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部二十四史:權臣歷歷 篡位自立或抄家滅族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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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毅(赫連勃勃大王)
導讀:堂堂一國之母,披散頭髮,光著雙腳,一步一泣,梨花帶雨,哀問自己名義上為帝國元首的丈夫:「不能救我一命嗎?」而皇帝已經萬念俱灰,不置可否,只說句「我也不知能活到什麼時候」,千般無奈,萬種委屈,皆在一言之中。最令人鼻酸之處,獻帝對同坐的郗慮(臣子奉另一臣子之命竟當皇帝面捕誅帝後而安坐)而感嘆的那句話:「郗公,天下竟有這種事!」
說到權臣,首先會想到曹操。羅貫中一部《三國演義》,不僅使短短幾十年的三國歷史膾炙人口,更使曹孟德蒙上千載罵名,以「白臉奸臣」的形象遺之後世。少年時讀《三國演義》,也真為漢獻帝的懦弱而嘆息,憤恨曹操的奸詐凶狠。而後讀正史,看到史家直筆曹孟德殺了董承之後,又要漢獻帝把董承的女兒董貴人交出殺掉。當時董貴人已懷孕,獻帝「累為請」,哀求多次,仍舊母子受刑而死。當時的伏皇后驚懼異常,給她父親伏完寫信,講述曹操的殘逼之狀,讓其父想辦法殺曹操。沒料想伏完是個草包,一直「不敢發」,當然很快就事洩,伏完就真的「完」了。《資治通鑑》這段描寫最精彩:
(曹)操大怒,使御史大夫郗慮持節策收皇后璽綬,以尚書令華歆為副,勒兵入宮,收(皇)後。(皇)後閉戶,藏壁中。歆壞戶發壁,就牽(皇)後出。時帝在外殿,引慮於坐,(皇)後被發,徒跣,行泣,過訣曰:「不能復相活邪?」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時!」顧謂慮曰:「郗公,天下事寧有是邪!」遂將(皇)後下暴室,以幽死。所生二皇子,皆鴆殺之,兄弟及宗族死者百餘人。
中國良史的作者都是高明的文學家。堂堂一國之母,披散頭髮,光著雙腳,一步一泣,梨花帶雨,哀問自己名義上為帝國元首的丈夫:「不能救我一命嗎?」而皇帝已經萬念俱灰,不置可否,只說句「我也不知能活到什麼時候」,千般無奈,萬種委屈,皆在一言之中。最令人鼻酸之處,獻帝對同坐的郗慮(臣子奉另一臣子之命竟當皇帝面捕誅帝後而安坐)而感嘆的那句話:「郗公,天下竟有這種事!」
自漢以降,「這種事」屢屢發生,史不絕筆。成年以後,能靜心讀史書,觀二十四史,權臣逼帝,改朝換代,殺戮無遺,才知道曹操誅殺那麼幾個人實在是小兒科。如果當時他自己不動手,下場肯定如其後的子侄輩曹爽等人會被人一窩「燴」掉,嬰兒不免。究讀歷史,能發慨嘆,曹孟德父子英雄,不僅武功蓋世,平定北中國,而且文採華章,曹丕、曹植,龍子騰躍。即使曹魏王朝傳至最後的高貴鄉公曹髦,不僅眉目如畫,文採卓群,更能以善畫丹青之手親執兵刃,在喊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的同時,二十歲的年輕人駕戰車直衝司馬府。雖然最終身為戈穿,殞於車下,其英烈之風,仍不減曹家風採!對於曹操,連崇尚儒家正統的司馬光都心悅誠服地承認:「(曹操)知人善察,難眩以偽。識拔奇才,不拘微賤……與敵對陣,意思安閒,乃至決機乘勝,氣勢盈溢。用法峻急,有犯必戮。雅性節儉,不好華麗。故能芟夷群雄,幾平海內。」
