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班公錯湖旅行與我的傻傻旅伴(二)
機車旅伴終於回頭來載我,我們沿著北北印列城到中印邊境的公路開始,大約要6個小時的車程時間,其中會經過5000多公尺的高山口,聽說是一段不好走的路程,但是屁股既然已經決定,那麼就往前吧!
途中會經過幾個藏傳寺廟,我內心也祈禱了一下,也買好了一桶油以備不時之需,在山腳下關卡前我們各點了當地的小吃,MOMO餃子跟MEGGI麵,當吃過早午餐之後兩個人也買了一罐可樂。
面對未知的旅程,我心想這小子應該也很緊張吧!很想安慰他說「要不我們就回頭吧!」但怎麼也說不出口。
在山腳下有一個警察局,每個要進中印邊境班公錯湖的人都必須將申請好的入關證先做繳交,每個人都會有四張拷貝好的影印紙,每一個關口都必繳交一張以及護照,她們都會在後面備註你的機車車牌號碼以及連絡方式。
在印度旅行麻煩地方是每一個規則都不太一樣,辦電話卡也麻煩,申請入關也麻煩,然後常常去問別人,每個人都是一問三不知,但是對於外國人是還蠻友善的。
所以明明前面一堆印度人也在準備繳交文件,沒錯!不管是印度人還是外國人,進入中印邊境的三個區域,都需要事先申請,但是警察特別先受理我們的申請,雖然指示登記跟記錄,但感覺也是一世紀這麼長。
北北印的網路非常的爛,爛到令人有種想哭的感覺,我特別買了一張可以上網的SIM卡,事實上到哪裡都無法上網,虧我還買了1G的流量,所以我們就按照離線地圖往前,小夥子往前開,我在後面指導,期待「不要中途熄火」應該就沒有問題。
後來遇到了一個岔路,前面有停止進入的欄杆,許多車子都轉向了旁邊的小路,離線地圖的導航也跟著變動,從列城到班公錯湖山地下有不少的綠洲城市,沿路你可以看到一些農家在種植農作,路途彷彿人間仙境,覺得一切都變的美好。
沒想到突然間前方變得沒有路可以走,導航指向了一條完全不成路的石泥地,這種就像是山林中的捷徑,但捷徑反而是最難走的路途,因為沒有柏油,沒有阻力,十八連彎外,還特別陡峭。
我心裡非常的坎坷,心想「難道就到此為止?」小夥子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年輕氣盛,忘記老娘並沒有這樣好嗎!左腦跟右腦在打架的同時,突然間一個轉彎,身體彷彿從地上拋向天空,機車從正常的路途滑了出去。
我整個摔到地上,小夥子也是,然後小夥子馬上來看我「你有沒有怎樣!?」眼神中盡是責備,但他忘記老娘可是經歷三十五年風霜,這一點摔車怎麼難得倒我,於是拍拍屁股說「沒事。」明明屁股還在痛。
此時左腦的理智線勝利,我想勸他要不要回頭,但往下看小夥子的褲子也破了一個大洞,而且有擦傷,我問他「你也還好嗎?」小夥子說「還好,只是對你比較抱歉。」
一個轉念,你也不要對我說抱歉,畢竟這也是我選擇的阿!前天就說很危險,昨天也說很危險,但你還是決定出發了,那這也是我必須承受的危難阿。
右腦此時跳出來「搞不好過了這一個關卡就好了。」左腦很生氣的妥協,我們兩個把機車扶起來,開始打檔,發動油門,催了幾聲,我準備上去,然後熄火,但他似乎已經抓到要門,沒多久我們又開始出發。
此時畢竟是未開發的山路,路途曲折而且陡峭,沒幾分鐘就是彎道,不停要使用剎車,但又怕熄火,每過了一個彎道,兩個人就在內心莫名的歡呼跟放鞭炮,但很不幸的我們最終還是敗給了彎道。
他媽的,又熄火了!
他媽的,又熄火了!
他媽的,又熄火了!
