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嘅職業係:模擬市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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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有把女聲回應:「係啊,呢個玩法喺網上學番嚟㗎。睇住隻角色急到瀨尿、餓到就死……幾好笑啊,哈哈哈。」
「我就鍾意睇住佢哋自由發展、返工放工、拍拖結婚,平平凡凡咁都幾減壓。」男聲講。
「所以見阿俊就死,我咪拆牆放番佢出嚟囉。」女聲話:「可惜我屋企冇裝《模擬市民》丫,以後我要多啲嚟表哥屋企玩。」
男聲就答:「哈哈,你嚟多幾次,我啲模擬市民俾你玩死晒。」
我只係《模擬市民》裡面嘅虛擬角色?我根本唔係真實存在嘅人,一舉一動都係人哋嘅玩物?
我好震驚,我唔敢相信,但我又不得不相信。
除咗呢個理由,仲有咩可以解釋,我就咁瞓個晏覺,幾個鐘內俾四面牆圍住,嗰四面牆又莫名其妙咁消失。
我好唔開心,我唔敢同老婆講呢件事,我驚佢比我更唔開心。
我決定自己諗辦法,跳出第四道牆,跳出呢隻Game,擺脫人類嘅控制,成為一個獨立嘅人。
為咗了解我身處嘅世界,我去Game鋪買咗一隻《模擬市民》。
我發現模擬市民真係有好多玩法,有啲玩家唔會特登操縱隻角色,只係關鍵時刻,例如搵工、結婚,先做吓決定。
咁隻角色就會按自己嘅意識去行動,肚餓就食飯,眼瞓就瞓覺,甚至同另一半嘈吓交咁。
我諗,我嘅主人「表哥」,就係呢種玩法,亦因為咁,我先可以生活得咁輕鬆。
有啲玩家就以折磨角色為樂,由於《模擬市民》唔可以直接拎把刀出嚟斬死人,所以佢哋研發出好多殺人嘅方法。
除咗起四面牆餓死隻角色之外,仲有特登製造火災、電死、種食人花……
嗰個「表妹」睇嚟就係呢種人。
最令我困擾嘅係,「表妹」間中都會嚟玩。
有一次,我行出門口,眼前無啦啦出現咗一個好細、好深嘅游泳池。
我不受控制咁落咗去「游水」,游泳池嘅梯又突然消失,我點努力都上唔番嚟。
我喺水裡面浸住,就嚟浸死嗰陣,條梯先出現番。
你話啦,如果係你條命仔,咁樣俾人操控住,你接受到咩?
我接受唔到,我更努力搵方法。
但有好多嘢,唔係努力就會成功。
呢件咁詭異嘅事,我就算同其他人講,佢哋都唔會信。
我只可以單打獨鬥,但我完全搵唔到「跳出第四道牆」嘅方向。
我要練巫術?我要打code?我要自殺再投胎?
我壓力好大,甚至開始甩頭髮,唯有玩《模擬市民》放鬆吓。
我開咗隻新角色,畀佢按自己嘅意志去行動,仲幫佢搵埋工、搵埋老婆,好似好幸福咁。
但每當「表妹」突然折磨完我,我都會玩《模擬市民》,用同樣方法折磨番我隻角色。
睇住佢痛苦嘅表情,我扭曲嘅心理先有少少平衡。
直到有一日,我開《模擬市民》,我照樣畀我隻角色,按自己嘅意志去行動。
我見到,隻角色食完飯,去完廁所,就打開電腦,開始玩《模擬市民》。
我係模擬市民,但到底邊個先唔係模擬市民?