在東漢末年賊兵四起,生靈塗炭之際,曹操討董卓,破黃巾,徵袁紹,戮呂布,服張繡,梟袁譚,敗劉備,滅劉表,走馬超,又遠伐塞北,烏丸三種,鮮卑丁零,無不望風降服,致使戎狄屈膝,確實為一代豪傑!而在其有生之年,「沒身不敢廢漢而自立」,猶畏名義而自我抑制。至於他的子孫謀國,也是天道酬之,比起王莽之流以外戚竊國,不知要勝出幾萬倍。
曹操權臣出身,漸有天下。而後曹氏家國,又為權臣司馬氏所有。依理觀之,很有佛家因果報應的意味。羅貫中就幸災樂禍地做打油詩一首:「昔日曹瞞相漢時,欺他寡婦與孤兒。誰料四十餘年後,寡婦孤兒亦被欺!」
自古以來,王朝更迭只有兩種名義:禪讓和徵誅。權臣們奪國畏懼「篡弒」之惡,常借「禪讓」的名義。曹丕導演的「假禪讓」例子一開,晉、宋、齊、梁、北齊、後周、陳、隋、唐等等,無不借此名義。不過,曹魏,司馬晉,包括東晉的桓玄廢安帝,對前代帝君都沒有加以殺戮。漢獻帝,曹魏末帝曹奐,包括被虜的蜀漢劉禪,孫吳的孫皓,都得以善終。自南朝宋劉裕篡位,這位寒人出身的老頭子開始殺舊朝皇帝,再到沈約勸蕭衍不可「慕虛名」而「受實禍」,南朝北朝相蹈此習,末代的少年皇帝及鳳子龍孫們下場極慘,無一善終。
東魏權臣高歡逼走了北魏孝武帝,迎立孝靜帝,由於心裡有愧,對新皇帝恭禮有加。高歡死後,其子高澄襲位,對孝靜帝很是放心不下。史載這位青年皇帝好文學,美容儀,能臂下挾石獅子翻宮牆,箭術精妙,很像他的先輩北魏孝文帝。身為大將軍的高澄派中兵參軍崔季舒監視孝靜帝的一舉一動,連吃飯喝酒說什麼話都要一一細稟。有一次孝靜帝在鄴東打獵,馳逐如飛,監衛都督(應該叫「監視都督」)就叫嚷:「天子您不要跑馬,大將軍會怪罪!」還有一次,高澄侍宴,舉一大斛直抵孝靜帝下巴:「臣高澄勸陛下飲酒。」封建等級社會,真正的臣下怎敢能直接「勸」皇帝飲酒!孝靜帝也急了,不悅道:「自古無不亡之國,朕也不想這麼活著了!」高澄大怒,指帝大罵:「朕,朕,狗腳朕!」並命令崔季舒猛搗靜帝三大拳,然後奮衣而出。連打皇帝都不親自動手,令屬下代擊,真是聞所未聞。
不久後,高澄被家奴刺死,其弟高洋襲大將軍位,很快就上演「禪讓」戲。靜帝不得已,與嬪妃辭訣。高洋派輛破牛車在東上閣等著接靜帝搬家,值班的小班長趙德跳上車作押解狀從後面抓持,孝靜帝以肘擊之,最後發怒:「朕畏無順人,授位相國,你是什麼奴才,敢逼人如此!」而對跪滿庭院淚如雨下的后妃,風神俊朗的孝靜帝還忘不了自嘲一句:「此日之事能和漢獻帝、常貴鄉公(曹魏末帝曹奐)相提並論啊。」這句話錯了。漢獻帝和曹奐「禪位」後好酒好肉好宮殿活了多年。高洋當皇帝不久,就用毒酒鴆殺孝靜帝,並其三子。
高洋初當皇帝時勵精圖治,北中國大半為其所有。而後沈湎於酒,動輒肢解烹煮虐殺臣下,有一天忽然向他妹夫元韶發問:「漢光武何故中興?」元韶是魏朝皇族,因為是高氏女婿,一直活得還不錯,此時只得老實回答:「因為王莽沒有把劉姓皇族全部殺絕。」於是高洋把魏朝姓元(原姓拓跋)的二十五家直系皇族全部殺光,把元韶也囚入地牢,餓得這位駙馬爺啃自己衣服活活噎死。過了一陣,高洋又在晉陽把諸元疏屬也全部殺淨,或祖父為王,或身為顯貴,皆斬於東市,嬰兒投於空中承之以槊,共殺721人,棄屍漳水,以至於後來剖魚的人常在魚腹腔中看見人的指甲,致使鄴城人好久都不食魚。高洋又留下東魏王子元黃頭一個人,讓他和一些死囚從高台上以席為翅,飄悠而下,事先講好摔不死就饒他一命。死囚們紛紛摔成肉餅,惟獨元黃頭靈巧身健,求生心切,竟能飛到紫陌慢慢降下(估計有點像現在玩滑翔傘的技術),高洋食言,全然不顧「君無戲言」的古訓,把元黃頭交給御史關在獄裡餓死,還不如摔死來得痛快……
