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翻開歷史就知道這句話再真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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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皇城的東南角旁有一棟備受滄桑的滿清建築,名曰普度寺,它是北京城內現存唯一保有滿族風格的宮殿,宮殿建於高台之上,且窗櫺特別低,聽說是東北老家為了應付極寒天氣的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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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所在的地理位置也十分殊勝,從正殿就可以看到紫禁城的東華門,離護城河也就短短200公尺,位處明清北京的皇城裡,如果以紫禁城為中心點,那麼紫禁城外依序是皇城、內城及外城,要知道著名的王府井大街上的親王府群是屬於內城的範圍,就可以知道這間房子的主人必定身分顯赫了,非一般的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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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主人身分貴極一時顯赫非常,曾經無人與之匹敵,連皇帝都忌憚幾分,他生前風光無限,但死後的遭遇十分唏噓,翻開歷史也沒幾人曾身後遭遇如此酷刑,而他的宅第也跟主人命運一樣多舛,從一開始被充公到乾隆年間改為佛寺,民初又先後被佔領,上個世紀末又被附近的居民及一間小學佔用,整個諾大的王府只剩正殿及方丈院殘存,可惜了殿前的銀杏與楓樹,玉蘭牡丹無人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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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毀了,連陵墓也被盜了!或許很多人會說古代貴族皇陵被盜一點都不稀奇,沒被盜才奇怪,但如果說盜墓的是後代子孫呢? 連盜墓筆記劇情都不忍這樣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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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來盜墓的就是他第十二代金孫愛新覺羅.中銓,據說他的阿瑪前一任睿親王留下的家產並不薄,但中銓從小就是大手大腳的浪蕩子,錦衣玉食一擲千金私毫不手軟,我們來看看上一個世紀有錢人的世界是怎麼的大手筆,他在1919年賣掉一棟豪華別墅拿到2萬塊大洋,隨即帶著這些錢跟他弟弟還有一位風塵女子陪同一起去了趟天津度假,回來錢就花光了,只好改賣骨董字畫,5年後,500多間房子賣光光,只剩祖墳上的1000多畝地,最後也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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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要是自己不願覺悟,誰也拿他沒辦法,睿親王中銓在賣祖墳地的錢都花光之後,怎麼辦呢? 浪子回頭金不換嗎? 這廝想起還有一個解方,還有祖上的存款還沒領出來,他那風光顯赫的祖上陪葬品必定不少好東西,而那都是屬於睿親王身分擁有的,名正言順該是他的,只不過埋在地下而已,所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他雇人去挖他家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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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世駭浪還不足以形容!! 他的祖上是誰呢?
就算不愛歷史也一定知道!
他的祖上就是帶領清軍入主中原大名鼎鼎的多爾袞,第一代睿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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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勇善戰的多爾袞怕要是知道後代子孫會幹出這種事,應該乾脆不要生,對吧!
但諷刺的是其實多爾袞本人並沒有子嗣,他的兒子是從同父同母弟弟多鐸那裏過繼來的,如果知道過繼來的兒子的後代子孫會幹出這種事,相信他會選擇乾脆不要兒子,把財產給順治,或許還不會被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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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經聽過一些過繼來的兒子謀奪家產的故事,只能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歷史是人性的大數據,也是人生的大數據,或許前人的故事可以引以為戒少走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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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是個文化底蘊溫厚又充滿故事的城市,很難想像那種感覺,走進一個胡同裡,而這裡竟是多爾袞的家,他是否也曾看過庭前這片花開與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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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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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也做賊:剃頭梳髻的明朝倭寇多半是中國人|知史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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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了一百多年的日本戰國時代,無處不燃戰火,無人能得安寧,田園荒蕪,屍骨遍野。喪家野犬般的浪人、無糧可種無魚可打的流民、爛命一條的無賴,把目光投向了大海彼岸富裕而軟弱的中國,一艘艘倭船出發了!
明朝軍民對這些「髡頭鳥音,赤體提三尺刀」的剽悍倭寇大為恐懼,而在異國他鄉幹壞事,來自日本的倭寇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喝口水都怕老百姓下毒。
1.亂世日本太難混了!
