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08】月亮下的一個夜晚 (70歲癌症)
中秋節前的一個夜晚,當我下診要走出皇脈時,Q毛小姐告訴我,櫃台有兩盒寄給怪醫的禮盒,正當我內心浮現大大的問號時,我看見禮盒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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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大的三個字,是各位熟悉的名字。他是70歲的建設公司董座,在好幾年以前因緣際會遇上了怪醫,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從小小的咳嗽到嚴重的腎衰竭,他說是把命賭給了年輕的怪醫,但是最後最後卻還是躲不過洗腎的命運,這樣的結果讓我在好幾個徹夜難眠的夜裡搥胸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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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盒特別包裝的禮盒,我嘆了一口好長的氣,自言自語:『我真的是欠了一輩子還不下的人情…』於是當天晚上我立即連絡了他的家人,敲定好時間,整理好心情,這一次見面應該隔了很久吧? 我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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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熱焰將熄的午後,我坐在有著大面電視牆的辦公室中,一旁的白板寫著某某建案的銷售情況與策略,身後的落地窗可以看到一片花園,正當我的心跳撲通撲通地時候,看護告訴我老闆剛用完餐,請我再稍後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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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訴說著自己的盡忠職守,我則是暗暗地祈禱著。隨著踏踏的腳步聲,他緩緩走了進來,用著熟悉卻又低落的聲音:『連大國手,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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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的眼淚差點噴了出來,因為許久不見的他看起來消瘦了不少,眼眶浮腫、走路一跛一跛,並且可以明顯地看到大腿肌肉萎縮的模樣。我:『還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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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他開始娓娓地說出從那天以後的故事。話說,從他開始做腹膜透析以後,身體狀況急轉直下,人很容易疲累沒體力,眩暈、耳鳴這些狀況常常來,然而這才只是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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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年的冬天,一個早上起床,他開始覺得頭痛欲裂,休息半天都沒緩解後,緊急送去醫院才發現他腦部中風,影響他的講話速度與右半邊的肢體活動,接下來接踵而來的是心肌梗塞,同樣也是緊急送醫,做了心導管與血管支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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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末,他因為多次血尿去台大檢查,結果顯示為膀胱惡性腫瘤,然後中間經歷了開刀刮除與化療,現在得吃藥物控制。講到這裡,我們兩個同時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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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晚,冷空氣特別的讓人寧靜。他熟悉地搔搔頭,低聲說:『到了這把年紀、這樣的身體,總讓人覺得生命起起伏伏、不勝唏噓。』沉默了片刻,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腿緣:『換個角度想,你比九命怪貓還厲害了,這些疾病一般人咚一下就倒地了…』他露出了令人難過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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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指針走到了10的時候,我知道時間差不多了,即便我還有很多的不甘心。臨走前,我像是想到一樣,回頭告訴他:『即便現在怪醫在很多人眼裡很神,但當時沒把你治好絕對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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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到了耳邊,響起了他喃喃地話:『疾病沒有好、但內心絕對是有好一點…』『謝謝你今個兒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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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tcmdrlien.blogspot.tw/2017/10/20171008-7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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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08 黑喬克
#我品嘗著失敗者的苦澀
#然後發誓一定得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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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http://tcmdrlien.blogspot.tw/2016/09/20160918-60.html
(2016時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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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01】幾年的事情 (脂肪鼻病)
有人說過,在這世界上99%的人都只是過客,剩下只有1%不到的人,能夠在這段平行的過程中,產生持續的情誼與花火。我們可以很輕易地在診間發現這種現象,然而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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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如花似玉的20歲少女,身形修長的她,有著姣好的外貌與九頭身比例,她給我的印象是講話嬌嬌柔柔,然後在笑起來的時候,會用手摀住嘴巴,反正就是你永遠不會討厭她的那種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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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診時,她是由媽媽帶著一同前來,因為聽說朋友的朋友的鼻病在怪醫這邊治好了,她們覺得不可思議。她的症狀是,她有長期的鼻子過敏,打噴嚏流鼻水以外,最困擾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會鼻塞,只要一發作起來,常常整夜就無法入睡,相當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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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的過程我想就不用細講了,在三個月的時間內,怪醫把她的鼻子治得服服貼貼,睡覺當然也跟著安安穩穩的。這對怪醫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不過就是怪醫的日常,通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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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在療程結束後,她仍然持續固定的回診。因為症狀都已經很穩定了,有天在開完藥後,我好奇地低聲問她:『為什麼妳還要持續回診呢..?』她停頓了一下,然後露出金黃色的微笑:『因為你把我的鼻子治好了,所以我就想要給你調身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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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則案例,則是熟悉的40歲熟女,她從皇脈的開始到現在,經歷了人生的許多的轉折點,且讓怪醫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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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開始來的時候是為了她的右手,因為小時候車禍後局部關節沾黏,手肘幾乎沒辦法活動,最後連拿杯子喝水都很困難。我必須很驕傲地說,怪醫前後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讓她的活動度大幅增加,然而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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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就開始調理身體、準備懷孕。經過半年的時間,她順利中獎,她和先生欣喜若狂,我說我替她們高興。