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意圖」顛覆政府!」——懲治叛亂與內亂罪】
若你出生在戒嚴時期的臺灣,那你可要好好思考人生。
-當好白血球的一些建議
「國家很像一個人的身體......人生了病,有白血球來比抗病菌,國家有了內憂外患......尤其是檢肅匪諜,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單靠政府去做難免疏漏......人人都要盡力做國家的白血球,去消滅國家的病菌。」——出自前內政部調查局局長季源漙《防諜常識》
戒嚴時期的臺灣,當然容不得匪諜,但怎樣的人是匪諜?怎樣會被懷疑對國不忠?換句話說,你要怎麼當個好白血球?
第一個建議:燒掉馬列書籍。英文老師柯旗化因為朋友的案件被牽連,情治人員在他家搜到《唯物辯證法》,認定其思想左傾,有叛亂之嫌。
第二個建議:學學岳飛。有名的聖嚴法師曾待過軍中,當時盛行刺青效忠運動,聖嚴的長官問他要刺什麼,聖嚴說:「報國衛民,忠誠不二,心最要緊,何須刺字!」結果那長官說:「我看你是什麼人派來的吧!你說你是和尚,恐怕是一種身分的掩護吧!」
第三個建議:好好翻譯。作家柏楊翻譯「大力水手」漫畫時,把一段卜派演說的:「Fellows…...」翻譯成「全國軍民同胞們......」因此被認為影射蔣氏父子,而被調查局逮捕。柏楊說之後還被迫認了很多他沒做的「叛亂舉動」。
-懲治叛亂與內亂罪
除了潔身自愛,當時人人都有檢舉匪諜的義務,民眾如果「知匪不報」那可是一年以上七年以下的刑責。
當然,還有一件事不能做,就是絕對不能「意圖」顛覆國家,不然很可能就是死刑上身。
戒嚴的那幾年,刑法是這樣規範內亂罪:「意圖破壞國體,竊據國土,或以非法之方法變更國憲,顛覆政府,而著手實行者,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首謀者,處無期徒刑。」
其中「著手實行」並沒有具體的例子,所以非暴力的演說或文字都有可能被認為觸犯了內亂罪。
而且《懲治叛亂條例》又說:「犯刑法第 100 第 1 項......,處死刑。」這樣子把刑法與懲治叛亂條例搭配起來,不滿政府的言論就可能導致殺身之禍,進而侵害人民的言論自由。
後來成功推動內亂罪修法的學者林山田,曾經說過:「若只憑特定的政治言論就足以推翻政府, 那麼該檢討的是政府的施政,而非該政治言論。」
-臺灣監獄島
戒嚴時的政治犯形象不一,有真正的中共間諜,也有單純意見不合的人。比如一開頭提到的英文老師柯旗化,因為家裡被搜到《唯物辯證法》而被逮捕,雖然無罪,但還是被送去綠島強制勞動與思想改造一年多。
這不是他唯一一次入獄,之後又因為不滿政府的言論被盯上,多了很多莫須有的罪狀,比如預備叛亂、教唆竊盜,連泰源監獄暴動也歸咎他是主謀,但他根本沒參與。
柯旗化歷經了近十七年牢獄,他的家人同樣受盡社會恐懼,好像身處無形的監獄中。政府也不信任被有毒思想感染的柯旗化,為避免他出獄後「舊疾復發」,運用警察、線民等層層監視,除了避免反抗的可能,也試圖重建他的人際關係與道德生活。
從柯旗化的處境可以看到當時許多台灣人的動輒得咎:戒嚴時期來身在臺灣,不論你有沒有犯法,都像在巨大的監獄,被許多雙眼睛監視著,只要你有一點點不順政府的意,就有可能牢獄加身。
正因意識到不自由,所以才會追求自由。柯旗化本只是個老師,因為言論、被誣陷等理由而入獄,但他沒有因此噤聲,反而在出獄後,更大聲唱著他的心聲與期許:
「我譜出愛鄉的歌曲,希望臺灣永遠是自由的天地
願自由的歌聲,傳遍美麗的故鄉山河。」
—— 柯旗化〈自由的歌聲〉
-你怎麼看待言論自由的邊界呢?