看過黑澤明《七武士》的人想必都對電影中的日本浪人印象深刻:在紛亂的日本戰國時代,喪失了家主的武士們猶如喪家的野犬,徘徊在山野荒村,為了飯糰就可以用生命戰鬥。
嘉靖年間,日本國內的情況正是《七武士》的背景年代,就像被搗翻的螞蟻窩一般混亂不堪。
名義上,日本有天皇,但天皇的實權早已旁落,吃穿用靠幕府養著,完全是寄人籬下的傀儡。幕府也好不到哪去,足利氏建立的室町幕府從足利義滿後,一直處於風雨飄搖中,1467年連綿十一年的應仁之亂結束後,征夷大將軍已經空有名號毫無實權,聽任有實力的權臣擺佈。
日本全國分為六十八國(國類似中國的州縣),其中的五十三個藩國,由大大小小一百四十二個大名佔據著。大名們強弱分明,強的佔據幾國率眾數萬,弱的佔據幾個村子率眾數百,為了達到權力的頂峰,整天你爭我殺,兒子殺老子、弟弟殺哥哥都不算稀奇。當時的情況往往是:今天家臣們造反殺了主子,明天卻被鄰居的大名殺死,後天當勝利的大名回家一看,兒子已經取代了他的位置。
日本進入了毫無綱常道德可言的所謂「下克上」的諸侯爭霸時代,整整亂了一百多年。戰亂中,屍骨遍野,無數人流離失所,農民無法安心下田耕種,饑荒當然隨之而來。老百姓無路可生,強壯點的當盜賊或者參加宗教組織「一揆」造反,羸弱的只有等死。
在倭寇的發源地,日本九州的情況怎樣呢?
九州是日本南部的最大島,有肥前、肥後、平戶、大隅和薩摩等諸多藩國。如同日本各地一樣,九州島也是諸雄並立,空前混亂。北邊,豐前與築前的大內氏原本是九州最強的大名,但是遭到家臣陶晴賢的政變滅亡了,而陶晴賢不久被九州之外強大的大名毛利元就所殺。毛利元就順勢進入北九州,這就和另一個強藩—豐後的大友氏碰上了。南邊,薩摩的島津氏和大隅的肝付氏在火拚。西邊,肥前的龍造寺氏則和少貳氏內亂不休。
有戰爭就有失敗者,在戰爭中失敗、喪失家主的武士成了無米下鍋的浪人,怎麼辦?因戰爭無法謀生的漁民、流民,怎麼辦?下海!做海賊!與其在陸地上飢寒而死,不如到海上去撞撞運氣。
除了死裡求生,發財夢也是下海的另一個重要理由。當時明朝斷絕了官方的朝貢交易,導致海盜走私團夥日漸猖獗,中國的生絲、棉布、陶瓷、藥品等,都是日本的搶手貨,日本不少富商、無賴也打起了做海賊賺取厚利的算盤。不僅僅如此,海賊的背後還有大名的資助和庇護。日本歷史學家井上清這樣定義「倭寇」:「從十三世紀初開始,九州和瀨戶內海沿岸富於冒險精神的武士和名主攜帶同夥,一方面到中國和朝鮮(高麗)進行和平貿易,同時也伺機變為海盜,掠奪沿岸居民。對方稱此為倭寇,大為恐怖。」
日本十九世紀著名學者佐藤信淵總結日本海賊的出處說:「從永正、大永時起,伊寧國因島、久留島、大島地方人士,飯田、大島、河野、脅屋、松島、村上、北浦各地人士,相繼渡海到海外,從事海賊勾當以富家室;並以野島領主村上圖書頭為議事之主,各集其所屬之浮浪人共三四百人,分乘大小十餘艘船,航行大海……剽掠近海諸邑,奪取種種財物器械,以富其家……致四國、九州濱海之諸浪人、漁夫、船夫、無賴等逐漸加入其行列,因而人數日多。後來,其眾竟有八九百人或超逾千人者。」
在明日朝貢貿易正常的百餘年內,倭寇到中國劫掠的次數並不很多,因為日本的將軍、大名為了保護航路也進行嚴打。在嘉靖中期明日朝貢貿易中斷以後,情況才為之大變。
明代,從日本到中國的船,一般都是在三月到五月從平戶的「五島」或薩摩出發,經過大小琉球(沖繩島和台灣),到達浙江、福建、廣東。當年日本遣唐使的船隻到中國,在海上要航行幾十天甚至數月,旅途之艱難駭人聽聞,我們在中學課本熟悉的著名遣唐留學生晁衡(阿倍仲麻呂),就是因遭遇風暴死於回國的路上。
而到了明代,人們對季風的知識已經日漸豐富,加上船隻的製造技術有了發展,從日本出發,如果掌握好風向,只要幾天就能順利到達中國。
《日本圖纂》上這樣描寫當時的日本船:「日本造船與中國異……其船底尖,能破浪,不畏橫風、鬥風,行使便易,數日即至也。」至於船的大小,從能載二三十人至六七十人不等,也有能載二百餘人的大船。
就這樣,一群又一群的日本海賊,滿懷對財富的渴望,乘風破浪地向大海彼岸進發—富裕而軟弱的中國,就是他們的目標。
2.真倭的姓名哪裡去了?