厚厚一部二十四史,權臣歷歷:秦朝李斯、趙高,西漢霍光、梁冀,曹魏司馬氏,西晉司馬倫,東晉桓溫,東魏高歡,西魏宇文泰,南朝宋劉裕,齊蕭道成,梁蕭衍,陳朝陳霸先,北周楊堅,唐朱溫,後周趙匡胤,北宋高俅、蔡京,南宋秦檜、賈似道,元朝阿合馬、脫脫……朱元璋建立明朝,削弱宰相職權,最終閹堅弄權,宦官大成氣候,一個魏忠賢就已經「九千歲」了,種下亡國之禍。
有明一代,權臣只有張居正一人而已。清朝權臣差點當皇帝的只有攝政王多爾袞,後來的曾國藩、李鴻章小心翼翼,國柄在手仍一心忠於王室,最後的袁世凱一直被小溥儀念叨:他會不會是曹操?——果真是曹孟德之流,只不過世易時移,國人已不喜歡再有人當皇帝,春秋大夢,八十三天戛然而止。一代雄傑,活活憂死。
由此可見,權臣持國,只有兩種下場——一是先封王,受九錫,加黃鉞,然後搞「禪讓」,成為一朝開國之君;二是忠於王室,又戀於權力,或生時被殺,或死後宗族覆滅,鮮有善終。無論如何,子孫都難逃辱死。特別是南朝時期,王朝短命,幾十年就一個輪迴,可稱是「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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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的仲夏夜晚,一名貨車司機開到一處隧道口,看見有一名年輕的婦人身穿白衣站在路邊招手,司機也不以為意,就讓這名婦人搭他的順風車,車行進入隧道後,一股冷颼颼的寒意襲來,這時前方出現飄浮在半空的火球,貨車司機經常要在夜間開長途的車,遇到這種事情也見怪不怪了,他選擇繼續往前開。
通過隧道沒多久,這名婦人告知司機她想要下車,那是一處很荒僻的村莊,當她下車之後,車內的寒氣頓時消散,婦人簡單道謝完,就直接走進暗無燈光的村舍,沒入黑暗之中。
後來,貨車司機行經隧道口,這名婦人偶爾會出現,像之前一樣招手希望能搭他的便車,司機也同樣開門讓她上車,絲毫不以為意。
原來,這名婦人是生完孩子難產而死的幽靈,她的寶寶由娘家代為照顧,就住在隧道的盡頭不遠的村莊,每到了夜晚,這名婦人會從墓地出發在路邊招手攔車,目的是希望回到寶寶的身邊,想要親自餵哺母乳給孩子。
其他的版本裡,也有背著嬰孩的母親在買奶粉的路上被汽車輾死在車輪下的悲慘故事,變成了幽靈的母親為了照顧年幼的寶寶,會在路邊招手請司機載她去有買奶粉的店家,並央求司機代為購買奶粉,這樣的故事是不是很熟悉呢,它在日本民間流傳已久,隨著時代逐漸演變成一則廣為人知的都市傳說。
這類的傳說,其實從江戶時代以前就時有耳聞。
某個夜裡,已經打烊的糖果舖子突然傳來有人敲窗的聲音,被吵醒的老闆起床應門,只見門口有個臉色蒼白一頭亂髮的年輕女性,用氣若游絲的聲音說:「請給我糖果」,並給了老闆一文錢。儘管老闆心裡很納悶,還是決定把糖果賣給了眼前這位看起來瘦弱而面容憔悴的女人。
隔天晩上,女人又來敲窗向老闆買糖,並給了老闆一文錢。老闆狐疑問道:「妳住在哪裡?」,女人並沒有回答問題,拿到糖以後,轉身走進巷弄就消失了蹤影。之後的幾個夜晚,女人都在同樣的時間出現,跟老闆買糖,奇怪的是放入錢箱中的一文錢,到了隔天打開來看卻只剩下一枚樹葉。
