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解今時今日香港搞成咁,你地無日日痛哭? | 盧斯達 on Patreon】(七月初舊文)
網絡上持續有人討論「追星」是否「忘記抗爭」。
這幾年,是香港人首次集體建立一套獨特是非標準和身份認同。對於甚麼才有「抗爭性」,人言人殊,情緒殊而論述異。就如再前幾年大家討論甚麼是本土、甚麼是香港人,討論結果不重要,討論的過程重要。故此,討論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例如食黃店、用社交網絡、區議員做地區工作、捐錢給法律界做好抗辯之類,是否「冇用」?各種風潮是否令大家越走越迷?
如果視 2009 - 2019 這十年是「運動年代」,我也瞧了它十年,當中有好多反思,多留給自己。正如朋友,越器重的朋友,越不會出現在我口中,留給我自己。因為互相保護,我亦無求於他們。
運動是一個流動的社會,人們進入裡面,不管是從事甚麼活動,都會進入「身位階段」。例如有人是民陣的,他會有民陣的思維;他是獨立遊行人士,就有獨立人士的思維;他是傳媒,又有自己的思維。關注參與的時間或長或久,思維就會變成「身位」。A 是社運人士、B 是激進派、C 是左膠、D 是本土派、E 是搞學運的。在分類上,標籤本身是有益,至少你可以含糊地知道這個流動社會中,自己處於甚麼位置、陣營,有甚麼友好人士、有甚麼私怨仇家。
然而「身位意識」也有其毒性。它會令人不知何故就覺得自己好厲害,特別是自己很少厲害的人,就會沾沾自喜。我係本土派喎,然後就覺得自己比別人厲害的,見得太多。我係港大喎,又覺得別人比不上自己。我係勇武義士喎,於是黃食店老闆請對方做野,點知對方辭到早退,亦不覺歉意,老闆也不知道怎好,解聘了又會被說放棄義士,是偽黃店。這些事,沙塵滾滾的時代之下常有發生。
上述提及的身份標籤之中,有強者,但大多數人像我們都是普通人,想貢獻的力量,在整個局面之中都很有限。「身份」定位可以令一無所有的我們非常自我膨脹。如果有人定位自己為先知,卻不真正擁有先知的能力,那麼他為了維持這個身位,潛意識就會認為自己必須屌柒、嘲笑整個佈局之中的其他身位,例如淺黃、黃絲,也會在吵架時拋下一句「香港人抵死,我收山」,雖然大部份人事後都不會收山,但 you get what i mean。太多例子。
我這一代,是在香港由治轉亂的動蕩中成長。也有過急欲尋求身位的時候。很多人拿到第一個身位之後,就會停止生長,心靈空間急速收縮,再裝不進容人之量。然而我們最終並非單維度生物。老實說自己對 mirror 的音樂完全無感覺,但我不會看不起鏡粉,也不會猜測人們喜歡或討厭的原因。有一些鏡粉朋友,通常他們都比我年輕四五六七歲,這可能就是代溝。
我也不是想跟財團有甚麼往還才看得那麼輕。以前我的興趣是寫樂評,記得一些自覺擁有「獨立音樂樂迷」身位的人,會覺得別人聽容祖兒就是商業、是 bad taste。以前我們聽台灣流行曲,聽陶吉吉的人又會覺得自己 high class 過周杰倫,聽周杰倫又覺得自己品味高過聽王力宏。身位主義開始僵硬化,變成覺得我是某個立場或者身位,就一定要說某些事、做某些反應,是因為自信脆弱,因為失去這個身位,就甚麼都不是。
為了維護想像出來的江湖地位 / 他人對自己的定位,人們會有很多愚蠢的定見。然而,為甚麼「黃絲」就不能拿政府錢?為甚麼黃絲就不能賺中國錢?為甚麼「黃絲」就一定等於要這樣那樣,一定要符合那個儀式呢?為甚麼我作為另一種人,就一定要用嘲笑的方式來突顯黃絲低智呢?我很高智嗎?再高智也預料不到國安法來臨。在世界面前,我們都是愚人和弱者。病毒如果只有一種,要完全消滅實在太容易,最難消滅的是不斷污染其他地方、並且不斷變種的病毒。這種病毒潛入各種地方、各種細胞基因之中,病毒的基因圖譜才能生存並流傳下去。
