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真實的西遊記
貞觀三年(629年)秋八月,玄奘法師由長安出發了。
在《西遊記》中,玄奘出長安可是個無比盛大的場面。比如說,唐太宗封他為「御弟」,給通關文牒,賜千里良駒、盤纏、隨從,在文武百官和長安人民的簇擁下,玄奘風風光光出了長安。
但實際上,歷史上的玄奘其實是個偷渡客。別的不說,他是護照也沒有,簽證也沒辦,趁着月黑風高,做賊一般溜出了長安城。
這樣的出發方式,不但不體面,還冒着生命危險:一是非法出境被抓到了肯定不是個兒;二是縱然越境成功,當時的向西之路也非常危險。還記得嗎,這一年,可是唐太宗派遣李靖、李勣出兵攻打東突厥的時候。刀兵無眼啊,你說你這是哪根筋搭錯了吧。
玄奘大概沒考慮到這些問題,或者說,就算考慮到了,他也無暇顧及,甘冒風險。能讓人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無非那麼幾個原因,一是愛情,二是自由,三是大義。而比這三者更有驅動力的,則是對真理的忘我追求。
在長安的幾年內,玄奘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從名僧法常和僧辯那裏獲取新的知識,開啟新的智慧了。他曾經就佛法經義的疑問列出了100條問題,拿去請教法常和僧辯,可是,這些問題本身已經超越了那兩位的水準,更別提給出答案了。
法常流覽了問題單子,說:「我看,天下沒人能回答你這些問題吧?」
玄奘猶如被當頭潑了一桶冷水,十分沮喪。
法常於心不忍,又說:「這也不一定。如果是天竺高僧,應該能解決你的疑問。」
說者無心,可玄奘卻把「天竺高僧」聽進了心裏。他立刻找到幾名志同道合的僧人,大家聯名向政府提出遊學天竺的申請。
唐政府是個負責任的政府,他們當即駁回了玄奘等人的出國申請。理由很簡單,兵荒馬亂的,你們偏要往西跑,遇上敵人、亂兵,幾條小命不是白丟了?
申請被駁回後,聯名上書的幾個僧侶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宗教界人士也得遵守國法不是?當然,這些人不包括玄奘。
從蜀地私自回長安,已經違法了,再違法一次也不算什麼。畢竟,在他心目中,佛法遠遠高於人世間的法律。
其實,我相信,我們每個人在某個時期,心中都會湧起一種宗教情懷。這種情懷,跟具體的宗教並無必然聯繫,而是人心對萬事萬物的敏感,對世界本源和終極真理的好奇,對肉身和塵世超越的渴望。
如果留在長安,玄奘大約很快就能成為京城甚至國內佛教界的領頭羊。在同樣癡迷大道、具有高度精神自省能力的唐太宗度過軍事緊張期之後,他很可能親自召見玄奘。即使這並不意味着權力和財富,起碼也代表了光榮和地位。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缺少對佛法的真正理解,沒有真正的了悟,所謂高僧也只是一個裝腔作勢的空殼。一切榮譽、地位、敬仰等附屬品只會帶來膚淺的、世故的生活,一種沒有意義的生活。
這絕不是玄奘為自己選擇的生活。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必須到佛法的誕生地去尋求幫助和提高。
天竺還很遙遠,一人一馬,盡力西行吧。
就在玄奘出長安的時候,李靖接到了討伐東突厥的命令。11月,李勣的部隊也完成了動員。而肅州刺史公孫武達和甘州刺史成仁重已經和進擾河西的突厥先頭部隊幹了幾場狠仗。
隨着二位李將軍的出兵,主戰場沿蒙古草原陰山山脈一帶展開,而西域局勢也開始風起雲湧。玄奘卻不顧一切地往西域進發了。
儘管悟空不在,玄奘還是受到了某種冥冥中的保護,一路上,總有人會幫助他。在順着流經玉門關的河流走了十多裏路後,玄奘已經出了國境。
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此時,唐帝國實際控制的區域,已到達了西方的極限。玄奘,向故土眺望了最後一眼,毅然背向大唐,繼續孤獨的旅程。
不久,他來到了伊吾國。從這裏向西北跨越天山,再繞行中亞草原,便可進入天竺境內了。
玄奘不打算在伊吾逗留過久,可是,他還是耽誤了一些時日。因為當時正值高昌使者訪問伊吾,言談間得知有位大唐高僧正在伊吾歇腳。使者回去後,立刻向高昌王彙報了此事。
那時的高昌王我們認識,就是前面說過的麴文泰。這個時候,高昌與唐的關係還很好,麴文泰聽說此事,便派出數十人馬,到伊吾迎接玄奘。
玄奘堅辭不果,只好跟隨使者來到高昌。一見高昌王,更麻煩了,麴文泰深深被大唐法師的風姿和見識所傾倒,哭着、喊着不讓玄奘走。
這可不能答應,玄奘拒絕了麴文泰開出的優厚條件,要求動身。
麴文泰聞言,換了一副臉色,說:「法師你違法出境,如果不肯留下,那我就按照規定,把你送回大唐去。」
