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蕾]
今天香港有宗小新聞,《蘋果日報》位於將軍澳的壹集團總部大樓,內有很多綠色植物,自公司停業後擔心沒人打理,有心人聯絡過負責人,安排周日免費公開派發。
如此新聞,令人想起蘋果日報接待大堂,除了有漂亮的室內植物,還有一個巨型鳥籠,內裡的各式雀鳥吱吱喳喳叫個不停。據說,壹集團停業,有人已經把鳥兒也安頓好。
信奉自由市場的黎老闆,還在大堂展示了三個經濟學者的頭像和說話:分別為殖民地時代前財政司郭伯偉、學者佛利文和海耶克的話。早年我到訪過,逐一細看金屬板鑲起的話,大概是說,政府干預市場越少越好,市場無形之手是最好的。後來我去美國芝加哥,特意也到訪芝大看看這些學者的主張。
在傳媒大堂養鳥竪像,實在是非一般傳媒老闆的作風。一位前輩記者記得,她年輕時在香港任英文傳媒,曾經採訪過一單奇怪的新聞。原來黎氏大宅裡養了一頭黑熊,後來被有關當局帶走這只受保護動物。
這些作風,令我想起被譽為美國最偉大電影《大國民》的主角Charles Foster Kane. 這套1941由Orson Welles拍攝的黑白電影,以美國報業大亨William Randolph Hearst為藍本。
Kane自小窮困,被富翁收為養子後,收購一份紐約報紙,以大膽的手法做新聞,發達後與歌女再婚。被影射的美國傳媒大亨特別因為戲中描繪其愛情生活不滿,傳聞Hearst曾派人花錢購下底片準備銷毁,最終電影順利上影。多年以後,Hearst後人在大宅放映《大國民》,替這段歷史來個closure.
《大國民》其中一幕,寫Kane年少氣盛,進駐一間老牌報紙編輯室,他把自己藝術藏品搬來,連牀也搬進來。
原來的老報人表示側目,Kane反駁:「你們以前做新聞是運作12小時,我們的新聞是24小時運作。」Kane拿着別張報紙問為何我們的標題那麼小,別人的那麼大,老報人答,那個新聞根本不大,Kane答:「只要標題夠大,新聞就夠大。」還請「狗仔隊」到失踪婦人的家追問那位丈夫是否把妻子藏起來。
這種氣焰氣魄,小報做法,讓Kane的報紙迅即大賣。但Kane自命不只是個生意人,他出身寒微,永遠記得蟻民的苦況。夜深,他把氣油燈關掉,說出一句志氣話:「我要這份報紙,對這個城市的重要性,好比氣油對紐約那麼不可或缺。」
一張報紙,讓一個城市的人感到有所歸屬,也是蘋果日報於1995年創刊號,社論寫過的話。當年的社論題為〈《蘋果日報》:我們屬於香港〉,內文這樣寫:「我們要辦的是一份香港人的報紙。」
「不怕九七後情況有變嗎?我們怕。但我們不願意被恐懼所威嚇。我們更不願意被悲觀所蒙蔽。我們要積極樂觀地面對未來,因為我們是香港人!」
「我們深信,習慣了自由的香港人,對不合理的禁制,不公平的對待一定不會啞忍,因為天生下來香港人便對自由熱烈追求。」結語寫道:「我們將忠誠地去緊守工作崗位,老老實實地做個驕傲的香港人。」
說回《大國民》,此電影不只是說報業,其戲名「Citizen Kane」,說明的就是一位報人不只是一個普通人,而是象徵了美國精神的國民。他的善與惡,好與醜,完美與瑕疵,也就是說明美國精神的衝撞、破格、探索。
在漆黑的房間,燈光師讓Kane的臉落入完全暗黑的當中,新穎的打燈法,說明了Kane內心的不可理解。他用筆於紙上寫了幾句Declaration of Principles,我們的原則。大意是,要為人民發聲,讓他們不會被有錢人的聲音淹沒。Kane的兄弟調侃道,「你好像寫的是美國憲法?不要把人民掛在嘴邊,口口聲聲。」
但雄心壯志的Kane當然聽不入耳,他喚了印刷小子進來,「第四次改版。」令我想起蘋果日報打破了一般報紙印刷規範,過去廿六年,每個清晨,它是最早應市的報紙,凌晨二時於九龍旺角已經可買;新聞只要夠大,隨時加印特集號外也可以。
這一天,香港也有一單不大也不小的新聞。有一間政府官方運作的康文署圖書館,早前被發現「館長推介」一欄,擺放了多本關於黎智英的自傳,究竟是館長知道,還是被戲弄不得而知,但事又引起一陣騷動。作為一個傳奇人物,多年來出版過多本傳奇,有些是由本人授權,有些是別人撰寫的。
香港的出版業從來頗自由,禁書進出口的聖地。自國安法一出,今年七月中辦的香港書展,營運方說,若有人舉報書籍涉違國安法,會召警方處理。而亦有人發現,於官方在全港的圖書館搜索系統,黎智英的多本自傳已經消失了,或不准借閱。