出入各種思想和人群的能力,往往重要過「堅持己見」。堅持己見很多人都做到,但是將自己的意見扭盡六壬播道出去,即使改頭換臉、即使易容化妝,傳到和傳不到,就是最終的成與敗。
在那個流動社會之中,上帝特別待薄性格巨星,給予他們希臘悲劇式的大起大落。一開始他們會很多人支持和吃花生,但簇擁中的核心或快或慢都會變成 groupthink 、封閉化,以信念和做事的 reinforcement 來維持自己。如果只有一套很 rigid 的意識形態,就等於生物近親繁殖所產之後代,抵禦外來疾病和基因缺憾的能力會很低。單向邏輯也是如此缺憾易碎的產物。我們以前覺得做事不一定需要「畫面靚」,但這與「盲目反對任何靚畫面」有距離。
這件事,黑幫都做得比我們好。出來行,是求財不是求氣,但我們追求的東西比起財還高,但很多人變了求氣。最強悍的黑幫,可以容納兩種或以上完全相反的利益議程,還能保持若無其事運作暢順。
很多人問為甚麼總事情搞不好,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求氣的人多,求財的人少。不要少看求財的人,他們格局比起民主人士還高。所謂財,就是生存、發展、壯大。之後你想做甚麼,進與退都有籌碼,不用負氣狂鬧。以上這些錯誤,我一一犯過,也一一記住。
人不能做單維度的人。現在我沒有喊苦喊忽,在社媒經常發鳩帖,這不代表這就是我的一切。你是 XX 派,不代表那就是界限,不只如此,記得自己是誰,不等於要拘泥於單一手法,要超過它,成為立體的人。
正如成班人搞個選舉就被捕,點解你仲有心情 XX?如果人只能有一種情緒,可能是腦袋機能出了問題。因為至少我高興的時候,內心也會有遠憂近慮;不高興時,我也沒忘記那些值得高興的事。快樂和痛苦從來可以並存。快樂的時候,也可以記得痛苦。
一個擁有「痛苦者」身位的人,不一定限於用頹廢、遷怒於人、自殺等方式來表現,他可以用若無其事 (記住是「若無」),積極生活,照顧家人、照顧朋友、照顧自己,這也可以是記得。甚至他們忘記,但到了某個時機,他又必記起。「身位學」不能變得形式主義。因為中國改土時就將單維度階級分析推到極致,倪匡接到命令要槍斃地主,問地主罪名是甚麼,上答:其罪名就是「地主」﹗
即使是鏡粉,也不只鏡粉一個身份,他們還是香港人,你不喜歡 mirror,你還可以跟他們談別的。牧師向教外人傳道,也不會要求大伙首先要支持自己,否則那就不是游說。
據說武林中人,言必稱三,手必稱拳。現在到了三字頭,在這持續動蕩的世界,也爬到了第三座山。思考的方式,也是三層。首先人們學習「資料」,繼而形成「思考」,大部份止步於第一和第二層。第三層是關於「思考自己的思考過程」,為甚麼我會這樣想,為甚麼我會有這種感受,我做這些事目標是甚麼。從中可以發現自己決事和思想 rigid 和狹窄之處。
如果自覺境界比別人高,就要承擔更大的責任:點解黃絲咁蠢,但他們不聽你講?所謂說香港人無得救,那麼市民咁膠的責任,其實就回到了政社中人做得不好,連啟蒙和改變別人的思想都做不足。「正社員」是責任多於權益,是不斷心理上鞭打自己做得不夠好的痛苦,而不是覺得老子很有江湖地位而沾沾自喜。水之哲學,談的就是人不要自己設限自己,人有無限可能,也有無數入侵線路。
訂閱 patreon https://www.patreon.com/lewisdada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2萬的網紅朱學恒的阿宅萬事通事務所,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他山之石可以攻錯,這是六月二十七號的直播精華。 都說甚麼疫苗是國防產業,質疑高端疫苗就是不愛國,台派都要打高端疫苗,這種話除了民族主義義和團之外全世界有多少人在講? 越南即使疫情如此嚴重,他們的監管單位也照樣因為Nanocovax的防護力、效力數據不足,而沒有在二期就通過緊急使用權,反而繼續要求...
