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最無痛的出櫃法還是跟路上拉人傳教的出櫃。
一來我們素昧平生,我根本不用去在意對方之後怎麼想我的;二來我一直深信多一個人現身就多一份力量,家人、朋友、職場都可能牽絆太多,需要深思熟慮出櫃之後彼此的關係是否會被影響。對路上的陌生人出櫃則完全沒有這個困擾但是又可以增加社會上的能見度,兩全其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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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想法
蔡康永的影片昨天在FB上洗我的板,我好奇點開來看是講了什麼讓大家這麼瘋傳。
我邊看著影片就想到之前在PTT拉板看到一個板友說她不小心被家裡的人拉出櫃子後,父母不能認同且一直譴責她,她有次又因此跟爸爸爭執時,她逃進房間裡面把門鎖住,她老爸一直踹她的房門,她只能蹲在地上一直哭,懷疑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
我剛進同志遊行的時候,也在想說為什麼大家都不勇敢出櫃站出來爭取自己的權益,全台灣兩千三百萬人我就不信同志在台灣人數沒有破兩百萬。為什麼一直都是少數這幾百個人在做同志運動,如果台灣真的有一兩百萬人是同志,為什麼這一兩百萬人能忍受自己在社會上得不到與異性戀者相同的權益。
如果我沒有看到拉板上那篇自白,我不會知道出櫃是一件多麼讓人心驚膽顫的事情,你還不是出完櫃被罵過一次就沒事大不了離開那裏那些歧視你的人。你得每天面對那些不能理解你的人,那些不能理解你的人還是你每天得相處的人、你愛的人、你原本依賴的人,家人或朋友,然後每天想著是不是我當初不要出櫃、繼續隱藏自己會比較好。
如果我沒試著「出櫃」、沒試過當著家人、同事面前說「我在做同志運動」、「我是女同志」、「我有女朋友」,我也不會明白出櫃是一件多麼讓人緊張跟害怕的事情。「我是女同志」、「我有女朋友」這些都只有五個字,但要講出口我卻得花個三五年來練習。身邊都人都覺得我是很有主見、很強勢的人,但我在講出「我是女同志」的時候我也很害怕,對方接下來會用什麼表情面對我?對方會不會跑去跟別人說?對方看起來表情很自然,但他/她是怎麼想的?當我「出櫃」的對象從不會再見到面的陌生人、兩三年才見一次的老爸(他實在不太敢管我),到我必須朝夕相處的同事(昨天有機會跟同事「出櫃」,我就把握機會講了)。
跟需要每天相處的同事講說「我有女朋友」,對我而言是目前最有壓力的「出櫃」。我會想說如果她是反同志的、恐同的人怎辦?我要怎麼跟她相處?她「知道」我有女朋友後後續都沒有相關的反應,這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覺得我的性傾向是不能談的事情?
我不是個怕會被排擠的人,也不是個會害怕別人討厭的人。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會希望,不管我的性/別認同是什麼,對方都還能保有把我這個人當成是個人來看待、來尊重的心態。也因此,我每次在說出口的時候,都會擔心我「出櫃」的對象因為「知道」我是女同志後就翻轉了對我友善的態度,即便我已經幫自己做了好幾年的心理建設,我可能還是會有點受傷。
也因此,我會覺得連我,連我這麼強悍的人都會覺得受傷,我憑什麼去呼籲大家出櫃勇敢做自己。當對方聽了話卻墜落了,我能承接得了他/她什麼?他們家裡的人如果排斥他/她,我是要叫他/她一走了之嗎?還是陪他/她回家面對?我是誰啊?我做得到嗎?他/她如果在職場上遇到排擠怎麼辦?是他/她在面對的,不是我。
我愈發覺得出櫃是沉重的,即便這個社會看似比十年前友善許多。而昨天夥伴們也說現在的孩子們出道得愈來愈早了(亦即,認為自己是同志,表態自己是同志的年齡層往下降)。但鼓勵別人出櫃卻只能讓他/她自己扛住出櫃的壓力,這是我做不到的,所以我只能自己做,持續以拉子的身分跟別人「出櫃」,一邊試探對方的同志友善程度,一邊讓周遭的人意識到這個社會不是只有異性戀的存在。我覺得這是作為一個小小的個人的我能做的,同志運動在生活中的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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