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了十年的世界(二)
上星期分享了(一)大加速(二)強者恆強(三)現金為王,我們一起來接著看看其他幾個觀點:
四、大分散
不只區塊鏈帶來了去中心化,COVID-19帶來的疫情也讓我們的世界愈來愈分散。
Amazon奪走實體商店再把店家分散到我們家門口,疫情加強也加速大家在網路上購物的行為;
Netflix與或其它影音串流平台接下電影院的地位,把電影院放在我們的客廳與房間;
醫療照護產業,在美國,過去不被保險規定支持的遠距離醫療、遠距離開立處方,已經在疫情的影響下被接受了,而這樣的規定未來被改回來的機會不大;
食品雜貨業以前所未見的速度朝向分散的趨勢轉型,從2020年三月初到四月中,線上雜貨的銷售大約增加90%,食品運送的銷售額則成長50%,這個轉變帶來基礎設備的更新,從倉儲到客戶關係的深化,都不會隨疫情結束而消失,並且將改變食品運銷系統。(前陣子三級警戒期間,我老婆為了兼顧安全與健康,堅持餐餐自己下廚,對新鮮食材的需求大增,所以我們上網訂購了蔬果箱:選好自已想買的新鮮的蔬菜水果,由廠商幫忙挑貨然後直接送到家。而我們並不是少數這樣做的家庭,很顯然大家已經接受這樣的食物配送方式,而不再堅持一定要自已親手挑揀蔬菜水果)這樣的分散在未來會出現在更多產業。
另外像家具用品、行動裝置的銷售也會因為大分散這個趨勢而大幅度成長,如果我需要花更多時間待在家裡,不管是工作或是娛樂,我都希望自已有更舒適的沙發、更好的音響與電視、更棒的居家空間。
五、「品牌時代」讓位給「產品時代」
「Covid-19在美國的致死率是0.5~1%,在美國的媒體產業,公司淘汰率是它的十倍以上。」被淘汰、面臨危機或是衰退的都是品牌時代的大師。
「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到Google問世之前,創造合於一般水準、大量生產的產品,為它注入一些無形的聯想;接著透過廉價的廣電媒體來鞏固這些聯想……品牌時代從令人喘不過氣的製造業手中奪下指揮棒……創造出廣告大師、行銷部門、以及行銷長的職務……這套演算法在平庸的產品(美國汽車、淡啤酒、廉價食物)裡注入情感,為利害關係人創造數萬億美元的價值。」
而品牌時代在一連串相互影響的因素中,如Google、臉書的出現,加上把財富從廣告中解放出來的科技...等,也終於來到尾聲
還有人記得Tivo嗎?可以讓你預先設定好時間錄下想看的電視節目的數位錄放影機,只要你擁有它然後願意花一點點時間完成計畫,除了可以在任何時間看自已想看的電視節目外,你也不用再看到廣告。
Tivo標誌著從品牌時代轉移到產品時代的開始(花再多錢做廣告,都無法提升平庸產品的形象了,因為可以直接被跳過),2020年夏天則是品牌時代的結束。
「在品牌時代,剛到一個新城市的有錢旅人會吩咐他的司機送至麗思酒店(Ritz),因為這是他認識的品牌。然而,在產品時代,這位有價值的消費者一下飛機先查自已的手機,她知道麗思酒店才剛翻新過,評論者認為它的房價太高,於是她透過眾籌推薦改選一家位在時髦地段的精品酒店」(甚至我們更愛從Airbnb找到自已更喜歡的住宿地點,連品牌都不用了)
「在這場轉變中的輸家,是在品牌時代裡為打造品牌廣告提供平台的媒體公司,以憑藉創意製作這些廣告的廣告代理商。」
臉書和Google在股市裡的表現證明了這個事實:2015年8月到2020年8月,臉書成長174%,Google成長114%,其它老牌廣告行銷公司像IPG、陽獅集團Publicis、WPP集團等是-9%到-63%不等。
