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不開的一本書,一些事】
Cathy Park Hong《Minor Feelings》
也不是說有意避開,就是知道了很久,沒拿起這書來讀。本書在2020年初出版,作者是一位美國韓裔著名詩人,這是她的第一本非詩集/非小說作品,書的副題是"A reckoning on race and the Asian condition":「種族和亞裔處境的反思」,隨著全球疫情後出現的反華情緒,和特別在美國發生襲擊亞裔人士個案數目大幅上升,令亞裔美國人身分認同成為熱門話題,而這書在今年初推出了 paperback,過去只讀沉悶的政經書籍的我,本來近期集中睇小說,但 Hong 的這書,再也避不開。
本書名列去年多個年終書評十大名單中,只不過是短短二百多頁、七篇文章,有什麼特別?作者以自己第二代韓裔美國人的身分和個人經歷,包括自己和一些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的故事,探討了種族、結構性種族歧視,和在白人社會主導下成長的影響等題目,也因為她是詩人和藝術家,特別討論了小時學習英文為第二語言,從而讓她對這語言有更敏感了體會和應用,和一些在藝術社群中亞裔面對的問題。
Hong 成長家庭環境中上,住在白人居住地區,甚至家有私家泳池,但不忘提醒讀者小時候住在洛杉磯Koreatown的「基層」地區,不過在1992年當地發生的黑人與韓裔種族衝突前,父親生意有成,已經搬走。與我之前介紹美國越南裔詩人/作家 Ocean Vuong 不同的,是後者以難民身分移居美國,在單親家庭中長大,一直貧苦地工讀,Hong 讀的是私立大學,但二人對英文為第二語言的體會,在他們作品中,可見相似的地方。
尋找一起走過的經歷
兩人相似的經歷,還有是一個刻苦、堅強但對子女十分嚴厲的母親,就像我們在流行文化中阿信再加「虎媽」的印象。Hong 提及,小時到白人孩子朋友家中玩,覺得很和平和安寧,父母慈祥,小狗可愛,但回到自己家中,父母總是吵吵鬧鬧,沒有寵物,但老人家總有些古古怪怪的習慣(像祖母親用咖啡罐裝自己的尿去後花園種蔥),我想如果拍成電視處境喜劇,應該嚇壞白人,但反過來,只會令他們對小數族裔 stereotyping 的印象定型,更根深柢固。
Hong 的文章中,帶出很多重要的問題,例如,她作為藝術家,作品是否被困在白人社會對亞裔的印象的框框內,要遷就他們怎看我們,才能有機會出版?甚至她透過於1982年在紐約姦殺被害的美國韓裔女詩人 Theresa Hak Kyung Cha 的事跡,質問為何媒體甚至她的藝術界同僚和朋友,分別都淡化報導或低調處理,難道亞裔面對的暴力,白人社會都不想提,不想知道太多,亞裔在他們眼中,最好是隱形?這狀況,也與黑人面對的問題和歧視,有所異同。
Hong 所提出的問題,未必有答案,卻能另我們反思自己的經驗。無論在那裡生活,或曾經在那裡生活,在「自己的國家」抑或「別人的國家」,是多數是少數,不要說沒有歧視,要是這樣說,肯定只是視而不見而已,包括在中國和香港。我也想,我曾經在美國留學和打工十多年,回到香港,種族上少數分子變回多數,但身分認同又在種族層面上增加變數,回歸後香港身分在國家全面管治下又不一樣了。但至少回想自己十多年在美國的經驗,究竟當時是怎樣的?
誰是「亞裔美國人」?
近年使用的「亞裔美國人」(Asian American)一詞,原來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在美國反越戰和民權運動示威浪潮最火紅的加州柏克萊(Berkeley)所創作出來的,今天最「建制」的形容詞,當年卻已是最「前衛」的。即使在八十年代我在美國讀大學時,對亞洲人的形容詞,很多人仍然以 "Oriental"(東方人)這個顯然極為殖民主義的詞語稱之。至近年,如果要向一些美國機構有需要填表,在種族一欄往往會以「亞裔美國人及太平洋島民」(Asian American and Pacific Islander)統稱,我都會不禁想,亞裔都夠包羅萬有了,怎麼把太平洋島民都打成一片?
反觀英國,近年在這些回應表格分類,都變得比較仔細了,會分為「中國人」、「華裔英國人」或甚至「香港人」,當然也有些「混血」、「其他」或「不想或選擇不回應」給選擇,始終,說是種族但其實也是身分認同的選擇問題。然而,是否美國人就是比較懶惰,還是白人主導思想下分不開,不想分?他們分不開華人、日本人、韓國人、越南人等等,這都罷了,就是兩個東亞裔人的不同面孔,都總是分不開,我們分辨白人面孔卻沒這問題,是否我們看荷里活電影太多,他們看亞洲片太少?
