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玩家手遊指定產品-信星科技與世界冠軍-MAD TEAM合作締結!」
上海飛智電子科技有限公司(臺灣為信星科技有限公司-總代理),成立於2008年,2014年起專注手遊搖桿的研發創新,是手遊外設的領跑者,連續四年天貓京東手遊搖桿類銷量第一品牌。2021年6月起,信星科技正式與MAD TEAM結盟成為合作夥伴,支持MAD TEAM旗下之傳說對決戰隊。雙方對合作一致同意樂觀其成,MAD TEAM表示: 「飛智產品不僅獲得眾多主播及消費者高玩的認可,同時與眾多遊戲、手機廠商都保持合作,這次跨界與電競戰隊合作,十分期待雙方能夠不斷突破,玩出更多可能!並齊心為電子競技努力!」
「瘋狂電競俱樂部」(Mad Team),由知名藝人余文樂先生所創辦,成立至今在電競舞臺上已屢創佳績,尤其是在去年的《傳說對決》2020 AIC國際錦標賽以堅強的實力搭配BP戰術,最後成功以4:2擊敗越南AOG賽區的Saigon Phantom(SGP),勇奪世界冠軍寶座!秉持著相信隊友以及永不放棄的精神,MAD TEAM還在持續不斷進步中。
飛智科技始終堅持技術和設計創新,引領遊戲操控體驗。旗下的手遊搖桿連續獲得五個國內外設計大獎。並先後開創了電容隔空映射、智連技術、體感功能等數十項發明專利。飛智產品線已涵蓋遊戲搖桿,耳機,散熱器等。飛智科技還專為手遊玩家定制了飛智遊戲廳APP,目前已經聚集上百萬玩家。
飛智產品介紹:
1.2021年爆款 [信星科技] 飛智蜂翼2Pro手機散熱器
產品定位:為中重度手遊玩家打造得旗艦級手機散熱器。
核心賣點:10W超大功率製冷片,搭配首創的太陽花式散熱鰭片,增加散熱面積,製冷端更冷,散熱端散更快;造型上寬下窄,輕至75g,輕盈避手。
2.PC端大搖桿 [信星科技] 飛智黑武士2遊戲搖桿
產品定位:為PC端、主機類遊戲玩家打造的旗艦級大搖桿。
核心賣點:新增可自定義的四背鍵和CZ鍵。無論射擊遊戲的視角控制,還是MOBA遊戲的技能操控都游刃有餘;內置陀螺儀,將體感轉化為搖桿鍵值,為端遊帶來手遊的像素級精準操控。
3.電容按鍵技術品 [信星科技] 飛智影刺手遊按鍵
產品定位:為射擊類手遊玩家打造的遊戲裝備。
核心賣點:飛智第二代電容隔空映射技術,可錄製點擊頻率;4鍵6指,開火快人一步;人體工學設計,貼合手型加強握持感。
4.專為MOBA用戶打造的大搖桿 [信星科技] 飛智八爪魚2電競搖桿
核心賣點:飛智首創可拖動輪盤按鍵,指向施法操作更易上手;更多鍵位選擇,六側鍵,四背鍵,ABXY微動按鍵。
5.快速上手款 [信星科技] 飛智黃蜂2Pro單手搖桿
核心賣點:飛智首創單手形態,半屏半柄,快速上手;可拆卸背鍵,喚醒中指,戰力增強。
6.全新一代七月初上線 [信星科技] 飛智X1低延遲藍牙耳機
核心賣點:低延遲,第三代遊戲低延時技術,全鏈路50MS延遲,除了優化遊戲體驗也賦予耳機更多可能;高音質,高靈敏高解析動圈,疊加渲染獨特音感;高續航,單次充電耳機可達6小時,總續航時長達30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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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52萬的網紅巴哈姆特電玩瘋,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在遊戲中、失去記憶憶的少女「凱特」,與神秘的黑貓一起在「黑奇薩威」這座蒸氣龐克風格的城市中冒險,運用右類比搖桿或是六軸感應的體感功能,讓「凱特」自由改變重力方向,脫離一切束縛在天空盡情翱翔。 「巴哈姆特電玩瘋」由巴哈姆特製作、小嫻配音 內容為每週遊戲綜合整理報導、各類遊戲專題、 電玩相關的外景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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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即興(三)」