景氣黯淡的時候,廣告預算會縮水,這是大家都可以理解的事,但是當景氣復甦,錢潮重新回流,只會流向產品時代的廣告媒體公司,所以未來Google和臉書這對雙巨頭在數位廣告市場勢必會繼續輾壓品牌時代的廣告老兵們。在2020年公佈的數位廣告預算分配比例,臉書加上Google,就拿下了61%。(不過深入探討這個數字,會發現這個趨勢造成更嚴重打擊的的其實是臉書或Google之外的數位行銷公司。BuzzFeed和Yelp在2020年的展示型廣告比起2019年衰退40~70%,Vice跟其它類似的公司也會跟進,只有一些,能撐過加護病房活下來。)
六、紅與藍
數據vs隱私;販賣隱私權vs付費保護隱私
「基本商業模式有兩種:(一)公司用高於製造成本的價格把東西賣出去(二)公司的產品可以免費送人,或以低於成本的價格賣出去,然後跟取用產品的其他公司收費,這裡的產品指的是:消費者的行為數據。」
這也就是在現代商業世界中不可忽視的規則:當你在免費使用某項產品/服務時,你自已其實就是被賣出去的產品。
但是現在愈來愈多隱私外流、資安問題的新聞出現(好萊塢女星私密照外流、劍橋分析事件…等),越來越多人重視跟保護自已的隱私,甚至願意付費保護這些被證明非常珍貴的無形價值。
「過去我們用我們的時間交易價值,如今我們用我們的隱私來交易價值」
「安卓手機每天向使用者收集1200個數據點,傳回Google數據挖掘的母艦。iPhone手機擷取200個,同時蘋果不厭其煩強調它的數據不是用於謀利」
「安卓的使用者是以隱私交易價值的芸芸大眾,iOS則是享受隱私和地位的有錢人,以砸下含稅1249美元的費用(超過匈牙利人一個月的平均家庭收入)來換取價值443美元(製造一台iPhone的成本)的感應器和晶片組。」
安卓是紅色,iOS是藍色。
「你可以在YouTube上得到免費的影視娛樂,不過它的內容是個大雜燴……十之八九你會收到一些煽動、挑釁的內容……。另一方面,Netflix的運作取用『藍色』/iOS的模式:你付費,你得到內容;你是客戶,內容很精彩。」YouTube是紅色,Netflix是藍色。
以社群媒體來說,目前幾乎都是紅色,Facebook、TikTok是紅色:免費的服務,大量榨取我們的個人資料,甚至是用我們不理解的方式巧取豪奪。
「2020年六月,TikTok被揭露它每隔幾秒就掃描使用者的剪貼簿,甚至連它的app只在背景運作時也照掃不誤。這家公司已經承諾停止這種作法(在它的動作被iOS的新安全系統抓個正著之後)。使用臉書或許不會讓你的個人數據被上傳到中國共產黨的數據雲裡,但是臉書過去保護使用者隱私的不良紀錄來看,這不過是因為中國人喊價輸給了一個烏克蘭青少年,……」
搜尋引擎也一直是紅色的,但是藍色的搜尋引擎也即將登場。
「蘋果專有的iOS搜尋勢不可當,你可以期待蘋果很快就會買下DuckDuckGo,或是推出它們自已的搜尋引擎。除此之外,Google廣告部門的前主管斯里達爾.拉瑪斯瓦米(Sridhar Ramaswamy)不久之前推出Neeva,這是採用訂閱模式的Google新對手。」
「同樣的,過去十年來最創新的公司也抓住亞馬遜剝削它的客戶(第三方零售商)的機會。Shopify的價值主張很簡單有力:我們是你的合夥人。你可以掌控自已的數據、品牌、以及消費者的監護權。」
「越來越多產業會出現這種紅藍分野的融合。從航空業到速食業,一些低成本的賽局參與者將充分利用消費者的數據,把省下來的錢用在它們的『廣告資源位』上頭--抱歉,我的意思就是『消費者』。至於頂級的參賽者,則會高舉保護隱私的隱私大旗,藉由不濫用消費者的數據而收取優渥的利潤。」
有人願意犧牲隱私把自已當產品賣掉換取免費的服務,但也有越來越多人願意支付合理的費用保有自已一切的所有權。就像「駭客任務」裡墨菲斯給尼歐選擇的紅藍藥丸,只不過藥丸裡包著的是你的隱私。
七、四巨頭
很多人應該都聽過「FAANG」或「FAAMG」,沒聽過至少也用過他們的產品,科技巨頭在我們的生活中已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我們現在是活在大型科技公司的世界中。而這些巨頭們在疫情期間或是疫後的未來,會是什麼光景?
