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餐桌角落放著兩把木劍,是林生祥夫妻幫著女兒一起手作的,其中一把劍刃是一道長長的凹槽,那正是《鬼滅之刃》裡胡蝶忍的配劍。女兒阿 kiki 最愛胡蝶忍,因為她現在的身高和胡蝶忍一樣高。談笑間林生祥的妻子從窗邊拿來兩小罐玻璃瓶,裡頭裝著不明液體,瓶身標籤寫著日期,說是阿 kiki 自己在煉毒,要學胡蝶忍那樣塗在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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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藥水當然沒有真的毒,成份是林家住宅周邊的植物榨汁摻水。去年疫情之後,林生祥工作接得少,在宅邊種了一排鐵砲百合,自嘲休息時只做不動腦的事,老在拔草。後院有金桔、龍葵,不遠有剛翻過的一小塊田 —— 林生祥的母親去年摔傷腳,擱下農事,最近才剛又整土,準備重歸耕栽人生,恰如生祥樂隊 2020 年因疫情而停步,年底重新從《野蓮出庄》發片場、接著 TIFA 與衛武營兩場演唱會、再來還有遲到的《臨暗》十五週年場,一年蓄勢,轉眼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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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旁躺著全套《鬼滅之刃》漫畫,不是林生祥夫妻買給女兒的。阿 kiki 就讀的原住民學校日前率學生登嘉明湖,林生祥的友人聽說後,對阿 kiki 開支票,約定成功登頂就有禮物,任選。林生祥則樂見女兒在一次次攻克山峰的過程裡學會忍耐,「之前老師要她們自己做上山要用的刀鞘,她天天抱怨;有天忽然不抱怨,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抱怨的話就得不到祖靈的祝福了。」林生祥很得意,「我就在心裡默默想,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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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是衝過的。跑運動、上街頭,職涯目標每兩年出一張專輯,做專輯時規定自己一週寫一首歌,「我後來才知道我算是有紀律的。」2013 年,《我庄》發行,被公司視為年度大片、上下一心齊推,他北中南來回跑,最多一天上五個廣播訪問,有些主持人他連聽都沒聽過。離開錄音間,上計程車,一句話都不想講,只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如河面的雲,一一流過疲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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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的身體就這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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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表演在台上,我嚇到,怎麼手不聽使喚。」也是那刻起他心境一轉,真正成了中年林生祥,「以前會誇下海口說,下一張專輯要比這一張專輯更好!但現在的心情,真的是做一張算一張,不知道有沒有下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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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是得過且過,「我們現在不會說下一張要更好,但是會知道,我們這一次挑戰了什麼之前沒有挑戰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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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他在 Facebook 上戲稱是生祥樂隊的「古典元年」。和作曲家張玹合作,是林生祥這一次要挑的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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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去年,生祥樂隊便已默默醞釀與古典樂的合作計劃,除了張玹之外,還邀請了另一位作曲家。林生祥說起這事眉開眼笑,但口風緊鎖,終究沒有告訴我們另一人是誰、要做什麼,只說接下來,或許會有一張和古典樂相關的錄音室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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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祥和古典聲響淵源的開端,是兩年前做《陽光普照》配樂。導演鍾孟宏要求納入弦樂,林生祥自稱一竅不通,詢問一起合作的盧律銘如何尋找樂手、打點溝通。那是第一次他與 NSO 的演奏者們有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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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我連譜都不會看,都是靠記憶的,當然沒辦法弄管弦樂的譜。我就對盧律銘說,那這塊都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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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生祥樂隊的另一具靈魂鍾永豐,反倒比林生祥更加浸淫這一切。2016 到 2018 年間,鍾永豐任台北市文化局長,經手世大運的音樂事務,認識了不少年輕作曲家。「永豐非常欣賞張玹的作品,正好 TIFA 邀請生祥樂隊,就趁勢找來一起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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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間,林生祥重複表達自己真的不懂古典。然而,林家客廳有一大櫃黑膠唱盤,不乏名盤。他笑說鍾永豐的收藏才叫多,自己只不過吃飯抽菸時,放一張《海上鋼琴師》便已心滿意足。黑膠櫃旁,放滿了書,啟發《圍庄》中被空氣污染包圍的村鎮與人事、也被林生祥寫成同名曲的攝影集《南風》也在櫃上。和張玹開會時,林生祥常對張玹說的一句話是「盡量發揮」,演出曲目也全由張玹定奪,唯一一次介入是對張玹選接的一套組曲,用上了《圍庄》裡的幾首歌;林生祥說,這幾首歌詞的意思這樣接,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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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這些歌相處比較久,比較清楚這些曲子想表達的意涵。只有這個部份我們需要把作曲家拉回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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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樂見其成,其實柔中有剛。確認合作以《我庄》三部曲來發展之後,張玹偏向以聲響作為曲序安排的判準,林生祥與鍾永豐則負責從原曲歌詞與故事性來控制拆解的幅度。