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中卷-試閱02
「你的事?」雷瑟眉頭一凝,危險的說:「你是這麼認定?」
眼見眾人的臉都黑到化身十個審判的趨勢,格里西亞立刻改口:「沒,這是大家要一起解決的事情,你們可不能放著我不管,同伴不是這麼當的!」
聞言,眾人放緩神色,笑吟吟的笑吟吟,好人恢復好人臉,高傲的繼續抬下巴,賤如大地也回到一張賤人臉,反正只要不是「審判臉」,格里西亞都覺得鬆了好大一口氣……喔不,還有審判仍舊是一張審判臉。
「格里西亞?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面對嗓音開始降階的雷瑟,格里西亞只能乖乖回答,避重就輕的說:「有可能不是真的。」
「有可能不是?」雷瑟的音調又掉了一階。
格里西亞連忙說:「我又沒真的經歷過,只是猜測而已!但我覺得情況應該不會像魔王說的那麼糟,我真沒感覺有那麼慘啊!」
眾人都危險地瞇起眼睛,一臉的不相信,雷瑟更是冷冷地問:「你是真的這麼覺得?或者又是想安撫我們的說法?」
格里西亞深呼吸一口氣,認真無比的說:「沒有那麼糟,真的,魔王是故意說得那麼嚴重,才能動搖羅蘭,甚至是動搖你們,看看他做得挺成功的,你們都開始起疑慮,不想解決魔王了,羅蘭下次肯不肯再『出差』都難說。」
說到這裡,他疑惑的問:「你們怎麼沒找羅蘭一起過來?」
「找了。」伊希嵐搖頭說:「根本找不到他,我們連白雲都找出來了,卻完全沒有他的蹤影,魔獄不是只有躲著你而已。」
聞言,格里西亞揪緊眉頭,喊了一聲:「白雲!」
一個人影默默從艾維斯高大的身軀背後探出頭來。
「你最近跟緊羅蘭,我怕他離殿出走……」
說到這裡,格里西亞的話卻突然斷掉,陷入沉思狀態,眾人都不意外,靜靜等著他思考完畢,就會繼續說下去。
「慘了!」格里西亞一聲驚呼完,立刻扭頭奔出房間,眾人面面相覷,拔腿跟了一長串上去。
只見平時成熟穩重的十二聖騎士們緊跟在太陽騎士身後,宛如母雞帶著一串小雞,風風火火的衝到禁閉室門口。
禁閉室門口站著兩名警戒的聖騎士,其中一人已年近中年,看著一整串十二聖騎士衝過來,一臉淡定,行禮後開門,動作老練又周到;另一人的外貌看著還十分稚嫩,整個人都驚呆了,瞪大眼看著一整串頂頭上司衝進去,行禮的手僵在胸前,不知該怎麼反應。
「沒得到回禮就自己把手放下。」
中年聖騎士嘆氣,現在的年輕聖騎士真是少見多怪,想當年,審判騎士長可是把堂堂太陽騎士長都丟進禁閉室!而且沒多久後,太陽騎士長又把審判騎士長丟進去!
那段時間才是真的驚悚,大家努力放低存在感,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深怕不小心也被丟進去,更慘的是,太陽和審判騎士長都那麼忙,丟人進禁閉室後,很可能會忘記放人出來……
聽到中年聖騎士的話,雖然不符合聖騎士禮儀規範,年輕聖騎士也只能戰戰兢兢的自行把手放下,忍不住想回頭偷瞄十二聖騎士的背影,但立刻又覺得這樣不好,連忙直視前方認真警戒,隨後察覺好像哪裡不對……他緩緩轉頭看著旁邊的同伴──中年聖騎士彎腰趴在門邊偷偷探頭看禁閉室裡面的狀況。
「……」
認真的菜鳥聖騎士努力想保持自己的認真,但後方傳來一聲「起床啦」,他嚇得一震,心裡癢得像是有蟲爬進去蠕動,再看一眼中年聖騎士,對方整顆頭都探進去啦!
菜鳥只堅持住十秒鐘,從此踏入老鳥的行列,彎腰轉身半蹲探頭,最後保持不動的姿勢和中年聖騎士一模一樣。
***
禁閉室內,乖寶寶小騎士們都已經睡下了,就算有幾個不乖的夜貓子,在艾洛的注視之下,也只能乖乖躺平裝睡到真睡為止。
格里西亞環顧十二個安安靜靜睡覺的小騎士,有點佩服自家學生,竟然能夠把同伴收服到這種程度。
想當年,他正式當上太陽騎士的時候,還跟好些同伴不太熟,而艾洛這都還沒當上太陽騎士,卻已經把同伴們教得乖巧聽話。
連珍萼這個戳一戳就爆的傢伙,也只聽兩個人的話,雷瑟,以及,艾洛。
身為怕審判騎士怕了一輩子的太陽騎士,格里西亞絕對不承認自己暗搓搓地忌妒自家學生了。
太陽騎士帶著不為人知的暗搓搓心理,怒吼:「起床啦!」
十二名小騎士驚得個個從床上彈起來,十二聖騎士們紛紛白了自家太陽騎士一眼,都一把年紀了,還喜歡嚇小孩子,身為太陽騎士,這麼幼稚是對的嗎?
「老師?」
艾洛靠在鐵欄杆上,整整齊齊神清氣爽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剛剛被吵醒的人,他的旁邊「啪」的一聲,一張俏臉蛋撞在欄杆上,瞪大眼茫然地看著兩位老師,一頭黑髮還到處亂翹。
雷瑟有點無言;格里西亞有點驕傲。哼哼,艾洛可是他教出來的學生──雖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教過什麼。
看著接二連三撞上欄杆的臉,格里西亞卻遲遲沒等到真正的目標,雖然感知能讓他「看」得見,但是為了不當眾曝光眼瞎的事情,還是得開口問:「路加在哪裡?」
「就在我的對面。」艾洛朝著對面的柵欄看過去,看見裡頭的狀況,他皺緊眉頭,直接推開禁閉室的鐵門走出來。
「……」格里西亞無言以對,以往他被關的時候,還得偷偷從暗門進出,現在輪到艾洛,居然連門都沒上鎖,這還叫關禁閉嗎?
