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失控的前奏≫ ＃henrysir創業日記
❝Henry，如果你想繼續同我地合作，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做。你要提供一張醫生證明，證實你冇呼吸系統疾病，先至可以繼續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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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憤怒充斥著我體內每個細胞。
大舉宣傳的思維課程宣告失敗，學生剩下8人，收入只有$4000。
現在，更收到了一張無情的賬單。
我心裏面已經準備好一堆台詞，打算老闆一拿起電話，
就向他連珠炮發，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
開始了。
「喂？老闆，你點解要咁對我？」
「我知道個思維班蝕錢，第二期得返一半學生，我都好唔開心，但你冇理由係呢d 影印費度屈我錢。」
「大佬啊，我嗰日只係問counter同事影印左兩份筆記，點解要收我25.5啊？只是兩份筆記而已？我在海景影印十蚊有找，點解你要食水甘深呢？」
「OK fine，我仲以為你係一個基督徒，冇諗過原來你都係一個生意人。原來你做生意既手法都係同其他大型補習社一樣，鍾意收埋D雜費、影印費敲詐老師嘅血汗錢。」
「人地規模咁大，我俾佢揸都合理吖，但你只係一間小型補習社，你憑咩？你有咩解釋？」
老闆一收到電話嘅時候，都有點愕然，被我連環攻擊之後，一時反應不了。
原先有傾有講、充滿熱誠的年輕導師 Henry Sir，今天突然翻臉，變成一個他完全不熟悉的人。
電話中，我隱約聽到老闆身後有小朋友的玩樂笑聲，估計他當晚應該在享受天倫之樂。
怎料被我這個突如其來的瘋子破壞了他的雅興。
老闆細細聲同我講：「Henry Sir，我陣間打電話俾你，等我調查清楚發生咩事先。我而家完全唔知你up乜，所有野都是你單方面的判斷。我要問問同事，gather所有facts，了解來龍去脈才可以判斷到。」
發洩過後，我所有的怒氣都已經消失得七七八八。
這個時候，亦是最用最容易被人說服嘅一刻。
15分鐘後，老闆打電話給我說：
「Henry，我已經查明事情嘅真相。同事同我講，你果日印左兩本筆記係咪？」
「我哋其實唔鼓勵老師係我地補習社印筆記，如果個個老師都好似你咁，係度狂印筆記，我哋counter同事workload會好大。佢走去幫你印筆記，就招呼唔到客人，所以，你要理解我點解要堅持呢個收費policy。」
我無言以對，我想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回應老闆。
當時對話氣氛非常糟糕，我其實有少少覺得自己錯怪了老闆，實在不知道如何回應。
現在，輪到老闆連珠炮發了...
「Henry，你知道嗎？當時我支持你開呢個班，因為我覺得你係一個有教學教學理年輕念的年輕人。我決定開呢個思維技巧班唔係單純為賺錢。」
「當時我哋都有共識，呢個班係為學生而開，呢個班有實際嘅存在意義，呢個班係一個新嘅嘗試。」
「咁而家發現效果唔係太好，我哋可以再調整架，再改良得更好，係咪？ 」
「Henry，有時發脾氣，係解係決唔到問題，只會逼自己埋牆角。」
當老闆講到呢個位嘅時候，我已無地自容。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
我知道我的衝動，可能已經對老闆做成了傷害。
老闆是我在剛入行的時候，唯一肯支持我的人。
既然，我已經唔打算做私人補習或加入大型補習社
（老老竇竇，以當年的學生人數，根本冇本事加入），
這個老闆，便成為我唯一的靠山。
可是，我卻為了＄25.5 和他翻臉，很愚蠢吧？
$25.5我俾唔起嗎？不是，只是條氣唔順。
以上這些對白，到2016年的今天，我還是記得很深刻。
因為一個人發窮惡嘅時候，真係咩都做得出，
甚至會展現自己黑暗的一面。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感受到被自己的情緒騎劫的狀態。
我對老闆說：
「我明白你們公司的policy，我會好好消化你頭先講乜。」
「但是，我覺得... ... 思維班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希望多一點時間去調整。」
「下一期新班，我想遲一個月才開。」
老闆答應。
掛掉電話後，我雖然覺得自己有少少錯，
但2008年的我，仍然是死硬派，死不悔改。
儘管老闆已經清楚解釋了公司的政策，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這政策「不合理」。
我的確很自私，所有事情，都只是站在自身利益思考。
剛出道的時候，我認為一間補習社的存在價值，只體現於它在多大程度上能支援老師的教學。
老闆從加拿大回流香港，放棄高薪厚職，回香港搞教育。
這間補習社是他用全副身家頂回來的，雖然有教育牌，但很多設施都非常殘舊，我在心裡面不斷埋怨：
他有責任去翻新，為導師提供好的工作環境、
他有責任幫我找學生、他有責任幫我印筆記、他有責任... ...（但從來不去想自己的責任）
2016的今天，看回當年日記的內心獨白，看見當年自私自利、為＄25.5發窮惡的自己，感到很可笑。
8年後的今天，我領悟到一個道理：
❝成功不能單靠自己的能力，如果你決定要和一個partner共同進退，而你又無法幫他改善現狀，你應該盡量包容，而不是chur爆對方。因為，當你chur爆對方，對方也會用同一個態度對待你。而最終，大家都會變得互相計較、互相猜疑，這個惡性循環，成為一個不健康的合作關係。這種純計算利益的合作關係，總有一天會破裂。而且，時間可能比你想像中快。❞
老闆其後說：
「如果你想繼續同我地合作，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做。」
「就是之前同你講的，你要提供一張醫生證明，證實你冇呼吸系統疾病，先至可以繼續教書。」
「這個規定不是我們特登為難你，而是政府的規定，因為我們要保障學生的利益。」
「所以，這張醫生紙請你盡快攪掂，我們才會和你繼續合作，詳情你可以問counter同事。」
我回到補習社問counter同事：「那張醫生紙到底要怎樣拿到？是不是要去搵醫生證實我冇呼吸系統疾病？」
Counter同事不屑地說：「你隨便找一間醫務所就可以啦，都是普通的醫生紙而已，證明下你個人冇病冇痛冇痴線就得喇。」
我接著去了尖沙咀的一家診所，問醫生拿這張「冇病證明」。
本來，我以為這是一件簡單的事。
後來，這件小事演變成為一個我畢生難忘的污點。
下一集，我會同你講我一生中，其中一件最後悔的事，
這件事，成為我做人和做事態度的一個轉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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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lshenry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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