病毒繁殖的五個階段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點解今時今日香港搞成咁,你地無日日痛哭? | 盧斯達 on Patr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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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是香港人首次集體建立一套獨特是非標準和身份認同。對於甚麼才有「抗爭性」,人言人殊,情緒殊而論述異。就如再前幾年大家討論甚麼是本土、甚麼是香港人,討論結果不重要,討論的過程重要。故此,討論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例如食黃店、用社交網絡、區議員做地區工作、捐錢給法律界做好抗辯之類,是否「冇用」?各種風潮是否令大家越走越迷?
如果視 2009 - 2019 這十年是「運動年代」,我也瞧了它十年,當中有好多反思,多留給自己。正如朋友,越器重的朋友,越不會出現在我口中,留給我自己。因為互相保護,我亦無求於他們。
運動是一個流動的社會,人們進入裡面,不管是從事甚麼活動,都會進入「身位階段」。例如有人是民陣的,他會有民陣的思維;他是獨立遊行人士,就有獨立人士的思維;他是傳媒,又有自己的思維。關注參與的時間或長或久,思維就會變成「身位」。A 是社運人士、B 是激進派、C 是左膠、D 是本土派、E 是搞學運的。在分類上,標籤本身是有益,至少你可以含糊地知道這個流動社會中,自己處於甚麼位置、陣營,有甚麼友好人士、有甚麼私怨仇家。
然而「身位意識」也有其毒性。它會令人不知何故就覺得自己好厲害,特別是自己很少厲害的人,就會沾沾自喜。我係本土派喎,然後就覺得自己比別人厲害的,見得太多。我係港大喎,又覺得別人比不上自己。我係勇武義士喎,於是黃食店老闆請對方做野,點知對方辭到早退,亦不覺歉意,老闆也不知道怎好,解聘了又會被說放棄義士,是偽黃店。這些事,沙塵滾滾的時代之下常有發生。
上述提及的身份標籤之中,有強者,但大多數人像我們都是普通人,想貢獻的力量,在整個局面之中都很有限。「身份」定位可以令一無所有的我們非常自我膨脹。如果有人定位自己為先知,卻不真正擁有先知的能力,那麼他為了維持這個身位,潛意識就會認為自己必須屌柒、嘲笑整個佈局之中的其他身位,例如淺黃、黃絲,也會在吵架時拋下一句「香港人抵死,我收山」,雖然大部份人事後都不會收山,但 you get what i mean。太多例子。
我這一代,是在香港由治轉亂的動蕩中成長。也有過急欲尋求身位的時候。很多人拿到第一個身位之後,就會停止生長,心靈空間急速收縮,再裝不進容人之量。然而我們最終並非單維度生物。老實說自己對 mirror 的音樂完全無感覺,但我不會看不起鏡粉,也不會猜測人們喜歡或討厭的原因。有一些鏡粉朋友,通常他們都比我年輕四五六七歲,這可能就是代溝。
我也不是想跟財團有甚麼往還才看得那麼輕。以前我的興趣是寫樂評,記得一些自覺擁有「獨立音樂樂迷」身位的人,會覺得別人聽容祖兒就是商業、是 bad taste。以前我們聽台灣流行曲,聽陶吉吉的人又會覺得自己 high class 過周杰倫,聽周杰倫又覺得自己品味高過聽王力宏。身位主義開始僵硬化,變成覺得我是某個立場或者身位,就一定要說某些事、做某些反應,是因為自信脆弱,因為失去這個身位,就甚麼都不是。