或者,「表哥」同「表妹」都係模擬市民。
或者,我同你,都係被操縱嘅模擬市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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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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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女生,但我對她告白了。我到現在還忘不了她的神情,有驚訝,有不可置信,有恐懼,似乎還有悲傷。自此她與我再沒聯繫,這女生曾佔據生命最重要的位置,卻像蒸發一樣突然徹底消失,三年來再無音訊,彷彿我們不曾相識。
某個深夜,我收到來自陌生號碼的訊息。
「妳好,我是莫。我從英國回來了。我可以約妳吃頓飯嗎?」
訊息很短,只有寥寥那數句,我反反覆覆讀了好多次,直到眼睛被手機的藍光刺得生痛。一室寂靜,我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緩慢的打字聲。我回覆「好」。
我們約在中學時期常去的咖啡室。我自從中學畢業就沒再踏足上環,或許我是刻意不過來的,我無法面對這裡的回憶。我有太多想不通,三年依舊毫無頭緒。例如她是不是覺得我嘔心,才要避開我?我總是想,如果我們是男生和女生,現在會是怎樣?
她推門進來,我一眼就認出她。她的模樣沒多大變化,只是頭髮剪短了些,畫上精緻的妝容,以前的乖乖女終於長大。她似乎也一眼認出我,慢慢向我走來,像是電影的慢鏡定格,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她坐到我面前,舉手向侍應點了抹茶鮮奶和摩卡咖啡。我知道她喜歡喝摩卡,看來她還記得我喜歡喝抹茶。
然後,她望著我,輕輕點頭微笑。她說:「好久不見。」我喜歡這句開場白,雖然老套但非常溫暖。好久不見,我們終於見面。
她不似中學那樣害羞生澀,主動打開話題。她說,這是她去了英國以後,第一次踏足上環,走過來發現沿路許多舊商舖都結業了。我說,是呢,幸好以前放學常逛那家精品店還在。她說,對了,都不知道老闆娘最近怎樣。我說,那妳呢,妳最近怎樣?
她低頭,沉默了半晌。她說:「對不起,這三年一直沒找妳。」我的心跳劇烈加速,說了好些開場白,我們終於要步入正題。她準備說些甚麼?是不是覺得我嘔心,是不是怪我喜歡她?那麼我該怎麼回應才沒那麼難堪?我低下頭,嘗試放緩自己的呼吸。我告訴自己,無論她說甚麼,我不可以哭出來,絕對不可以,我要厚著面皮假裝不在意。
然後,我聽見她這樣說。「妳沒有錯,錯的是我。愛是一種純粹美好的感情,妳沒有錯,錯的是我,我選擇了逃避。」我不敢相信地抬頭,她的眼中是我從沒見過的神情,很誠懇很誠懇的悲傷。她輕輕地,把她的手覆上我的,她的掌心微涼。她說,「對不起,我怎麼會不喜歡妳?」
我怔怔地看她,許多回憶像電影快轉略過眼前。中學的我們,穿著旗袍,青澀的臉龐。我考砸了歷史小測,只有她看出我難過,在樓梯的轉角擁住我。不用放學補習的日子,我們都會去逛精品店和夾公仔。我送過她吊飾,她寧願犯校規也堅持掛書包上。我總牽她的手,她不曾甩開。我們總是分一個耳機用。我哭的時候她會摸我的頭,像溫柔地哄小動物。她存了好久零用錢只為送我生日禮物。她知道我怕冷,總多帶一條圍巾借我。六年的時光,無數的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刻。對啊,對啊,那麼多的明示暗示,她怎麼會不喜歡我?
