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爾芙:如何閱讀一本經典?】
如果想成為優秀的寫作者,閱讀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但在面對眾多經典文學作品時,我們該閱讀什麼、該怎麼閱讀呢?
底下這篇文章,是英國作家吳爾芙對於閱讀的一些建議。分別提到了小說、傳記和詩歌的閱讀。
一起來看看她的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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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讀書的建議 / 維吉尼亞·吳爾芙
首先,我想要強調一下,這個題目是個問句。而這個問題,即便我答得上,怕也只是對我自己合適,並不適合你們。關於讀書,能給別人的建議,最多只有一點,那就是,不要去聽別人怎麼講,只管順著自己的天性,動動腦筋,得出自己的結論就好。在任何其他地方,我們或許都要受到法律和習俗的約束,唯獨這裡,我們絲毫不需要。
怎樣才能在這片紛擾的混亂中理出頭緒,才能從讀書中得到最大的快樂呢?
一、如何讀小說?
說來似乎簡單,既然書有不同——有小說、傳記、詩歌的分別——我們就該把書分門別類,從每門每類中挑出他理所應讀的書就好了。可讀者對書抱有的期望,跟書所能給予讀者的相比,往往是大相徑庭。我們最常做的,就是三心二意、不明就裡地翻開一本書,讀小說希望它真實,讀詩希望它虛幻,讀傳記又要滿紙美言,讀歷史必要迎合我們的成見。我們讀書的時候,只有摒棄這些先入之見,才能有一個值得稱道的開端。不要對著作者指手畫腳;而要站在他的立場之上,成為他的同道和共謀。或許,想要對小說家都在做些什麼有一個大致的瞭解,最快的方法不是去讀小說,而是自己寫一寫;親身體驗一下駕馭文字的艱難萬險。我們可以回想一下某件讓你印象深刻的事情——譬如,街角那兒,有兩個人在聊天,而你,是如何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有一棵樹,在搖曳;燈光,在閃爍;那兩個人的交談,聽上去很好笑,卻又讓人覺得悲傷。這樣一幅畫面,整個構思,似乎全被包含在那一瞬間。
但如果,你也來試一試,把這一幕付之於筆端,你就會發現,這一瞬間變成了千千萬萬支離破碎、互相矛盾的印象了。有些印象需要我們去淡化,另一些則需要強調;就這樣寫著寫著,說不定,原先體會到的那種情緒就已經蕩然無存了。這時候,再把這幾頁思緒不清、雜亂無章的稿紙丟在一旁,去讀一讀狄福,簡·奧斯丁,哈代,讀一讀那些偉大的小說家他們的作品。這樣一來,對他們的偉大之處,想必你一定更有體會了。也才能明白,這不單是讓我們看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狄福也好,簡·奧斯丁也好,湯瑪斯·哈達也好,還讓我們活在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
讀《魯濱遜漂流記》,我們就是在一條坦途上跋涉;一樁樁的事情接踵而至;這些事兒和它們先後發生的順序就是一切。可對狄福來說,如此至關緊要的戶外生活和探險歷程,到了簡·奧斯丁那裡就一文不名了。取而代之的,是客廳和人們的閒言碎語,以及從這些閒言碎語中,像鏡子一般,折射出來的人物性格。等我們習慣了這客廳和其間的鏡像,再轉向哈代時,便又會覺得峰迴路轉了。成片的沼澤環繞四周,群星在我們頭上閃爍。這兒,展現給我們的,是人性的另一面——獨處時最易浮現的黑暗,而非陪伴時的光明之面。與我們相關的,不再是人類,而是自然和命運。不過,儘管這些世界千差萬別,每一個卻都和諧一致。因為它們的造世主,都莫不小心謹慎,在自己獨特的視角下,恪守其規。或許他們也會讓我們殫精竭慮,但他們從不像二三流的作家那樣,經常在一本書裡,混淆了兩種現實,讓我們無所適從。這樣看來,讀完一個大作家的作品,再去讀另一個——從簡·奧斯丁到哈代,從皮科克到特羅洛普,從司各特到梅瑞德斯——這就好像讓人連根拔起,被丟來拋去;從這兒給扔到了那兒。讀小說,是一門艱難而複雜的藝術。要想從小說家,尤其是那些偉大的小說家那裡,領悟到他們所給予的一切,那就一定要有非常敏銳的感覺,和非常大膽的想像力。
二、為何讀傳記和回憶錄?
但是,只消看上一眼書架上那些五花八門的書,便可以知道,沒有幾位作家,可以稱得上「偉大」;更沒有幾本書,稱得上藝術。比方說,和小說、詩歌肩並肩放在一起的這些傳記或自傳,無非是些名人傳記,寫的都是死去已久、為人遺忘了的人。不過,就因為它們算不上「藝術」,我們就不去讀了嗎?還是說,我們應該讀一讀,只是,需要我們換一種方式,帶著不同的目的去讀?譬如,為了滿足我們不能自已的好奇心,就像有時,夜幕降臨後,我們從一幢大房子前經過,看到家家戶戶點亮了燈火,又還未放下窗簾,一層一層都在上演著人生戲劇的方方面面,我們會情不自禁停下腳步。這時,我們對這些人的生活,便會滿腹好奇——僕人們在傳閒話,紳士們在吃晚餐,女孩子為了聚會在梳妝打扮,窗邊的老婦人打著毛衣。這些人是誰,他們都做些什麼,姓什麼名誰,工作地位怎樣,都有些什麼想法,又有些什麼樣的經歷?