玄奘不動聲色,說:「為了佛法,貧僧一定要到天竺去,雖死不易。」
利誘威逼都沒什麼效果,麴文泰也就不再勉強。不過,他仍然向玄奘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將來法師取得真經,從天竺回來的時候,請務必來我國停留三年,宣講佛法。
這一點,玄奘倒是答應了。可約定雙方都沒有想到,等玄奘回來的那一天,高昌國已經不復存在了。
麴文泰給玄奘寫了一封介紹信,請沿途的各國國王對高僧加以援助。他特別指出:此僧乃本人義弟。
看來,《西遊記》中唐御弟這個情節,是從高昌王那裏移花接木來的。
高昌王的信,並沒有給玄奘帶來很多的方便,有時還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比如說,焉耆國作為高昌的競爭對手,壓根不買帳,對玄奘不予招待。好在他們也不敢對大唐高僧怎麼樣,因此,玄奘便速速離開了焉耆。
再往西走,是一片綠洲,這便是龜茲國。在玄奘眼中,龜茲的意義並不僅限於一個西域小國,因為這是十六國的後秦時期的偉大法師鳩摩羅什的出生地。
鳩摩羅什的父親是天竺人,在即將繼任相位時毅然出家,離開天竺來到龜茲,被聘為國師。因被國王的妹妹逼婚,因而有了鳩摩羅什兩兄弟。
後秦弘始三年(401年),姚興攻滅後涼,親迎鳩摩羅什來長安。在隨後的十多年內,羅什悉心從事講法和譯經事業,主持完成了不下數千卷的譯作。著名的《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也就是簡稱的《金剛經》,就是鳩摩羅什法師翻譯的。
更加巧合的是,鳩摩羅什法師也號三藏。藏,乃容器之意。三藏,也稱三法藏,是指印度佛教聖典的三種分類:經藏、律藏和論藏。
有趣的是,兩個三藏都曾把佛經翻譯的歷史發展推向更新階段,都是里程碑和分界線一般的人物。
話說玄奘在龜茲停留了大約60多天,終於等到天山之雪融化,道路開通,他繼續前進。
走過了最為艱苦的跨越天山之路,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一天,玄奘終於抵達天竺。
在佛陀的故鄉,玄奘終於觸摸到了他連夢中都在追求的東西。當時,天竺與大唐關係還不錯,而印度的僧侶們對這位不遠萬里前來求法的唐僧更是熱情接待,毫無保留地將珍貴的佛典傳授給他。
在天竺居住學習的十幾年,也許是玄奘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吧。但是他知道,這裏並不是自己的樂土,他還要回到大唐去。
出發,永遠是為了返回。這也許是一切具有史詩意味的人生所必然經歷的過程,就像荷馬那部《奧德修紀》中的古希臘英雄奧德修斯一樣。玄奘踏上了歸途。
當玄奘再次進入西域時,大約已經是貞觀十八年左右。十幾年的時間,唐太宗和他的唐帝國,已經製造了一場滄海桑田的巨變。
早在北印度時,玄奘就聽到了高昌國滅亡的消息。這固然讓他歎息世事無常和虛妄,倒也提供了一些便利,因為沒必要去高昌履行諾言,他便可以不經天山南路,直接走西域南道回國。
玄奘越過帕米爾高原,沿崑崙山北麓,經由莎車、于闐等國,前往沙洲,也就是今天的敦煌。
貞觀十八年(644年)孟秋,玄奘歸國的消息傳到了唐太宗耳朵裏。當年,他是一個心存疑惑的年輕僧侶,如今,已成為蜚聲中外的大法師。
太宗微微一笑,他並沒有忘記當年那個最年輕的僧人。
記得在玄奘離奇失蹤後不久,長安寺院的長老們曾經向太宗彙報:由於申請赴天竺留學遭到拒絕,玄奘很可能已經偷渡出境了。
太宗聞言道:「這個和尚挺大膽嘛。」但他臉上並沒有發怒的表情,語氣中似乎還有一絲隱約的讚賞。
長安的和尚們放了心,不久後,高昌王來長安朝見,自然也將玄奘的事情報告了太宗。十幾年間,唐太宗也會零零星星聽到一些玄奘在天竺的消息,瞭解到玄奘在修行上的精進。
漸漸地,唐太宗開始盼着這位大膽的和尚回來。
玄奘在於田時,向皇上呈上一份請罪書,詳細報告了冒犯國法的經過,並提出自己馬上即將歸國領罪。這封請罪書被商隊的高昌人帶回了長安。
雖然玄奘心裏無所畏懼,但當長安使者飛奔而來,對他說皇上原諒他的一切罪責,並熱切期盼他回國時,玄奘心裏還是感到了喜悅。
在沙洲,玄奘又一次上奏長安,因而得知唐朝近期內將會向高句麗派出遠征軍,而太宗本人也將東赴洛陽,指揮軍隊。
這個消息讓玄奘吃了一驚,他立刻從沙洲啟程,趕往長安,希望能在皇上動身前見上一面。
當然,玄奘急着見皇上,不是為了皇上能夠接見他,表揚他什麼的,而是為了向太宗申請建立譯經場的經費和幫助。
數萬里往返,17年歲月,僅僅是偉大事業的前奏罷了。玄奘從天竺帶回來657部經書,需要招募一批通曉經典和梵語的僧人進行翻譯。不然,對於普通人來說,佛經何異於廢紙?
