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作者:抗爭中的大眾文化元素二創】#葉郎電影徵信社
過去幾週《Hunger Games 飢餓遊戲》電影中的三指手勢再度成為一整個國家民眾力量的集合體。而在原著小說中發明這個手勢的小說家 Suzanne Collins 則按先前幾次的慣例維繼續冷眼旁觀、不發一語。
這個三指手勢不是最近幾年唯一被挪用到社會運動和政治抗爭中的大眾文化元素。社群媒體在十多年內完全統治每個國家的言論市場(例外的多半都是沒有自由言論市場的國家),成為表現人民力量的新平台。最容易在社群平台上擴散的大眾文化因而搖身一變成為新世紀的革命必備工具包。
於是 Marvel 漫威漫畫《The Punisher 制裁者》的標誌、電視劇《The Handmaid’s Tale 使女的故事》的服裝、電影《V For Vendatta V怪客》的面具、音樂劇《Les Miserables 悲慘世界》的歌曲、甚至是Disney 動畫《Aladdin 阿拉丁》中根本沒被放進去的淘汰歌曲都一一登上政治舞台。它們的作者有的選擇像《飢餓遊戲》 Suzanne Collins 那樣不發一語,有的作者則決定跳出來主張他的詮釋權.......
▉ 飢餓遊戲的三指禮
出處:《飢餓遊戲》
出現場合:泰國、香港、緬甸
作者:Suzanne Collins 原著、Francis Lawrence 導演
作者態度:作者保持沉默,導演表示憂心
3月3日19歲緬甸華裔少女鄧家希在緬甸第二大城曼德勒的遊行活動中遭到軍方射殺。稍後她的葬禮變成了另外一場人民力量的展現。上千人排隊加入她的送葬隊伍,一邊比著《飢餓遊戲》中的三指手勢,一邊高呼反政變口號。
這個被稱作三指禮的手勢原本是《飢餓遊戲》原著小說中16歲的女主角 Katniss Everdeen 用來表達對親人告別的手勢,後來被延伸成為對抗獨裁暴政的團結手勢。
三指禮最早被挪用的場合完全出自於檔期的巧合。2014年5月泰國軍方政變,引發7月和10月的兩波大規模反軍政府示威。其中第二波示威的時間點非常接近11月要在泰國上映的《The Hunger Games: Mockingjay Part 1 飢餓遊戲:自由幻夢1》的宣傳期。於是泰國學生開始在電影院外高舉三指表達對軍政府的獨裁統治的不滿。也有抗爭者直接包場準備免費發送票券給支持抗爭理念的民眾進場觀看電影。
三指禮的新聞畫面透過網路和國際媒體快速傳播開來,不僅使泰國電影院緊急取消放映,還使泰國政府斷然宣佈禁止該手勢。
除了在泰國民眾之間擴散外,三指禮也很快得到其他國家民眾的接連仿效。比如2014年底佔中運動最後一批金鐘留守者被捕時正同樣比出三指手勢(先前佔中運動中原本就有個別參與者用過三指禮)。接下來2020年泰國另一波反政府示威活動、2021年緬甸政變後的反政府示威活動,甚至連美國 Trump 支持者試圖挑戰2021大選結果的遊行中三指禮也一再現身。
於是三指禮以及其他抗爭中的大眾文化元素挪用在幾年內成為奶茶聯盟國家一棒接著一棒交接的遊行工具包。然而故事的另外一批要角──各國政府領導人(許多都符合獨裁者定義),也在抗爭的應對策略上互相支援、互相模仿,儼然組成了一個與人民對抗的獨裁者聯盟。
眼看著三指禮掀起了直逼茉莉花革命的風潮,《飢餓遊戲》作者怎麼說?
小說家 Suzanne Collins 仍舊不發一語。不過這她的沉默也有可能出自其他理由。不同於哈利波特系列小說作者 J. K. Rolwing,同樣以青少年小說爆紅的 Collins 向來甚少對她的作品衍生出來的電影宇宙做出公開發言,似乎有意與她的產品保持距離,不願意讓自己的個人生活和個人理念因為電影熱賣而必須通通攤在陽光下任人檢視。J. K. Rolwing 無所遁形的恐跨症連環爆就是其他作者最好的警惕。
不管是在抗爭中比出三指禮或是在街頭塗鴉相關圖形都不太可能損及權利人的財產權價值,因此該系列電影的發行商 Liongate 也始終袖手旁觀。
最後,主動打破沉默發表評論的是《飢餓遊戲》系列電影導演 Francis Lawrence。他在2014年底接受美國媒體專訪時表示:一開始發現自己創作出來的影像可以跟真實世界的民眾理念連結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原本相當興奮。但緊接著當三指禮突然被政府宣佈禁止,然後人們開始因此被逮捕時,那個興奮感瞬間破滅。
導演 Francis Lawrence 前後多次對此議題的發言都在強調希望大家不要忘了《飢餓遊戲》其中一個主旨其實是「戰爭會引發更多戰爭,流血會帶來更多流血」。「我拍電影的動心起念並非想讓人們因為我的電影而開始採取那些置自己的生命或是家人的生命於險地的行動。我不希望任何人因為看了我的某部電影而因此被逮捕並丟了性命」他 說。
我們永遠無法斷定《飢餓遊戲》導演 Francis Lawrence 的發言是否經過公關團隊細心排除地雷的盤算。然而作為一個大眾文化的生產者,懷有一個「希望粉絲平平安安」的願望也可以理解。一個紙上(或膠卷上)的創作決定最後導致現實世界中的流血甚至死亡,對一個作者來說已經是不能承受之輕。
印成書或是沖印成膠卷(現在則都是硬碟)之後,剩下的詮釋和行動是讀者自己的任務,作者已經沒有置喙餘地了......