傳記和回憶錄就是在回答這些問題,就這樣,點亮了萬家燈火;向我們展示人們的日常生活,他們的辛苦勞作,成功失敗,飲食愛恨,直至他們死去。有時,在我們的注目下,這幢房子漸漸消失了,鐵柵欄也消失了,我們來到了海上;我們去打獵,遠航,戰鬥;我們站在了野蠻人和戰士們之中;我們參加了偉大的戰役。或者,要是我們高興留在英格蘭,留在倫敦,場景同樣改變了;街道變窄了,房子變小了,窗子成了小格子,屋裡擠得很,還散發著一股臭氣。我們看到一位詩人,多恩,就被迫從這樣的一所房子裡走了出來,因為這兒的牆壁太薄,抵擋不住孩子們的哭鬧。我們可以跟著他,沿著書間的小路,到特威克南;去著名的貝德福德夫人公園看看,這是貴族和詩人愛去的地方;接著,路一轉,我們又走到了威爾頓莊園,那座建在山坡下的豪宅,聽一聽錫德尼給他的妹妹讀《阿卡狄亞》;接著,就去那片濕地間走一走,親眼看看那著名的浪漫故事裡獨具特色的鷺;接下來,再次向北,跟著另一位彭布羅克夫人,安妮·柯利弗德,去看一看她的廣袤荒野,要麼,讓我們沖向城市,看一看加布裡埃爾·哈威如何一身黑絲絨,與斯賓塞爭論詩歌,不過,一定要小心別笑出聲來了。
伊莉莎白時期的倫敦,既黑暗又輝煌,在這裡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行,沒有什麼比這更有趣了。不過,我們也不能總待在那兒。因為鄧普爾和斯威夫特、哈利還有聖·約翰在召喚我們繼續前行;要搞清楚他們之間的爭執,弄明白他們每個人的性格,會花上我們太多時間;等到我們對他們感到不厭其煩了,我們就繼續前進,走過一位一身珠光寶氣的黑衣女士,走到撒母耳·詹森,走到戈德史密斯,走到加里克那裡;要不然,我們就穿過海峽,只要我們願意,去見一見伏爾泰和狄德羅,見一見杜·德芳夫人;然後,再折回英國,再回到特威克南——有些地方和有些名字總是一再出現!——貝德福德夫人曾在這裡擁有過自己的花園,之後,教皇也曾安居於此,還有草莓山莊,沃波爾的家。不過,沃波爾又向我們引薦了許多新的面孔。這麼多的房子等著我們去拜訪,這麼多的門鈴等著我們去敲響,恐怕我們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比如說,我們來到貝裡斯小姐的門口,正在遲疑,就在這時,薩克雷走上前來;沃波爾鍾情的這位小姐,恰是他的好友。
就這樣,我們只是跟著一位朋友去見另一位朋友,從一座花園走到了另一座花園,拜訪了一幢房子,又去了另一幢房子,就已經從英國文學的一頭走到了另一頭,然後,才意識到,我們又回到了此時此刻,倘若此時此刻和已然逝去的時時刻刻可以如此判然分開的話。而這,便可以算作是,我們閱讀傳記和書信的一種方式;我們可以借此重新點亮舊窗子裡的燈火;可以看到那些故去的名人,他們的起居生活,還可以想像一下,我們離他們是如此之近,可以時不時地,趁他們不備,抓住他們的小秘密,或是,抽出一部劇作、一首詩,看看當著作者的面讀起來,會不會有什麼不同。不過,即便如此,新的問題也會隨之而來。
我們一定會問,一本書,在多大程度上,會受其作者生活的左右呢——在多大程度上,我們可以把生活中的這個人等同於作者呢?要知道,文字是如此敏感,太容易受到作者的性格影響,那麼,因為他的生活所帶給我們的喜怒哀樂,在我們讀書的時候,有多少可以保留,又有多少可以聽之任之呢?讀到傳記和書信,這樣的問題就接踵而來,而這些問題,必須由我們自己一一作答,因為,要是在如此私人的問題上,還被別人的喜好牽著走,那簡直是太要命了。
不過,讀這類書倒也可以抱著另外一種目的,不為品讀文字,不為瞭解名人,而是為了讓我們的創造力保持活躍、得以鍛煉。書架右手邊不是有一扇打開的窗子嗎?把書放在一旁,看看窗外多好!這樣的畫面真讓人耳目一新,渾然天成,不費心思,不相關聯,又永不停歇——馬駒在田間奔跑,水井旁的女人正往水桶裡打水,驢子昂首嘶鳴。
圖書館裡的大部分書,不過就是對此的記錄而已,不管這些轉瞬即逝的片刻,屬於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驢子也好。而任何文學,隨著它日漸老去,都會留下一些故紙堆,用一種再也聽不到了的口音,顫顫巍巍地,講述著那些消逝了的瞬間和被遺忘了的生命。不過,要是你一頭鑽進了這些故紙堆,並且還能以此為樂的話,一定會大有所獲,因為即使這裡記錄的人類生活已為人所棄,註定會湮滅,可留下的遺跡也會讓人嘆為觀止。
三、讀詩歌的樂趣
但故紙堆終究會讓人厭煩,我們再也懶得去絞盡腦汁,把威爾金森們,班伯里們,還有瑪利亞·艾倫們告訴我們的隻言片語拼湊完整。他們缺乏藝術家的才能,不懂得運籌帷幄、刪繁就簡;就算是他們自己的生活,也難以說出個所以然來;就算是個好素材,到了他們手中也會走了樣。他們最多,只能給我們羅列一些事實,而僅只是事實的話,還遠遠稱不上小說。就這樣,在看夠了這些半吊子的所謂作品之後,我們就不再樂意去尋找一些人物的只光片影,而是要去領略小說的那種,更宏大、更抽象、更純粹的真實。就這樣,我們的心中孕育出了一種情緒,強烈、普遍、不關注細節,而是隨著節奏,反復出現。這種情緒最自然的流露,就是詩歌;也就是說,等到我們差不多能寫出詩來了,便是到了讀詩的最好時機。
西風啊,何時你才會刮起?
才能讓細雨,淅淅瀝瀝。
可愛的人兒啊,何時我才可以
再把你擁入懷中,同床共語。
詩歌的感染力如此之強,又如此的直截了當,這一瞬間,詩歌完全佔據了我們的心靈,吞噬了一切感覺……
可話說回來,目標固然美好,但誰讀書是為了什麼可為啊?就沒有什麼追求,僅僅是因為它們自身的美好,才讓我們孜孜以求嗎?難道追求樂趣本身,不可以視為我們的最終目的嗎?讀書不正是如此?至少,我有時會這樣想,等到最後的審判來臨的那天,所有偉大的征服者、大律師和政治家們都將獲得上帝的獎賞——王冠,名譽,和不朽的豐碑上鐫刻的名字;可看到我們夾著書走來,萬能的上帝一定會轉過頭去,不無幾分嫉妒地跟彼得說,「你看,這些人不需要我的獎賞。我們這兒也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就愛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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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曼102歲誕辰】兩年前費曼百歲誕辰時,我寫了這篇文章,內容全靠我自己多年重讀N次所有費曼的書和傳記而寫成(加上後來一點fact check)。我大致把他最有趣和最有意義的生平事跡都寫過了,我想暫時也難再寫另一篇了。
立場link:http://thestandnews.com/cosmos/百年華誕紀念-繼續鬧吧-費曼先生/
//一百年前今天,理查.費曼 (Richard Feynman, 1918–1988) 在美國紐約出生。他的父親梅爾維爾.費曼 (Melville Feynman) 移民自白俄羅斯猶太家庭;母親露西樂.菲利普 (Lucille Phillips) 則來自波蘭猶太家庭。費曼五歲時,父母誕下了第二個兒子。不幸地,這個孩子在四週大時夭折。費曼的妹妹喬安.費曼 (Joan Feynman) 在他九歲時出生。
費曼是誰?他是理論物理學家、諾貝爾奬得主、開創量子電動力學、發明費曼圖;他亦傳奇無數,曾偷偷打開放有原子彈機密的夾萬、為脫衣舞廳老闆出庭作證、在皇室面前邊抽煙邊講爛笑話、身為物理系教授跑到生物系與學生一起上課做功課、飛到巴西參加音樂表演等。費曼從不介意別人目光,他甚至寫自傳細說這些離經叛道的行徑,使他可能成為物理學界裡比愛因斯坦更有名的物理學家。
父親啟蒙費曼踏上科學路
費曼與愛因斯坦一樣,很遲才開口說話。費曼從不認為自己是天才,他把對科學的啟蒙與熱情歸於他的父親。費曼憶述,雖然他父親是個賣制服的商人,但他從父親處學到了如何學習。有一天,費曼在玩一輛玩具貨車。他在玩具貨車上放了一個球,然後他發現當他把玩具貨車向前拉時,球會向後滾。