第一次看到倭寇的明代江浙沿海居民,沒有絲毫警惕性,像看動物園猴子一樣。
嘉靖三十二年夏,一個普通的早晨,浙江嘉興鹽邑縣早起趕海的老百姓驚奇地發現,一艘長八九丈的海船停泊在海灘,船上有六十幾個「髡頭鳥音」的怪人,還帶著槍刀弓矢。當地的巡海官軍百餘名圍了上去,問他們為何而來,無奈語言不通,只好搬出一張小木櫃鋪上紙,用筆交談,船上一個懂漢字的人寫道:「我們是日本人,從本國而來,停船是因為舵壞了,想問你們借點糧食,等修好舵就走。我們不是壞人,不要逼迫我們,不然我們就和你們拚命。」
海邊來了好多外國人!整個縣城的人都轟動了,扶老攜幼地趕去看稀罕,當時承平已久,老百姓都指指點點嘻嘻哈哈,沒有一個知道害怕。到了黃昏,突然之間,船上的日本人一起站起來,張弓射出燕尾利箭,把周圍的官軍全部射死。旁觀者這才知道是海賊,發一聲喊,哭爹喊娘地奔入城,趕緊關上城門開始防禦。
上述描寫出自嘉靖年間明人採九德的筆記《倭變事略》,採九德是浙江海寧人,耳聞目睹了許多倭寇之事並記錄成書。對於倭寇的侵擾,除了朝廷官方的記載,明代地方上不少文人都在私家著作中有所涉獵。
但是,倭寇雖來自日本,日本人的姓名卻很少在明朝史料上出現,大多為「二大王」、「倭酋」、「船主」之類模糊稱謂。筆者手上的資料中,能確定是「真倭」的只有「門多郎次郎」、「四助四郎」、「稽天新四郎」、「辛五郎」、「日向彥太郎」、「和泉細屋」、「善妙」、「莊公」等寥寥數人,而且這些名字不一定確切。
真倭姓名少見,除了後面要提到的有中國人假冒外,還有兩個原因。
在近代以前,大多數日本人只有名沒有姓,有姓的只有士族以上的階層,而且全日本也沒幾個姓,如著名的源氏、平氏等皇族姓氏。一直到明治八年(1875年),政府頒布了強制性的《苗字必稱令》,規定了「凡國民,必須起姓」,否則受罰。說來有趣,這一下,造成了日本姓氏天馬行空般地海量發展。據統計,現代日本的姓氏數目超過了十萬,而中國十三億人,加上少數民族的姓氏,才不過一萬出頭。
日本的姓氏複雜,即使是日本人自己也不能非常透徹地弄明白。不過,他們的名卻簡單得多。拿日本男子來說,名多以郎、夫、雄、男等字結尾,以表示威武、英俊、忠信。而且多有表示排行的標誌,長子叫太郎,二子叫次郎、二郎,排在第十一位的就叫余一郎。上面所說的幾個知名倭寇,日向彥太郎肯定是老大,辛五郎則是老五,善妙則是和尚的法號。
除了日本人姓名複雜怪異外,明代人對日本也了解太少,沒有語言翻譯。抓到真倭後,「赴官司訊問,言如鳥語,莫能辨也」。當時,分辨是否真倭的方法主要是看穿著、語言以及長相。如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倭寇侵擾上海地區,市民自發組織敢死隊數百人守城。當時正好漲潮水,倭寇不知深淺,輓著手在濠水中行動,準備連夜攻城,被潮水一夜之間淹死不少。第二天早晨,剩下的倭寇丟棄營壘從南浦逃走了。地方誌記載:「城中人見衣裾浮在水面,得六十七屍,皆受重創,頭顱腫大如鬥,口圓而小,色黝黑,知道都是真倭。」