然而,玄奘緊趕慢趕,回到長安時,已是貞觀十九年(西元645)正月七日了。這時候,太宗已經前往洛陽,坐鎮長安的是西京留守司房玄齡。
房玄齡幾天前便接到了太宗從洛陽發來的詔令:使有司迎接之。房玄齡立刻展開準備工作,但沒想到,急於謁見的玄奘,提前趕着回來了。
有司還沒出動,聽到消息的長安人民卻從四面八方趕過來了。聽說大法師將從運河碼頭上岸,大家都往碼頭邊跑。一時間,擠了個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玄奘沒辦法,只好在碼頭過了一夜。等官差來開道時,才進入了長安朱雀大街的都亭驛。街道兩旁已經站滿了人,人們跑來領略這位為佛法觸犯國禁的大法師的風采,近20年時間,玄奘的事蹟早已成了長安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玄奘在長安沒待幾天,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洛陽去了,抵達之日是正月二十三日。見到太宗的日子,是二月一日。
洛陽儀鸞殿上,當世兩個意志最堅定的人會面了。
針對玄奘西遊之事聊了一番後,玄奘盤算着向皇上提出興辦譯經場的事。沒想到,皇上突然說:「大師德才兼備,沉毅堅忍,不如你還俗,來朝中輔佐我吧。」
玄奘吃了一驚,趕忙推辭道:「玄奘自幼傾心佛法,皈依佛門,以普度眾生為己任。還俗之事,萬萬不可。」
太宗說:「有何不可?以你的才華,咱們君臣聯手,打造太平盛世,這不是普度眾生嗎?」
玄奘說:「經邦濟世必以儒,玄奘對儒學一竅不通,怎麼能輔佐君王治理天下呢?還是讓我以佛徒的身份,通過譯經,解除眾生心靈的魔障吧。」
太宗話鋒一轉,說:「好吧好吧,不逼你還俗了。不過呢,既然你已經到過西方,不如再跟我到東邊轉轉吧。一來增加你的見聞,二來我有些事想向你請教。」
沒想到,玄奘依然拒絕了太宗的邀請,此時他心裏只裝著譯經一件事,對於遠赴遼東浪費個一年半載的時間,相當不情願。
唐太宗就沒有繼續勉強,他答應支持玄奘的譯經工作,但也做了一些保留。因為,當玄奘提出到河南少林寺去譯經時,太宗堅決不許,把他留在了長安的弘福寺。
接下來的19年時間,玄奘從著名的旅行家變成了著名的翻譯家。從他譯經的過程和成果來看,他之前說自己不懂儒學,其實是個謊言。
沒錯,大師也是會撒謊的。
(本文由「歷史春秋網」授權「知史」轉載繁體字版,特此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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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史 #中國歷史 #歷史大人物 #吳承恩 #西遊記 #玄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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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資穎在東京住小飯店的照片被媒體拿出來說事(那個房間拿著一枚銅板對空氣刮一刮似乎都可以刮出尼古丁來),朝鮮經貿文化情報 網站PO出平壤西山飯店的照片,稱國際選手參加國際競賽或國內競賽,一律都住在西山飯店。『西山飯店鄰近青春大街與各體育場館,近年才重新翻修,設備一流舒適,是朝鮮目前三間特一級酒店的其中一間。任何一位為國爭光的體育選手,都該受到國家最好的照顧與對待。』
此時PO出這樣的照片,不免有補刀的意味,但那飯店看著看著很眼熟,然後突然在心裡啊了一聲,那個飯店我住過,還寫過飯店開箱文!!!