下文還有《Les Miserables 悲慘世界》的〈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Marvel 漫威漫畫《The Punisher 制裁者》的標誌和網路漫畫人物 Pepe the Frog 佩佩蛙的抗爭客串演出經歷。全文刊載於付費訂閱媒體端傳媒。
全文由此去:
https://bit.ly/3g6RMVH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46的網紅南方家園,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林江邁—尋找二二八沉默的母親 「沉默的母親知道,愛比恨更長遠,她會因此繼續走下去。」—高爾基《母親》 二二八事件的導火線,是婦人林江邁被菸警毆打流血,導致旁邊群眾不滿,而引起現場衝突。菸警開槍殺死一人,其家屬不滿,要求交出殺人兇手,最後導致全省大暴動。但林江邁女兒林明珠在現場,她的說法卻非如...
沉默是金出處 在 DJ 芳翎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02/18 星期四 絕對音樂】
「人生的弓,拉得太滿人會疲憊,拉得不滿人會掉隊。
把人生當旅程的人,遇到的永遠是風景,淡而遠;
而把人生當戰場的人,遇到的永遠是爭鬥,激而烈。
人生就是這樣,選擇什麼你就會遇到什麼,沒有對錯之分,只有承受與否。
學會放下令自己不悅的事,學會放手令自己卑微的人。」
SO~~只要還有明天,今天永遠都是起點。
下午4:00-6:00
「絕對音樂」~~ON AIR))))))
把耳朵借給我,
芳翎和你/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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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比任何事都難?》
朋友傳來一段不知出處的對話,道盡多數人性之荒謬;弟子問老師:「您能談談人類的奇怪之處嗎?」
老師答道:「
他們急於成長,然後又哀嘆失去的童年;
他們以健康換取金錢,不久後又想用金錢恢復健康。
他們對未來焦慮不已,卻又無視現在的幸福。
因此,他們既不活在當下,也不活在未來。
他們活著彷彿自己從來不會死亡;
直至臨死前,卻又彷彿從未活過。」
人,而且多數人皆活在上述狀態,所謂「生命」簡直成了「無意義之氣球」,在荒謬稀薄的空氣中,任意飄浮;直至死亡之日,氣球落下。
人生許多終極核心的難題是:「無論在任何狀態下,人始終不快樂?」
人貧困的時候不快樂;
富裕的時候也不快樂。
有工作的時候不快樂,
失業當然不快樂。
健康的時候不快樂,
生病的時候更不快樂。
自小我們學習許多課程,如數學
「1+1=2」「9-5=4」,但我們沒有學過人生何時該加、何時該減、才會快樂;
我們學英文、學歷史、學地理、學化學、甚至天文學…宇宙大爆炸;
在某個點上創造了生命,偶然創造了我們。
但人如何快樂?
所有我們學習的「課本」,都少了這門課。
人有許多天性,快樂、慾望、恐懼、嫉妒、自戀、愛、恨……當我們把這些天性列成一張表格時,赫然發現快樂在人的本性中佔的比例非常少。
如何在各種狀態中極大化「快樂」,絕非理所當然,它是一場萃取的物理,質變的化學,相對的數學,智慧的藝術,以及博而深奧的歷史學。
快樂」比任何學問都難。
賈伯斯一生未曾快樂;直至面對死亡。
當死神逼近時,他珍惜家人,和從不承認的私生女和解,戮力於蘋果iPhone、iPad移動時代的創造。
那一刻,他的親生父母為何遺棄他,他創辦的公司為何開除他……一點都不重要了。
他珍惜還擁有的,死神的腳步步步逼近,他一天比一天體會快樂的價值。
他放下了一切「怨與恨」,找到自己的價值。
賈伯斯不只是名天才,他永遠改造了人類歷史,進入移動時代;
但很長很長的時間裡,這位「天才」沒有能力從自己的創傷中移動,找到快樂。
因此聰明的人,在「快樂」這門功課上仍可能得零分。
事實上我們的家庭、教育和社會,拼命地教人如何盤算、如何奪取、如何自我保護……所有該教人「快樂」方法不教,反而教的儘是慫恿人憤怒、憂鬱、沮喪的「本事」。
2010年荷蘭好聲音冠軍得主 Martin Hurkens,他在得獎之後走到街頭演唱「You Raise Me Up」,其影片在Youtube上已數億人觀看。
他原是一名麵包師傅,擁有荷蘭一家麵包店的部份股權。
金融危機後,麵包店撐不下去,賣給了連鎖商家,他失業了。
整整兩年,遊蕩街頭,尋找工作,包括遠赴巴黎。
他的女兒知道父親除了做麵包,還唱了一口好嗓音;2010年為他偷偷報名「荷蘭好聲音」。
一位55歲的老頭站上舞台,高唱「公主徹夜未眠」,贏得冠軍寶座。
接下來電視台及舞台劇邀約不斷,Martin沒有選擇立刻出名賺錢的「本能」慾望;他選擇了「街頭」演唱,唱起祕密花園(Secret Garden)的歌曲「You Raise Me Up」。
將歌詞意境透過聲音,
「每當我心情低落,噢,我的靈魂如此疲憊;當麻煩接踵而至,我的內心沉重不安,然後,我在寂靜中沉默等待,直到你出現,坐於我身旁。你鼓舞了我,……所以,我能站在群山之巔,你鼓舞了我,使我能遊走驚濤駭浪……因為你的鼓舞,我超越了自己。」 發揮得無人可比。
Martin選擇的街頭,那正是他失業潦倒、痛苦匱乏的時最熟悉的角落。
2015年2月底他受邀至高雄「草地音樂節」,「文茜的世界周報」訪問了他,「記得那天下著雨,我鼓起勇氣走到街上,沒有人認出我,甚至沒有人注意到我,我決定站在那熟悉的街口唱:你鼓舞了我」。
Martin知道,街頭總有許多飄零的心。
他選擇了一個讓別人快樂,然後自己感覺有意義的方式回答他剛剛獲得的「好聲音冠軍」寶座。
排除計算、慾望、不急於成名後,他反而成了全球最令人感佩的歌者。
訪問他時,Martin當然是快樂的。而他的快樂來自於與世俗教導相反的選擇。
什麼是快樂?