為了維護想像出來的江湖地位 / 他人對自己的定位,人們會有很多愚蠢的定見。然而,為甚麼「黃絲」就不能拿政府錢?為甚麼黃絲就不能賺中國錢?為甚麼「黃絲」就一定等於要這樣那樣,一定要符合那個儀式呢?為甚麼我作為另一種人,就一定要用嘲笑的方式來突顯黃絲低智呢?我很高智嗎?再高智也預料不到國安法來臨。在世界面前,我們都是愚人和弱者。病毒如果只有一種,要完全消滅實在太容易,最難消滅的是不斷污染其他地方、並且不斷變種的病毒。這種病毒潛入各種地方、各種細胞基因之中,病毒的基因圖譜才能生存並流傳下去。
出入各種思想和人群的能力,往往重要過「堅持己見」。堅持己見很多人都做到,但是將自己的意見扭盡六壬播道出去,即使改頭換臉、即使易容化妝,傳到和傳不到,就是最終的成與敗。
在那個流動社會之中,上帝特別待薄性格巨星,給予他們希臘悲劇式的大起大落。一開始他們會很多人支持和吃花生,但簇擁中的核心或快或慢都會變成 groupthink 、封閉化,以信念和做事的 reinforcement 來維持自己。如果只有一套很 rigid 的意識形態,就等於生物近親繁殖所產之後代,抵禦外來疾病和基因缺憾的能力會很低。單向邏輯也是如此缺憾易碎的產物。我們以前覺得做事不一定需要「畫面靚」,但這與「盲目反對任何靚畫面」有距離。
這件事,黑幫都做得比我們好。出來行,是求財不是求氣,但我們追求的東西比起財還高,但很多人變了求氣。最強悍的黑幫,可以容納兩種或以上完全相反的利益議程,還能保持若無其事運作暢順。
很多人問為甚麼總事情搞不好,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求氣的人多,求財的人少。不要少看求財的人,他們格局比起民主人士還高。所謂財,就是生存、發展、狀大。之後你想做甚麼,進與退都有籌碼,不用負氣狂鬧。以上這些錯誤,我一一犯過,也一一記住。
人不能做單維度的人。現在我沒有喊苦喊忽,在社媒經常發鳩帖,這不代表這就是我的一切。你是 XX 派,不代表那就是界限,不只如此,記得自己是誰,不等於要拘泥於單一手法,要超過它,成為立體的人。
正如成班人搞個選舉就被捕,點解你仲有心情 XX?如果人只能有一種情緒,可能是腦袋機能出了問題。因為至少我高興的時候,內心也會有遠憂近慮;不高興時,我也沒忘記那些值得高興的事。快樂和痛苦從來可以並存。快樂的時候,也可以記得痛苦。一個擁有「痛苦者」身位的人,不一定限於用頹廢、遷怒於人、自殺等方式來表現,他可以用若無其事 (記住是「若無」),積極生活,照顧家人、照顧朋友、照顧自己,這也可以是記得。甚至他們忘記,但到了某個時機,他又必記起。「身位學」不能變得形式主義。因為中國改土時就將單維度階級分析推到極致,倪匡接到命令要槍斃地主,問地主罪名是甚麼,上答:其罪名就是「地主」﹗
即使是鏡粉,也不只鏡粉一個身份,他們還是香港人,你不喜歡 mirror,你還可以跟他們談別的。牧師向教外人傳道,也不會要求大伙首先要支持自己,否則那就不是游說。
據說武林中人,言必稱三,手必稱拳。現在到了三字頭,在這持續動蕩的世界,也爬到了第三座山。思考的方式,也是三層。首先人們學習「資料」,繼而形成「思考」,大部份止步於第一和第二層。第三層是關於「思考自己的思考過程」,為甚麼我會這樣想,為甚麼我會有這種感受,我做這些事目標是甚麼。從中可以發現自己決事和思想 rigid 和狹窄之處。
如果自覺境界比別人高,就要承擔更大的責任:點解黃絲咁蠢,但他們不聽你講?所謂說香港人無得救,那麼市民咁膠的責任,其實就回到了政社中人做得不好,連啟蒙和改變別人的思想都做不足。「正社員」是責任多於權益,是不斷心理上鞭打自己做得不夠好的痛苦,而不是覺得老子很有江湖地位而沾沾自喜。水之哲學,談的就是人不要自己設限自己,人有無限可能,也有無數入侵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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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是香港人首次集體建立一套獨特是非標準和身份認同。