我的人生到底要承受多少次「開始打檔,發動油門,催了幾聲,然後熄火。」
坡道打檔,發動油門,比在平地大概困難一百倍,我跟他說「你在這邊努力,我用走路的上去。」(心想會不會我到時候走到班公錯湖,你還在打檔,發動油門,然後熄火。)
內心大概也是過了一世紀如此長的時間,我越走越遠,彷彿就看不到盡頭,他仍在下面努力打檔,後來有兩輛重型機車上來,上面載了三個印度人,我毫不猶豫的就開始做了一件事情。
夾緊我的屁股,張開我的雙手,大叫「H~E~L~P~!」
雖然沒有長腿,但仍有親切的微笑,他們停了下來,詢問有什麼可以幫忙,我們告訴這群人「機車無法發動引擎。」一臉悲慘。
她們其中一個人讓我坐在她們機車後坐,另外一個人協助打檔,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不用一秒「打檔,發動油門,成功!」
然後我們又重新奔馳在3500公尺以上的喜馬拉雅山脈,獲得新生,度過了第二個難關,摔車跟坡道熄火事件。
最後我們合照,擁抱,總覺得之後應該再也不會見到這群救命恩人,但有時候被「衰人」纏上時,也是很難說脫離就脫離。
衰人當然就我跟機車旅伴羅偉仁。
《自己,才是旅程的終點》https://goo.gl/95M7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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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來聽雪兒說印度旅行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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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門催 到底 熄火 在 世界,進行中 The Ongoing World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法國‧ Sault ‧190公里的薰衣草之路]
我很喜歡日本作家時雨澤惠一的輕小說《奇諾之旅》,主角奇諾居住在一片廣袤大陸,國與國間由漫長的道路聯通。在她居住的國家,滿12歲的孩子要動手術將腦中「小孩」的成分取出,變成真正的大人。不想接受手術的她,騎著會說話的摩托車漢密斯離開故鄉,到各國旅行。她以抽離的視角旁觀旅途中發生的一切,盡量不干涉、不介入,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會在入境的第三天離開。
《奇諾之旅》是第一本啟發我旅行想像的作品。後來,當自己真正上路,比起開車,我更喜歡騎機車,享受風颳過臉頰的力道,感覺周遭的色彩與聲音,那是赤裸裸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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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法的空氣很乾淨,騎機車很舒服,50c.c.小車沿著D28公路離開亞維儂,車箱裝著一條麵包、一罐汽水、一包零食,心情興奮得像是要去郊遊似的。
老實說,看薰衣草原本一點也不在我的計畫內。抵達亞維儂時是8月,只扼腕錯過藝術季,至於薰衣草,以為花季已經結束,想都沒想。來到亞維儂Information拿地圖,看到一旁掛著的薰衣草海報,熱情的櫃檯阿姨遞來幾本華人旅行社廣告:「索村(Sault)的薰衣草還沒收割完,可以去看看喔!」
原來南法的薰衣草季從6月開始,先是瓦倫索(Valensole),然後一路向北。7月是最美的季節,在亞維儂聖貝內澤斷橋畔就可以看到漂亮的薰衣草。距離瓦倫索西北方約90公里的索村是薰衣草花田的終點,8月初收割完畢,我剛好趕上薰衣草季的尾巴。
半日索村薰衣草團要價50歐元,只含接送。若還想加碼電影《美好的一年》拍攝地戈爾代(Gordes)以及著名的塞農克修道院(Abbaye de Sénanque),已經是我許多天的旅費。掂量已經很輕的荷包,我把傳單通通放回架上,跑回櫃檯:「有沒有更便宜的方法?」
櫃檯阿姨給我一張公車時刻表,班次太稀少,錯過一班恐得在當地住一天。睡前掙扎是否放棄,手機亂滑一陣,突然看到租機車看薰衣草的訊息,坐起查資料畫張簡單地圖,設定Google map,隔天早上9點,我站在亞維儂唯一一間出租機車的Provence Bike門口,驗駕照、刷700歐元押金與30歐元租金,租期24小時,油箱滿去滿還,老闆手腳俐落地辦完手續、挑車,半小時後,就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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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路線很貪心,去程直奔索村,回程經過紅土之城胡西庸(Roussillon)、曾受封「法國最美小鎮」的戈爾代、因院前薰衣草田聲名大噪的塞農克修道院、以石灰岩地質及湧泉聞名的水泉村(Fontaine de Vaucluse)。
法國郊區的主要路口多半設計成圓環,清楚標示每條路通往的目的地與剩餘距離,很有效率地省下等紅綠燈的時間。機車速限45公里,測試一下,車油門催到底也只能超速10公里,平坦道路穿過幾個寧靜的小鎮,厚厚雲層遮住陽光的熱氣,路上只有我一個人。
上次像這樣暢快地騎車,是兩年前的環島旅行,那次目標是西南東北四極點與五間獨立書店,依舊炎熱的11月天,台26線一路逆風,抵達最南點時最先看到的不是海,是數台遊覽車的觀光客擠在小小的觀海平台上百頭鑽動。從縣道200轉199一路向東,大雨時下時停,第四天,在上蘇花公路前最後一間機車店門口,機車突然熄火,原因是前一天的大雨把電腦系統淋壞,得送回車廠修。善良的旅伴和我一起把車託運回嘉義,搭火車、客運加上步行完成接下來的旅程。東北角,我們遇到強烈鋒面與冷到骨子裡的雨,開始慶幸自己是縮在溫暖的客運裡經過台二線,「冥冥中自有安排」這話,總在每一次的旅行中被再三印證。
回憶與風景交錯,愈來愈濃的薰衣草氣息、開始無力的機車引擎,翻過海拔1000公尺高點,索村到了。
路邊有很多還未收割的薰衣草田,將車熄火,四周只剩蜜蜂嗡嗡的聲音。我找一棵樹坐下,面對隨風搖曳的紫色,拆開麵包。
聽到我在環球,一半的人羨慕地說:這生活好浪漫,一半的人問:一直旅行,妳不累嗎?
