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沒了"到"單沒了" 中國工廠面臨大裁員壓力
中國政府為了挽救受疫情重創的經濟,正在全力推動復產復工,但是收效甚微。幾位中國工廠老板告訴本台,二月時的煩惱是:沒工人。三月開始逐漸復工以後,他們又遇到了新的問題:沒訂單。席卷世界的新冠疫情,正在對中國經濟帶來第二波衝擊。
中國五一小長假已經開始,但幾家深圳的鞋業工廠不得不告訴工人們:這個長假,可能要持續兩個月,甚至更久。
歐美疫情的爆發導致貿易訂單大減,中國的制造商在二月底好不容易復工後,又面臨新一波挑戰。
中國工廠困境:從"沒人"到"沒單"
在深圳有兩家鞋材工廠的老板李先生告訴本台,今年2月24日開工,最大的問題是"缺人",農民工們因為中國封城、交通受阻,被困在疫區回不來,或回到工廠需等待14天的隔離期。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個檻,趕工追料,工廠逐漸恢復生產,但新的問題到來:"訂單沒了"。
"三、四月就開始取消單,有的要求延後出貨,有的直接說貨不要了。因為歐美店面都關、倉庫也關了不能收貨,就叫我們不要出(貨)了。"李先生感到很無奈。往年的這個時候,是接收歐美秋冬馬靴零件訂單的旺季。"不下訂單,我們就不會生產,周圍一些鞋廠,就直接讓工人放假了,五月、六月都沒班上。"
在鄭州經營三家手機零部件工廠的羅先生告訴本台,他算是蘋果公司的下游廠商,三月訂單比去年同期下滑了至少7成。他說,三月就直接請廠裡通知那些還困在家鄉的工人:別回來了。
訂單大降 出口企業對前景感到悲觀
4月30日,兩份來自中國官方與民間調查機構的統計數字,剛好反應了第二波全球疫情對中國制造業造成的打擊。
中國官方統計局和中國財新傳媒發布四月中國制造業采購經理人指數(PMI),兩份數據都顯示,制造業PMI在2月份跌入歷史低點後,3月份反彈,現又雙雙下跌。其中,中國官方的數值由3月的52.0降為50.8;財新的數值則由3月的50.1降至49.4。
"今年中國經濟第一波衝擊,來自中國疫情本身。” 畢業於清華大學的時政分析人士秦鵬告訴本台。
“第二波來自海外訂單減少。第三波,將是前兩波造成企業倒閉、消費降低、大幅失業的進一步惡性循環。這還沒有考慮到在今年深秋、冬天,疫情再次發生的可能。"
財新的報告還發現,中國制造業界對未來十二個月產出前景的樂觀度降至四個月來最低。
第二波經濟衝擊 近三億農民工如何承受?
在這波全球減單效應的衝擊下,中國工廠的生存方法有幾種:裁員、減薪、休無薪假、或是五天8小時制(即不讓工人加班)。
英國《金融時報》報導,iPhone最大組裝廠富士康也正在減少產能,且已暫停招聘工人, 鼓勵員工多休假,甚至祭出裁員的措施。報導稱,自4月10日起,富士康工廠內不再加班。
"不加班對農民工收入的影響非常大,基本月收入可能只剩下兩千多人民幣。"李先生說,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人選擇離職。
李先生提到的農民工群體,在中國有超過2.91億人。
瑞銀集團在四月發布的報告曾預估,中國正在面臨二十多年來最糟糕的就業市場。至今年三月末,中國的服務、制造和建築業中約失去了八千萬個工作崗位。
《經濟學人》智庫分析認為,2020年中國有2.5億工人將面臨收入減少10%至50%。
中國券商中泰證券上周的報告則推估,中國失業率為20.5%,約有新增七千萬人失業,這個數字是中國官方數字的三倍以上。中泰後來撤下了這份報告,稱以官方數據為准。秦鵬告訴本台:
"中國統計學裡面有一個特別的東西叫做穩預期,他要透過這個方式體現黨的英明,不要產生恐慌。數字更多是一個對政治意識的宣傳,不會體現特別真實的(情況),特別是失業這個問題。"。
中國的失業率官方數據是,一月5.3%,二月6.2%,三月5.9%。
秦鵬說,在中國的定義裡,農民只要活著,就算在就業人口裡,他們自然被遺漏在失業數據裡頭。而這些無工可打、流離返家的失業農民,中國官方還正在推廣一個好聽的名字:返鄉創業。
記者:唐家婕 責編:申鏵 網編:洪偉