莫的眼睛也紅紅的,可她忍住不哭。她的聲音哽咽:「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沉澱自己。我終於接受到,我是一個女孩子,而我喜歡女孩子的這個事實。我知道這很唐突,甚至有些沒禮貌,但想問...... 我們還有機會嗎?」
我突然就哭了,哭得很兇,眼淚完全失控地流,像要把所有所有委屈都哭出來。我總忍不住假設,如果我們是男生女生的話,是不是不用那麼迂迴便能相愛?但現在我想通了,如果妳不是女生,我根本不會喜歡妳。
那好啊,那我們在一起。
我終於點頭,覆上她的手,她很輕柔很輕柔地,替我抹去眼淚。她的瞳孔清澈,我只看見自己的倒影。我們之間有三年空白期,她說願意用餘生來填補,以女朋友的身分。
Storyteller:蕎 @buckpwheat
Illustrator: Koalan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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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甩好多頭髮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尋找戀人的悲劇】
稍微看過歐·亨利作品的人,大概都知道他的故事結局,往往都出人意料─哪怕你已經清楚這點,還是很難在下一篇提前猜到答案。
這部〈帶傢俱出租的房間〉也是這樣的故事,以神秘感鋪墊,最終卻帶出了無比巧合的愛情悲劇。
一起來看看這部短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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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傢俱出租的房間 / 歐·亨利
在紐約西區南部的紅磚房那一帶地方,絕大多數居民都如時光一樣動盪不定、遷移不停、來去匆匆。正因為無家可歸,他們也可以說有上百個家。他們不時從這間客房搬到另一間客房,永遠都是那麼變幻無常——在居家上如此,在情感和理智上也無二致。他們用爵士樂曲調唱著流行曲「家,甜美的家」;全部家當用硬紙盒一拎就走;纏緣於闊邊帽上的裝飾就是他們的葡萄藤;拐杖就是他們的無花果樹。
這一帶有成百上千這種住客,這一帶的房子可以述說的故事自然也是成百上千。當然,它們大多乾癟乏味;不過,要說在這麼多漂泊過客掀起的餘波中,找不出一兩個鬼魂,那才是怪事哩。
一天傍晚,有個青年男子,在這些崩塌失修的紅磚大房中間轉悠尋覓,挨門挨戶按鈴。在第十二家門前,他把空盪盪的手提行李放在臺階上,然後揩去帽沿和額頭上的灰塵。門鈴聲很弱,好像傳至遙遠、空曠的房屋深處。
這是他按響的第十二家門鈴。鈴聲響過,女房東應聲出來開門。她的模樣使他想起一隻討厭的、吃得過多的蛆蟲。它已經把果仁吃得只剩空殼,現在正想尋找可以充饑的房客來填充空間。
年輕人問有沒有房間出租。
「進來吧,」房東說。她的聲音從喉頭擠出,嘎聲嘎氣,好像喉嚨上繃了層毛皮。「三樓還有個後間,空了一個星期。想看看嗎?」
