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訪小熊維尼的故鄉】
昨天集滿了300多個碗,今天我就來分享小熊維尼故鄉遊記吧! 很多人以為小熊維尼是來自美國(迪士尼),其實他是正港的英國熊,早在1920年代,有一位叫做米恩(A.A. Milne)的爸爸,就以兒子羅賓(Robbin)在Harrods所購入的生日禮物泰迪熊做為靈感來源,創作了一系列Winnie the Pooh的故事。 原始版本的維尼熊,其實是沒有穿衣服的,身體呈淡黃色,繪風比較偏向素描感;到後來因為迪士尼購買版權繼續發揚光大,才成為全世界家喻戶曉的卡通人物。
至於小熊維尼的故鄉,就是位於作者當年所居住的倫敦東南郊區Hartfield小鎮附近,故事中有很多場景都是以Hartfield的商店/建築/景觀來做延伸。 其中最知名的場景就屬Pooh Corner,以及小熊維尼和羅賓丟樹枝比賽的Pooh Bridge。
Pooh Corner是一間300多年歷史的老屋,現在已經改建咖啡廳Tea Room和維尼熊正版授權紀念品商店。整間屋子的地板和屋頂都歪斜了,瞬間覺得我們新家只有70年根本超新(誤)。我們第一站就從Pooh Corner開始,我點了英國茶和司康、Q姐弟點了兒童三明治套餐,先飽餐一頓後,向櫃檯拿了探險地圖,就出發走進森林尋找維尼橋囉!
BUT,原本以為前往維尼橋的路途大概就像之前健行一樣,穿著球鞋走一段路即可抵達,沒想到整趟路程我們 #走到懷疑人生!! 不僅地圖畫的超不清楚,路愈走愈小條,愈走愈陰森,中間還遇上好多 #泥巴坑,害我們只能攀著兩旁的植物慢慢繞過去,而且旁邊的植物很多都有刺是怎麼回事?! 為了穿越這條泥濘路,Q姐小腿被刮傷、QDD不知道碰到什麼植物導致皮膚過敏、我的褲子也被刮破,簡直是天堂路來著啊~~ 就在我一度想放棄走回頭路的時候,終於,看見了Pooh Bridge的指標和一大片綠油油草皮。最後我們大概花了將近一小時單程的時間,才抵達小熊維尼橋。
因為來這裡的每個遊客幾乎都會在橋上丟樹枝,所以橋附近還真的沒有什麼樹枝可以撿。 幸好我有事先做功課,自己拎了一袋樹枝讓姐弟倆丟,就這樣在橋上和橋旁邊待了快半小時,才打道回府。
總之,小熊維尼的故鄉不算是太知名/太熱門的景點(但據說疫情前超多日本觀光客),大眾交通也不是這麼方便,我們這趟踩點完之後應該也不太會再來了,但還是分享給小熊維尼粉們,以後有機會來英國的話,可以來挑戰看看走到懷疑人生的尋找維尼橋之旅哦 😁
#維尼熊迷歡迎留言分享
#這是我近期最後一篇遊記了
#因為下星期我就要把QDD送去夏令營了哇哈哈
穿越之茶言觀色半夏 在 張維中。東京模樣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張愛玲一百年
張愛玲以華麗而蒼涼的小說風格引人矚目,奠定文壇的地位。可是,坦白說我最喜歡她的作品卻不是小說,而是散文。以及,散文背後顯露出來的這個女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多人總愛問「漂流到荒島上,你會帶哪些書?」這樣的問題。2008年,我帶著兩口皮箱,隻身來到舉目無親的日本,雖然不是到荒島,但回想起來最初的生活,在心境上倒也有點這樣的況味。拉來的皮箱,有限而可貴的空間裡,應當是以最急切的家用品為主吧,可是我卻硬留了得以塞進兩、三本書的空間。其中的一本,正是張愛玲的散文集《流言》。
我就這樣把張愛玲帶來了東京。一本喜歡的散文書,跟前奏才滑出幾個音就知道的老歌一樣,倒不是一天到晚都會想去聽,卻總在某些特殊的時候,就忍不住要重溫一下。大約是圖一種現世未變的安心感。於是,偶爾在深夜睡前,一時興起就會抽出《流言》來。亂序地翻開一篇,細細重讀起來。
又有幾次,我帶著書出門。走進表參道、裏原宿、神樂坂或銀座巷弄的咖啡館,在日光斜照中翻開張愛玲。常常讀完了一個段落時,就放下書本來。啜飲咖啡,眺望窗外的人來人往,回想張愛玲筆下勾勒的世界。
我奇怪當我在二十一世紀,繁華的東京街頭,閱讀著《流言》這本集子時,竟然不覺得這其實已是一本七十多年前出版的書了。時至今日讀著她對人情世故的透澈解析,仍然沒有與時代脫節之感。
不僅跨越了時間,還跨越城國的邊界。幾個段落,只要稍微更換掉地點,我常以為那些文字在隱喻或諷刺的,其實是當下。都會人的小資情調,眾生百態的人性輪迴,迄今依然適用。無論上海、香港或台北,甚至是東京。
有時候,我穿梭在東京許多有趣的街坊和商店裡,不禁揣想,張愛玲會喜歡這間店嗎?或者該問的是,張愛玲她不討厭日本嗎?她生命中種種與日本牽扯的歷史,照道理說很應讓張愛玲對日本反感的吧?