對於甚麼才有「抗爭性」,人言人殊,情緒殊而論述異。就如再前幾年大家討論甚麼是本土、甚麼是香港人,討論結果不重要,討論的過程重要。故此,討論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例如食黃店、用社交網絡、區議員做地區工作、捐錢給法律界做好抗辯之類,是否「冇用」?各種風潮是否令大家越走越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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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是一個流動的社會,人們進入裡面,不管是從事甚麼活動,都會進入「身位階段」。例如有人是民陣的,他會有民陣的思維;他是獨立遊行人士,就有獨立人士的思維;他是傳媒,又有自己的思維。關注參與的時間或長或久,思維就會變成「身位」。A 是社運人士、B 是激進派、C 是左膠、D 是本土派、E 是搞學運的。在分類上,標籤本身是有益,至少你可以含糊地知道這個流動社會中,自己處於甚麼位置、陣營,有甚麼友好人士、有甚麼私怨仇家。
然而「身位意識」也有其毒性。它會令人不知何故就覺得自己好厲害,特別是自己很少厲害的人,就會沾沾自喜。我係本土派喎,然後就覺得自己比別人厲害的,見得太多。我係港大喎,又覺得別人比不上自己。我係勇武義士喎,於是黃食店老闆請對方做野,點知對方辭到早退,亦不覺歉意,老闆也不知道怎好,解聘了又會被說放棄義士,是偽黃店。這些事,沙塵滾滾的時代之下常有發生。
上述提及的身份標籤之中,有強者,但大多數人像我們都是普通人,想貢獻的力量,在整個局面之中都很有限。「身份」定位可以令一無所有的我們非常自我膨脹。如果有人定位自己為先知,卻不真正擁有先知的能力,那麼他為了維持這個身位,潛意識就會認為自己必須屌柒、嘲笑整個佈局之中的其他身位,例如淺黃、黃絲,也會在吵架時拋下一句「香港人抵死,我收山」,雖然大部份人事後都不會收山,但 you get what i mean。太多例子。
我這一代,是在香港由治轉亂的動蕩中成長。也有過急欲尋求身位的時候。很多人拿到第一個身位之後,就會停止生長,心靈空間急速收縮,再裝不進容人之量。然而我們最終並非單維度生物。老實說自己對 mirror 的音樂完全無感覺,但我不會看不起鏡粉,也不會猜測人們喜歡或討厭的原因。有一些鏡粉朋友,通常他們都比我年輕四五六七歲,這可能就是代溝。
我也不是想跟財團有甚麼往還才看得那麼輕。以前我的興趣是寫樂評,記得一些自覺擁有「獨立音樂樂迷」身位的人,會覺得別人聽容祖兒就是商業、是 bad taste。以前我們聽台灣流行曲,聽陶吉吉的人又會覺得自己 high class 過周杰倫,聽周杰倫又覺得自己品味高過聽王力宏。身位主義開始僵硬化,變成覺得我是某個立場或者身位,就一定要說某些事、做某些反應,是因為自信脆弱,因為失去這個身位,就甚麼都不是。
為了維護想像出來的江湖地位 / 他人對自己的定位,人們會有很多愚蠢的定見。然而,為甚麼「黃絲」就不能拿政府錢?為甚麼黃絲就不能賺中國錢?為甚麼「黃絲」就一定等於要這樣那樣,一定要符合那個儀式呢?為甚麼我作為另一種人,就一定要用嘲笑的方式來突顯黃絲低智呢?我很高智嗎?再高智也預料不到國安法來臨。在世界面前,我們都是愚人和弱者。病毒如果只有一種,要完全消滅實在太容易,最難消滅的是不斷污染其他地方、並且不斷變種的病毒。這種病毒潛入各種地方、各種細胞基因之中,病毒的基因圖譜才能生存並流傳下去。
出入各種思想和人群的能力,往往重要過「堅持己見」。堅持己見很多人都做到,但是將自己的意見扭盡六壬播道出去,即使改頭換臉、即使易容化妝,傳到和傳不到,就是最終的成與敗。