為了與張玹描述《野蓮出庄》中「B 級音樂」的概念,林生祥不能只像發片那陣子受訪時一樣說「就是我爸爸媽媽會聽的音樂」、「蠟筆小新《B 級美食大作戰》裡頭的概念」,必須借用鍾永豐腦中的古典樂辭典來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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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 B 級音樂,永豐就轉過頭對張玹說,就像布萊希特的《三便士歌劇》那樣,是與庶民文化相關的音樂⋯⋯張玹一聽,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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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歌就是兩個字,簡單。」林生祥說,「結構就是那樣,頂多是多跑幾次,樂團的樂手一定都知道自己要彈什麼,不複雜。但這樣是很困難的,因為簡單的東西人人都會,誰能夠從一樣的東西做出自己的味道,是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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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是圓的,只看怎麼揮拍。這考驗,打向張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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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張玹親訪林家,來到這座客廳,應該會倍感親切。張玹的父親從商前練二胡,嗜聽古典樂。林生祥偶爾配《海上鋼琴師》抽菸,張家人天天配貝多芬吃飯。如此長大,張玹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要做古典樂」,從小立志當作曲家,「雖然現在不知道在寫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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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慣古典樂的他,少年時期嫌二胡難聽,困惑怎麼滑音這樣滑、聲音這麼粗。2014 年,在波士頓新英格蘭音樂學院主修作曲的他與友人合創《海島計劃》,當時的訪問裡,他說:「身為台灣人,我想要演出真正跟我們心靈,文化有共鳴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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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頭看這句話,我只有對自己滿滿的批判。」張玹說,「如果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要怎麼知道我們是誰?如果我沒有累積足夠的作品和群眾對話,我又怎麼知道共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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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秋天,他在密爾瓦基拜訪朋友,在湖邊坐一整天,看浪。雖然不知道湖為什麼會有浪,但張玹算著潮來潮去的速度,忽然覺得自己感受得到地球的呼吸。點開張玹作品集,第一首作品《武僧》以鋼琴單音點破,伴隨弦樂如動物吼聲低鳴,沒有色彩明確的旋律推移,仿似自然環境的聲響流動卻讓人專心。林生祥口中「帶點實驗的」音樂,對張玹而言卻是尋找自我的斷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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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的作品集裡面沒有放我全部的作品,因為有些歌我現在不會承認是我寫的⋯⋯」曾經,他從中國傳統音樂中找尋所謂「東方人」熟悉的樂句,套進古典樂處理聲響的方式中作曲,「聽眾聽起來一定非常熟悉,但對我來說,那時候就好像把滷肉飯和義大利麵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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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附庸風雅的譁眾取寵吧,」他說,「那是我剛開始尋找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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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誰,這問題何其大哉,他一問就是七年。「是該去找自己的前世嗎?但就基督教的觀點來看,我這一生死後就要上天堂了。」他開玩笑,自己卻沒怎麼笑出聲來。祖父過世之後收歸佛光山,母親要他抄經,張玹心想,要抄也要知道意思,鑽研起佛學,經文也一抄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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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如此,他的音樂常被形容有禪意。去年與雲門舞集合作《定光》,讓舞者在動作間發出非吟非唱也非旋律、林中鳥獸蟲鳴般的聲響,那是他已經想通第一關之後的創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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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做完《扁舟》之後,我有一種感動,覺得這個方向是對的。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在那之前,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我是一個讓音樂盡可能通過他人的導體。如果音樂是一扇門,我要穩固這扇門的門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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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祥樂隊的音樂是一扇門,張玹無意以流行音樂概念中的「編曲」來求取新意,而更偏向用作曲手法來輔佐生祥樂隊最初的表達。他引用劇場藝術領域中 Site-Specific Performance(特定場域表演)的概念來解釋:「藉由作曲手法,來與演出發生的場域、環境完成各種構成性的『互動』。我不讓管弦樂團的聲響去打擾生祥樂隊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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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的音樂在這樣的關係裡,成了密爾瓦基那座湖,張玹不碰浪花,只是回應。「生祥樂隊的作品最讓我佩服的,一是永豐的詞,二是生祥永遠可以找到一個聲腔來讓聽眾直接有所感受,就算他們不知道歌詞的意思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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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循環看似重複,但事物是不可能完全重複的,就算人待在同一個地方,地球也轉到不同地方了。每一個新的重複就是一個開始。」