黎智英的歷史,有那麼令人害怕嗎?他的故事,也是千千萬萬香港人經歷過。那些年,大量人口為逃避政治運動,或追求更好生活,從中國內地逃難到港。在廣州,這段歷史叫「大逃港」。南中國的人民,抱着一只籃球或車呔,穿一條底褲,或爬山或游水,南來香港,尋找自由和生存的機會。
黎智英在廣州出生,父親很早來港,母親被抓往勞改,自小和輕微智障的姐姐及攣生妹妹一起求生,甚麼低下層的工作也做過,能夠有一口豬油撈飯吃已經很快樂。據說,今日黎氏能受得了香港監獄的狀況,部份原因,也因為出身寒微,捱得苦。
《大國民》始終是一套美國電影,說的是,發了達的Kane,無論多奢華的日子,也沒法滿足他,從政失敗,人民不愛他,他卻嘗試從一個失意歌女身上找真愛。然而Kane想操控歌女,兩人最後亦不歡而散,歌女離他而去。Kane在大屋Xanadu中孤獨終老,畢生追尋的是甚麼?
Kane在病榻上呢喃了幾次:「Rosebud」(玫瑰花蕾),一位記者於是展開偵查這名傳媒大亨死前的遺言究竟是指甚麼?是名是利?是兄弟情?是愛情?
電影最終幕,大堆官僚在點算Kane財產,在豪宅裡把已逝主人的藏品分類,值錢的放一邊準備變賣,不值錢的一概扔進火爐即場銷毁。其中一個木製雪橇玩具被指為「便宜貨」,被扔進火爐。
鏡頭大特寫雪橇的圖案,正是一朵人手畫的玫瑰花圖案。回帶電影開場,貧窮的Kane在冰天雪地的美國小鎮,被逼離開親生父母,到富翁家作養子,母子別離之前,少年Kane正在小屋門外的積雪上玩樂,伴着他離家的只有那只雪橇玩具。即使富甲天下,死前一刻,他還是想起自己那個寒微的家和父母。
我們的大國民,又有沒有他的玫瑰花蕾呢?黎智英坐囚前,不只一次接受訪問,說得哽咽,「香港的自由社會給了我這一切,為了回報這份自由,或許是時候我要為它付出。」“I came here with nothing, the freedom of this place has given me everything. Maybe it’s time I paid back for that freedom by fighting for it,” (法新社,2020)
12歲的黎,游水來香港後,由工廠散工做起,之後矢志要當老闆,開了製衣廠,佐丹奴曾是八十年代非常成功的成衣品牌,其推銷手法新穎,讓黎氏擁有強大資本,進軍傳媒業。
在傳媒業,由《壹週刊》到《蘋果日報》,他以優厚的薪酬招兵買馬,然而要忍受高壓工作環境也讓不少傳媒人又愛又恨。《壹週刊》聞名的「鋤書會」讓人聞風喪膽,公司競爭激烈,黎老闆炒人也手起刀落,如此管理風格和一般文人辦報相去甚遠。但香港曾經有一種精神,就是雅俗混雜,創意爆發,沒有界線的創新,也讓整個香港傳媒界風起雲湧。
在壹傳媒工作過的人,被該公司解僱過的,或會擁有深深的恨,但我也認識不少同業,對公司,對黎老闆,又恨又愛。尤其在香港如此風雨飄搖之日,黎氏本有機會脫身,但他卻一步一步走進牢獄。一位生意人,由擁抱自由市場,到擁抱自己相信的理念,不能自拔。
壹集團至今,有多位高級管理層及主筆以國安法被捕。公司資金被凍結,向員工出糧也有困難。有員工卻說,寧可自動辭職也不願被解僱,「不想公司蝕錢」。
黎老闆在囚車出入法院,原來追着囚車喊「老闆!加油!」的壹集團高層,現在自己身在囚車中,換成其他暫且獲保釋,或暫時安好的同事追着囚車大喊:「羅生,加油!張生,加油!」採訪法庭的《蘋果日報》記者,由寫抗爭者的故事,變成寫老闆的法庭新聞,變成寫上司成為被告的採訪筆記。
一位在《蘋果日報》打工的攝影記者說,在法庭第一排旁聽後,被公司派往「上山」去拍攝羅偉光總編被收押荔枝角收柙所的照片。由於那個山坡偏僻,要爬好一段路寄身樹叢以超長鏡才可以拍攝得到。「幸好你下囚車時沒有回頭,否則我應該會崩潰了。」平日在公司撞口碰面的上司,這一天,成為了照片新聞裡的主角。零距離的痛楚。
在香港,被關押的抗爭者,包括黎智英本人,在香港監獄有權訂閱一份報紙閱報,當中包括蘋果日報。這是牆外人們不明白的狀況。沒有了蘋果,就如切斷了關柙者對外資訊的一個重要選擇。很多記者或作家繼續寫實體報,也是抱着這種「文字可以進牆」的原因,奮力揮筆下去。總有一些東西,網絡不可取代。
說回我們的「大國民」,他沒有孤獨終老,因為他走了一條不一樣的路。黎老闆的妻子,在壹集團運作的最後一晚,受同事擁簇,在最後一份《蘋果日報》付印的時候,她獲員工們的深深擁抱。
或許,黎老闆也有他的「玫瑰花蕾」。據說,黎智英還未偷渡來港時,只有八、九歲的他,替別人在廣州車站開車門托行李,獲得小小打賞,有時是錢,有時是禮物,有時甚麼也沒有。
但他很記得,有人給了他一片巧克力:「我那時完全不知道香港是怎樣,但把巧克力放在口中,天下間有這麼美味的東西,來自一個地方叫香港,那時我便認定,香港就是天堂,我要去那個地方。」