在那個流動社會之中,上帝特別待薄性格巨星,給予他們希臘悲劇式的大起大落。一開始他們會很多人支持和吃花生,但簇擁中的核心或快或慢都會變成 groupthink 、封閉化,以信念和做事的 reinforcement 來維持自己。如果只有一套很 rigid 的意識形態,就等於生物近親繁殖所產之後代,抵禦外來疾病和基因缺憾的能力會很低。單向邏輯也是如此缺憾易碎的產物。我們以前覺得做事不一定需要「畫面靚」,但這與「盲目反對任何靚畫面」有距離。
這件事,黑幫都做得比我們好。出來行,是求財不是求氣,但我們追求的東西比起財還高,但很多人變了求氣。最強悍的黑幫,可以容納兩種或以上完全相反的利益議程,還能保持若無其事運作暢順。
很多人問為甚麼總事情搞不好,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求氣的人多,求財的人少。不要少看求財的人,他們格局比起民主人士還高。所謂財,就是生存、發展、壯大。之後你想做甚麼,進與退都有籌碼,不用負氣狂鬧。以上這些錯誤,我一一犯過,也一一記住。
人不能做單維度的人。現在我沒有喊苦喊忽,在社媒經常發鳩帖,這不代表這就是我的一切。你是 XX 派,不代表那就是界限,不只如此,記得自己是誰,不等於要拘泥於單一手法,要超過它,成為立體的人。
正如成班人搞個選舉就被捕,點解你仲有心情 XX?如果人只能有一種情緒,可能是腦袋機能出了問題。因為至少我高興的時候,內心也會有遠憂近慮;不高興時,我也沒忘記那些值得高興的事。快樂和痛苦從來可以並存。快樂的時候,也可以記得痛苦。
一個擁有「痛苦者」身位的人,不一定限於用頹廢、遷怒於人、自殺等方式來表現,他可以用若無其事 (記住是「若無」),積極生活,照顧家人、照顧朋友、照顧自己,這也可以是記得。甚至他們忘記,但到了某個時機,他又必記起。「身位學」不能變得形式主義。因為中國改土時就將單維度階級分析推到極致,倪匡接到命令要槍斃地主,問地主罪名是甚麼,上答:其罪名就是「地主」﹗
即使是鏡粉,也不只鏡粉一個身份,他們還是香港人,你不喜歡 mirror,你還可以跟他們談別的。牧師向教外人傳道,也不會要求大伙首先要支持自己,否則那就不是游說。
據說武林中人,言必稱三,手必稱拳。現在到了三字頭,在這持續動蕩的世界,也爬到了第三座山。思考的方式,也是三層。首先人們學習「資料」,繼而形成「思考」,大部份止步於第一和第二層。第三層是關於「思考自己的思考過程」,為甚麼我會這樣想,為甚麼我會有這種感受,我做這些事目標是甚麼。從中可以發現自己決事和思想 rigid 和狹窄之處。
如果自覺境界比別人高,就要承擔更大的責任:點解黃絲咁蠢,但他們不聽你講?所謂說香港人無得救,那麼市民咁膠的責任,其實就回到了政社中人做得不好,連啟蒙和改變別人的思想都做不足。「正社員」是責任多於權益,是不斷心理上鞭打自己做得不夠好的痛苦,而不是覺得老子很有江湖地位而沾沾自喜。水之哲學,談的就是人不要自己設限自己,人有無限可能,也有無數入侵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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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繁殖的五個階段 在 朱學恒的阿宅萬事通事務所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他山之石可以攻錯,這是六月二十七號的直播精華。
都說甚麼疫苗是國防產業,質疑高端疫苗就是不愛國,台派都要打高端疫苗,這種話除了民族主義義和團之外全世界有多少人在講?
