【16年前的女孩長大了】
2005年編了這本《319鄉》,當時為了尋找封面的泰雅少女,我跟大學學長、也是刊物經裡的癸鎣到處打聽,找了很久,終於透過村幹事找到曉翠。
我們隔天立即搭火車前往南澳拜訪,我也寫在下面的編輯手記。
臉書上遇到了曉翠,她已經當母親了。我想起了當年的往事,曉翠問我還是在當記者嗎?我貼了《風土創業學》https://reurl.cc/GdM0Ey
網路書店網址,請她參考作者簡介。不是記者,但又像記者,很難說明清楚。
16年前的往事,我竟一直走在這條路上。只是角色不太一樣,但是依然前進中。
也許不少人好奇我為什麼這麼執著與堅持,當年寫下的編輯手記,也許就是一種自我啟蒙與召喚吧。
(當時的採訪團隊,現在許多人士都已是非常傑出優秀的記者、老師與專業工作者)
以下文章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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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九鄉星光燦爛
我們跋山涉水,找尋那抹台灣失落已久的微笑。
那是個沉睡在青山溫柔臂彎的小鎮,在遼闊藍與巍峨綠交織的宜蘭縣南澳鄉,我們見到久違的純真。
二○○一年,《天下雜誌》發行的《三一九鄉向前行》特刊,在這裡意外拍到十二歲的泰雅族少女涂曉翠(泰雅族名字是雅耶芭雅希)的笑容。那是一張令人感動的臉孔,讓人不禁追憶曾有的純真與美好。
憑著這張照片,透過網路搜尋與熱心人士的指引,我們懷著忐忑的心,又來到南澳,想知道四年後的她是否安好?
慧黠的眼神與輕揚的嘴角,笑容清澈如昔。「那就是我啊!」念高一、身材高窕的曉翠,害羞地看著照片說。
「小女孩長大了,那個微笑依然存在,」跟我們一同前往的《天下雜誌》攝影組召集人楊煥世興奮地說。
這份感動鼓舞我們企劃《微笑台灣》專輯。我們相信,這股力量不是遺世獨立的孤芳自賞,而是深埋在島嶼每個角落。
愛爾蘭作家王爾德曾說:「我們都生活在泥沼裡,但仍有人仰望星空。」這不是一個停止期待的黑暗時代,台灣也不是三一九座彼此流離失聯的孤島。
台灣各個角落就有許多人仰望未來。他們為了安身立命、懷著對美好事物的牽掛,用旺盛的生命力,滋養與灌溉家園。
為了證實與匯流這股力量,我們組成龐大的八十人團隊(包括四十位採訪記者、二十位後製人員,以及二十位負責研究調查的工讀生),遠離喧鬧騷動的台北都會,親身走訪三一九鄉最純真友善的感動。
我們試圖為星羅棋布的三一九鄉星空定座標,讓友善之旅有方向。
我們用五個指標來找尋微笑商店與微笑社區,讓旅人有更深刻的體驗感動。
台灣真的有這種地方嗎?如同懷抱著找尋泰雅少女曉翠的期待,我們在五月出發了。「你們確定能走完三一九個鄉鎮嗎?那麼多窮鄉僻壤,會有什麼好地方?」許多人懷疑。
出發的心情就如同五月初的全台雷雨暴,充滿壓力與不安。大雨滂沱中,我與另一位負責人許癸鎣,深夜從雲林古坑返回台北,在高速公路上,眼前天際像是電影「魔戒」中的畫面,連綿密布的閃電夾著萬頃雨水,以劃破天幕之鈞,朝我們奔來。
儘管前方視線不明,不知身在何處,我們卻握緊方向盤,小心翼翼地走過雷雨暴籠罩勢力範圍,順利返家。
這趟旅程就像這本專輯的進度,在不確定中出發,從驚喜中歸來。
四十位下鄉的採訪記者,用「心」與「眼」與每個店家深入訪談與考察。有人曬黑脫皮、吹海風感冒,甚至迷路在路邊大哭、車子陷
在泥濘裡動彈不得,或是不知道明天會遭遇什麼狀況而擔憂?