快樂的定義可能很簡單,
「今天的你比昨日的你慈悲、感恩。」
貧窮的人,可以因家人還相聚快樂;因自己還健康快樂。
即使面臨死亡,回憶一生曾擁有的美好時光,那怕只是片段,也可含笑而去。
近日我為自己搭建了一堂「快樂學校」,我的手機上是一張敘利亞四歲兒童照片,2014年12月一名土耳其攝影記者薩厄爾在難民營看到女孩可愛的臉龐,拿起照相機以長鏡頭對準拍她,她以為「相機」是「武器」,看到攝影師「瞄準」自己,小女孩嚇地立刻高舉雙手投降。
晨起,打開手機,看著「投降女孩」的照片,我告訴自己,「人生是一齣短暫的美夢」,別讓它虛度,我們都有幸,不活在戰亂的國度。
「人生無常,請珍惜平常」。
難得空閒,準備周末「世界周報」工作之餘,將二個月前購置的廚餘機內放家中的剩餘食物、壞葉子,打成的有機肥料;一一放置花園及盆景中。
看到「五彩茉莉」比往年盛開,天竺葵、玫瑰花朵燦爛,狗孩子陽台上曬太陽,所謂夢想的「山居歲月」,就在當下。
聽著「風流寡婦」,頭髮都飛揚愉悅。
我們最終都要遠行,好好習得人生減法,早日懂得「快樂」這門課。永遠相信明天的朝陽,會有新的音符。和未來乾一杯吧!
作者:陳文茜
(文章來源:網路文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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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出處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約瑟夫‧布羅茨基詩中的巴洛克敘事 ◎蕭宇翔
“It seems that what art strives for is to be
precise and not to tell us lies, because
its fundamental law undoubtedly
asserts the independence of details.”
from The Candlestick by Joseph Brodsky
|賦格與俄語
布羅茨基曾自言,最早教會他詩歌結構的啟蒙老師即巴赫(J.S. Bach)。與其說音樂值得詩歌嚮往,不如說這是藝術具備的公分母,在這點上,布氏幾乎發展了一整套韻律理論,藉音樂的特性深刻地反觀詩歌。他認為:「所謂詩中的音樂,在本質上乃是時間被重組達到這樣的程度,使得詩的內容被置於一種在語言上不可避免的、可記憶的聚焦中。換句話說,聲音是時間在詩中的所在地,是一個背景,在這個背景的襯托下,內容獲得一種立體感。」(註一)「包括音質、音高和速度,詩歌韻律本身就是精神強度,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它們甚至不能替代彼此。韻律的不同是呼吸和心跳的不同。韻式的不同是大腦功能的不同。」(註二)音樂是以音符與節拍承載時間,而對詩歌而言則是韻律和語氣,如何藉此重構時間(或說面對消逝),此即作詩法。
從各種層面來講,巴赫的作曲法和布羅茨基的作詩法的確相像得不可思議。譬如巴赫窮盡一生不斷改進的的賦格曲式,宣示了一整個巴洛克時代的成就。賦格可分成兩大類:一種輕快簡單如舞曲,風格飄逸;另一種則結構嚴謹,由層層模進所交織串聯,厚重而壯麗。這兩種風格剛好可以蓋括布羅茨基一生的詩風。
如同巴赫的音樂,布羅茨基的詩風同樣既古典又現代,事實上,布氏認為:「現代主義無非是古典的東西的一種邏輯結果──濃縮和簡潔。」(註三)這是因為在俄羅斯,布氏生長的城市,彼得堡──基本上就是這樣一個混合體,古典主義從未有過如此充裕的空間去填充現代,幾百年裡義大利的建築師紛至沓來,抑揚格節奏在這裡自然如鵝卵石,布氏認為,彼得堡不僅是俄羅斯詩歌的搖籃,更是作詩法的搖籃,在曼德爾施塔姆的詩中足以看見彼得堡的天使壁畫、金色尖頂、柱廊、壁龕,當然還有文明的末日景觀。(註四)
於是我們看到布羅茨基在遵守嚴格韻律之餘,常以古典的耐心,巴洛克式的句法層層雕琢、延展,甚至在長詩〈戈爾布諾夫與戈爾恰科夫〉裡,將兩名精神病患的交談分切為片斷的組詩,相互衝突而又離不開彼此的兩人,類似區分大腦兩半球官能的對稱,這表現在詩章結構、內容的平行現象和各章編排的對稱與反差。十四章標題的總合構成了「十四行詩」一樣的文本。對稱嚴格之外,十四章的篇幅是均等的:各有一百行,第一章和第十三章例外,是九十九行。所有「對話」的各章都用十行詩節,每節各有五個同樣的對偶的韻腳,這無疑是强調二重性的又一種方法。(註五)巴赫以同樣的方式創作賦格曲並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在音樂裡,這稱作對位法。總總精妙的巧合不僅讓我揣想,巴赫之於布羅茨基,是否如坂本龍一之於德布希,認為自己是前者的轉世。