《樂園》
飯店是荒山裡唯一的建築。入夜後,三十層樓高的氣派大樓於暗地裡綻放金色光輝,鬼魅得如一則《聊齋》。而飯店也真的叫做西山,《西山一窟鬼》的西山,當然,那與馮夢龍的鬼故事無關,純粹只是它坐落西山山頭,因而得名。西山飯店建於1989年,當年乃為世界青年與學生聯歡節參與者提供食宿而建,五百個房間的建築乍看方正,然而內部動線曲折而蜿蜒,2010、2011、2013、2014,沿途數來連號房間,拐彎,又跳回2001。走廊不開燈,得摸黑找到牆上面板,打開照明,一盞燈點亮一盞燈,找到回房間的路。
要說西山飯店不文明也太武斷,房間裡除朝鮮電視台,也可收看央視和鳳凰台,打開電視,溫瑞凡雨中抱著小姨子,通姦者喃喃自語,像咒語又像催眠:「精神出軌不算真正的出軌,精神出軌不算真正的出軌,精神出軌不算真正的出軌……」今時今日電視可以看《犀利人妻》,攜帶手機和筆電入境也可以,唯獨裡頭不能裝載南韓影視節目。手機上網,可以,但行前說明會聽聞領隊說五天1G流量需三百塊美金,只得嚥下口水,心想五天不上網,當網路勒戒算了。然而洗澡時動念尋思:「手機沒有訊號如廢鐵,加上護照、台胞證都扣在導遊手上,萬一出了事,我在這個城市不就徹底消失了?」正這樣想,頭上日光燈光閃了一下,刷一聲停電,黑暗追上來了。
我在平壤的第三夜。
事情是這樣的:年假期間,參加六天五夜的北朝鮮旅行團,團員加領隊僅僅十一個人的迷你旅行團,卻配置了兩個導遊,普通話說得極好的金小姐和申先生。男女搭配,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幹活不累,而是相互監督,嚴防對方說出不利於國家的言論。兩人連日帶我們參觀凱旋門、萬壽台銅像、南浦水壩、人民大學習堂、祖國解放戰爭勝利紀念館、國際友誼展覽館、妙香山等景點,一棟又一棟花崗岩建築,全是彎彎曲曲的動線,到後來看了什麼都搞混在一塊了。
參觀少年宮是下午發生的事,趁著記憶還新鮮,在手機上寫下種種見聞:源自蘇聯,共產國家兒童課後才藝中心,號稱三萬坪空間,一千個房間,至多可以容納五千名孩子在這裡跳舞唱歌和畫畫。自妙香山回到平壤,抵達少年宮已是傍晚,金小姐催促著得抓緊時間參觀,天黑了,外面這麼冷,該讓小朋友回家啦。簡直是房仲帶著看屋似的,這個房間打開,一群打著紅領巾的小朋友圍著石膏像素描;下一個房間打開,兒童交響樂團大鳴大放演奏著華格納《女武神》;再一個房間打開,如同打開音樂盒,十來名芭蕾舞者歡快地跳起舞,小舞者甩頭踢腿,咧嘴笑容,動作複製著動作,笑容複製著笑容,舞者也複製著舞者。沒有個別的我,只有我們。
房間,房間,始終是房間。這個房間打開,有孩子唱歌跳舞,那個房間打開,是萬邦朝貢的禮物,中國國家領導人送來象牙、俄羅斯總統送來黑熊標本,非洲某小國國王送來的刺繡……國際上被孤立的國家需要這樣一棟友誼展覽館證明他們有多受歡迎。房間複製著房間,導覽複製著導覽,解說像咒語又像催眠:「這個少年宮(圖書館、禮品館),原定三年(五年、十年)完成,但軍民感念金日成主席(金正日將軍,金正恩元帥),軍民上下一心,不眠不休地趕工,不到一年時間就完成了。建築裡有一千個房間(三千、五千),可以展示三千萬本書(十萬種武器、一百萬種禮物),全部看完要十天(一個月,一年)」,括弧可以填上任何的景點,觀光客只需要走進房間,把自己放進括弧裡,拍照,填空,然後離開。括弧的房間是花崗岩打造,冰寒如冰箱,打開是明亮豐饒的幸福生活,關起門則是永恆的黑暗。
我們在彎曲的走廊裡兜兜轉轉,迎面走來一個小小芭蕾舞者,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小女孩臉上沒有剛剛在房間裡看到的快樂笑容,只是低著頭,快步通過。陸續參觀了幾個房間,然而更多沒有打開的房間裡是什麼?可會是《平壤水族館》、《我們最幸福》裡脫北者對大饑荒不堪回首的回憶?北朝鮮1948年建國後,仰賴蘇聯援助的特惠糧食度日,91年蘇聯解體,老大哥自顧不暇,又逢1995年水患,天災加上人禍,等於四年饑荒。饑荒是無法直呼其名的佛地魔,官方報紙不肯面對現實,略略提到國家有狀況,號召民眾像金日成當年率領抗日遊擊隊在滿洲同日本軍隊鬥爭一樣,進行一次「苦難的行軍」。此後,「苦難的行軍」變成饑荒代名詞。由於鎖國,學者們從不同的文獻交叉比對,死亡人數從二十四萬至三百萬眾說紛紜。
彼時,百姓以松樹樹皮磨成細粉取代麵粉,從農村動物的排泄物中挑出未被消化的玉米粒果腹。當年任教於幼稚園的脫北者美蘭說,孩子沒法帶午餐上課,上課時總趴在桌上睡覺,臉頰貼緊木桌,她扶起孩子的臉,孩子腫脹的眼皮緊閉著,頭髮散落在她手上,摸起來粗糙而脆弱。孩子隔天就沒來上課,永遠地消失,也沒人有力氣問為什麼,「1990年代的北韓,為了生存下去,人們必須狠下心不跟別人分享食物。為了不讓自己發瘋,必須假裝漠不關心。」饑荒開始的時候,美蘭班上有五十個學生,三年後,只剩下十五個。