戴著耳機逛世界,恐怕不是百年前的路人所能體會的。去年透過耳機傳輸高密度文字的《棉花田的孤寂》,在國家劇院和桃園展演中心演出,沉浸式劇場形式是表演者與觀眾遊走在同一個空間,觀眾們帶者耳機聽見演員台詞和配樂,沒戴耳機的路人若看上這群事件者,則又像是一齣戲。除了我自己面對劇本的世界之外,兩個戶外場地發生了許多難忘的小事,每件事都蘊含著刺激。排練時車子差點被吊,某次我丟在地上的外套竟被順手牽羊;台北首演下雨,演到後半段我與王安琪決定淋雨;某次一開場就一直聽到車子裡有貓叫,演完工作人員才在引擎底下發現牠(後來被crew認養了);許多觀光客演出前喜歡在Follow燈底下照相(大、小朋友都是尤其是情侶);桃園場首演起了超大的風(新竹人也認證風超大),外套吹過90度,必須半蹲才能hold住自己還以為在上體育課;許多孩童在桃園展演中心外,一直想跟我們兩位大姊姊玩,或是小朋友自己也想和我們一起站在表演光區裡玩影子;聽說有一位阿伯觀眾,領了觀眾專用耳機後,一邊聽耳機一邊進行他的慢跑(完全是在演出區另一頭啊是當成節奏音樂嗎還是就算買了票還是例行的運動計畫重要?);或是演著演著怎麼隱約飄來一陣陣烤肉味(到底是哪家火鍋店?);甚至在最後一天,導演帶頭惡作劇,在演出中間安排給演員的小驚喜——給我在只有演員看得到的地方佈滿了小紙條,上頭寫滿了愛與喝采:「你們是最棒的!下次來巴黎演喔!」——居然想考驗我們能不能不笑場演完,嚇死我了簡直又氣又好笑!
常規是室內,戶外總有例外。每場戶外演出的參與者意外造成的即興,讓城市裡建築物之間的縫隙有了另一種脈衝。2018我也看/參與了《遙感城市》,我們觀眾被耳機引導在城市巷弄間走來走去、駐足公園、醫院、頂樓、歷史建築物、一起過馬路一起抬頭一起跑步、凝望天空與廣場,我們平日的主觀視覺被耳機中的模擬人聲與環境音所搖桿掌控,一起坐捷運、下車、甚至坐在捷運地上。這群人也從觀眾身分,轉變成了被看的人。
2019年二月底台北市長柯文哲出訪以色列,他自己PO出坐在國外機場的候機室的地板上接手機充電。這張照片引起討論,最後輿論給的評價,多數認為是種「接地氣」的表現。我想起自己也曾經坐在機場地板上,在歐洲沒人管我,在中國被公安叫起來,那位置絕對只因為妨礙觀瞻。當我二十年前第一次到中國時,既使是上海,也曾經在靜安區想過,怎麼那麼多的人!以及,怎麼大家都那麼喜歡蹲在地上,甚至蹲著吃飯吃麵,有時候,他們就是蹲著,像一種鳥。或一群人蹲著,看起來真沒要幹嘛就是等待。的確,在台灣除了廣場的階梯、路邊公園椅、只有一些遊民會在騎樓睡覺,只有小貓小狗會躺在路中央,只有小孩子會在賣場地上哭鬧,偶爾,新移民群聚時席地的類野餐(既使在室內的台北車站),還是免不了被大家眼神關注一番。
的確,一種比較習慣站立的文化,是我在表演課堂外的現實世界。因為如此,在給戲劇課時,我們經常要求學生們要「重新和地板相處」。想盡辦法讓成人學生在地板上滾動、爬行、習慣讓脊椎躺下,重整看世界的角度,喚回孩子與世界剛開始的物理能量。
