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經八百政治標記
〔#如果雨之後 #天氣與選舉的關係〕
每當選舉到來,大眾所關心的不僅是激烈的選情,也會注意投票當日的天氣,在既有印象中,多半認為好天氣可以增加選民投票的意願。反之,若天候不佳,一般則預期將影響選情,讓投票率不如預期。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今天我們簡單就引述多篇政治學研究,來簡單探討一下這個議題。
▌雨天為何不投票?
在投票的理性抉擇模型中,假定每個選民都會計算與投票相關的成本和效益,如果預期效益大於成本,則選民將投票。反之,若投票成本大於效益的話,選民將對投票興致缺缺。
而惡劣的天氣之所以讓選民們不想去投票,便是因下雨天前往投票所或是排隊等待投票是件麻煩的事情,會增加投票所需的成本。因此,諸多學者開始關注惡劣的天氣帶來的投票成本增加,是否真的能降低投票率。
▌美國的實證研究
為了驗證這個迷思,美利堅大學的Steve Knack透過研究發現,降雨並未顯著降低整體投票率,民主黨選民也並未如預期般較易受到天氣影響降低出門投票的機率,反倒是公民責任感較低的選民才會受天氣左右。
不過政治學者Brad T. Gomez等人得出和Knack不同的結論。他們針對14次美國總統大選,以更為嚴謹的GIS氣溫插值法分析選舉資料和全美兩萬多個氣象站的數據,考察天氣對選民投票率的影響。
結果顯示,當選舉日降雨超過1吋時,投票率會降低0.83至0.98個百分點,而降雪則使投票率降低約0.5%。
並且,這樣的惡劣天氣將有利於共和黨候選人,因為民主黨選民較容易因為天氣而不去投票,而使共和黨候選人在降雨和降雪超過1吋時,多得到2.5%及0.6% 的選票。
▌民主黨人特別容易受天氣影響嗎?
西佛羅里達大學教授Adam Cayton表示,這個現象其實和生活樣態更有關。因為民主黨選民多集中在城市,投票時通常需要排隊等候,也就不得不站在外面,遇到天候不佳時,便更容易降低出外投票的意願。
反觀共和黨人多集中於鄉村地區,投票時間較短,天候不佳對他們就沒那麼大的影響。
2017年,達特茅斯學院和澳洲國立大學的研究小組基於Gomez的研究,發表新的研究,發現天氣不僅影響選民出門投票的意願,甚至還能改變他們要將票投給誰。
結果顯示部分美國選民會因為天氣改變投票偏好,至少有1%的選民在天氣好時會投給民主黨,但在下雨時則倒戈支持共和黨候選人。
▌其他因素
除了黨籍因素以外,也有許多因素會讓選民被天氣影響投票意願,愛荷華大學的論文就指出,會受影響的多為尚未做出決定的選民及低收入者。
選戰激烈程度也會左右天氣的影響力,在選情競爭激烈的地區,天氣的影響力會降低,選民多半會風雨無阻前往投票。
反之,若該地區選戰大勢已定,選民就較容易被天氣破壞投票興致。這和另一學者Bernard Fraga所做的研究結果一致,證明降雨對投票率的影響,會因選舉競爭程度而異。
▌隱藏的機會成本
在計算投票成本時,不僅包括直接成本,還要考量因為投票而放棄其他選擇所帶來的機會成本,機會成本越高,選民去投票的可能也跟著變小。過往研究多關注在惡劣天氣導致的直接成本,而忽略了機會成本的概念。
前述愛荷華大學的研究就發現,日照時數及氣溫的增加其實也會降低選民出門投票的意願,顯示不是只有壞天氣會增加投票成本,天氣好也會讓選民出門投票的機會成本上升。
▌天氣差反而去投票?
高麗大學姜佑昌教授認為,在選舉日當天放假的韓國,天氣不僅對投票的直接成本產生影響,也影響了機會成本,甚至讓選民在陰雨天更可能去投票。
這是因為許多選民會利用難得的假期安排活動,若天氣不佳無法出遊的話,就只好乖乖去投票。
這些選民又以年輕世代為大宗,因此陰雨天時年輕世代的投票率有可能比天氣晴好時更高,而年長選民相較之下,更容易因為惡劣天氣提升投票的成本而選擇不去投票。
考量到韓國世代間的政治對立日益加劇,不同世代面對天氣的差異也給選舉結果帶來變化,天氣不好時,受年輕選民支持的進步政黨會獲得更多的選票,選民結構較為高齡的保守政黨反而會流失選票。
迴歸和SUR分析結果也顯示,降雨每增加10毫米,進步政黨的得票率就增加0.9-1.9%,保守傾向政黨則減少0.6-0.9%,整體投票率則因為進步和保守兩派相互相互抵消而沒有太大的變化。
▌臺灣呢?