然而,詩歌畢竟是獨立於音樂的另一種藝術,其最重要的素材不是音符與節拍,而是語言。布氏對於自己的母語同樣有著系統性的見解,他認為俄語是一種曲折變化非常大的語言,你會發現名詞可以輕易地坐在句尾,而這個名詞(或形容詞或動詞)的字尾會根據性、數和格的不同而產生各種變化。所有這一切,會在你以任何特定文字表達某個觀念時,使該觀念具有立體感,有時候還會銳化和發展該觀念。從句複雜、格言式的迴旋,是大部分俄羅斯文學的慣用手段。(註六)
就語法的錯綜而言,名詞常常自鳴得意地坐在句尾,對於主要力量不在於陳述而在於從句的俄語是相當便利的。此非「不是/就是」的分析性語言──而是「儘管」的綜合性語言。如同一張鈔票換成零錢,每一個陳述的意念在俄語中立即蕈狀雲似地擴散,發展成其對立面,而其句法最愛表達的莫過於懷疑和自貶。(註七)
因此俄語詩歌總的來說不十分講究主題,它的基本技術是拐彎抹角,從不同角度接近主題。直截了當地處理題材,那是英語詩歌的顯著特徵。但在俄語詩歌中,它只是在這行或那行中演練一下,詩人接著繼續朝別的東西去了;它很少構成一整首詩。主題和概念,不管它們重要與否,都只是材料。(註八)
依憑著俄語的不規則語法,離題這件事可想而知卻又非同尋常,原因是它並非由情節的要求而引起,更多是語言本身──意識流不是源自意識,而是源自一個詞,這個詞改變或重新定位你的意識。(註九)數世紀俄語聖殿的「文字辮子」,不可避免地要提到尼古拉‧列斯科夫對高度個人化敘述的偏好(skaz),果戈里的諷刺性史詩傾向,杜斯妥也夫斯基那滾雪球般、狂熱得令人窒息的措辭用語大雜燴。(註十)
總的來說,布氏認為,俄羅斯詩歌樹立了一個道德純粹性和堅定性的典範,並在很大程度上反映於保存所謂古典形式而又不給內容帶來任何損害。(註十一)而他與普希金、曼德爾施塔姆、阿赫瑪托娃、古米廖夫,繼承了這些傳統。除此之外,俄羅斯歷史與現實的噸級質量,同樣可視為此種巴洛克作詩法誕生的要素,因為通過在細節上精確複製現實,往往便能產生足夠超現實與荒誕的效果。
布羅茨基身為一個現代人,其語言與內容定然比起生活在古典時期的人更感飢渴、躁動,正因如此,布氏所使用的古典形式與韻律乘載了一股力量,這力量總是從內部試圖吞噬並篡奪本體,形成詩歌內部的最大靜摩擦力,一旦觸發就會以加速度往前衝破。對付這種力量,人類需要古典的耐心,無怪乎布羅茨基經常引用奧登的話:「讚美一切詩歌格律,它們拒絕自動反應,強迫我們三思而行,擺脫自我之束縛。」(註十二)
|呈示部──黑馬
這是一首完成於1962年7月28日的短詩,只有三十五行,布羅茨基只有二十二歲,然而已暴露出布氏善於綿延鋪陳的作詩法──布氏開頭動用了二十八行,傾全力試圖描述黑色的荒野中一匹馬到底有多黑,一系列的形容包括:那馬腿比夜色還黑因此不能融入夜色、黑得沒有影子、黑如針的內部、如穀糧正藏身的地窖,或肋骨間一座空洞胸腔,眼中甚至傾瀉出黑色的光芒......有人說這是俄羅斯式的想像力,實際上,不如說,這是俄羅斯現實的質量,其形容依靠的不是修辭,而是物理或光學,當然還有作者敏感纖細的一顆心。布氏曾引用芥川龍之介的話來形容自己:「我沒有原則,我擁有的只是神經。」(註十三)
一首詩的主要特徵必然是最後一行,不管一件藝術作品包含甚麼,它都會奔向結局,而結局確定詩的形式並拒絕復活。(註十四)〈黑馬〉驚人的結尾,的確拒絕了復活,但與其說是死亡的手勢,毋寧說是「第二次誕生」,這手勢的反轉向讀者指認生活的嶄新,正如馬奎斯《百年孤寂》的開篇:「世界太新,很多事物還沒有名字,必須用手指頭伸手去指。」〈黑馬〉是一首奇蹟之詩,其震懾力或許只有里爾克的〈無頭的阿波羅像〉能匹敵。因為它們做到了同一件事:提醒一個人的被動地位。當我們以為是我們是主格,是觀察者,是生活的主宰,並因此可以置身事外。實際上,某種東西正在高處端詳、物色,伸手指向我們。我們的生活是被選擇的,遠非自己所選。這匹黑馬或是繆斯的化身,也可能是黑帝斯,無論如何,宿命引領牠找上我們,並且,我們必須學會如何駕馭,否則將就被牠踐踏或遺棄。
「為何要將蹄下樹枝踩得沙沙作響?