年輕人跟她上樓。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一線微光,緩和了過道上的陰影。他們不聲不響地走著,腳下的地毯破爛不堪,可能連造出它的織布機,都要詛咒說這不是自己的產物。它好像已經植物化了,已經在這惡臭、陰暗的空氣中退化成茂盛滋潤的地衣,或滿地蔓延的苔蘚,東一塊西一塊,一直長到樓梯上,踩在腳下像有機物一樣黏糊糊的。樓梯轉角處牆上都有空著的壁龕。它們裡面也許曾放過花花草草。果真如此的話,那些花草已經在污濁骯髒的空氣中死去。壁龕裡面也許曾放過聖像,但是不難想像,黑暗之中大大小小的魔鬼早就把聖人拖出來,一直拖到下面某間客房那邪惡的深淵之中去了。
「就是這間,」房東說,還是那副毛皮嗓子。「房間很不錯,難得有空的時候。今年夏天這兒還住過一些特別講究的人哩——從不找麻煩,按時付房租。自來水在過道盡頭。斯普羅爾斯和穆尼住了三個月。她們演過輕鬆喜劇。佈雷塔·斯普羅爾斯小姐——也許你聽說過她吧——喔,那只是藝名兒——就在那張梳粧檯上邊,原來還掛著她的結婚證書哩,鑲了框的。煤氣開關在這兒,瞧這壁櫥也很寬敞。這房間人人見了都喜歡,從來沒長時間空過。」
「你這兒住過很多演戲的?」年輕人問。
「他們這個來,那個去。我的房客中有很多人在演出界幹事。對了,先生,這一帶劇院集中,演戲的人從不在一個地方長住。到這兒來住過的也不少。他們這個來,那個去。」
他租下了房間,預付了一個星期的租金。他說他很累,想馬上住下來。他點清了租金。她說房間早就準備規矩,連毛巾和水都是現成的。房東走開時,——他又——已經是第一千次了——把掛在舌尖的問題提了出來。
「有個姑娘——瓦西納小姐——埃盧瓦絲·瓦西納小姐——你記得房客中有過這人嗎?她多半是在臺上唱歌的。她皮膚白嫩,個子中等,身材苗條,金紅色頭髮,左眼眉毛邊長了顆黑痣。」
「不,我記不得這個名字。那些搞演出的,換名字跟換房間一樣快,來來去去,誰也說不準。不,我想不起這個名字了。」
不。總是不。五個月不間斷地打聽詢問,千篇一律地否定回答。已經花了好多時間,白天去找劇院經理、代理人、劇校和合唱團打聽;晚上則夾在觀眾之中去尋找,名角兒會演的劇院去找過,下流污穢的音樂廳也去找過,甚至還害怕在那類地方找到他最想找的人。他對她獨懷真情,一心要找到她。他確信,自她從家裡失蹤以來,這座水流環繞的大城市,一定把她蒙在了某個角落。但這座城市就像一大團流沙,沙粒的位置變化不定,沒有基礎,今天還浮在上層的細粒到了明天就被淤泥和黏土覆蓋在下面。
客房以假惺惺的熱情迎接新至的客人,像個暗娼臉上堆起的假笑,紅中透病、形容枯槁、馬馬虎虎。破舊的傢俱、破爛綢套的沙發、兩把椅子、窗戶間一碼寬的廉價穿衣鏡、一兩個燙金像框、角落裡的銅床架——所有這一切折射出一種似是而非的舒適之感。
房客懶洋洋地半躺在一把椅子上,客房則如巴比倫通天塔的一個套間,儘管稀裡糊塗扯不清楚,仍然竭力把曾在這裡留宿過的房客分門別類,向他細細講來。
地上鋪了一張雜色地毯,像一個豔花盛開的長方形熱帶小島,四周是骯髒的墊子形成的波濤翻滾的大海。用灰白紙裱過的牆上,貼著緊隨無家可歸者四處漂流的圖畫——「胡格諾情人」、「第一次爭吵」、「婚禮早餐」、「泉邊美女」。壁爐爐額的樣式典雅而莊重,外面卻歪歪斜斜扯起條花哨的布簾,像舞劇裡亞馬遜女人用的腰帶。爐額上殘留著一些零碎物品,都是些困居客房的人,在幸運的風帆把他們載到新碼頭時拋棄不要的東西——一兩個廉價花瓶,女演員的畫片,藥瓶兒,殘缺不全的撲克紙牌。
漸漸地,密碼的筆形變得清晰可辨,前前後後居住過這間客房的人留下的細小痕跡所具有的意義也變得完整有形。