(圖片來源:By RKO Radio Pictures, still photographer Alexander Kahle - International Photographer, Volume XII, Number 12, January 1941 (front cover), Public Domain,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46766797)
牀單英文 在 Eddie Tam 譚新強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譚新強:香港COVID疫苗情况:擔心東不成西不就
美國大選至今已一個多月,本應早已塵埃落定。結果一點都不接近,拜登拿到的普選票比特朗普多700多萬票,預計選舉人票結果是302對236,跟2016年特朗普的得票一樣,當年他已吹噓那是一場landslide victory(壓倒性勝利)!
特朗普不認輸是意料中事,他在多個州份提出超過50次法律訴訟,在某些結果接近的州份亦重點選票,但結果毫無改變,各州法院亦判特朗普敗訴,最高法院更不接受聆聽對賓州選舉結果的挑戰。
得州總檢察長告4關鍵州州議會
下周一50個州的選舉人即將在華盛頓正式投票,但周二得州共和黨總檢察長(attorney general)帕克斯頓(Ken Paxton)──此人正被檢控證券訛騙及受到貪污調查,竟前所未有地直接入稟聯邦最高法院,控告賓夕法尼亞、喬治亞、威斯康星和密歇根等4個關鍵州份。他已不再是企圖挑戰選舉結果,而是控告這些州議會,早前容許郵寄投票是違法行為!如成功,將取消近千萬選票!後來更瘋狂的是另外17個州份的共和黨總檢察長和特朗普以私人身分,也加入訴訟,對最高法院施加壓力,接受此無理取鬧案件。特朗普親自提名3名大法官,包括臨近大選前數周,醜陋地塞進去的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形成6保守派對3自由派的局面。即使如此,按大部分憲法專家的意見,最高法院接受此案的機會非常低。
即使最後特朗普仍然失敗,他仍對美國整個憲法、選舉和所謂民主制度,製造前所未有的傷害。我已多次解釋,《美國憲法》已非常古老和過時,充滿漏洞和不公之處,也不可全怪傑弗遜(Thomas Jefferson)和麥迪遜(James Madison)等開國元勳(founding fathers),他們實在無法預計近250年後的政治情况和科技水平,當年成立選舉人制度的主要原因是保護擁有奴隸制度的南方州份權益,另外亦因交通和通訊不便,所以從普選(最初沒有)至選舉人投票,再到國會確定日,至最後宣誓就職,整個過程複雜且需時近3個月(本來更長)。
過往100年,隨着社會和科技進步,美國選舉制度雖沒改變,但實質執行已變得順暢。理論上有極大自主權的選舉人,亦變得只按傳統,跟着本州普選票結果來投票,只有極少數會故意投相反票(後果最多是罰款)。其餘選舉細節如怎樣處理郵寄票,更毫不重要。過去雖曾出現選舉人票結果與普選票不相符,但非常罕有,所以勉強過骨。過去20年,這反民主現象已變為經常性,且已成為共和黨勝出總統寶座的唯一方法,所以他們就愈來愈喜歡鑽研憲法的各個漏洞,利用這些反民主手段來企圖達到政治目的。
這種鑽憲法漏洞的玩法對美國製造極大傷害。如成功就突顯美國其實並非一個少數服從多數的民主國家,共和黨人的回應一般正是:「誰說美國是民主國家,我們只是一個沒有皇帝的共和國。」好,如果是這樣,就請不要整天把民主掛在口邊,不停批評甚至攻打其他美國主觀判斷為非民主國家!今次選舉,即使最後拜登仍能宣誓就職,社會分裂仍非常嚴重,將有近半已感染思想病毒的美國人,不會接受拜登總統的合法性。至今仍有近九成共和黨兩院議員,未有公開接受選舉結果。大部分外國元首已向拜登發出賀電,唯一最重要例外是俄羅斯總統普京……
COVID疫情對美國政治毫無興趣,只等待機會,繼續散播,繼續殺人,周三死亡人數3200多,再創新高(周二美股才剛創新高,真諷刺)!特朗普繼續漠視疫情,帶頭舉行盛大宴會和集會,當然更鄙視已成為政治圖騰的口罩,其實只不過是在草菅人命。即使疫苗已快到手,但相信到拜登1月20日上任時,美國COVID死亡人數仍將再增近10萬,在這段時間死去的人最不值。數周前,COVID已升為美國頭號殺手,超過了心臟病和腫瘤。我真的認為特朗普犯了蓄意謀殺罪!
