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 #泰譯聞 這篇文章
雖然他說的是泰國
但台灣或韓國也是一樣
明明知道生活裡有很多人跟自己不同
透過網路的觀察
亦了解即使都是台灣人也有多元的面貌與想法
但仍習慣性地為韓國為他人貼上刻板印象標籤
我們僅能看到從自己出發的角度
[非全稱的世界]
只能試著傾聽、閱讀別人的思想
盡量來補足自己看不到的那一大塊
擷取自本文- - - - -
上個月中,有幸獲外貿協會國企班學生所組的亞細安研究會 Society for Research on ASEAN - SRA的邀請,去講了一個關於泰國的題目,我將題目訂為「非全稱的泰國」,但是我一開始就跟他們說,不要把我當作泰國專家,我講的內容只能代表我的觀察,那只是我看到的泰國。
我在導言部分講了一個人類學界很有名的案例,希望藉此帶入我要講的「非全稱」這個概念,也在這裡分享給大家。
瑪格麗特•米德(Margaret Mead)是美國人類學界奠基的重要學者,她最重要的研究是在薩摩亞群島所做的田野調查,並寫出了《薩摩亞人的成年》、《三個原始部落的性別與氣質》等重要著作。這些書中對異文化的描寫,譬如薩摩亞人對青少年沒有嚴格的規範,女性地位與美國相比相對自由等等,都對美國社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然而,在米德去世之後,另一位人類學家德里克•弗裡曼(Derek Freeman)出版了《瑪格麗特•米德與薩摩亞─ 一個人類學神話的形成與破滅》這本書,大肆抨擊了米德的研究,他表示自己在薩摩亞的田野調查,做出的是完全不同的結果,薩摩亞也有嚴格的社會規範,對青少年也有許多戒律,更驚人的是,一些當年的受訪人對弗裡曼表示,他們有些話是跟米德開玩笑的。
為什麼兩人的研究會出現這麼大的差異?後續已有相當多的討論,包括米德的女性身分跟當時去做田野時的年紀,可能都讓她無法接觸到薩摩亞社會中的領導階層;也有人說,是因為兩人的田野地其實分屬不同的群體;又有一種說法是,兩人的研究相距數十年,薩摩亞社會早就受到外界影響而改變,更有甚者,當時的受訪人,可能會覺得年輕時的行為很羞恥而不願承認當時說的是實話。
無論如何,這個事件在1980年代對人類學界造成很大的衝擊,也是「後現代轉向」的一部分,人類學開始激烈辯論,要如何在研究中納入更多的聲音,呈現真正的文化面相。(然後我讀人類學碩班的時候,大家讀這個階段的文獻都讀到臉色發青)
兩人看到的,很可能都無法說是假的,那都是薩摩亞。
今日的薩摩亞群島,如果把東、西兩個行政體的人口加在一起,也只有25萬人,只是這麼小型的社會,學者觀察後所呈現的成果都會大相逕庭。
而泰國有近7000萬人,它的社會異質性自然只會更加龐大。
不只是泰國,看待任何一個國家,我想都不應像「波蘭球」或「義呆利」那樣看作同質化的個體,或許今天推特上的泰國年輕人風向,或是瓦沙娜 (Wasana)老師的影片,讓大家看了覺得很開心,但他們也只是泰國社會裡的其中一種聲音。
可是反過來說,當我們下次看到泰國政府又有親中行為,甚至是跟台灣有關,令台灣人感到委屈時,我們也能想起,那只是泰國政府的立場,泰國人民也有各種不同的想法,也有人寧願加入奶茶聯盟。
米德薩摩亞島 在 百工裡的人類學家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性別差異在當代社會之中往往被安置在一個男女二元對立的框架下,每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之中都得面臨社會對於該性別角色的社會性期待。但這種期待真的「理所當然」嗎?
這篇來自【獨立評論@天下】上摘錄的《鍛鍊思考力的社會學讀本》帶我們看到人類學家在各地的性別研究,如何能打破我們對於性別的刻板印象,也讓我們反思什麼才是對於人們多元性別更友善的整體社會制度。
-------------------------
經過這次調查,米德開始懷疑大眾相信的女性先天具「母性本能」的說法。在文明社會當中,喜歡玩洋娃娃的是女孩子,是不是因為負責照顧孩子的是母親,孩子耳濡目染之下才導致了這個現象?人們是不是看見了這個現象,才因此認為女性天生具有養育孩子的「母性本能」?