梳粧檯前那片地毯已經磨得只剩麻紗,意味著成群的漂亮女人曾在上面邁步。牆上的小指紋表明小囚犯曾在此努力摸索通向陽光和空氣之路。一團濺開的汙跡,形如炸彈爆炸後的影子,是杯子或瓶子連同所盛之物一起被砸在牆上的見證。穿衣鏡鏡面上用玻璃鑽刀歪歪扭扭地刻著名字「瑪麗」。看來,客房留宿人——也許是受到客房那俗豔的冷漠之驅使吧——曾先先後後在狂怒中輾轉反側,並把一腔憤懣傾泄在這個房間上。傢俱有鑿痕和磨損;長沙發因凸起的彈簧而變形,看上去像一頭在痛苦中扭曲的痙攣中被宰殺的可怖怪物。另外某次威力更大的動盪,砍去了大理石壁爐額的一大塊。地板的每一塊拼木各自構成一個斜面,並且好像由於互不干連、各自獨有的哀怨而發出尖叫。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些把所有這一切惡意和傷害施加於這個房間的人,居然就是曾一度把它稱之為他們的家的人;然而,也許正是這屢遭欺騙、仍然盲目保持的戀家本性,以及對虛假的護家神的憤恨點燃了他們胸中的沖天怒火。一間茅草房——只要屬於我們自己——我們都會打掃、妝點和珍惜。
椅子上的年輕人任這些思緒繚繞心間,與此同時,樓中飄來有血有肉、活靈活現的聲音和氣味。他聽見一個房間傳來吃吃的竊笑和淫蕩放縱的大笑;別的房間傳來獨自咒駡聲,骰子的格格聲,催眠曲和嗚嗚抽泣;樓上有人在興致勃勃地彈班卓琴。不知什麼地方的門砰砰嘭嘭地關上;架空電車不時隆隆駛過;後面籬牆上有隻貓在哀叫。他呼吸到這座房子的氣息。這不是什麼氣味兒,而是一種潮味兒,如同從地窖裡的油布和朽木混在一起蒸發出的黴臭。
他就這樣歇在那兒,突然,房間裡充滿木犀草濃烈的芬芳。它乘風而至,鮮明無誤,香馥沁人,栩栩如生,活脫脫幾乎如來訪的佳賓。年輕人忍不住大叫:「什麼?親愛的?」好像有人在喊他似地。他然後一躍而起,四下張望。濃香撲鼻而來,把他包裹其中。他伸出手臂擁抱香氣。刹那間,他的全部感覺都給攪混在一起。人怎麼可能被香味斷然喚起呢?喚起他的肯定是聲音。難道這就是曾撫摸、安慰過他的聲音?
「她在這個房間住過,」他大聲說,扭身尋找起來,硬想搜出什麼徵跡,因為他確信能辨認出屬於她的、或是她觸摸過的任何微小的東西。這沁人肺腑的木犀花香,她所喜愛、唯她獨有的芬芳,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房間只馬馬虎虎收拾過。薄薄的梳粧檯桌布上有稀稀拉拉五六個髮夾——都是些女性朋友用的那類東西,悄聲無息,具有女性特徵,但不標明任何心境或時間。他沒去仔細琢磨,因為這些東西顯然缺乏個性。他把梳粧檯抽屜搜了個底朝天,發現一條丟棄的破舊小手絹。他把它蒙在臉上,天芥菜花的怪味刺鼻而來。他順手把手絹甩在地上。在另一個抽屜,他發現幾顆零星紐扣,一張劇碼表,一張當鋪老闆的名片,兩顆吃剩的果汁軟糖,一本夢釋書。最後一個抽屜裡有一個女人用的黑緞蝴蝶髮結。他猛然一楞,懸在冰與火之間,處於興奮與失望之間。但是黑緞蝴蝶髮結也只是女性莊重端雅、但不具個性特徵的普通裝飾,不能提供任何線索。
隨後他在房間裡四處搜尋,像一條獵狗東嗅西聞,掃視四壁,趴在地上仔細查看拱起的地氈角落,翻遍壁爐爐額和桌子、窗簾和門簾、角落裡搖搖欲墜的酒櫃,試圖找到一個可見的、但他還未發現的跡象,以證明她就在房間裡面,就在他旁邊、周圍、對面、心中、上面,緊緊地牽著他、追求他,並通過精微超常的感覺向他發出如此哀婉的呼喚,以至於連他愚鈍的感覺,都能領悟出這呼喚之聲。他再次大聲回答「我在這兒,親愛的!」然後轉過身子,一片漠然,因為他在木犀花香中還察覺不出形式、色彩、愛情和張開的雙臂。唔,上帝啊,那芳香是從哪兒來的?從什麼時候起香味開始具有呼喚之力?就這樣他不停地四下摸索。