大部分的大學生都喜歡聽見老師說:「我們今天到戶外上課吧!」帶著欣喜和聒噪,彷彿教室是令他們窒息的地牢。如果有選擇,學生喜愛驚喜遠多於常規。藝術教育中,除了技術,美學的認識與感受是必要的。我總會給高年級的表演組上一堂環境即興舞蹈課,給出身體與環境互動的操作方法後(『數空間』:每個人必須要用自己身體各部位及各種動態方式,立即當下速寫所見物品的數量與節奏),告訴他們等等會像是瘋子一樣,在文化大學各系館、廣場、樹叢間,做一些別人看不懂的動作,然後他們開始集體勇敢地出發,持續專注又開放地,30人的隊伍,緩慢自由集體舞蹈,練習如何在被看的情況下,還能持續在表演的狀態中。45分鐘的旅程,他們因為同儕壓力,或是因為被看的自尊心使然,沒有人會想偷懶不投入,個個臉頰紅潤,揮汗如雨。事後他們說「老師,我到後來好像不是在做你說的『數空間』,恩,但也不知道是什麼,反正我看到什麼,好像就是跟它互動,就是了,這樣。」
有時候我們需要的旅行是身體姿勢的轉換、是看見自己正在迎接未知,旅行轉換我們的空間後,街上的即興,意味著每個人對周遭的生活,感知感官的解放與歡慶,那麼也許,時間的概念不再是束縛,時間也會重新粉刷。 (原載於《文訊》4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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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長文寫於 2016,原收錄在《耳朵的棲息與散步》書中,但今天為了上映中的《麂皮:永不滿足》分享於此,推薦大家進戲院觀賞,也感謝翻面映畫 / B-side Film代理此片完成了大家的心願。
〈So Young〉
文/吳柏蒼
太平洋上空,機艙裡正模擬著黑夜,我在狹窄的位子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去年十二月,回聲樂團結束了暫別前的最後巡演,幾天前,我離開了一手創辦的 iNDIEVOX。近九年來,不曾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放下一切,沒有任何顧忌地遠行。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裡,我的內心五味雜陳,卻又前所未有地平靜。耳機中,播放的是 Suede 的《Night Thoughts》,Brett 反覆唱著
When you are young...
When you are young...
午夜夢迴間,心思也跟著回到了過去。
※
我發現自己有一個新的能力。
當全神貫注,棄絕多餘的感官觸動,我能讓耳中的音樂變成一層一層的。意識漂浮在 Q 彈的鼓點間,黏著拍分的 bass 像是軌道建構其上,讓人在洪水般奔流的吉他聲裡有所依歸。一九九五年在愛爾蘭的 Féile Festival,The Stone Roses 接連演奏了〈Daybreak〉、〈Breaking Into Heaven〉、〈Driving South〉三首歌,長達二十分鐘的樂音一氣呵成。我在律動中亢奮著,肉身不再有所牽羈,神馳間我陷入不可遏抑的狂喜,直到群眾的歡呼聲漸漸淡出,CD 播畢。
睜開眼睛,抬起頭,我依然和音樂開始前一樣,坐在南陽街大型家教班狹小的高腳鐵椅上,額頭還能隱約感覺到剛剛趴著時被手臂壓紅的痕跡。這裡沒有搖滾明星,然而即將上台的王牌名師卻同樣呼風喚雨。對於不少台北高中生來說,那才是他們崇拜的偶像、能夠改變世界的信仰,學校裡,大夥甚至可以不惜爭得面紅耳赤,只為了證明誰家才有最強的解題口訣。在即將到來的大學聯考前,這成了同學們最緊密的連結之一,而搖滾樂,只是我藏在內心世界裡,一個難以分享的私密救贖,卻也是一片茫然混沌的未來裡,唯一的希望光點。