比方到東引採訪的汪文豪,當飛機即將降落到馬祖南竿機場時,因為雨勢過大,必須返回台北,只得隔天夜晚再搭船到東引。為了爭取時間交稿,他從東引搭直昇機到南竿,又因為船班延誤,必須等到隔天才能返台。但藉由網路之便,照片與文字都順利傳回台北。
「除了潛水艇沒搭過,其他方法都用了,」他說。
面對不確定的挑戰,團隊歷練出高昂士氣。六月九日深夜,九位高屏小組成員在下榻的飯店開會,準備要在恆春會合,藉由集體採訪的方式,在南台灣尾端為三一九鄉採訪之旅畫下句點。
不確定之後的驚喜,最讓人刻骨銘心。
因為記者們在第一線感受最溫暖的微笑與故事。例如屏東市的「遇見幸福咖啡館」,女主人都會退給客人消費金額的五%,請客人將錢投入櫃檯上的勝利之家與伯大尼之家的愛心箱。屏東萬巒的一家咖啡店,年輕的負責人關懷萬金村孩童教育問題,用退伍金開了咖啡店,鼓勵孩子到店裡學習英語、藝術或小提琴。苗栗大湖的天恩農莊負責人李平,也用繪畫、環保與社區營造,為大湖增添光彩……
一路上,我們遇到許多地方熱心人士協助、甚至是路上不知名行人的指引帶路,他們無私付出、不求回報,用信任、熱情與微笑相待,都讓我們對台灣這塊土地更充滿信心與感激。唯一可以回報他們的方式,就是如期完成三一九鄉鎮、兩千個「微笑聯盟」商店的故事。
這些故事只是起點,還需要更多人的參與,才能繼續流傳。尤其當六一二水災衝擊南部的美麗家園時,更需要我們伸出援手,用實際行動關懷在地朋友、呵護剛發芽的微笑種子。
友善的鄉鎮之旅,等待友善的旅人細細體會。別忘了帶著微笑,拜訪這些店門口貼著微笑標章的商店,再記得用「微笑台灣三一九鄉」的鄉鎮護照,蓋下滿滿的感動與回憶。
此刻,想起蘇格拉底留給世人的最後一句話:「未經檢驗的生活,並不值得去活。」希望大家從旅行中體會台灣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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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後,我寫了一本回應初衷、結合行動與思考的《風土創業學》https://reurl.cc/GdM0Ey
我一直在腳踏實地的路上。
東引 不明機 在 重點就在括號裡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寫給妳。
我一直很習慣在這裡打字時會上傳一張圖,是因為我覺得用照片整理到相簿裡,系統化之後會比較方便(妳知道我是一個又麻煩又龜毛的人),但這篇我就不放圖了吧,因為就算以後再也讀不到了、再也找不回來了,好像也沒什麼關係(但旁邊很好用的搜尋功能還是會讓它留下足跡),但我知道妳會在這個當下看到之後,那才是最重要的。
之所以會想寫在這裡,一方面是因為我太習慣在這裡點開空框裡放上我想的一些文字,另一方面,我自己的臉書帳號基本上是什麼都不會寫的,我讓它留白,因為我也知道,基本上沒什麼足以吸引人的條件的我本人,寫東西放到那個帳號裡是一種浪費,那邊認識我本人的數百人,在乎我在想什麼的人很少,絕大多數都不知道我開了一個「覆面」粉絲團(如果妳不懂覆面是什麼意思,去估狗「GReeeeN」這樂團妳應該就懂了),但我極少數會在這裡講一些我自己的事情(可能待比較久的粉絲應該有看過我寫的一些小事情),但是,從頭開始,從一而終(如果從一開始就按這裡讚的粉絲是這麼想的就太好了),這比較像是我一直很想做的事情吧。
妳也是知道的,我沒什麼朋友,我本來就很討厭跟超過兩個人以上的團體去吃飯(是個令人討厭的死胖子),畢了業之後的同學想約吃飯,看看大家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對我來說,那是非常麻煩的困擾,我幹麻要讓你看我現在是什麼樣子,甘你屁事啊,我為什麼就非得要跟你熱絡感情。所以,妳對我來說,應該算是很重要的朋友之一吧,因為妳是少數我親口告訴妳(應該不超出十個人),我現在這個樣子,走到這一步的人之一。
畢竟,我連妳要結婚的事情(嗯但妳的婚禮我是一定會去,別擔心),都寫進妳沒看過的日劇劇評裡頭,但對著這些按下讚的四萬人裡,有一些知道我的名字的人按了這裡的讚開始關注這裡,有一些是因為妳也有見過幾次面的我姐的緣故,按了這裡的讚開始關注這裡,但我想這些東西讓他們看到了也沒關係(如果他們有耐心看到這邊的話),寫給妳看到了,寫給他們看到了,迴響之後,可能才是我想做的事情(反正我像隻喜歡把食物帶回洞裡、活得很古怪不喜歡被人發現的膽小老鼠吧)。
會想了一陣子後開始打出這些文字,是因為妳前幾天的深夜突然跟我說的那些話,在那時,其實我除了跟妳說我的下一步之後,我沒說什麼,是因為我覺得這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妳的那些煩惱,跟我一直在煩惱的事情,基本上是一樣的吧。