張愛玲曾在1952年11月來過一趟日本。因為她的好友炎櫻人在日本,準備赴美。她去找炎櫻,以為可以透過炎櫻在日本找到工作,或是獲得赴美的快捷方式,但三個月後她就回去香港。張愛玲對那三個月的事情隻字未提,即使在她給宋淇夫婦和夏志清的信上也沒記載。許多「張學」的研究者,都說那是張愛玲空白的三個月。
我非常好奇當張愛玲親自踏上日本的土地,什麼東西會吸引她的目光?她會做些什麼事呢?散文不曾提及,即使《惘然記》收錄的小說〈浮花浪蕊〉故事舞台設定在前往日本的渡輪上,也沒寫到上岸後的事。直到2010年《張愛玲私語錄》出版,公開了她寫給宋淇夫婦的信件,雖然還是不知道那三個月的事,但卻從另一個時間點,獲得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1955年張愛玲赴美國定居,在郵輪上寫給宋淇夫婦的書信中,說她在途中船舶暫停時去了神戶、橫濱和東京。在這封長信中,張愛玲分享了她在日本看見了什麼,遇到怎樣的日本人,以及做過哪些事。
倘若張愛玲具備穿越時空的超能力,此時此刻來東京,我真想為她嚮導一趟東京半日行。
或許,就從一大清早的早餐開始吧!可惜日本人的早餐種類貧乏,沒有張愛玲喜歡的燒餅油條。不過,她曾在〈談吃與畫餅充飢〉一文中說過日本人對米飯特別講究,又說她喜歡海藻(海帶),覺得中國菜裡的海帶毫無植物的清氣,是失敗的。她推崇日本味噌湯裡的海帶。那麼就領她到築地市場吃早餐吧!市場裡有間「丸豐」飯糰,彈牙的米飯,保證她喜歡。場內有很多賣海帶的食材店,她可以在一旁的海產店現喝一碗海帶味噌湯,更可以把海菜買回家自己熬湯。
如果她真的愛日本米飯的話,我要帶她從築地一路散步到銀座去。銀座後巷有一間叫作「AKOMEYA」的潮流米店,專賣各地精選的日本米,而一旁的物產店有賣佐賀縣的嬉野豆腐,恰好也能推薦給她。她曾在文中寫過日本豆腐有種「清新的氣息」,好像本來光是看,不覺得有啥特別,但一吃就「一整塊都是我一個人吃了」的回憶。
愛流行的張愛玲肯定是喜歡銀座的。事實上在1955年的那封書信上,她就寫到郵輪停靠在橫濱港,翌日她抓緊了開船前僅剩的幾個小時,搭火車衝去了銀座。這麼拚命是為什麼呢?只為了買一個她想要的旅行用保溫水瓶!
