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李國鼎的時候是 2018.02 和威宇去台中聽 Hank 演講
之後進公司不斷不斷聽 Hank 講李國鼎。過程中看了關於他的影片、公司也買了一堆李國鼎寫的書,但兩年過去,我沒有靜下來系統性地讀任何一本
這次的 trigger 點是讀台灣半導體早期的資料,想要把這個歷史拼圖拼起來,就先選了一本比較薄的、1987 年出版的 <工作與信仰> 讀起
這本是整理李國鼎在不同場合的演講、投稿而成,涵蓋很多主題,光是我摘要的內容就超過 7000 字,所以打算分三篇來整理心得
今天先講讀完李國鼎 1983 年在中央大學演講,主題 <求知的過程和經驗> 我非常喜歡這章,從李國鼎小時候講到他 70 歲
曾經老闆問我:阿堯,如果今天要你幫台灣科技化,你會怎麼做?當年蔣中正可是丟了臺灣工業化的題目給李國鼎
那時我完全沒有 idea,怎麼可能,太難了吧。但讀完這章,我覺得李國鼎有這樣的能力,完全不是因為他聰明。幾個 takeaway
1.跟最厲害的人學
2.保持初衷,一路保持初衷
3.每一步都算數,每一件看似困難的事,對往後都會有極大幫助
4.對現狀不抱怨,認真做事、隨遇而安
5.讀萬券書,更要行萬里路。與頂尖人才交流,不要活在自我想象中
-------底下內容摘自 <工作與信仰>-------
- 1934 到劍橋去做研究,因為那裡是核子物理的聖城,1930 年代前後,許多新發現皆從那裡研究出來。做了兩年的核能物理研究,和一年的極低溫下面超傳導現象的研究,這個題目是當時中國學物理的人沒有去學的。大學教科書 Radiation from Radioactive Substance 的作者 Rutherford 就是這裡的主管,另一位實驗室教授兩度得到諾貝爾獎。很多優秀學生都在當高級研究員指導研究生研究,還有發明電子的 Sir J.J Thomson 和發明 Cloud chamber 的 Wilson 雖然退休,但仍到實驗室來,可以常常請益
- 每天下午茶時間,做理論的人就會跟做實驗的人進行交流與辯論。不斷交互、修正,結果就帶來很多新發明。使得那時劍橋物理研究所成為世界物理學的聖地,全世界理論或實驗派的有名物理學家都常來演講訪問,這是他的黃金年代
- 這些研究學問的方法和思路無形中給我很大的訓練和啟示,那就是對任何問題,要先有整個的了解,然後選定優先次序再著手推動進行。
- 回國在還沒找到軍事工作以前,先到武漢大學教物理。第二年在長沙加入防空學校(月薪從 360 下降到 150)做照測總隊修理所的所長,招收了許多大學理工畢業生為技術員和一批機械生,所有後方主要城市的防空部隊都要我們派員工去大修,還要訓練軍隊技術人員的維護工作。因為當時沒電,就將磨米的磨子改成水力發電機。油不夠,就收購玉米和燒酒來練強力酒精,一面又做木炭汽車。這一段時間使我對技術問題和工廠工作,發生了很大的興趣
- 過了三年被邀請到中央研究院,參加 1940 西北日全蝕觀測。做沒多久,覺得這份工作和當初回國的初心不一樣。第二年同學介紹去資源委員會的資渝煉鋼廠做工務組主任,當時後方缺鋼鐵,而四川有鐵、有煤,在技術人力方面,有一批資源委員會送到德國去實習、然後計畫去湘潭參加設計中央鋼鐵廠的年輕工程師。我就和這一群專家中三四位共同來籌畫資渝煉鋼廠。我參加該廠工作期間,得到非常有意義的經驗,管理和技術的
- 在資渝做了三年,資源委員會調我到會本部工業處管理會數五六個鋼鐵事業,同時去戰時生產局也主管協調聯繫鋼鐵事業。因此對後方鋼鐵業的認識增加了解。勝利後,主動收集日本在東北所建設的鋼鐵工業資料。資源委員會擬在上海見一個有規模的造船廠,計畫用日本的賠償及美國的援助來辦,我就參加了籌備工作,技術人員延攬順利、碼頭已建好,但國共內戰,被調到基隆台灣造船公司。在此期間,曾以五十天的時間到日本實地考察其機械、造船等重工業。在台船約五年時間的磨練,最重要的使我對機械、造船工業也能略窺堂奧。