自去年起,亞裔在美國因種族歧視遭受襲擊個案大增,亞裔美國人團體因而加強聯繫,作出回應,我曾經聽過當中他們舉辦的數個網上論壇,華日韓越還有印度、菲律賓等主要社群的參與都有,他們都會指出,一般美國人社會和白人主導的理解,甚至在不同亞裔之間,其實都未必完全了解「亞裔美國人」所包含的複雜性,不同的種族、文化、背景、語言,分隔了他們的互相了解,還有不同國家之間的政治和歷史的紛爭、新仇舊恨,在美出生的日韓中/港/台人後代,可能感受不深,但如果是新移民或者留學生,不幸地可能根本互相敵視,另一方面,新移民與否、教育程度、社會階層不同,對種族歧視的體會也不一樣。
我比較深刻印象的,是有一位講者曾經提出過,在媒體甚至官方的描述,不宜再簡化地以"China"或"Chinese"形容中國政府或官方的事宜或行為,中國餐說是"Chinese food"沒問題,但如果是政府的行為,就應該在內容和標題說明是"Chinese government",的確,任何政府也不能代表所有人,批評一個政府不應把不滿投射都該國的人民,這個建議,可圈可點!
黑暗的歷史
另外,他們在討論中提出的典型應對,必定包括在美國教育中加強亞裔在美過去面對的歧視歷史,由美國內戰結束後,失去了黑人勞動力後,美國於1860年代輸入數而萬計的中國勞工以參與興建鐵路,可說是美國鐵路尤其是開發大西部的,當初都是以中國人的血汗,甚至用上平均每公里幾條中國人命搭建出來的,但美國政府「打完齋唔要和尚」,之後卻因恐怕大量亞洲移民,通過了「排斥華人法例」(Chinese Exclusion Act 1882),中國人甚至其他亞洲人,甚至包括前美國殖民地的菲律賓人,都難以移民美國,直到1960年代才真正開始改變。
今天亞裔美國人提出應該放進中小學歷史教材的,當然還有二次大戰時的日裔美國人的遭遇,他們無辜地被視為間諜,財產土地被充公,失去自由,年輕男丁卻被徵上戰場,保衛美國這「家園」,其他家人就關押在集中營多年,直到戰後才放出來,這段黑暗歷史。至於韓國和越南人,無論是否同意美國當年應否介入他們國家的內戰,阻止共產主義擴張,大概都會同意,美國接收不少來自兩國的難民或移民,多少都為贖罪。
然而,在今天美國的本土政治環境,種族主義反而更為抬頭,在部分州政府出現共和黨人大力打壓黑人投票權利和鼓吹白人至上主義,要提出亞裔美國人歷史觀,把這些美國帝國主義的黑暗歷史,放進教科書,談何容易!反過來說,政權用作政治宣傳教育的話不算,就是過去在華人社會和教材又有多少談論「賣豬仔」和美國反華移民法案?就是我這一代香港人,對這些事的印象,只有「華英雄」和黃飛鴻電影(但這些故事內容卻反而只較多描述中國人自己人打自己人多於受白人的歧視),難道這歷史連中國人自己都不想再提?
種族暴力未停止過
這兩年在美國發生多宗亞裔面臨種族暴力事件,特別在三藩市灣區和紐約市等地,以及在今年三月發生的亞特蘭大按摩院槍擊案中的受害者,回想我接觸這些仇恨罪案(hate crime)的報導,始於1982年的陳果仁案。案發於我入讀美國大學前的幾個月,案件和之後數年關於的審判的報導,在我讀大學時訂閱的星島日報(記住當年未有蘋果甚至world-wide web!),應該一直看到這案件的發展。
陳果仁在中國廣東於1955年出生,六歲被被同來自廣東的養父母從孤兒院收養,帶到美國長大,於1982年二十八歲之齡,在美國底特律一家脫衣舞會所與朋友慶祝八日後將舉行的婚禮時,與在場人士起爭執,後來被兩名白種人追打,以棒球棍擊至腦死亡,四日後正式離世。這是否種族仇恨罪案?有證人表示,聽到兇徒曾經說:「都係因為你班XXXX令我哋無工做」(It's because of you little motherfuckers that we're out of work.),兩名被告當然否認說過。
歷史背景,當年美國因日本經濟起飛,尤其美國汽車業面對日本進口車競爭,節節敗退,三大汽車廠大量裁員,而底特律正是美國汽車業傳統重鎮,失業情況嚴重,雖然陳果仁是華人,相信很可能是被錯誤當作為日本人而被害。然而,州政府的審判,竟然輕判兩名兇徒罰款三千美元,守行為三年了事,華人團體說,等同公告天下,三千大元可以買起一條中國人命。
之後,有華人律師和記者介入,根據侵犯死者公民權利把案件推上聯邦法庭,原本把兇徒當中一人成功入罪判監廿五年,另一人就脫罪,但在兩年後上訴判決,兩人獲無罪釋放。最終,家人僅能以民事訴訟控告兇徒,獲判約一百五十萬美元,還要分期每月幾百元地給被告慢慢還,慢慢玩!因此,今年的亞特蘭大槍擊案,社會爭論是否應該以種族仇恨罪行控告兇徒,但歷史告訴我們,在美國,要如此入罪,十分困難,結果,恐怕又是不了了之。
當然,與當年中國人被當作日本人不同,這兩年如果說有人因疫情而仇視華人,但不少在美國街頭被襲擊的,卻是其他族裔的亞裔人士,可謂諷刺,並且,這也不是因為認錯,不少襲擊者顯然沒打算再理會他們是華人或是其他亞洲人,就是發洩要叫他們「滾回家」,即使他們不少根本是土生土長美國人。可幸的是當年陳果仁案只有美國華人稍為關心,今天可能因為所有其他亞裔都一同受害,亦相信因為社會始終有少許進步,不同族裔的亞裔人士總算更大程度地合作起來。
選擇忘記的歧視?