越南即使疫情如此嚴重,他們的監管單位也照樣因為Nanocovax的防護力、效力數據不足,而沒有在二期就通過緊急使用權,反而繼續要求他們進行一萬三千人的三期臨床。是台灣當局太寬容為高端辯護,還是越南當局太嚴謹?你自己想想吧。
而印度的Covaxin就是因為二期臨床硬是通過緊急使用權之後,造成許多的藥害問題,甚至在巴西造成大量的民眾不滿、示威,反而染疫的事件,導致巴西總統面臨彈劾和人民示威的反彈。
補充一下,後來在2021年7月23日時的印度時報標題,【Bharat Biotech's Covaxin shows 77.8% efficacy in Phase 3 trial】他的三期臨床實驗在印度做了25個地點,目前拿到了15個國家的EUA。但高端只有台灣一個國家的緊急授權,沒有就是沒有。
我們現在講科學
我們講科學就是我們來看看
其他國家的疫苗有沒有像高端一樣
政府硬是要讓它過
來我給你看越南也有產國產疫苗
叫做Nanocovax
Nanocovax做了二期就說我們技術超棒的
我們的系統超棒的
那結果越南衛生部科技與培訓局副局長阮吳光
向媒體表示
儘管Nanocovax已完成兩階段臨床試驗
並顯示出強烈的免疫原性
但樣本數還是太少
不足以充分證明它的保護效果
另外主管單位尚未收到關於Nanocovax
能如何降低COVID-19感染率或嚴重性的數據
此外專家也需要評估
施打Nanocovax第2劑的第36天
45天、56天後的免疫原性及有效性
因此衛生部目前沒有足夠的科學數據與證據
以批准Nanocovax緊急使用
所以Nanocovax又去做第三期一萬三千人的實驗
做好做滿
他是去年12月17號開始人體實驗
6月8號開始一萬三千人的第三期臨床實驗
但是越南衛生部比我國的衛福部尊重科學
我國的衛福部尊重科學嗎
沒有我國衛福部沒有尊重科學
越南的衛生部尊重科學說你二期實驗剛完成
三期實驗沒做完沒給我足夠多的報告
沒給我足夠多的三期實驗證據
不好意思不能緊急授權
哪像我國 我國多爛
我就說爛啊李秉穎的疫苗小組決策就是爛
沒有做任何的說明沒有做任何的規劃就跟你講
不好意思我們就是準備要做免疫橋接
準備讓它過 你不會覺得很荒謬嗎
我跟你講還有
你說隨便批准國產疫苗
Covaxin就是一個問題
這是在印度去年最早期批准的緊急使用的疫苗
Covaxin是Bharat Biotech做的
結果你知道導致什麼
因為它提供的數據其實不完整
政府那個時候硬過
硬過了呢說
他聲稱說Covaxin有強大的免疫反應
結果通過之後你知道什麼樣的狀況
巴西國家衛生監督局
3月31號說
印度的這一款疫苗跳過了一些關鍵步驟
所以有可能無法確保疫苗中的新冠病毒被完全滅活
以及不能在人體內繁殖
內文說因為Covaxin這一款科瓦克辛賣給了巴西
巴西說你這個東西沒有完全滅活
而且沒有確保這些病毒不能在人體內繁殖
所以它內文的意思是說
某些批次的Covaxin可能會
為接種者帶來疫苗本該預防的風險
報告還指出不同劑次的Covaxin疫苗
在效力方面可能存在差異
根據該報告巴西已經暫停巴拉特生物技術公司
兩千萬劑Covaxin疫苗的訂單
各位殷鑑不遠啊
你不要聽李秉穎
你不要聽陳建仁這些人想要強渡關山
印度的Covaxin就是強渡關山
結果怎麼樣結果它滅活滅的不完整
甚至不能確認它會不會重複生殖
也就是你打下去有可能因此被感染
我跟你講你自己看
你去查BBC你去查相關的單位
這個數據結果就是李秉穎講說
全世界哪有國家罵自己的國產疫苗
我告訴你印度就是罵
印度的病毒學家都反對這個疫苗
結果硬過 硬過導致什麼打了沒有用
那個病毒沒有滅活完成
而且還在體內會繁殖
你知不知道這個結果是什麼
就是你本來沒病打了可能得病
我覺得這是很荒謬的一件事情
0902 越南印度國產疫苗影片
直播YT連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odVL4yG_ao&t=20s
直播主題:
無緣大慈,無緣大悲,談慈濟基金會捐五百萬劑BNT疫苗,明明同樣的非政府組織,以同樣的數量捐贈給同一個政府...
