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藍色見鬼眼》(與死鬼女友同床)第三十一章.就是要你「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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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合集(從頭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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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脫離人間界往上進化,其中一個條件是要捨棄這裏的一切留戀。)黃嘉倫說,(你這混帳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把我交托給你的包袱隨意丟掉,讓我心裏仍然存在一丁點執著,進化之門就在那一瞬間對我關上了。)
「甚、甚麼約定,包袱啊?」
(你、你、你真是非要我這個文明人操你媽的不可。你忘記了嗎?我們曾經作過一個交易,我會協助你超渡你的女朋友小夕,但條件是你要接收我在凡間的包袱。好了,現在女朋友超渡完了,我的包袱呢?你有好好管著嗎?)
「喂喂喂…小夕能夠成功超渡,你沒占太多功勞吧?你所謂的藍眼,只是在廢水道裏當個手電筒給我照照明而已,還要在緊要關頭時說自己沒電要緊急關燈!
再說我不知道甚麼包袱,哈娜甚麼都沒有交給我,就除了把你的殘存意志塞到我腦袋裏之外。」
(我所指的包袱,就是哈娜。我要你在我走了之後,代我照顧她。)
「…」我的耳根漸漸發熱,全身滲汗。
(怎麼啦,終於懂得著急了吧?)
「我…真是太魯莽了…竟然留下個小女孩在廢水道裏不管…」
(那也不能怪你。哈娜的存在感一向非常薄弱,走在人群裏也沒有人會對她留下印象。所以我才不放心讓她孤伶伶地留在人間。)
「那…我們該怎麼辦?都一個星期了,如果她在廢水道裏迷了路,又沒有人發現她的話,她應該都…」
(才一星期而已,還不用緊張到這個地步。)
「才一星期而已?你根本就不緊張她!」
(那該怎麼辦才好?爬進廢水道裏找嗎?)
「還要聯絡警察,要他們派大堆人手一起找!」
(我知道一個更方便、更省時的方法,你想要我告訴你嗎?)
「要!快點兒!」
(那你先坐在床上。)
「是。接著呢?」
(盤膝,雙肩放鬆,雙手平放於小腹位置…)
「…」
(手掌朝天,雙手姆指指頭相觸。然後閉上眼睛,想像你的額頭裏,有一團藍色的--)
「我沒空跟你學坐禪!」說罷我馬上致電給『神之左右手』,他約了我在警察局附近的餐廳碰面。
這個黃嘉倫實在太過古怪。他因為我弄丟了哈娜而死賴在我腦袋裏不走,卻又好像不太急著要找回這個女孩似的。這傢伙的心裏到底在想甚麼?
回想起當天,『神之左右手』灌輸了大量血肉以穩住小夕的殘存意志,把一身肥肉都消減去了。但殊不知只過了一個星期,他又變回原狀,甚至比之前更胖了。
他在我面前狼吞虎嚥,在滿嘴肥油的醜惡狀態下,還要緊鎖眉頭在作抑鬱狀。不過我也已經習慣了。
「是啊,哈娜失縱了。警方早在你獲救當天就知道了。」
「那你為甚麼不告訴我?」
「哈娜是你的甚麼人?」
「這…」
「你們根本毫無關係,那你認為警方有責任向一個平民報告工作進度嗎?」他說,「再說啊,根本就沒有進度。」
「找不到嗎?」
「已經把廢水道的所有岔口都找遍了,連個影兒都沒有。」
「會不會從哪個排水口之類的爬出去了?」
「那是用來鋪電線用的廢棄水道,所有排水口都封死了。」
「那即是…」
「那即是警方無能為力,對小女孩在廢水道失蹤一事無法解釋。」他說得倒是輕鬆,連一點兒自尊受損的痕跡都沒有表露出來,「那天在廢水管裏,我記得自己是抱著小女孩跟你一起跑著的。我到底是在何時把她放下來的呢?…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那接下來該怎麼辦?你總要想點辦法啊!哈娜已失蹤了一整個星期,她睏了會睡哪兒?肚餓時吃甚麼?下雨天往哪裏躲?」
「小弟見過鬼之後,倒是學會了說話押韻啊。」他一把抓著我的衣領,把我整個人從對面座位拉到桌子上,「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去問最清楚答案的那個人。」
說罷,他用沾滿肉汁肥油的食指,彈了彈我的前額。