銀座散策,張愛玲必然欣喜。她曾描述走在滿街楊柳的銀座,注意建築「常是全部玻璃,看上去非常輕快」,最近銀座又新蓋了幾棟大樓,玻璃帷幕的設計更是徹底。帶她逛逛銀座,想必光是散步也會讓她的心情輕快。
她喜歡衣服,也愛觀察路上的女人。她曾寫到在她眼中的銀座有「許許多多打扮得很漂亮的洋裝女人,都像是很刻意地蹓躂著」的風景。說歸說,如果她看見銀座迄今仍保有不少手工訂製服的店家,應該也會自己畫張設計圖裁縫一套,示範一次什麼叫自然的蹓躂吧?我還想帶她去文具天國「伊東屋」,但不是要她挑卡片。因為她曾在語錄中透露自己「不喜歡賀卡」這件事。但她是愛給摯友寫信的,這裡有許多信紙可任她挑選。最重要的是這裡販賣著許多美麗的和紙,她可以買了去裁切做書套。她曾寫道:「我喜歡的書,看時特別小心,外面另外用紙包著,以免汙損封面。」這不就是日本人現在還會做的事嗎?為每一本書,用紙書套再包著。她絕對會在東京找到很多愛不釋手的美麗書衣。
銀座和日本橋這一帶有許多做和服的百年布莊,也要列入導遊張愛玲的行程。張愛玲曾形容日本花布「一件就是一幅圖畫」,買回家還未裁縫前,常忍不住攤開來鑑賞。這裡的布店,夠令她眼花撩亂。
張愛玲喜歡看櫥窗。她曾說最羨慕的幾種職業是影評人、時裝業及布置櫥窗。所以,逛完銀座的三越百貨,我們要驅車前往新宿伊勢丹,看一看那裡最能代表日本時尚的百貨櫥窗。當然,樓下的糕點天堂也不可錯過。這裡有賣她愛吃的Scone和Muffin,一定也會令她看了食指大動。
有時間的話,想安排她搭一段路面電車都電荒川線之旅。因為張愛玲曾在〈公寓生活記趣〉文中描述過她是「非得聽見電車響才睡得著覺」的人。她喜歡聽見電車行馳的聲音,也看電車在路上跑。要是恰好她趕上春天櫻花的季節,匡啷啷行走的荒川線電車穿越櫻花雨,也許會帶給她新的城市體驗。
半天下來走累了,最後找間店歇歇腳,順便吃點東西吧。但千萬別安排日本拉麵的行程,因為張愛玲曾透露「有些作家寫吃的只揀自己喜歡的。我故意寫自己不喜歡的,如麵、茶葉蛋、蹄膀」。她不愛吃麵,但愛輕食。於是準備安排她去人形町的一間老派喫茶店「快生軒」。
這是被台灣讀者暱稱為「大和民族的張愛玲」向田邦子生前的愛店。我當然沒膽子在張愛玲面前這麼說,因為她對於拿她去比擬他人,曾冷冷地說「像看見別人穿下照自己樣做的衣服」,萬一她不喜歡對方的文章,就會犀利地說「看了簡直當是自己一時神智不清寫的呢」,不過,在「快生軒」裡向田邦子酷愛的蜂蜜奶油烤土司,肯定會讓愛輕食、愛麵包又愛甜品的她回味無窮。
走回市街上,張愛玲或許會被某樣東西拉住目光而駐足。她曾在書信中描述在東京跟神戶看見上班族下班後,舉國若狂就去玩著一種吃角子老虎的小賭博。對他們臉色神態,說像打字員又繼續工作了,形容得很逗趣。我猜想她說的那東西,應該就是小鋼珠柏青哥吧?總有冒險性格又好奇的她,會想試試嗎?我也沒玩過。但如果她想去玩玩看,我願意陪她一起去。
戀物的,熱愛美食的,心思細膩又獨具審美觀的張愛玲,要是她身在這個時代來到了東京,肯定將會荷包大失血,行李超重吧!離開以後,大概馬上又想翻開行事曆,預定下一趟的東京之旅。
導遊結束,道別時,我想要告訴她,如今我們面對的日子,依然像是她筆下「舊的東西在崩壞,新的在滋長」的亂世般,有時甚至也「感覺日常的一切都有點兒不對,不對到恐怖的程度」呢。她會說什麼來回應嗎?我想,我不會等她開口回答就會說再見的。因為她要說的,一定都在文字裡了。
所以,就讓我們再重翻一次張愛玲的書吧。看一看你我又該如何還像是她多年前寫下的市井小民一樣,努力摸索出苦中作樂的本事。
#張愛玲生日快樂
