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香的因緣之九 》
「我已近耄耋之年,但尚覺慶幸,如今頂上毛髮仍然未曾添加半莖霜雪,齒牙尚未動搖,眼尚可穿線自如,終年未曾有過頭痛腦熱或風寒之疾……這些如今想起全是我在年輕時,在北京曾經居住一段時間,經由友朋之介,曾和王維老道長學習過醫術和拳術,後來始知道,王師乃近代受人景仰之奇人異士,其門下高士亦多,例如譽滿國內外之武術大家杜心五,對其功夫和修養就極為讚賞,日後成為亦師亦友之交。」方老道談及這段因緣時,從他的臉上神情,彷彿有著感今懷昔之慨⋯⋯。
方老道曾經在六朝古都的北京駐停過數年,原本是受道觀師父之命至西區的白雲觀受戒,後來經由北京某一道友之緣,謁見當時遠近遐邇的高人,人稱神仙的王心齋道長。當時他住在一座老道祠裡,平日裡有著絡繹不絕來求助、求依、尋求解答人生疑難者多不勝數,當日去拜訪時,也是等了好幾個時辰之久,王道長一見方老道,二話不說直接指出身上所患之疾在何處?有何症兆?一一細說,毫無含糊,接著又跟方老道提及祖先某房有人跳井而亡,未受超度,靈魂飄蕩,並且問詢方老道,此亡者在其年幼時家人把其過繼予他⋯⋯?這段話說得方老道膽顫心驚、虛汗直冒,因為王道長所說的幾乎件件皆是一言中的⋯⋯,那天所有訪客中就屬王道長和方老道所談的時間最長,或許也是宿世之緣,王道長說方老道和他有些因緣,可以閒暇時從他處學習些醫科及傷科之技,後來方老道能夠對於傷筋動骨、矯治刀患,並且擅治內外一切諸傷或熱症、瘡癰、諸毒症,這些本事是否皆從王道長處習得就不得而知,但有幾次有些骨盆、脊椎、手足錯位等相關病者,有的困擾多年,影響生活品質極深,但似乎不用三次,方老道皆有辦法使其歸位,並且毫無痛楚之況⋯⋯關於此點,我曾從旁仔細觀察,奇怪的是有些病症,老道並未觸及患者膚骨,但為何有些病者會眉頭深蹙,似乎有股熱氣在其患處來回竄動,不消一會兒卻又平靜如初,進而活動自如,叩謝稱奇不已。我了然於心,方老道和我在他處幾位老輩高人所見皆同,應是菩薩心腸所致,用自身畢生之精氣神所聚之氣,療人之疾,解人之痛,若無悲憫之心,恐難達此。
除了方老道之外,在過去所學道家尊宿師長所得之,香供在佛、道兩家都有其供香之道,在道教稱為太真天香,隨著所學傳承有別,也有聽聞過靈寶慧香、妙洞香⋯⋯等,整個道教所言道香其實所講的也離不開心香,一切都以心為主、為真,為精、氣、神之象徵,故稱德香,也稱無為香,因為和心神清淨度為重、為要,所求亦以心神統一、俯敬三清,不散亂,承事用敬,自然可得神助。
在中國焚香、點香的習俗從周朝便有記載,也是世界上最早使用香的國家,因此在過去中國人的觀念總認為祭祀天人、神明,總要使神得知、得聞,因此尋找最好的香木,點燃香氣上揚,直達蒼穹,神明自然得聞,便會降福於民。漸漸地也開始講求香品的高低之分,這點從道教的宮廟中,一旦有任何法事、科儀以香齋天,便成了極重要的流程。隨著香煙騰空上供一切上、中、下三界中之高真諸神,都極為慎重⋯⋯。
方老道年輕少壯之時遍歷各省洞天福地,因此,一切齋戒、科儀莫不嫻熟,每當諸佛菩薩、諸天神明聖誕之時,方老道便會在幾天前就把他私藏上品香塊取出,切成香片用以祭天,他的道壇上有早期上品沉香木塊所刻三清道祖,雖然佛身不長被盛供在一玻璃匣中,但因為年代久遠,三尊聖像上已經流透出溫潤黑金色光澤之油光,令人好生恭敬歡喜,方老道說:「這是標準的閩南刻工,是我早期剛到台灣時尋找當時最好的福建師所雕刻,當時還是用商船寄艙漂流來台,因為香木本身精貴取得不易,我為了怕木身受潮,還花了大半月訂製錫作為盛裝之器,煞費苦心。沉香怕潮溼,怕過於乾燥,也怕霉氣侵襲,再加上要乘船,海上漂流期間船上水氣、濕氣過重,擔心時間過久整塊木頭價值和香氣受影響,因此,我便在匣盒下層以蜂蜜及上等老沉香一起盛放相隨以養其木,隨船的尚有兩大箱香塊,以及沉香所雕觀音像、沉香所製佛珠⋯⋯等香品一起隨行⋯⋯」
