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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4華爾街日報

*【火箭襲擊美軍在伊拉克使用的一個軍事基地】
在華盛頓和伊朗支持的伊拉克激進組織之間的緊張局勢加劇之際，10枚火箭彈擊中了美軍在伊拉克使用的一個軍事基地。
https://cn.wsj.com/articles/%E7%81%AB%E7%AE%AD%E8%A5%B2%E6%93%8A%E7%BE%8E%E8%BB%8D%E5%9C%A8%E4%BC%8A%E6%8B%89%E5%85%8B%E4%BD%BF%E7%94%A8%E7%9A%84%E4%B8%80%E5%80%8B%E8%BB%8D%E4%BA%8B%E5%9F%BA%E5%9C%B0-11614816010

*【美國參議院民主黨人計劃在1.9兆美元援助計劃中收緊直接支付的資格】
據知情人士透露，美國參議院民主黨人計劃在1.9兆美元的一攬子援助計劃中收緊直接支付的資格，對收入超過7.5萬美元的個人和收入超過15萬美元的已婚夫婦，獲得的直接支付款項將更快的從1,400美元縮減為零。
https://cn.wsj.com/articles/%E7%BE%8E%E5%9C%8B%E5%8F%83%E8%AD%B0%E9%99%A2%E6%B0%91%E4%B8%BB%E9%BB%A8%E4%BA%BA%E8%A8%88%E5%8A%83%E5%9C%A81-9%E5%85%86%E7%BE%8E%E5%85%83%E6%8F%B4%E5%8A%A9%E8%A8%88%E5%8A%83%E4%B8%AD%E6%94%B6%E7%B7%8A%E7%9B%B4%E6%8E%A5%E6%94%AF%E4%BB%98%E7%9A%84%E8%B3%87%E6%A0%BC-11614815421

*【美國就俄反對派領袖納瓦尼中毒事件制裁俄羅斯】
拜登政府對俄羅斯實施制裁，理由是克里姆林宮出於政治目的，試圖以投毒的方式暗殺俄羅斯對反對派領導人納瓦尼，之後又將他逮捕。
https://cn.wsj.com/articles/%E7%BE%8E%E5%9C%8B%E5%9B%A0%E4%BF%84%E7%BE%85%E6%96%AF%E5%B0%8D%E5%8F%8D%E5%B0%8D%E6%B4%BE%E9%A0%98%E5%B0%8E%E4%BA%BAalexei-navalny%E6%8E%A1%E5%8F%96%E7%9A%84%E8%A1%8C%E5%8B%95%E5%88%B6%E8%A3%81%E4%BF%84%E7%BE%85%E6%96%AF-11614729310

*【白宮：拜登政府對制裁項目的審查可能需要數月時間】
白宮一位高級官員表示，拜登政府正在對美國制裁項目進行的審查可能需要數月時間，因為關鍵人員正在等待參議院的確認。
https://cn.wsj.com/articles/%E7%99%BD%E5%AE%AE%EF%BC%9A%E6%8B%9C%E7%99%BB%E6%94%BF%E5%BA%9C%E5%B0%8D%E5%88%B6%E8%A3%81%E9%A0%85%E7%9B%AE%E7%9A%84%E5%AF%A9%E6%9F%A5%E5%8F%AF%E8%83%BD%E9%9C%80%E8%A6%81%E6%95%B8%E6%9C%88%E6%99%82%E9%96%93-11614744912

*【亞洲各國抗疫成績卓然，經濟復甦卻或受阻】
2020年，亞洲各國在抗擊新冠疫情方面的表現領先於全球其他地區。然而，為確保安全而實施的邊境關閉和其他措施現在形成了阻礙，可能會導致一些亞洲國家在引領全球經濟復甦方面落後於美國和其他國家。
https://cn.wsj.com/articles/%E4%BA%9E%E6%B4%B2%E5%90%84%E5%9C%8B%E6%8A%97%E7%96%AB%E6%88%90%E7%B8%BE%E5%8D%93%E7%84%B6%EF%BC%8C%E7%B6%93%E6%BF%9F%E5%BE%A9%E7%94%A6%E5%8D%BB%E6%88%96%E5%8F%97%E9%98%BB%E7%A4%99-11614744612