「2020年3月到7月,五個月的時間裡,九家主要的科技公司市值增加1.9兆美元:Google、微軟、Netflix、臉書、蘋果、亞馬遜、Paypal、特斯拉、Shopify。」
「這類產業裡的龍頭大哥,『四巨頭』,亞馬遜、蘋果、臉書、Google,加上微軟,這五家公司在2020年上半年股市成長了24%,總計市值增長超過1兆美元。到了八月中,它們從年初到現在的這段時間獲利成長47%,達2.3兆美元。……這五家公司,占了美國所有公開上市公司市值的21%。」
「去掉一些科技業龍頭公司之後,主要股市指數在2020年中其實是下跌。在科技股之外,眾多美國資本主義的雄獅也都被拔了爪: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可口可樂(Coca Cola)、摩根大通( JPMorgan Chase)、波音(Boeing)、迪士尼(Disney)以及3M公司,它們半年的股價約下跌30#,市值損失總計將近五千億美元。」
作者的第一本書對這個論點已經有很精彩的探討,在本書中進一步更新了現況並進一步分析未來,簡單來說,就是巨頭們會利用自已的地位與資源竭盡所能保護自已的優勢。這些大型科技公司獨占寡頭們打敗了體制,反托拉斯警察跟輿論也不是對手。它們能把自已的企業核心打造成「飛輪」:物理學裡一個可以利用自已旋轉動能儲存能量的系統,把能量傳導到附近的引擎,讓企業可以隨著飛輪的旋轉,不需增加輸入(也就是成本),就能不斷增加輸出(也就是營收)。亞馬遜的Prime就是個終極飛輪,蘋果的手機電腦與品牌旗下其它穿戴式裝置(手錶、耳機)也是它的無敵飛輪(光是在2019年,蘋果的可穿戴式裝置包括Apple Watch、AirPods耳機和子公司Beats,就創造了超過兩百億美元的營收,比麥當勞還更多),其它巨頭們也都有自已的飛輪可以強化各自的寡占優勢。剛且別忘了,巨頭們可以用極低的資金成本取得它們需要的錢,因為有多到難以想像的資金在尋找標的。四巨頭也開始出現無所不在的擴張,像是派送服務、可穿戴式裝置、串流媒體,都可以看到它們的身影。至於「反托辣斯法案」能不能打破他們的寡占?作者針對現況說了一句貼切卻無奈的事實:「藉著燃媒動力的亮光寫出的法律,對數位化的寡頭公司起不了作用」
八、破壞性創新
「在一個產業裡,破壞性創新的機會可能和一些因素相關—稱之為可破壞指數(disruptability index)。它的關鍵信號,是在價值或創新沒有相伴增加的情況下價格明顯增加。」
在美國,兩個準備出現破壞性創新的產業:高等教育產業與醫療衛生產業。
美國高等教育的破壞性創新指數已經爆表。過去四十年大學學費增加1400%,(消費者物價指數只增加了294%,一向在價格上歐被批評的美國醫療保險也「只」增加了600%),但是提供的產品與服務並沒有相對應的上升,甚至已經不再是提供階級流動機會的助力,菁英大學甚至變成傲慢的奢侈品牌與一套種姓制度,一個把特權傳遞給一代的管道。學生貸款也因此總額達到1.6兆美元,遠超過信用貸款或汽車貸款的金額。
疫情會催化高等教育的演進,而轉型的核心在於科技—線上課程。因為線上課程可以大量招收學生而沒有空間與時間的限制,因此能減低學費並提升入學率,並恢復大學擔任美國社會向上流動的潤滑劑角色。
在高等教育與醫療產業外外,許多公司賣的,基本上是同樣大量生產、平庸水準的產品,在品牌時代,它們因為投資在行銷與打造品牌上的投資而得以溢價出售。不過轉變到產品時代後,許多二十世紀主導企業的競爭優勢將被侵蝕,因為消費者對品牌資產的依賴,已經出現變化:「如果你的公司欠缺電子商務競爭力,則已經開始受創,因為相隔十年後的世界(也就是—現在)對於不符水準的『直接面對消費者』模式毫不留情。」