相較於歐美國家,臺灣投票季節天氣較為宜人且不極端,加上投票所十分密集,看似沒有無法出門投票的理由,但統計上好天氣與高投票率的相關性,卻顯著不為0,可見天氣影響的投票成本依舊對選民投票意願有所影響。
楊百岳運用歷屆選舉資料,以縣市為單位分析天氣對投票的影響,並輔以電訪資料,以瞭解天氣對選民投票行為的影響。
結果和大眾普遍認知雷同,天氣愈好投票率會增加,但並非所有選民都會因此增加,國民黨支持者的投票率反而降低。
在所有選民中,獨立選民的投票意願最容易受天氣左右,民進黨支持者或投票頻率高者被影響的比率則較低。
▌結語
雖然近年新增不少有關天氣和選舉投票的研究,但整體而言天氣對選民的具體影響仍未有定論,且研究結果也會因為研究和取樣方法的不同而有許多差異。
不過臺灣當前相關研究也相當稀少,期待有志之士持續投入鑽研。
最後還是老話一句,希望將來遇上選舉時,大家都能不受天氣影響,去投下屬於自己的神聖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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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談永續> 減碳與經濟成長可兼顧!澳洲的解答「氫能」,台灣如何借鏡? (04/20/2021 天下雜誌)
電力系統轉型、改採零碳排能源,是解決氣候變遷的關鍵。新能源發展的領頭羊澳洲,將氫能列為電力轉型重點,台灣或許也能結合天然氣與氫氣,創造更乾淨的電。
澳洲路徑圖的策略意圖是找出幾項低碳科技,這些科技必須符合:減碳潛能大、經濟潛能高、善用澳洲自身優勢,並且會因為政府與產業共同投資進行研究、試驗、早期布建而獲益。(名家談永續 天下雜誌721期)
文 :艾倫.芬克爾/澳洲政府低排放科技特別顧問、澳洲前首席科學家
解決問題前,必須先徹底了解問題。經過數年研究與分析,我們已經了解到氣候變遷是全球最嚴峻的問題之一。我們也知道這個問題的源頭是全球暖化,而造成全球暖化的因素,是大氣層中溫室氣體的濃度增加。
現代文明對能源的依賴,是造成溫室氣體排放的主因。能源是帶領數百萬人脫貧不可或缺的一環,農業、建築、教育、醫療全都與能源脫不了關係。
能源需求與日俱增。過去幾世紀,我們始終靠化石燃料滿足這份需求。現在有近3/4的溫室氣體排放源頭是化石燃料。
如何做到發電零碳排?
終有一天,新能源必須取代舊能源。未來,這個世界的主要發電來源,將不再是化石燃料。而氫能將成為澳洲將能源輸往北亞的解答。
等我們完全從化石燃料轉向零碳排的電力系統,就達到我所謂的「電動星球」(Electric Planet)。
這項轉型要從電力做起。澳洲已經取得長足進展,去年澳洲約有26%的電力來自再生能源。澳洲人均太陽能裝置發電量、住家屋頂太陽能板普及率都位居全球第一。過去3年來,澳洲人均風能與太陽能裝置的布建速度,更遠超過全球均值。
然而,即便進步的腳步飛快,通往電動星球之路走起來仍不容易。我們需要將電力系統的碳排量降到零,與此同時,發電量還得達到現在的3倍,才能完全取代化石燃料在運輸、產業、建築供暖系統、礦場提供的電量。要達成這個目標,必須持續建置並研發新科技。
放眼未來10年的路徑圖
澳洲政府去年公布了「低排放科技投資路徑圖」(Low Emissions Technology Investment Roadmap)討論文件,點出低碳排科技對澳洲經濟的貢獻。這份文件依循的大原則是,我們必須在減碳的同時,兼顧經濟成長與繁榮發展。這兩項遠大目標,都可以靠著投資新科技、並開發新的出口市場達成。澳洲不僅在當前的經濟局勢下扮演關鍵角色,更有望在未來的新能源經濟中擔綱要角。
澳洲路徑圖的策略意圖是找出幾項低碳科技,這些科技必須符合:減碳潛能大、經濟潛能高、善用澳洲自身優勢,並且會因為政府與產業共同投資進行研究、試驗、早期布建而獲益。
路徑圖的策略目標則是要讓新低碳科技的成本快速下滑,讓它們在成本上可以與高碳排的舊方法競爭。屆時局勢就會反轉,客戶將擁抱新科技。
由於澳洲政府著眼的是2030年以後的世界,這份路徑圖敢於提出需要多年努力才能換得巨大報酬的科技。
現任澳洲能源暨減排部長泰勒(Angus Taylor)去年發布第一份路徑圖文件,而我有幸在當時以專家小組領導人的身分向他提供建議。我們列出5大亟需政府支持的重要科技:能源儲存、零碳排鋼與鋁、透過碳捕捉與碳儲存進行地質隔離、提高土壤中有機碳的集中程度以達到生態隔離的效果、乾淨的氫能。
澳洲邁向綠色氫能外銷國
顧問公司麥肯錫為國際氫能委員會所做的研究指出,在2030年以前,使用再生能源生產的氫能價格會大減6成,從每公斤6美元降到2.6美元。在這個價格下,氫能就可以與傳統化石燃料競爭長程卡車與火車市場,也可以在高溫工業用電熱系統上與再生能源一較高下。(延伸閱讀:台積電先進製程的未來 藏在一座台南的氫氣廠)
澳洲開發商與投資人已經準備好打造巨型氫能廠,可望在資金到位後的幾年內就開始生產。舉例而言,亞洲再生能源中心這座位於西澳洲的風能暨太陽能發電廠,發電量達26GW(百萬瓩),未來主要用途就是大規模生產乾淨的氫與氨以供出口。
在天然氣配送的過程中,摻入10%的氫氣,執行起來並不困難。澳洲主要城市的天然氣管線原本就以聚乙烯製成,也可以運輸氫氣。只加入10%的氫氣,家電不需要特別調整,消費者承擔的成本也非常低。這個產業將獲得大量經驗,成本也會因為大規模生產而下降。
台澳氫能產業可以合作
在台灣,液化天然氣用量快速增加,逐步取代燃煤發電。這時候使用氫氣,就可以進一步減低這種相對乾淨的能源產生的總碳排量。現在澳洲已經在推行一些計劃,讓現存的天然氣發電廠最高可以加入10%的乾淨氫氣,下一個世代的電廠將可以進一步提高氫氣比重。氫氣與天然氣的比例也可以更加彈性,甚至可以百分百使用氫氣。