新冠病毒已成美國頭號殺手
疫苗的發展速度確比預期迅速,實驗結果顯示的有效率亦非常高,令人振奮!西方最先跑出的是輝瑞(Pfizer)與德國BioNTech合作,和莫德納(Moderna)的兩種利用全新mRNA技術的疫苗,有效率可能高達95%!英國率先批准輝瑞疫苗,周三已開始為年老國民注射,相信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FDA)亦將在本周批准緊急應用。除此,英國阿斯利康(AstraZeneca)與牛津合作,以較傳統技術發展出來的疫苗亦已接近成功。
mRNA疫苗似乎有不少好處,有效率非常高,據說製造過程較快和簡單,較容易擴大產能。最大弊端是需要極低溫冷藏,輝瑞的需要攝氏零下70度,且儲存有效期只有數周,莫德納的亦需要零下20度,儲存期較長有數個月。疫苗本身未必非常昂貴,但冷藏和冷運輸設施形成極昂貴和高難度挑戰,尤其在發展中國家。同時因為是全新技術,所以有效期有多久,注射後能否仍傳播病毒,是否可只注射一次(暫時兩次)等問題,仍未有肯定答案。短期副作用包括發燒、頭痛和疲倦,長期副作用則不可能馬上知道。MIT有AI研究顯示輝瑞疫苗對亞洲人的有效度可能略低於白人,如屬實,真的有點欺人太甚,連疫苗都有種族歧視!另有或只是陰謀論的傳聞說疫苗可能影響女性生育,亦希望是假的。本身有嚴重過敏症的人可能也不適合接受疫苗。
所以有不少專家認為阿斯利康和其他較傳統技術的疫苗,危險性較低,亦只需普通冰箱的攝氏3至4度儲存設施,將成為全球普遍使用的不二之選。但暫時實驗結果顯示阿斯利康的兩針疫苗注射有效率只有約70%(實驗情况可能有點出錯),仍不錯,但低於輝瑞和莫德納的95%。
其實最先宣布成功發展疫苗的是俄羅斯Sputnik V(Sputnik本為蘇聯全球最早人造衛星太空計劃的名稱),已在俄羅斯應用。但因對外公布數據不多,不知其他國家會否採購。中國也在全速發展COVID疫苗,最少有5種已到第三期臨牀測試。據聞在內地已有近百萬人接受了科興(Sinovac)的疫苗注射,近日阿聯酋亦已完成國藥(Sinopharm)的疫苗測試,有效率為非常不錯的86%,準備廣泛應用。康希諾(CanSino)的mRNA技術疫苗,亦已收到墨西哥的3500萬劑訂單。
採購分配疫苗必被美國政治化
疫苗必將被美國和其他國家政治化。首要問題是採購疫苗的優先權和分配情况。美國已在輝瑞落了1億劑的訂單,只夠5000萬人使用,據聞本來輝瑞給予美國加至2億劑,但遭特朗普政府拒絕。但現在後悔了,特朗普當然顯示自私霸氣,近日已簽署行政命令(executive order),可隨時迫使輝瑞等藥廠優先為美國人製造疫苗,置其他國家訂單不顧。我真佩服極度自私的美國政府,甚至自認中肯的美國傳媒,還好意思批評中國宣布將把疫苗跟發展中國家如菲律賓、馬來西亞和非洲,以至全世界分享,為有企圖的陰謀!