到了第七天的夜晚,女人拿出女用的羽織(日本服飾,就是和服的外褂,材質薄而透氣,輕便為主)用乞求的語氣說:「我已經沒有錢了,可以用這個來換糖果嗎?」老闆出於憐憫之心,覺得她真的很可憐,便同意女人用羽織換糖果。
就在隔天,留置在糖果舖子的羽織剛好被進門來的一名有錢的地主瞧見,他大驚失色,問老闆這羽織來自何處?老闆說:「實不相瞞,近日有一名女子總是在半夜打烊之後前來買糖,她說身上已無分文,能否以羽織換糖,於是這件羽織就留在店裡了,並不是從哪兒弄來的。」地主聽完,淚流滿面的說:「這件羽織是他剛死去的女兒身上的遺物,明明是放在棺桶內一起下葬,怎麼會出現在你這裡?」
老闆才想起昨晚覺得怪異的事,他基於好奇悄悄地跟在女人的身後,想知道她到底住在哪裡?結果走到一處荒涼的野地才發現女人在某座墳墓前消失,同時他聽見墓地傳來嬰兒的哭聲,卻找不到聲音真正的來源處,於是老闆把這件事告訴了地主。
地主聽完老闆的描述,隨即帶著他一同前往墓地察看,真的有嬰兒的哭聲,連忙叫人來把墳地挖開,並將埋在地下的棺桶重新抬出來,打開棺桶竟然是一名面容蒼白而憔悴的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哭泣的嬰孩,女人看起來剛死去不久,皮膚尚有彈性還未腐爛,嬰孩則是臉上沾有塵土,氣息微弱的哭泣著,手裡還抓著還沒吃完的糖果,幸好平安地把孩子救了出來,於是「棺中產子」的傳聞不脛而走,傳遍了大街小巷。
在日本古老的習俗中,會在死去的親人棺桶裡放入六文錢,是讓死者在經過三途川(冥河)前往彼岸的時候給船夫的渡河費用,這樣才能確保有機會前往彼岸,順利投胎轉世,所以年輕女人跟老闆買糖,就是用掉這六文錢。
(如果有三倍券的話,搞不好可以買更多的糖果或奶粉)
有錢的地主看到自己離世的女兒還這麼費心為了確保嬰孩能平安成長,知道自己沒有奶水可以哺育嬰孩,只好夜夜前往糖果舖子買糖,讓孩子可以維繫生命。他很感慨地說:「妳這麼有心,父親深切地感受到了,我們一定會代替妳,把這孩子好好養育長大,讓他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於是地主和寺院的住持商量,決定將這名嬰孩交付給住持收養,長大以後這名嬰孩果然不負重望,成為六道珍皇寺的一名高僧。
故事說到這裡,你以為只是一則民間奇談對吧,偏偏在日本京都的東山區松原通,還真有這麼一間糖果舖子,賣著「京名物幽靈子育飴」,地點呢就在六波羅密寺的附近,這間店舖開設至今已經四百多年,是代代相傳的老舖,當時的糖果都是類似麥芽糖這種軟軟的,近乎半液體的糖果,用樹葉或紙捲包起來,口感很綿密,光是糖果的熱量就可以餵飽嬰孩似乎是可信度相當高,「みなとや」這間糖果老舖賣的幽靈子育飴,成分是砂糖加上麥芽糖,顏色是明亮的琥珀色,除了遵古法製作之外,包裝上也充滿古早味,是觀光客至此必攜的伴手禮,根據記載,慶長四年(西元一五九九年)因難產而下葬的女子意外在棺中產子,數日之後家人從墓中將其掘出,救出一名嬰孩,扶養至八歲後,便出家當了和尚,爾後成為知名的高僧。這間老舖就是當時死去的年輕母親夜夜買糖的地點,所以販售的糖果後來改名為幽靈子育飴,原來是有典故的啊,不好意思這故事裡放了洋蔥。