為何要湧動眼中黑色的光芒?
他來到我們之中尋找一名騎手。」──〈黑馬〉末三句,蕭宇翔譯
|展開部──給約翰‧多恩的大哀歌
〈給約翰‧多恩的大哀歌〉創作於〈黑馬〉的隔一年,顯然他自覺抓到了某種可善加發展的作詩法。這兩百二十七行的輓歌體詩作,十足展現了俄羅斯古典式的耐心,那年布羅茨基只有二十三歲。誰敢將巴黎聖母院的工程交給一個二十三歲的小夥子?因此,當阿赫瑪托娃讀到此詩時驚嘆:「約瑟夫,您自己也不明白您都寫了什麼!」也並非沒有道理。但誰能料到這是讚賞?
布氏的作詩法顯然是致敬,因為他曾譯過多恩的詩作。其詩意冥想往往表現於展開、放大的隱喻。這樣的隱喻和比擬方式又稱為「協奏曲」(來自意大利語concetto,「虛構」,在這裡的意思不是臆想,而是思想的提煉,想象的建構 )。「協奏曲」是全歐洲巴洛克風格的典型特點。(註十五)布氏透過這種方法來重構現實,試圖藉現實質量的高度來還原多恩的死亡。
開頭以「約翰‧多恩入睡了,周圍的一切都已入睡」作為梁柱,接著便是繁複的雕塑、大量裝飾、戲劇性的突出處,其中有關睡眠的動詞出現了五十二種:沉睡、入睡、酣睡、安眠、打盹、睡了,諸如此類,並附上了一百四十三個睡著的物件,包括門閘、窗幔、木柴、窗外下著的雪、監獄、城堡、貓狗、倫敦廣袤的大地、森林與海、大批書籍、人們頭頂上的天使們、地獄與天堂、上帝與惡魔、所有詩行、語言之河、韻律、真理、一切,全都睡著,一步步將敘事的時空拓幅,同時以特寫鏡頭加強景深,並不時跳回重覆的同一句:「全都入睡了,約翰‧多恩入睡了」,彷彿約翰‧多恩既渺小、單一,又等同於萬物──這輕盈、飄逸與向下俯瞰的視角正暗示多恩的死亡,因為只有靈魂可以達到這樣的高度與抽離。這是大沉寂。而到了第九十九行,布氏的聲音才終於介入,扮演多恩的靈魂,這究竟是多恩的獨白,還是布氏與多恩的對話?或許兩者皆是。但絕不可能是布氏的獨白,因為他抗拒以別人的死亡來行自我的抒情,他害怕自己的呢喃蓋過了死者的哭聲。
「是你嗎?加百列,在這寒冬
嚎哭,獨自一人,在黑暗中,帶著號角?