本新聞由自由亞洲電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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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天大 中國新聞自由遭嚴厲打壓
本周日是一年一度的世界新聞自由日,而仍在肆虐全球的新冠疫情使得這個日子更顯重要。作為疫情發源地,中國打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戰“疫”,也湧現出一批試著去記錄真相的人。但在這個信息傳播極不自由的國度,這些敢言者的命運令人唏噓。
“到了這一步,我覺得我不被帶走、不被隔離也不太可能了。”
這是中央電視台前主持人李澤華。武漢疫情最嚴重的時候,他只身逆流而上,進入武漢,通過海外油管頻道報道他在武漢的所見所聞。他錄制這段視頻時,國保正在門外要他開門。
“但是我想澄清的是,我無愧於自己,無愧於我的父母,無愧於我的家庭,也無愧於我畢業的中國傳媒大學,無愧於我學的傳媒。我也無愧於這個國家,我沒有做任何對國家不利的事情。我李澤華,今年25歲。”
拍視頻的人
從央視辭職的李澤華今年二月前往武漢,先後走訪了在封城前夕舉行“萬家宴”的百步亭社區、宣稱“天價招聘搬屍工”的當地殯儀館等地,並把視頻發到了他的油管頻道上。2月26日,他驅車前往武漢病毒研究所,卻被不明車輛追堵,當晚就在家中被帶走。
就在上周,失蹤了近兩個月的李澤華終於現身。他在網上發視頻說,他事發當天被帶到了一家當地派出所。在被審訊了一天後,警方告知他“不予處罰”,卻以他曾到過高危疫區為由,對其進行了近一個月的強制隔離,期間有專人看守。三月底隔離結束後,他就回到了家人身邊。
如果說李澤華算是逃過了一劫的話,另一些“敢言者”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在世界新聞自由日將至之際,本台記者通過采訪多位前公民記者、獨立媒體人、民運人士、武漢市民和學者,盤點了疫情期間被噤聲的中國公民。他們的遭遇告訴我們,在這場疫情期間,北京當局對公民的言論自由發動了前所未有的打壓。
美國非營利組織“保護記者委員會”(CPJ)的數據顯示,截至去年年底,中國政府關押了四十八名記者,另有一人失蹤。
現居華盛頓的前中國“新公民運動”參與者袁冬說,北京當局打壓公民言論的力度近期再創新高。
“在這場疫情來臨後,中共管控言論的手段跟過去基本沒有區別,但它的力度更大了,當局對這些自媒體人見一個抓一個。”
除了李澤華,袁冬提到的“自媒體人”顯然還有方斌和陳秋實。武漢市民方斌因修煉法輪功,長期遭到當局迫害。他在最近一次被捕前,曾經營一家漢服公司。疫情爆發後,方斌憑著他對武漢的了解,第一時間深入當地社區,探訪事件真相。惹了他大麻煩的似乎是一段他2月1日在武漢市第三醫院拍攝的視頻。
“武昌殯儀館(殯儀車上)的屍袋現在又多了。剛才有三個,現在我數一下屍袋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有八個。這兒死了這麼多人啊?”
當晚,一群身穿防護服的人就以“測體溫”為由闖入他家中,並將他帶走。湖北維權網站“民生觀察”發消息說,警方隨後對方斌做了筆錄,並警告他不要再私自調查疫情、發布相關視頻,隨後將他釋放。
2月9日,也就是方斌再次失聯的前一天,他發布了一段十幾秒的視頻。視頻中,他念出了自己寫下的八個大字:“全民反抗,還政於民。”據悉,武漢警方次日破門而入,再次把他抓走,至今他仍然下落不明。
另一位失聯的公民記者是在國內被稱作“文藝律師”的陳秋實。由於他去年夏天到香港拍攝並上傳了一些“反送中”運動的視頻,他年底接受本台記者采訪時就曾表示,他已被限制出境。
1月24日大年初一,陳秋實以公民記者的身份抵達武漢,隨後走訪了全市各大醫院、殯儀館等場所,並上傳了相關視頻。
一個星期後,陳秋實在一段題為“資源緊缺,疫情緊急”的視頻中表達了自己的不安,直指“我前面是病毒,我後面是中國的法律和行政力量”。但他表示,這不會動搖他的決心。
“只要我活在這個城市,我會繼續做我的報道,我只說我看見的和聽到的。我今天把狠話撂在這兒,我連死都不怕,我怕你共產黨嗎?”