費曼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玩具貨車明明向前跑,但球卻向後滾?他跑去問父親,父親對他說,「其實球並沒有向後滾,你試試水平看著玩具貨車,就會發現這只是錯覺。」費曼照做,果真發現球其實是向前滾的。他再問父親,為什麼?父親的答案影響他一生往後看待宇宙萬物的態度:「那是個神秘的現象,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普遍的原理是,運動中的東西會繼續運動,靜止的東西會繼續靜止。科學家們叫這做慣性,但事實上,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有慣性。這只是一個稱呼。」費曼的父親教會費曼「知道東西的名字 (Know-what) 」和「知道東西 (Know-how) 」的分別。費曼的父親雖不是科學家,但他有科學家的態度:誠實地說不知道。
我希望分享另一個關於費曼與父親的故事。話說城鎮裡的家庭都會在暑假期間一起到郊外度假。男人們會在週中回城工作,在週末回到度假區陪伴家庭。一天,費曼與其他小孩一起郊遊,他們發現了一隻特別的鳥。其他孩子就比賽誰知道那隻鳥的名字。他們問費曼,費曼說他不知道。他們就嘲笑費曼:「難道你爸爸什麼都沒教你嗎?」
其實,費曼與父親早就見過同一種鳥。費曼父親當時對他說:「理查,我可以告訴你這隻鳥在世界上每種語言裡的名字。可是,到最後除了世界各地的人如何稱呼牠。關於牠的一切,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要觀察這隻鳥,試著理解牠在做什麼。」費曼父親教會他名稱只是人類的創造,與大自然真實的知識毫無關係。
費曼回憶,他父親很喜歡與他一起閱讀大英百科全書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當他們讀到一個段落,例如恐龍,他父親就會停下來,圖像化地解釋:「暴龍身高二十五尺,頭闊六呎,我們來看看這是什麼意思。這代表如果有一頭暴龍站在窗外,牠能從這裡的二樓窗外看見我們。不過牠的頭太大了,穿不過窗戶。」
這影響了費曼日後做物理研究時,往往喜愛從圖像化方式入手把問題簡化。費曼曾說過,如果我們無法把一個理論簡化至大學一年級的程度,我們就不算真正理解這個理論。他發明的費曼圖,大大簡化了量子力學的計算方式,就是明證。費曼圖幫助費曼推導出光與物質的互動——量子電動力學,費曼因而獲頒 1965 年諾貝爾物理學獎。
厭惡權威的費曼
費曼厭惡權威,這點與愛因斯坦相似。費曼的父親是個制服商人,看盡世上各種制服行業的虛偽。他曾對費曼說:「教宗衣服下的那個人,也只不過與我們一樣,需要吃飯。」後來,當費曼知道他要從瑞典國王手上領取諾貝爾獎,他仍十分抗拒穿上西裝。
費曼不喜歡榮譽。他在學校的時候,被邀請加入了一個叫做「Arista Honor Society」的精英學生團體。費曼說他不喜歡這個團體,因為他們開會時做的唯一事情就是討論「誰有資格加入我們」。當費曼成為了有名的科學家後,他又被選為美國國家科學院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院士。費曼非常反感每次開會都在討論「誰有資格加入我們」。最終,費曼忍受不住這些沒有養份的會議,不得不請辭。此後,費曼再也沒有加入過任何榮譽團體。
費曼母親:不怕炸了整間屋 更怕扼殺了費曼的好奇心
費曼的科學家性格可能培養於學生時代。他曾在家裡建立了一個小實驗室,製作一些電路和做些電學實驗,有時候更會發生一些小意外。費曼的母親邀請朋友來家裡時,朋友們問她,妳不怕費曼炸了整間屋嗎?她回答說,她更怕扼殺了費曼的好奇心。
費曼喜歡把電器拆開,研究內部結構再重組。有一次,鎮上一個人找費曼幫忙修理一部收音機。費曼簡單檢查了一下,就看著收音機沉思,思考解決方法。那人看了,就問費曼為何還不動手?費曼就說:「我正在修!」最後果真給他想出問題根源,修好了收音機。那人就周圍幫費曼宣傳:「他用想的就能修好收音機!」
與妹妹的約定
有一晚半夜時分,費曼把妹妹叫醒,說有東西要給她看。費曼帶她到外面空地,喬安抬頭看到美麗的極光。喬安問費曼,這是什麼?費曼說「這叫極光,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出現極光。」喬安覺得極光很有趣,便說日後也要成為科學家,研究極光。他們就約定,費曼可以研究世上任何現象,除了極光要留給她。最終,喬安真的成為了一位天體物理學家,一生都在研究她與哥哥約定的極光。
費曼成名後,有一位物理學家想請教費曼對極光成因的想法。費曼說他是有一點想法的,但是他必須先打一個電話。費曼當場向學校借用電話,「喬安,我可以說我對極光的想法嗎?」然後回頭向那位物理學家說:「對不起,我跟妹妹有個約定,這世上所有現象我都可以研究,除了極光要留給她,所以我不能夠回答你的問題。」
精於數學 自創符號
費曼對數學很感興趣,很早就自學超越學校程度的數學了。他想學習微積分,就去圖書館借相關的教科書。可是,圖書館管理員竟然因為費曼只是個小孩而不借給他。費曼要說謊稱書是幫他父親借的,才能得到他想學習的知識。
由於費曼的數學知識大多靠自學,他自己發明了很多數學符號。他也不喜歡記著科學實驗或理論的名稱,他認為只需要知道內容就可以了。這導致他教導同學、寫筆記和交功課時,有時會不自覺用了自創的符號,以致沒有人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後來笑稱,他父親忘記了告訴他名字是跟其他人溝通的重要工具。費曼的數學功力十分深厚,他於高中最後一年贏得了紐約大學數學冠軍賽。
輕視人文哲學題目 卻愛上素描、邦哥鼓藝術
費曼曾認為「真正的男人不會對詩詞和類似的東西感興趣」,這與他後來沉醉於素描和邦哥鼓等藝術相映成趣。由於中學時代的費曼的人文科目成績不太理想,而且他來自於一個猶太家庭,即使他的數學和物理成績都十分優異,這些都使他在升讀大學時碰到不少困難。他曾經試過考哥倫比亞大學 (Columbia University) 入學試,但並沒有被錄取。最後,麻省理工學院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錄取了他。
費曼進入麻省理工學院修讀物理學,成績優異。不過,他有時候還是會用了自己發明的數學符號,使他的同學們一頭霧水。費曼很不喜歡人文學科,可是麻省理工要求學生必須修讀人文課程才能畢業,費曼就勉強選了哲學,因為他覺得這是最接近科學的科目了。
在英國文學課裡,教授要求同學們寫一篇文章,費曼絞盡腦汁也寫不出來。最後,費曼把自己正在研究的物理題目亂寫一通,竟然獲得教授稱讚,並在課堂上朗讀出來!這使費曼從此輕視某些人文和哲學題目。
調皮搗蛋的費曼
費曼也愛捉弄人。在大學裡有間房間,很多同學都會在裡面溫習。每當有人進去問問題後,裡面的人都會大叫「請關門! (Please shut the door!) 」有一天清晨,費曼睡不著,散步經過那房間。他發現兩扇門的其中一扇不見了,只留了一個牌子,寫著「Please shut the door」。
費曼認為應該是有人很煩厭這句話,所以惡作劇拿走了門。費曼覺得很有趣,就偷偷把另一扇門也拿走藏起來。沒有人找到那兩扇門。後來,學生聚餐時就討論該怎麼辦。費曼發言說:「我建議拿走了門的人,可以匿名留下字條,寫出門的藏處。」學生們並未認真考慮費曼的建議。高年級的學長認為事態嚴重,於是對在場的每個人逐一問話:「門是你拿走的嗎?」每個人都說不是。
輪到費曼時,學長問:「門是你拿走的嗎?」費曼回答:「是的,門是我拿走的。」學長就說:「費曼!這是很認真的,不要開玩笑!」然後就去問下一位學生了。之後,門被還回來了。直到幾個月以後,他們才發現原來其中一扇門真是費曼拿走的。他們就很生氣,說費曼不應該說謊。費曼說,可是他明明有誠實回答啊!