在日本的落語裡,『幽霊飴』也是著名的段子之一,落語是近代傳統曲藝的單口相聲,通常以民間故事作為基底,給人懲善罰惡的啟發,或詼諧搞笑的娛樂效果,深為一般民眾喜愛,上方落語二代目桂文之助就曾講述過這個段子。
日本「買糖的女人」這則怪談,和中國南宋洪邁所編纂的《夷堅志》當中刊載的一則「宣城死婦」(買餅的女人)故事極為相似,原文如下:
宣城經戚方之亂,郡守劉龍圖被害,郡人為立祠。城中蹀血之餘,往往多丘墟。民家婦妊娠未產而死,瘞廟後,廟旁人家或夜見草間燈火及聞兒啼,久之,近街餅店常有婦人抱嬰兒來買餅,無日不然,不知何人也,頗疑焉。嘗伺其去,躡以行,至廟左而沒。他日再至,留與語,密施紅線綴其裾,復隨而往。婦覺有追者,遺其子而隱,獨紅線在草間塚上。因收此兒歸,訪得其夫家,告之故,共發塚驗視,婦人容體如生,孕已空矣,舉而火化之。自育其子,聞至今猶存。《荊山編》亦有一事,小異。——《夷堅志》丁志卷第二
大意是宣城婦女懷有身孕而死,死後於棺中產子,不久,人便常見其抱子買餅城中,可見故事中母親對孩子的不捨。此外,故事的最後以火化方式處理婦女的遺體,如此可以窺見當時民間的火葬習俗,而日本則是將屍骸放入直立的棺桶再進行土葬,兩者的習俗由故事當中可以看到差異性,其餘描述皆大同小異,巧合的故事情節也是值得觀察的重點。
文 / 銀色快手 喜愛探索神秘事物的人
20200730 AM 08:33 桃園‧寫作的房間
<參考資料>
日本維基百科<子育て幽霊>
許瑞麗<《夷堅志》中之女鬼及其意志研究>
陸光瑞<南宋志怪筆記小說研究>
<衍生創作>
漫畫《靈異教師神眉》原文『地獄先生ぬ〜べ〜』
「#53子育て幽霊の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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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olerance of intolerance 錯唔哂的,不如睇睇。
#CU9777
"【手足們,切勿成為自己討厭的人!】
老實說,作為一名卑微的前線,我不支持是次「被三罷、黎明堵路」行動。
我們都討厭自己的訴求和聲音不被重視,討厭有權勢的人把自己的價值強加於我們身上。所以政府漠視200萬人上街、強推惡法,我們站了出來。這是我們的初衷。
可現如今,我們說的是「不上一天班會死嗎?」、「香港都這樣了你還想著準時上班?」。我們似乎也把很多人的聲音一笑帶過、對他們的訴求不以為然。是的,有部分人,不上一天班,真的會死。有些婆婆,靠著拾紙皮賺到的零碎度日;有些公公,靠著做清潔的卑微時薪糊口。或許他們當中,有的還要照顧家裡殘疾的孫子。而不愁吃喝的你輕描淡寫的一句「不上一天班會死嗎?」,讓他們餓了三餐。
而且堵路只是阻礙上班族嗎?那些要到醫院複診的老人呢?那些約了動手術的病人呢?就算是不看病一兩天不會死,但這句話又該是出自於你這外人之口嗎?我在某醫護FB page看見有個MO鼓勵非緊急服務的同事罷工,提出了一些理據,解釋為何對病人影響不大。然而他只考慮到對病人身體的實質影響,並無顧及病人的心理健康。他沒有考慮老人們不能如期複診的焦急,沒有顧念病人不能如期動刀的不安。何況我當天動不了刀,我又須輪後到什麼時候?是所有人的期一起挪後,還是我的期被調到後面,原本排在我後面的人卻提前做了手術?這公平的問題,那位MO又有沒有想過?