回望我在美國生活的那些年,究竟有沒有受到種族歧視?要說出具體例子的話,我說不出來,但說沒有遇上,我可以肯定地說,一定有。小的事情地方,面對過的白眼,服務上當我隱形,言語上的欺凌,必定有,但很奇怪,雖然說已經過了廿多年,是真的完全記不起來,還是我潛意識要忘記這些事、那些人?相反,像 Hong 書中形容,美國人對亞裔有些既定形象、行為模式,作為「乖乖」的「模範少數族裔」,我們只要「fit」進這些模式,自然大體上「相安無事」。當時,不自覺下,受害者也成為了種族歧視的幫凶。
我的大學處於中西部非常保守的印第安納州(Indiana),白人絕對佔最多,黑人也少,不過,可能因為屬於理工科目較强的學校,來自分布大量不同國家的留學生算多,我大學第一年時,宿舍同房被分派了一個美國人,他來自本州的中型城市,從未踏足外國,甚至連美國本土可能只去過少數鄰近的州分,我這個香港仔同房,對他可能已算是個衝擊。我們相處不錯,但我相信他也覺得,他潛意識下覺得自己是主,我是客,他是大,我是細,而我都是用最典型的亞裔方式,用學科成績證明自己的實力,得回多些尊重,尤其因為我們主修科目一樣。不過,不自覺下,這也許又已墮進「模範少數族裔」的stereotype 了。反而我有印象的,是他初時常笑我寫中文信給家人朋友(我1993年在入學第二學期才拿到電腦戶口,學識用互聯網和電郵,減少了手寫信),寫的中文字是"chicken scratch",如果以今天標準來說,算是有點歧視成分了,不過,當年,算了。
與 Hong 描述她的大學生活比較(我比她約早十年入大學),我們都是在中西部的保守州分(她在艾奧瓦州 Iowa),不過她讀藝術,我讀的是工程,也許在亞裔的模範形象中,數學、理科能力較佳,讀這些科目的話白人接受,問題較少,只要是繼續在這些方面發展,可謂各取所需,當年就算是畢業後要在當地找工作,拿工作簽證留在美國,入籍,都不困難。後來我碩士畢業後進入大型電腦公司,先後在東西岸,前後兩家公司工作,回想起來,都是走不出這亞裔模範形象。
我在美國的第一份工作,聘請我的是一位台灣人,從一開始,我真的有想過,他是不是因為我是華人而挑選了我?結果我都沒有問過他,當時組中除了我倆沒有其他華人,而我們也從沒有在工作內外講國語。當年我讀的是電腦工程,但第一份工作卻是在電腦公司生產硬碟的製造工程部門寫相關控制機械的程式,老實說,並不十分「夾」,大學學的都不一樣,要重新學過,而硬件製造可說是比較「悶」,結果兩年後在公司轉職到西岸矽谷的前線部門,才擔上較接近軟件顧問和諮詢的工作。矽谷在科技人才上即使當年已經是個大溶爐,我的同事幾乎來自世界各地,說什麼種族歧視?雖然最終大老闆,基本上全是白種人。
後來我在1994年返回香港工作後,無論是朋友討論或是媒體訪問,問及我為何回流,我的答案都會說,在香港可以更快踏上更高的職位,事業發展更好。當然,也許在一刻是那樣,不過,我也會補充說,如果留在矽谷多一會,等及互聯網 dotcom 泡沫吹起,留在美國也許發展更好也說不定。不過,當時在美國大公司所見的,的確是即使科技行業也有這個玻璃天花(glass ceiling),上面的職位望得到,但不會能上到去。我沒有詳細數據,但即使至今,大家印象中仍會覺得,除非自己創業,在美國大型科技企業的最高層,華人等亞裔的不多,除了印度人。
Minor Feelings
Hong 書中說的 minor feelings,是指當「美國式樂觀主義被置於你的身上,與自己種族實況面對呈現矛盾,導致的認知失調(cognitive dissonance),人家告訴你,一切在改善中,自己卻覺得,都是一樣;人家說,亞裔多成功,自己卻感覺失敗。」相反,當我們覺得,「受夠了」,要對自己誠實一些,即使要令其他人覺得「難相處」,卻會被視為「敵意、忘恩負義、妒忌、令人沮喪、好戰」,就像白人社會覺得我們走出模範樣式,出了軌。
想起來,當年離開美國,的確有點兒這些感受。不過,奇怪的是,今天在香港,如果嘗試把種族部分,自己選擇用一樣你感受到的東西代替,這「認知失調」和「被當作出了軌」的感覺,同樣出現。這,又是什麼?
