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18日完成
《千年一問》的文化版面時
渾然不知
人生會有大變動
記者生涯一個月後
就要畫下句點
一切來得突然
但我慶幸自己在看完
《千年一問》的第一版本時
就完成了這次採訪
將近半年後
再次看了 《千年一問》
我很驕傲
自己即時做出歷史見證
以下是專訪全文
文化週報》女導演的千年一問—王婉柔用魅影召喚鄭問博物館
2020/04/18 專訪◎藍祖蔚
鄭問畫作在故宮展出時,號稱《千年一問》。鄭問過世三年後,導演王婉柔拍攝的《千年一問》紀錄片也完成定剪。 認識他的朋友,會讚嘆電影中雖然無法訪到鄭問,從頭到尾鄭問彷彿就在身旁;不認識他的粉絲,也可以在看過兩個多小時繁花似錦的影像後,明白何以大家要稱他千年一問,因為前無古人,後也難有來者了。
藍:傳主已經過世的紀錄片容易變成導演自說自話,加上傳主低調,生前留下的影音資料有限,艱難指數更高,而且拍攝之前,妳並不認識鄭問,怎麼會對這個題材感興趣?又怎麼敢接下這個工程?
王:或許就因為初生之犢不畏虎吧,兩年多前,監製王師問我有沒有看過鄭問,我回答說沒有,他就要我趕快Google一下,我找來的第一部作品就是《東周英雄傳》,翻著看著,耳旁就響起了馬叫的聲音,那是以前從來沒有的經驗。
鄭問吸引我的地方不只是畫好,更在於他的古典取材,我念的是中文系,鄭問又擅長古典故事,從史記到戰國策到東周,共鳴感本來就高,接下來我又去找時裝的《深邃美麗亞細亞》,應該是我看過最怪的漫畫了,當下的反應就是天啊,究竟鄭問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可以畫出這麼怪又這麼迷人的東西?就想來挑戰。
鄭問2D銀幕現身 故宮看展魂兮歸來
藍:不管認識不認識,看過《千年一問》的人很容易產生一種好像進入鄭問博物館的讚嘆,視覺華麗,凸凹陰陽的刻痕鮮明,有如看到了鄭問的立體雕像。更有趣的是妳創造了一種魅影般的意象與敘事詩意,到處都是意外與驚喜。
王:我的上一部作品《擬音》,討論的是電影中的聲音,這部《千年一問》念茲在茲的就是想在畫面上有突破。攝影師韓允中看到鄭問的畫作原稿時,就立志這部片要拍到讓觀眾目不暇給,要跟鄭問的畫拚了,有鄭問畫作在前,視覺風格不能遜色。
鄭一生經歷崎嶇起伏,再加上人已過世,只能靠眾人回憶來拼湊身影,難免會陷入孰真孰假的困惑,還好,眾人口中的鄭問滿一致的,只是我會自不量力地想:要不要談到台灣漫畫史?要不要把1980年代的氛圍著墨多一點?最難的是在還沒有理出頭緒之前,鄭問故宮展就要開展了,錯過了,就沒能再補拍,所以我逼問自己:要拍什麼?要怎麼拍?當下的念頭就是要做2D動畫,而且找鄭問的兒子來演鄭問,要他模擬鄭問也來到故宮看自己的畫展,因此才能拍出鄭問也在現場看展的律動。
藍:採用2D動畫,讓鄭問重現銀幕,這款美學選擇很「鄭問」,因為很多漫畫主角的長相根本就是鄭問本人的翻版,畫中有他,電影中也有他的動畫身影,鄭問在天之靈應該也會對妳的巧思露齒一笑!