手足們漠視市民的感受,最大原因,莫過於覺得自己有崇高理念。首先,有崇高理念就不計犧牲別人,這思想是很危險的。再者,任何東西都可以被昇華到一個堂皇的價值。我這幾天便老在IG Story上見到有人寫道:「上班與香港,你選哪個?」原本「上班 vs 罷工」,現在硬生生變成「上班 vs 香港」,立馬把上班族陷於不仁不義之地 — 我上班,我就不罷工;我不罷工,我就不愛港;我不愛港,我就是個人渣。這種道德綁架,是史無前例的噁心。其實「罷工、堵路」真的能與「愛港」劃上等號嗎?就算可以,那程度呢?
程度當然也是考慮之一。比方說你眼前有半頁lecture notes和一百萬美元,我讓你選,你選了後者,然後我嘲笑你說:「抱負與金錢,你竟選擇了金錢。」這句話在理嗎?今天堵路、罷工就猶如這半頁notes,你堵了幾次,迫人罷了幾次,除了增加公眾的怨念與手足的傷亡,對於五大訴求有絲毫進展嗎?更何況,堵路與愛港,並不等同。
我認為罷工的精髓,在於癱瘓經濟,切斷政府收入來源,迫政府屈服就範、回應訴求。香港是金融中心,倘若金融大鱷們肯罷工,股市暴跌,政府才會心急。但你如今堵路,影響的是公共交通,還是林寶堅尼?妨礙的是普羅百姓,還是金融大鱷?
在IG上我又看見有人說:「如果你肯罷工,我們何必堵路?」甚麼?我看了甚麼?我是做夢都想不到一向文宣做得那麼優秀的手足們能說出如此歪理。我們都討厭被迫,被迫接受國民教育、被迫送中條例通過、被迫不能戴口罩。當然,你可以說以上例子被迫的都是無理要求,那麼有理的你就不討厭嗎?當你打PS4打到興起,忽然屏幕一黑,你媽說:「如果你肯自制,我何必切斷電源?」當你發現手機不見了,你媽說:「如果你肯早睡,我何必沒收手機?」發現沒有?連這種小事上被迫我們都忍受不了。
以往我們堵路,搞「和你塞」、「不合作運動」,我們會發起後續的道歉行動,表達的是一種無可奈何,一種迫於無奈。可現如今,我們表達的是理直氣壯。撞到了人,你道歉,和撞到了人,你問人走路有沒有帶眼,是有天壤之別的。態度很重要。態度決定一切。
深黃已矣,游離可追。區議會選舉在即,我們現在應當爭取普羅大眾、游離分子的支持。試問你左一句「不上班會死?」、右一句「你有沒有良心?」人家又怎麼會支持?我們原本的確有一副好牌,死黑警惡行鋪天蓋地,無人不咬牙切齒、怒髮衝冠。本來一手好牌打成這樣,真想說句提倡是次三罷的人是不是內鬼!算了,事情已過,還望記住,我們的目標是港共、黑警,而不是普羅市民。
再來我想說說馬鞍山燒人一事。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影片底下的評論是出自我方,一句一句讀下去,我讀到的是心寒。有手足中槍、被砍,我們會有惻隱心,會想幫手足報仇,並責怪那些支持開槍的涼薄藍絲。我們會想,儘管不同陣營,也應存有人性吧。然而,原來情況發生在我們身上,我們也是一樣,竟有很多人興高采烈地慶賀有人被焚燒。然後又有人隨便編個藉口,說他是特技人、休班警(那麼他到底是特技人還是休班警?),瞬間就完全合理化這件事,立刻落得個心安理得。這跟藍絲隨便污衊我們收了錢燒殺搶掠,本質無異,同樣是逃避心虛。