更諷刺的是,即使美國能自私地囤積大量疫苗,被思想病毒感染了的美國人,遠超過一半將拒絕接受免疫注射。調查顯示黑人COVID死亡率是平均的3倍至4倍,但不幸更抗拒疫苗,不少人將繼續無謂犧牲。按過去經驗,任何需要兩次或以上注射的免疫(如HPV),接受第一次注射後回去接受第二針的從來不到50%。尤其COVID疫苗有不輕副作用,很可能完成兩次注射的比例更低。
國際間的疫苗外交政治也必非常激烈,亦將導致無謂犧牲,更將阻慢延遲旅遊重啟和經濟復蘇。例如我非常懷疑美國會否承認中國疫苗的有效性,如不承認,美國如何可能會重新容許中國旅客到訪美國;相反,中國又會否承認美國的疫苗?意思是即使某美國人或其他人,證明接受了美國某疫苗注射,中國會否免除現在要求每個入境旅客的兩周隔離?最科學化的做法是任何旅客入境時(中國或其他國家一樣),應進行雙重PCR病毒測試和抗體測試,以證明有沒有病毒和足夠抗體水平。但今年治疫情况,已看清楚除中國和少數其他國家外,其他大部分西方國家如美國、英國和瑞典等,政策混亂且嚴重反科學,結果導致大量傷亡。至今仍有大量人錯誤以為COVID只影響老人,並未導致太多過早死亡的所謂額外死亡(excess deaths),可能反而有省卻未來養老金的「好處」!此說法或政策除了極度殘忍外,科學上更完全錯誤,今年美國的額外死亡量跟COVID死亡人數幾乎一致,且20至40多歲的較年輕群組額外死亡率最高。我亦解釋過即使能復元,很高比例的所謂康復者有長期後遺症如精神病、心臟發炎、肺功能受損,以及血液循環系統出現血塊等嚴重問題。
香港已出現頗厲害的第四波疫情,不幸需要再收緊限聚令,對餐飲和零售等行業,是個黑色聖誕節。專家更警告今輪疫情的病毒株似乎比早前的殺傷力更大,即使年輕人的病情也較嚴重。本來我也希望能參與新加坡或更重要的中國內地跟香港的旅遊氣泡,但隨着疫情轉嚴峻,已成泡影。我們唯有耐心等待疫苗的來臨,但我有點擔心何時疫苗才會到港。從前香港自誇是個重要國際都市,金融中心地位幾可跟紐約和倫敦比併,所以西方最新的時裝、食材、科技產品,甚至醫藥,我們都可以率先拿到手,中國內地產品反被忽略和看低。香港醫學界雖長期嚴重缺乏人手,但仍要求外地醫生通過異常困難的執業試,合格率不到10%,且主要用英文,對內地醫生尤其不公平。
爭取中外疫苗有隱憂 港重新通關無期
醫藥也一樣,西方的審批過程較快和簡單,對內地醫藥的審判過程複雜和長很多。過去內地醫藥和疫苗確出現過多宗醜聞,但近年已有進步和改善。今次中國控制疫情較佳,其實反而少一點盡快研發疫苗的壓力,可以小心一點和多花點時間進行測試,希望疫苗質素更好一點。中央政府亦已宣布將確保部分產能,供應香港。
問題是如今中國跟美國和英國的關係正處低谷,加上美英口頭上支持香港,但行動上反而是多方面制裁香港,所以不禁懷疑即使香港政府已向輝瑞和阿斯利康等多家西方藥廠落單,但他們什麼時候才會交貨?優先是肯定不可能的了,不給美國和其他國家插隊打佔已不錯,如明年中開始收到已滿意。如中美關係在拜登領導下無改善,甚至轉差,那麼最後會否交貨都不肯定。
同時如香港政府和市民對內地疫苗的歧視態度不改,那些所謂專家又再借故多番留難審批過程,或故意中傷疫苗質素,令香港人產生抗拒,那麼香港就可能什麼疫苗都沒有!香港跟中國內地和世界各地重新通關,將更遙遙無期!
但不用擔心悶死在這孤島,其實境內有250多個島嶼,你遊覽過多少個?
最後,專欄將暫停一周,先預祝各位聖誕節及新年快樂!