放學後,從南海路走到南陽街的路上,我總會沿著重慶南路慢慢地閒晃,卡其制服的建中男生三三兩兩的走著,延伸成一條數百公尺的鬆散隊伍,再到貴陽街口和綠色上衣的北一女同學匯流。如果時間較早,偶爾會在總統府門口遇上降旗典禮,這時,所有人都必須停下腳步,觀看憲兵樂儀隊的軍禮儀式。土色與綠色交雜的人群仰望著尖塔上的旗杆,聽著國歌演奏,有些同學會輕聲地開口合唱,直到國旗隨著國旗歌緩緩降下。
再往前走,就是重慶南路書店街。那是國語流行音樂最輝煌的年代,張學友的《吻別》在前一年賣了數百萬張,大街上隨處都能聽見辛曉琪的〈領悟〉和劉德華的〈忘情水〉,王靖雯的〈我願意〉和巫啟賢的〈太傻〉更是吉他社裡正夯的練習曲。而原本和大家一起在社團唱著這些歌的我,卻在高二開始瘋狂迷上披頭四,從此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我每天努力地省下零用錢,一張一張蒐集披頭四的 CD,但總是找不到與他們有關的中文讀物。那天,我一如往常,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走進建宏書局,竟然宛若神蹟地在架上看到一本以披頭四為封面的雜誌。我興奮地箭步上前,一頁頁仔細翻閱,奇妙的是,雜誌裡最吸引我的並非封面故事,反而是隨後的一篇樂評,標題是「英國最佳新團—Suede」,文章中用了一句明顯犯規的推薦語:「如果你今年只買一張專輯,那絕對是這張《Dog Man Star》。」對於一個急欲探索未知世界的高中生來說,這句話令人完全無法抗拒。隔天一下課,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西門町淘兒,最後卻選了他們兩年前的第一張專輯。「如果要聽就要從頭開始才完整」,我是這麼想的,一種處女座的怪異執著。
當晚從補習班回家已經深夜,家人都早早睡了。我打開老爸鮮少在用的 SONY 音響,放進 CD,唱盤咻地開始旋轉。兩個小節後,喇叭裡傳出一聲尖叫,我在驚訝、興奮和寒毛直豎的神聖裡,久久無法回神。
那首歌叫〈So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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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候,因為爸媽要上班,我有大半的時間由保母凌媽媽照顧。凌媽媽家位於木柵久康街一條斜坡的盡頭,那條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坡道上,還錯落著幾間簡陋矮房。每次經過,我都會大聲地和幾位坐在自家門口的杯杯們打招呼,記憶中他們總是在那裡,和鄰居聊天或是獨自抽菸。跟許多老榮民一樣,他們操著濃厚鄉音,孤零零地居住著。長大之後,我便不再看過他們的身影,而那些矮房,也早已隨著這個快速變遷但不再動盪的時代,逐漸消逝。
斜坡再上去,市政府正在鋪一條通往政治大學的新馬路。我最喜歡看挖土機,總會要凌媽媽家的幾位姊姊,帶我到門口看塵土飛揚的挖路工程。幾年後,我們家搬到那條新開的馬路上,一直住到現在。我在那條路上做了 Echo 的三張專輯,和草創了 iNDIEVOX。
那時候路邊很容易就能抓到獨角腳仙和鍬形蟲,爆米香車偶爾會來到凌媽媽家門口,「碰」的一聲讓人又怕又期待。逢年過節時,斜坡會因為舞龍舞獅熱鬧起來,五六歲的我看得津津有味。每隻舞獅兩人一組,毛茸茸的獅頭帶著一雙銅鈴大眼,後面披著閃亮的披風,當獅頭昂首一躍時,看起來好不威風。兩隻舞獅後面,跟著一條鮮豔的綠色舞龍,咧開的大嘴上掛著兩條龍鬚,當龍身盤旋時,畫滿鱗片的長長布幔像是被灌注靈魂般活了過來。喧天的鑼鼓聲中,小朋友們嬉嬉鬧鬧,追著巨龍奔跑,一如每張泛黃照片裡,快樂的童年景象。
※
We’re so young and so gone.