脫北者宋太太說,兒子因營養不良住院,醫生寫了一張盤尼西林處方箋,當她到市場時才發現藥價高達五十圓朝鮮幣,相當於一公斤的玉米的價格,在盤尼西林和玉米之間,宋太太選擇了玉米,她活下來了,餘生活在內疚中。災難結束了嗎?網路上讀到2013年北韓有男人殺子果腹的消息,內容農場新聞真假難辨,桌上熱騰騰的飯菜堵住了我們要說出口的疑惑。餐桌上,有人蔘雞,有平壤冷麵,有玉米煎餅,一桌人吃得眉開眼笑,說此處口味清淡,不油不辣,適合台灣人。席間有少女歌舞表演助興,唱〈阿里郎〉,牆上懸掛著金日成和金正日肖像,微笑看著這一切。
金氏父子的笑容無所不在,笑容在餐廳、地鐵、少年宮高高懸掛的肖像上,笑容在萬壽台廣場銅像臉上,銅像建於1972年,金日成主席六十大壽之際。抵達平壤第一件事即是到萬壽台獻花和鞠躬,金小姐說:「金日成主席是國家的父親,黨是媽媽,我們都是北朝鮮的孩子,遠行的男女出門或歸來都要來此秉告爸爸。曾經有一名外國記者在這裡看到一個小男孩鞠躬,就問男孩這銅像多重啊?欸,也沒人教這個小男孩,但他就說,北朝鮮全體上下把熱愛主席的心臟挖出來的總和就是銅像的重量。」金小姐說到激動處,嗓子都啞了,簡直都快哭出來了。
景點複製著景點,導覽複製著導覽,這一天,遊覽車繞過了萬壽台(每天早上都會繞到這裡來,無一天例外!!!),然後開往板門店。我們被帶去參觀共同警備區、參觀韓戰停戰談判簽字的地方,也去看了絕筆紀念碑。金小姐這次真的是哭出來了:「1994年7月8日凌晨兩點,金日成主席在毫無病徵之下突然辭世,當夜,他還在挑燈批改一份與南朝鮮進行統一會談的文件,閱畢後還在文件後簽上自己的文字和日期,真正是你們普通話說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為了感念主席的偉大,國家特別在這裡立碑,紀念碑上的阿拉伯數字1994.7.7,就是我們偉大領袖金日成主席的親筆簽名,也是千古絕筆。」
行程第一天參觀了萬景台金日成誕生的農舍,最後一天參觀絕筆紀念碑,1912.4.15~1994.7.8,六天五夜走完金日成八十二年的人生,也算有始有終。然而在君父的城邦,時間並非自耶穌誕生那年算起,北朝鮮在金日成那年創世紀,雖然農舍整治得也挺像耶穌誕生的伯利恆馬槽。西元1912年等於主體1年,主體106年2月3日,我們從板門店回到平壤,行程即將結束,金小姐在遊覽車上嚷著好可惜:「這次沒有玩到牡丹峰的凱旋青年公園,那裡面有海盜船、雲霄飛車、還可以看猴子騎單車,那個公園號稱是北朝鮮迪士尼,可好玩了,但天意要各位嘉賓下次再來玩。」
遊覽車窗望出去,層層疊疊的大樓,乾淨的街道,交通女警美貌得可以去參加少女時代……眼睛看的是風景,耳朵聽的是金小姐的解說:孩子課後學芭蕾學小提琴都不用錢,國家栽培到大學畢業。這棟大樓是給藝術家住的,那棟大樓是給退休老師住的,那一整棟大樓是等南北韓統一,給南朝鮮同胞住的。沒玩到北朝鮮迪士尼其實也沒什麼好可惜的,這個國家本身就是一個巨型遊樂場,共產主義的主題樂園。
數天前,鑽進了平壤地鐵站,我的確在心裡哇了一聲。世界陡然一亮,巴洛克挑高穹頂,七彩雕花玻璃吊燈,牆上巨型金日成主席接受萬民擁戴的巨型壁畫似乎要用光了這個國家所有的水彩顏料,壁畫上每個人的笑容那樣鮮豔,那樣快樂。從「復興站」坐往「榮光站」,又是另外田園牧歌的風景,小小的電車來來去去,簡直是迪士尼小小世界。榮光站下一站是什麼?因為禁止前往,我們並不知道。
何嘗不想趁夜溜出去一探究竟?然飯店是荒山裡唯一的建築,最後一夜,綻放著金色光輝的三十層樓高跟前夜一樣刷一聲斷了電,黑暗外面還是更大的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也沒什麼好看的。
畢復良將軍 在 金老ㄕ的教學日誌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抗戰曙光─德式中央軍(第一部:建軍)】賽克特訪華,大人物來臨聖迎
前情提要:
由於德國顧問團團長─魏澤爾,與蔣介石衝突日漸升級,老蔣開始尋找更合適的顧問對象,此時正好有一退休老將對來華工作頗感興趣,於是藉機來華訪問,而此人正是有德國國防軍之父美名的漢斯‧馮‧賽克特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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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馮·賽克特,此人在一戰中被派往德國東線戰場擔任參謀職務,而他的上司則是馬肯森。