王:我要求這個2D人物,要一看就知道是畫像,是很虛的影像,就貼在實景上,我透過這個方式表現鄭問,透過2D動畫比對他的畫作,請教大家一部沒有傳主的紀錄片究竟能掌握多少真實?我看的到底是紀錄片?還是劇情片?受訪者描述的鄭問都是真的嗎?回憶有過濾或誇大嗎?其實我到現在還沒有答案,因為我沒有真的見過他本人。
電影的第一顆鏡頭就是從鄭問心肌梗塞倒下的那個書桌開始,樓下有工作人員正在拍攝訪問鄭師母,但是另外有架攝影機就從那個位置站了起來,你看見了一位外型有點像鄭問的2D人物沿著樓梯走了下來,我從未點明他是誰,或許是鄭問的魂魄,也或許只是想像中的鄭問,想要看看我們在做什麼。
我用了超廣角的鏡頭來拍攝這個有點魔幻的時刻,鏡頭走經狹小的樓梯間有點快要撞牆的近視感,再神秘又優雅地悠悠繞行工作團隊身後,開門走出戶外,希望真能創造一種魅影流動的感覺。而且,不只開場,凡走過,必有鄭問,從香港到故宮,都有同樣的律動。
藍:2D動畫出現時提供了一種換口氣,深呼吸,繼續看下去的能量,這種魂魄猶在的拍法很奇特,很迷人,而且是一以貫之,最初怎麼想到魂魄依舊在的這個點子?
王:我看過一部法國動畫片《魔術師(The Illusionist)》,主角闖進一間電影院,銀幕正放映著法國導演賈克.大地的電影《我的舅舅》,也就是真人和動畫同步存在,鄭問的作品就適合這樣子的做法,因為這個2D版鄭問,有如一位畫中人正看著我們在拍片,這一切或許也是因為我們在現場一直感覺到鄭問跟我們同在……
說話寫信找大師 有如鄭問降臨現場
藍:真的同在嗎?
王:現場沒有發生什麼靈異事件啦,只是特殊體質的人三番兩次都感覺到鄭問就在現場,所以我們會試圖跟他講話,我則是不時寫信給鄭問,把我的感覺或疑問逐一寫下來,那是一種抒發,一種反芻,也是一種治療,寫完信,既無法投遞,也得不到回信,然而冥冥之間你就比較能夠走下去。
藍:信件內容能分享一二嗎?
王:每封信都會以敬愛的鄭老師開場,輕聲問著我是否不停在對鬼魂說話?投石於井,一切需要我自己找答案。問他你是否在圖書館內,今日,與我們同在,看著聽著我們如何用攝影機和錄音機建構你……我該傳遞什麼剪輯什麼建構什麼,給世人什麼你的樣貌?我相信你與我們同在,一如你現在很可能坐在我的身後……還是,我自始至終都駛錯了方向?如何輕鬆一點? 我不知道。我只能掌握當下。
我也會喃喃自語似地寫下……關於紀錄片種種,關於電影理論,甚至過去很多經驗,這次幾乎不適用了。很濃烈的情感主宰了一切……也會試著想問他:電影會長怎樣,你是否也好奇呢?
畫中人都是鄭問 英雄映照人生哲學
藍:《千年一問》拍攝工程浩大,先後走訪了日本、香港和中國,逐一重現鄭問曾經風光、逐夢及夢碎的場址,這種認真與堅持,很接近鄭問本人?
王: 電影其實是無數淚水換來的,一開始,日本人不太開心,因為我們從故宮展開幕時就把握機會先做訪問,架好攝影機就要搶拍,然而日本人講究細節與禮數,事先不但要擬好題綱,層層送審,還要說清楚受訪影片未來要怎麼用……剛起步的我們有點手足無措,場面一度僵住了,幾度懇談,我和監製更不時泣訴心聲,表達我們希望讓更多人認識鄭問,以及日後映演若有盈餘,一定會回饋鄭家人……日本人才打開心房。
有過這次文化碰撞後,我選擇做預訪做足功課。開拍前,先到日本探勘可以拍攝的場景,更逐一拜會預定的受訪者聽他們細述鄭問,熟讀翻譯逐字稿擬定拍攝重點,才二度前往日本正式拍攝。講堂社新泰幸先生看到了我們的用心,一路陪著看著,主動幫我們打點大小事,不但拍到了很有大正風格的舊辦公大樓,原本日本漫畫家受訪時都有行情價,而且價格不菲,也因為他的協調,輕快達陣。尤其看到講談社編集長栗原良幸拿出厚厚一疊有關與鄭問合作的歷史檔案時,你就能感受到日本人的認真。
藍:《千年一問》揭露了很多鄭問的創作秘辛,妳不但找出《三少爺的劍》說明他的素描源頭,更點出不少角色依稀都可以辨認出鄭問的影像,都藏有他本尊,所以片中出現的動畫身影,剛好也呼應著鄭問無所不在的小自戀?而且第一場戲是鄭問高中同學在講他的自畫,片尾也是鄭問的自畫像,自畫像顯然是個很有趣的題目?