別鬧了,費曼先生!
費曼大學畢業後,報考了普林斯頓大學 (Princeton University) 的研究生課程,並在物理入學試中取得滿分。他的數學成績也非常出色,可是英文和歷史科卻考得很差。這令普林斯頓物理系主任非常擔心。不過,原來他並不擔心費曼的成績,而是費曼的猶太人身分。因為歧視,大學分配給猶太人的學位很少。費曼最終被取錄,跟隨約翰.惠勒 (John Wheeler) 進行理論物理學的研究。
費曼第一天進入普林斯頓,去了參加院長的茶會。費曼從未參與過這種社交茶會,不知道原來有很多禮儀。茶會上,院長夫人問費曼:「費曼先生,請問你想要加檸檬或是奶油?」不懂如何選擇的費曼說:「都要。」院長夫人就笑說:「嘻、嘻、嘻、嘻、嘻。別鬧了,費曼先生!」費曼後來才知道,每當院長夫人「嘻、嘻、嘻、嘻、嘻。」地笑,就即是有人犯了社交錯誤。後來,費曼第一本自傳的書名就叫做《別鬧了,費曼先生!(Surely You’re Joking, Mr. Feynman!)》。
費曼打算在他的首個研討會上報告他與惠勒共同研究的一個結合量子力學與電動力學的構想。惠勒竟然邀請了大名鼎鼎的愛因斯坦;現代電腦和博弈論之父、數學家約翰.馮諾曼 (John von Neumann) ;以及提出量子力學效應「鮑利不相容原理 (Pauli Exclusion Principle) 」的華夫岡.鮑利 (Wolfgang Pauli) 等人出席!
知道了這些科學巨人將會來聽自己第一次的研究報告,費曼當然非常緊張。研討會當天,費曼很早就到課室準備。怎料愛因斯坦剛進課室,向費曼說的第一句話是:「請問茶點放在哪裡?」想必費曼當時不會知道,未來自己會成為跟愛因斯坦等人一樣有名的科學巨人吧!結果,當費曼開始講解物理的時候,就完全忘記了聽眾是誰,完全不緊張了。
加入曼哈頓計劃 偷走夾萬文件
1942年,正在寫博士論文的費曼,被羅拔.奧本海默 (Robert Oppenheimer) 招募進入極機密的原子彈研發計劃「曼哈頓計劃 (Manhattan Project) 」。研究部門設於新默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 (Los Alamos, New Mexico) ,費曼與其他科學家都必須搬到建於當地的研究所居住。
洛斯阿拉莫斯研究區是軍事重地,保安非常嚴密。進入時必須在入口閘門經過冗長的安全檢查,然而離開卻只需出示證件就可以了。費曼發現圍籬上有個大洞,可以避開安全檢查進入研究所。費曼認為軍隊安全意識不足,然而他愛玩的性格又驅使他不直接報告,而是跟軍隊開個玩笑。費曼利用籬上的洞進入,然後在閘門出示證件離開,如是者不斷地重複進進出出。負責檢查的軍人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同一個人沒有進入過,卻不斷離開?結果他們竟然拘捕了費曼,而不是去正視問題。
大家可能聽說過費曼的開鎖傳奇。研究所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夾萬。費曼研究了夾萬運作方式,發現很多人選的密碼都很容易猜到。結果,他練成了能在短時間內打開研究所內任何人夾萬的技術,經常偷走其他人夾萬內的重要文件,放在他們的辦公桌上,希望提高他們的安全意識。每個人都非常害怕費曼,他的開鎖技術連真正的鎖匠也為之景仰。結果,將軍竟然不是要求眾人更改密碼,而是叫所有人提防費曼。
研發平行運算 改變運算方式
研究所訂了一部當年最新的 IBM 打卡式電腦(即是用打有孔的卡片進行計算的最早期的電腦),足足有一個房間那麼大,用來計算提煉鈾元素的方程式。費曼領導一隊從全國挑選出來的精英中學生,要在幾個月內算出結果。由於計算複雜,而人手更換卡片的速度又慢,進度落後很多。最終費曼與學生們發現,如果分開幾隊人手同時計算不同的部分再整合結果,速度會快很多。這使費曼成為平行運算 (parallel computation) 的創始人,而且是在現代電腦被發明出來之前的人力平行運算!