林生祥口中「很難的簡單」,恰似張玹口中的「循環即是開始」。深耕我庄、以音樂表述自我的歌者,和尚未找到自我、把音樂當作理解介質的作曲家,兩方在這裡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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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 TIFA,前往國家音樂廳場勘時,生祥樂隊的貝斯手早川徹試彈廳內的鋼琴,一聲酥麻,對林生祥說:「This is national piano!」(這是國家的鋼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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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說對欸,國家的鋼琴,有專人保養的鋼琴。我們說古典樂是嚴肅音樂,都要照譜來的,要很精確,這也是不簡單啊。」林生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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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中年後的某場演出,生祥樂隊按習慣,讓樂手在樂曲行進中有極大的即興空間。樂句間,林生祥聽出身後的早川徹試著在 solo 時嘗試全新的演奏,但失敗了。下台後,早川徹向他道歉,林生祥擺擺手,「我對他說,不用道歉,我永遠都希望你們在舞台上不斷挑戰,這是一件很好的事啊!失敗了我們下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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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份寬以待人,並不適用林生祥自己身上的壓力。對於表演,林生祥是出了名的焦慮。這次合作,張玹往三種方向進行作曲:整體偏向管弦樂團、整體偏向生祥樂隊,以及樂隊與樂團涇渭分明;這三條取逕分別套用在不同樂曲。最後一種方向要求大小聲的細微控制、和聲結構的精確變化。訪談間,林生祥顯然還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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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開始叫我們鼓手練習打小力一點,而且不是只打小力,是打小力還要有 p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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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樂器是接音箱的,但是和管弦樂團一起,這次決定要配合他們的聲響,偏 accoustic,收音主要收現場反射,這也是個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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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Toru 這次是要帶 Double Bass 還是電貝斯⋯⋯人家管弦樂團的樂器都是無琴格的、pitch 要很準的⋯⋯他以前是彈電貝斯,這兩年才開始練 Double B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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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生祥樂隊與歌手舒米恩同台,請來台北市立交響樂團共演,「練團的時候,我發現樂團的樂器離我很遠,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整個節奏就會鬆掉。」所幸當年正式舞台,交響樂團前多放了幾台監聽,林生祥一到現場就叫 PA 把自己的聲音往交響樂團送。這回國家音樂廳空間不能擺設提詞機,他得更用力背歌詞,「以前叫記憶力,現在叫忘記力,我的忘記力現在真的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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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張玹寄來完成的 DEMO 檔,林生祥一聽,糟了。「樂手也馬上傳訊息來群組,〈仙人遊庄〉當初錄音時是 F 小調,但是我後來唱不上去,都改成 E 小調;張玹照著專輯作曲,我忘記提醒他,現在不知道要不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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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玹收到可能要改調的消息,沒有多說,找來協助打譜的朋友開線上會議,一個音一個音對。「雖然只是改音,但是要顧慮的事情很多。比方說有些樂器就彈不到更低的音了;或者某個音原先在大提琴的空弦上,空弦發出的力度共鳴比較大,移調之後就沒有一樣的聲響效果。」張玹改好樂譜,沒讓林生祥知道花了五個小時,「因為再晚一點樂隊的老師就來不及練習了,我就先改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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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改好的譜,林生祥在 Facebook 上發文:「樂譜 180 頁 90 分鐘,我犯了一個錯誤,想要更改 key,才知道工程浩大。」文停在這裡,讀來卻體會得到那恩不言謝的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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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最早幾張專輯的時候,鍾理和老師的小兒子很喜歡我們的音樂,可是又跟我說『生祥,可惜你們歌詞裡面有一些粗話,這上不了國家音樂廳啊。』」想不到二十年後,生祥樂隊真要上國家音樂廳了。林生祥已不復當年憤怒、激情,待在邁入五十歲的身體裡,努力將自己校準如一架國家的琴,伴著他的是專注力下降、扳機手。「我在國家音樂廳舞台上,可以 talking 嗎?講多少話,才比較不失禮?」再幾週就要練團,此刻在美濃的家裡泡茶除草,挑一座新山頭的壯志裡,並不只有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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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身體傷了,他才開始檢討自己在舞台上到底多操:自彈自唱手指要控制,歌聲要控制,腦子裡想著歌詞,每首歌結尾時已經在想下一首是什麼,「真的是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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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他愛打桌球,最近他卻開始練防守。「攻擊的時候這裡痛那裡痛的,想說好啦算了算了,給你們攻擊,除非真的反手過來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留一點攻擊能力可以牽制對方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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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前一日,我們在《男人與他的海》試映會上望見他上台發言,一貫的布衣布褲,拿起麥克風只簡單說,「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們就看電影吧!」