*【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認為中國房地產市場泡沫化傾向帶來風險】
中國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警告稱，中國房地產行業和全球金融市場帶來的風險正上升。這凸顯了國內經濟克服疫情強勁復甦後，中國政府對風險控制的重視。
https://cn.wsj.com/articles/%E9%8A%80%E4%BF%9D%E7%9B%A3%E6%9C%83%E4%B8%BB%E5%B8%AD%E9%83%AD%E6%A8%B9%E6%B8%85%E8%AA%8D%E7%82%BA%E4%B8%AD%E5%9C%8B%E6%88%BF%E5%9C%B0%E7%94%A2%E5%B8%82%E5%A0%B4%E6%B3%A1%E6%B2%AB%E5%8C%96%E5%82%BE%E5%90%91%E5%B8%B6%E4%BE%86%E9%A2%A8%E9%9A%AA-11614735621?tesla=y

*【馬雲失去中國首富頭銜，農夫山泉創始人鐘睒睒登頂中國富豪榜】
據胡潤百富發布的中國富豪年度排行榜，農夫山泉創始人鐘睒睒以人民幣5,500億元的預估淨資產位居榜首。騰訊創始人馬化騰和拼多多創始人黃崢分列第二和第三位。
https://cn.wsj.com/articles/%E9%A6%AC%E9%9B%B2%E5%A4%B1%E5%8E%BB%E4%B8%AD%E5%9C%8B%E9%A6%96%E5%AF%8C%E9%A0%AD%E9%8A%9C%EF%BC%8C%E8%BE%B2%E5%A4%AB%E5%B1%B1%E6%B3%89%E5%89%B5%E5%A7%8B%E4%BA%BA%E9%92%9F%E7%9D%92%E7%9D%92%E7%99%BB%E9%A0%82%E4%B8%AD%E5%9C%8B%E5%AF%8C%E8%B1%AA%E6%A6%9C-11614740114

*【Google將停止根據個人網絡瀏覽記錄投放廣告】
Google計劃停止根據個人在多個網站上的瀏覽記錄來銷售廣告，這一改變可能會加速數字廣告行業的劇變。
https://cn.wsj.com/articles/Google%E5%B0%87%E5%81%9C%E6%AD%A2%E6%A0%B9%E6%93%9A%E5%80%8B%E4%BA%BA%E7%B6%B2%E7%B5%A1%E7%80%8F%E8%A6%BD%E8%A8%98%E9%8C%84%E6%8A%95%E6%94%BE%E5%BB%A3%E5%91%8A-11614814816

*【美國股市大跌，科技股領跌】
隨著政府債券收益率走高，美國科技股週三再次大幅下挫。納斯達克綜合指數下跌361.04點，至12,997.75點，跌幅2.7%，連續第二天下跌，該指數已從2月12日的高點下跌7.8%。標普500指數下跌50.57點，至3,819.72點，跌幅1.3%。道瓊工業股票平均價格指數下跌121.43點，至31,270.09點，跌幅0.4%。
https://cn.wsj.com/articles/%E7%BE%8E%E5%9C%8B%E8%82%A1%E5%B8%82%E5%A4%A7%E8%B7%8C%EF%BC%8C%E7%A7%91%E6%8A%80%E8%82%A1%E9%A0%98%E8%B7%8C-11614814212

*【德國金融監管機構將Greensill相關事項移交檢察官處理】
據知情人士透露，陷入困境的金融初創公司Greensill Capital計劃本周在英國申請破產，同時該公司正推進將運營業務出售給Apollo Global Management的交易。
https://cn.wsj.com/articles/%E5%BE%B7%E5%9C%8B%E9%87%91%E8%9E%8D%E7%9B%A3%E7%AE%A1%E6%A9%9F%E6%A7%8B%E5%B0%87greensill%E7%9B%B8%E9%97%9C%E4%BA%8B%E9%A0%85%E7%A7%BB%E4%BA%A4%E6%AA%A2%E5%AF%9F%E5%AE%98%E8%99%95%E7%90%86-11614817210