這些片段還歷歷在目,接著在一個月前的回診,她低聲地告訴我,除了產後的身體調理外,她還想要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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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幾秒鐘,我告訴她:『怪醫這一向是一條龍服務,孕前、安胎、坐月子、產後瘦身…最後還有瘦下後的豐胸…』她聽到後驚訝了一下,然後低頭看了看說她可能也會需要,然後我們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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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來,落葉匆匆地刷過地面,然後隨著上升氣流,飄進了米白色診間。這時不胖的她已經瘦了3KG,我看著她欣喜的笑容,然後啪地一聲拿出印有Q版怪醫的貼紙。我:『這叫做棒棒貼,集滿十張將有神秘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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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小孩般地接下貼紙:『哇…真是好玩。』然後手舞足蹈地將貼紙貼在彩頁紙面。正當我露出長長的微笑的時候,她抬起頭直直地說:『我老公說他這禮拜也會來找你。』『反正一切交給怪醫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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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以前,有人說:『當醫生就像蠟燭一樣,燃燒自己、然後照亮別人。』當時聽到的時候,我心想我又不是笨蛋,人生應該是為自己活的。幾年過後,隨著星星的火花一點一滴點亮,我將這些花火小小心心地收藏,然後又重新告訴自己了另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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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01 黑喬克
#怪醫依舊不當蠟燭
#但是可以當電燈泡
#而且是超大超亮的LED
#顆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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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24】兩顆火龍果的故事 (憂鬱)
『連醫師,今天我有帶東西給你。』正當我手搭在L先生的脈上時,他像是突然想起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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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冒出一個問號的時候,他匆忙地從包包裡掏出兩顆火龍果,露出燦爛的微笑:『我爸爸說謝謝你照顧弟弟,這是他自己種的…』那一瞬間,我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半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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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L先生,帶著20歲的弟弟前來診間,其實在幾個禮拜前L先生就已經隱約告訴我,弟弟最近情緒很不穩定,焦慮、憂鬱嚴重,甚至無法繼續學業,目前休學在家、整天不出門,讓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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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闇黑色診療椅上的他,身材高挑、五官立體,十足的小帥哥模樣,加上看起來就是聰明的眼神,我實在是無法想像是什麼原因。坦白講,我已經忘了初診時跟他說了什麼,我只記得當時的他,除了情緒的狀況外,整天頭脹頭痛,晚上卻又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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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過一周,他如期地回診,因為睡眠好像有那麼好一點,但是人還是很不舒服。我還記得他低著頭難過地說:『活著真的好痛苦。』當下,我腦中的紅色警報響起,我將手邊的工作放下,與他講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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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了問題的核心時,我直直地看著他:『你現在雖然有好一些,但是我想你還欠缺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叫做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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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們小時候在學騎單車一樣,如果我們的龍頭是打直的,那麼就不會因為一路上的顛簸而搖搖晃晃。』『你現在所欠缺的就是將目標打直。』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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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許久,將眼睛飄向了下方,低聲說:『可是、真的很難呀。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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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開始想,那就表示開始改變了,反正人生的目標有很多,可以是學業、工作、健康、甚至是身材,反正就是找個可以讓你持續燃燒生命、無論飄下多少雪白殘灰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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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開始露出炯炯的火炬時,我低聲說了一句:『就像連醫師,他的生命就燃燒在古中醫裡,而且是不到最後不會停歇的,顆顆。』然後我們都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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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周過後,他的狀況持續好轉,他開始出門、與人相處來往,但是有個狀況卻遲遲不見好轉,就是他的頭悶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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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的轉折點發生在有一天的頭痛劇烈,當天我做了徹底的檢查,幾分鐘後我嘆口氣說:『你的頭痛跟鼻子有關,因為裡頭有好大的息肉。』他沉默不語,猶豫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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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季末的一個夜晚,我突然滑到了一則訊息,裡頭點開居然是夾雜皇脈圖片的文字,瞬間抓住我的眼球。『究竟是誰寫的文章..?』我心裡這麼想著,畢竟我可是皇脈的校長兼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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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著文章的內容,原來是他寫著對怪醫的感謝,然而看著看著我卻開始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因為他的文字雖然只是簡簡單單、洋洋灑灑,沒有任何華麗的詞藻與修飾,就好像我們小學畢業時候,寫給老師的感謝書一樣,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卻讓我永遠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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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著天花板,嚥下了舌根上的口水。我突然想起了,他在離去的時候,轉過身尷尬地搔搔頭說:『連醫師,你喜歡吃火龍果嗎..? 我會再帶過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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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tcmdrlien.blogspot.tw/2017/09/20170924.html
(附文章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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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24 黑喬克
#情比千金的火龍果
#就算減肥但也會含淚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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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最近,他告訴我他現在開始工作,而且也開始規劃未來的事了。在我開心地恭喜他的同時,我心裡在想著,即將、到了要畢業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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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會像、那年的熾熱暑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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