不,這是我,你的靈魂,約翰‧多恩。
我獨自在這高空滿懷悲傷
因為我用自己了勞動創造了
枷鎖般沉重的情感、思緒
你帶著這樣的重負
在激情中,在罪孽中卻飛得更高」──節錄〈給約翰·多恩的大哀歌〉,婁自良譯
|再現部──歷史的填縫與增長
布羅茨基的傳記作者列夫‧洛謝夫認為,顯然由於某些內在的原因,布氏感到有必要完成十七世紀的功課,彌補俄羅斯詩史的缺口。這種巴洛克式的敘事詩體在20世紀俄羅斯抒情詩中被視為陳舊的或處於過渡狀態。19世紀「詩體故事」是相當流行的:普希金的《未卜先知的奧列格之歌》、雷列耶夫的《沉思》,托爾斯泰的歷史題材的抒情敘事詩,或如普希金的《箭毒木》、萊蒙托夫的《將死的鬥士》、涅克拉索夫的《毛髮》——這些只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註十六)
到20世紀這種體裁過時了。這些大量有故事情節的詩「是民眾容易懂的」,其實就是蘇維埃俄羅斯文化產品的思想檢查官容易懂,當然,也只有這樣的詩才能服務於宣傳目的。但高雅的現代派俄語詩幾乎完全排除了故事情節。於是早期馬雅可夫斯基或茨維塔耶娃激情洋溢的抒情詩,阿赫瑪托娃情感含蓄的自我反思,曼德爾施塔姆關於文化學的冥思,便傾向於極其準確的自我表現。這種純抒情詩的理想是——作者和作品的「我」的完全同一。這一類抒情詩總是充滿激情,而且詩里的情感總是明確地表現。甚至俄羅斯現代派的長篇敘事詩也是內心的傾訴。(註十七)
然而,俄羅斯的過期品,在那個時期的英語詩歌中卻是典範。托馬斯·哈代、W.B.葉慈、羅伯特·弗羅斯特、Т.S.艾略特、W.H.奧登同樣地既寫第一人稱的詩,也寫關於「別人」的故事。他們對虛構人物進行細致的心理描寫,詳細地描述他們的生活場景,往往在詩中使用直接引語。(註十八)弗羅斯特尤其受布氏推崇,他在訪談中提到:「弗羅斯特的敘事的主要力量——與其說是記述,不如說是對話。弗羅斯特筆下的情節照例發生在四壁之內。兩個人彼此交談(令人驚嘆的是他們在彼此之間什麽話不說!)。弗羅斯特筆下的對話包含一切必要的情景說明,一切必要的舞台指示。描述了佈景、動作。這是古希臘意義上的悲劇,簡直就是一齣芭蕾舞劇。」抒情作品的戲劇化,利用「舞台」、「演員」,使他可以包羅萬象地轉述日常生活的可怖、荒誕,而在浪漫主義抒情獨白的傳統形式中,存在主義悲劇很容易就被偷換成個人的抱怨。(註十九)
布羅茨基從海洋的另一頭提領了勇氣,證明了復古與先鋒並非反義詞,而是「創造」的兩種釋義。前文提到的某種「內在的原因」,正是這跨洋閱讀的效應,從海的另一頭遠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祖國,而是整個世界。因此俄羅斯歷史自覺的根本問題才會產生:是歐洲還是亞洲?對布羅茨基來說,歐洲從它的希臘化源頭開始,就是和諧(結構性)、運動、生命。亞洲是混亂(無結構性)、靜止、死亡。布羅茨基總是把地理(或地緣政治)主題表現於嚴格的對立模式的框架之內:亞洲——西方,伊斯蘭教——基督教,樹林——海洋,冷——熱 。「那裡的氣候也是靜止的,在那個國家……」(〈獻給約翰·多恩的大哀歌〉),與此同時西方文明正往前邁進。(註二十)
「……死亡是模糊的,
就像亞洲的輪廓。」──節錄〈1972年〉,婁自良譯
|結語──未完成的賦格
某些「內在的原因」以其迴避、模糊、朦朧的句式,提醒了我們作者論的重要性。布羅茨基之所以會大量閱讀英美詩歌,是因為那時候他被放逐到俄羅斯北方的諾林斯卡亞村去做苦役,這荒涼之地人口稀少,被森林和凍原所覆蓋,蘇聯時期甚至用做核彈試爆。然而重點在於,那裡的環境從17世紀起就很少變化。那是一個停滯甚至往回走的時空,作為放逐和讀詩的場所再適合不過,某種層面上來講,兩者是同一回事,因為緊接而來的總是孤獨,和絕對的遠景。
布羅茨基在那十八個月裡研讀翻譯了大量的英美詩歌,這直接造成了布氏詩體範圍的急劇擴大。這急劇的變化表現在詩的個性的結構,因而布羅茨基急需自我表現的新形式,或者說,新的作詩法找上了他,而他逼迫自己學會如何駕馭,並樂在其中。
其後的流亡也是意料中事,因為詩人的倫理態度,事實上還有詩人的性情,都是由詩人的美學決定和塑造的。這就是為什麼詩人總是發現自己始終與社會現實格格不入。(註二十一)故而當同時代的俄羅斯詩歌傾向減法與抒情時,布羅茨基則使用加法,並盡可能隱匿自己的音色;當蘇聯政府在拆除舊建築、發射衛星、造火箭時,布羅茨基則面向女神柱、迴廊、雕刻與大理石紋。而數十年的流亡經驗在時空幅度與心靈程度上的擴大比起放逐有過之而無不及,帶給布羅茨基更強的漂流加速度,一種從語言本身向外的擴張與膨脹,並且更多謙卑,及更加堅定的作詩法。
奧登曾對布羅茨基說:「J.S.巴赫是非常幸運的。當他想讚美上帝時,他便寫一首眾讚歌或一首康塔塔,直接唱給全能者聽。」的確,只要聽過巴赫最後的「未完成的賦格」,便能感受到那竭力向上攀升的意念,與其說巴赫試圖趨近完美,不如說是親近上帝。
然而在普希金說過「上帝像俄羅斯一樣哀傷」,並且布羅茨基模仿了這個句式,寫出:「死亡像亞洲的輪廓」之後,上帝不再是信仰的對象,或許死亡才是。但這並不妨礙布羅茨基的幸運,或許他比巴赫更加幸運,因為上帝畢竟不是一陣音樂,而就布羅茨基對死亡的信仰而言,他認為,寫詩正是練習死亡。因為死亡並非逃避,而具備激活現實的效用,藉此我們活下去,傾全力。(註二十二)這就是為甚麼詩人之死這個說法比起詩人之生聽起來更加具體,因為「詩人」與「生」本是同義反覆,而詩人之死揭示了一首詩的完成,因為藝術終將奔向結局。
世人最後一次見到布羅茨基是在1996年1月27日,亞歷山大‧蘇默金和他們的共同朋友鋼琴家伊莉莎白‧萊昂斯卡亞拜訪了他。妻子瑪麗亞準備了美好的晚餐,以及提拉米蘇,布羅茨基狀態良好,在庭院的草地上喝了高強度的瑞典伏特加,並且一定,他抽了好幾根菸,伊莉莎白即興彈了幾曲鋼琴。深夜,在祝妻子晚安後,布羅茨基說他還得繼續工作,便走進書房。窗外,一團世紀末的烏雲在月亮的催化下像是一顆孤獨的大腦,而星星閃亮如電子迴路,閃爍著隱藏的靈光。他站著抽菸,吸氣的時候眉頭深鎖,那貪婪的胸腔彷彿要將所有元素納入懷中,就像他所使用的語言,永遠不滿,於是只能撲向自己。而當他吐氣時,就像是壞掉的噴火器,以掃射的方式噴濺煙硝,不時岔出幾道烈焰,其熱度足以蒸發貝加爾湖。瑪麗亞在早晨的地板上發現了他,門開著,他正試圖離開房間,臉流血,眼鏡也撞壞了。一根尚未點燃的香菸掉落地面,開門時必然還在滾動,而布羅茨基的心臟必然也還在跳動,儘管再微弱。