王:鄭問說過,畫中的每個角色都是他自己,他會把他的悲憤或厭憎都畫進畫中,他就是這麼奔放地把自己投射進作品的每個角落,才會給人無所不在的感覺。
鄭問的面相一直在變。高中期的鄭問,若不做箭頭標示,誰都認不出來。自畫像代表著畫家怎麼看自己,是對著鏡子畫?還是拿著照片描?不同的呈現方式,是否反映著他的成長?片子以自畫像始,又以自畫像終,我的想法是不管怎麼解釋,受訪者怎麼推崇,都遠遠不如從自畫像來認識,真正的鄭問就在他的自畫像之中。
藍:其實,片尾還有一幅自畫像,精準一點說是張照片,是鄭問在畫室中作畫,持筆含笑回眸的照片,放在故宮展的出口處,粉絲、好友、夥伴參觀完後,都會從照片前走過,形成有趣的生死對話,大家是來看鄭問,照片中的鄭問同樣也在看著這些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尤其是鄭問的眼神那麼神采奕奕,散發著想和大家對話的火光,非常立體。
王:讓電影活起來,讓鄭問的作品也能活起來,就是我最希望達到的目標。我特別感謝剪接師陳曉東,他從巨大的影像素材中撈到了這顆鏡頭,其實畫面很短,只拍到了日本友人匆匆走過的一瞬,因此還特別放慢速度,經過這麼特殊的處理,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鄭問的笑容,達到了畫家與觀眾的對話目的。
認真研究過鄭問後,我發覺他的畫技可能花俏,編劇與敘事卻很古典,不會玩那種時空錯置的穿越戲,他堅持只要好好地說好一個故事,就夠動人了。鄭問受儒家思想影響很大,很在乎道德或禮貌,有道理的事情就會堅持做下去,作品中對英雄的定義也會變成自我要求的準則。
章回手法有巧思 重現大師文學氣質
藍:提到古典,你把電影分成九個章節,從《冰中的火焰》開始,一路還有《八眼醒來》、《驕傲的蜘蛛》、《好善良的蛤蟆精》到終話的《花開了》,帶有古典章回小說的欄目趣味,只是用字遣詞又非常新潮另類?為什麼?
王:鄭問是文學性很高的創作者,所謂的文學性不只是他擅長改編古籍經典,以《深邃美麗亞細亞》為例,這本漫畫的結構是先有話名欄目,翻頁之後才會看見漫畫,欄目文字容易勾起聯想,例如《好善良的蛤蟆精》會讓人去想蛤蟆精到底長什麼樣子?又如何善良?他在文字和圖像的搭配上顯然有過深思熟慮,角色的對白台詞,也都是他親筆寫下的,很有鄭問風格:乍看直白,卻又富含有趣的隱喻,很吸引人一路看下去,加上這個文字特色以前沒有人討論過,所以就成為我的表現重點了。只是後來的欄目名稱擴大取材範圍,不再局限《亞細亞》,還包括《戰士黑豹》與《大霹靂》。篇名來自他的創作,卻由我選擇放在哪一話,就有一種我跟鄭問錯身而過的感覺。
藍:《千年一問》一共採訪了54人,有獨訪,有聯訪,然而受訪人物出現方式都不一樣,鏡位既不重複,光影也不刻板,獨訪莊重,聯訪有趣,鬆緊參差之間很有巧思,很有漫畫格式任意伸縮的自由彈性,妳怎麼想出這種風格?