Airbnb是破壞創新者、Netflix是破壞創新者、羅賓漢(Robinhood,金融服務企業,主要提供服務散戶的股票app與網站,在網上提供的服務完全免費,推出免佣金交易時讓其化參與者也不得不跟進,2020年時有1300萬用戶)、Shopify是破壞創新者(類似亞馬遜Pay和亞馬遜物流,為第三方零售商提供支付和物流,但沒有使用收集三方零售商的數據來挖取它自身競爭產品的銷售)、Spotify是破壞創新者、特斯拉是破壞創新者(紐約大學史登商學院的另一位教授亞斯華斯.達摩德仁Aswath Damodaran,有著「估值大師」的封號,曾說過:「如果你根據預期獲利或現金流來交易特斯拉股票,那你買賣它的股票理由就不對了。人們是靠氣氛和氣勢在交易特斯拉股票。」)、Uber是破壞創新者。(達拉.霍斯勞沙希Dara Khosrowshabi接任執行長後已做出莫大的改善,持續修復前任執行長造成的品牌形象巨大損傷,雖然還需要時間而且目前尚未有盈利,但是利潤正持續提升中)。許多新的機會在加速十年的這段期間出現,未來看世界的思維與角度,勢必在疫情過後的未來要重新建構。
在300頁的篇幅中滿滿的觀點,認同不認同,至少是作者自己親身經歷萃取出的營養,內容精純,含金量高,沒有太多老掉牙或是象牙塔裡的視角。有些趨勢或許我們已經隱約知道,但是透過作者的分析,我們能更清楚的看到未來很可能會出現的世界樣貌。
跟大家分享的只是一小部份的個人摘錄重點,想更深入了解作者實務經驗與看法,除了《疫後大未來》之外,《四騎士主宰的未來》可以當成前傳閱讀。
#jeffmachine #postcorona #newworld #deusexmachina #deustaiwan
(照片是去年拍的,經歷疫情大加速前的我😆)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7萬的網紅真電玩宅速配,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億泰利多媒體代理營運的最新線上遊戲《龍心傳奇》,遊戲核心特色「龍之憑依」,能讓遊戲中六大職業,角色透過頭部、手部、胸部及腳部的部分憑依及全形憑依,發揮局部或終極型態的變身優勢,引發威力無窮的龍心之力,而遊戲中六大職業在變身後更是殺氣騰騰。 【重砲傭兵】穿著重型護甲,可發出高威力範圍廣的攻擊,是戰場...
核心危機破壞劍 在 盧斯達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盧斯達:港台民眾支持特朗普是理性選擇 但要接受他有其極限】
人對外部世界認知的準確度,取決於對自己的認識準確度。換句話說,對美國可以「期望」甚麼、對這次結果是得是失的判斷,都是由發言者對自己地位的認識 (或錯判) 構成。
港台人撐侵者比反侵者更要本真
香港內部,這次有很多評論家和民眾都旗幟鮮明支持特朗普。這是香港處境和美國外交政策的中國部份義利相結合的自然現象。美國打了關稅戰、迫中國重新尊重美資的自由和產權;大力向台灣賣武器、通過保障法案,「友台」強度超過了冷戰中後期以來任何一屆總統;對於香港則落實了民主人權法案、接受某些難民、提升香港問題到他們的鎂光燈之下、制裁主要官員等等。
雖然在利益上,中美鬥爭激化,其實也是將香港推入動蕩和風險。然而「大眾倫理」在 19 年之後已被刷新,以攬炒、加速、焦土形容,不一為之,他們認為香港首先要犧牲,才可能造成動勢,才可能打擊中國;而且也對多邊主義、國際進步大台、被玩爛的國際規則之遺害,是身同感受 (由聯合國剔取香港自決權利開始),所以港人支持特朗普是具體而合乎理性,更為本真 (authentic)。反侵派其實沒有特別支持拜登,因此他們的 ground 甚至比撐浸派更不穩固,如浮沙建屋,這跟美國民主黨的最大公因數其實只是「反侵」一樣,之後一定面臨分裂一樣。香港反侵派的表述,是因為自己光譜的對立面支持侵,所以就順理成章借此舒發「菁英民粹」。
香港反侵派的主要目標,是反民粹、維護話語權、抓住民調、主流傳媒、民主制度等逝去的榮光,他們表面上是反對侵,但內裡更想舒發的,是 2010 年以來自己備受挑戰和失落的權威。例如香港很多人不信民調,所以他們說要相信美國民調,但最後還是證明民調誇大拜登支持、嚴重低估特朗普選票等等;例如香港一向是進步主義、偽裝西人文明的另類樂園,這個大論述近年也被拆解挑戰到面臨存在危機,於是他們說「侵粉」入戲過深,但自己其實也一樣入戲;