他把牆縫和牆角掏了一遍,找到一些瓶塞和煙蒂。對這些東西他不屑一顧。但有一次他在一折地氈裡發現一支抽了半截的紙雪茄,鐵青著臉使勁咒了一聲,用腳後跟把它踩得稀爛。他把整個房間從一端到另一端篩了一遍,發現許許多多流客留下的無聊、可恥的記載。但是,有關可能曾住過這兒的、其幽靈好像仍然徘徊在這裡的、他正在尋求的她,他卻絲毫痕跡也未發現。
這時他記起了女房東。
他從幽靈縈繞的房間跑下樓,來到透出一縫光線的門前。
她應聲開門出來。他竭盡全力,克制住激動之情。
「請告訴我,夫人,」他哀求道,「我來之前誰住過那個房間?」
「好的,先生。我可以再說一遍。以前住的是斯普羅爾斯和穆尼夫婦,我已經說過。佈雷塔·斯普羅爾斯小姐,演戲的,後來成了穆尼夫人。我的房子從來聲譽就好。他們的結婚證都是掛起的,還鑲了框,掛在釘子上——」
「斯普羅爾斯小姐是哪種女人——我是說,她長相如何?」
「喔,先生,黑頭發,矮小,肥胖,臉蛋兒笑嘻嘻的。他們一個星期前搬走,上星期二。」
「在他們以前誰住過?」
「嗨,有個單身男人,搞運輸的。他還欠我一個星期的房租沒付就走了。在他以前是克勞德夫人和她兩個孩子,住了四個月;再以前是多伊爾老先生,房租是他兒子付的。他住了六個月。都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再往以前我就記不得了。」
他謝了她,慢騰騰地爬回房間。房間死氣沉沉。曾為它注入生機的香氣已經消失,木犀花香已經離去,代之而來的是發黴傢俱老朽、陳腐、凝滯的臭氣。
希望破滅,他頓覺信心消失殆盡。他坐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噝噝作響的煤氣燈的黃光。稍許,他走到床邊,把床單撕成長條,然後用刀刃把布條塞進門窗周圍的每一條縫隙。一切收拾得嚴實緊紮以後,他關掉煤氣燈,卻又把煤氣開足,最後感激不盡地躺在床上。
按照慣例,今晚輪到麥克庫爾夫人拿罐子去打啤酒。她取酒回來,和珀迪夫人在一個地下幽會場所坐了下來。這是房東們聚會、蛆蟲猖獗的地方。
「今晚我把三樓後間租了出去,」珀迪夫人說,杯中的酒泡圓圓的。「房客是個年輕人。兩個鐘頭以前他就上床了。」
「呵,真有你的,珀迪夫人,」麥克庫爾夫人說,羨慕不已。「那種房子你都租得出去,可真是奇跡。那你給他說那件事沒有呢?」她說這話時悄聲細語,嘎聲啞氣,充滿神秘。
「房間裡安起了傢俱嘛,」珀迪夫人用她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說,「就是為了租出去。我沒給他說那事兒,麥克庫爾夫人。」
「可不是嘛,我們就是靠出租房子過活。你的生意經沒錯,夫人。如果知道這個房間裡有人自殺,死在床上,誰還來租這個房間呢。」
「當然嘛,我們總得活下去啊。」珀迪夫人說。
「對,夫人,這話不假。一個星期前我才幫你把三樓後間收拾規矩。那姑娘用煤氣就把自己給弄死了——她那小臉蛋兒多甜啊,珀迪夫人。」
「可不是嘛,都說她長得俏,」珀迪夫人說,既表示同意又顯得很挑剔。「只是她左眼眉毛邊的痣長得不好看。再來一杯,麥克庫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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