物理學家的愛情故事
費曼第一任妻子叫做阿琳 (Arline Greenbaum) 。他倆從學校讀書時已相識,是對青梅竹馬,而且亦認定對方為終身伴侶。1996 年的電影《無限 (Infinity) 》描述的就是費曼與阿琳的愛情故事。可惜,天意總弄人,正當一切都看似美好時——費曼是物理學界的明日之星,仍未博士畢業就參與了曼哈頓計劃——阿琳被診斷出患有肺癆,當時這是不治之症。阿琳剛出現症狀時,醫生以為阿琳患的是小病。費曼卻不同意,他自己一個在圖書館裡尋找資料,對比阿琳的病徵。最後是他向醫生建議,阿琳患的可能是絕症。多麼動人、又多麼令人心碎。
費曼在普林斯頓的博士奬學金有一附帶條件,就是受獎人不能已婚。1942 年,費曼取得博士學位後,就立刻向阿琳求婚。雖然費曼的父母反對,費曼與阿琳仍然在紐約史丹頓島 (Staten Island) 的市政廳結婚。由於肺癆會透過接吻傳染,費曼只能在婚禮親吻阿琳的臉頰。沒有親人和朋友來他倆的婚禮,只有一對陌生人見證。
因為曼哈頓計劃是機密,阿琳不可以隨費曼搬到洛斯阿拉莫斯的研究所居住。而且,她因病情嚴重,必須廿四小時住院。費曼於奧本海默的協助下,在新默墨西哥州阿布奎基 (Albuquerque) 找到一間療養院供阿琳入住,以便費曼能於週末駕駛幾個小時的車程穿過沙漠去探望她。
費曼和阿琳喜歡以書信通訊。在戰時的軍事重地都有一個不明文規定,軍隊負責人會拆開所有信件,確保軍事機密沒有外洩,而且會擅自刪改內容。為了不讓其他人明白信件內容,費曼和阿琳就發明了一種只有他倆明白的密碼。但亦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的信件常常通過不了軍隊審查,因為軍隊想要知道他們的密碼有沒有洩漏機密!不過費曼和阿琳很享受寫這些密碼去刺激軍隊,軍隊花時間解碼後發現密碼內容只是日常購物清單之類!
當時,費曼因為介意其他人對自己的看法而苦惱。阿琳告訴他,不用介意別人的評價,要忠於自己。阿琳在療養院對費曼說:「你管別人怎麼想? (What do you care what other people think?)」阿琳過世後,費曼寫了兩本自傳(都是他口述然後朋友幫他寫出來)。費曼第二本自傳的書名,就是以這句話命名。
當阿琳快不行的時候,醫院打電話給費曼,叫他快來醫院。費曼就借了朋友的車(他們後來才發現這個借車的朋友是間諜),極速向醫院開去,但在途中車子又壞了幾次,幾經波折才趕到醫院,可惜已經來不及見阿琳最後一面。費曼回憶說,他當時很傷心,可是卻沒有哭出來。他看到阿琳床邊放著阿琳送給他的手錶,錶面時間竟然停在阿琳的死亡時間!費曼初時覺得這是阿琳留給他的訊息,然而理性告訴他這不太可能。這手錶曾經壞過幾次,每次都是費曼把它修好。所以,費曼知道應該是護士拿起手錶記錄阿琳的死亡時間時,不小心再次弄停了它。
費曼回憶說,直到很多個月後,他在街上看見一間時裝店的一條裙,心想阿琳一定會喜歡,終於才淚流不止。阿琳生前很喜歡與費曼寫信。阿琳死後一年半,費曼寫了一封最後的信給他的太太。費曼自己一直收藏著這封信,直到他 1988 年離世後人們才把信打開。信中充滿費曼對阿琳的愛,在最後一句,費曼寫道:「附注:請原諒我沒有把信寄出。我不知道你的新地址啊。」
“PS Please excuse my not mailing this — but I don’t know your new address.”
原子彈試爆
史上第一個原子彈試爆時(試爆計劃代號是「三位一體 (Trinity) 」),所有研究人員都被安排在遠處觀看。由於核反應會釋放出極大量的高能量輻射,包括伽瑪射線、X射線和紫外線,每個人都分配有護目鏡。只有費曼沒有戴上護目鏡,他選擇於車內觀看試爆,因為他知道紫外線並不能穿透車輛的擋風玻璃。試爆成功,所有人都非常興奮,因為他們的研究終於成功了。只有三位一體計劃負責人肯尼.班布里奇 (Kenneth Bainbridge) 對奧本海默說:「現在我們都是婊子養的。 (Now we are all sons of bitches.) 」
費曼回憶道,當日本的廣島和長崎被原子彈毀滅時,他們還未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直到後來,興奮感褪去了,費曼才意識到,這將是世界末日的開端。戰後很長一段時間,當費曼看見街上有工人在建設房屋和橋樑時,他都會想:「這些全都沒有意義;這一切都將被摧毀。為什麼還要建設?」的確,當年不少科學家認為世界即將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而且人類會因核戰而滅絕。
隨心研究 由餐碟擺動到量子電動力學
戰後,費曼在康奈爾大學 (Cornell University) 當物理學教授。他曾有一段時間因為想不出新的物理構思而非常苦惱。費曼覺得自己不值得大學高薪聘請,他走去跟物理系主任說:「我想不到重要的問題去研究。」系主任就跟他說:「別擔心,聘人是我們應該承擔的風險,你儘管做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就好。」從此,費曼就真的不管任何人,只做自己感興趣的事。
有一天,費曼在餐廳看到幾個學生在拋餐碟。餐碟上印有學校的標誌。費曼發現標誌旋轉和擺動的頻率似乎有著某個數學關係。他覺得這個現象很有趣,於是立即埋首計算。他把計算結果交給系主任看,主任問他:「這很有趣,可是有什麼用?」費曼回答:「我只是覺得這很有趣,我不管它有什麼用!」
世事難料。費曼在 1965 年獲頒諾貝爾物理學獎,原因是他成功推導出電磁輻射與物質的交互作用的一個完整理論,稱為量子電動力學 (quantum electrodynamics) 。費曼對其中電子自旋的計算靈感就是來自於當年餐碟標誌的計算。
費曼與朝永振一郎 (Shin’itirō Tomonaga) 以及朱利安.施溫格 (Julian Schwinger) 共同獲得 1965 年諾貝爾物理學獎。他們三人各得 1/3 獎金,因為他們各自使用不同方法推導出相同結論。其中,費曼的方法與別不同,他用圖象方法代替繁瑣的代數運算,使整個物理過程能表達得更清晰。我們現在稱之為費曼圖 (Feynman diagram) ,是粒子物理學計算不可或缺的工具。或許費曼擅長把物理問題圖象化,是因為他父親的教導。
有一次,工作人員帶費曼去看巨大的粒子對撞機。費曼問:「這些機器用來做什麼的?」工作人員說:「費曼教授,這些機器是用來驗證你的理論的!」「花了多少錢?」「3 千 7 百萬美元。」費曼笑說:「你們這麼不相信我的理論嗎?」
熱愛邦哥鼓 街頭巡遊表演
費曼的父親在 1946 年離世,費曼因此受抑鬱症狀困擾。也是於同時期,費曼寫了上述給阿琳的最後情信。1951 至 1952 年,費曼使用他的研究休假(sabbatical,研究員可在休假的情況下自由進行研究)到巴西授課。
費曼很愛打邦哥鼓 (bongo) ,他甚至因為作為愛打邦哥鼓的物理學家而為人所識。在巴西,費曼深深受森巴音樂所打動,他學習了一種叫「frigideira」的巴西獨有的樂器。他參加了一個地道樂團,而且更被選拔進入街頭巡遊表演!
