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想妳了！】
（2018年10月23日舊文）
這次一個人出差，第一站來到里昂。晚上忽然想到，可以再到法國名廚保羅・包庫斯的東站看一看，離飯店很近。五年前，跟太太度蜜月，來過這一家餐廳，當時是吃午餐，客人一樣多。今天剛好坐在當年的位子旁邊。
不太餓，所以只點了一份生牛肉。接下來是隆河葡萄酒行程，所以也點了克羅茲－艾米塔吉（Crozes-Hermitage）白酒。送來的是克羅茲－艾米塔吉紅酒，我說不對，我點的是白的，生牛肉就要配白的。
地緣之故，里昂喝很多北邊的薄酒來，跟南邊的隆河葡萄酒。左邊隔壁桌，也要點隆河酒，服務生說了一長串隆河產區的名字，客人聽了直接說：「我要聖－約瑟夫。」說得如此自然，讓我一度有種錯覺，他上過WSET葡萄酒高階課程。
保羅・包庫斯生前，在里昂開設了一些平價快餐店，用東西南北命名，每一家店都有一個主題，我今晚來的東站（Brasserie l’Est），主題是「旅行」。利用車站舊建築，打造即將啟程的用餐氛圍。客席區通常還會有小火車，繞著天花板，發出轟隆隆的聲響。但是今天火車沒有動，我問服務生，他說，今天早上就故障了。我說，應該是罷工吧？這個梗很法國，所以他笑了。
食物的品質很好，連薯條也很好吃。在這裡，關於食物的品質，沒什麼好說的，超水準演出。句點。來里昂，別忘記挑兩間保羅・包庫斯的Brasseries試一試。還有舊城區，有幾間不錯的餐廳，有些餐廳有整顆的小牛腎。全法國，我最中意里昂跟阿爾薩斯的小牛腎料理。
吃到一半，有人要慶生。服務生拿著里昂傳統的音樂盒，把手轉呀轉，發出里昂傳統布偶戲的音樂。不是生日快樂歌，而是某種比生日快樂歌更容易讓人想笑的奇怪旋律。想著想著，我現在了解，為什麼不用生日快樂歌，因為太僵化了。唱生日快樂歌的時候，你有幾回是真正的快樂？
餐後，按照法國慣例，應該要來份甜點。可惜我飽了。我說，咖啡可以，甜點免了。在法國，要用法國的方式喝咖啡，就是把糖丟進去，然後故意不讓糖完全溶解。喝到最後一口，特別甜蜜蜜。
喝完咖啡，我驚覺，法國里昂沒有用白蘭地涮洗咖啡杯的習慣。最近半年，染上了用白蘭地洗咖啡杯的「惡習」。但是無疑的，這是幫助消化的好東西。效果僅次於義大利的苦酒Fernet Branca。
不知不覺，十點了，人群漸漸散去。我也應該回飯店了。「L’addition!」這是法文「帳單」的意思，就是要結帳。順便來個法語教學吧，你知道，在法國要結帳，就要說L’addition，發音類似「拉低胸」，如果衣服拉低一點，或許可以折抵小費。講到小費，現在法國應該已經沒有給小費的習慣了，所以拉低胸也沒有用。
右邊的隔壁桌，是兩位老奶奶，離開的時候，放了一張五歐的鈔票在桌上。她們離席之後，前面那桌的中年先生，對服務生說：「欸，那桌上有鈔票耶！」一副很驚訝地樣子。是的，別懷疑，現在法國不需要付小費，只有美國才要付（高額的）小費。老奶奶來自過去，而過去，又讓我想到老婆，因為我們五年前來這裡度蜜月。
寫了那麼多，其實動筆只有一句話要說：「老婆，我想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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