所以,我說這書避不開,是因為有些事,有些感覺,是避不開的。《Minor Feelings》最成功之處,最另我覺得是所讀最佳的書之一的原因,是因為它出奇地令讀者反思。不只是共鳴,更加是反思。
#CathyParkHong #MinorFeelings
#和你讀
#光讀書 #書評 #讀書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萬的網紅巴打台,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香港今日社論2020年10月14日(100蚊獅子頭) https://youtu.be/AAGk2q9lUp4 請各網友支持, 課金巴打台 (過數後請標明所支持的節目或主持, 把入數收據WhatApps 至 : 94515353 ) - 恒生 348 351289 882 - 中銀 012 885...
東方帝國負評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盧斯達:拜登版「王者不治夷狄」】
拜登在民間論政會透露自己跟習近平通話部份內容,但他講得很含糊,坊間就不免忖測其「真正意思」。拜登政府是否親中,看人事和實際行為,似乎一半一半。不過他透露的內容,就充滿了傳統政客千錘百鍊的縮骨和滑頭。
我們暫時知道拜登政府的對華專家小組成員,據說皆鷹派色彩強;美國海軍也突入了東亞海域示威,澳日印美的軍隊似乎會有更多合作,將「印太」慢慢變成一個實質圍堵機制。拜登也據報取消了孔子學院的禁令,雖然這在川普任內亦是姿態多於具體,但取消了姿態似乎亦是向中國示好。川普設定的對中關稅,現時美國還是蕭規曹隨。以上複雜但又似乎矛盾的動態,顯示美國硬的更硬,軟的更軟,但主要思路還是因糧於友,用盟國牽制中國,但自己不會主動帶頭衝突,去爭取時間恢復國力。
所以在口頭上他對中國大展媚態,但收線之後又對美國人說,如果美國還不行動,午餐就會被中國吃掉。中國政府聽到,內裡可能都在暗罵拜登包藏禍心。
川普時常被罵獨裁法西斯,但他的外交行為可謂唐吉訶德,他不管國際體統,一心推動美國謀求自己利益,撕破所有關於民主人權國際合作的意識形態畫皮,赤裸道出國際合作取決於純粹利益,意識形態只是事後文飾,持重商而孤立的一國主義。
美國帶頭去令世界關係重置,固然是最快最有效,但美國的菁英肯定會覺得,衝突的成本由美國先付,衝突的結果卻是未知,紅利是正數還是負數都不知。美國的傳統是據大洋天險的自我孤立,到其他地方出現衝突並膠著時,最後出兵清場並建立戰後霸權。一戰和二戰都如此。知道日本有擴張野心,但先祭出石油禁運,引你打才總反擊。
美國菁英不是不明白中國在爭霸主地位,但他們縮骨慣,不願意先消耗自己,而是願意先消耗其他國家的力量,謀求自己做補尾刀的幸運兒。所以他們現在說要重建盟幫,其實是動員令。法國馬克龍主張歐洲不要成為這場消耗戰的先頭部隊,便是跟美國合作幾十年來的經驗總結。
向中國發放了甚麼訊息
那麼說到拜登和習近平談了甚麼,首先拜登感覺良好地展示自己對中國理解深入,他的意思似乎是,自己明白中國人經歷清末衰亂,中國領導人必須符合大一統、富國強兵的歷史責任,所以在新疆等地的行為,只是作為中國領導者必須符合的文化規範;而美國的文化規範則是要講民主自由人權,他作為美國總統就是要說這些話,中國其實不必 take it personal. You are doing your job and i am doing mine. 拜登不清不楚言論的媚處,在於釋放一種領導者之間惺惺相惜的 bromance。我了解你作為中國領導人有必須作的惡,但我批評你也是因為國民如此需求,我們各為其主,但我們是哥兒們,內心有默契,不要把我針對中國的言行當真。
這就是拜登談話的真實版本。
而拜登對所謂文化規範的看法,其實就是進步地區流毒千里的後現代道德相對主義。本來西方是很絕對的,民主自由制高於專權集中制,善與惡、光明與黑暗,分明不已,但現在則充斥著「西方也有西方的壞」、「東方也有東方的好」的相對論。拜登則表示,中國權力之下發生的事,只是根據其獨特苦難歷史而建構的文化規範下的自然之物。因為清朝分裂衰弱,所以現代中國要不惜一切維護主權統一和控制國家,拜登表示他充分理解。他的解話是,作為美國人他不能接受侵犯人權,但其他文化體系怎樣做,他都會尊重。