本地侵粉是自身生死存亡而誘發的立場,本地反侵派的共識則是借他山之石,築固自己與「民眾」的距離,劃出一個神聖的象徵空間;因為他們一向睥睨天下,但多年來也覺得自己是受害者,所以「菁英民粹」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接受香港的利益立場,已經因為中國政治大變而與西方分道揚鑣。例如香港人是對 美國 BLM 沒感覺的、對美國環保是沒感覺的、對 LGBT 是沒感覺的,因為這確實不是香港自己對美國議程的核心利益。如果你甚麼都關注,那你就是反過來沒關注任何事;甚麼都關注,就是沒有核心利益。
台灣的經驗和心境
所以臨近選舉的時候,一些人也對香港人不支持 BLM 之類進行情緒勒索、暗示香港人不支持這種事情就沒資格要求美國跨海支持,也是陷入了道德主義政治 — 又是他們說,美國的外交政策絕對由本國利益出發,那香港人是否在每個議程跟他們一模一樣看法,又有甚麼關係?日理萬機的美國一線政客難道上連登看到自己被人鬧,就會因而改變外交政策?大家理性上都知道這是誇大其辭,但當你洞察發言者自身的利益立場,就不會覺得奇怪,項莊舞劍,並不是真的想玩劍術,而是在乎自己在 (幻想出來) 的全球階級鏈之中稍為高於香港一般人的自我感覺,當然具體上學術、民調、傳媒、機制的神聖性,也是他們的利益所在。
例如自己是玩民調的,就很難承認美國民調已經連續兩次非常不準確;自己是主流傳媒的,就很少會公開反對連播 cut 掉特朗普的做法,頂多是平衡道理,有碗話碗可能同時損害自己的權威。
反侵派向香港人喊話應該尊重美國制度的時候,他們沒理解自己的對象是絕對的「民粹」(這裡是中性用詞),即這班香港人就是香港制度崩壞的直接受害者,他們本身就不信「制度」的了,也因此更加容易相信美國的制度也正被侵食。而實際上起碼第四權就已經進入自我失守和混亂。所以叫香港人要相信美國制度,是突然之間拋棄了本地的政治 context,機械式餵食一套美國觀念,甚至嘲諷香港人是「港燦」。甚至你會有一種疑問,究竟他們是游說外國,還是幫外國游說我們。這是非常危險的。
最真實的問題是,香港近年的經歷和主體意識,已經導致一般人的對外視野並不永遠只是拉著外國進步白人的衫尾,他們了解到自己被「國際規則」出賣的歷史,也了解到道德口號之下,政治真實的一千度灰諧。如果要求人民對 BLM、環保、LGBT 的看法要跟美國某些群體完全一樣,只是美國中心論,忘記了自己是東方人、香港人。認為人民對 BLM、環保、LGBT 的看法要跟美國完全一樣,國際線才做得下去,那便是夾帶私貨的勒索式論述。自身的信仰和聯合世界兩件事,其實是兩件事。正是因為信仰有不同,所以才要有人技巧性地磨合雙方、求同存異。
美國一向不支持台灣獨立,但台灣人還是一直努力在華盛頓和美國搞他們的人脈。可能也有台灣菁英對民眾說,既然美國也不支持,我們自身也要反對獨立,才可以跟美國佬搞上,這就混淆了手段和初衷。初衷是為了保存獨特的香港,而不是隨便找個老細將自己賣出去。如果香港人是這樣,我是美國也會看不起這班人,絕對應該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香港人不應純粹因義氣而塑造「非此不可」的總統觀,但同樣也不應該純粹因為「反民粹」的意氣和私利而認為人民的傾向就是次等。美國選民的意願應該被尊重,同樣的邏輯也該應用到香港人 — 這班沒票的人,根據自己的經歷和信仰支持某一個人,是有 ground 的,為甚麼要成為美國內鬥的尾巴?
台灣的做法,是很快承認拜登的勝果。蔡英文和賴清德據報都在網上發了賀文。有些人說他們過於現實、甚至忘恩負義;但實際上他們必須向國民的利益和現實負責,即使內心對侵政府感恩戴德,作為領袖人也要放在心裡,民間怎麼看是另一回事。台灣肯定是冷戰和西方聯合政策下的被出賣者,他們對於國際政治的冷酷和人走茶涼,肯定比我們感受更深,但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極為深沉,這一方面可能是學日本人的。在選舉之前,台灣反而更加低調、更加緩和,肯定是在準備侵一旦選輸的結果,也對將來的逆風有了各種準備。現在台灣又被排拒在世衛大會,他們當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現實是這樣也要迎難而上。