病毒繁殖的五個階段 在 巴打台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香港今日社論2020年04月27日(100蚊花旦頭)
https://youtu.be/GoILtJbeAP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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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社評
新加坡在本月初爆發第二波疫情前,確診人數不足一千,而今猛升到13,000多宗,絕大部分患者是外來勞工。歐美國家很大一部分的感染者是老人院的長者,全球範圍的監獄極有可能是新一輪感染「震央」。當衛生部門在宣布強制戴口罩以及保持社交距離政策時,他們沒有顧及社會上毫無保障而且是無法執行社交距離的弱勢社群,當官員「如夢初醒」發現,要控制疫情,弱勢社群不能被忽略,卻又束手無策。人們不禁詰問,究竟什麼才是「適者生存」。世衛組織曾經褒獎新加坡控制疫情的成效,而今這個人口排名114的國家,感染人數卻是世界第26。新加坡不但丟掉了管理效率的美譽,還因為不顧外來勞工死活而遭譴責。20萬名來自南亞國家的勞工,被安排住在擁擠的簡易宿舍,人均居住面積不足50平方呎,社交距離對他們來說,是奢侈的夢想,他們也知道疫情就在身邊,但需要依賴日薪才100港元的微薄收入來養家餬口,所以一直啞忍。
蘋果頭條
政府上月公佈限聚令時,多次叫市民以常識判斷會否犯法。香港警察的常識似乎異於常人,昨晚出動驅散太古城內和平唱歌的市民前,突然自行釋法,「嚴正澄清」無論聚集者是否相距1.5米,只要多於四人及「抱有共同聚集目的」便是違法。律師質疑警方詮釋違反法例抗疫原意,並批評警方無限演繹法例打壓公眾活動,「唔通市民一齊去行獅子山都犯法?」
昨傍晚6時後,太古城商場中庭及各層欄杆位置陸續有人站立,有人高舉「五大訴求,缺一不可」手勢,又高唱《願榮光歸香港》,久違的抗爭口號響徹整個商場。參加者高舉「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旗幟以及各式標語表達訴求,當中包括「為自由企硬,反23條立法」,有人高舉黑底白字名牌,表示支持4月18日被警方拘捕的15名民主派人士。
東方正論
香港昨日沒有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已是七日內第三日零感染。正當林鄭沾沾自喜撰文自誇抗疫漸露曙光之際,一個不容小覷的風險卻悄悄逼近。醫管局至今錄得九宗「復陽」個案,最新一宗更在昨日錄得,加上不能排除無徵狀感染者潛伏社區,抗疫漸露曙光會否一下子變成一片黑暗,不能不令人擔心。
復陽情況最先見於內地,接着南韓、歐美多地都有同樣情況出現,香港也不例外。專家大多數認為復陽是病人體內殘餘病毒未清除,或檢測不準確呈假陰性所致,傳染性不強。
星島社論
近日市民最想看到的新聞是「零確診」,以及見不到衞生防護中心傳染病處主任張竹君開記者會,昨天便再有此好消息,而且是一星期內第三次。疫情會否反覆,沒有人說得定,仍須密切監察,但陰霾中漸露曙光,則甚明顯,如情況持續好轉,政府應積極考慮分階段放寬限制措施,包括於稍後適當時候局部開放入境,讓民生逐步回復正常。至於步伐多快,以及如何具體落實,則須同時兼顧防疫與經濟民生的變數。
香港疫情趨於緩和,從一些科學數據也可看到,例如香港大學公共衞生學院計算的新冠病毒平均繁殖率,本月至今持續低於一,即平均每名患者可傳染的人少於一名,顯示病毒傳播已逐漸減弱。這解釋了為何近期大部分確診個案都是由外地輸入,本地感染的數目極少。倘若入境者沒有大幅增加,依上述趨勢,社區傳播的風險應不斷下降。
經濟社評
港府換班後,創科局易帥,市民期望在新人事新作風下,創科發展能有重大轉變,勿再讓本地科研不獲重視而轉投內地生產事件重演。港府須釐清創科政策,是着眼扶持最先進技術抑或本地優先,更須把握疫情的新機遇,爭取做出成績來。
創科局局長薛永恒昨出席電視節目時,對理大研發出的新冠病毒快速檢測技術不獲政府資助,最終要由深圳市政府出資研究,承認港府的市場觸覺遜色,將會加強與各界合作。
理大事件傷透創科企業的心,因政府過去兩年投入逾1,000億元在創科,當理大科研有成果,當局卻不用,也沒有解釋。究竟是理大的研究並非首創而不用?抑或港府欠缺本地優先政策?當局須向相關業界釐清創科政策準則,同等科技不是可行便獲採用,而是要經過評估其效能,甚至能培養出產業才獲得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