最後順帶一提,「賦格」的字源一般認為來自拉丁文的「追逐」或「飛翔」,在義大利語中則是「逃走」。而在俄語裡,如果由布羅茨基親自發音的話,應是絕對的沉默,其理由無比高貴。因為「流亡」這個詞對他而言從來都是一種傲慢或張揚,他認為,這無非是將個人的苦難作為標籤特別化,但他仍難擺脫這段經驗,包括接踵而至的加冕與議論。如今,他以永遠的沉默終結了它。正如布氏自己的詩句:
「黑暗恢復了光明修復不了的東西。」——節錄〈論愛情〉,曹馭博譯
|註解
註一: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1940-1997)《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哀泣的謬思〉p.37-41, 〈在但丁的陰影下〉p.80,〈論W.H.奧登的《1939年9月1日》〉P.263-304,〈取悅一個影子〉p.314
註二: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文明的孩子〉p.118
註三: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空中災難〉,p.236
註四: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文明的孩子〉p.109-110
註五:參見《布羅茨基詩歌全集‧第一卷‧上》,上海譯文出版社,〈佩爾修斯之盾〉p.77
註六: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哀泣的謬思〉p.28
註七: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自然力〉p.133-134
註八: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文明的孩子〉p.105-106
註九: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自然力〉p.134
註十: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空中災難〉,p.249
註十一: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文明的孩子〉p.119
註十二:奧登(W.H. Auden,1907-1973)英語詩人,生於英國,1947年入籍美國,是將布羅茨基引入國際詩壇的關鍵人物。此兩句詩引自奧登的組詩〈短詩集之二〉。
註十三: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水印‧魂繫威尼斯》,上海譯文出版社,p.19
註十四: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文明的孩子〉p.102
註十五: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布羅茨基詩歌全集‧第一卷‧上》,上海譯文出版社,〈佩爾修斯之盾〉p.55
註十六: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布羅茨基詩歌全集‧第一卷‧上》,上海譯文出版社,〈佩爾修斯之盾〉p.58-60
註十七: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布羅茨基詩歌全集‧第一卷‧上》,上海譯文出版社,〈佩爾修斯之盾〉p.60
註十八: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布羅茨基詩歌全集‧第一卷‧上》,上海譯文出版社,〈佩爾修斯之盾〉p.61
註十九: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布羅茨基詩歌全集‧第一卷‧上》,上海譯文出版社,〈佩爾修斯之盾〉p.61-62
註二十: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布羅茨基詩歌全集‧第一卷‧上》,上海譯文出版社,〈佩爾修斯之盾〉p.92
註二十一: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文明的孩子〉p.117
註二十二:參見約瑟夫‧布羅茨基(Joseph Brodsky)《小於一》,浙江文藝出版社,〈文明的孩子〉p.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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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Sorrow沙若
圖片來源:Sorrow沙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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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2/2021020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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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出處 在 南方家園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林江邁—尋找二二八沉默的母親