希歐低聲解釋:「沒你的准許,艾洛不會輕易出來,反倒是每每有緊急事件,不是要特地來放艾洛,延誤事情,不然就是太過緊急,艾洛只能直接踹倒門衝出來,教皇已經發話,再踹壞門就讓他賠三倍錢,艾洛很慘的,你別為難他了。」
聞言,格里西亞決定當作自家學生兼差刃金騎士,掌握一秒開鎖技能,絕對不是門沒鎖!
艾洛出來後,珍萼也急急忙忙跟出來,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對面的禁閉室。
格里西亞看著艾洛高大的背影,旁邊是珍萼纖細的身影,這兩人站在一起的違和感強得讓人不知該說什麼。
放在以前,格里西亞會用這點取笑雷瑟選個小公主當審判騎士,但隨著繼任日期越來越接近,他卻真的開始擔心起來了。
雖然說太陽騎士是聖殿之首,但一人獨大並不是好事,而艾洛卻因為年齡差距的關係,隱隱有獨大的傾向──直到這一次,珍萼讓他見識到什麼叫人小志氣高。
雷瑟的眼光果然從來就不會出錯。
艾洛擔心地看著禁閉室內,一邊問「路加你怎麼了」,一邊拉開門,直接走進去。
呵呵,說好的只是不為難艾洛呢?格里西亞面無表情地看向希歐,後者硬著頭皮說:「反、反正門口還有兩名守衛,裡面的小隔間鎖不鎖都沒關係吧?」
你乾脆連光明神殿大門上的鎖都拆掉算了,反正大門兩旁也有守衛!
格里西亞白了希歐一眼,但也懶得計較,反正頂多再過兩年就要退休,就算光明神殿連門兒都沒有,那都是艾洛要煩惱的事情了。
格里西亞繼續觀察禁閉室內的狀況,近幾年,他已經很少插手艾洛的事情,但經過這次的事件,他決定再多多觀察自家學生!
路加坐在床沿,面無表情,但撐在床邊的手卻微微顫抖,身上盡是汗濕的痕跡。
艾洛摸摸路加的頭,擔憂地問:「怎麼了?」
格里西亞回頭看看自家同伴們的腦袋,同伴們惡狠狠地瞪回來,要是自家太陽騎士敢這樣摸他們的頭,馬上翻臉沒話說。
同伴比同伴真是會氣死人!摸個頭是會少一塊金幣嗎?太陽騎士忿忿地繼續看禁閉室內的狀況。
路加搖搖頭,不願多說,「做了個夢而已。」
艾洛蹲下身,與坐著的路加平視,堅定而溫和的說:「路加,別一個人把事情扛著,我會幫你,好嗎?」
珍萼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誰最喜歡一個人扛著事啊?還有什麼叫做「我」會幫你,是「我們」!但他沒有說話打斷艾洛,免得一個打岔讓路加不肯把話說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修伊斯認真地跟著勸:「艾洛哥真的會幫你,路加,你不用擔心。」
是我們!珍萼再次惡狠狠地瞪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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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言x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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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又飄下細細雪花。
妳異常地早起,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李澤言的枕頭中,抓了棉被將自己裹緊。
雖然昨天才通過視訊,但,還是好想李澤言……
許久,妳才起身,決定進公司處理公事,好讓自己不那麼鬱悶。
——
今天雖是非假日,但大家達成共識地在前兩天加班完成手中事務,今天便都放假約會去了,所以全公司只有妳一人。
妳找出先前沒時間整理的舊資料一一歸檔,沒人提醒妳吃午餐,妳也就忘了,再回過神時已經過了中午。
看看時鐘,此刻李澤言應該剛起床,妳撥了電話過去,卻在下一刻想起他昨日的倦容,趕緊再將電話掛掉,改發了通訊息。
「早安,李澤言。」
「聖誕快樂,你有沒有想我呀!」
「我……想你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
出了公司,妳到藥局隨意買了藥布貼在腳踝上,就這麼一跛一跛地走在街頭。
只有這一刻,妳慶幸李澤言不在身邊,否則他或許又要扳起臉唸叨了……妳不想讓他擔心。
妳漫無目的地走走逛逛打發時間,最後還是不得不走回家。
佇足於家門前,妳卻一點都不想進去,不想進屋後卻只能盯著聖誕樹發呆……
索性,妳找了個角落蹲了下來,跟牆邊的積雪一起。
都一個下午了,李澤言怎麼沒回訊息呢?