『神之左右手』在慷慨豪爽方面,倒像個武俠小說中的綠林漢子。他連催帶嚇地把三塊牛扒塞進我的胃袋,又灌了我整整二十四支『BT紅牛濃縮液』,又說不吃光十六客芒果布丁就算作不給他面子。
「男人啊,就是要有點體重才像樣。有空就找我吃飯吧,看我把你調教成一個真正的漢子!」
「那好像叫猩猩吧?再說我只要一副普通人的身材就滿足了。」
「媽的!眼光如此狹隘,這還算是男人嗎?看來我非得好好鍛鍊你不可。」
我連嘴巴都來不及抹,馬上告辭。
(怎樣啊?還是依我的方法去幹吧?)離開了餐廳之後,黃嘉倫又馬上『出現』了。
「你給我閉嘴!」我沒有理會他,一個勁兒地找遍幾個『可疑』的地點。例如空手道場的後山,小夕新舊兩個墳地等。由於不可能再潛入殮房,敢情那破洞也應該修補好了,我沒法鑽進廢水道裏。
尋找的結果,當然是白費氣力。我躺在坡頂上的大樹下喘息著,心裏惶惶不安。
(盡過力了嗎?現在可以試試我的方法了吧?)黃嘉倫說。
「現在連一丁點線索都沒有,難道憑著躲在房間打坐冥想,就會突然『叮』一聲地想到哈娜會在哪兒?」
(我不是要你思考,是要你『不思考』,即是發呆。)
「然後哈娜就會主動敲我家的門,對我說聲:『哥哥,很久不見了。』。是這樣吧?」
(正是這樣!你是不能夠『找』到哈娜的。你只能夠呼喚她,告訴她你在哪兒,要她來找你。)
「憑甚麼?」
(藍眼啊。)黃嘉倫說,(你忘了嗎?超渡在凡間迷失了的殘存思念,正是藍眼擁有者的宿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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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與死鬼女友同床》(藍色見鬼眼) 第二十八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東西,叫愛情?
「神之左右手先生,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之前問你的問題。到底小夕幹嘛會自殺?」
神之左右手沒有理會我,兀自爬上剛才小夕破牆而出的大洞。那洞並不深,大約只有兩、三米。他向我招手,我爬了上去後,差點被嚇了一跳。
在破洞裏面,跪著一條陌生男人的腐屍。那男人兩手僵硬地前伸著,彷彿一直在抱著甚麼。
「根據我的推測,小夕當年是被這個男人逼至自殺的。」
「這條腐屍到底是小夕的甚麼人?」
「父親。」他說,「警察部的檔案有紀錄,這男人有著長期性侵犯女兒的前科,後來受害人小夕和其母親主動撇消控訴,只要求法庭頒出一道禁制令,禁止這男人再次接近女兒。」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但後來根據社工的報告得知,這男人根本沒有遵守禁制令,他聲稱已沒有再押玩女兒也深受質疑。社工難以介入這宗案例,最大的問題是在於女孩母親對丈夫的縱容。這女人年青時也曾被父親侵犯過,嫁給這男人之後曾有三次懷疑被丈夫毆打至重傷留院的紀錄。但每次社工和鄰居們出面指證這個男人,最賣力給他辯護的反而是受害人自己。
據心理分析報告指出,這女人始終相信丈夫是把她從父親手中拯救出來的恩人,所以一直默默承受他的暴力。直至丈夫最終對親生女兒下手,她一方面無法阻止丈夫的獸行,另一方面卻從女兒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而後悔不已。她內心的矛盾越來越深,漸漸累積出強烈的扭曲意志,再加上親眼看著女兒自殺的刺激,因此生出怪力或死後變成活跳屍之類也毫不出奇。」
「我真不明白。姨姨怎麼要嫁給一個跟強暴她的父親極為相似的男人?又為甚麼不肯覺悟過來離開他,還反而老是要維護著他呢?」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東西,叫愛情?」
「這…也叫愛情?」
「類似的悲劇,在任何歷史的任何國度裏亦處處可見。」他說,「愛情只是一種意志,其力量可以產生奇蹟,同樣可以毀滅一切。」
我沒有理由繼續憑弔這個禽獸父親。我跳了下來,再看一遍小夕的遺體。雖然表面已開始腐爛,但還是可以看到她的臂膀似乎滿佈新傷舊患。
神之左右手索性一把將小夕的衣服拉高。這我才發現她的身體竟然滿是割傷和疼傷,甚至還有大量被火燒過的疤痕。
「要不要揭開內衣看看性器官?」
我搖頭。這就解釋了,為甚麼只餘下殘存思念形態的小夕,會一反常態地對我熱情起來,完全沒有抗拒任何身體上的親密接觸?