希望各位還記得馬肯森,這位名將曾被老蔣列為最初想要聘請德國顧問的第一首選。先前提過,馬肯森曾在1915年橫掃巴爾幹戰場,這其中就有賴賽克特的出謀劃策。當時德國的參謀總長─法金漢,曾經將「馬肯森與賽克特」的組合常為與另一組黃金組合「興登堡和魯登道夫」相提並論;英國軍事史學家─李德‧哈特則紀錄當時流傳的說法:「哪裡有馬肯森哪裡就有賽克特,哪裡有賽克特哪裡就有勝利。」
但真正讓賽克特聞名於後世,卻是他在一戰後的練兵手腕。
由於德國在凡爾賽條約的限制下,陸軍只能保留10萬人,當時擔任陸軍總指揮的賽克特決定打造一支精良部隊,具體做法為:士兵當士官訓練、士官當軍官訓練、軍官當將軍訓練。如此在日後需要急速擴軍時,現有受過嚴格訓練的軍隊成員可以立刻成為幹部,奠定德國日後能快速擴軍的基礎。(我想其中最著名的代表就是隆美爾了,這位老兄在一戰後始終只有上尉的軍階,結果日後卻成為橫掃北非戰場的德國元帥。)
另外賽克特還大力推動德國與蘇聯簽訂 《拉帕洛條約》,這不但改善兩國關係,而且還隱藏了一個對德國國防至關重要的協議:「德國能夠送戰鬥人員到蘇聯受訓(這其實已經破壞凡爾賽條約的內容了,可見賽克特也有不擇手段的一面,但我個人其實是理解賽克特的行為,畢竟德國在一戰後的軍事真的被限縮得太嚴重,任何一個期待國家有自衛能力的人,都會試圖補強這危險的現況)。」這為德國空軍提供後來復興的種子。
正因有賽克特的精心建設,才造就日後德國橫掃歐洲的精銳之師,而這一切還是在諸多限制且資源匱乏下成就,這位被人尊稱「德意志國防軍之父」的老將,自然也引起求才若渴的蔣介石重視。事實上,當初蔣介石在1926年想要組建德國顧問團時,也曾邀請賽克特;不過,當時賽克特剛被德國政府從陸軍總指揮一職中逼退,心情正惡劣,所以婉拒邀約。
如今數年過去,滿腹韜略的老將不甘在國內閒居冷落,加上一個非常現實的原因:太久沒工作,需要賺錢補貼家用。當蔣介石在1933年作出熱烈邀請,賽克特也心動地前往中國,準備認識一下這可能讓他重新出山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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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2個月左右的參訪,其中還與蔣介石促膝長談3天,賽克特感受到國民政府各方人員的尊崇之情,以至於他曾寫信告訴自已的姐姐:「在這裡,我被當作一位充滿智慧的導師,就像軍事上的孔夫子。」
而蔣介石也直接的告訴他:「懇請將軍留下來當我的『高級顧問』,若是有需要,將軍還可以接任顧問團長一職。」
此話一出,可讓賽克特為難了,一來他自己還沒下定決心在華工作,二來他如果趁勢接任團長一職,那是相當冒犯魏澤爾。所以賽克特說:「原諒在下身體老邁,於貴國旅途中時常感到精神不繼,身體如此不佳,實在無法任職而有所貢獻。但貴國及委員長對在下如此款待,敝人會在返國前盡可能考察,並提供一份軍隊整理建議書以作為回報。」
於是賽克特前往華北視察國軍駐長城部隊,之後提出《陸軍改革建議書》,其中主有內容有:
一、整個軍隊的訓練、發展、人事任免,需置於一個最高統帥(也就是蔣介石)之下,絕不允許其他單位有任何獨自為政之舉。
二、必須建立一支人數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軍隊,為此須先設立示範作用的教導旅,以及仿效德國軍隊的軍官團。
三、中國兵工廠的產能遠不足其軍隊所需,應逐步建立自身軍工業,這可在「歐洲軍火公司」的幫助下進行;另外也需改善交通基礎建設,如此在外敵入侵時才能迅速輸送部隊至危急地區。
四、增加德國顧問團人數,並讓德國顧問參與軍政部改組、掌握軍費,好達成軍火工業發展。
大概是有感於中日雙方衝突日漸頻繁,賽克特還在文章中強調:「依本人來看,在長江流域重要據點設置炮台及魚雷,以封鎖敵艦通航和侵襲,為刻不容緩的急務,如此才能保障國家政治及軍事中心的安全(這裡指的就是首都南京)。」
蔣介石對於賽克特的建議極為讚揚(個人覺得老蔣最欣賞的,大概就是讓自身大權在握的建議了),在依依不捨的目送老將軍回國後,他迫不及待的對手下說:「我們國家要建軍,建軍是不容易的事,主持建軍的人要具有很高的學識經驗與品德,賽克特將軍正是這樣一個勝任的人!」