千萬不要以為「髡頭跣足」的倭寇都是日本人,事實上,多半是假扮日本人的中國流賊。嘉靖年間危害最大的倭寇首領清一色是衣冠楚楚的中國冒險家。嘉靖一朝,前線報捷奏章往往有「斬獲真倭首級若干顆,從賊若干顆」的文字,真倭就是貨真價實的日本人,從賊則是沿海地區三教九流的中國人。
真倭和從賊比例是多少?《明史》稱:「大抵真倭十之三,從者十之七。」而萬曆年間編寫《虔台倭纂》的官員謝傑甚至發出絕望的驚呼:「海濱人人皆賊,誅之不可勝誅!」
3.剃頭梳髻的就是日本人?錯了。
當時一個崑山人被倭寇擄走五十幾天後逃生歸來,他向官府描述自己的所見所聞:「船上大概兩百個倭寇,有福建、溫州、台灣、寧波人,也有幾個安徽人。其中福建人最多,佔十之六七。梳著髻的日本人只有十幾個。」兩百個倭寇中,只有十幾個真倭,明史說的「十之三」看來還誇大了。
元末明初的倭寇以日本人為主,但到了嘉靖年間,倭寇的主力就是中國人了。
對假倭的身份問題,明人鄭曉是這樣總結的:「小民迫於貪酷,困於飢寒,相率入海從之。兇徒、逸囚、罷吏、黠僧,及衣冠失職、書生不得志、群不逞者,為之奸細,為之鄉道。弱者圖飽暖旦夕,強者忿臂欲洩其怒。」一句話:三教九流,無所不包。
拿當時最有名的幾個倭寇首領來說:王直和徐惟學原先是私鹽販子;王直的義子王滶(毛海峰)是走私犯;徐海原是杭州虎跑寺的和尚;許棟是逃跑的犯人;蕭顯、陳東則是不得志的書生。
書生也做賊?沒錯。看看下面這首詩:
「海霧曉開合,海風森復寒。衰顏歡薄酒,老眼傲驚湍。叢市人家近,平沙客路寬。明朝睛更好,飛翠潑征鞍。」
這首五言律詩詞句清麗,意境恬淡,大得唐詩三昧,作者就是一個不知名的書生倭寇。採九德在《倭變事略》中記載,他曾親眼見到一夥四十餘人的倭寇中,有個善卜筮的書生,專門出謀劃策,這首詩就是倭寇撤退後他題在廟壁上的。如此文採令採九德大為感慨:「觀此四十餘賊,亦有能題詠者,則倡亂者豈真倭黨哉?」
對中國人冒充真倭的問題,明代史料上的記載比比皆是。比如嘉靖壬子年,倭寇初犯漳州、泉州,僅有二百人,真倭佔十分之一,其餘都是福建浙江無賴之眾,頭頂剪髮而椎髻向後,「髮型」和真倭並不一樣。真倭和假倭打仗的時候一同作戰,打完仗則分開吃飯睡覺。《籌海圖編》直截了當地稱:「今之海寇,動計數萬,皆託言倭奴,而其實出於日本者不下數千,其餘皆中國之赤子無賴,孑入而附之耳。」
明代著名小說家馮夢龍在《喻世明言》裡有篇關於倭寇的故事,把假倭刻畫得惟妙惟肖:「原來倭寇逢著中國之人,也不盡數殺戮。其男子但是老弱,便加殺害;若是強壯的,就把來剃了頭髮,抹上油漆,假充倭子。每遇廝殺,便推他去當頭陣。官軍只要殺得一顆首級,便好領賞,平昔百姓中禿髮瘌痢,尚然被他割頭請功,況且見在戰陣上拿住,哪管真假,定然不饒的。這些剃頭的假倭子,自知左右是死,索性靠著倭勢,還有捱過幾日之理,所以一般行兇出力。那些真倭子,只等假倭擋過頭陣,自己都尾其後而出,所以官軍屢墮其計,不能取勝。」
4.海濱人人皆賊,誅之不可勝誅!