想著,妳正欲查看便收到李澤言的來電。
妳有些雀躍地接起電話,卻不知怎麼地,在聽見李澤言的聲音時眼淚便撲簌簌地落下——
「喂。」
妳沒有回答,只顧著趕緊抹去不斷落下的淚水。
「妳在哪裡?」
深深呼吸了幾次,妳才故作冷靜的開口。
「李澤言……我在家。」
電話那頭,他沉默了一會。
「是嗎?」
「是啊……」
「可我怎麼……看見有個笨蛋蹲在家門口哭呢?」
聞言,妳驚訝之餘,那雙妳再熟悉不過的皮鞋已佇足在妳跟前。
妳傻愣地抬頭,只見他高大的身影蹲了下來,穿著妳為他挑選的淺色大衣,透著他讓人心安的氣息。
他蹙著眉,像是在生氣,又像是無奈,融合在一起大概就是心疼妳了……
「李澤言……」
妳不可思議地輕喚著他,這下,眼淚更是止不住了,只得不管不顧地撲進他溫暖的懷裡,咽咽嗚嗚地哭得話都說不好。
「嗚……李澤言……你、你怎麼回來了……」
「工作提早結束了。」
「我若不回來,妳這笨蛋打算在這蹲到什麼時候?」
他唸叨著,脫下外套將妳緊緊裹住,直接撈進懷裡,抱起走回屋內。
他始終沒告訴妳——為了早些回來,他將三天的工作量壓到一天完成。
也沒告訴妳——就不該相信魏謙的壞主意說要給妳一個驚喜。
再多的叨念——也無法表達他的思念,更無法舒緩他的心疼,只管,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回到妳身邊。
————————
傍晚,妳倚在牆邊看著李澤言備菜的身影。
他到家時早已查看過冰箱,果然如他猜想,妳一個人肯定沒開伙,便讓蔡老先生準備一些簡單食材送過來,著手為妳準備晚餐。
李澤言高大的身形讓圍裙顯得小巧,卻絲毫不減他的英姿挺拔。
他的動作俐落卻從容,妳總喜歡這麼看著他做菜,尤其是最後盛盤時——那自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成就感。
喜歡,他看著妳將他的佳餚吃得乾乾淨淨時,微微揚起的嘴角弧度。
喜歡,他為妳抹去嘴角飯漬的輕柔。
更喜歡,他始終望著妳的那融入寵膩的專注。
而妳卻不知,妳的一顰一笑,皆是他心滿意足的原因。
——
「李澤言!」
妳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放下刀叉,隨即起身就要牽著李澤言要往客廳去,卻忘了腳上的傷,一踩到地就痛得瞇起眼。
他蹙眉,直接將妳攔腰抱起。
「看來不怎麼痛,還能忘記?」
妳只是朝他一笑,雙手勾緊他脖子,晃晃腳,「聖誕樹聖誕樹!」
他無奈地輕笑,抱著妳來到耶誕樹前,妳卻突然訝異地安靜了下來。
眼看被妳扯下的裝飾已掛回樹上,滿地的枝葉也清掃乾淨,樹下更是多了好幾盒包裝精美的禮物。
「李澤言……」
回過神,妳轉頭在他臉側親了一口。
「放我下去!」
迫不及待地踢踢腿,李澤言都還沒蹲下身妳便已自他懷裡溜下,單腳跳著撿起一旁的星星飾物舉到他面前。
「你幫我好不好,我放不到。」
其實,從他回家時看到的景象便能猜出妳是如何將自己弄傷的,輕嘆之餘,也惱自己不在妳身邊……
「笨蛋……」
李澤言沒接過星星,而是低下身直接將妳抱起,一手摟住妳的腰,一手托著臀,讓妳舉手便能將星星放到耶誕樹頂端。
終於,你們還是一起完成耶誕樹的裝飾了。
「聖誕樹——完成!」
妳滿足地笑開,回望——只見李澤言深邃的眼裡只盈滿妳的笑顏……沒別的。
心一動,妳輕柔地捧住李澤言的臉,吻上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妳輕咬他的唇瓣,輕易地探入其中,怯怯地尋到他等著妳的舌尖,與之交纏。
「李澤言……」
含在彼此嘴裡的輕喚聽來黏膩又撒嬌。
妳攀住李澤言的脖子,腳上一挪便勾在他的腰桿上。
「想你……」
他一手撫上妳的後頸,從原先的迎合轉為侵略,直探入妳口中。
多日來的思念化為貪心的汲取,輕吮、啃咬,直至彼此的氣息相融,交織成一陣陣誘人的喘息……
「李澤言……不要在這……」
「去……樓上……」
「好。」
————————
李澤言就這麼托著妳走上樓,隨著步伐移動,早已讓兩人緊貼的身子灼熱更甚。
進到房中,妳已扯下他的領帶與襯衫,隨手丟在椅子上,他卻沒停下腳步。
見著妳眼中的疑惑,他仰起頭輕啄妳的眼睫,帶著淡淡笑意,「洗澡。」
——
隨手撥開水龍頭,熱水自花灑落地,很快地讓浴室染上氤氳。
擔心浴室濕滑,妳幾乎是被李澤言一手摟著的脫個精光,他果然……做什麼都如此游刃有餘……
眼見他單手解開皮帶,妳突然雙手搭上他的腰便跪下身。