方老道在某日晚饍後一時談興大作,一邊啜飲著武夷老茶,一邊把自己所了解的心得和有緣者大談其道:「要選擇一塊好的香木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並且要懂得判斷抉擇,例如:挑選時一定要挑選油質的含量愈高的,品級愈是上乘,若是把木頭丟置於大海之中,經由打撈上岸此香便成水沉,本身油脂也算高⋯⋯」(未完待續)
王薀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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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駙馬負手佇立,雖近中年,俊美滄桑惆悵的容顏在日光下卻恍若會發光。
若是長公主在此,見魏駙馬露出這等神態,想必又要心疼死了,定會大聲斥喝李衡的無禮。
「不過,我們還是先從昨日的胡餅案說起吧!」李衡瞥了裴大將軍,語氣平靜淡然。「昨日西市一胡餅舖店主崔大娘失蹤,卻有人偽裝成崔大娘,佯作賣餅,明顯可知,是在等著某個特定的人上門。」
裴大將軍皺眉。
魏駙馬則是默默聆聽。
「恰巧曹司直前去買餅,識破假崔大娘,用迷煙欲藥倒此人之時,此人卻當機立斷咬口中毒囊自殺,曹司直速出餅舖尋不良人報案,可亭中不良人頸項遭巨力扭斷。」
李衡嗓音低沉而有力。「不良帥交出此名不良人屍身時曾說過──不良人是長安最底層番役,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熟悉所有長安坊間人氏面容,警覺性最高,能近身絞殺他之人,必然不是陌生人。」
氣氛僵滯了一瞬,裴大將軍面露沉思,魏駙馬依然溫柔而憂傷地看著他,彷彿不明白這一切究竟和長公主府、和他有何干係?
照照也好奇到想撓耳搔頭──所以不良人不是假崔大娘殺的嗎?那是誰?
就在此時,青竹般修長少年清涼領了一個眼熟的中年精幹男人走了進來,清涼執手行禮──
「稟主人,王令史請到。」
王令史有點怔忪,可見到裴大將軍和李衡及魏駙馬,不禁一震,忙執手躬身拜見。「下官京兆府令史王韜,拜見大將軍、寺卿大人、駙馬。」
照照睜大眼──咦?李衡請王令史來做甚?昨日他們附上的案錄還有寫得不清楚的地方嗎?
「這位王令史又是?」裴大將軍盯著李衡。
李衡沒有回答,只是轉向王令史,溫和道:「王令史是京兆府資深令史,向來勤於政務,備受京兆尹倚重,也是昨日京兆府第一個前往胡餅舖子查案之人,比之主事何紹紹,仵作湯藤更早一步抵達案發現場,王令史請再重複說說,你昨日偵查出的線索。」
「喏!」王令史被上官這般嘉許肯定,心下大喜,越發恭恭敬敬道:「──昨日午后下官於曹司直報案後半個時辰,受命前去勘查現場,何主事和湯仵作也隨後趕到,下官到之時,只見胡餅舖中有一方被巨力劈裂之矮案,地上有凌亂腳印,一大一小,有少許雨水印漬,此間主人不見蹤影,揉餅白案後方地面有濕帛擦拭過痕跡,透著微微刺鼻醋水味……惜不見曹司直所宣稱之屍首。」
裴大將軍眨了眨眼,莫名地看著李衡。
這樣的偵查證詞只需三言兩語說明即可,怎還需要一個小小令史親身來?