我們都知道狐假虎威的故事,假倭模仿日本人「髡頭跣足」,穿著日本服裝,連船都打造成日本船,除了扯大旗作虎皮外,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掩蓋身份。生物學上叫做「模仿色」。
洪武三十年所頒的《大明律》對海外經商限制得很嚴格,它規定凡私自攜帶鐵貨、銅錢、緞匹、絲綿等違禁物下海,及與外番交易者一律處斬,而且禁止私人製造具有二桅以上的出海大船。而對於勾結外族的「謀反大逆」更是異常嚴厲:凡「謀反大逆」,一律首從皆凌遲處死,本宗親族祖父、父、子、孫、伯叔、兄弟、侄、堂兄,同居的異姓親族外祖父、岳父、女婿、家中奴僕,凡年滿十六歲以上皆斬。
為了不被誅九族,倭寇必須千方百計掩飾自己的出身。有明一代,造反起義者往往以綽號來掩飾真實姓名,像廣為人知的崇禎時期農民起義,起義領袖都用綽號:紫金梁、八大王、曹操、闖塌天、不沾泥、掃地王等等,包括著名的「闖王」。在東南沿海,就直接可以假扮日本人來掩飾身份。而對於地方官來說,自己轄區的人起來造反大大拖累政績,因此也樂於統統以「倭情」上報。
嘉靖年間持續到隆慶、萬曆年間的四十年,是明朝倭寇為害最烈的時期,史學界稱「嘉靖大倭寇」。在這一階段裡,從賊中「迫於貪酷,困於飢寒」的沿海小民才真正是倭寇的主體,而飢寒貧困的根源在於「片板不許下海」的海禁政策。
反過來說,嘉靖前期為什麼要實行嚴厲的禁海令呢?是因為正德年間少數葡萄牙走私販兼海盜對沿海城鎮、島嶼肆無忌憚地燒殺搶掠,加上中國海商和日本倭寇在浙江沿海進行的走私貿易,讓明政府感覺貿易會帶來「南方之禍」,才變本加厲地實施禁海,最嚴厲的時刻連捕魚都不允許。禁海令是標準的因噎廢食,雖然並不是禁海招來了日本倭寇,但可以肯定的是,是禁海令刺激出了更多的中國倭寇。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東南濱海地區地瘠民貧,從宋元以來,當地居民一直將出海貿易視為衣食之源,海商、水手、造船、修理、搬運加上種種服務,可以說大海養活了起碼百萬計的沿海居民。在福建,有句話叫做:「海者,閩人之田。」一紙海禁令無情地把當地居民的「田」給剝奪了,飯碗跟著也砸了。在廣東,潮州、漳州地區一向是通商出海的發舶口,「潮漳以番舶為利」,不許貿易等於斷了他們的生計。對茫然失所的沿海居民來說,眼前擺著兩條路:要麼忍饑挨餓,要麼鋌而走險進行海上走私。
潑洗澡水連孩子一起潑了—禁海的弊端明擺著,當時有不少有見識的人都很擔憂。抗倭名將譚綸用了一個「老鼠洞」的比喻,說:「禁海越嚴,則獲利越厚,而趨之者愈眾。比如發現家裡有老鼠,一定要留一個洞,若是都堵上,連好的地方都能被老鼠穿破。」
禁海,罷日本朝貢,明朝這兩大舉措看似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帶來的結果,反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因為本鄉本土,所以倭寇在東南沿海地區擁有令人難以相信的支持。作戰時,屢屢發生看似荒唐的一幕:倭寇天時地利無所不佔,如魚得水。而代表正義之師的官軍,反而不受歡迎,舉步維艱。一些平民百姓甚至直接支援倭寇,參加過抗倭戰爭的明人萬表記錄道:「杭州城歇客的店家,明知是海賊,但貪圖其厚利,任其堆貨,且為打點護送。銅錢用以鑄火銑,用鉛制子彈,用硝造火藥,用鐵製刀槍……大船護送,關津不查不問,明送資賊。」「近地人民或送鮮貨,或饋酒米,或獻子女,絡繹不絕;邊衛之官,有獻紅被玉帶者……(與)五峰(即王直)素有交情,相逢則拜伏叩頭,甘心為其臣僕,為其送貨,一呼即往,自以為榮,矜上挾下,順逆不分,良惡莫辨。」