Let’s chase the dragon
from our home.
—〈So Young〉
我知道這句歌詞和我的兒時記憶沒有任何關係,但還是會不禁聯想。我也曾經自行釋義,把「追逐巨龍」解讀為年輕人對於舊時代的反抗,直到長大一點,才知道那不過是放蕩男孩對用藥幻覺的描繪。其餘的,都只是我自身的投射和腦補。
但這更加深了我對搖滾樂的迷戀,也開始在腦中勾勒自己未來的樣子。什麼都不懂的我,買了一把便宜的大搖桿吉他、一顆老師上課用的擴音機當吉他音箱,窩在臥房裡寫歌、錄成錄音帶,想著以後要組一個搖滾樂團,唱自己的歌。
清大畢業再從紐約逃學回來發行《感官駕馭》,已經是六年後的事了。我把家裡的頂樓倉庫清理成一間工作室,作為和團員們寫歌與錄製 demo 的據點。它後來的名字叫「巴士底」,一個在城市邊緣的富麗洞穴,禁閉並期待革命到來的地方。房子中間的天花板上,掛了一隻腳上裝有螺旋槳的原子小金剛,我說他是威風盤旋的守衛者,儘管總是撞到大家的頭。
白天工作、晚上寫歌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好多年。《少年的最後旅行》、《巴士底之日》、《處女空氣》、《獻給生命中的純粹》,我的確實踐著十六歲時想像的人生,除了那些腸枯思竭的夜晚和漫長的孤獨之外。時常在放下吉他、累癱在工作室的床上時,天早已大亮。頂樓三面都有窗子,但沒有裝窗簾,天氣好的時候,強烈的日光直射進來,讓人即使再累都無法入眠。若遇到玉帝、關公,或是其他我不認識的神明生日時,大樓隔壁的廟更會一早就開始慶祝,在激昂的鑼鼓、銅鈸、嗩吶聲中,還有一小時以上的誦經持續放送。我在這四面八方襲來的阻撓中彌留,心裡想著:神明怎麼可能喜歡這種音樂?
在巴士底兼作 iNDIEVOX 的辦公室後,我就更離不開了。白天,我和夥伴們一起寫程式、做設計、開會辦公;晚上下班後,Echo 團員便緊接著來錄音練團直到深夜。有時候時間強碰,兩組人馬就得擠在這個不到十坪大的空間裡一起工作,克難但又溫馨。而我,從那個被姊姊們抱在懷中看挖土機的小男孩,到埋首在音樂裡的成年人,不知不覺地在這條路上度過了好長的人生。路的那一頭,凌媽媽和老杯杯們的房子都早已改建拆除,過節時也不會有舞龍可以追逐;爆米香車消失了,獨角仙和鍬形蟲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路的這一頭,山邊的雨還是得天獨厚地下著,一棟棟蓋起的住宅大廈取代了竹林和滿山蘆葦,我再也不能從窗外看見貓空山上的點點燈火。倒是一整家子的藍鵲和獨來獨往的烏鴉開始飛來作伴,三更半夜依然嘎嘎地叫著,讓我在獨自寫歌時不至於太過寂寞。
那些年常去的唱片行,也一間一間地關了,以前下公車就要進去晃兩圈的政大唱片行,在我去新竹念書後沒幾年就結束營業。我在那裡買的第一張 CD 是 R.E.M. 的《Out Of Time》,這個專輯名稱現在看來就是整個唱片產業的註解。回到台北後,西門町和東區的兩家淘兒也黯然退場,那曾經是我最愛駐足的地方。高中時捷運木柵線剛啟用,放了學我總會繞遠路搭公車到東淘,再從忠孝復興站坐捷運回家。那種被 CD 和音樂雜誌所包圍的快樂讓人成癮,Björk 和 David Bowie 的大型看板旁,放滿新片的試聽機讓人流連忘返;最新到貨的《Select》、《Q》、《VOX》、《NME》封面上,Oasis 和 Blur 的世紀對決正熱烈上演。而捷運新穎的車廂、俯瞰城市的快感,以及驗票閘口的逼逼聲響,則令人恍若置身未來。對一個在升學壓力下生活的少年而言,所謂的微小而明確,指的就是這些。