——〈帶張愛玲遊東京〉創作於2016年,收錄於張維中散文集《東京模樣》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731130
●張愛玲作品 https://activity.books.com.tw/crosscat/show/A00000014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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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之人與世界盡頭的咖啡館》(排版、舊文重發)
灰燼如落葉般自茶色天空飄落,Illysium的水柱照常向上流動。
白衣旅者抬手,伸出指尖,觸碰天際的眼淚。
他們說天空的殘屑炙熱滾燙,可能造成生命危險——但旅者感覺不到一絲熱度,星際政府配給的太空衣阻斷了所有感官。
他放走灰燼,任其落在Illysium的銀白水路上,孤獨地順著河道流向旅者後方,穿過後面幾個排隊的旅人,直到消失在河道轉彎處,往上衝刺的巨大水柱遮掩其最後蹤跡。
旅者將視線轉回隊伍前方。暮色的半圓如布簾,覆上種植哥德式尖塔的穹頂,暗示終點站的到來。
他不確定那些尖塔在Illysium該如何稱呼,至少在地球是這麼叫的。
前方的旅人開始收拾腳邊行囊,躍下銀色道路,身影沒入兩旁漆黑的隧道。旅者好奇他們將透過水路前往銀河系的何處。
繼上一位旅人之後,他躍下水路。層疊厚重的隔離衣遲緩了他的動作;他還沒習慣Illysium的重力,落地時踉蹌了一下。
不像其他星際過客,他身無行囊,在匆促的人潮中格外突兀。
事實上,他不知道該去哪裡。
他是新創世紀以降唯一生還的地球生命體。
他蹲坐在車站角落,盡可能地蜷縮身驅。有些旅人經過時看了他幾眼,但他不在乎,反正厚重防護衣隔離了所有流言蜚語。
他不屬於這裡。他對Illysium沒有一絲歸屬感。他失去了親友,他失去了家園。
他失去了桑妮姨丈在仲夏傍晚烘烤的蘋果派,濃郁的果香會充斥整個後院;隔壁新婚的史密斯夫婦會在談吉他對唱,與蟬聲相伴。他可愛的女兒們會在庭院四處亂鑽,大聲嚷嚷,玩鬼抓人或晃著新的玩具炫耀;運氣好的話,對街的太太會抱著貓,在躺椅上享受夜間薰風;但通常她會震怒,如打雷般大罵他們破壞她的睡眠時間。
有時他會在夢中驚醒,發覺枕邊那支塵封的掀蓋式手機在震動,傳來的是昔日越戰老兵在深宵失眠的胡亂哭訴。他會聽著父親遺留的懷錶的滴答聲,陪他度過無數過孤寂荒涼的夜。他送給妻子當作結婚紀念的金屬珠寶盒,會反射著手機螢幕的微光,為幽暗漆黑的冷靜夜闌,添加搖擺不定的溫暖。
他失去了所有回憶。
他只是遼闊宇宙中的一枚塵埃。沒有記憶,不屬於任何一個團體,也無法被接納。形單影隻,如方才停留在他指尖的塵土碎屑,沒有確切的目的地,只是任由水流將其帶走,流浪於廣袤星辰的隨機一處。
他抬頭,看到對面炭黑帷幕上的一扇方形窗口。隔絕在外的是閃亮著月銀色光芒的環狀射線,如水面漣漪般擴散。
旅者想更靠近觀察。他跨越擁擠的水道,來到窗前。外頭萬丈光芒照耀在面頰上,雙眼刺痛。他抬手放在眉前,阻隔炫目光芒,勉強睜開眼睛。
那是一棟像鄉間小舍的木製雙層建築,紅磚斜屋頂的尖端向下,地基的灰色磚瓦固定在茶色的穹頂,安穩沉靜地像枝柳垂吊。旁邊的橡木標示牌也倒立著,幾乎脫落的黑色油漆寫著熟悉的英文字母。就算隔著無邊無際的飄渺星辰,他依舊能感覺到人類手寫的溫度。
這棟建築就算話成灰了他也認得。那是在林蔭街口的咖啡館,坐立於金棕松樹和蔚藍河岸的交叉處——他最喜歡去的那家。
