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和家人一起去南部旅行,旅程結束後,搭火車回到沙鹿。家人準備開車再從沙鹿回梧棲時,發現車子沒電了。
媽媽心虛地說可能是她幾天前停車時忘了關大燈,最討厭事情不照計畫走的老爸差點抓狂。戰火前線,我當機立斷,決定拎著兩顆炸彈去覓食,轉移注意力。
大過年又大半夜的,找人修車需要一點時間和運氣。
找吃的也是。大部分的店都還關著。
沒有車子代步,和爸媽一起在小鎮街頭閒晃,平常忽略的街道細節,突然都被放大的視線收了進去。那間新的金紙燭火店是什麼時候開的?楊桃汁怎麼換了那麼醜的店面?外牆越來越舊的公車總站的二樓還有房間?是誰在住啊?
原來我真的很少回到這裡了啊。
「以前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真的。士農工商。農田耕種的作物是真的,貨運出海的倉儲是真的。但這個時代和以前不同,很多假的工作。買空賣空的,嘴巴說要做品牌,雙手卻抄襲別人東西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工作。」
忘了前一秒正在跟爸爸聊什麼,爸爸突然像演講一般淘淘不絕,把分心的我重新拉回了對話裡。嗯,好像有點道理,但又哪裡怪怪的?
「那彩卷行是真的嗎?」
「真的。他們繳店租,一張一張賣彩卷,還要繳稅,哪裡不是真的?」
「夾娃娃機店呢?」
「假的。妳沒看到前陣子新聞才報導夾娃娃機裡裝著假的iphone嗎?」
「漫畫店呢?」
「當然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至少在我的記憶裡是真的。
對話時,我們走過了小時候我常常去的一間漫畫店,我總在那裡等媽媽工作結束,開車來接我回家。如今那個地方依然大門敞開,只是一眼望去只剩下外殼鮮豔,內部閃著白光的夾娃娃機並排而立。
在那看來如此理所當然的景象裡,藏著比一秒回答某個工作、某件事物,究竟是真是假,更困難龐大的問題。
那一瞬間我好像回到了香港,今年一月我才第一次去的香港。那是一個令我慾望盡失的地方。盤子裡的餐餚那樣美味,卻還是不夠,因為我沒有選擇,我無法不做一個觀光客,我無法真的走進城市的記憶深處。
這是否值得認真感慨?如果這裡不是異鄉,這裡是我長大的地方。
我很難解釋為什麼我要說這個故事,但總覺得和我寫的這篇評論多少也有點關聯吧。《建築城市》是香港劇團「進念・二十面體」和鋼琴家KJ黃家正,與搖滾樂團「何超與海膽仔」( Josie & The Uni Boys)合作的劇場新作(2017年首演,2019年更改編制再演)。
「《建築城市》結合多媒體藝術、劇場語言、建築特徵與音樂能量的跨界衝撞,藉此想像香港作為一座獨特城市的未來。」
我連我自己寫的句子都懷疑。
多媒體是真的嗎?劇場是真的嗎?建築是真的嗎?音樂是真的嗎?跨界是真的嗎?城市是真的嗎?未來是真的嗎?香港是真的嗎?
「《建築城市》劇作中,運用了來自香港傳統建築技術的創作符碼「竹棚」,作為和其他藝術語言對話的基礎。竹棚,是全世界僅剩香港仍在使用的臨時搭棚技術,取用竹材的輕盈與便利性,應用於樓宇建設或翻造時,快速建成方便工人輕易在高空穿梭與工作的平台。
有過香港步行經驗的人,肯定難以忽視竹棚的存在。它們就像某種快速繁衍的寄生植物,以或寬或窄的面積,在城市各端發芽抽長。建築工人在竹棚邊爬上爬下,極有效率地修繕了某些東西後,竹棚立即又蔓延到了其他地區。市場走廊,大廈外觀,巨型建築物的某個死角,昨天的竹棚拆了,今日又增建,而一切都是暫時的。
在香港,竹棚和人們生活的空間緊密相連,形成一種介於自然與人為之間的奇特景觀,具有獨特的生命力。但在《建築城市》中出現的竹棚,卻異常工整且毫無生機,它離開了高空,沉靜地座落在舞台上,遠看更像孩童兒時攀爬的懷舊遊樂設施。
我見過最有生機的竹棚,出現在 2014 年港人爭取真普選的抗爭運動現場。參與運動的竹棚師傅,將竹子兩端削尖,在運動現場快速架構成一方與公權力對峙的堡壘。竹棚脫離了日常應用的脈絡,不是為了被搭蓋成戲台而建造,而是為了修繕與捍衛一個具有「家」的意義的城市。」
「你覺得肉圓仔是真的嗎?」
那一晚我們終於找到地方歇腳吃飯,沙鹿最好吃的鮮肉湯圓竟然過年有開!
「真的啊,妳沒看到湯鍋打開,冒出那麼多白色的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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