- 1953 被尹仲容徵招到經濟安定委員會下新成立的工業委員會做專任委員,做他主要的助手。一方面設計經建四年計畫的工業部門,尋找可發展的工業與產品。另一方面把這些計畫做出來後,便申請美援支持款項來加以推動,使國家走上工業化的途徑。在這方面我管的範圍很廣泛,除化學、食品工業外,諸如電力、紡織、機械等都歸我主管。這一工作時期是非常有意義的,可以接觸到很廣的層面,每天都接觸到新的事物及新的知識,同時以能代替進口、節省外匯的產品為優先。這段期間也開始參加國際會議,從 1954 開始每年一度的聯合國亞洲暨遠東經濟委員會年會,和其會前的工業分組會議,討論各國工業化的問題。以前只有外交部派人參加,注意力放在代表權問題,對其他專門議程都沒有意見。但我很認真看完議程中工業化涵蓋範圍的每個項目,在每項議程中我也盡量設法將彎的情形介紹給與會各國代表,交換經驗。連續參加三年,得到很多知識,對於推動一個國家工業發展,有了廣泛和整體性的看法。對於其他國家工業發展的途徑和方法或若干措施有助於我們推動工業的,回來即像工業委員會和經濟安定委員會報告並建議。
- 同時開始注意研究工業發展環境的問題。誰願意辦工廠?什麼情況下願意辦?什麼情況下能賺錢?政府哪些措施會影響工業生產?我最早有認識的是租稅問題對工業的影響。那時推動紡織外銷,發現進口的棉花有關稅,棉紗有貨物稅,賣出去有營業稅。我在經濟安定委員會先後建議關稅和貨物稅退稅制度,建議經採納就陸續實施了
- 由科學轉到工程,再由工程轉到社會科學,接觸財稅、經濟許多方面,凡是有關聯的問題或頭痛的問題,只要給我學習機會,都不會放過。一面做、一面學、一面想辦法解決問題,一面探尋新的問題和新方法,在工業委員會做了五年學到很多
- 1958 被派任美援會秘書長,因擔任幕僚長的關係,開始了我和財經首長接觸頻繁的時期。這時期我的三個身份,第一是美援會秘書長,第二是經濟部工礦計畫聯繫組召集人,第三是工業發展投資研究小組(IDIC)召集人。工業發展過程中研究投資環境的知識,當時尚無專門書籍可以參考,幸而隨顏靜波於 1957 參加舊金山世界第一次國際工業會議,會議中所收集的資料全有用處,徵選了十幾位同事,大家用科學的方法分析所謂投資環境有哪些
- 發現第一買土地很難,有很多法綁住。第二影響資本累積和行程得稅法很多,譬如印花稅。因這兩個因素,我邀請稅務專家、土地專家和法律專家來參加我的工作
- 我主持美援會最大信念是怎樣不依賴美援而可以生存,這是很少國家肯這樣做的。1960 提出財經發展 19 點措施
- 同時我想如何把這些觀念、法律功能、時代需要以及經濟學家的許多知識、社會應有的認識等,讓一般人都能了解,唯一的辦法是辦展覽會。這個展覽會將許多經濟觀念介紹給大家,讓大家了解和自行解答這些問題(人口過剩、水庫不足)設計一套圖表,分析一塊地三公頃要生產農作物的話,可以得到多少錢養多少人?若要辦工廠的話,可以生產多少?養多少人?若要外銷,可以得到多少外匯?這個觀念介紹給大家,大家對土地利用觀念很快就由農業社會轉變到工業社會
- 一個國家經濟的進步,同事也需要人民觀念的進步,來互相配合。我很快發現,今天我們所需要的是又懂法律、又懂經濟的人,我在美援會成立一個小組培養此種人才,並在台大及東吳大學設置獎學金鼓勵學經濟的去學法律,學法律的去學經濟,這樣對國家將有更大的用處。如果只懂法律而不懂經濟就會發生很多問題