特朗普的外交功績有好多,但他本人有其極限。Trump 破壞了很多人、很多國際組織、很多境外集團的既得利益,如果菁英建制派沒有阻止他順利當選,就證明他過去四年做的事沒有入肉;既然入肉,他就多數要中途中箭下馬。在全國進步派圍剿下,特朗普打了一場漂亮的硬仗,但他不是超人,他總有一天會停下來。個人希望他有實據能夠翻盤,但那也只是多了四年,今日的情況將來總有一天要面對。
你問台灣人,這樣「下注」難道不怕侵翻盤嗎?國際政治沒有「炒車」的,侵合法回來的話,他們照樣跟他交打道。侵或任何做大事的人、整個體系,都不會在乎這些。只有低層次的人才會在乎誰人「反骨」,做生意不是講意氣而是講利益。同樣道理,即使拜登要親中,也不會因為香港所有人接受了全套美國價值而有所改變,他不親中的唯一可能就是國會體系、企業、游說團體、國安系統的節制,而不是我們內心下了甚麼注。
慎防所有人跌入「世界無法改變」的自我實現預言
人對外部世界認知的準確度,取決於對自己的認識準確度。當你認識到香港在世界權力鏈處於極下游位置,就不會誤以為自己的網絡「民情」會導致天崩地裂,除非你是想偷渡自己的利益立場;而真心相信這些的,其實就像去年香港有人搞集會支持加泰反警暴,有一些連登國際專家繪形繪聲地說:美國和歐盟不支持加泰獨立,所以我們不能聲援,否則會得罪美國和歐盟,他們就會不理會香港。
最後還真是有很多人信,但搞完之後美國聲都唔聲,之後還因為理大之戰而快速通過了民主人權法。那個國際視野帖文最近還在被不斷「回帶」鞭屍。這次無論支持還是反對侵,都是跟美國至少一半人選民站在同一陣線。美國人投票,自然不會在乎香港怎樣被對待,他們可以更在乎關乎自身的稅制、種族、貿易戰、醫療、宗教等等,這是合理的,正如香港最在乎美國的中國政策,也一樣合理。說得難聽就是他們在乎冰川融化多過香港人會死,也是合理的。我們不可以要求美國人像香港那樣思考,反之亦然。除非你直說香港人就是低等,要學美國人東西岸菁英一式一樣才是走在潮流尖端 ,那我就沒話說。
美國亂成一團,意見極化紛芸。民主黨的激進左派在進迫中間建制派、共和黨拿住了參議院,在眾議院也有新斬獲,這對美國人來說,肯定比起「遠東」一個戰時地區的人民內心怎麼想、在網上怎樣議論,要切身得多。而對香港更切身的是,群眾是存在的,被否定的群眾只會走向更極端的光譜。當所謂公共輿論界無法提供全面而符合本地脈絡的角度,兩邊就只會慢慢走向老死不相往來。一邊是繼續對群眾支持誰人藐嘴藐舌,人身攻擊侵粉沒有學歷或者「讀左咁多書都無基本邏輯」;一邊是走向光明會控制一切、深層政府無可擊敗的陰謀論。美國《衰仔樂園》對 「美國自製 911」 之類陰謀論的看法,就是人們確實需要陰謀論,因為他們希望是美國政府製造撞機事件,而不願相信第三世界恐怖份子可以做得到。
陰謀論的基本敘事,是神秘的深層機構控制一切,這並不是說沒有深層機構,肯定有,但這種論述在日常生活和香港的絕對化,符合了人們內心想放棄、認命、安心於「一切無法改變」的「對中現實主義」。當形勢如此險惡、政治如此令人失望,人口中的大多數人一定不是永遠會爬起來的 Rocky,而是變成習得性無力或者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 他們內心到這個階段就會更願意相信中國無敵、美國衰落,因為他們不想掙扎下去,潛意識便會計劃自身的精神崩潰和「本 pea」。就像外國主流傳媒越是對人民藐嘴藐舌、進步派搞「浸粉清算名單」,他們就更相信另類右翼和陰謀論,然後主流傳媒又真理部上身玩 fact check cut 直播成癮,人們就更不相信他們,變成惡性循環。積極的虛無主義者若無法引導失望的民意,人民就會被消極的虛無主義者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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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反侵派的主要目標,是反民粹、維護話語權、抓住民調、主流傳媒、民主制度等逝去的榮光,他們表面上是反對侵,但內裡更想舒發的,是 2010 年以來自己備受挑戰和失落的權威。例如香港很多人不信民調,所以他們說要相信美國民調,但最後還是證明民調誇大拜登支持、嚴重低估特朗普選票等等;例如香港一向是進步主義、偽裝西人文明的另類樂園,這個大論述近年也被拆解挑戰到面臨存在危機,於是他們說「侵粉」入戲過深,但自己其實也一樣入戲;