*【金沙集團出售拉斯維加斯物業，專注於亞洲業務】
金沙集團同意以約62.5億美元的價格向Apollo Global和一家房地產投資信託公司出售旗下拉斯維加斯物業，這家賭場運營商將退出這個賭博中心以專注發展其核心的亞洲業務。
https://cn.wsj.com/articles/%E9%87%91%E6%B2%99%E9%9B%86%E5%9C%98%E5%87%BA%E5%94%AE%E6%8B%89%E6%96%AF%E7%B6%AD%E5%8A%A0%E6%96%AF%E7%89%A9%E6%A5%AD%EF%BC%8C%E5%B0%88%E6%B3%A8%E6%96%BC%E4%BA%9E%E6%B4%B2%E6%A5%AD%E5%8B%99-11614815712

*【馬來西亞與德勤就1MDB相關事宜達成一項8,000萬美元的和解協議】
馬來西亞已就主權財富基金1MDB相關事宜與德勤達成一項和解協議。該東南亞國家正推進與一樁牽涉1MDB的國際金融醜聞有關的索賠，這是它在不到一周時間裡達成的第二項協議。
https://cn.wsj.com/articles/%E9%A6%AC%E4%BE%86%E8%A5%BF%E4%BA%9E%E8%88%87%E5%BE%B7%E5%8B%A4%E5%B0%B11mdb%E7%9B%B8%E9%97%9C%E4%BA%8B%E5%AE%9C%E9%81%94%E6%88%90%E4%B8%80%E9%A0%858,000%E8%90%AC%E7%BE%8E%E5%85%83%E7%9A%84%E5%92%8C%E8%A7%A3%E5%8D%94%E8%AD%B0-11614816310

*【赫茲股價繼續暴跌，破產重組計劃將令股東血本無歸】
赫茲全球控股公司股價週三繼續向零跌落，此前一天，這家汽車租賃公司公佈了一項退出破產的重組方案，該方案將導致現有股東血本無歸。
https://cn.wsj.com/articles/%E8%B5%AB%E8%8C%B2%E8%82%A1%E5%83%B9%E7%B9%BC%E7%BA%8C%E6%9A%B4%E8%B7%8C%EF%BC%8C%E7%A0%B4%E7%94%A2%E9%87%8D%E7%B5%84%E8%A8%88%E5%8A%83%E5%B0%87%E4%BB%A4%E8%82%A1%E6%9D%B1%E8%A1%80%E6%9C%AC%E7%84%A1%E6%AD%B8-11614817510

*【中芯國際已向ASML附屬公司訂購超過12億美元的晶片製造設備】
中國領先的晶片製造商中芯國際週三表示，已與荷蘭企業ASML的附屬公司簽訂了超過12億美元的晶片製造設備購買單。
https://cn.wsj.com/articles/%E4%B8%AD%E8%8A%AF%E5%9C%8B%E9%9A%9B%E5%B7%B2%E5%90%91asml%E9%99%84%E5%B1%AC%E5%85%AC%E5%8F%B8%E8%A8%82%E8%B3%BC%E8%B6%85%E9%81%8E12%E5%84%84%E7%BE%8E%E5%85%83%E7%9A%84%E6%99%B6%E7%89%87%E8%A3%BD%E9%80%A0%E8%A8%AD%E5%82%99-11614814816