王:攝影師韓允中會先問我想怎麼拍,然後提出可以加分的拍法。既然受訪者這麼多,畫面上不求變化,看過幾回就一定會膩了,所以即使是同一個人,我至少拆成兩個地方拍攝,不同議題就要找出對位場景,創造不同的視覺感,找到對的氣氛,讓觀眾更有感受。但要這樣操作,前置準備就要大費周章,現場要找場景還兼打燈,時間又緊迫,這麼高密度的作業要求折殺了我的團隊。
藍:鄭問進故宮開展是漫畫界的大事,然而藝術界卻出現一些雜音,妳的紀錄片略過了這個議題,呈現的都是讓人感動的盛況,是不想碰,還是另有考量?
王:主要是怕離題太遠。我請教過故宮的三個單位,青銅器和甲骨文的研究員都對鄭問的用功與用力給予高度肯定,只有書畫組認為鄭問雖然擅用毛筆,然而畫風與傳統水墨無關,不願多談。
故宮的青銅器專家一輩子都鑽研其中,一看見「東周英雄傳」的封面,立刻就可以指出主角頭上戴的帽子其實是鄭問借用了哪個朝代的文物,但是鄭問厲害的地方在於他不是只會複製或重畫,例如他可以把傳統的壅不落痕跡地轉化成為帽子,而且古文物上的花紋經過鄭問拆解轉化,組合排列出新貌,讓他們佩服又感動,鄭問不是抄襲,而是把這些死文物都活化了。因為你不會活用國寶,它就只能硬邦邦地晾在那兒發呆,鄭問不是瞎用亂用,而是理解消化吸收之後,賦予這些古典多重意義或象徵,讓文物得到了新生活力,鄭問的活用或許可以帶動更多人願意再來從骨董中找尋更多東方元素的靈感,年輕人透過漫畫看到了青銅之美,在美的召喚下願意去認知青銅時代,不是更有意義嗎?
有位甲骨文研究員還指著《鐵血三國志》的圖告訴我,鄭問花了不少力氣去鑽研甲骨文,除了會變造新字,還會偷偷在其中藏進一個「問」字,用得既巧又妙,讓人會心一笑,近來歐美流行的中國元素都還在紅色或者龍鳳的表象層次上打轉,鄭問早就超越了他們。
火中取栗典故 在 無影無蹤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七):費里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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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大利影評人喬瓦尼.葛拉契尼(Giovanni Grazzini)曾問過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一個非常鬆散的問題,他請費里尼悉數列出他喜歡的東西,以及他不喜歡的東西。費里尼同意了,以下內容來自《費里尼對話錄》(Fellini Comments on Fil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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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的有:派對、歡宴、牛肚、訪談、圓桌、別人索取簽名、蝸牛、旅行、排隊、山、船、開著的收音機、餐廳的音樂、我不得不忍受時的通俗音樂、無線電、笑話、足球迷、芭蕾舞、搖籃、拱佐諾拉藍紋乳酪、獎賞、牡蠣、聽別人滔滔不絕地談布萊希特(Bertolt Brecht)、應酬、乾杯、演說、被邀約、被要求給人家忠告、亨佛萊.鮑嘉(Humphrey Bogart)、測驗、雷內.瑪格利特(Rene Magritte)、戲院彩排、速記打字機、茶、甘菊、魚子醬、一切的試映片、預告片、引文、男子氣概勃發的人、青少年電影、誇張的戲劇風格、暴躁的氣質、問題、路易吉.皮藍德婁(Luigi Pirandello)、法式甜醬薄餅、美麗的鄉間、訂閱、政治電影、心理學電影、歷史片、責任、從責任中解脫、番茄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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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的有:〈四季〉(The Four Seasons)、馬諦斯(Henri Matisse)、機場、米、橡樹、焦阿基諾.羅西尼(Gioachino Rossini)、玫瑰花、馬克斯兄弟(Marx Brothers)、老虎、等待相約又暗自希望對方不要來(即便美女亦然)、小丑多多、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美女一切美的地方、荷馬(Homer)、瓊恩.白朗黛(Joan Blondell)、九月、奶油杏仁冰淇淋、櫻桃、腳踏車上漂亮的臀部、火車和火車的便當、阿里奧斯托(Ludovico Ariosto)、西班牙長耳獵犬和一般的狗、濕土地的氣味、乾草的氣味、彎的月桂、絲柏樹、冬日的海、寡言沉默的人、詹姆士.龐德(James Bond)、單步舞曲、空蕩之處、無人的餐館、骯髒、空無一人的教堂、沉默、義大利古城奧斯提亞、鐘聲、發現自己在星期天下午單獨在烏比諾、貝梭硬烘餅、波隆納、威尼斯、義大利的一切、雷蒙.錢德勒(Raymond Chandler)、女門房、我的法國小說家朋友西蒙諾、狄更斯(Charles Dickens)、卡夫卡(Franz Kafka)、傑克.倫敦(Jack London)、烤板栗、地下鐵、搭公車、又高又大的床、維也納(但我還沒去過)、睡醒、入睡、賣明信片的店鋪、法柏二號鉛筆、電影放映前的笑劇、苦巧克力、秘密、黎明、夜晚、靈魂、勞萊與哈台(Laurel and Hardy)、拉娜.透納(Lana Turner)、溫比漢堡、莉達・葛洛利(Leda Glo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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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里尼從來都是一個頗為矛盾的人,從他討厭男子氣概勃發的人卻又喜歡〇〇七詹姆士.龐德便可窺見。