本地侵粉是自身生死存亡而誘發的立場,本地反侵派的共識則是借他山之石,築固自己與「民眾」的距離,劃出一個神聖的象徵空間;因為他們一向睥睨天下,但多年來也覺得自己是受害者,所以「菁英民粹」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接受香港的利益立場,已經因為中國政治大變而與西方分道揚鑣。例如香港人是對 美國 BLM 沒感覺的、對美國環保是沒感覺的、對 LGBT 是沒感覺的,因為這確實不是香港自己對美國議程的核心利益。如果你甚麼都關注,那你就是反過來沒關注任何事;甚麼都關注,就是沒有核心利益。
台灣的經驗和心境
所以臨近選舉的時候,一些人也對香港人不支持 BLM 之類進行情緒勒索、暗示香港人不支持這種事情就沒資格要求美國跨海支持,也是陷入了道德主義政治 — 又是他們說,美國的外交政策絕對由本國利益出發,那香港人是否在每個議程跟他們一模一樣看法,又有甚麼關係?日理萬機的美國一線政客難道上連登看到自己被人鬧,就會因而改變外交政策?大家理性上都知道這是誇大其辭,但當你洞察發言者自身的利益立場,就不會覺得奇怪,項莊舞劍,並不是真的想玩劍術,而是在乎自己在 (幻想出來) 的全球階級鏈之中稍為高於香港一般人的自我感覺,當然具體上學術、民調、傳媒、機制的神聖性,也是他們的利益所在。
例如自己是玩民調的,就很難承認美國民調已經連續兩次非常不準確;自己是主流傳媒的,就很少會公開反對連播 cut 掉特朗普的做法,頂多是平衡道理,有碗話碗可能同時損害自己的權威。
反侵派向香港人喊話應該尊重美國制度的時候,他們沒理解自己的對象是絕對的「民粹」(這裡是中性用詞),即這班香港人就是香港制度崩壞的直接受害者,他們本身就不信「制度」的了,也因此更加容易相信美國的制度也正被侵食。而實際上起碼第四權就已經進入自我失守和混亂。所以叫香港人要相信美國制度,是突然之間拋棄了本地的政治 context,機械式餵食一套美國觀念,甚至嘲諷香港人是「港燦」。甚至你會有一種疑問,究竟他們是游說外國,還是幫外國游說我們。這是非常危險的。
最真實的問題是,香港近年的經歷和主體意識,已經導致一般人的對外視野並不永遠只是拉著外國進步白人的衫尾,他們了解到自己被「國際規則」出賣的歷史,也了解到道德口號之下,政治真實的一千度灰諧。如果要求人民對 BLM、環保、LGBT 的看法要跟美國某些群體完全一樣,只是美國中心論,忘記了自己是東方人、香港人。認為人民對 BLM、環保、LGBT 的看法要跟美國完全一樣,國際線才做得下去,那便是夾帶私貨的勒索式論述。自身的信仰和聯合世界兩件事,其實是兩件事。正是因為信仰有不同,所以才要有人技巧性地磨合雙方、求同存異。
美國一向不支持台灣獨立,但台灣人還是一直努力在華盛頓和美國搞他們的人脈。可能也有台灣菁英對民眾說,既然美國也不支持,我們自身也要反對獨立,才可以跟美國佬搞上,這就混淆了手段和初衷。初衷是為了保存獨特的香港,而不是隨便找個老細將自己賣出去。如果香港人是這樣,我是美國也會看不起這班人,絕對應該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香港人不應純粹因義氣而塑造「非此不可」的總統觀,但同樣也不應該純粹因為「反民粹」的意氣和私利而認為人民的傾向就是次等。美國選民的意願應該被尊重,同樣的邏輯也該應用到香港人 — 這班沒票的人,根據自己的經歷和信仰支持某一個人,是有 ground 的,為甚麼要成為美國內鬥的尾巴?