魏駙馬始終沉默不語,如同在看戲……他要看,李衡到底要唱怎樣的一齣戲?!
照照聽著這熟悉重複的偵查證詞,不知怎地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剎那間電光火石靈光一閃──
啊,時間差!
李衡對著她淺淺一笑,黑眸亮如星辰。
她情不自禁心臟怦怦亂跳了起來。
「王令史也是軍人出身吧?」李衡忽然問。
王令史一挺直腰桿,「是!」
「左右領軍衛,禁軍十六衛中的弓兵部隊,二十年前,王令史銜拜射聲翊軍校尉。」
王令史身形微微一僵,神情有絲戒備和不安。「……寺卿大人好記性,下官確實曾經任射聲翊軍校尉。」
「真巧。」照照深深吸了一口氣,嘀咕道:「跟騎射部隊中的豹騎是同事啊!」
「曹司直此話何意?」王令史聲音異常緊繃,隱含警告。「難道是懷疑王某和妳所謂的左利手殺手有關?若這樣推斷,這位疑似殺害崔大娘而後以身偽裝之的殺手,也只是曹司直宣稱之人,沒有加害者屍首也沒有被害者屍首,一切現場也可能是曹司直故佈疑陣──」
裴大將軍瞇起眼。
李衡面色一沉……
照照卻沒有在怕的,可能是因為躲在高大寬肩腿長的李衡身後,特別有安全感……咳。
她嘴角故意高高揚起,好意勸道。「王令史別這麼緊張呀,我什麼都還沒說呢,您這樣急中生亂,胡亂攀咬,很容易讓人誤會您是在心虛……也對,您心虛什麼?」
「住口!」王令史額頭青筋冒起,隱隱生汗,猛然望向李衡。「李大人,您就是這麼縱容屬下妄織罪名誣陷無辜之人嗎?」
「曹司直有種天生特殊的敏銳能力,往往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嗅出兇手。」他淡淡道。
……嗅?
被誇獎的照照笑容還來不及浮起,就卡在了半路──當老娘是緝毒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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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尚未開口,曹照照在慌亂的人群中看見死者倒臥的那個姿勢,還有地上錯落的腳印跨得極大,顯示死者倒下前是在跑步,屍體的右腳明顯往外拐,幾乎呈九十度……
種種跡象,莫名很是眼熟啊,再看店東神情有些畏縮閃躲,不自覺將右手下意識收在袖子裡,她腦中忽然蹦出一個畫面──
咦?『CSI犯罪現場-拉斯維加斯』裡不是有一集,一個小夥子跟同伴去沙漠狂歡時喝了曼陀羅花飲料,產生幻覺,有畏光畏聲,渾身發熱得像著了火一般,所以會裸奔瘋狂散熱。
小夥子也是在幻覺畏聲下聽到同伴的吼叫聲,激動之下追上去摀住他的口鼻導致窒息致死,掙扎間被同伴咬了一口……
想到這裡的曹照照腦門一熱,脫口而出。「死者莫不是喝了曼陀羅花或五石散才變成這樣的?欸店東你那右手該不會是被死者咬了吧?」
全場一靜……
曹照照感覺到李衡隱隱驚異的銳利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正訕訕然想擺手說自己是瞎猜的,可寺卿大人已經甩出象徵身分官位的金魚袋,一揚聲──
「來人,封鎖現場,押下店東,褪衣盤查!」
「喏!」
然後……然後就真的破案了。
死者是店東的好友,昨晚畏妻如虎的兩人相約在香燭紙鋪一起嗑藥(五石散),結果嗨過頭了樂極生悲……
一分鐘破案的『神探曹照照』自己也很懵。
接著她從此就被李衡拎著踏入大理寺這條不歸路了。
被迫當驗屍小跟班、辦案小跟班、翻卷宗小跟班……唉,回首前塵,血汗斑斑啊!