「沉默的母親知道,愛比恨更長遠,她會因此繼續走下去。」—高爾基《母親》
二二八事件的導火線,是婦人林江邁被菸警毆打流血,導致旁邊群眾不滿,而引起現場衝突。菸警開槍殺死一人,其家屬不滿,要求交出殺人兇手,最後導致全省大暴動。但林江邁女兒林明珠在現場,她的說法卻非如此。她認為當時是菸警要掏錢,被誤會為要「掏槍」,才引起衝突。林江邁自此,被認為是一個歷史最重要的見證者,但她的說法,卻有許多種。到底何者為真相,還有待澄清。
本片透過其女林明珠的口述,看見林江邁的家族歷史,還原她作為一個台灣人的生命故事。她不是一個空白的人,而是真實的生命。她二二八之後,回到現場的街道邊,繼續賣菸,直到過世。因為一個陳誠隨扈的協助,她把女兒林明珠嫁給外省人曾德順。她的家族都同意這件事。她一生愛乾淨,出門一定穿旗袍,梳包頭,戴著茉莉花,而不是一個破落的老婦人。
她後來隱姓埋名,不為人知的歷史。直到生命的最後,都不願意談及這一段。這個故事,是想用她的一生,來呈現歷史的真實面貌。同時敘述其家族對族群、台灣歷史、台灣政治的平民的觀點。
《林江邁—尋找二二八沉默的母親》
策畫制作:楊渡
導演:王育麟
出品:南方家園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2006
贊助:台北市文化局、台北二二八紀念館、學學文創志業、中華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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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出處 在 Shaun&Nick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渡邊綱是活躍於平安時代中期的武士。
作為源賴光的部下,與坂田金時、碓井貞光、卜部季武一同並稱為賴光四天王而活躍。
其中又以綱身為最受賴光信任的武士,也被其他三人視為兄長一般仰慕。
身高/體重:180cm‧77kg
出處:史實
地區:日本
屬性:中立‧善
性別:男性
日本最強級別的斬鬼者。
就算不撒豆子也會讓鬼自己逃走的程度。
正經八百的死腦筋。
雖然略為沉默寡言卻具有社交性,以沉著冷靜的斬鬼者而遠近馳名。
私生活方面,是令第三者難以想像的平淡無奇,兼以完美的工作態度。
據說他並非憑藉言語,而是以其舉止和態度深受周遭的人們打從心底予以信任。
會砍殺鬼是基於義務感之故,並非對其有所憎恨。
───只不過,除了某隻鬼是另當別論。
○無窮之武練(對魔):A-
只要對象是魔性之物,他的武藝便不會有絲毫動搖。
針對鬼種、魔性的行家……然而,因為某件事情而使得等級有些許下降。
〇水天之徒:B
據說身為渡邊黨先祖的綱,是從事安撫水靈與防止水難方面的咒術師。
從水的威脅當中守護自身,同時對水予以安撫。
〇一條返橋之斷手:EX
於京都一條返橋的傳聞而昇華為技能之物。
面對具備凌駕人類體能的鬼種,能夠令其未及做出任何反應便斬斷手腕,作為劍士
本領的一種頂點。
無法察覺攻擊的起手式,令一切迴避變為無效。
此外,有關斬斷茨木童子手腕的經過,在正史與天覽聖杯戰爭(特異點)中有所出入。
在正史當中就如茨木童子所言,綱策畫了一計而斬斷她的手腕。
『大江山‧菩提鬼殺』
等級:A
種類:對鬼寶具
範圍:1
最大捕捉:最大捕捉1人
Ooeyama‧Bodaikisatsu
魔性,尤其又以斬鬼所特化的一擊。
雖然渡邊綱絕非屬於魔術師,然而在面對鬼的情況下,藉由劃下九字等方式對自身施以
暗示,而使一擊絕殺此事化為可能。
不同於賴光和金時,是以身為人類的本領所進行的斬鬼。
『鬼切安綱』
等級:C
種類:對人寶具
範圍:1
最大捕捉:1人
Onikiriyasutsuna
原本是由賴光所贈與的源式重代所持有的名劍,舊名為髭切。
據說在與鈴鹿御前的戰鬥中也曾被使用。
在斬斷了茨木童子的手腕之後,有一陣子從髭切改名為鬼切。
具有對魔‧對鬼的特效。
光是目擊此劍出鞘,就能無條件的令鬼種受到B級的重壓。
若不具備B級以上的精神汙染、狂化、又或者是精神防護系的技能,便無法從重壓當中
脫身。
在『FGO』中基本上只作為一般的武器而使用。
對綱而言鬼並不是值得憎恨之物,也非需要救贖之物,而是斬殺之物。
對此不帶同情亦或憐憫,也沒有憎恨或喜悅。
真要說的話就是種工作,每天早上前往都城巡視,碰見鬼的話便將其斬殺,然後回家。
就是重複這樣的事。
如果他生於現代的話,就是完美做好工作的上班族(總是準時下班)。
不論身處何種狀況總是絕不怠慢訓練,一心磨練本領,宛如怪物一般的人類。
雖然理解人類的行為,卻不會想要讓自己參與其中。
雖然理解人類的情感,卻對於自己是否具備此物而曖昧不明。
麻煩的一點在於,這並不表示他不具備情感。
雖然會拼命去拯救夥伴或是無辜的人們,但綱卻並非是基於強烈的情感驅使而給予救援。
真要說的話,他就像是個被設定了救援程式的機器人一樣。
據他本人所述,就是從「不得不這麼做才行」,轉變為「會這麼做」的一回事而已。
可能是並未將自己置於人類的這個框架當中吧,比起斬鬼反而覺得要砍人還更為困難。
雖然打從以前就被金時等人給如此數落過,但他也理所當然的無言以對。
自年幼起就是個有所欠缺之人、不合群之人。
認為自己雖然身為賴光四天王,卻是靠著做為武士,斬鬼一事,才勉強的讓自己表現得
像是個人類一樣。
唯獨對於有著一頭金髮,爛漫而殘酷的鬼則是唯一的例外。
如今只有她才能夠,打亂在綱內心深處的情感。
#FGO #渡邊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