畢了業之後,工作每天在忙的那些雜事(但我知道妳的工作真的很累,我的累比較單純像是體力活的藍領工作吧),一直在拖著自己的腳步,它很像在浪費妳的時間妳的體力,計劃很多很多事情,但每天都忙著應付這些事情,已經沒有腦力再去讓它進行,真的很累人,我知道每天我還能在這裡,有時寫一些廢話,有時寫一些有點難懂的東西,這應該是慶幸,大概留在這裡的東西,能被一些人「熱心的讀著」,有點讓我感動吧(我去年開始寫給坂元裕二的信第一段也是這麼講的,因為我看到下面有人回「我有在讀呦」,其實我很感動)。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很沒內涵,我寫來寫去都在這個圈子繞來繞去,不懂日文(妳也知道我連英文都學不好了還弄日文)卻一直在寫日本的東西(那時侯在上計構的時侯還坐在教室後面把老師的電腦畫面切掉在看我很喜歡的宮藤官九郎的《曼哈頓愛情故事》,現在想來超廢的),每天在這裡集結的,很像是村上春樹在小說裡寫過的一句話,「文化上的剷雪」,我用剷子把這些東西剷到這裡來,有些人覺得這些雪「好像還不錯」,排列地漂漂亮亮的,應該能開始聽一些我自己也覺得不錯的角色們,我覺得很值得寫下來的「故事」,一首歌是一個故事,一本長篇小說是一個故事,一部電影跟一齣戲是很多故事的連貫,一個粉絲團是很多事物集結起來的故事。
「故事」,我一直覺得,這就是我之所以能一直活到現在的目標吧,這樣的人生棄之可惜,留下來,就為了聽更多更多故事,看著更多被排列的更漂亮,更能帶給我們意義的故事,不論是真實的,還是虛構的,我們需要這些故事去「想像」,想像過去,想像未來,想像現在,但在看著這些事情的時侯,它卻好像與妳無關,卻會留下一些東西在妳的裡面,可能是心裡,可能是腦裡,一直累積著,慢慢構成妳這個人。
我還記得應該是十年前的事情吧,我剛開始讀一些那時大家會抱以某種古怪眼光看待的小說時,妳說我在看的村上春樹小說「看不懂」,其實我到現在還是沒辦法完全理解它到底想說成什麼樣的意義留給我,所以我一直很喜歡去解釋這些故事,把它白話了,好像透過這樣的方式,自己就能得到一些東西,是名氣嗎,我也說不明白,可能累積的是,我自己的「世界觀」吧。
說真的,開了這個粉絲團的之前之後,還有我自己真實人生的之前之後,我看過很多把我當作野狗的人,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見過面的人,沒見過面的人,我知道那些只懂得漂漂亮亮過日子的文青,什麼故事都說不出來,拍著美麗構圖漂亮陽光的簡單照片,寫些空泛的文字,嫌棄我身上的臭味,覺得我是一個噁心的人,只會抄襲的人,喧嘩取寵的人,只會煽情的人,廢物般的人,我聽著看著,之前也在這裡寫過幾次,但我還是認為大家覺得我是怎樣的人就是怎樣的人(「各種的偶像迷」),就像我自己在隨意解釋這些故事一樣,讓我自己去決定一切,當然還是很在意那些人的說詞,但我知道有一些人懂就好了。
這些都是「故事」的累積吧。
妳在工作上忙著的,人生上忙著的,家庭裡忙著的,這些回憶,就像是一片片的故事,累積到最後會構成妳這個人,妳以前想做什麼現在沒空做的,我跟妳說,妳有一天一定會去做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好幾年後,時間推著妳,妳最後一定會做的。
因為這些故事流動著,讓妳走到了這一步,下一步,一定會邁出去。
我去年發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我應該沒跟妳說,其實,去年四月多我爸被檢查出有癌症,那時我剛看宮藤官九郎去年的新戲《寬鬆世代又怎樣》第一集,妳知道嗎,第一集的第一個劇情設定居然是「父親剛過世」,我那時看到其實非常驚恐,這難道是宮藤官九郎要告訴我的訊息?(我那時寫第一篇劇評寫的非常爛,因為我完全沒辦法想別的)(但我爸現在康復的很好別擔心),那時侯有幾集還是下了班一邊坐公車到醫院一邊用手機看的,有時候想哭不知道是我爸的事情讓我有點紅了眼眶,還是劇情讓我想哭,因為這個名為宮藤官九郎的日本人寫的事情,他提著日本的寬鬆時代,跟我們這代的年輕人,總是被上一輩人瞧不起的感覺,真的太像了,簡直就是直白到我都覺得這不像日劇,比較像我看過的一些真實事情。
妳有空請務必看這齣日劇,我推這齣推很久了,我不爆雷,但我知道,其中有一集(倒數幾集)的最後一段台詞,跟妳前幾天跟我說的事情,是可以解釋成給妳的答案的。
這就是我相信「故事」的一種宿命吧,妳在什麼樣的時間,看到什麼樣的故事,會對妳產生什麼樣的影響,都是命運吧,但寫這個故事的宮藤官九郎告訴他的演員,「不要停止思考」,我想告訴妳,也算提醒我吧。
我那時第一次要從基隆去東引的船上,我在台馬輪最上面的甲板看著那向北的黑暗海面,所有的阿兵哥都漸漸不說話,我們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親眼看過,我們未來幾個月要到的那個地方,是福是禍,是好是壞。
我們都知道,未來茫茫,看不到終點,要踏向未知的路途,真的很令人害怕,但還是要踏出腳步,相信自己就算踩空了,也是一種累積,一種「故事」。
相信它,也要相信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