澳洲「國家氫能戰略」明確提出在2030年以前要達到的成功標準,包括:極優異的安全紀錄、澳洲成為亞洲前3大氫能供應者、推動國際氫能來源認證計劃以辨明氫氣的來源與生產品質。過去幾年,澳洲政府已投入5億澳幣發展氫能產業。
各國唯有攜手合作,才能應對氣候變遷帶來的全球性問題。台灣與澳洲是長期合作伙伴,澳洲有許多資源可以與台灣分享。澳洲是台灣最大的能源與資源供應國,也是台灣重要的天然氣提供者,未來澳洲也可望成為台灣乾淨氫能的來源國,幫助台灣完成遠大的能源轉型計劃。
全球研究、試驗、產品開發、前導計劃推動腳步愈來愈快。雖然仍有人擔心進度太慢,但數十年後回頭看,氫能產業看來將仿若一夕達成的成就。(責任編輯:黃韵庭)
完整內容請見:
https://www.cw.com.tw/article/5114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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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還在爭論《少年的你》(2019)代表香港角逐奧斯卡的爭議,許多人說該議題只有現在才存在。殊不知最近翻閱舊文,發現原來早在1983年就有類似爭議。物換星移,香港一樣「被代表」,只不過是被台灣代表。出聲批評的則是現在以導演、監製身分知名、當時年僅25歲的影評人陳國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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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全文刊出當時陳國富的評論,文章來自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編著的《電影、電影人、電影刊物》(收錄於書中P69–72),已獲授權轉載。文中討論的不是奧斯卡,而是當時尚具影響力,以國家、地區為代表來競賽的亞太影展。雖然案例不同,不過與現在的爭議相同之處在於:「選擇香港代表作品的權利為何落在XX頭上」。除了討論代表權爭議,還談到當時尚處萌芽階段的台灣新電影態勢,甚為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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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有,香港沒有〉
作者:陳國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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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一個地區參加影展競賽的作品,即使不是當地最好,通常也是最具代表性或最富競爭能力的。若從這一個角度看來,對於今年代表香港參加亞太影展的五部影片,我的看法是:簡直莫名其妙。這其中的問題又可分成兩部分。第一個問題是,選擇香港代表作品的權利為何落在「邵氏」一家頭上?原因不明,但是後果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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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命的是,亞太影展的「香港電影」實際上並不能代表香港電影。譬如說,在香港和邵氏搶生意的嘉禾和新藝城公司便都沒有影片參賽(邵氏大概覺得連裝模作樣都不必了)。如果說,五部中邵氏佔了三部讓人替「香港隊」的實力捏一把冷汗的話,其他兩個配額《我的媽媽》佔去其一,笑話邊未免鬧得太大了。《我的媽媽》名義上是香港公司出品,實際上卻是一部「台灣式」的文藝片(柯俊雄導演,柯俊雄、甄珍主演)。水準夠不上參加亞太影展競賽,香港「代表性」的問題就更甭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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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的疑問是,邵氏為什麼捨《男與女》(已獲金馬獎多項提名),而取另外三部較差的影片代表邵氏。《表錯七日情》並不是很壞的電影,但其中的笑料大多來自退化、虐待性的樂趣卻令人不安。《三闖少林》是規格化的「片廠功夫片」,《暗渠》賣弄的折還是無謂的暴力和扭曲的影像;兩片可說毫無票房之外的企圖。邵氏也許覺得選什麼片參加是他們「自家子」的事,但是這種現象不僅是對影展的輕蔑,恐怕也會引起香港電影圈,輿論界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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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臺灣開出來的片單,即使閒話難免,「合法性」大約是不成問題了。