表演那天,費曼入住的酒店一個相熟的侍應生知道費曼熱愛森巴音樂,就跟費曼說:「教授,今天街上有森巴音樂巡遊表演,你一定會喜歡!」費曼就說:「今天我有事要做。」結果,當費曼的樂團經過費曼的酒店時,那侍應驚喜地發現費曼竟然是表演者之一!他就大叫:「那是教授!那是教授啊!」費曼在巴西歷險之後,沒有再回到康奈爾大學,轉到加州理工大學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任教直到 1988 年離世。
以科學角度欣賞花朵之美
費曼最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可能並非他的科學成就,而是他對知識的態度。費曼的藝術家朋友 Jirayr Zorthian 對他說:「科學拿走了花朵之美,令花朵變得枯燥乏味。」費曼回答道:「我也可以感受到花朵之美。但同時我看到其他人並不一定能立即看出的更深刻的美麗。我能看見花朵之中複雜的互動之美。花是紅色的。這代表花朵演化出顏色去吸引昆蟲嗎?這帶出另一個問題:昆蟲能看見顏色嗎?牠們會審美嗎?如此類推。我看不出研究花朵何以拿走它的美麗。這只會加深。我不明白這如何減少。」
“The beauty that is there for you is also available for me, too. But I see a deeper beauty that isn’t so readily available to others. I can see the complicated interactions of the flower. The color of the flower is red. Does the fact that the plant has color mean that it evolved to attract insects? This adds a further question. Can insects see color? Do they have an aesthetic sense? And so on. I don’t see how studying a flower ever detracts from its beauty. It only adds. I don’t understand how it subtracts.”
費曼認為,世界的美麗是每個人都可以看見的。但透過科學,除了世界外表上的美,我們更可以看見大自然運作的美麗。後來費曼跟 Jirayr 約定,每隔週末輪流教導對方自己擅長的事。這個禮拜,費曼會教他物理學;下個禮拜,他會教費曼畫畫。最終費曼學會了素描,舉辦了(匿名)個人畫展,更有人以高價買他的作品。費曼說, Jirayr 卻學得不太好。
沒有架子的科學巨人 為脫衣俱樂部辯護
費曼從不擺教授的架子。他試過在休假年走到生物學系上課,因為他對生物學感興趣。生物系的教授就說:「你可以跟其他學生一起上課和實習,條件是你要跟他們一樣交齊功課和報告。」結果費曼真的照做了。
費曼喜歡光顧一家脫衣舞酒吧,他會點一支可樂(他在巴西時戒了酒,從此他未有再喝過一滴酒精),然後計算一些物理問題,或是練習素描。酒吧顧客也不乏其他專業人士,有律師、老師等等。後來,這家酒吧被人告上法院,說他們破壞社區形象之類的。酒吧老闆請求常客們幫他辯護,可是那些專業人士們一個也沒答應,除了費曼。費曼想,我喜歡這裡,而且也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情,怕什麼?費曼就出庭作證了。結果,第二天報紙就刊登了「物理學教授經常光顧脫衣舞酒吧」。
費曼走出失去阿琳的極度傷痛後,曾兩次再婚。他與第二任妻子 Mary Louise Bell 去度蜜月的時候,竟然同時沉迷於破解古馬雅文明的文字,這一點各位男士最好不要學,除非得到了太太的批准……
疼愛子女 遺憾未能見證女兒長大成人
費曼與第三任妻子 Gweneth 於 1962 年誕下了卡爾 (Carl Feynman) ,然後他們於 1968 年領養了米雪 (Michelle Feynman)。費曼曾嘗試使用他父親當年教育他的方式,跟卡爾和米雪一起讀大英百科全書。可是費曼發現這只對卡爾有效。卡爾後來成為了電腦科學系教授,而米雪則成為了著名的攝影師。
費曼很愛他的兩個子女。費曼於 1978 年被診斷出患有脂肪肉瘤(癌症的一種),可能是由於當年曼哈頓計劃時接觸太多放射性物質(他們每天都會用手摸一個放射性物質造成的球)。《費曼的彩虹 (Feynman’s Rainbow) 》作者倫納.姆沃迪瑙 (Leonard Mlodinow) 曾經問費曼有沒有什麼遺憾。姆沃迪瑙本來以為費曼會回答他在理論物理上遇到的難題。然而,費曼眼泛淚光地說:「我最大的遺憾是我可能不能親眼看見我的女兒米雪長大成人。」
關心教育 啟發下一代
費曼也關心教育。他在加州理工學院曾講了一次為期兩年的物理學課程,對象是全校所有新入學的學生。費曼講課生動,深受學生喜愛。結果,很多教授和研究生每堂都會來旁聽,使得座無虛席,連地板和樓梯都坐或站滿了人。這套講義被完整記錄了下來,編成了著名的《費曼物理學講義 (The Feynman Lectures on Physics) 》。這一套三冊紅色硬皮教科書,時至今天依然風行於物理系學生之間。加州理工學院現已把所有《費曼物理學講義》放在網上,使所有人也可以免費讀到費曼教的物理學。
費曼曾經幫助政府審查中學科學和數學課程用的課本。他非常認真的逐書逐頁看完,寫下了很多感想和意見,希望出版社和作者能夠改善。可是根本沒有人理會費曼的意見。費曼也發現,委員之中只有他細心看過這些課本。此後,費曼決定不再幫助政府做任何事。
不以為意諾貝爾獎 發現自然定律便是最大榮譽
費曼並不喜歡諾貝爾獎或任何其他榮譽。他認為榮譽只會為他帶來煩惱。1965 年,當諾貝爾獎委員會於美國半夜時間從斯德哥爾摩打電話給費曼時,他生氣地說:「現在什麼時候?明天早上再打來!」就掛了電話。很多記者一個接一個打電話給費曼,使得他要把電話線拔掉。費曼苦惱地問妻子,他應不應接受這個獎。他妻子就說:「如果你不接受這個獎,你會更加出名。」於是,他無可奈何地就接受了諾貝爾獎。
諾貝爾獎是瑞典國王頒授的,諾貝爾獎得主需要走到台中間從國王手中接過獎項(只有一次例外,就是 2009 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高錕因患阿茲海默症,瑞典國王親自走到高錕前)。費曼以為離開時不能背著國王,於是就練習倒後行。後來有人告訴他瑞典沒有這個規定,他才鬆一口氣。
費曼在諾貝爾獎晚宴上看見丹麥公主,他就問可否坐在旁邊,公主說:「可以,你不是其中一位得主嗎?你是做什麼領域的?」費曼回答:「我做物理的。」公主就說:「噢!我們不能談論物理,因為那是沒有人明白的領域。」費曼卻說:「正正相反。正是沒有人明白的東西,我們才要去討論。人人都明白的東西,就不需要討論了。」費曼說得雖然很對,但公主眼睜睜地看著他,面上頓時結冰。