「我……我幫你……」
語落,妳褪去他的西裝褲,雙手再搭上底褲時遲疑了半刻,便決定先吻上他線條隱約的腹部,如此,或許便不會緊張得不知所措……
妳將一記記細吻落在他腹肌上,同時褪去底褲將他的昂揚釋出。
但妳錯了,眼看著他就在面前,妳還是有些緊張,卻故作鎮定地輕握住……
「妳——」
妳從未如此做過,不太確定如何能取悅李澤言,只得將輕吻落下,試探地探出舌尖輕觸,感受他在妳唇下越加勃發……
李澤言的呼吸逐漸加重,如此,竟讓妳如得到鼓勵般,怯怯地將舌尖上移……
就在觸及頂端的緣側時,妳明顯聽聞李澤言的一聲悶哼,那撫在妳臉側的手多了幾分力度,妳微啟雙唇想將之納入口中,卻隨即被他拉起身——
「笨蛋……」
李澤言將妳轉過身,箝著妳的雙手架在玻璃隔間上。
被情潮渲染的低嗓輕撫上妳耳畔。
「妳只需要——承著就好。」
————————
李澤言的手輕拂過妳被雪白渾圓襯出的嫣紅,隔著沐浴乳的濕滑應是感受不出他的掌心觸感才是,可那蓄意地在周圍畫圈著實令人難耐……
他溫熱的大掌由後托著妳柔軟的渾圓,恣意揉捏著,讓那抹嫣紅在他手中綻放挺立,時而輕捻更讓妳難掩陣陣驚呼。
細碎的吻落在妳耳畔、側頸,溫柔又綿蜜,如同他從胸前緩緩而下的撫摸,輕柔卻炙熱。
帶著沐浴乳的手在妳身上打繞,在妳臀上停留、在腿上揉捏,在在讓妳迷亂地分不清李澤言是否認真在幫妳洗澡,或是刻意挑逗意味居多……
興許是擔心妳站不住,他輕將妳往前挪了步,讓兩人交握住的手抵在玻璃上,畢竟,他總是比妳還瞭解自己——
妳能感覺到他結實的線條貼近妳的背部,更別說身下那灼熱得令人難以忽視的堅挺,此時,正隔著沐浴乳的滑潤在妳臀間摩挲著……
妳不住地輕喘,好想摸摸李澤言,可雙手卻被箝制得緊。
「唔……李澤言……」
「嗯。」
他似乎未曾說過,可他真喜歡妳喊他的名字……
所以對於妳的輕喚,他不一定滿足妳的要求,卻每一次都輕聲應允。
隨著妳越發難耐地輕扭動身子,他終於將纖長的手指探進妳雙腿之間,卻未輕易觸碰那渴望著他的一處,而是輕揉著兩側,讓早已敏感不已的小核被柔嫩包覆著、摩挲著……
「澤言……進、進來……好不好……」
聞言,他轉動花灑讓水沖去兩人身上的泡沫,放開妳的手轉而箝住妳的腰,一手抬起妳受傷的腿……
「好。」
語落,終是緩緩將自己沒入妳之中……
「啊……」
久違的滿盈讓妳有些不適應,可在李澤言的撩撥下,早已潤澤的花穴倒是沒讓妳難受,反而緊緊包覆住他的堅挺,讓他只得停了幾秒才緩緩挺進——
妳一手抵在玻璃上,一手不自覺往後抓住他舉著妳腿的手臂……
李澤言的挺進徐緩,卻次次抵到最深處,有好幾次妳都覺得自己似乎得墊起腳尖才能迎合他。
隨著他的深入律動,雪白的渾圓便一次次觸在玻璃上,摩挲著、抵壓著,若從另一側看來,大概是煽情又迷人了……
「唔……澤言……快……」
「好。」
李澤言的側臉抵著妳的,將妳好好護在懷裡,箝著妳腰的力道多了幾分,只因早已感受到妳的緊縮,他自然沒有拒絕地倏然加快了律動——
「……哈啊……」
次次深入的挺進讓妳無所適從地僅能緊緊握住李澤言的手,感受身下快速襲來的情潮,隨著他有力的抽送,將妳推上頂峰……
——
妳尚在餘韻中,無力地只能靠在李澤言懷裡……
「李澤言……我站不住了……你抱我……」
說完,妳等著李澤言一如往常地調侃妳,但沒有,妳只感受到他胸膛因輕笑而起伏。
「好。」
嗯?
妳疑惑地回頭,卻已被李澤言攔腰抱起,妳盯著他看,只在他眼中探得一絲笑意。
今天的李澤言竟如此好說話?
想著,妳不禁一笑,掩去狡黠後勾勾手在他耳邊低語,語氣輕柔又楚楚可憐地……
「李澤言……」
「我要在上面……」
聞言,他只是瞧了妳一眼,挑了挑眉。
「……好。」
這一聲應允讓妳雙眼發亮,在妳竊喜之餘,他已坐上床,將妳置於一側。
「自己坐上來。」
——
「唔……李澤言……」
妳錯了,剛剛覺得他好說話是假的……
「李澤言——」
妳雙手扶在李澤言的腰上,而他只是半倚在床頭望著妳,那目光——像極了他盯著自己的佳餚時那帶著驕傲的讚賞,可,還多了一絲興味。
他肯定是故意的!妳後悔了,好累啊……
妳努力擺動著腰,感受他的炙熱被妳包覆著、摩挲著,卻怎麼也觸不到妳想要的位置,竟是越來越難耐……
妳試著自己上下吞吐,卻不得要領,撐得雙腳酸痛。
「李澤言……你……幫幫我……」
妳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他便箝著妳的腰,引著妳擺動,總算是讓妳因滿足而輕吟出聲。
「唔……嗯……」
妳不住地喘息,隨著體內的炙熱一下下觸上敏感點而更加難耐,卻不得舒解……