想她一個急診室小護士,雖說在護校時解剖大體老師就能心存虔誠目不轉睛毫不緊張地看著老師下刀解說,到醫院上班後不怕針不怕血不怕傷不怕車禍血肉模糊的患者,大夜班結束後和同事興高采烈相約去巷口吃米腸配豬血湯……
但是小護士被拿來當法醫訓練使用,古往今來,恐怕也只有李衡這個魔鬼上司才──
算了算了,這年頭有鐵飯碗能捧,也該知足感恩了。
「無妨,」李衡轉望向王令史與何主事,吩咐道:「命人探問左右鄰舍者,是否見崔大娘曾有親朋來投?十五年間可和人有過紛爭?」
「喏!」
李衡環顧四周,對湯仵作問道:「另外一名死者勘驗如何?」
湯仵作執手,有些尷尬。「回大人的話,稍早前不良帥已率人將該名死者帶回,言明自有不良人為其懲兇復仇,不良人……不歸京兆府管轄。」
長安分管階層分明,不良帥此言既出,就是京兆尹也不好與之抗衡。
湯仵作自然是有私心的,他們底下的人微言輕,京兆尹又怕事,可李衡大人就不一樣了,掌管大理寺,又是聖人心腹,小小不良帥雖然蠻橫,還沒那個膽子跟大理寺卿叫陣。
「不良帥那處,某去。」李衡如何看不出這其中的小心機,但也明白下頭的人自有為難之處,他對曹照照道:「給妳一刻鐘,搜查此間,詳做紀錄。」
「喏!」照照熟門熟路地開始了小跟班的行動。
李衡高大身軀優雅而俐落地出了胡餅舖,兩個精悍一黑一白護衛已然跟上。
& & &
照照不知道李衡去跟不良帥說了什麼,但一個時辰後,那頸項被扭斷的不良人屍首已經到了大理寺驗屍房。
她雖然是第一時間發現屍首者,可也因為跟此案相涉,所以照慣例後續是不能參與相關驗屍查辦的。
說句不好聽的,若遇上個政治昏暗處事不明的,她恐怕就會被拿來當主嫌入罪扛事兒了。
照照只得乖乖回到了大理寺自己的小辦公桌前,看著堆疊高高的案牘,有驗屍格的、紀錄載本的……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胃。
哎,好餓。
在大理寺當差就是這樣,忙起來沒日沒夜的,她以前在急診室的時候雖然也忙,但好歹還能偷偷喝一口高熱量的珍奶墊墊,可現在……
「還不回?」
她驀然抬頭,看見忙了一日夜依然挺拔俊美冷靜肅然如故的頂頭上司。
他親自提了燈籠,暈黃的光線映照出令人心悸的陽剛性感,依稀還有一絲剛剛沾染上的血腥煞氣。
──這不只是親自驗屍,還親自動手提審了哪個倒楣鬼不成?
「啊,就回了。」她回過神來,趕緊隨手收拾了一下。
他們的步履穿過沉靜肅穆的大理寺,經過一重重面露恭謹的值夜禁吾衛,大門外一輛樸素卻寬敞的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總被她偷偷戲稱為黑白郎君的一黑一白高挑護衛也策馬一前一後跟車隨扈。
他性情再低調,世家貴冑子弟的排場還是擺在那兒。
況且大理寺卿辦的案子多了,明裡暗裡的敵人自然也不少,總有一兩個想不開的會試圖行刺一下……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死在黑白郎君的一刀一劍下,剩下的那個則是留下來當活口審問。
當了李衡兩年的跟班,照照還是頗能大言不慚地拍胸說一句──打打殺殺的場面,本小娘子也是見慣了的,不怕不怕。
此刻,照照依然恭敬地等他上了車,自己習慣地爬上了前頭車轅架跟車夫大叔一起,忽地聽見青色錦簾後傳出一個低沉有力的嗓音──
「進來!」
她眨了眨眼。「喔……喏。」
掀簾入內,見男人面色威嚴,眉宇冷峻,高大修長身軀斜靠在車廂錦靠上,一絲不苟的紫袍前襟不知何時被微微鬆開,露出了一抹雪白的裡衣領子和漂亮的男性鎖骨。
照照萬萬沒想到一打眼就被這般惑人艷色撲上面來,她心臟跳停了一瞬,好幾秒才找回理智和呼吸,小心翼翼地距離大老闆最遠的地兒坐下。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