所以也難怪謝傑發出這樣的驚呼:「海濱人人皆賊,有誅之不可勝誅者,是則閩浙及廣之所同也。」曾任南京刑部尚書的王世貞則對潮州、漳州、惠州地區的「民寇一家」斷言為:「自節帥而有司,一身之外皆寇也!」除了總督巡撫等高級官員外,其他的人全是倭寇—這真是一幅令人絕望的場景。
對愈禁愈烈的海上走私,時人形象地諷刺道:「片板不許入海,艨瞳巨艦反蔽江而來;寸貨不許人番,子女玉帛恆滿載而去。」
全民皆寇,問題爛在自己根子上,難怪防不勝防誅不勝誅。倭寇就是一顆消耗元氣的腫瘤,一直伴隨著明王朝走向衰落。
(本文由「歷史春秋網」授權「知史」轉載繁體字版,特此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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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半澤直樹2》更值得推薦/《MIU404》第五集野木亞紀子開重炮!】
今晚(4/9)是《MIU404》(港譯:《機動搜查隊404》播出第11集大結局。
談到今季日劇,很多人都會將焦點放在萬眾期待、陣容鼎盛的《半澤直樹2》,事實上收視亦反映這一點,自7月19日首播以來,關東收視都至少有22%,去到第五集(16/8)更攀升至25.5%,劇情曲折緊湊(要一邊睇一邊抄筆記)、場面極為浩大(很多場景都有過百人當配角)、演員七情上面(讓大家明白何謂「顏藝」,而正常人根本不會這樣說話,認真做戲咁做),是好看的,但不入心,畢竟《半澤》系列是虛構的連續劇,除了誇大十倍的辦公室權力鬥爭會令你想起公司的那些仆街,到底有多少段情節是呼應現實生活,到底有多少對白像打針那樣直接注入心坎?若然要推薦,我會選擇同樣是在TBS播出的《MIU404》,因為這是真正呼應時代的劇集,因為那是野木亞紀子創作的劇本。
如果熟悉日劇,必定聽過野木氏大名,她是近年日劇界最炙手可熱的編劇,入行10年,近年可以說是佳作連連。第一次看她的劇作,是2016年春季首播《重版出來!》(港譯:《給力!漫畫社》),細緻勾勒出日本漫畫界的辛酸,同年遇上超級大熱之作《逃避雖可恥但有用》(逃げるは恥だが役に立つ/港譯:《僱傭妻子》),將「結衣BB」的人氣推向高峰,亦令「暗地裏是個鹹濕波士」的星野源變得入屋。及至2018年初《不自然死因研究所》(アンナチュラル)首播,透過UDI Lab需要進行鑑證的奇案,以及追查另一宗棄屍懸案的兩大主綫,反映角色性格之餘,更能折射出日本社會的各種問題,包含三個層次的紮實劇本,質素在近年日劇界絕對數一數二。
來到2020年,野木新作《MIU404》在新冠肺炎(又稱武漢肺炎)大爆發的情況下,延至六月底首播,質素未見有明顯影響。今勻不寫鑑證,而是寫警察,但看過幾集《MIU》,不難發現它跟《不自然死因研究所》的格局相似 ── 星野源飾演的「第4機動搜査隊」隊員志摩一未,背負當年「第1機動搜查隊」同僚香坂義孝(村上虹郎飾)離奇死亡一事而自責多年,直至遇上橫衝直撞的衝動刑警伊吹藍(綾野剛飾),他才重拾作為一個人的動力(第六集劇情),有如《不》劇裏因為未婚妻遭殺害而一蹶不振的中堂系(井浦新飾),如果不是同公司有位執着到死而忠於公義的三澄美琴(石原里美飾),他會否找到真兇?