費曼認為能夠發現自然定律,就已經是最大的榮譽。他享受找尋大自然定律的樂趣 (the pleasure of finding things out) ,認為成就不應該由獎項去量度。費曼說,他知道其他科學家會運用他的研究結果,就是他的成就。費曼得到諾貝爾獎後,他以前的一個學生 Koichi Mano 寫信祝賀他。費曼回信問 Mano 現在做些什麼研究, Mano 回覆說自己的研究是「卑微」的。費曼看了,就回信說:「那些你能解決、能幫助解決、能夠出力的問題,就是值得花時間研究的問題。……如果我們能夠做些東西,這問題就不小、不瑣碎。你說你名不見經傳?對你妻兒來說,沒有這回事。」
重回政府助調查穿梭機爆炸慘劇
1986 年,美國太空穿梭機挑戰者號 (Challenger) 升空時發生爆炸, 7 名太空人全部罹難。政府邀請費曼成為事故調查委員會的成員,他本來是拒絕的。可是,費曼的妻子對他說:「如果你不去做,就永遠沒有人能夠發現這意外的真相。」最終,費曼調查出了事故原因:升空當天氣溫很低,不幸地穿梭機的 O 型環在低溫下會失去彈性,導致燃料洩漏並引發爆炸。費曼在聽證會上突然公開做實驗,證明 O 型環在低溫下的確會失去彈性。不過,這其實是委員會中的一位軍隊將領故意暗示,引導費曼找出答案。費曼知道後曾一度非常生氣,不過最後他倆成為了好朋友。
費曼公開展示美國太空總署的失誤,不單令全世界嘩然,美國政府對費曼的擅自行動也非常不高興。費曼獨自寫了一篇報告,可是委員會卻不肯把費曼的報告加入到最終要總統簽署的報告書之中。費曼就說,如果不加入我寫的報告,我就不會在報告書上簽名。這樣的話,調查就永遠不能結束。最後雙方妥協,費曼寫的報告被放在報告書附錄裡。費曼在裡面寫的最後一句話,當為所有人引以為鑑:「對於一項成功的技術,真相必須置於公共關係之前,因為大自然是不可能被欺騙的。」
“For a successful technology, reality must take precedence over public relation, for Nature cannot be fooled.”
晚年醉心研究克孜勒文化
費曼晚年時,曾與好友 Ralph Leighton 打賭世界上有個地方叫做唐努‧圖雅 (Tannu Tuva) ,其首府叫做克孜勒 (Kyzyl) 。費曼覺得這個地方一定很有趣,因為這個地方的拼音裡完全沒有響音。圖雅人也有著唱喉音的傳統,費曼非常希望親身去感受這個地方的文化。可是,圖雅是當時蘇聯的一部分,由於美蘇冷戰,一般美國人是很難得到簽證前往蘇聯的。蘇聯政府提出,如果費曼以諾貝爾獎得主身分去蘇聯的大學演講,就可以獲得特權去克孜勒。可是,費曼一生謹記他父親的說話,非常討厭特權,拒絕用這個方法得到簽證。他們花了很長時間研究克孜勒的文化,並以一般人的身分與很多研究圖雅的專家和教授交流。他們在美國舉辦巡迴展覽,介紹圖雅文化,希望以此換取簽證去克孜勒。
1988 年 2 月 18 日,能夠前往圖雅的簽證終於送到了費曼的家。可惜的是,費曼已經在 3 天前與世長辭。費曼清楚知道自己未必能夠等到簽證去完成他這最後心願。可他仍然堅持原則,不使用任何特權。費曼在人生最後的歷險之中學到了圖雅的文化,他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了。
不死的好奇心
費曼對世界的看法,很簡單,也很深刻。他接受大自然就是我們觀察到的樣子,無論我們喜不喜歡。他覺得,知道自己並不知道,比起以為自己知道但卻是錯的答案,更有趣。他曾說:「我可以與懷疑、不確定、不知道共存。我覺得比起知道可能是錯的答案,不知道反而更加有趣。」
“I can live with doubt, and uncertainty, and not knowing. I think it is much more interesting to live not knowing than have answers which might be wrong.”
費曼一生都覺得世界是有趣的,以純真的好奇心去看這個宇宙。他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說話,也許亦是他這一生歷險的最佳結語:「死亡很沉悶。我會討厭死兩次。」
“I’d hate to die twice. It’s so boring.”
謹以此文紀念費曼。希望在下個 100 週年,費曼的歷險傳奇和科學態度,仍會繼續啟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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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什麽東西比新冠病毒更可怕?】
文 | 蔣校長
在今天寫這篇文章之前,有一個人讓老蔣重新認識了臉皮的境界:
沒錯,就是死不承認的蓬佩奧。
全世界,包括美國人民都認為美國疫情已經有了失控的征兆,但特朗普團隊就是要說這疫情沒啥可怕的!
是的,在疫情蔓延的危急時刻,兩黨其實都在關註股市暴跌!因為美國股市的暴跌給了民主黨歷史性的機遇!
美國人民為啥喜歡特朗普?他帥嗎?不!是他老人家真給大家發錢!
美國股市有多重要?我們從一組數據就能看出來。
2010年美國家庭總資產72.7萬億美元,到2018年漲到116.3萬億美元。
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股票漲幅!
你要知道,養老基金在股票里,保險基金也在股票里,只要股票漲,美國人躺著就能賺錢。
股市上漲需要錢,錢從哪來?當然是從全世界來!
美國虛擬經濟占GDP78.8%,股市價值超過GDP 166%,光是一年的管理費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更別說金融大鱷們還時不時的滿世界撈一把。
當暗算不成的時候,特朗普甚至全世界明搶!
特朗普在全世界挑起貿易戰,金融資本如同驚弓之鳥,紛紛跑到美國避難,於是美國股市一路高走!
美國掠奪財富的陰謀論五花八門,但有一點無可置疑——任民主黨那幫子滿嘴的主義,也敵不過特朗普一肚子生意。
總統在吹,股市在飛,這就是特朗普上任四年最值得稱道的政績,沒有之一。
但是!美股這幾天跌得慘絕人寰!道瓊斯指數從29000點一周之內跌到25409點,暴跌12.36%。
2019年全年的漲幅一周之內全部跌完!
幾乎每一個美國人都虧了錢,而虧錢是需要理由的(賺錢不需要)!
因為普通美國人聽不懂那些復雜的邏輯,他們只知道是新冠肺炎把股票搞崩盤了。
而現在民主黨和共和黨就在這個生死攸關,卻略顯荒謬的輿論點上較勁。
民主黨看到了扳倒特朗普的最佳機會!什麽通俄門,什麽通烏門,什麽愛潑斯坦,統統狗帶。
扳倒特朗普只需要一個理由——你虧我的錢,我要你的命!
虧你的錢?