如果你說川普說話好難聽,卻不覺得拜登的說話難聽,那純粹只是你遍見太深。拜登這段話其實「白人至上」到不得了,道德和善惡是相對的,所謂惡只是沒有高低的不同文化,而保護人權也基本上是民主自由國家的西方文化,並不普世。有人吃飯,有人吃屎,恐怕就是文化多元和 diversity。當然你亂來會有代價 (但他不會說是何種代價,由誰執行),但他會對「其他做法」保持尊重。他說自己明白事情是如此,但不會說支持或反對,可謂滑不溜手。
古老的帝國主義者認為自己的文明最高,所以會透過殖民和侵略去散播文明,但新時代的帝國主義者不是消失了而是變得更隱藏和聰明,他們假借文化多元就是好、要尊重小數或後發展文明的表面善意,站在世界領袖的位置卻宣稱會對世界袖手旁觀。一個國家經常是袖手旁觀的,如果沒有利益可以交換,就不會有人幫助你,此乃世之常經,但川普那種袖手旁觀是商人式的,他就等於告訴你這議程不關乎美國的利益,你說他無情,他也認的,並大條道理承認美國不承擔世界帝國的統治義務,只服務美國人。
拜登型的假進步白男卻是先擺出一個關心全世界廣結善緣的模樣,要了世界帝國的名號,讓全世界的民主小清新傾心服化做外圍啦啦隊,但實際上一樣是錙銖必計,抱著用盟友包圍借力打力而自己補刀的權謀,把這種更川普更功利的放任包裝成對異質文明的「同情理解」。如此看來,其實拜登本人更加美國優先——「惠此中國,以綏四方」。
民主人權從「價值」降為「文化」
當然一個國家的具體政策多數不會跟領袖本人的世界觀完全一致,甚至可能相反,但拜習對話透露出來的世界觀,便是如此。美國回來了,美國傳統政治的食利和黑暗一面也有望恢復。川普最「大逆不道」之處是他竟然露出美國的真身去打,貿易戰便落得毀譽參半的結果。
北宋時的宋人對東亞的國際形勢逐漸感到大壓力,已經維持不了全域的霸權,特別是遼朝非常強大,所以北宋的一些理論就變得非常拜登。例如蘇軾寫過《王者不治夷狄論》:
論曰:夷狄不可以中國之治治也。
譬若禽獸然,求其大治,必至於大亂。
先王知其然,是故以不治治之。
治之以不治者,乃所以深治之也。
《春秋》書「公會戎於潛」。
何休曰:「王者不治夷狄。
錄戎來者不拒,去者不追也。」
拜登的想法就是「不治夷狄」,除非硬實力已經輾壓對方,否則只會維持鬥而不破,不希望主動演變東方,不會強行輸入秩序往東方,以此交心,換取你不要來演變我,大家挨時間、磨爛席、共繁榮。來者不拒,去者不追,如果強行教化,只會疲斃中國 (美國)。這是非常現實的保本策略,不求險進,但求守成,十分正路,但明顯不是民主人士期待的那套「普世價值」。
時人常說「民主在退潮」,有些西方民主學者基本上就把川普視為引致民主退潮的兇手,其實民主主義者多數已失去了過去的理想,民主人權本身是「絕對價值」,但「價值」現今已下降為「文化」,文化卻是因時因地因人因俗而不同的,便變成了相對主義,自然有一些地方是「文化上不需要人權」。
加上西方多國國力下降、內部問題叢生,民主當然是退潮,因為坐享和平的人類變得聰明,變得自保,不會犧牲甚麼去換取理念傳播到普天下去。在西方之外當然還有很多人爭取自己的民主自由人權,不過他們跟現在的西方其實沒甚麼傳承關係。
禮失求諸野,最熱切爭取著民主和自強的是 the rest of the world,盎格魯撒克遜文明早已肥得漏油,家大業大,就要現實,不需要對人權那麼認真。反正權利和自由不會外送到來,拜登的花言巧語其實也是對 rest of the world 老實殘酷的身教,我的回歸正常,不是你的禮物。你要爭取正常,要自己爭取。
東方帝國負評 在 無待堂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盧斯達:拜登版「王者不治夷狄」】
拜登在民間論政會透露自己跟習近平通話部份內容,但他講得很含糊,坊間就不免忖測其「真正意思」。拜登政府是否親中,看人事和實際行為,似乎一半一半。不過他透露的內容,就充滿了傳統政客千錘百鍊的縮骨和滑頭。
我們暫時知道拜登政府的對華專家小組成員,據說皆鷹派色彩強;美國海軍也突入了東亞海域示威,澳日印美的軍隊似乎會有更多合作,將「印太」慢慢變成一個實質圍堵機制。拜登也據報取消了孔子學院的禁令,雖然這在川普任內亦是姿態多於具體,但取消了姿態似乎亦是向中國示好。川普設定的對中關稅,現時美國還是蕭規曹隨。以上複雜但又似乎矛盾的動態,顯示美國硬的更硬,軟的更軟,但主要思路還是因糧於友,用盟國牽制中國,但自己不會主動帶頭衝突,去爭取時間恢復國力。
所以在口頭上他對中國大展媚態,但收線之後又對美國人說,如果美國還不行動,午餐就會被中國吃掉。中國政府聽到,內裡可能都在暗罵拜登包藏禍心。