一定是小夕的殘念為了取悅我,把自己的身體修補成完美的,沒有傷痕的形態。這也應該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吧。
至於兩年前在榕樹下吊頸的小夕,所出現的『非生非死』形象,我也大概猜到原因了。我想我當天所看到的,應該是殘存思念形象,我在即將精神崩潰的特殊腦波狀態下,看到她體內潛藏著還未脫離肉身的殘念。
我又回想起來了。在我們交往的日子裏,小夕曾經開玩笑地問過我:『老公,如果有天我變成了一隻嘔心的怪物,你還會愛我嗎?』
我確實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答她。要是我曾無心地說了句『不會』的話,這會不會就成為了小夕自殺的契機?
「小夕自殺之後,警方也循例地驗了屍。一看到這個身體,便認定這女孩背地裏肯定受著嚴重虐待,她是被逼自殺的。小弟你當年目睹小夕自殺後,曾當場精神崩潰,我們也懷疑過你可能就是施虐者。不過最受嫌疑的始終是曾有前科的,她的父親。」
我突然想起她剛才最後對我說的話。
『至少…我的嘴唇是乾淨的。吻你的時候,我的嘴唇是乾淨的。老公…你要相信我…』
『老公…對不起…』
這就是小夕在過去兩年裏無法傳達給我的遺言嗎?對我隱瞞了被父親侵犯的事實,所產生的罪疚感,就是小夕無法超渡往生的原因嗎?
「而更加可疑的是,在小夕自殺之後,她父親也在同日失縱,至今也沒有再出現過。而她母親在精神病院裏快速康復,出院後完全沒有出席心理復健,也同樣人間蒸發了。所以警方斷定施虐者應該是小夕的父親。而為了不影響你的康復,警方接受了臨床心理學家的建議,在沒有確實證據證明你是虐待小夕的真兇前,儘量不去騷擾你,也不跟你提及這背後的一整段故事。」
「小夕…你要傳達給我的話,我已經接收到了。你是永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的…傻瓜…」
「小弟,且慢悲情。你的求知慾望是這麼淺的嗎?你不會去問為甚麼小夕的屍體現在才只腐爛了一點點?」
「因為他們被封在混凝土壁中吧?因為隔絕了空氣,所以屍體不會腐爛。」
「對,直至樹根在過去兩年內一直生長深入,最終在最近幾天裏把石壁撐破了一道裂縫,讓屍體跟外界空氣有所接觸,才開始腐爛。也是由於這個契機,小夕的殘存思念才能夠走出來找你。」
「黃嘉倫曾經說過,小夕的殘存思念迷失了自己的緣起,就是因為被困在混凝土壁中太久了嗎?她只知道要來找我,卻忘了找我來幹嘛。」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最感興趣的是,到底他們是怎麼被封進混凝土中的?從廢水道向上挖到棺材裏盜屍,以個人的力量還勉強可以做到,但混凝土灌漿卻是專業的土木工程啊。難道是政府工程的巧合?還是他有企圖伴屍自殺,所以付錢給建築公司從地面往下灌漿呢?」
我沒有興趣知道這個。甚至不想知道這個男人對小夕的感情,算不算是愛。
神之左右手召來了警察支援,把善後工作都交給了他們處理,然後便對我埋怨著他即將要遞交給上司的報告,說要把整件事情中的神祕部分解釋成符合科學和常識,是多麼困難和無聊。
為方便搜集資料,整條廢水管都被警察照得燈明火亮。神之左右手和我一起回頭走往出口,我低頭瞧著地面沉思著有關小夕的事,瞧著瞧著便發現有點不對勁。
「小夕…這就算是被超渡了嗎?」
「屍體也被找到了,遺言也對你說了,還有甚麼心事未了?」神之左右手突然想起甚麼,「小弟!看看你的背包!」
我馬上打開背包,發現裏面己空空如也。我摸了摸裏面,連一點粉末也沒有留下來。
「這算是已超渡往生了,還是永不超生呢?」
「那還用說?那當然是--」神之左右手終於首次露出驚訝的表情,「…不可能的。」
那是因為小弟正蹲在地上,一根一根地拾起小夕的殘存思念剛才急速衰敗時,所掉落的頭髮。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