木柵線後來變成了文湖線,捷運的驗票音也變成了鋼琴聲,唯一不變的只有東淘樓下的麥當勞,多年來始終在原處屹立不搖。忠孝復興站裡,我聽著閘口此起彼落的鋼琴滑音,懷念起以前那個單純的逼逼聲。
我在九一一事件的三天前來到紐約,在那裡短暫求學的幾個月,我目睹了這個城市的重創,卻也見識了它的堅強,在事發後很短的時間內,人們便恢復了正常生活。地鐵站裡的街頭藝人依舊辛勤地演出著,斯文的民謠歌手、賺取學費的學生弦樂家、設備齊全的搖滾樂團、老邁的二胡演奏家⋯⋯當然也少不了用破銅爛鐵和水桶做鼓組的打擊樂手。偶爾,也會遇到車廂內演出的表演者,有的唱歌有的演布偶劇,他們多半會在到站前向乘客們請求打賞,隨後轉往下一個車廂。
我每天都要從上城百老匯街搭地鐵到 W. 4th Street 上課,某天,一名壯碩的黑人男生上車後在我對面坐下,忽然拿出一台音響,接著就無預警地開始饒舌。嘻哈的律動彷彿就存在血液裡面,他穿著一件大號帽 T、白色高筒籃球鞋、放音樂的銀色老 boombox 和身體一樣大。周遭的乘客們面露微笑,我的身體也不自覺地跟著擺動。但更妙的是,在他唱到一個段落的空檔,原本坐在我隔壁不起眼的白人男生,猛不防地接了下去,他的發聲和韻律都跟黑人男生不同,但同樣犀利而帶勁,兩個人一來一往,興致高昂,觀眾們也跟著他們的即興比拚開始血脈賁張。終於,列車到站,兩人擊掌碰拳,在掌聲中黑人男生拎著他的 boombox 開心地下了車。車門關閉,一切回到平靜,街頭的嘻哈鬥陣,紐約的日常。
幾年後,我也在台北看到了乘客們的微笑,只是我從觀眾變成了表演者,地點從老舊的紐約地鐵換到了明亮的台北捷運。我一個人拿著木吉他在淡水線車廂裡唱〈木雕輪盤〉和〈可能性〉,下車後,台北車站滿坑滿谷的紅衫軍一路蔓延到忠孝東路上,我知道,這終究不是台北的日常。
但我始終相信底層孕育的聲音。儘管信義區香堤廣場上,配著〈江南 Style〉的打鼓演出,和五音不全的《鐵達尼號》主題曲,依然令我避之唯恐不及。但也許,西門町六號出口前那個獨立樂團,或是一旁刷著吉他,宣傳社團成發的青澀高中生裡,有一個人,也經歷了我十六歲時那樣奇蹟降臨的夜晚;他會在未來做出一張專輯,成為某個少年苦悶青春的救贖;他會寫下一句歌詞,挑起別人對童年回憶的想念;他會做出一場表演,成為另一個補習班教室裡心馳神往的私密記憶;他願意獨自度過漫長的黑夜,只為了分享一個無與倫比的體驗,就算他熱愛的一切,有一天終將與他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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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you were young...
When you were young...
歌詞的時態變成了過去,我卻在迷濛的尾聲曲中回到了現實的當下。音樂結束了,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持續著。我睜開眼睛,機艙依然模擬著黑夜,即便窗戶縫隙的光線洩漏了外面的時間。我趁著遺忘前快速記下剛剛聽到的感觸,闔上本子,便沉沉睡去。我知道當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但在這之前,請讓我再墜入年少的夢裡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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