旅者感到無法言喻的興奮。心臟跳得比剛被救活時還快,所有血液都往他的腦袋直衝。他推開窗戶,像昆蟲破繭而出,奮力擠過窄小縫隙。手先通過,然後是頭部、腹部,最後連腳尖都脫離了建物的束縛。
他漂浮在無垠太空中。他伸手摸索背後緊急求生背包的拉鍊,緊緊捏住,奮力一拉。
如同星際難民總部說的一樣——他猛然向空中彈射,以光速向目的地衝去,背後留下一道白色迷霧。
他穿越星辰與物質,在接近咖啡館時猛力抓住橡木立牌,單手勾著。背後噴射的力道停止了。旅者前後晃蕩下半身,在擺動幅度最大的時候奮力一躍,撞破玻璃窗,躍進咖啡館裡。
玻璃碎片落在深褐色木紋地板上,但旅者在空中飄浮。
一切都是上下顛倒的。包括窗邊的老舊桌椅、粉白牆上梵谷的《星夜》、古銀櫃台上的收音機。
旅者好奇收音機有沒有反應。他旋開按鈕,沒有動靜。
他不放棄。他掙扎著漂浮,往牆邊的老舊留聲機前進。
他摸到了滑順的黑色底座,將自己拉近。到達時花些時間觀察並享受留聲機的存在。他將古金色圓筒上的每個最微小的刮痕盡收眼底,勞記於心。
盤面上有被上個世代人類遺忘的黑膠唱片。他放下唱針,響起了萬花嬉春的輕佻旋律。音符在建物空間內流轉,撞擊室內每個角落,彷彿不曾離開過。
旅者移往他最喜歡的位置,仰頭看著熟悉的擺設。以麻繩串聯的菜單像被黏住似地停在木桌上,沒有一根牙籤從罐中掉落。
他花了一些功夫坐在他最喜歡的位置上,頭下腳上,望著窗外。
眼前的事物是多麼熟悉;除了外頭的景色。閃灼星辰如繁花灑落在壙垠墨黑上,遠處有晶瑩發亮的環狀光圈,渲染著漸層異彩,如雲霞般千變萬化。
那是令人驚嘆的絢麗,地球上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美景。他是唯一有幸見證這美景的地球人類;但他心裡明白,無論宇宙再怎麼壯麗璀璨,也無法彌補他已經失去的東西。
人失去過往,就等於失去一切。
那些回憶、那些年歲,現在只能存在於他的腦海裡。
他覺得記憶的片段已經開始迤漸淡去、模糊,就像膠卷上泛黃的影格被燒出一圈又一圈的火痕。
他不願回憶被流光抹淡、被時光的洪流沖刷。他冀望歲月的流逝延宕,日與月停止交替,星辰不再轉動。
他想要一切維持原樣,就算那代表犧牲所有。
但他已經一無所有;只剩一樣東西。而有一個方法能夠停止時間。
他攫起桌邊的火柴盒,透過外星科技吸進太空衣內。他把雙手從袖管內抽出,腹部的地方有足夠的空間讓雙手活動。他在悶熱的衣物空隙裡動作,推出火柴盒,外包裝與火柴盒分離。
他撫摸包裝盒,感受紙張的觸感,試圖用指尖記憶——因為這會是最後一次。
抽出一根火柴,順著盒邊一刷。在防護衣內點火沒問題,因為內部提供了氧氣。
微小的火苗竄出,在胸前與衣物形成的窄小空間內尋求氧氣,搖曳。他屏住呼吸,深怕火種熄滅。
他努力憶起防護衣說明書上的文字,字母模糊,引導式的語句卻再清晰不過。手指放上提供大量緊急氧氣的按鈕,他頓了頓,遲疑了一會兒。
最後,他還是決定餵飽那團小火花;就像地球母親孕育他、就像咖啡館提供他休憩的場所,他決定抱以回饋,滋養那團火種。
當橘紅龍卷吞噬肉體,他會成為宇宙最美的流星,懷著昔日年華的回憶,在暮色中劃出銀白弧線。記憶的碎片將隨他燃燒殆盡;但他從不懊悔,他不再失魂落魄、不再漫無目的;他會伸展前肢,延伸、延伸、再延伸,直到那崩天裂地的震擊。
那唯一留下的,會是璀璨過後的證明,溢滿咖啡香。
(全文完)
〈2019.10.06.〉
#雪莉爵士 #文學 #短文 #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