- 在這期間,我每年有五、六次出國開會的機會,參加國際會議或帶領友好訪問團加強雙邊關係。行萬里路中,結識很多朋友,至今還保持聯絡,尤其在亞洲地去的財經首長,多變成好友。同時藉著外國投資人可知道世界的經濟情況、產品的發展情況,各公司的經營哲學及策略,這些都是學校學不到的,這些只有從談話中、公司年報中得來。知識增加了,而且增加的多半是動態方面的知識,而不是書本中固定的、靜態的資料
- 1969 由經濟部轉任財政部長,在我個人是極不願意的事,但當局既然一定要我做,也只能盡我的力量,仍抱著虛心學習的態度全力以赴。每一個銅幣拿到手中總有兩面,一面是人頭、一面是數字,我唯一可自傲的,看過數字,也看過人頭。我做過經濟部長,也做過財政部長,因此知道,同樣的一塊錢財經兩邊的看法,完全不同
- 從經濟部長轉到財政部,我仍不斷了解農工業的發展,從而綜合財政與經濟的關係。我常常告訴財政部裡的同仁,不要做經濟發展的障礙,假如有就趕快告訴我,如果法律有瓶頸就修改法律,辦法有瓶頸就修改辦法,若是人的話,則人的觀念就要改變。如果不能改變,應該調開原來工作崗位,這是我做事的哲學
- 1975.12 心臟病發,1976.06 請辭獲准,調任行政院政務委員
社會安定計畫解答 在 我是台灣人.台灣是咱的國家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看問題,提配方~她:蔡英文
瀕臨「無米之炊」 須採及時、有力的因應作為
一、落實最嚴格的財政紀律~各級政府均應削減不必要財政支出
二、政府支出應「移緩濟急」~用在最迫切需要的支出項目
三、盡速落實中央與地方財政劃分的各項改革
...我(小英)強烈主張,中央政府及各縣市事權應大幅調整,中央事權可委託地方代辦者應積極下放,相關經費亦應挹注地方財政,俾讓「中央有權,地方有能」。
小英特別提出三個應該配套研究的改革議題:
第一,行政區劃的再調整。
第二,推動「公共服務產業化」。
第三,發展「第三部門」。
財政,從來就是國家治理當中最複雜卻也最要緊的一環。台灣財政危機迫在眉睫,我們已沒有時間交互詰難,但亟需群策群力大步向前。
【封面故事】蔡英文開六大處方 解決財政危機
兼顧長、短期施政需求,確立改革的優先順序
眼看危機步步逼近,現在是我們必須共同面對解決問題的關鍵時刻。台灣必須設法管理日益升高的財政風險,大力改革政府財政,化危機為轉機。而這必須從短期財政危機解決和長期財政結構調整,雙管齊下。
撰文:蔡英文
希臘、西班牙等歐債國家,因財政危機陷於政經風暴,須賴歐盟出手救援。台灣財政危機正快速浮現,問題嚴重性直逼歐債國家,而且沒有國際性救援機制可以依靠,因此,惟有及時自救,才能避免經濟災難的發生。
不論「內債」或「外債」 最終須由人民自己來清償
近年我國政府債務快速累積,依據國際貨幣基金(IMF)對政府債務定義,迄2011年中央及地方政府未償債務6.7兆元,占GDP的49.2%,若加計近來引發全國關切的勞工保險、軍公教退休金、國民年金等逾十五兆的隱藏性債務,總計高達GDP的1.58倍,財政危機日益逼近。
台灣政府債務雖是「內債」,與歐債國家的「外債」性質不同,但政府債務不論是「內債」或「外債」,本質上都是全體人民的債務,最終須由人民自己來清償。政府債務問題愈嚴重,可支配財源日益減少,人民財富也相形縮水。問題拖得愈久,貧窮問題愈形嚴重,而且代代遞延,讓後代子孫淪為難以翻身的「貧窮世代」。
更嚴重的是,財政危機使得國家公共服務的品質與數量遽減,基礎建設及教科文等各項投資縮水,從而不但削弱經濟成長動能,而且嚴重斲傷國家競爭力,造成經濟的惡性循環。這正是過去這幾年台灣經濟日益沉淪的寫照。
眼看危機步步逼近,現在是我們必須共同面對解決問題的關鍵時刻。台灣必須設法管理日益升高的財政風險,大力改革政府財政,化危機為轉機。