省話如斯。幸好採訪時他沒有這麼沉默,對我們說完《我庄》時狂跑宣傳的往事,繼續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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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不適合當藝人。」他為我們倒茶,「我有時候覺得我比較適合當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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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適合幕後,又為何積極演出?他說:「我喜歡和我的樂手做聲音。喜歡和他們工作。我們約時間碰面,大家都準時,去練團去錄音,把音樂做好,很單純的一件事。」他又提起往事,「大家很喜歡《菊花夜行軍》的音樂,但那反而是我自認不成熟的作品;我認為成熟的《野生》,反而是賣得最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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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介意,還是提了,只是帶著了悟。他說自己從不去想聽眾是誰,只聽說滿多建築師都喜歡生祥樂隊,「大概是因為結構吧?結構簡單、搭建起來的感覺。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改天你們去訪建築師,再幫我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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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某位身為結構技師的歌迷幫忙建的。擺滿黑膠的客廳,天花板呈漏斗狀傾斜,是林生祥為了聽音樂,特地請技師調整。簡單的前後院落,開門即是園圃,真如他的曲子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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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不時滑著 TIFA 這場演出的購票頁,笑著說剩不到十張了,真好,一定賣得掉了。接下來開始,要推衛武營那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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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我們問了張玹同一個問題,「我也不會想像聽眾是誰,」他回答,「對我來說,音樂不是商品;它可以是商品,但成為商品的方式是製作人或經紀人要去想的。作為音樂的創作者,我認為我的責任是把音樂的世界開拓好,期待聽眾能一起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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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也是等待有人登上的一座山。幸好,不少人已經跨上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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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的意志,專訪林生祥 ╳ 張玹 —— 真有必要,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球
https://bit.ly/2P7sE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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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統籌_ 游育寧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潘怡帆 Crystal Pan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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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instagram.com/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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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e.me/R/ti/p/@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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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TIFA 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4.16(Fri.)
地點_ 國家音樂廳
https://bit.ly/3ckw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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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6.19(Sat.)
地點_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音樂廳
https://bit.ly/3tWNofC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萬的網紅林欣彤 Mag Lam,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林欣彤 最新作品 〈林中鳥〉 由林家謙監製並度身譜曲 在漩渦中尋找快樂,在黑暗中發芽生長。 掠過狂風暴雨,總會找到一片雲彩。 需要堅持多久,才能夠飛出樹林? 面對撲面而來的亂流, 又如何才能夠承受? 在航道上,晴天和雨天都是必然。 而正正是這些所遇過的, 成為了生命上特別的風...
林中鳥歌詞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我想用森林的漆黑來安慰 ◎arkino
我想起這幾年的失敗總使我疲憊,我想看海。
每當聽見親愛的人受挫,我想用森林的漆黑來安慰。
我希望用低鳴來傳達生活的不易。
這些年總是在旅行,我想起每個停靠站
或多或少都有失望的地方
可能是一片過於人工的海灘
也可能是壞天氣或者遇到不友善的人
也有過不慎掉了個人物品,那時候我滿懷希望能夠沿路找回
每當有人告訴我失而復得的故事
我就想起這輩子不應該這麼平凡,這些年來
不少人問我到底得到了些什麼
我想用森林的低鳴來回應
總認為失敗者是被遺棄的那位。
好羞愧的心情,為什麼我就是沒辦法擁有勝利的喜悅。
我常常在森林的木屋中,收集著霧氣
盡力讓自己感到豐富。
我希望可以滿足自己。
我常常在想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常常在霧中
發現一隻鯨魚。
我尾隨黑色的身影,穿過兩旁尖錐的樹林山脈
沿著山線出海,廣闊的異國,鯨魚的尾鰭又拍打了一次海面
我常常在想這裡是哪裡
時間令我感到焦慮。
時間讓我有被遺棄的失落感
究竟誰能夠把我接走?