接下來蔣介石展開對賽克特瘋狂的「追求」,首先在賽克特還在歸國旅程中,蔣介石就寫信給他,大致內容可以簡略為:「賽老將軍身體好不好呀?我好想你呀,我對你可是覺得相見恨晚呀!你的建議我都開始照做了,然後順便想跟你反應一下,那個魏澤爾也不是說他能力不行,但他還是有許多缺憾,然後你真的好優秀,你覺得我可以怎麼辦?」(說真的,我把老蔣的公文做好以上整理後,現在一整個覺得肉麻到起雞皮疙瘩。)
之後蔣介石又對德國放話:「你不讓賽克特將軍來華擔任顧問團團長,我索性找法國的貝當元帥組新的顧問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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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岔題一下,蔣介石口中的貝當(法語:Henri Philippe Pétain),是法國一戰的民族英雄。在1916年,德軍進攻法國重鎮─凡爾登(這地號稱「巴黎鑰匙」,是通往法國首都─巴黎的交通要道;此外,凡爾登也是法國高盧民族的發源地),貝當發下「不准敵人通過」的誓言,最終粉碎德軍的進攻,成功拱衛首都,可說是法國防守悍將的最強代表。
蔣介石這個放話的意思,我想就是:「我就要最好的外國顧問!你們德國如果不派最好的,我就找法國組隊!」
這可讓德國政府坐不住了,畢竟德國從中國市場收穫不少利潤,還可以獲得中國的特產─稀土,好發展高科技及軍事工業,更重要的是:要是中國轉跟死對頭法國合作,那對德國無異是巨大的損失。
所以德國政府同意賽克特擔任新任顧問團團長,剛回到母國不久的賽克特,於是又要長途跋涉去中國就任了。但在臨行前,他決定先給魏澤爾發個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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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即將在1934年3月前往中國,接替你的顧問團長職務,不知將軍是否願意留在中國和我一起共事?」
接到老上司訊息的魏澤爾,起先雙手不住地顫抖,接下來就是一聲爆喝:「這簡直是無恥的勒索!」
接下來魏澤爾對著代為轉達的德國軍官一陣劈頭痛罵(我覺得那軍官真衰):「當初是我建議蔣介石讓賽克特來華訪問,我本來希望以前的老上司為顧問團增加聲勢,方便開展顧問團工作,結果賽克特竟然搶我工作,還要我留下來一起共事?這是過河拆橋!簡直是無恥的勒索!」接下來魏澤爾對蔣介石放話:「中國政府敢再跟賽克特有所聯繫,我就立馬走人!」
聽聞此言的蔣介石只覺得好氣又好笑:「娘希匹,本來就要你這普魯士頑固走人呀。」
於是1934年3月,賽克特將軍二度來華,成為新一任的顧問團團長。與此同時,魏澤爾忿忿不平的打包走人,臨走前他還做了一件事,各位要不要猜猜看他做了麼?
魏澤爾在臨走前,寫了兩份「整理部隊建議書」,首先他先總結目前部隊狀況:「華北戰事足以證明,顧問團在中央軍所施用的訓練及戰鬥原則完全適當。其顯著的進步,在於這四年來中央軍校的新式軍官訓練。中國人民確能練成良好陸軍,在先前基礎上繼續建設陸軍及發展,自然能建造出強大的國軍。」接下來,他從武器、練兵方式、軍事組織設計、軍事部門改革、面對日本未來侵略應採取戰略,全部都提出改進的建議。
蔣介石細讀了魏澤爾的臨別之言,然後告訴屬下:「我覺得魏澤爾的意見很正確,是陸軍進步的關鍵,將全書抄錄給相關單位實施,並且要回報給我結果。」
寫到這,我想評價魏澤爾:「真是一位實在的人物,克盡職責到最後一刻,並且能提出對手都認為中肯的建議。雖然退場的並不完美,但在中德合作史上已經留下扎實且深刻的功績。」
而隨著賽克特的到來,中德合作的格局將再發生巨大的變化。
圖片為:漢斯‧馮‧賽克特上將
畢復良將軍 在 Shaun&Nick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整合騎士長,地位為整合騎士團的第1位。法娜提歐和愛麗絲的師父,愛麗絲稱他為「叔叔」。是資歷最久的整合騎士,至少三百年前便存在。擁有良好的洞察力,曾經以尤吉歐的準備姿勢推測他所使用的「艾恩葛朗特流」為連續劍技。
持有的神器是原本是掛在中央聖堂牆壁上,名為「時鐘」的神器其中的時針所做的「時穿劍」,能夠超越時間的限制,將揮劍瞬間的威力保留下來。在未獲得時穿劍前,曾經被當時的暗黑將軍以連續劍技所擊敗,甚至逃回人界裡,所以本人表示自己對連續劍技抱有負面的回憶。
雖對下指令的元老院心存疑慮,但認為教會的統治能維持人界的和平而持續在戰鬥著。是少數知道「右眼的封印Code 871」存在的騎士,數百年來卻無法突破該封印。愛麗絲成功突破「右眼的封印」後,表示她已經畢業了。