(中環資產持有莫德納、國藥及康希諾的財務權益)
牀單英文 在 譚蕙芸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唔想煮出黎變咗一碟鬼佬唐餐」
加拿大主流傳媒裡香港移民新聞工作者可以做的事
一年前的夏天,Lucy(化名)經常失眠,又或者驚醒於加拿大的凌晨,正好是香港下午,林鄭月娥宣佈撤回逃犯條例,她忍不住流下幾滴眼淚,數小時候Lucy就要起牀上班,到加拿大的英語主流傳媒工作。香港是她讀書成長的地方,她一直在心裡視自己為「香港人」,但幾經辛苦才能打入主流社會,成為少數加入主流英語傳媒的華人臉孔,在辦公室處理新聞資訊,一定要保持專業冷靜,以加拿大人的思考框架編採新聞。
「只有幾個熟悉的同事,知道那陣子我情緒掉進低谷。有些香港朋友,根本在示威裡面,變成了同事採訪的新聞原材料。對我來說,Hong Kong is not Just another story, It is personal.(香港不只是一個新聞題材,是一個我有感情的地方)」
派往香港採訪的,卻不是對香港情況瞭如指掌的Lucy。加拿大全國的大型新聞機構,內部結構複雜,分本地、全國層次,又分電視、電台、網上版,即使編採流程,亦遠比香港的新聞機構複雜。「香港的新聞機構緊密細小,有點像我們一個城市的本地新聞編採隊伍;在加拿大的大型機構,每個部門分工細緻,不是因為你有香港背景,就會派你去香港。」
後來,其中一位派往香港的同事,是位白人男性,他穿着雨衣,在濕滑的香港街道,目擊示威者跟警察對峙,警員開真槍示警。那位男記者在鏡頭前形容:「What a scary moment(很驚嚇的場面)。」
派誰去採訪,有規有矩。「公司有負責做風險評估的同事,香港那時刻已經被視為 conflict zone(衝突地區)。被派去的記者,要受過特別的危機和個人安全訓練,公司亦要替同事買相關保險,而我沒有受過這種訓練。」
加拿大重視員工權益,編制嚴謹,但從另一角度看,亦有香港資深新聞工作者赴加國工作後,有感在加拿大做新聞,調動不夠靈活。
Lucy成年後移民到加拿大,曾於當地華人傳媒做記者,近年加入這間加拿大傳媒機構,有一定資歷。「到了決策層,加拿大主流傳媒裡,大部份是老年白人男性。」近日北美掀起種族歧視的討論,加國傳媒機構紛紛檢視這種情況。
過去一年,令Lucy對工作有嶄新體驗。「過去一年『香港』出現在我們機構重要新聞版面的次數,是我工作生涯多年來的總和,『香港』登上重要新聞的日子,最少十餘次。」相比起2014年雨傘運動,以前「香港」要登上加拿大新聞焦點,只有遇上六四事件周年、加拿大官員訪港,才偶爾有機會提及這個遠於一萬公里以外的地方。
而對一般加拿大讀者來說,「香港是甚麼」本身或許已經說不清。
另一位較年輕的香港移民記者Sally(化名),剛加入另一家加拿大主流傳媒,她承認,自己資歷不足,人微言輕。但Sally之前曾在一間「多元文化傳媒」裡工作了多年,明白要把少數族裔新聞打入主流之難。加拿大實施多元文化政策,政府會鼓勵一些頻道把廣播時間割成小塊,每日以不同語言提供資訊,協助新移民融入社會。
Sally本身是香港移民,但成為後監制後,一個人負責多種語言的新聞編採工作,包括「廣東話」「國語/普通話」「旁遮普語」「他加祿語(菲律賓語)」和一些歐洲語言。
「對一般加拿大觀眾來說,香港就是一個比較自由一點的中國領土罷了。香港發生人權問題,跟在西藏發生人權問題,從加拿大人觀點來說,不就是一樣?情況又像一個說旁遮普語的人跟你說,『我們跟印度人是不一樣的』,香港人又會用心理解嗎?」Sally反問道。
Sally形容,在多元種族新聞機構裡,基於實際運作考慮,廣東話及普通話新聞編採工作,密不可分。「來自台灣的同事,會與來自中國內地的同事一起合作。究竟用繁體還是簡體字,用語是怎樣,每一件事都會在編輯室裡互相遷就。」Sally有時會把一段香港新聞,同時製作給廣東話和普通話頻道,「我會作出微調,畢竟受眾背景不同。」
Lucy工作上的同事,也有幾位來自中國內地的加拿大人,平日大家會專業地合作,亦是好友,但去年她感到特別孤單:「即使編輯室裡有其他華人,雖然大家有交流,但他們或許是國內移民來,和我背景一樣的完全沒有,感受特別孤獨。」