言論有強大的力量,執政者總是擔心這股力量會威脅政權,所以才會處處限制。
解嚴至今數十年,已經享有言論自由的你會怎麼看待過往那段歷史?你認為言論自由應該有界限嗎?為了什麼樣的目的,可以對言論自由做出限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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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 旗 化 台灣 監獄島 在 張之豪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一個地方的文化氣息,有來自日常生活的累積,也要有積極的創造。
這個清爽的書攤市集、輕食手作、植栽工坊、療心拼貼,是今天在基隆東明路 86設計公寓 辦的書嗜圈市集。
我也在這裡,帶著我自己少部份的藏書,來這裡販賣與展示。
我帶來的幾本書(非賣品)跟大家介紹一下。
宗像隆幸先生的《台灣獨立運動私記—三十五年之夢》(1996)。
在這本由 前衛出版社 出版的書,詳細記載了他從1959年初識許世楷後,逐步捲入台灣獨立運動的過程。
宗像先生於本月十日過世,擺放出這本書,是我對這位前輩的致敬之舉。
我也帶了柯旗化老師著作的《台灣監獄島》(2002)。柯旗化老師是另一本暢銷全台的《新英文法》的作者。
在白色恐佈時代,被視為叛亂犯而關到綠島,柯旗化老師被監禁多年,卻因此領悟出「台灣一定要獨立,才能永保自由」的道理。
從小我家裡就有這本英文文法參考書,但要到了2002年,我在汪笨湖先生的「台灣心聲」節目上,看到柯旗化的夫人柯蔡阿李,講述他們孤兒寡母、跋山涉水到綠島探監,又時常被各種刁難的故事。才買到這本2002年再版的書。
另外,我也帶了兩本香港的書,分別是朱耀偉編的《香港關鍵詞:想像新未來》(2019)與徐承恩《思索家邦:中國殖民主義狂潮下的香港》(2019)。
香港這幾年的發展讓很多人難以想像。殊不知,這個本土思考的出發早已有跡可循,不論是香港知識份子對香港社會思潮的整理,或者回歸到「嶺南」、「廣東」的歷史爬梳,不論是香港的本土派,還是港獨,這些思想都有很深遠的脈絡。
若還有看過陳雲的相關著作,就會發現,所謂的香港民族主義的思潮或論述,幾乎可說是建立在「不是你的中国才是中國」,這個抗拒帝國霸權單一扁平的民族論述上所誕生出來的自由思想。
多閱讀與了解台灣獨立運動的歷程,有助於所謂的「天然獨」的人,更進入脈絡。當年台灣這些在前線奮戰的人,躲避警總、忍受長年的孤獨與眾人的不諒解。
也可以看出,如我喜愛的一位漫畫家 魔魔嘎嘎 所說,當年台灣的黨外運動者有如今日香港的勇武派。
如果有天後代的人分不清楚這些細微的差異(nuance),他們也會以為,所有的覺醒、思潮、政治進程,都是alpha、beta、omega。
好險,我們有這些書寫、這些書籍,讓我們在思緒上不會斷裂,讓我們歷史長河中的位置被探詢被定位。
我今天也有幸,在這裡擺攤一個下午,與許多人聊天,談論這些課題。
而交換、買賣這些書籍的市集,正是我們在城市裡,在地方上,交會文化與思辨的點滴累積。
基隆的城市文化,讓我們都盡一份力。
基隆市議員 張之豪
柯 旗 化 台灣 監獄島 在 管碧玲 (kuanbiling)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管碧玲服務公職40周年
參與改革運動展-25
柯旗化先生的母親與副總統大仁哥的父親
柯旗化先生在31歲時,1960年9月出版的《新英文法》,是出版後幾十年中,中學生人手一冊,暢銷不輟,簡明好用的英文文法經典。當然柯旗化先生,不只是一位暢銷與長銷的英文文法書作者,更是一位詩人與文學家。
柯旗化1949年從台灣師範學院(今臺灣師範大學)畢業到高雄旗山中學、高雄市立一中、高雄女中任教。1951年22歲,在高雄女中任教時,莫名其妙被捕,感化一年多才被釋放回到學校任教。1961年,32歲時再度被捕,被判刑12年,1973年10月刑期滿後未被釋放,被轉送至綠島囚禁感訓,1976年才在綠島被釋,前後兩次共被囚禁達17年。
2002年1月16日柯旗化先生逝世。2004年4月我在高雄市文化局長任內,特地依文資法將其故居登錄為高雄市「歷史建築」,以法律保護下來,也就是將柯旗化先生的這段苦難歷史,依法以文化資產的形式保存下來。今天要展出的就是柯旗化故居的說明《先行者的足跡》,及柯旗化回憶錄《台灣監獄島》(兩個版本),這是柯旗化夫人柯蔡阿李老師,送給我留念的書。今天也展出《自由的歌聲-柯旗化遺音紀念專輯》及柯旗化故居開幕紀念《柯旗化遺作專輯》。
柯旗化回憶錄中有一段故事,與大仁哥的父親有關。柯旗化先生師範畢業後,帶著派令到鳳山中學報到,結果鳳山中學校長說鳳山中學不缺英語教員。吃了閉門羹回到縣府教育科,也做不了決斷。剛好旗山中學來詢求英語老師,所以柯旗化先生就意外地到旗山中學教英語。旗山是柯旗化先生母親的故鄉,柯先生意外發現旗山很多人認識他的母親。
「京都帝大出身的鎮長陳新安先生來學校時,一聽到我母親的名字,便不勝懷念地說,他小時候住在母親家附近,母親常背他。」後來他當上縣長。幾年後,我在雄中同學會會場上趨前打招呼,他親切地握我的手鼓勵說:「要加油哦!」書中也說「鎮長的女兒陳紀惠在初一女子班,我從未碰過智力像她那麼高的好學生。」陳新安先生即是副總統大仁哥的尊翁。
柯旗化先生在書中,述說著許多醜陋事情與莫名其妙的冤屈和無奈。但陳新安先生的親切與勉勵,在苦難的回憶錄中特別說出,顯然這些溫暖曾給他很大的安慰。大仁哥這四年副總統的任期,創造了溫暖、無私與愛的典範,由柯旗化回憶錄寫的小故事,可以看出大仁哥的家風應該素來就是如此。
幸福進行曲-管碧玲服務公職40週年
https://youtu.be/wvctu5IwQ0A
管媽敬獻給台灣--阮若打開心內的門窗
https://youtu.be/9kN9kSupZc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