*【美聯準會黃皮書：疫苗分發和招聘情況讓美國企業對經濟持樂觀態度】
美聯準會週三的一份報告稱，大多數企業對今年的經濟復甦持樂觀態度，因為冠狀病毒疫苗在全美更廣泛分發，招聘活動也在逐步回升。
https://cn.wsj.com/articles/%E7%BE%8E%E8%81%AF%E5%84%B2%E9%BB%83%E7%9A%AE%E6%9B%B8%EF%BC%9A%E7%96%AB%E8%8B%97%E5%88%86%E7%99%BC%E5%92%8C%E6%8B%9B%E8%81%98%E6%83%85%E6%B3%81%E8%AE%93%E7%BE%8E%E5%9C%8B%E4%BC%81%E6%A5%AD%E5%B0%8D%E7%B6%93%E6%BF%9F%E6%8C%81%E6%A8%82%E8%A7%80%E6%85%8B%E5%BA%A6-11614819310

*【梅賽德斯-賓士計劃對柏林工廠進行數千萬歐元投資】
戴姆勒旗下的梅賽德斯-賓士表示，將向其位於柏林的生產工廠投入數千萬歐元資金。
https://cn.wsj.com/articles/%E6%A2%85%E8%B3%BD%E5%BE%B7%E6%96%AF-%E8%B3%93%E5%A3%AB%E8%A8%88%E5%8A%83%E5%B0%8D%E6%9F%8F%E6%9E%97%E5%B7%A5%E5%BB%A0%E9%80%B2%E8%A1%8C%E6%95%B8%E5%8D%83%E8%90%AC%E6%AD%90%E5%85%83%E6%8A%95%E8%B3%87-11614771377

【#沈旭暉隨緣家書 】由「解放軍義工」與「特務警察」談起：十面埋伏的未來警政共同體

香港形勢急速惡化，但也出現了不少具指標意義的新發展，其中一個是駐港解放軍終於出營，但不是如數月前擔心的直接軍事行動，而是「自發」清理軍營外街道。關於這舉動意味甚麼，建制陣營自然說是「同舟共濟」，但任何正常思維的人，都會推演大棋局，其中又有兩派不同分析。樂觀派認為，解放軍出營，對清算警察濫暴有制衡作用，可以防止叛變，相信政府很快就順手推舟，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通過拿警察祭旗，換取和平解決，這派代表人物包括日前成功預言解放軍出營的陶傑、月前曾作類似估算的林行止等。悲觀派認為，解放軍出營是北京刻意試水溫，只要一般市民對其「自發」行為反應正面，日後就「老是常出現」，最終用來武力鎮壓時，社會已習以為常。

這兩種預測，都是建基於一個前提，就是北京希望儘快解決。但假如北京更大的訴求，就像四中全會說的那樣，在於要根本解決香港的結構性問題——並非一般香港人認知那些，而是北京眼中的Root Cause，例如國家安全立法、國民身份認同、外國勢力橫行、本地財閥壟斷等，街頭是否瞬間回復平靜，就不在主要考慮之列。假如是這樣，解放軍「自願」出營執勤，就成了長遠機制的一小部份，有更深遠的戰略目標。那是甚麼？

林鄭月娥在（被公開的）閉門會議，不斷強調除了三萬警察，「一無所有」。要是她本人真的無知到以為有三萬警力，就可以所謂「止暴制亂」，已經匪夷所思；要是富有鬥爭經驗的北京，也迷信三萬人的力量，更是天方夜譚。所謂三萬人，包括了十八區執行日常任務的警員、文職人員、冷氣高層等，真正能在街上作戰的，其實並不太多。假如實力只是如此，「一國」軍力不出，「勇武抗爭」不無成功機會。然而，政府和背後的北京政權，幾個月來已千方百計，突破「三萬人」基本盤，逐漸在一般人不察覺的日常生活方方面面，設下十面警政埋伏：

1. 警字頭：上週我們談過，香港體制外維穩的任務，已經由2014年的「愛字頭」變成今天的「警字頭」，員佐級協會這些組織逐漸尾大不掉，也開始有了自己的身份認同和人脈網絡，甚至警隊外的資源（例如內地微博粉絲團）。這編制令部份前線警員「越戰越勇」，即使有日被割蓆，也無後顧之憂，甚至有朝一日成為像北愛親政府民兵那樣的親北京民兵，亦未可知。