實際上在成為整合騎士之前,正是過去盧利特村童話「貝爾庫利與北方白龍」故事中的主角,但成為整合騎士後因喪失過去的記憶和最高司祭的命令而親自把北方白龍殺死。
於中央聖堂90層「大浴場」和與桐人分開的尤吉歐對峙,並一度將其壓制,但在對方的捨身攻擊下敗北。之後從尤吉歐口中得知自己的過去與整合騎士的真相,但在趕來的元老長裘迪魯金的權限下被石化。
在愛麗絲與桐人趕到後,因為愛麗絲的聲音而恢復意識,還將導正公理教會帶來的扭曲的責任託付給愛麗絲,在告知二人關於尤吉歐被抓的情報後就再度石化。
最高司祭亞多米尼史特蕾達和元老長裘迪魯金殞命後石化遭到解除,自愛麗絲口中得知關於亞多米尼史特蕾達企圖犧牲大量人民來量產巨劍魔像的計劃、元老院的真相和闇之國即將入侵的事情,告知其他整合騎士關於最高司祭的罪行和目前的情況後,開始著手整頓人界防衛事宜。
儘管是少數知道「合成祕儀」存在的騎士,但為了應對戰爭而暫時對其他整合騎士隱瞞關於整合騎士的出身的真相。
在Underworld大戰中擔任人界守備軍的總指揮官。愛麗絲帶著桐人重返整合騎士團時,為了了解桐人的狀態而以不完整的心念太刀跟他進行心念互擊,同時感覺到對方擁有跟自己同等甚至以上的實戰經驗。
#SAO #刀劍神域 #貝爾庫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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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騎士長,地位為整合騎士團的第1位。法娜提歐和愛麗絲的師父,愛麗絲稱他為「叔叔」。是資歷最久的整合騎士,至少三百年前便存在。擁有良好的洞察力,曾經以尤吉歐的準備姿勢推測他所使用的「艾恩葛朗特流」為連續劍技。
持有的神器是原本是掛在中央聖堂牆壁上,名為「時鐘」的神器其中的時針所做的「時穿劍」,能夠超越時間的限制,將揮劍瞬間的威力保留下來。在未獲得時穿劍前,曾經被當時的暗黑將軍以連續劍技所擊敗,甚至逃回人界裡,所以本人表示自己對連續劍技抱有負面的回憶。
雖對下指令的元老院心存疑慮,但認為教會的統治能維持人界的和平而持續在戰鬥著。是少數知道「右眼的封印Code 871」存在的騎士,數百年來卻無法突破該封印。愛麗絲成功突破「右眼的封印」後,表示她已經畢業了。
實際上在成為整合騎士之前,正是過去盧利特村童話「貝爾庫利與北方白龍」故事中的主角,但成為整合騎士後因喪失過去的記憶和最高司祭的命令而親自把北方白龍殺死。
於中央聖堂90層「大浴場」和與桐人分開的尤吉歐對峙,並一度將其壓制,但在對方的捨身攻擊下敗北。之後從尤吉歐口中得知自己的過去與整合騎士的真相,但在趕來的元老長裘迪魯金的權限下被石化。
在愛麗絲與桐人趕到後,因為愛麗絲的聲音而恢復意識,還將導正公理教會帶來的扭曲的責任託付給愛麗絲,在告知二人關於尤吉歐被抓的情報後就再度石化。
最高司祭亞多米尼史特蕾達和元老長裘迪魯金殞命後石化遭到解除,自愛麗絲口中得知關於亞多米尼史特蕾達企圖犧牲大量人民來量產巨劍魔像的計劃、元老院的真相和闇之國即將入侵的事情,告知其他整合騎士關於最高司祭的罪行和目前的情況後,開始著手整頓人界防衛事宜。
儘管是少數知道「合成祕儀」存在的騎士,但為了應對戰爭而暫時對其他整合騎士隱瞞關於整合騎士的出身的真相。
在Underworld大戰中擔任人界守備軍的總指揮官。愛麗絲帶著桐人重返整合騎士團時,為了了解桐人的狀態而以不完整的心念太刀跟他進行心念互擊,同時感覺到對方擁有跟自己同等甚至以上的實戰經驗。
在東之大門的防衛戰中,擔任人界守備軍第2部隊中央位置的指揮官,期間以武裝完全支配術把暗黑術師所派出的米尼翁全數擊落。之後,愛麗絲自廌成為誘餌引開暗黑界軍隊時,親自率領一些整合騎士和部分士兵組成以愛麗絲為首的遊擊部隊,部隊被包圍時打算犧牲自己阻止拳鬥士部隊前進,但被剛登入Underworld的亞絲娜救下。亞絲娜與愛麗絲交戰時勸阻兩人,其後在會議中得知現實世界的存在和貝庫達的目的,並向部隊的騎士和將領們解釋「右眼的封印」的存在。愛麗絲被貝庫達抓住後親自去解救她,最後利用犧牲自己的生命所發揮時穿劍的心念技擊敗貝庫達,讓愛麗絲有更多時間去南邊的世界盡頭的祭壇,為第三位於戰爭中陣亡的整合騎士。遺體被愛麗絲帶到世界盡頭的祭壇,再由桐人和亞絲娜帶回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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