逐漸累加的情潮亟欲翻湧,卻總在邊緣又退去,讓妳急得陣陣緊縮……
「澤言、澤言……幫我……」
「下次還要在上面?」
「不……不要了不要了……你快點……」
看妳難受得眼眶都紅了,李澤言才終是不忍,坐起身便箝著妳的腰深深挺進——
「啊——哈啊……」
他屈起腿,讓自己能毫無保留地深入妳之中,如此的貼近讓妳得一手摟著李澤言的脖子,一手撐在床上,才得以承受他的掠奪……
方才擺盪不休的情潮在此刻盡被李澤言帶起,妳能感受到他在妳體內的昂揚逐漸勃發——
李澤言的陣陣粗喘緊貼在妳耳畔,甚是迷人。
妳倏然撐起身子,將雙手攀緊李澤言的臂膀,感受他灼熱的吐息撫在妳頸窩間,讓他埋在妳胸前貪婪地啃咬,留下屬於他的點點印記。
妳輕盈地像個娃娃,隨著他的箝握上下擺動,讓彼此毫無保留地貼近,直至那彼此最深的欲望伴隨著情潮翻湧而出——
——————————
夜裡,李澤言動了動手臂卻發現妳不在床上,下意識抓了毛毯往外走去。
推開房門,只見妳在昏暗的客廳中,坐在聖誕樹前,樹上的七彩燈飾一閃一閃地,繽紛的燈光全灑在妳身上,星星點點,映得妳看起來不太真實,像個闖入秘境的小精靈……
思及此,他輕笑,對自己此般幼稚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雖然,妳的確是個小精靈。
成天在他身邊打轉,鬼靈精怪的,最後竟還影響了他……
讓總不苟言笑的他多了些暖意;讓總是果斷的他也多了一分顧忌;讓他一向平靜無波的情緒多了些波瀾……
只是,妳闖進的不是什麼秘境,只是他這原先空蕩的心房——被妳填得踏實,心緒揚起陣陣漣漪。
——
李澤言望著妳帶笑的臉龐走近,跪在妳身後以毛毯將妳裹住,移開雙膝將妳攬進懷裡。
他側過頭輕吻妳的耳朵,視線順著往下便望進妳敞開的領口,胸前雪白柔嫩若隱若現。
「又穿我的襯衫?」
也不知是剛甦醒還是妳的穿著所致,他的嗓音有些低啞,輕柔的嗓音在這靜謐之中迴盪,竟是迷人得很……
心上輕顫了顫。
妳感受到那交叉置於妳腰上的雙臂摟緊了些。
「方便嘛……對不起,這麼冷,讓你光著上身出來……」
「妳還知道抱歉?」
雖是語帶調侃,可他輕柔的語氣卻無半點責備,這讓妳更抱歉了。
「那我們一起蓋。」
妳回過頭對他眨眨眼,暗褐色的眸中閃著璀璨。
他輕應了聲便就地而坐,將毛毯繞到自己背上,往前緊緊裹住妳的同時順勢將妳抱到腿上。
妳能感受到他赤裸的身子輕易地將溫熱熨在妳身上,透過薄薄的襯衫,竟有些灼熱……
這曖昧的貼近讓妳有些羞赧,明明方才你們才做過更加羞人的事呀……
「不睡覺,是想明天上班打瞌睡了?」
聞言,妳的羞赧盡散。
這樣的他,妳如此熟悉、如此親密,想來——也沒什麼好羞澀的……
妳的一切早已交付予他,毫無保留的。
想著,妳挪了挪身子更往他懷裡去,貼近得毫無縫隙。
雙手握上他的,暖和。
——
「剛剛盯著這樹看,在想什麼?」
聞言,妳微微一笑。
「以前的聖誕夜,我總會這樣守著聖誕樹,一想到它只放置了這麼兩晚便要收起來,就捨不得去睡覺……」
「所以,爸爸只在聖誕節這天允許我睡在沙發上,而他,也會這麼陪著我一整晚……」
語落,妳感覺到李澤言的懷抱更緊實了些,便以指尖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似是安撫,似是告訴他:沒事的。
而他,反握住妳的手……
似是宣誓,似是告訴妳:有我在。
這細微的小舉動讓妳心上湧起一陣暖意,濃濃的滿足感,難以言喻。
腦海中突浮現了一段畫面,讓妳臉上笑意更甚。
「李澤言……」
「你說,這聖誕樹下堆滿禮物,若有個娃兒來將它們弄亂、搗蛋,那畫面是不是十分有趣——卻又美好?」
他輕應了聲。
「嗯。」
片刻,那原先抵在妳頭頂的下巴已來到臉側,輕輕的摩挲妳頸間……
「看來,明年的禮物,現在就得開始準備……」
句尾無果,斷在了李澤言輕咬住妳耳蝸之際——
窗外,細雪漫漫。
屋內,熱烈難掩……
「往後的每個聖誕夜,我都會代替妳父親——陪著妳。」
為妳擋去冷冽風雪,陪妳感受相依的溫暖。
只是和妳一起這麼靜靜地望著聖誕樹,一起睡在沙發上。
讓我接替他——陪伴妳往後的每分、每刻。
耶誕快樂,我的笨蛋。
——
隔日,妳才打開手機簡訊,原來,李澤言在下了飛機收到妳的訊息後便隨即回覆了——
「不用想。」
「我現在就到妳身邊去。」
————————————
啊啊啊終於!越寫越長
李總體力太好,我好累啊......
嗯,我是說寫文好累!
-
這聖誕場景篇,大家還喜歡嗎?