但 Lucy把孤獨化為力量,在反修例最初,她在公司內部提供了很多補充資料給同事,希望同事能掌握事情脈絡,同事都樂於向她詢問資料,或找受訪者聯絡方法:「簡單如香港有七百多萬人口,所以有一百萬人出來遊行,那個比例反映了事情嚴重性,同事也未必知道。」她把香港歷史,一國兩制是甚麼,反修例運動重要日子如 721,831都給編輯室同事解釋一遍。
Sally 和Lucy同意,一些視覺衝擊的畫面很快能吸引到加拿大同事的眼球:「開催淚彈,水炮車呀,裝甲車在理大著火這些,同事會有即時反應。」至於流動的民情,則不一定掌握到。Lucy把「中港矛盾」等複雜的民間情緒,都嘗試解釋給同事知道。
Lucy一位常被派駐外地,富戰地採訪經驗的同事,亦有到香港實地採訪,雖然他也是白人男性,但較了解香港情況,除了拍攝衝突外,亦曾於一個街坊聚集場合,在鏡頭說了這番話:「這正是香港政府和警察要擔心的事,這場運動不只有示威者要求政府改變,一些社區的街坊也一樣。」
Lucy形容,這同事比較了解情況,而她亦在加拿大的編輯室向同事解釋:「除了示威者外,亦有一班和理非,這批和理非很重要,雖然在報導裡沒用上『和理非』這個字眼,但新聞處理上盡可能描述得更精準。是辦公室的白領出來唱歌?還是街坊聚集?不是所有出來的人行為都一樣。」
細緻到用語也值得斟酌,究竟統稱示威者為「Anti-Government(反政府)」還是「 Pro-democracy(爭取民主) ?」兩個用語在Lucy的公司也有交替使用。有時候看到街坊裝市民出來,她認為可以用到「 Some Civilians」(部份平民),會比只用Protestors這個字更精確。
Lucy的新聞機構,重視「中立客觀持平」,和香港傳統媒體一樣,也會做平衡。「除了黃之鋒、何韻詩;我們的節目亦會找葉劉淑儀、湯家驊,因為一定要嘗試做平衡。」她機構一方面有同事訪問了一位示威中被拘捕的加拿大籍港人,同時亦專訪了一個支持中國政府的加國華人,亦有同事邀請了一位香港警察的太太做訪問。
「我們有嚴謹的新聞倫理規定,有時我自己找了一個受訪者,也傾向先找另一位同事跟受訪者做初步訪問,多一個人幫手,可以減少我個人傾向影響了新聞故事。這是我們守則上要求的標準,我亦嘗試去做。」
加拿大地域差異,亦會影響一個報導能否出街。溫哥華的同事製作了一些頗細緻的報導,例如一個移民香港人家庭關係撕裂,老人家是藍絲,孫兒是黃絲;溫哥華人發起撐黃店運動。Lucy 形容,溫哥華的華人移民數目較多,會因受眾人口組成,令香港新聞較易成為題材。至於加西以外地區,同一題材可能只登上網絡新聞,不會上到電視層次。
Lucy和Sally異口同聲認同,香港新聞能否突圍而出,必須面對其他新聞題材的競爭,好像今年加拿大肺炎疫情嚴峻,加上美國的種族衝突,相比之下,香港新聞變得次要了。
例如有約50名香港示威者到加拿大尋求政治庇護,Sally向上司提出訪問計劃多次,由於畫面聲音未必吸引,並忽然爆出北美洲種族示威和警暴,這個訪問一直被擱置。「任何香港新聞,總要拉到加拿大和中國外交關係層次,孟晚舟的新聞在這裡很大,但只會分析加中關係,香港的角色較為次要。」Sally解釋道。
很多人把北美洲警暴,警員跪頸這畫面,聯想起香港拘捕場面。 Lucy和Sally同意,這個聯繫或能令香港新聞稍微「重出生天」,但執行起來不容易:「駐香港的記者已經全部離開了,我們最多使用通訊社稿件,把這個兩地警察的類比放在網絡版本上,提及一下。」Lucy說。
要派駐記者到香港,涉及龐大開支,一般逗留香港兩星期就會離開。或等事情再升溫才再派人,Sally目睹過:「中大一役,公司還未派人去香港,到了理大出事,派人坐飛機過來,到埗時已錯過了最重要時刻,唯有去商場拍攝唱歌。」
對於國際傳媒曝光能夠對香港事態產生甚麼影響,Sally較悲觀,她形容,提出香港採訪題目,常要面對上司挑戰:「關我們加拿大甚麼事?」「說到底,香港只有50個人找庇護,數目不多,加拿大政府不願意在政策上承諾甚麼,故事沒有推進。政府官員只會說,香港住了30多萬加拿大人,有甚麼事歡迎你們回家。」直至港版國安法推出,加國政府宣佈暫停引渡協議,停售敏感軍用物品,香港才登上加國新聞要聞一會兒。
「多一個香港人在國際傳媒裡,想講好香港故事,是美好目標,也是一種幻想,實行起來很多掣肘。就像我入到去,只是新聞機構裡的一粒螺絲。在一些加拿大人心目中,香港的新屋嶺發生甚麼事,和新疆發生甚麼事一樣遙遠。美國簽了香港人權民主法案,加拿大電視台最多用30秒報導,這邊的人會覺得,只是簽一份象徵式文件,無人有太大興趣,但香港人則會覺得很大件事。」Sally說時有點無奈,又有點洩氣。