川普時常被罵獨裁法西斯,但他的外交行為可謂唐吉訶德,他不管國際體統,一心推動美國謀求自己利益,撕破所有關於民主人權國際合作的意識形態畫皮,赤裸道出國際合作取決於純粹利益,意識形態只是事後文飾,持重商而孤立的一國主義。
美國帶頭去令世界關係重置,固然是最快最有效,但美國的菁英肯定會覺得,衝突的成本由美國先付,衝突的結果卻是未知,紅利是正數還是負數都不知。美國的傳統是據大洋天險的自我孤立,到其他地方出現衝突並膠著時,最後出兵清場並建立戰後霸權。一戰和二戰都如此。知道日本有擴張野心,但先祭出石油禁運,引你打才總反擊。
美國菁英不是不明白中國在爭霸主地位,但他們縮骨慣,不願意先消耗自己,而是願意先消耗其他國家的力量,謀求自己做補尾刀的幸運兒。所以他們現在說要重建盟幫,其實是動員令。法國馬克龍主張歐洲不要成為這場消耗戰的先頭部隊,便是跟美國合作幾十年來的經驗總結。
向中國發放了甚麼訊息
那麼說到拜登和習近平談了甚麼,首先拜登感覺良好地展示自己對中國理解深入,他的意思似乎是,自己明白中國人經歷清末衰亂,中國領導人必須符合大一統、富國強兵的歷史責任,所以在新疆等地的行為,只是作為中國領導者必須符合的文化規範;而美國的文化規範則是要講民主自由人權,他作為美國總統就是要說這些話,中國其實不必 take it personal. You are doing your job and i am doing mine. 拜登不清不楚言論的媚處,在於釋放一種領導者之間惺惺相惜的 bromance。我了解你作為中國領導人有必須作的惡,但我批評你也是因為國民如此需求,我們各為其主,但我們是哥兒們,內心有默契,不要把我針對中國的言行當真。
這就是拜登談話的真實版本。
而拜登對所謂文化規範的看法,其實就是進步地區流毒千里的後現代道德相對主義。本來西方是很絕對的,民主自由制高於專權集中制,善與惡、光明與黑暗,分明不已,但現在則充斥著「西方也有西方的壞」、「東方也有東方的好」的相對論。拜登則表示,中國權力之下發生的事,只是根據其獨特苦難歷史而建構的文化規範下的自然之物。因為清朝分裂衰弱,所以現代中國要不惜一切維護主權統一和控制國家,拜登表示他充分理解。他的解話是,作為美國人他不能接受侵犯人權,但其他文化體系怎樣做,他都會尊重。
如果你說川普說話好難聽,卻不覺得拜登的說話難聽,那純粹只是你遍見太深。拜登這段話其實「白人至上」到不得了,道德和善惡是相對的,所謂惡只是沒有高低的不同文化,而保護人權也基本上是民主自由國家的西方文化,並不普世。有人吃飯,有人吃屎,恐怕就是文化多元和 diversity。當然你亂來會有代價 (但他不會說是何種代價,由誰執行),但他會對「其他做法」保持尊重。他說自己明白事情是如此,但不會說支持或反對,可謂滑不溜手。
古老的帝國主義者認為自己的文明最高,所以會透過殖民和侵略去散播文明,但新時代的帝國主義者不是消失了而是變得更隱藏和聰明,他們假借文化多元就是好、要尊重小數或後發展文明的表面善意,站在世界領袖的位置卻宣稱會對世界袖手旁觀。一個國家經常是袖手旁觀的,如果沒有利益可以交換,就不會有人幫助你,此乃世之常經,但川普那種袖手旁觀是商人式的,他就等於告訴你這議程不關乎美國的利益,你說他無情,他也認的,並大條道理承認美國不承擔世界帝國的統治義務,只服務美國人。
拜登型的假進步白男卻是先擺出一個關心全世界廣結善緣的模樣,要了世界帝國的名號,讓全世界的民主小清新傾心服化做外圍啦啦隊,但實際上一樣是錙銖必計,抱著用盟友包圍借力打力而自己補刀的權謀,把這種更川普更功利的放任包裝成對異質文明的「同情理解」。如此看來,其實拜登本人更加美國優先——「惠此中國,以綏四方」。
民主人權從「價值」降為「文化」
當然一個國家的具體政策多數不會跟領袖本人的世界觀完全一致,甚至可能相反,但拜習對話透露出來的世界觀,便是如此。美國回來了,美國傳統政治的食利和黑暗一面也有望恢復。川普最「大逆不道」之處是他竟然露出美國的真身去打,貿易戰便落得毀譽參半的結果。
北宋時的宋人對東亞的國際形勢逐漸感到大壓力,已經維持不了全域的霸權,特別是遼朝非常強大,所以北宋的一些理論就變得非常拜登。例如蘇軾寫過《王者不治夷狄論》:
論曰:夷狄不可以中國之治治也。
譬若禽獸然,求其大治,必至於大亂。
先王知其然,是故以不治治之。
治之以不治者,乃所以深治之也。
《春秋》書「公會戎於潛」。
何休曰:「王者不治夷狄。
錄戎來者不拒,去者不追也。」
拜登的想法就是「不治夷狄」,除非硬實力已經輾壓對方,否則只會維持鬥而不破,不希望主動演變東方,不會強行輸入秩序往東方,以此交心,換取你不要來演變我,大家挨時間、磨爛席、共繁榮。來者不拒,去者不追,如果強行教化,只會疲斃中國 (美國)。這是非常現實的保本策略,不求險進,但求守成,十分正路,但明顯不是民主人士期待的那套「普世價值」。