我個人🤭🤭🤭🙈🙈
-
然後,我覺得我車已經開到沒油了
李總可能又要好一段時間沒車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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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其實今天才是我的戀與週年
剛好這篇有小澤言第一次出場就充當紀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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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祝大家聖誕快樂呀呀呀呀🥰🎄🎄
濕式輕隔間承重 在 香功堂主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學生時代我也常去美麗華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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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有三家二輪戲院,分別是:永和戲院、福和戲院和美麗華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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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戲院距離我住的地方較遠,所以最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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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和戲院國小時還會全班帶去看電影,例如《老師,斯卡也答》或是《陳益興老師》等。福和戲院有三件事讓我印象特別深刻,一,小時候電影分級制度不嚴格,我在福和戲院看了香港鬼片《猛鬼出籠》,從此對香港鬼片留下「好~恐~怖~」的陰影(男主角洗臉,洗一洗居然把臉皮洗掉了...);二,蔡明亮導演拍攝《不散》,來到福和戲院取景,我和山羊鬍是坐在戲院中的臨演之一;三,福和戲院看的《一本漫畫闖天涯2》(張衛健主演),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因為電影太難看而落荒而逃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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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美麗華戲院,陪伴我走過學生時期大量看片的年代(福和戲院以港台電影為主,美麗華以西洋片為主),高中時期的我、山羊鬍和另一名好友(River),常利用畫室練畫時間跑西門町或美麗華或MTV看電影(年輕時沒錢,午餐都吃蘋果麵包省錢看電影);美麗華一廳放兩片,換廳忘記要不要加收錢,隨時可以進場看片而且不用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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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麗華看過不少電影,有些片首輪看一次二輪再看一次,例如《屠夫的靈媒嬌妻》;也有電影爛到讓人印象深刻,例如《翻天覆地龍鳳配》;有些片讓人嚇得不敢亂喊名字,例如《腥風怒吼》;碰到喜歡的電影可以反覆觀賞,例如《紅粉聯盟》(但因為是兩片聯映,所以要撐過另一部沒那麼喜歡的電影時間);放映熱門片時,美麗華也是會塞滿觀眾,每次換場都要搶座位,要想搶到好位置,要不站在後方看片等換場,要不先去別廳看一小段,換場時再趕過來,印象中克林伊斯威特和梅姨合作的《麥迪遜之橋》就票房鼎盛,當時戲院擠滿福和國中的女學生,全場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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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的二輪戲院規則都大同小異,兩片聯映,通常是搭一部名氣較高的大片和一部名氣較小的作品,年輕時對雷利史考特導演不熟,也不認識吉娜戴維斯和蘇珊莎蘭登,以為《末路狂花》是沒啥名氣的B級片,一進戲院剛好接到電影結局,車子衝出大峽谷的畫面讓我和朋友有點嚇到,隨後,我在美麗華看了四次《末路狂花》,電影隔年獲得奧斯卡五項提名,影片重新回到台北首輪,我和朋友又衝去捧首輪的場(沒記錯的話是日新戲院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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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以前好愛電影,不用寫文章不用非要跟人分享什麼,就是看電影,讓自己溺在戲院中,跟著喜歡的作品又哭又笑,就算不喜歡的片,其實也不會太嫌棄;年紀大了之後,電影還是愛著,但因為部落格也因為臉書,總覺得看電影這件事,變得不那麼單純,也不那麼享受了(這樣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只要碰到喜歡的片,又會瞬間想起自己愛看電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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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王盛弘文章中提到美麗華有放過首輪片《割喉島》,這件事我也有印象,男主角當年有來台灣宣傳,電影在台灣的票房也不差,只是國外票房超慘,間接影響到吉娜戴維斯和導演雷尼哈林的好萊塢星途(兩人當時是夫妻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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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人的文章中讀到自己的青春