抵達歐洲後,我出現旅行倦怠症,這是一種很奢侈的病,若旅行初始過度刺激,對事物的胃口跟著眼界一起被養大,更易催化這類病發。
在西班牙與南法,我總覺山太緩,水太和平,思念Patagonia刀刻斧鑿般的銳利山頭,從一望無際空曠平原吹來的冷風。台灣各地已大量複製歐美生活與食物,讓我對教堂城堡童話風小屋前只能維持半刻新奇,看著櫥窗裡的法式甜點,反而思念起嘉義的豆漿豆花。因為這種倦怠,我在歐洲移動得很慢,時常在旅社四處找人閒聊瞎扯,拖到中午才出門。
旅途過半,開始精打細算愈來愈少的存款。在號稱浪漫的歐洲,我急匆匆離開博物館趕赴超市搶打烊前的出清麵包,在隨時要中暑的高溫走上幾公里只為省一段車票錢,找尋便宜好吃的食材,搜刮各種省錢資訊,晚餐高峰時段,在眾人爭奪瓦斯爐時及時將鍋子放上最後一個爐位,洗個熱水不太穩的澡,希望被單夠乾淨,去夜店晚歸的室友們不要回來後吵嚷不休…當旅行成為生活的全部,才發現這一切都挺現實的。
但此時此刻,或許是不同旅行方式的刺激,重新跨上機車,發動引擎那瞬,我又重新成為浪漫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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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村的城鎮中心很迷你,穿過各類薰衣草乾燥花、香包、精油、護手霜、明信片、冰淇淋林總小攤販,站在廣場的觀景台,陽光穿破雲層,遠處收割機傳來微弱的隆隆聲響,每股風都帶來一陣香。
戈爾代與胡西庸都是山城,前者的米白街道與石板路,讓我想起西班牙的托雷多。在紅土上建城的胡西庸,視覺效果更迷人些,這裡原本是全法最大的赭礦石產地,上世紀末禁採,列入自然保護區。為了維護整體性,新建建築都需刷上紅漆。雲層在天空中飛快流動,光影時明時暗,整座城的色調似也隨著陽光變換,陰天是沉穩的赭紅,陽光灑落,瞬間變成奔放的亮紅色。
無論有沒有薰衣草,塞農克修道院都一樣美。羅馬風格的修道院1148年由院長與12位修士創建,後來的僧侶在院外種薰衣草、養蜂維持生計。薰衣草田躍上普羅旺斯的明信片後,大批遊客湧進山谷,卻不致減損它的莊嚴。走進大門,厚重的石牆將嘻笑聲區隔在外,彷彿瞬間吸去世間百般雜念,讓人與整個空間一起安靜下來。
水泉村的水源是法國最大湧泉River Sorgue,清澈見底,周遭石灰岩山脈環抱,法國夏日將近9點天黑,給我多一點彈性時間。離開時,上弦月已半掛在天上,火紅夕陽在重重雲靄間落到山的另一端。油箱幾近見底,我關掉引擎,順著蜿蜒山路往下滑,幸好機車爭氣地讓我撐到加油站門口,平安回到亞維儂。
這天騎了191公里,直到躺在床上,似乎還聞得到薰衣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