不管好壞,《海灘的一天》、《兒子的大玩偶》、《小畢的故事》、《看海的日子》、《大輪迴》等五部片子確實代表臺灣這一年來電影的成績。無論從整體文化或電影史的角度來看,《海灘的一天》和《兒子的大玩偶》都是關鍵性的作品; 《小畢的故事》、《看海的日子》這有階段性的意義。尤其以本來並不這麼成功的《看海的日子》,因為(有意無意)加入了「重塑電影風氣」的行列,而得以扮演一個積極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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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票房的結果告訴我們,所謂的「寫實電影」也可能是一種消費性商品。最近競相開拍或已完成的大量「小說電影」、「鄉土電影」顯示,「新」電影背後的製作動機不是任何思潮或自覺的電影運動,而是市場的供需法則。這條國語片的活路,無疑主要是由《光陰的故事》、《小畢的故事》等片開拓出來的。比起六〇年代的文藝片,《小畢的故事》在意識上並無任何長進,但它至少證明,「沒有暴力色情,沒有大明星、大宣傳,男女主角沒有結合」的電影,觀眾也能接受。(這當然不是什麼原創性的發現,但此地電影業者也不記得有這回事為時已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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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說,這樣的客觀背景引導了《海灘的一天》、《兒子的大玩偶》的出場。《海灘的一天》有很多缺點;然而它真正的重要性不在「藝術成就」或「個人風格」的判定,而在這部電影符式了(Signify)和以往國片不同的「觀眾」觀念。用普通話來說, 《海灘》一片濃厚的中產品味(包括對西化情調及臺北小圈子文化的描寫),複雜(或說混亂)的倒敘結構,表面上開放的結局等等,皆意味著這部作品必須訴求不同的電影消費羣,或不同的電影消費態度,也因此其賣座成敗結果將具有特別重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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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讓臺灣電影在貧瘠中求進步是整個電影界共同的目標的話,那《兒子的大玩偶》無疑是近幾十年來最成功的嘗試。無論爭取自由表達的尺度或商業效益上,《兒子的大玩偶》都打了一個小勝仗。就電影本身表現而言,三段中真正陳述完整的可能只有《蘋果的滋味》 ,然而其整體對「第三世界意識」的反映,卻使得《兒子的大玩偶》成為國語片新座標。據說這部作品未能提名「金馬獎最佳影片」是因為「主題意識」仍是重要的評審項目,可是《兒》片是我印象中主題最正確、意識最健康的臺灣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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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三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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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八三年的十一月五日,為配合在臺舉辦的亞太影展,有分報紙設計了一個副刊專題,以多篇文章介紹代表每個地區來參展的影片。我負責「國片」的一部分。我的文中原有一段批評《大輪迴》的文字,被改版面編輯要求刪去。原因是:「避免對柔導演們造成過度刺激」。我已記不清該段文字詳細(就算記得清補回去恐怕也沒什麼意義)。因此特此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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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註〕
※陳國富的這篇文章當初見報時,很多熱愛電影的青年學生有點納悶:既然文章裡表明《海灘的一天》與《兒子的大玩偶》是其中最卓越最重要的,為什麼作者指陳了它們以及略遜一籌的其他影片的缺點,卻唯獨漏了(或是放過)《大輪迴》?直到本文結果出版(收入「片面之言」一書)並附加後記,大家才恍然大悟。黃建業的一篇影評也受過同樣的「干擾」。其實,《大輪迴》並不可恨,前輩導演也不可鄙,而是台灣社會的某些觀念稍嫌陳腐,莫非以為批判某片就是對這部電影導演以往的努力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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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兒子的大玩偶》中的《蘋果的滋味》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