當我再一次站在美麗華戲院前,視線所及,已沒有了高喊著看我啊看我的布告、劇照與海報,端詳它的原貌我才發現,這是一座蓋得不知該說是土樓還是城堡的建築,通體髹漆成赭紅色,外牆上管線紛陳宛如皮膚底靜脈浮凸而出。
馬戲團已經走了,而帳篷被棄置於原地日曝雨淋那般地,老了舊了,煢然獨立。
我慢緩緩地繞著這座建築走了一圈,心裡有話想找人說,又走一圈,我想告訴遇到的不管哪個誰,三十年前我常在這裡看電影。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有點滄桑有點驕傲,天方夜譚那般地,可以一個晚上又一個晚上,說上一個故事又一個故事。
是十八歲那年,九月中旬一個傍晚,大哥領我搭野雞車北上。怕被取締,車子停在一橋之隔的三重,那時候還是市,三重市,一批批乘客轉搭小巴接駁,過了淡水河,在北門落車,乘259路公車到永和,那時候還是市,永和市,哥哥以月租兩千元,住在竹林路91巷48號頂樓加蓋。
隔天,我尾隨大哥自中正橋頭永和豆漿,沿竹林路往東,這是鴻源百貨,那是網溪國小,韓國街,市公所,哥哥一一點名,還與他租住永和市場二樓公寓的同學一起用了午餐。
竹林路盡頭,隔著福和路與永貞路相啣,繼續走下去,不久後我們穿過一處機車腳踏車愛怎麼停就怎麼停的穿堂,在住商混合的販厝圍夾下,龐然矗立一幢建築。這是美麗華戲院,哥哥說,我常來這裡看電影。
這是第一回我到美麗華,我們看的是《金臂人》。當脫衣舞孃黛安‧蓮恩幾乎不著寸縷地挑逗觀眾時,我僵在座位上,竭力保持不動聲色。跟自己的哥哥看這種戲,太讓人不知所措了。
《金臂人》裡,小鎮青年麥特‧狄倫懷著擲骰子絕技,跳上巴士到紙醉金迷芝加哥闖天下。賭場雇用他時,要他清空口袋,將紙鈔、硬幣統統裝進信封,賭場說,我只是替你保管,幫你把回老家的錢留著。夥伴也告誡狄倫,這是個花花世界,很容易讓人迷失,你很快就會看到了。一句句台詞都像在對我耳提面命。
後來,整整將近一年的重考生活,每個周末我多在美麗華度過;這座戲院專映二輪影片,五十元一張票可以看上兩部,看完若還想換廳繼續,將折價若干。
那幾年真是窮啊,搭公車常要提早幾站下車,走長長的路只為省下一段票;還曾在市公所斜對面一爿小書店發現一家出版社,剛成立的吧,裝幀怎能這麼美,但售價無法負擔,再三猶豫之下選了一本馮至的《山水》開口與老闆娘打商量:這家叫大雁的出版社,以後出的書我都想逐一買下,可以給我比較好的折扣嗎?沒談成。
直到上了大學,還常因為沒錢吃飯,用餐時間我便窩在床上,睡過一頓中飯或晚飯。到了月底,小虎常常問我,還有錢嗎?說著,掏出紙鈔給我。小虎是我的同班同學,好朋友,我永遠記得他說過的:我的記性不好,我只記快樂的事。
有一回實在餓得慌,跑回竹林路,哥哥不在,我將兩隻書桌抽屜整個地倒在蘋果綠地磚上,卻只發現幾枚遺落在角落的硬幣。離去時,遇到住隔壁的游文文,也不知我的臉上就寫著餓啊好餓或怎麼地,她沒多說什麼,硬塞給我一張紙鈔。我說我會儘快還你。游文文回我,不急不急,我再跟你哥哥要就好。
其實跟游文文也不算熟,上台北後哥哥把他的住處讓給我,自己住到中正橋頭永和豆漿後,一個公寓的客廳角落用塑膠拉門隔出來的,甚至不能稱之為房間的小隔間。我考上輔大搬進理二舍後,他才又回91巷頂加小屋子,課餘兼家教,打很多的工。
房東在頂樓隔了三個房間,除了我,還有一個讀復興商工的男孩永遠沒睡飽似地,話是沒聽他說過,但出入時甩門的勁道像剛被情人甩了狠狠洩憤一般,另一個較大的房間住著游文文,後來她的弟弟叫游俊義吧也來與她同住。投幣式公共電話擺在走廊上,很少有我的電話但常常是我接的電話,接了電話後,敲敲她的房門說電話喔。回房間,聽見她嘩啦嘩啦潺潺流水般的說話聲隔一扇門響著。
當我考上大學時,游文文送我一盒二十四色粉彩筆,我拿它畫了許多卡片送給朋友,用著用著我捨不得用完,還留著到現在。
游文文老家在宜蘭,搬離永和時我給過她聯絡地址吧,有個暑假她自東京寄來一張明信片,手撕畫是三隻猴子各遮住了眼睛、嘴巴、耳朵,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這是我最後一回接到她的音信。社群媒體這樣發達的今日,可惜我還是找她不到。
既然窮,怎麼還有錢看電影?那你告訴我吧,能有比二輪電影院更省錢更容易消磨時間的地方嗎?沒有電影,要怎麼排遣重考生活,那像溺在蛋液裡濕淋淋的雞雛怎麼啄也啄不破蛋殼的苦悶。
美麗華不畫位,我愛挑放映室下方位子坐,當燈光熄滅,耳際響起咑咑咑咑機器規律運轉聲,旋即為音響掩去,礟口般小洞射出一束白光,雞雛啄破蛋殼,看見了天光,光裡有灰塵微粒彷彿海底浮游生物載浮載沉。
電影是光影藝術,不用五顏六彩它也是電影,靜默無聲它還是電影,唯獨不能沒有光,光的技術,光的魔術。
大江健三郎為他那帶著殘疾來到世上的孩子,就取名為「光」。他曾在受訪時解釋,孩子出生時他正在讀一名法國哲學家的書,書上記載了一個因紐特人的寓言:當天地草創,一片闃黑,一隻烏鴉啄食撒落地面的豆子,每每不得其喙。烏鴉心想,如果有光就好了。就在牠這麼起心動念之際,黎明報到,世界在光裡鋪展開來。哲學家說,當你全心全意地期盼,你所護持的心願就將得以實現。
看著日漸恢復健康的孩子,大江健三郎明白了:他的困難就是人類的問題,只要他還活著,就一定會朝設法解決問題的方向努力。這也是薩依德所說:這是人的問題,因此我相信,如果放上一段時間,就會在明亮的方向上看到解決的徵兆。
電影不自人生便自人性取材,就算故作跌宕起伏、顛沛流離,比較起來,人生還是艱難得多,人性更是複雜,投射在銀幕上的光影斷不能解決現實的困境,偶或有啟發,時或有暗示,多數時候卻連徵兆都未能夠顯影。人生大於電影,「就算沒有電影這狗屁,人生還是能繼續下去」,但是,它賜予了一段時光,一個半、兩個小時或更長的時間,觀眾被應許、被庇護,讓我們忘記現實的磨難。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劇,同聲高歌的神曲,排著長長隊伍循序買票進場的電影,通關密語一般,讓我們指認彼此,啊,原來你也在這裡。沉積岩似地,流行文化每每標誌了時代的記憶,然而當我主要以透過電視螢幕,播放自購的DVD或藍光的方式來觀看電影,也許一整個夏季我與伍迪‧艾倫為伍,下一個季節卻對金棕櫚獲獎名片目不轉睛,電影於我就只能是時間的亂針繡,不再像初上台北看的那一些,在時間座標上扎根,變成了鄉愁。
《比利小英雄》、《飛進未來》便是我永誌不渝的玫瑰花苞,結在我出門遠行的十八歲。
十九世紀的北歐,年邁父親帶著稚子比利,搭上自瑞典開往丹麥的慢船,他們的眼光投向遠方,畫破重重烏雲的是陽光,穿越年深日久的陰翳的,是希望,或對希望的想像;二十世紀美國郊區,少年賈許對著祖塔遊戲機許下心願,一覺醒來願望成真,他成了個三十歲的成年男人。一個是空間上,對新天地的展望,一個是時間上,對未來的嚮往。
可是,離開這裡,離開現在,就會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嗎?