以這項假說為基礎,米德的研究對象從薩摩亞轉移到鄰近巴布亞紐幾內亞的馬努斯島。人們先入為主地認為許多性別差異是由生物因素導致,但馬努斯島上三種原住民族的生活方式,卻更進一步揭露了這些性別差異其實深受文化因素影響。
首先是阿拉佩什族。阿拉佩什族不分男女都個性溫和,不好爭戰。他們的教養態度也非常寬鬆,對孩子百般疼愛,即使小朋友只是跌了一跤,大人也會馬上上前安撫。男孩長到快15歲的年紀,得不到想要的東西還會躺在地上踢腳耍賴。成年之後,他們受到別人批評還是容易掉眼淚,用斧頭揮砍椰子樹發脾氣,像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
與阿拉佩什族比鄰而居的蒙杜古馬族,則表現出截然不同的特質。蒙杜古馬族有獵人頭的習俗,認為男性應該要鍛鍊筋力、驍勇善戰才理想。女性雖然參與種植菸草、椰子,但也負責捕魚等經濟活動,但同樣表現出充滿攻擊性的陽剛特質。由於蒙杜古馬族要求孩子英勇無懼,在這樣的教養環境下,女孩也顯得十分男性化,要是被人打了,絕對二話不說,立刻還手。
接下來,米德調查的是德昌布利族。德昌布利族的女性負責捕魚,負擔家中生計。男性則以植物汁液製成的顏料繪圖、以椰子樹葉編成籃子,負責藝術家的工作,與文明國家的男女印象正好相反。男性經濟上必須依賴女性,常因此感到自卑,有時候也會哭哭啼啼、歇斯底里。
米德的著作《兩性之間:變遷世界中的性研究》(Male and Female: A Study of the Sexes in a Changing World)便以上述調查結果為基礎,指出兩性之間除了生物學上的差異,也就是生產下一代的分工不同之外,並沒有任何差別。
引述她的文字來說,不論走到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人類的特質可能是愚鈍或聰明、美麗或醜惡、友好或敵視、創新或順應,可以勇敢、堅忍、勤勉,只是這些特質有時候分配給男性,有時候則分配給女性而已。
我們往往根據文化,恣意將人類的特質以二元對立的方式畫分為「男性/女性」兩類,這就是米德在此指出的問題。
(以上引用網頁原文)
https://opinion.cw.com.tw/blog/profile/390/article/8700
米德薩摩亞島 在 百工裡的人類學家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關於最近的Free the Nipple運動,讓人意識到原來在日常生活之中,女性的身體竟然是此不自由,甚至有威脅。現為自由記者的阿潑,用人類學的民族誌與理論觀點,帶我們重思這的運動的意義!
-------------------------
即使在我出生的那個年代,母親們在公開場合拉開衣襟哺乳也無所謂;即使在我這年代,坦胸露乳在某些場合變得很一般,但當我在大眾浴池、溫泉見到全裸女體,仍會感到不自在──即使這不自在很快就被沖淡,下一次依然需要重新調整心態。因為,在我們所生長的社會裡,身體是遮蔽的,裸露是不被允許的,我們少在公開場合見到裸體,於是缺乏應對的態度。
我該怎麼表現才自然?
過去在非洲時,常見母親倏地拉下上衣餵奶,毫不遮掩,旁人如視無物頭抬也不抬,繼續手上的活兒;也曾看一整排裸著上身的婦女坐在屋簷下哄小孩,融入景色之中。初看時會驚一下,久而久之便也習以為常。
這是自然。
當人們爭論女體裸露是否為自然,在這些場域,實是自然。但在有些場域,卻無法妄稱身體是自然,裸露是自然,因為那是人為設計,是展演,是操作,是言語,是思想,是文化,甚至是政治。
例如,在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的《薩摩亞人的成年》,我們會先看到她敘述半裸的婦人在沙灘餵孩子,這是自然,但也會看到她說孩九、十歲這樣的曉事之年,兩性間就不能再親近,除非村裡大半以上的人聚會,否則男女都不能在一起,相差五歲之內有親緣關係,都要遵守嚴格的迴避制度,這是文化;我們又會看到她提到孩子基本上不穿衣服,成人穿衣的也寥寥無幾,他們在海裡洗澡,把沙灘當廁所,於是性生活毫無秘密可言,孩子對人體部位和功能也知道,對性理解,手淫很普遍,這是自然,但即使如此,人們認為對性生活與排泄進行評論是不雅的,在一般日常對話中粗俗淫穢的字句會被禁止——這也是文化。
馬凌諾斯基的經典民族誌《南海舡人》也有一幅幅婦女裸身的照片,他說這些初步蘭島的女孩自由戀愛且濫交,還有歎為觀止的禮儀式縱慾,如在種植季節,女人除草的時候,若男子企圖走過,就會被追逐、扯掉他私處的葉子,進行性虐待。
這些原始社會的記錄告訴我們,身體與性有很多種表現,也受到很多文化約制,非是一種規則與樣貌。
(以上引用網頁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