Sally認為,繼續把聲音帶向國際傳媒是應做的事,但效果未必即時:「要了解不同地方的政治運作,不要太天真,你去國際上做遊說,或在傳媒受訪是好事,能把香港人聲音帶往西方主流平台,或許幫到一點,但不會立即有轉變。」
Lucy資歷比較深,有較實在的想法,「好希望把香港故事較全面帶出來,至少不會做到變咗『鬼佬唐餐』。」在外國招待非華人的中菜,一些菜色會為遷就外國人口味變得不地道。
其中一個文化落差,就是去年反修例運動時,解放軍在香港邊境集結。不少西方記者想像快將出現「解放軍入城」。Lucy形容:「我跟同事分析過,雖然我不是百分百肯定,但要出現解放軍立即衝進香港的機會不是太高,也提醒同事,小心別被利用作為某種宣傳。」
Lucy在機構裡已工作了長時間,同事較接納她的意見。「有時可能純粹做翻譯,例如香港警察的新聞稿,中文版比英文版資訊更詳盡,我會翻譯額外的資料給同事知道,即使在新聞裡用不着,也有多點背景資料參考。又像運動裡的細節,一般西方傳媒不會關注,721白衣人這些,我都會提供多點資訊給大家。」
一點一滴,聚沙成塔,香港故事就是這樣述說,無論甚樣,Lucy和 Sally異口同聲認為,「去年後,新聞機構的同事開始明白,華人之中,會有香港背景的,有中國大陸背景的,有台灣背景的,大家的思維未必一樣。」Sally記得,去年支持香港的集會在加拿大各城市舉行,同場出現揮舞國旗的愛國人士,雙方水火不容,需要加拿大警察介入,不少西方傳媒工作者首次見證這種「壁壘分明」。
Lucy解釋,香港新聞難登主流平台原因:「事實上,在北美洲傳媒裡,沒有足夠的香港背景的人在工作,沒有形成一種代表性,沒有足夠牙力去做香港新聞。全世界國際傳媒的決策層都是年老的白人。」
「基本上,國際傳媒也有他們的本地觀眾,BBC面對的是英國人,Washington Post的是美國人。你不能只講對香港人覺得重要的事,要令國際傳媒的本土觀眾覺得,香港的事關佢地事,讓受眾感受到和他們有切身關係。還有,機構有自己的財政考慮,要面對新聞競爭規率,為何香港新聞值得佢地投資落去報導?這是香港新聞難上頭條的原因。」
話雖如此,但Lucy卻明言,雖然自己肯定是一個加拿大人,但對香港仍然「用情很深」。
訪問最後,Lucy感觸地道:「去年好像是一趟哀悼的過程,由百萬人上街那天起,我已經覺得好唔妥,一路睇落去,和很多香港人一樣,我無辦法接受到『香港已死』。其實,作為一個移民,自從雨傘運動之後,我也不想再談及香港,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講,我是一個『逃兵』,任何人逃走來到加拿大都是一個『逃兵』。我覺得自己連評論香港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我自己比太多人更幸福了。」
「我只能說,上年處理香港示威的報導,要完全獨立於感覺是沒可能。情緒最低落之時,我作為一個記者的直覺,香港人的直覺,心態上是,為了香港的朋友,我只希望把故事好好鋪陳。但做報導的時候,有種深切的悲哀,作為一個海外記者的無助,我擔心我唔可以把香港故事完整地述說出來。」
「但在一個主流傳媒工作,我必須要從『外國人的角度』去看香港新聞,因為我們機構也有新聞選取的過程,不能只用香港人的角度去看,那種矛盾,我自己香港人那部份,只能收在很私密的地方。」
今年夏天,Lucy工作的新聞機構製作的香港反修例運動報導,拿了一個新聞獎,巧合約在運動開始一周年。她知道,加拿大一般國民,很少人會記得這日子。
港版國安法登場,Lucy的公司卻因報導香港而拿了個新聞獎:「悲哀到一個地步,完全無能為力。我在這機構工作了這麼多年,遇上去年的事件,好像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但過程是卻很痛苦,很無奈。那個關於香港報導的獎項,我寧願不要那個獎,我寧願一切沒有發生過,寧願失去這些拿獎的機會……這是作為一個香港人的想法,不是作為一個加拿大人,或者一個新聞工作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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