銀幕上演的,雖是虛構的故事,觀眾卻投入自己的真心。報業大亨查爾斯‧凱恩終生記掛著兒時雪橇上刻的Rosebud,而我,念念不忘初上台北,在美麗華看的《比利小英雄》與《飛進未來》,那是因為,我在這兩部電影裡看到了自己。
日後,每隔幾年我便播放《比利小英雄》重看一回。在惡魔的天空下,這一雙父子面臨一次又一次難堪的挫敗,一場比利以一枚錢幣換取對智弱同伴的一頓毒打,場面十分慘烈,讓人皺起眉頭想別開臉去。比利是想嘗嘗權力的滋味,或只是發洩長期以來遭受欺凌的憤恨?身在底層的他只能對比他更弱勢的同伴下手。還好,還好當比利有機會緩和被奴役的命運時,他作下決定,決定不當管理階層的打手。他收拾行李,離開地主家,他要創造自己的命運,奔向全新的未來。
未來是什麼呢我們並不知道,但是未來總是令人期待。
至於《飛進未來》,終於在藍光時代我得以重看(如果你年紀夠大,而且不健忘的話,你會記得,這期間我們經歷了BETA/VHS、VCD、DVD,一路收集的影片又一路捨棄),唉,不過是部典型好萊塢電影嘛,但我仍然好有興致地看著。看賈許無法招架女友蘇珊有進一步承諾的要求時,小孩子一般嚷嚷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蘇珊問:什麼,你結婚了?賈許回她:蘇珊,我只是個孩子,我還沒準備好面對這一切,我只有十三歲。蘇珊:誰不是呢,我心裡也有一個害怕的小孩。賈許只能虛弱地說道:我真的只有十三歲……
我不是賈許,沒有祖塔許願機,無法蟲洞裡旅行,奔向三十歲又回到十三歲,我只能往前。然而我畢竟擅長於回顧,回顧,卻也是為了前行。
有一天,我便興起舊地重遊的念頭。搭捷運到頂溪站,租一輛uBike,蔡榮祖不召自來:背著行囊我要去流浪,要到很高很遠的地方。踩著踏板,我輕快哼著:帶著一點點行囊,和一點點惆悵,將過去所有煩惱都遺忘。穿越福和路後,是永貞路,很快地左手邊迎來福和國中,右手邊老公寓包夾中,就是美麗華了。這幢建築,單獨看它像城堡,若與圈圍著它的公寓畫歸成一個整體,則像土樓。
五月天,日光被阻擋在外,陰影底一片清寂,老公寓群背對著它,家庭餐館在通道旁置備了大桌,將菜肴裝盤後端到客席,一名男人悠緩吸著紙菸,鐵欄杆上栓一條癩皮狗,三個小孩趴地上玩遊戲,全像被消音了似地,小孩、狗、男人、廚師,他們動作著但不發出一點聲響。
我放慢腳步沿著建築繞了兩圈,攔住一名婦人,滄海桑田似地問出其實已經清楚答案的問題:啊,以前這裡是座戲院呢,什麼時候關門的?
婦人仔細思索後回我:關很久了,沒落了,沒有觀眾,應該有,有七八年了吧。這些我都知道,我還知道,它在一九八一年開幕,有六個廳,專門放映二輪片,九五年《割喉島》是僅有的一次播放首輪電影,九七年同一棟建築成立了一家商場(被塗銷文字的看板還像一頂帽子戴在樓頂),旋即倒閉,新世紀一○年美麗華縮小規模成只有兩個廳,當年九月十六日歇業迄今。婦人還說,這裡打算都更,但沒有什麼具體進展。
我告訴婦人,三十年前我常來這裡看電影。攔住她與她攀談其實為的就是說這句話,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沿著建築又繞了一圈,看到入口一扇門上有張告示,「本棟樓內已無有價物品,請勿再入內行竊」,這反倒激起我的好奇,上前一步,試探地推了推門,出乎意料的是,喀喀什麼東西一疊碎裂聲中,兩扇門微啟一縫,趁沒人注意,再用力一推,側身,一片影子般地我閃進室內。
停佇在釘著劇照的玻璃櫥窗前,透明玻璃上倒映一名少年的臉孔,他轉動眼珠子,這個看過了,那個也看過了,心裡嘀咕著,怎麼還不換片?可是不看電影,又還能到哪裡去呢?最後選定了兩部片子。
撕票後走進放映廳,一股腦地,爆米花、滷味,各種食物加上地毯、座椅長年吸附的氣味混攪成一團朝我湧來。我挑了放映室下方的位子坐。片刻後,燈暗,別著小美冰淇淋字樣的簾幕緩緩往舞台兩旁撤退,光束射出,耳際傳來咑咑咑咑放映機運轉的低頻聲響,我抬眼,看見光束中有微塵浮動。
黎明報到,世界在光裡鋪展開來。
國歌前奏響起,觀眾懶懶地站起了身,歪歪斜斜地,不知有多麼不願意。三民主義,吾黨所宗,有人低聲跟唱,以建民國,以進大同。銀幕上軍容壯盛,十大建設如萬花筒一朵朵綻放。也有觀眾並不起身,坐座位上逕自抓著爆米花吃。是越來越常看見有人不理會唱國歌時必須立正的規矩了,還聽說有個地方首長剛發布過行政命令,說在他轄下,電影放映前不必播放國歌。
國歌唱畢,觀眾落座。緊接著幾個廣告短片後,一部巴士開進銀幕,奔馳在高速公路上,一會兒後鏡頭切換到車廂裡,懸在座椅上方的電視螢幕無聲播放著豬哥亮歌廳秀,兩名少年比肩而坐,較稚嫩的那個因為暈車,頭埋在塑膠袋裡嘔吐,眼看著情況趨緩,卻又一個噁心,較年長的那個趕緊輕輕拍他的背。
巴士開下交流道,靠邊,乘客被催促落車,馬上地又被趕上一輛輛九人座小巴。小巴陸續駛出,上高架橋,橋下流水倒映七彩燈光,染得少年蒼白的臉頰一下子紅一下子綠,跌進染缸似地自己全作不得主。抵達對岸時,先看到的是高架橋旁一排老舊建築,牆上斑斑駁駁好大的字寫著中華商場。
眼前這座城市像個大工地,雜沓卻充滿生命力,少年的身體疲倦,但精神亢奮,新天地撲面而來,少年睜大眼睛張望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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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會用輕隔間大多是20樓以上的建案才會使用
但是最近去看了三個15樓的新建案,也都是用輕隔間
問了銷售小姐,結果說這是現在法規規定的?
是真的現在都這樣規定,還是單純建商想省成本?
輕隔間跟傳統磚牆隔間,隔音差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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