會是你嗎
還是你栽植的一棵樹
一隻鳥從中竄起振翅而飛
在雨滴的陣裡晃動;
時間讓我在睡不好的清晨再度醒來
我感受到腰椎間的隱隱痠疼,我忍住不發怒
不為自己的脆弱和神經質寫下任何負面字句
忍住不起床斥喝無形的暴風和雷雨
我只是一隻鳥,從樹林中竄起又浮浮晃晃
飛走
是我最感到困擾的東西
是我離開家之後,讓我驕傲虛偽又辛苦的東西
飛走;剛開始,只是想試著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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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arkino/水花先生/夏天
本名莊東橋,生於台灣屏東。主持主持BLOG「水花發芽了」(http://lesgermesenpluie.blogspot.tw/),藝術家,詩人。
印有詩集《我們三個》、《我不懼怕突如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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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一尾賞析
「我想起這幾年的失敗總使我疲憊,我想看海。」,許多人看到這一句的直接印象可能是來自於獨立樂團拍謝少年在《兄弟沒夢不應該》MV開頭的第一個句子,然而這句話最早則出自於arkino 在PTT詩版的這首詩。
「你向望世界像細漢的時/簡單的過活/有人來相伴」,也許這首詩可以做如此解,這是成長過程中面對沮喪的傾頹與試圖振作的自我安慰。這首詩展現了莊東橋一如既往地在詩作中展現的巨製場景的意象。詩人一開始就將整首詩的情感基調濃縮在前兩行。詩一開始不斷地出現「我想、我希望、我滿懷希望」,這樣的欲求不斷地在每一行製造韻律的句式重複疊加情緒和第一句的「這幾年的失敗總使我疲憊」形成強烈的對比張力,那種「我想」的欲望面對的是「這幾年的失敗」的徒勞,而那使敘事者疲憊的徒勞是什麼?敘事者說是:失望的地方、壞天氣、不友善的人、不慎掉了個人物品,那是人在面對各自生活困頓時,總以為全世界與自己作對的不如意,「我就想起這輩子不應該這麼平凡,這些年來/不少人問我到底得到了些什麼」,那是人在追尋夢想時的自我質疑和反思,回行強調了這些年來再次呼應首句的命題。
「我想用森林的漆黑來安慰」,如果將森林是為詩人比喻成敘事者的內心,那深邃的漆黑可以安慰誰?那內部是被遺棄的失敗者、羞於表達的內向心靈、那是不斷叩問質疑的自我,都蘊藏在那比喻內在核心的森林木屋。不過那漆黑,是來到異地後如霧氣般對於未來茫然存在的知覺,在此詩人將具有深色形象的物件疊加為一敘事,如鯨魚、樹林山脈、海面用漆黑統合了深海與深林。接著到了下段,敘事者提及對於時間焦慮之時,這樣的意象又轉變為想要振翅而飛的鳥。
末兩段敘事者告訴我們,這樣徒勞的疲憊情緒時常會在睡不好的清晨、不舒適的床使之感受的腰椎疼痛讓敘事者感覺到生活不易的困頓,這一切的一切最終只是想追求人生的夢想而已,在這鯨魚的意象轉變為鳥,試圖從這困頓的內心森林逃走。
是的,以為飛走、逃離追尋自己的夢想,就可以成為那個什麼、可以達到什麼,只是想試著獨當一面,亦如同張懸那句銘刻於心的歌詞:「我擁有的都是僥倖/失去的都是人生」,不論選擇了什麼,另一頭沒選擇成為的你也在另一頭與現在自己相視對望。而漆黑的森林到底安慰了什麼,我想是:有時候壞掉是沒關係的、有時候負面一點也沒關係、有時候迷路就迷路吧,鳥終究得飛越穿過兩旁尖錐的樹林山脈,追尋自己的天空。
p.s. 在這令人沮喪的2020祝大家聖誕快樂及預祝大家新年快樂,希望這首詩能夠安慰身處森林漆黑的讀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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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Nysus IG:https://www.instagram.com/nysus_/