但心虛是藏不了的。我剛開始在FB上看到這條片是在「啱channel」的page上,樓下有一堆留言,叫admin 「快del post」。為何要人del post?你心虛了嗎?你也覺得自己有錯嗎?而你覺得自己有錯的第一個反應竟是讓人del post?甚麼意思?不要留下把柄?眼不見為乾淨?中共滅聲、警察毀屍滅跡,也是抱有這些想法而已。
這個問題牽涉到私了(鶳),在這兒我必須旗幟鮮明地說明:「我絕對支持私了。」我為甚麼支持?在健全的法治體系之下,人民放棄報仇的權利,把它交予政府、交予法律。然而連月來我們看到的是黑警選擇性執法、法治土崩瓦解,我們應當重拾我們的權利,替天行道。但私了有個大前提,乃是私了的對象要正確。何謂正確對象?我認為對方如正在使用暴力,你預料他將來大概也不會受到法律制裁,或某人曾使用暴力卻仍逍遙法外,這時候你就很應該「打柒他」,往死裡打。然而若對方只是與你有口角,你不用言語反駁,卻選擇使用武力,這做法既不正確,也很愚蠢。要麼顯得你無理,要麼顯得你嘴笨。
本來我碰到藍絲,見他們批評我們是紅衛兵、濫用暴力、激進,我都會跟他們舌戰,可謂從未敗陣。可我們愈發過份,我下次再戰,恐再不能站得住腳。我不想這一天發生。
而且很多黃絲,家裡都有對藍絲父母。若被打的是你本人或是你手足的父母,而他們只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你於心何安?希望其他前線手足也有足夠的判斷力。
以下我列舉一些該被私了的人,轉自網路:
「21/7 元朗襲擊事件45人傷, 包括1名孕婦, 其中1人危殆, 5人嚴重, 34人被捕, 6人被控暴動
5/8 荃灣白衣人斬人青年斷手腳筋, 冇人被捕
5/8 北角福建幫棍棒戰示威者, 福建幫敗走
11/8 北角紅衣藍衣福建幫拳打記者棍打市民, 冇人被捕
15/8 西環背心男揮豬肉刀趕人, 冇人被捕
21/8 將軍澳藍衣漢斬傷三人, 一人命危留醫ICU, 深夜潛逃回中國後回港被捕
6/9 旺角紅衣男菜刀斬傷四人包括其妻子, 冇人被捕
15/9 北角福建幫打人後向記者揮刀, 1刀手被捕用警盾擋面
15/9 沙田夫婦持刀鐵通兇群眾, 夫婦被捕
30/9 粉嶺撕紙漢圖掟青年落橋, 冇人被捕
1/10 屯門白衫大叔菜刀斬人, 被鶳
2/10 黃大仙魚蛋小販揮菜刀, 被鶳
4/10 深水埗白衣漢斬人, 被鶳
4/10 大埔藍衣中年漢雙斧頭斬人, 被鶳
5/10 屯門粉紅色衣中年男M記門口斬人, 被鶳
19/10 大埔雙程證男子斬人見腸, 男子自首
3/11 太古城斬人6人受傷兩名危殆兩名嚴重, 咬斷區議員耳, 被鶳被捕」
有仇恨很正常,我也有。但為何不把仇恨發洩到該發洩的人身上?拿上班族、小藍絲洩氣,非大丈夫所謂。我們要報仇,不是發洩!試想像,我們若利用這次堵路的人力,集中火力綁架一兩個高官,或攻陷一個差館,竊取牠們的軍火,豈非更有用?你說我瘋了,然後繼續做一些大規模犧牲手足吃力不討好的事,我正想說,你才瘋了嗎?