財政是國家庶政之母,財政問題的因應處理,必須兼顧長短期施政需求,確立改革的優先順序,從短期財政危機解決和長期財政結構調整,雙管齊下,才能有效解決根本問題。
瀕臨「無米之炊」 須採及時、有力的因應作為
在短期,當前面對的是中央政府財政捉襟見肘,又須因應經濟急速下滑的財政困境,以及地方政府瀕臨「無米之炊」的財政危機。這兩大問題必須採取及時、有力的因應作為:
一、落實最嚴格的財政紀律
各級政府均應削減不必要財政支出,例如陸委會浮濫的廣告及文宣支出,前文建會毫無成本效益觀念的「夢想家」、台北市好大喜功的「花博」等,都是最負面的示範,不應該再發生。
二、政府支出應「移緩濟急」
在財政惡化、經濟危機又日益升高的艱難時刻,有限的財政資源應作更合理、效率的配置,「移緩濟急」,用在最迫切需要的支出項目,如有助經濟再造及社會安定的教育、人力資源培育、科技發展和照養體系建構等。在公共建設方面,應優先挹注水利、防災和花東的交通建設。同時,應考量創新的公共支出編列模式,例如檢討現有預算科目,將所有部門預算統刪20%,再將其中10%用來從事優先並且必需的公共投資。
三、盡速落實中央與地方財政劃分的各項改革
過去「重中央、輕地方」,又無明確法則依循的財政劃分方式應該徹底改變。特別是面對「五都」新局,升格後的直轄市財政問題必須加以解決,但若其他四都要「向台北市看齊」,其影響所及,必然造成未升格的其他縣市成為更加弱勢的財政受害者。鑑此,我強烈主張,中央政府及各縣市事權應大幅調整,中央事權可委託地方代辦者應積極下放,相關經費亦應挹注地方財政,俾讓「中央有權,地方有能」。關於五都、直轄市與非直轄市的財政分配落差,應該於短期內建立一個協調性的分配機制,在彈性分配公式下,將彼此差距逐年縮小,並達到逐步公平分配財政資源的目標。
從中長期來看,我們必須進行全面性的財政結構重整,包括支出面與收入面的同步配套改革,這是一項無比艱鉅、浩大的國家再造工程。我們須好好想想:要如何因應新的經濟情勢和社會結構變化?未來國家發展的方向與目標為何?各項保險制度包括勞保、軍公教退撫制度、全民健保、國民年金等社會福利體制要如何做根本變革以確保永續運作?政府和民間資源如何做最合理的配置?財政支出結構如何相應調整?稅制改革如何兼顧公平、效率與永續發展?
問題環環相扣 改革議題應配套研究
此等問題環環相扣,很難有快速的解答,但現在就必須著手做有計畫、有步驟的研究與探討,逐步形成改革方案,進而凝聚改革的社會共識。
在這裡,我特別提出三個應該配套研究的改革議題:
第一,行政區劃的再調整。未來應從治理效能和財政效率的角度,重新調整現有行政區劃,並重新檢討中央與地方的事權分工與財政分配。現有國家資產的管理和活化使用也須在這過程當中一併處理。
第二,推動「公共服務產業化」。把公共服務的提供,從「支出」的角色,導向為「投資」的邏輯。我們必須思考把過去視為財政「支出」的公共服務「產業化」,讓公共服務本身成為一種新的產業,這不但同時促進公共服務的效率和品質,並進一步促進產業的發展。
第三,發展「第三部門」。原本由國家提供的公共服務,經過國家、企業和非營利組織及志工團體的共同投入規畫、營運,讓如長期照顧這樣的公共服務提供可以更有效率、更加合理且優質。
財政,從來就是國家治理當中最複雜卻也最要緊的一環。台灣財政危機迫在眉睫,我們已沒有時間交互詰難,但亟需群策群力大步向前。我期待這樣的拋磚引玉,可以激發出更多前瞻、創意且可具體帶領台灣走出財政困境的各種方案,期待您為我們的土地和未來,一起想想。
(本文作者為財團法人小英基金會董事長,本文與想想論壇同步刊登 www.thinkingtaiwan.com)
攝影:吳逸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