時人常說「民主在退潮」,有些西方民主學者基本上就把川普視為引致民主退潮的兇手,其實民主主義者多數已失去了過去的理想,民主人權本身是「絕對價值」,但「價值」現今已下降為「文化」,文化卻是因時因地因人因俗而不同的,便變成了相對主義,自然有一些地方是「文化上不需要人權」。
加上西方多國國力下降、內部問題叢生,民主當然是退潮,因為坐享和平的人類變得聰明,變得自保,不會犧牲甚麼去換取理念傳播到普天下去。在西方之外當然還有很多人爭取自己的民主自由人權,不過他們跟現在的西方其實沒甚麼傳承關係。
禮失求諸野,最熱切爭取著民主和自強的是 the rest of the world,盎格魯撒克遜文明早已肥得漏油,家大業大,就要現實,不需要對人權那麼認真。反正權利和自由不會外送到來,拜登的花言巧語其實也是對 rest of the world 老實殘酷的身教,我的回歸正常,不是你的禮物。你要爭取正常,要自己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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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今日社論2020年10月14日(100蚊獅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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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社評
國家主席習近平南下考察,今天的深圳經濟特區建立40周年慶祝大會,是此行重點。深圳由小漁村蛻變成為現代化、國際化的大都市,除了天時地利人和,更重要是有發憤求進、務實靈活的強大內生動力,能夠不斷自我完善。深圳的崛起,是當代中國的縮影,最近中央公布深圳改革試點實施方案,支持深圳未來5年完善各方面制度,目標已不止是追上世界其他一流城市,而是要躋身最前列引領新時代,為全國其他城市提供可複製的楷模。香港與深圳合演雙城故事多年,時至今日,香港雖然仍有一些傳統優勢,然而深港一浮一沉,已是不爭事實,香港內生動力不斷流失,繼續故步自封,只會被逐步拋離。
蘋果頭條
政府持續為特定群組進行病毒檢測,截至上月17日,已為69個群組,檢測近50萬個樣本,涉近1.85億開支,但一直未有公佈完整的檢測機構名單。在《蘋果》多番追問下,食衞局始回覆曾先後指定10間私人化驗所,其中以Prenetics獲「分配」最多,達17個檢測群組,估計獲近7,000萬元;其次是華昇,料亦獲4,800萬;至於檢測資格成疑的中龍亦排第三位,預可穩袋逾4,700萬元。三大化驗所共瓜分1.65億元,佔整體檢測開支近9成。自上月19日起,向食衞局查詢負責各特定群組的檢測機構,惟一直未獲回覆,直至上月30日透過《公開資料守則》索取資料,本月5日方收到該局回覆,翌日再根據《守則》規定提供資料。
東方正論
今日是深圳經濟特區成立四十周年慶祝大會,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可算給足了面子,押後「撞期」的施政報告,率領一眾高官親身道賀,而且被當地電視台訪問時,更表示「不是很介意人們總是說深圳本地生產總值(GDP)已經爬過香港頭上了」,自甘舉白旗投降,簡直是俯首稱臣,往深圳臉上貼金。深圳躍居大灣區龍頭,把香港爬過頭,乃是不爭的事實,林鄭月娥把原因說成是「深圳人口土地比我們豐富」,只道出事實的一半,香港起步比深圳早一百年,有堅實及雄厚底子,若非管治無方,不進則退,深圳或者未有這樣快趕過頭。
星島社論
深圳經濟特區建立四十周年慶祝大會今日上午將在深圳隆重舉行,國家主席習近平昨天已由汕頭轉抵深圳,將出席大會並發表講話。他昨天和汕頭民眾交談時說,將在大會上進一步向國內外宣示「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會繼續堅定不移地走改革開放的道路,建設我們偉大富強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過去帝國主義的船堅炮利將中國的大門打開,這是「屈辱」,但現在是中國主動開放,「打破封鎖」。大會也將表彰四十名創新創業人物和先進模範人物,包括合和實業主席胡應湘、香港中文大學(深圳)校長徐揚生、香港科技大學教授李澤湘等。