台灣的做法,是很快承認拜登的勝果。蔡英文和賴清德據報都在網上發了賀文。有些人說他們過於現實、甚至忘恩負義;但實際上他們必須向國民的利益和現實負責,即使內心對侵政府感恩戴德,作為領袖人也要放在心裡,民間怎麼看是另一回事。台灣肯定是冷戰和西方聯合政策下的被出賣者,他們對於國際政治的冷酷和人走茶涼,肯定比我們感受更深,但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極為深沉,這一方面可能是學日本人的。在選舉之前,台灣反而更加低調、更加緩和,肯定是在準備侵一旦選輸的結果,也對將來的逆風有了各種準備。現在台灣又被排拒在世衛大會,他們當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現實是這樣也要迎難而上。
特朗普的外交功績有好多,但他本人有其極限。Trump 破壞了很多人、很多國際組織、很多境外集團的既得利益,如果菁英建制派沒有阻止他順利當選,就證明他過去四年做的事沒有入肉;既然入肉,他就多數要中途中箭下馬。在全國進步派圍剿下,特朗普打了一場漂亮的硬仗,但他不是超人,他總有一天會停下來。個人希望他有實據能夠翻盤,但那也只是多了四年,今日的情況將來總有一天要面對。
你問台灣人,這樣「下注」難道不怕侵翻盤嗎?國際政治沒有「炒車」的,侵合法回來的話,他們照樣跟他交打道。侵或任何做大事的人、整個體系,都不會在乎這些。只有低層次的人才會在乎誰人「反骨」,做生意不是講意氣而是講利益。同樣道理,即使拜登要親中,也不會因為香港所有人接受了全套美國價值而有所改變,他不親中的唯一可能就是國會體系、企業、游說團體、國安系統的節制,而不是我們內心下了甚麼注。
慎防所有人跌入「世界無法改變」的自我實現預言
人對外部世界認知的準確度,取決於對自己的認識準確度。當你認識到香港在世界權力鏈處於極下游位置,就不會誤以為自己的網絡「民情」會導致天崩地裂,除非你是想偷渡自己的利益立場;而真心相信這些的,其實就像去年香港有人搞集會支持加泰反警暴,有一些連登國際專家繪形繪聲地說:美國和歐盟不支持加泰獨立,所以我們不能聲援,否則會得罪美國和歐盟,他們就會不理會香港。
最後還真是有很多人信,但搞完之後美國聲都唔聲,之後還因為理大之戰而快速通過了民主人權法。那個國際視野帖文最近還在被不斷「回帶」鞭屍。這次無論支持還是反對侵,都是跟美國至少一半人選民站在同一陣線。美國人投票,自然不會在乎香港怎樣被對待,他們可以更在乎關乎自身的稅制、種族、貿易戰、醫療、宗教等等,這是合理的,正如香港最在乎美國的中國政策,也一樣合理。說得難聽就是他們在乎冰川融化多過香港人會死,也是合理的。我們不可以要求美國人像香港那樣思考,反之亦然。除非你直說香港人就是低等,要學美國人東西岸菁英一式一樣才是走在潮流尖端 ,那我就沒話說。
美國亂成一團,意見極化紛芸。民主黨的激進左派在進迫中間建制派、共和黨拿住了參議院,在眾議院也有新斬獲,這對美國人來說,肯定比起「遠東」一個戰時地區的人民內心怎麼想、在網上怎樣議論,要切身得多。而對香港更切身的是,群眾是存在的,被否定的群眾只會走向更極端的光譜。當所謂公共輿論界無法提供全面而符合本地脈絡的角度,兩邊就只會慢慢走向老死不相往來。一邊是繼續對群眾支持誰人藐嘴藐舌,人身攻擊侵粉沒有學歷或者「讀左咁多書都無基本邏輯」;一邊是走向光明會控制一切、深層政府無可擊敗的陰謀論。美國《衰仔樂園》對 「美國自製 911」 之類陰謀論的看法,就是人們確實需要陰謀論,因為他們希望是美國政府製造撞機事件,而不願相信第三世界恐怖份子可以做得到。
陰謀論的基本敘事,是神秘的深層機構控制一切,這並不是說沒有深層機構,肯定有,但這種論述在日常生活和香港的絕對化,符合了人們內心想放棄、認命、安心於「一切無法改變」的「對中現實主義」。當形勢如此險惡、政治如此令人失望,人口中的大多數人一定不是永遠會爬起來的 Rocky,而是變成習得性無力或者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 他們內心到這個階段就會更願意相信中國無敵、美國衰落,因為他們不想掙扎下去,潛意識便會計劃自身的精神崩潰和「本 pea」。就像外國主流傳媒越是對人民藐嘴藐舌、進步派搞「浸粉清算名單」,他們就更相信另類右翼和陰謀論,然後主流傳媒又真理部上身玩 fact check cut 直播成癮,人們就更不相信他們,變成惡性循環。積極的虛無主義者若無法引導失望的民意,人民就會被消極的虛無主義者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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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遊俠】在戰場上屬於機動部隊,可以連續射箭來攻擊敵軍,在大規模戰場裡面就宛如是個後方火力支援的重心。
【元素法靈】擅於應用強大的破壞魔法,只要使用簡單的手勢就可以降低敵軍的移動速度,召喚魔法陣使敵人動彈不得
【暗影劍靈】揮舞長劍,屬於近戰角色的暗影劍靈,可以用一刀擊退敵軍的意志力,擊潰敵人的勇氣。
【獵影殺手】總是隱形穿梭在影子中,並可以把敵人的攻擊無效化,同時麻痹敵人的所有知覺,讓敵人無法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