2. 退休警：香港警察除了退休待遇高，不少退休後也繼續工作，高層憑人脈網絡得大企業青睞，基層也可以參與保安公司管理，這結成了一個龐大網絡。過去數月，不少個案都是現役警察和擔任不同崗位的退休警「齊上齊落」，資訊互通，省卻了正規警察不少成本。

3. 網軍：世界各國都有正式網軍編制，然而香港特區政府縱有網絡安全部門，但自己的「五毛」、「三毛」打手，相信只能外判進行，成效有限。不過近月來，明顯出現不少帶風向的網軍影響、分化運動，還有海量「小粉紅」滲入大小論壇，這種動員規模，似乎不是內部可提供的。

4. 白衣人：元朗7.21後，白衣人形象深入民心，泛指支持政府一方的江湖中人，可以是疑似社團，也可以是同鄉組織，負責製造衝突，並非警察一部份，但起碼從7.21已公佈的訊息可見，和警察不可能沒有默契。

5. 蒙面警：自從警察公然蒙面、無編號執行工作任務，成了極難監督的一批超級公務員，不少被鏡頭捕捉的警暴由此而生。他們是否全都是特區正式僱用的警察，無從得知，因而有了坊間種種傳聞。

6. 特務警察：臨時招聘的「庶務警察」，協助處理基本恆常事務，但同時也是讓掌權者有機會從其他紀律部隊、乃至一般人當中挑選心腹，制衡現有警隊。當特務警察騰空了警察處理「庶務」的需要，後者就有更多空間去前線作戰。

以上，還只是香港三萬警察以外的本地力量，再加上引而未發的國家力量，還有：

7. 解放軍義工：解放軍「自願」走出軍營打掃街道，比上次颱風山竹過後，以「中聯辦義工」名義協助善後更劃時代：這次公然使用不同番號，特區政府表示並非自己邀請，平行時空的內地官網則說是應特區政府邀請而來。解放軍義工任務一半是宣傳性，用來樹立高大全文明形象，彌補港警「公安化」後的空白；另一半是功能性，如果大型衝擊後都有「志願解放軍」善後，港警少了後顧之憂，更能專心作戰。

8. 國保：內地公安機關一個警種，可謂中國版KGB，理論上不會在香港跨境執法，但像銅鑼灣書店案的都市傳說「洗頭艇」，據說其來自有因。跨境執法是香港人對「送中條例」的不滿起點，而國保的存在、林榮基案一類案件久不久出現，放在上述框架，慢慢令港人有了潛在恐懼。

9. 武警：數月來，激進建制派一直有建議使用與公安部合作的武警，負責處理騷亂、暴力、國安有關工作，認為這比解放軍出營容易處理，同時可以針對反恐，做更多針對性反制，至今未用。

10. 解放軍：根據《基本法》十四條，特區政府可以請出解放軍；而根據《駐軍法》，出現戰爭狀態、國家不能控制的動亂等，國家可以自行出兵。屆時的解放軍就不會是掃街義工，而是殺氣騰騰的來「平亂」了。

這次解放軍出營，屬於展現第七級力量，而第八級是不會公開使用的，第九、第十則暫時引而不用。而「解放軍義工」，又是和第六級「特務警察」、香港的新任警務處長、還有理大圍城夜幾乎同步出現，相信不完全是巧合；而前述第一至五級的非常警力，也是過去數個月，才半制度化地出現香港，可見香港進入「警政共同體」速度之快。

有了這些介乎體制內與體制外、「一國」和「兩制」之間的外援，特區警察雖然只有三萬人，效能卻會更高。無論是形象、庶務還是衝突後勤，都不必操心，自然更被賦予專注作戰的任務，武力恐怕只會更升級。這從上月警察修改內部槍械使用指引，由對方「企圖」引致身體嚴重受傷（須肯定意圖）才可開槍，改為「相當可能」引致身體嚴重受傷（全憑主觀判斷），即可見一斑。