經濟社評
中國9月份外貿數據逐步回穩,尤其進口意外飈升,反映控疫成功,民眾開始放心消費。面對外圍環境依然嚴峻,促進外需之餘,中央宜在產業政策上加力,並輔以資金不斷流入,衍生財富效應,為谷內需營造有利氛圍,有助加快經濟復甦步伐海關總署昨公布9月份以美元計價出口,按年升9.9%,是連續第四個月正增長,至於進口則意外地由負轉正,超預期按年大升13.2%;若以人民幣計價,進出口值及進口值都創歷史新高。出口向好主要是外圍疫情持續爆發,對防疫物資和在家工作所需的個人電腦需求大增。至於進口急升,除消費回升外,更因為須履行中美首階段貿易協議,要大買美國農產品和肉類,以及華為趕在美國9月中旬全面制裁前,進口大量芯片所致。
東方帝國負評 在 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本集主題:「東方直布羅陀爭霸戰:日本如何完勝大英帝國」介紹
訪問主編:區肇威
內容簡介:
太平洋戰爭的第一槍是在馬來亞打響的
一個國力懸殊的亞洲民族
如何以少勝多,以劣勝優
挑戰稱霸多年的大英帝國而成功了
馬來半島最南端,是號稱「東方直布羅陀」的要塞堡壘——新加坡。它是大英帝國在東南亞的明珠,也是白人殖民的象徵性存在。這樣一座堡壘,人們普遍認為是座難以攻克的要塞。德國元帥戈林說:「要攻陷新加坡,需要五個師團的兵力、以及一年半的時間才行。」但是日本沒有這樣的資源與時間。邱吉爾這樣評論馬來亞作戰:「日本在戰前便針對地形與條件進行了詳盡的研究,是一場準備周到的大規模計畫。」辻政信卻認為真若如此的話,這場爭奪戰大概還可以再縮短一個月。所以到了戰後,日英雙方對於作戰過程的論述依然沒有交集。
日本面對外交上的ABCD包圍,國內的壓力日趨嚴重。當時日本內閣一心只想透過發動戰爭紓壓,如同他們在過去常做的那樣。新加坡爭奪戰正是日本為確保利益的同時,也為自己的開戰動機建立藉口的一個突破點。負責馬來亞與新加坡防衛的英軍將領們,全都深信日軍不會從馬來半島登陸。英軍在馬來亞擁有數量龐大的軍隊,對於防衛是充滿了自信。英國人的自信、樂觀、誤判,特別是偏見等種種心態複雜交織,才使得日軍獲得了萬分之一的成功機會。
1941年12月8日,外號「馬來亞之虎」的山下奉文從泰國登陸,一路戰戰兢兢的殺進馬來亞。在裝備不足、訓練不夠的情況下,日本軍把裝備精良、固守陣地的英軍殺得片甲不留。日軍出奇制勝,繞過不可能通過的地方,開山闢嶺截斷敵軍退路。人肉浮橋、銀輪部隊、邱吉爾補給,都成為馬來亞作戰的代名詞。邱吉爾讚揚:「日軍不管哪支部隊,都相當熟稔叢林戰」。事實是日軍的膽大妄為以及果敢向前,才是換得戰後的讚美與肯定的原因。
新加坡淪陷使得大英帝國威風掃地,日本取得在當地不到4年呼風喚雨的日子。辻政信認為,兩大帝國爭權奪利,最後得益的是包括新加坡在內的眾多東南亞國家。新加坡的陷落正如邱吉爾一語所道破:「是命運的轉捩點」。英國雖然最後贏得了戰爭,卻失去了亞洲的殖民地,在馬來半島也面臨到民族革命的波濤衝擊。讓英國喪失了120年來的威嚴。日本雖然贏得了戰役,最後卻是輸掉了戰爭,好諷刺的對比。
開戰之前,辻政信作為台灣軍研究部成員之一,利用台灣的地理之便,開始進行熱帶雨林作戰的研究,為全軍蒐集熱帶地區作戰的必要相關資料。這些成果最後都成為確保南方作戰勝利的基石,台灣成就了日軍在東南亞發動閃電戰的可能。
作者介紹:辻政信
1902年,出生在石川縣的一個貧寒之家。他因為嚮往軍人生涯,所以很早就進入名古屋陸軍幼校就讀。由於學業優異,廣受軍中長官矚目,陸軍大學畢業時名列前茅。
先後服役於上海、滿洲等地,期間受到石原莞爾的思想影響,開始傾向大亞洲主義。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他奉派擔任攻佔馬來半島的日本第25軍作戰主任,身先士卒率領部隊突破戰線,僅僅用了55天佔領馬來半島、70餘天攻陷新加坡,此後被奉為「戰爭之神」。
和平後,從中國潛逃回日本,並在1959年選上日本參議員,著有多本二戰相關著作。1961年於東南亞失蹤,結束了他傳奇性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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