躺著真的能夠掙錢嗎?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不可能。
中國人辛辛苦苦的幹活,工資還沒美國股票長得快,大家覺得正常嗎?
然而不正常的事情卻維持了許久,直到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在民主光環的照耀下,越是危急的時候,政治鬥爭就越是進入白熱化!
民主黨指控:特朗普沒有認真應對新冠疫情,導致股市大跌。
特朗普反駁:這是民主黨的騙局。新冠病毒沒啥可怕的,無需恐慌。
民主黨的心思很好理解,通俄門栽贓失敗了,彈劾總統也失敗了,疫情擴散股市暴跌是他們最好的機會,連之一都沒有!
疫情越是擴散,民眾越是恐慌,股市越是暴跌,民主黨成功的機會就越大。
哪怕整個美國跟著陪葬,也要報這撕X之仇啊!
鬥爭到了這種程度,民主黨也不在乎什麽美國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了。
不過就算在乎,又能幹什麽呢?
是的,連特朗普都沒幹好的事情,一向耍嘴皮子的民主黨能幹好就奇怪了。
與蓬佩奧一樣,特朗普唯一的觀點就是——一切盡在掌握中!
問題是,美國不止出現了第一例病死者,而且還出現了好幾個無法追溯傳染源的病例!
根據美國CDC的報告,15、16、17號患者無法查找感染途徑,而且分布在兩個州!
這就意味著,即便從去年9月份起的流感季沒有夾帶新冠病毒,美國本土疫情實際上也已經失控!
彭斯要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呢?他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盡量不檢測!
只要不檢測,疫情就沒有爆發!
美國醫療機構高昂的檢測費用也決定了美國患者基本不會自行檢測。
曾經有一個美國人試圖挑戰一下,不過結果嘛……
美國男子阿斯庫埃控訴美國醫療制度,稱近日到醫院做了新冠肺炎的相關檢查,結果共花了3270美元,折合人民幣2.29萬元。
政府不給測,私人測不起,美國果然無疫情!
截止到2月26日,美國疾控中心(CDC)只檢測了445例患者,其中查出17例病患(都住院了),今天已經又有一人病死!
與此同時,美國也開始新聞管控。
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HHS)一名資深女性官員,舉報HHS在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上“部署不當”,衛生團隊沒有應對公共安全衛生事件的能力。
隨後這名“吹哨人”遭到了降職處理,並被威脅“不接受安排就開除”。
呵呵,美國無疫情!
這個謊言不難揭穿,在病例得到徹查的中國,我們可以完整得統計重癥率和病死率,那麽反過來也可以通過重癥患者和死亡患者反推感染數量!
這個數字經過中日雙方專家的確認,應該是靠譜的:醫療條件良好的情況下,重癥14%,危重6%,病死率0.4%,即一名死者對應250名感染者,50名重癥患者,15名危重患者!
請大家回味美國那17個住院的患者,和今天病死的患者。
這里多說幾個例子,韓國死亡17例,估算感染者4250人,韓國政府找出了3900多名患者加以隔離。
日本病死11例,竟然只找出了947例患者!意味著有1800名感染者不知所蹤!
而美國在出現死後確診的情況下,竟然只找出17例本地感染者,這就意味著疫情擴散幾乎沒有任何障礙!
新冠肺炎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致死率而是它的傳染性!
從第一例患者出現開始,韓國大邱的醫療體系一周之內就崩潰了,輕癥者自我隔離,重癥病患在家里等死。
這種絕望引起的恐慌足以造成大範圍的社會混亂。
死亡威脅面前,特朗普說的任何一句話,美國人都會反過來理解!
26日美國政府衛生部門發言人稱,不保證人人都打得起疫苗,這個表態立即引發了大規模的搶購:
或許是意識到問題嚴重,2月27日,美國疾控中心(CDC)發了一份安民推特,建議大家無需佩戴口罩,沒想到話音未落,超市里已經一個口罩都看不到了……
CDC的安民告示現在看來適得其反。
2月28日,休斯頓當地的口罩價格飆升5倍,達到25美元:
但是僅僅24小時後,也就是29日中午,價格已經炒到175美元一只(消息來源於微博網友分享)!
美國人民震驚的發現,忙著兩黨撕逼甩鍋的美國政府根本沒有做任何的準備!
作為最重要的防護物資,中國日產口罩1億只,而美國非但沒有這個產能,缺口還高達2.7億只!
在絕對的稀缺面前,FBI等部門已經被曝出加緊囤積口罩和防護服。
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完美詮釋了FBI的優良傳統。
美國人民要不搶購才叫一個傻!
然而更魔幻的劇情還在後面,你知道在這場瘋狂搶購中,哪一種商品銷售量增長最快嗎?
答案是:
槍!
自加州宣布進入緊急狀態後,AR-15步槍全面脫銷!
要知道,在加州法律中,AR-15這種突擊步槍級的武器是非法的,因為他可以打穿警察普遍裝備的防彈衣。
然而這種時候美國人民已經顧不上什麽非法不非法了,命要緊啊!
美國人民這麽幹可不是一拍腦袋,而是被無數的歷史教訓給教育的。
你想想,宣布進入緊急狀態後,必然導致生活物資緊缺,而生活物資緊缺手里又拿著槍的人,他會幹什麽?
他一定會搶劫!
因為只有搶到東西,他才能活下去。
那個時候就沒有什麽法律可言了,誰火力強誰就能活。
這不是老蔣說夢話,而是美國人民都認同的未來!
特朗普不願承認疫情,民主黨拼命宮鬥,他們誰都沒有真正的去做點實事:
國土安全部代理部長查德•沃爾夫面對“新冠肺炎的預期增長率”“病例死亡率”“美國缺多少口罩”等問題時,一問三不知。
遙想一個月前,《華爾街日報》還在大書“東亞病夫”,美國商務部長還在彈冠相慶,巴不得中國疫情失控,好讓制造業回流美國。
但是他一定沒想到,夢話通常都是反著應驗的!
中國人頂住了病毒,反而是美國等發達國家全面淪陷。
等到全球疫情擴散,美國到處都是感染者,輕癥患者四處搶劫,重癥患者居家等死的時候,美國制造業不崩潰那才叫不正常!
在這次考試中,美國政府幾乎在每一個選項上都站在民眾利益的對立面,做了錯誤選擇!
要不要幫中國?不要!
要不要檢測病毒?不要!
要不要當流感對待?要!
要不要用這事兒搞黨爭?要!
現在疫情爆發了,美國人突然發現,政府是不管事的,醫生是不救命的,檢測盒和治療費是付不起的,2700萬沒有保險的美國人是等死的……
“世界警察”、他國人權的“法官”、高高在上的“民主燈塔”還要怎麽選呢?
天道好輪回,且看蒼天饒過誰!
校長不是幸災樂禍,只是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浪潮之下也能看到究竟是誰在裸泳!
就是苦了普通美國民眾了,在美的華人同胞們,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