解放軍以「義工」姿態有違駐軍法出營，短期內並不會帶來Endgame，這不是好消息，也不是壞消息，卻是逐步十面埋伏收緊「新香港」這警政共同體的一個步驟。這就像港澳辦舉行有關香港形勢的新聞發佈會，要是發生在數年前，各界對如介入香港內部事務，肯定反應強烈，但現在人心惶惶，卻不經不覺間接受了新常態。各路警政神仙老是常出現，社會對什麼能做、應做、不應做、不能做，慢慢就有了法律以外的新認知，這是一個norm construction過程，對日常生活的軟規範有深遠影響。到手術大功告成，香港「澳門化」，外援十面埋伏以外的真・警察們，會否成為用完即棄的condom，恐怕已經不再重要了。

明報筆陣，2019年11月19日

【#沈旭暉隨緣家書 】由「解放軍義工」與「特務警察」談起：十面埋伏的未來警政共同體

香港形勢急速惡化，但也出現了不少具指標意義的新發展，其中一個是駐港解放軍終於出營，但不是如數月前擔心的直接軍事行動，而是「自發」清理軍營外街道。關於這舉動意味甚麼，建制陣營自然說是「同舟共濟」，但任何正常思維的人，都會推演大棋局，其中又有兩派不同分析。樂觀派認為，解放軍出營，對清算警察濫暴有制衡作用，可以防止叛變，相信政府很快就順手推舟，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通過拿警察祭旗，換取和平解決，這派代表人物包括日前成功預言解放軍出營的陶傑、月前曾作類似估算的林行止等。悲觀派認為，解放軍出營是北京刻意試水溫，只要一般市民對其「自發」行為反應正面，日後就「老是常出現」，最終用來武力鎮壓時，社會已習以為常。

這兩種預測，都是建基於一個前提，就是北京希望儘快解決。但假如北京更大的訴求，就像四中全會說的那樣，在於要根本解決香港的結構性問題——並非一般香港人認知那些，而是北京眼中的Root Cause，例如國家安全立法、國民身份認同、外國勢力橫行、本地財閥壟斷等，街頭是否瞬間回復平靜，就不在主要考慮之列。假如是這樣，解放軍「自願」出營執勤，就成了長遠機制的一小部份，有更深遠的戰略目標。那是甚麼？

林鄭月娥在（被公開的）閉門會議，不斷強調除了三萬警察，「一無所有」。要是她本人真的無知到以為有三萬警力，就可以所謂「止暴制亂」，已經匪夷所思；要是富有鬥爭經驗的北京，也迷信三萬人的力量，更是天方夜譚。所謂三萬人，包括了十八區執行日常任務的警員、文職人員、冷氣高層等，真正能在街上作戰的，其實並不太多。假如實力只是如此，「一國」軍力不出，「勇武抗爭」不無成功機會。然而，政府和背後的北京政權，幾個月來已千方百計，突破「三萬人」基本盤，逐漸在一般人不察覺的日常生活方方面面，設下十面警政埋伏：

1. 警字頭：上週我們談過，香港體制外維穩的任務，已經由2014年的「愛字頭」變成今天的「警字頭」，員佐級協會這些組織逐漸尾大不掉，也開始有了自己的身份認同和人脈網絡，甚至警隊外的資源（例如內地微博粉絲團）。這編制令部份前線警員「越戰越勇」，即使有日被割蓆，也無後顧之憂，甚至有朝一日成為像北愛親政府民兵那樣的親北京民兵，亦未可知。

2. 退休警：香港警察除了退休待遇高，不少退休後也繼續工作，高層憑人脈網絡得大企業青睞，基層也可以參與保安公司管理，這結成了一個龐大網絡。過去數月，不少個案都是現役警察和擔任不同崗位的退休警「齊上齊落」，資訊互通，省卻了正規警察不少成本。

3. 網軍：世界各國都有正式網軍編制，然而香港特區政府縱有網絡安全部門，但自己的「五毛」、「三毛」打手，相信只能外判進行，成效有限。不過近月來，明顯出現不少帶風向的網軍影響、分化運動，還有海量「小粉紅」滲入大小論壇，這種動員規模，似乎不是內部可提供的。