照片來源: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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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0/12/20201225.html
林中鳥歌詞 在 麗雯。徐徐(徐麗雯的官方粉絲專頁)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妮子是在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館的走廊上,她走在一個塊頭不小的男生旁邊,那時候的佩真讓我錯覺她是站在人家身上的一隻鳥。
於是對這個中國娃娃般的女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著我的第一支導演作品【黑貓大旅社】裡面需要一個自小疑似被孌童老爸侵犯的女孩,戲中有一場父女闊別十多年之後再遇的戲。選角時我直接就想到佩真,她既邊緣又有力量。果真在和劇場奇老溫吉興、空麗女優温貞菱的搭擋下,佩真亮眼得令人緊張。
後來我導了第一支短片【裙襬上的夏天】,一個在小鎮發生的純樸女孩戀慕大姊姊的綺色故事,毫不遲疑地,我也找了佩真和金鐘女主黃湘婷飾雙女主。那年夏天南方蕉林中的酸味和佩真留在螢幕上的神情,於我就像【百年孤寂】裡馬康多的那個午后和冰塊。這部短片的主題曲【八月十五】也是佩真演唱的。
【2014台北藝術節形象廣告】我找她來詮釋城市裡被表演藝術召喚靈魂的OL,老樣子,她所能給的,往往都比你所想像的更多更好。
有一天,我知道她入圍金鐘女配時,我吶喊終於、終於。
有一天,我接到她獲得台北電影獎最佳新人的消息,我吶喊終於、終於。
有一天,我知道【通靈少女】要搬上國際平台,我吶喊終於、終於。雖然後來乖舛了一段,我也替她流了一些眼淚;可能是自己也很能感同身受,那些終於、終於,卻終究都沒有來的心情。
然而現在,當她發行了她的第一張專輯。我又在心裡大喊中終於、終於。希望【真真】可以被很多人聽見,我私心以為,不管是不是這個圈子,對佩真這樣珍貴的創作者來說,大家都已經眼盲了太久。
今天產檢候診時,我收到一則訊息,是佩真傳來專輯第一波主打【昏你】的訊息,這首歌我很早之前就聽過了(得意),是在一年前的台北婚禮前夕————我邀請她來婚禮上唱歌,但她跟我一樣患有婚喪喜慶場合恐懼症所以難以參加(誰叫當時我是新娘不能不參加)。於是她爽約了,卻留下這麼一首歌。剛剛產檢結束回家的路上反覆聽著,禁不住淚流滿面。
想到自己對於婚姻的一切曾經至今其實也都沒有不恐慌不懷疑過。(不要說婚姻了,愛情也是。)【昏你】歌詞裡的油麻菜籽我投射為多年來接演為妻為母為媳角色的無限酸楚,歌詞裡的恩情如山則是我心角落裡最龐然的那座冰山;我的黑狗兄,正在夜裡開著車送我回家就像舵著一艘破冰船⋯⋯⋯那些曾經愛情所給予人生的身心創痛,全因這首歌而溫柔點燃了,當時在婚禮前夕的我聽到這首歌(當時只有吉他人聲)怎能不哭呢?現在隨時將產的我又再度聽到這首歌(編曲好極了)怎能不哭呢?
佩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特別到這個世界反而會顯得不好意思。
聽完專輯以後,慶幸團隊沒有把她變成她所不是的她,反而提煉加乘了很她、更她的她。
希望未來我能為她吶喊更多的,終於、終於。
我願意,昏妳,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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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佩真 首張個人創作專輯《真 真》
馬上至Apple Music聆聽
https://itunes.apple.com/tw/album/%E7%9C%9F-%E7%9C%9F/1457947478
#余佩真
#真真
#首張個人創作專輯
#AppleMusic
#本週矚目新人
余佩真JenJen
林中鳥歌詞 在 林欣彤 Mag Lam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林欣彤 最新作品 〈林中鳥〉
由林家謙監製並度身譜曲
在漩渦中尋找快樂,在黑暗中發芽生長。
掠過狂風暴雨,總會找到一片雲彩。
需要堅持多久,才能夠飛出樹林?
面對撲面而來的亂流,
又如何才能夠承受?