另一相似設定,是透過多宗案件揭開日本社會問題,以小見大,辭鋒銳利,直接批評日本國民的弱點。第四集,隊長桔梗結弦跟上司和另一位警隊高層說不要再用「惡作劇」成為罪行的統稱:「日語的表達婉轉而美麗,但這也會導致在重大問題上表述得過於含蓄。能不能不要用『惡作劇』這個說法?比如說『欺凌』這個詞,本質上其實是暴力傷害、強迫、侮辱罪。對於兒童的性侵行為,也籠統地叫做『惡作劇』,『惡作劇』並不是這麼輕的罪行,那是性加害,是性暴力!」
我跟擅寫日本流行文化的作家紅眼同時有追看此劇,彼此想法相若,期待野木會在往後集數帶來更多驚喜。事實上,第一集借挑釁駕駛說警察濫權,經過去年「反修例運動」的香港人,看完這一集會有很多感受,然而這亦是最平平無奇的一集,反而之後幾集愈見精彩:借中學生濫用報警熱綫揭開學校為名聲而掩飾有學生濫藥的問題、借殺死上司的案件講職權騷擾和父權欺凌,繼而帶出如何面對社會上的人渣;借一億日圓搶劫案,揭開舉報地下賭場的人反成受害者的故事,其實想說很多官員就算貪污也不會被起訴,鞭鞭有力。直到第五集,終於見到野木「爆Seed」大控訴。
第五集叫《夢之島》,故事由多宗便利店搶劫案開始,其中一單,來自越南的日語學生小梅(Phongchi飾)為自保向賊人交出店內金錢,後來MIU404發現背後是由越南人策劃,志摩和伊吹一邊調查,才了解日本人壓榨海外勞工的社會問題。最重要一幕,賊人其實是日本語學校職員水森祥二朗(渡邊大知飾),大庭廣眾被警員制服時,他用日文和越南話大叫:「當強盜的我是日本人,別來這國家,不能來這個國家,這裏不把你當人看,大筆買進來,不需要了就趕走、拋棄掉,Japanese Dream全是謊話。」而本身是受害者的小舞,最後被經理炒魷,原因是經理的太太怕麻煩。金錢比人命重要。
此前,水森向來查案的志摩說的一番話,藥力甚猛:「要講不公道,這個國家發生的事才不公道,一邊說不接受移民,一邊以實習生和留學生的名目勞役幾十萬人。在這小小的島國,外來人口是全球排第四,知道為什麼嗎?為了早上六點在店裏排好便當,為了每早送報紙,為了廉價地過方便的生活⋯⋯」問題來了,為何日本政府一邊對移民申請極嚴格,卻隻眼開隻眼閉的容許一些漏洞存在?例如超收日文學生、容許超時工作,使得海外來日的人,在這個「夢之島」成為被壓榨的一群,說穿了,日本人的幸福生活,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身上。
為何野木要這樣寫劇本?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讓觀眾認真反思社會上的問題。記得周博賢於2011年為謝安琪創作的《你們的幸福》嗎?其中幾句歌詞,根本就是描繪現時日本人的問題:「人間多少瘡疤見報/若太深奧懶得知道/斑點狗太瘦是與他僅有的煩惱/醒於不安的清早/你竟然從沒遇到/你沒有心思控訴/從未曾怕累怕趕只畏懼枯燥」。別以為日本的觀眾很高水平,日本人看電視,很多時無非想娛樂自己,「看偶像連續劇哭哭笑笑/輕輕鬆鬆/將恩怨情慾變娛樂」,那些埋藏在社會裏齷齪不堪的事情,他們不想知,不想聽,不想看,這樣便以為沒有發生,而相關類型的劇集也不多,野木亞紀子決定以她作為編劇的專業,創作出這樣的故事衝擊觀眾,這集的收視為12.5%,是首播以來的最佳成績,相比《不》劇的低收視,今次算是好劇有好報了。
【 延伸閱讀 】
《不自然死因研究所》── 野木亞紀子解剖日本社會:
http://bit.ly/2HY18Tu
綾野剛《MIU404》潮鞋輪流着:
https://bit.ly/3fEPrx5
綾野剛米津玄師星野源三人合體:
https://bit.ly/2GrWGMZ
米倉涼子或演劇集版《新聞記者》:
https://bit.ly/330S0W7
紅眼:MIU404 —— 當野木亞紀子都開始寫刑警劇:
https://bit.ly/31VfMU6
紅眼:名為「日本夢」的騙局:
https://bit.ly/3bwh235
圖片來源:互聯網
(0409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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