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存在的不存在職業 – 自殺場紙炒賣員》
曾經有個實驗,喺遙遠嘅歐洲小鎮展開。
老師叫一班學生不停笑,瘋狂地笑。
學生們覺得有啲尷尬,但老師叫到,唯有照做。
奇妙嘅事情慢慢發生。
呢種笑聲由僵硬,變得真心。
而且隔離班嘅人都不明所以咁跟住大笑,
最後笑聲遍佈成間學校。
『笑聲係會傳染。』
最後,學校向外界發表咗呢個結論。
但其實原本個結論係『情緒係會傳染。』
不過,校長改咗。
佢笑笑口咁講:「情緒係有正反兩面。」
「我哋呢,應該隱惡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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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男子於陸地城商場高處墮下身亡,喺連續300日嚟第670宗自殺個案。』
講到670呢個數字,新聞報導員嘅嘴唇都不經意微微顫抖。
『政府已經聯同向大地產商,封鎖所有大樓通往天台嘅入口,同時規管炭品嘅銷售,希望可以減低自殺嘅人數。』
笑聲會傳染、哭聲會傳染、自殺嘅悲嘆聲同樣會傳染。
而政府嘅做法亦非常有趣,
好似BB仔喊咁,佢唔係畀粒糖去令佢開心,
而係封住佢把口,堵塞佢喊嘅權利。
但當社會崩潰到一個程度,
世上就會多咗一班亡命之徒。
你要封鎖通往天台嘅入口,都要有人手。
但呢班人,已經畀我哋買通。
市場上面出現咗一種俗稱「場紙」嘅文件。
只要手持「場紙」,到場出示,
保安就會開啟天台大門,畀你安心上路。
估唔到為求一死,都要畀錢了事。
我就係從事呢種「場紙」買賣,
一邊買通保安、一邊賣畀「求死者」。
一個人要死,有太多理由。
亦有好多嘢係解釋唔到,所以我並唔會過問,
一手交錢、一手交貸。
『今再有六名男子跳樓身亡,市民苛責政府冇能。』
點解咁多人揀跳樓?坊間開始盛傳一種詭異嘅說法。
「呢班自殺者呀,係臨死前諗住幫下人咋。」
因為一躍而下,死咗人,
成幢樓嘅價值同租金都會下調。
咁在世者,就多咗安居樂業嘅機會。
呢個時勢,係爭凶宅嘅時勢。
生存比死亡更可怕。
我從事呢項工作,有人話陰質,但我都只係求兩餐溫飽。
我唔賣場紙,分分鐘就係自己成屍。
不過,我係好負責任嘅。
好似今日咁,我又搭上一間新保安公司,買到一幢大廈嘅「場紙」。
呢類「新場」,我會先扮成自殺者咁,
由Show「場紙」畀保安睇,確保通行,
再視察天台實景,
保證有位跳、保證跳得死。
或者,我都算係業界良心。
漫天星空下,我由天台望向地面,
都自問一句:「點解自己會搞成咁。」
「砰!」一聲龐然巨響,我知道附近又有一個生命悄悄離開。
「砰!」又一聲。
「砰!」又一聲。
「砰!」「砰!」「砰!」「砰!」連綿不絕嘅撞擊聲由四方八面傳嚟。
我知道,恐怖嘅時刻已經來臨。
就好似笑聲一樣,擴散需要時間。
但擴散到一定程度,效果就以幾何級數上升。
『想死亡嘅人,正式多過想生存嘅人。』
喧嘩、吵鬧、尖叫、救護車嘅聲音此起彼落。
人,好似流星咁,喺半空中不斷劃過。
的確會傳染。
「就算我有再多場紙,恐怕都再冇售賣對象。」
我全身放鬆,身驅慢慢前傾。
我想成為流星嘅一部份。
「先生!你唔好做傻事呀!!」一聲喊叫止住我嘅動作。
回頭一望,係個二十來歲嘅年青人。
我問:「你係談判專家?」
佢大聲否認:「唔係,我唔隸屬於政府,我隸屬於人民。自願組織—防止自殺專員。你都見到啦,再係咁!人類會喺自殺潮下滅亡!」
我冷笑:「咁你又可以點做。」
佢非常激動:「大笑!大家一齊大笑!用情緒對抗情緒!我哋會感染到佢哋架!」
大樓之間,流星依然不斷穿梭,
對社會嘅哀鳴從未間斷,屍橫遍地。
而天台之上,月光之下,
我哋兩個各有故事嘅人,
正準備衍生出第三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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