但有些喜好確實是很明確的反映在他的作品之中,好比《阿瑪珂德 Amarcord》(1973)之中的「腳踏車臀部特寫」,不喜改編小說的費里尼也曾在混合虛實的《費里尼的剪貼簿 Fellini's Intervista》(1987)之中揚言要改編卡夫卡的未完成之作《美國 Amerika》(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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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某部分不喜歡的事情,費里尼在受訪時也屢屢提到,例如他非常厭惡在咖啡廳或餐廳工作時要被迫聽自己不想聽的音樂,費里尼認為這些樂曲使得他思緒完全中斷,大腦失去作業能力。同時,他也厭惡大家對義大利人總是喜歡足球的刻板印象,費里尼本人對體育幾乎一竅不通,也沒有興趣,更鄙視熱血球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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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別人對自己的作品進行過度分析的費里尼,也難怪厭惡別人對他大談布萊希特。事實上,他厭惡所有形式的訪談。厭惡到了後來,他經常會對每個訪問他的人回答不同的答案,從中尋找一些惡搞樂趣。也因此後世學者整理了費里尼的受訪報告,認為他未必是個完全可信的受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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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好事的記者追問費里尼,《八又二分之一 8½》 (1963)的片名含義是不是代表他在八歲半時就有過第一次性經驗。費里尼覺得好笑,就說是。沒想到記者真的將這個說法刊出。因此如果要了解費里尼,卻完全取信他個人的訪談當中,恐怕只是會讓自己墜入一團迷霧。但也因為他的變化莫測,而形塑出了迷人的個人魅力,後世要談費里尼,永遠都像是在解謎一般,必須從種種蛛絲馬跡來推斷他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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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Giovanni Grazzini,邱芳莉譯,《費里尼對話錄》,台北:遠流出版,1993,頁136-137。
(註:因應譯名變化,上述一些名稱用法有進行微調,與原譯未必完全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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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一):費里尼寫給庫柏力克的一則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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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二):費里尼重新「發現」龐克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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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三):費里尼與米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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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五):費里尼與安東尼奧尼與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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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六):費里尼到底拿了幾座奧斯卡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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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八):《生活的甜蜜》裡的「海怪」影射的是惡名昭彰的義大利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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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費里尼示範《八又二分之一》中的經典鞭子戲。)
#費里尼100 #費里尼 #金馬經典影展 #FedericoFellini
火中取栗典故 在 老梁媽媽經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昨天家教課下課媽媽一走進教室,同學就投訴我兒子上課拿老師手機。
我問他:你拿老師手機啊?