在航道上,晴天和雨天都是必然。
而正正是這些所遇過的,
成為了生命上特別的風景,
讓我們成為獨一無二的林中鳥。
— 〈林中鳥〉填詞人 馮松興
林欣彤最新歌曲〈林中鳥〉是一首盛載着盼望的歌曲。歌曲由林家謙監製和作曲,這次亦是他首次獨自為其他歌手擔任監製。林家謙分享他無論在作曲或尋找填詞人馮松興作詞的時候已經視林欣彤為歌曲的主人,特意為她度身譜出一首音域較闊的歌曲,歌詞亦是描繪著林欣彤的心聲。我們總會經歷不同天氣,不論是晴天或雨天,都成為了我們生命中的一個里程,讓我們成為更好的自己。在漩渦中尋找快樂,在黑暗中發芽生長。一隻林中鳥經過狂風暴雨飛過萬里,總會找到一片雲彩。
願我們都能在黑暗中尋找快樂,
掠過各種天氣,自由自在的隨風飄散。
Listen: https://MagLam.lnk.to/Turbulence
曲:林家謙
詞:馮松興
編:Vigilant Nation / 林家謙
監:林家謙
我的一生 有過太多心聲 要去寄存 再寄存
置身風中 見過太多風景 每趟旅程 都太短
等雨路過 哭聲笑聲也路過
晴空也路過 其實落雪亦有快樂
漩渦中我都不怕
狂風中更加瀟灑看吧
聽著雨下降吧
如航道之中暗得可怕
離不開便開心飛舞吧
努力試著放下
Wanna fly
林外的高處景致如畫
隨願隨風飄散得優雅
和種子在某天發芽
我的心境 透過這些歌 唱過友情 與愛情
你的天空 有了我身影 每趟旅程 好看嗎
等你為我 艱苦也都快樂過
毋須掛念我 遙望著我亦已不錯
漩渦中我都不怕
狂風中更加瀟灑看吧
聽著雨下降吧
如航道之中暗得可怕
離不開便開心飛舞吧
努力試著放下
Wanna fly
林外的高處景致如畫
隨願隨風飄散得優雅
和種子在某天飛散吧
橫越幾公里 幾千里 滿面塵埃
追趕著 新生活 從鬧市離開
未來 可以 發亮 照耀嗎
漩渦中我都不怕
狂風中更加瀟灑看吧
聽著雨下降吧
如航道之中暗得可怕
何要怕在黑暗下發芽
就算荒野仍要走過
迷惘的我都想過離開
飛過岩石掠過海
如若隨風飄散於一片雲海中
更顯得高貴吧
耀眼 像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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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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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師:純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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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高進
作詞:高進
編曲:張亮
演唱:蘇仨
來不及祈禱就開始奔跑
總覺得外面世界有多美好
用幾滴眼淚才換來驕傲
我要的光榮哪怕只有一秒
角落太寂靜城市太喧鬧
這世界很忙其實我都知道
離開了地面就隨風飄搖
決定要走遍天涯心比天高
我就像那一隻林中的小鳥
努力掙脫衝向藍天懷抱
勇敢的張開雙臂閉上了雙眼
遠方離我只有一步之遙
我就像那一隻林中的小鳥
舉頭望月孤獨有誰知道
那帶血的羽毛不向命運乞討
跌倒只能讓我越飛越高
來不及祈禱就開始奔跑
總覺得外面世界有多美好
用幾滴眼淚才換來驕傲
我要的光榮哪怕只有一秒
角落太寂靜城市太喧鬧
這世界很忙其實我都知道
離開了地面就隨風飄搖
決定要走遍天涯心比天高
我就像那一隻林中的小鳥
努力掙脫衝向藍天懷抱
勇敢的張開雙臂閉上了雙眼
遠方離我只有一步之遙
我就像那一隻林中的小鳥
舉頭望月孤獨有誰知道
那帶血的羽毛不向命運乞討
跌倒只能讓我越飛越高
我就像那一隻林中的小鳥
努力掙脫衝向藍天懷抱
勇敢的張開雙臂閉上了雙眼
遠方離我只有一步之遙
我就像那一隻林中的小鳥
舉頭望月孤獨有誰知道
那帶血的羽毛不向命運乞討
跌倒只能讓我越飛越高
跌倒只能讓我越飛越高
這一隻林中鳥
這一隻林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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