4. 白衣人：元朗7.21後，白衣人形象深入民心，泛指支持政府一方的江湖中人，可以是疑似社團，也可以是同鄉組織，負責製造衝突，並非警察一部份，但起碼從7.21已公佈的訊息可見，和警察不可能沒有默契。

5. 蒙面警：自從警察公然蒙面、無編號執行工作任務，成了極難監督的一批超級公務員，不少被鏡頭捕捉的警暴由此而生。他們是否全都是特區正式僱用的警察，無從得知，因而有了坊間種種傳聞。

6. 特務警察：臨時招聘的「庶務警察」，協助處理基本恆常事務，但同時也是讓掌權者有機會從其他紀律部隊、乃至一般人當中挑選心腹，制衡現有警隊。當特務警察騰空了警察處理「庶務」的需要，後者就有更多空間去前線作戰。

以上，還只是香港三萬警察以外的本地力量，再加上引而未發的國家力量，還有：

7. 解放軍義工：解放軍「自願」走出軍營打掃街道，比上次颱風山竹過後，以「中聯辦義工」名義協助善後更劃時代：這次公然使用不同番號，特區政府表示並非自己邀請，平行時空的內地官網則說是應特區政府邀請而來。解放軍義工任務一半是宣傳性，用來樹立高大全文明形象，彌補港警「公安化」後的空白；另一半是功能性，如果大型衝擊後都有「志願解放軍」善後，港警少了後顧之憂，更能專心作戰。

8. 國保：內地公安機關一個警種，可謂中國版KGB，理論上不會在香港跨境執法，但像銅鑼灣書店案的都市傳說「洗頭艇」，據說其來自有因。跨境執法是香港人對「送中條例」的不滿起點，而國保的存在、林榮基案一類案件久不久出現，放在上述框架，慢慢令港人有了潛在恐懼。

9. 武警：數月來，激進建制派一直有建議使用與公安部合作的武警，負責處理騷亂、暴力、國安有關工作，認為這比解放軍出營容易處理，同時可以針對反恐，做更多針對性反制，至今未用。

10. 解放軍：根據《基本法》十四條，特區政府可以請出解放軍；而根據《駐軍法》，出現戰爭狀態、國家不能控制的動亂等，國家可以自行出兵。屆時的解放軍就不會是掃街義工，而是殺氣騰騰的來「平亂」了。

這次解放軍出營，屬於展現第七級力量，而第八級是不會公開使用的，第九、第十則暫時引而不用。而「解放軍義工」，又是和第六級「特務警察」、香港的新任警務處長、還有理大圍城夜幾乎同步出現，相信不完全是巧合；而前述第一至五級的非常警力，也是過去數個月，才半制度化地出現香港，可見香港進入「警政共同體」速度之快。

有了這些介乎體制內與體制外、「一國」和「兩制」之間的外援，特區警察雖然只有三萬人，效能卻會更高。無論是形象、庶務還是衝突後勤，都不必操心，自然更被賦予專注作戰的任務，武力恐怕只會更升級。這從上月警察修改內部槍械使用指引，由對方「企圖」引致身體嚴重受傷（須肯定意圖）才可開槍，改為「相當可能」引致身體嚴重受傷（全憑主觀判斷），即可見一斑。

解放軍以「義工」姿態有違駐軍法出營，短期內並不會帶來Endgame，這不是好消息，也不是壞消息，卻是逐步十面埋伏收緊「新香港」這警政共同體的一個步驟。這就像港澳辦舉行有關香港形勢的新聞發佈會，要是發生在數年前，各界對如介入香港內部事務，肯定反應強烈，但現在人心惶惶，卻不經不覺間接受了新常態。各路警政神仙老是常出現，社會對什麼能做、應做、不應做、不能做，慢慢就有了法律以外的新認知，這是一個norm construction過程，對日常生活的軟規範有深遠影響。到手術大功告成，香港「澳門化」，外援十面埋伏以外的真・警察們，會否成為用完即棄的condom，恐怕已經不再重要了。

明報筆陣，2019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