(自認為口氣沒有兇)
(其實應該有點嚴肅)😌
他避而不答,一直拿著其中一個放屁玩具想跟我分享。(我當時認為他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但事後慢慢思考,覺得他只是單純想跟我分享一件開心有趣的事)
因為他一直按放屁玩具,我無法與他溝通,便直接走過去問老師,孩子上課時是否拿了他的手機,老師點頭。
因為我察覺孩子不想談這件事,就不在教室多說,先走出教室等待他們收拾物品。
後來聽見吵鬧聲,再走進去一看,他正在教室內跟老師搶奪東西,一直試圖跳起來搶老師手上的一盒積木。
積木原本就是要給他的,老師那時用英文跟他說「以後不可以拿老師手機,你有聽懂嗎?」
小孩死都不回答,只是拼命想拿自己的積木。最後跳起來,不小心打到了老師的眼睛.....
我在旁邊驚呼:小栗寶你打到老師眼睛了!
我兒子卻生氣的對老師大喊:我討厭你!你太臭了我討厭你!
整件事從頭到尾,從表象的社會觀感看來,會感覺孩子怎麼如此頑劣.....
我當下當然感到臉火辣辣,因為孩子拿了老師手機,又不小心打到人,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當下媽媽請他到外面,坐著跟他說,媽媽知道你不是故意,但是,打到人就是要說對不起。你覺得打到老師這樣對嗎?
他很不甘願地說:不對.....
那請你跟老師好好說sorry。
不想,我剛剛已經說了......
你沒有說,請你現在進去好好的說。
我不想。
那我們回家聊,球池時間取消了。
為免權利被剝奪,他不甘願的進去說了。
到此為止我所採取的策略,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沒有用心傾聽孩子的聲音」,我以為我在「跟他談」,其實只是在逼迫他認錯、就範。
我內心當然不覺得我的孩子是表象上這樣頑劣,他一定有他的想法,但沒有組織好他的想法,說不出口。
但我表現的就像一個不理解他的外人,沒有給他時間說話,不知道為什麼,甚至覺得要壓迫他,採取強硬的態度,按照我的方式去解決。
下課後,他跟同學去旁邊球池玩,我走進教室跟老師說抱歉。(畢竟孩子打到他的眼睛)
老師臉色有點憂慮地說:
媽媽,他今天其實很乖!
他今天表現很好!
可是他上課拿你的手機?
對,但是他上課表現很好!
真的!他今天很認真也很專心。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
(這位老師很疼孩子,也很理解兒童心理,我知道他擔心我因此苛責孩子。)
在球池玩完,一路帶他回家我沒再針對此事多說任何一句。
回家幫他洗澡,睡覺時,我們講了很多話,我也沒提到這件事,因為我感到他心裡有根刺,但還沒想好怎麼拔,就先不說,還沒很清楚看見他被刺的點,覺得自己委屈在哪裡的那個點。
我們就是閒聊,講講中文典故,成語故事,等到聊得差不多,他轉身睡,我拿起手機看見老師傳來一個簡訊,訊息提到:他覺得自己錯了,他很了解我兒子的想法,在教室時,他放了一首他最愛的歌,他才很興奮衝過去拿了手機。(拿手機的動機)
媽媽進來,同學告狀他拿手機這件事,已經讓他感到丟臉,之後老師又扣著積木,在媽媽面前再對他重複一次拿手機的事。
對於反抗期的他來說,內心的不服氣,早已淹沒是非對錯。
而媽媽當下的同理在哪裡呢?媽媽只不過是一個跟外人一起站在外圍,蓄勢待發等著對他曉以大義的,關係親密一點的外人罷了。
晚上睡覺前,他問我自己從哪裡來,我講了精子的奇妙旅程,說他是游泳冠軍,才能到媽媽肚子裡住下來,然後被生出來。
他跟我說:
麻麻,你們為什麼要生我出來.....