然後我想說說「不割席」。不割席原本是為了和勇團結,可漸漸變成一種洗腦式宣傳 — 手足說什麼就是什麼、手足怎麼做你也怎麼做,無論怎樣你都支持、跟隊。這次堵路便是明顯例子了,有多少人真的認真思考過該不該這樣做?群組說塞,你就塞;群組說三罷,你就覺得三罷等同救港與正義;你看人道德綁架上班族,你也跟著道德綁架上班族。世上有種生物,是我們所鄙視的,叫「狗」。他們盲目聽從上級指示,缺乏個人良知的思考。而「不割席」,拉近了我們與該生物的距離。
我不是沒有提點過的,但得來的回饋,通通是:「你哪有上面懂得多?」「你是想割蓆嗎?」「你是不是內鬼?」須知道,黑警之所以猖獗無道、無法無天,不是從一開頭便這樣的,是環境造成的。甚麼環境?一個沒有有力監管機構,沒有抗衡力量,沒有反對聲音的環境,使他們坐大。我不希望我方也會消滅所有反對聲音,我怕有一天有手足公開批評前線會被排擠、被打、被燒、被說是鬼。這樣還有人敢站出來說話嗎?這樣我們能不囂張跋扈嗎?
謹記,忠言逆耳,切莫不要意氣用事。熱血不是上腦的,是留在心中的。頭腦應用作冷靜思考。
最後我想奉勸諸位,我們應當小心,不要成為自己討厭的人。
我講個故事吧,是《笑傲江湖》的結局。小說裡有個派別,名曰「日月神教」,教主原本是任我行。他與部下稱兄道弟,見面無非拱手打招呼。可是有一日,東方不敗篡位,對教眾實行高壓統治,鼓吹個人崇拜。教眾見教主,須跪拜叩首。後來任我行聯手令狐沖和向問天打敗東方不敗,重奪教主之位。望見昔日教中兄弟,任我行很是感動,並說這些年受東方不敗欺壓,實在是委屈老弟兄了。任我行坐上教主之位後,教眾們一批批前來參見。他們都習慣了對教主進行跪拜,起初跪下時,任我行本想說「快快請起」,可馬上又轉念道:「以往肯定是我無威不服眾,才被東方不敗那小子篡了位。」於是他就欣然接受了教眾們連番的跪拜。而在遠處的令狐沖目睹此幕,感慨道:「此刻座位上的是東方不敗還是任我行,又有何區別?」
是的,任我行找到了,他找到了藉口,一個讓自己成為自己討厭的人的藉口。人總想讓犯錯後的自己心安理得,於是便找藉口,而這藉口又實在太好找了。甚麼「我們其實是在救香港」、「我們要對得起死去的人」、「藍絲們也很涼薄」,這些通通都是藉口,都不能為錯事埋單。這也是墮落、是悲劇。馬丁· 路德金之所以是英雄,是因為他帶領黑人平權後,沒有說:「兄弟們!我們現在要反過來欺壓白人!」在他身邊,肯定也會有很多聲音,說道:「你不向白人報仇,怎麼對得起以前受欺壓的黑人弟兄!」馬丁·路德金的堅守,阻止了黑人的墮落,阻止了歷史的輪迴。他就值得被稱為英雄。
天降大任於斯人,所以我們更有責任考慮得更週全,顧全更多人的利益,集中力量討賊。整天想著犧牲某某去成全甚麼,還覺得理所應當,這種想法極度可怕。你們都是這城市最優秀的一群菁英,我懇求大家可以採納我的建議,日後我們再次在前線相會。
希望中槍的少年,和所有受傷的手足能平平安安、早日康復。各種陰謀、疑團能早日大白,讓死者瞑目。
祈求民主如自由,萬世都不朽。光復香港,時代革命!五大訴求,缺一不可!
p.s
我估計有一半人睇完第一段就開始係comment到鬧。
亦有一半人即使我打左咁多嘢論述自己既諗法,都依然會用一兩句去否定我。例如「走啦!死左膠、賣港賊!」、「我為前線有你呢d人感到恥辱」、「暴大唔應該有你呢種人」云云。
我打呢篇嘢既時候,真係心急如焚。所以可能有唔通順之處,還忘諒解。如果我既意見受手足們採納,我會看到一絲曙光。如果被摒棄,我將兩邊不討好、眾叛親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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