各位可想見我的驚恐,他才5歲啊!釋出的負向反饋已經這麼巨大,究竟群體跟家庭氛圍給他的壓力有多麼難以承受.....
他說這句話,不會是因為拿手機的單一事件,在群體生活裡必然有很多負向累積,從負面經驗裡一再的感到挫敗,自我價值貶損.....
昨晚,我夢見他死了,原因不明,送去上學後人就莫名其妙沒了,所有的人事地點都跟現實不一樣,唸的學校住的城市也不一樣,唯有他是我兒子這一點是相同的。
早上不到6:00,我便驚醒。
看著熟睡中的他,有好多好多反思。
我非常感動,一位每週與他接觸2次的老師,觀察孩子的行為,居然這麼清透,而且溫暖跟包容。
被打到眼睛,有幾位老師有此雅量,會說:媽媽對不起,我覺得我有錯.....,我不該對小孩如何如何......
從我描述的事件經過,100個老師,有101個都會狠批小孩吧.....
拿別人手機,還打人跟罵人.....
媽媽妳在家是不是該好好教導!
媽媽妳的孩子講不聽欸!
妳的孩子叫不動欸......
妳的孩子總是干擾別人欸.....
有些令人翻白眼的路人會說:
這種就是要打,要真的狠打,他才會怕。(要不你先讓我打一頓狠的,你要嗎)😌
我內心實在很多衝擊跟反思。
過程裡,第一時間我的確覺得他錯,也的確希望他認錯。
當發現他又開始逆毛,甚至用剝奪權利(不准他去球池玩),來迫使他跟老師道歉。
在內心不被理解的狀態下,最親愛的媽媽依舊沒有先行同理,而使用「脅迫」的方式,來達到媽媽想要的結果。
對,去道歉,是媽媽要的,不是孩子想要,他是被逼的。
因為感到丟臉,把孩子的行為等化為自己的行為,希望最快時間內解決一切爭端。
人的本能反應是很可怕的,即使我看這麼多書,知道很多教養守則,在事件發生的當下,仍無法百分百有效應用。
人是情緒化的動物,每天又有這麼多零碎的突發事件,無法預期的情緒反應牽引著所有因果,最後獲勝的,終將還是潛藏在靈魂生了根的原生性格。
但是不怕,即使錯了,還是可以即時醒覺,慢慢培養習慣,讓自己習慣先不指責批評,先聽孩子說話。
我在床上看完簡訊,放下手機,轉過去,從背後環抱他,臉貼著他的後腦,告訴他,老師說的話。
我說,老師懂你,他說你很想聽音樂所以才拿手機,他請媽媽不要生氣你.....,他特地傳訊息告訴媽媽,因為擔心你被媽媽兇。
孩子很開心的笑了,然後疲憊地睡了。
不是每個老師能這麼春風化雨,通常這樣的事發生在校園,就只有被視為群體裡的孤狼。
在前方一片可見荊棘叢林裡,我們有幸遇見一塊柔軟青草地,讓我們步步為營倉惶的心,得以暫時歇息,是我們的幸運。
從他人對孩子的理解跟包容,媽媽也看見許多親子間的衝突,往往都碰撞在一些很不必要的虛榮心理上,耗損了真愛,很不划算。
愛,是包容,是理解,以惡為名讓孩子背負惡的原罪,也是一種惡行。
早上從惡夢裡醒來,看著他在我身邊均勻呼吸,有種失而復得的奇妙感受,我感動的摟著他,告訴他,媽媽好愛好愛你。
在出門前,我跟他說,媽媽一定要告訴你一件事,以後有任何人來告狀你,媽媽絕對不會因為這樣,就對你生氣,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就算是老師來告訴我,你又怎麼了,做了什麼,我也不會對你生氣,我會先聽你說話。
我是你的媽媽,我會陪你一起想辦法,解決遇到的問題,因為我很愛你。❤️
(聽你說話,一定要聽你說話,這也是媽媽對自己的期許。)
記者老梁:最近的親子互動都好像在坐雲霄飛車......,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