2月7日凌晨,陳秋實的母親在網上發視頻說,陳秋實當晚准備去方艙醫院,之後就失聯了。他的一位好友隨後表示,陳秋實已被當局強制隔離。兩個多月過去了,他仍然下落不明。
認識陳秋實的北京獨立媒體人高瑜表示,這幾位公民記者對外發布消息是為了填補官方的信息空白。
“他們只不過是在關注中國疫情中心武漢成了什麼樣子,當地市民又遭受到了什麼樣的不幸,我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比起那些在外面用視頻記錄武漢疫情的公民記者,還有一群動筆杆子的中國人冒的是另一種風險,但他們同樣難逃被噤聲的命運。這些人中最具代表性的可能就是武漢作家方方了。
曾任湖北省作家協會主席的她在封城後不久就開始寫日記,隨後兩個月裡幾乎從未間斷。在字裡行間,方方談到了親友的近況、口罩的緊俏、患者的逝去和人間的大愛。盡管眾多網友贊賞方方的膽量和毅力,也有一些人表示她是在散布負面情緒,無益於抗疫。
四月初,武漢宣布“解封”,方方日記的英文版和德文版也在網上開始預售。新書消息一出,更是激起了國內左派的討伐。有人說,這些日記將會成為西方國家攻擊中國的“一把屠刀”。
方方當時則在微博上說,網上對她的人身攻擊像極了文革,她說什麼都會被叫罵。
武漢市民劉東東周四在接受采訪時表示,由於網絡封鎖,他直到當天才從本台記者口中了解到上述三位公民記者的存在,可見國內消息渠道的匱乏。
即便如此,劉東東說,在封城的那段日子裡,他在微博上讀完了方方日記。在他看來,方方這樣的人實在難得。
“她敢於以一己之力為老百姓說話。中國有這麼多的知識分子,包括大學教授,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作為一位退休人員,方方能夠出來說話,這就很了不起了。”
比起方方這位還算是體制內的人物,另一些筆者的遭遇似乎更為嚴酷。
中國“新公民運動“發起人許志永一月底在網上發表《勸退書》,奉勸國家領導人習近平退位。許志永在文中痛斥習近平“親自指揮、親自部署”的防疫工作“一片狼藉”。他還說,疫情初期,當局選擇封殺消息、隱瞞疫情,非典的“前車之鑒”近在眼前,而習近平卻視而不見。二月中旬,許志永在一位廣州律師家中被警方帶走,至今下落不明。
今年三月,人稱“任大炮”的北京房地產大佬任志強疑似在網上發文說,習近平是“剝光了衣服也要堅持當皇帝的小醜”,還痛批中共極權體制對防疫工作造成的威脅。盡管任志強尚未證實此文為他所寫,但外界普遍認為,這的確是他的文筆。4月7日,北京當局發公告說,任志強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接受組織調查。
前中國公民記者周曙光認為,與近期被失蹤的幾名公民記者相比,許志永和任志強對當局的批判更直截了當,他們的下場可能也會更慘。
“許志永和任志強對中共持有非常激烈的批評。我相信他們作為異見人士,一定會被打壓。其嚴重程度可能會超過方斌和陳秋實,而且顯然已經超過了李澤華。”
疫情期間,中國政府不但對公眾人物進行打壓,也對普通民眾間的信息交流嚴加管控。本台采訪的幾位國內外不同背景的人士普遍認為,當局的行為明顯違背了人之常情。
幾個月前,武漢眼科醫生李文亮之死就讓無數人意識到了國內言論自由的貧瘠。去年年底,這位34歲的醫生在微信同學群裡發布了一條武漢出現非典冠狀病毒患者的消息。很快,他就被警方訓誡。此後,他仍然堅持接診患者,直到感染新冠肺炎而住院。在被確診後不久的2月7日,李文亮在他的工作單位去世
當晚,不但眾多官方機構、民間意見領袖和廣大網民發了悼文,微博上甚至還短暫出現了“我們要言論自由”的話題標簽。
中國公安部表示,截至2月21日,各地警方查處了5500多起編造、故意傳播虛假及有害信息的案件。國際組織“中國人權捍衛者網絡”(CHRD)上個月發報告說,他們近期收集的近900起相關案件顯示,這些涉案人員都是因為在網上發表或分享關於新冠疫情的言論或信息而被處罰的。
在美國的人權組織“中國人權”(HRIC)資深政策顧問高文謙表示,中國政府近年來千方百計地試圖壟斷國內信息渠道,這讓民眾幾乎喪失了核實信息的能力。因此,“散布謠言”的這宗罪到頭來不在民間,而在朝廷。
“這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官方要求民眾不造謠、不傳謠,但當局為了政治需要,官媒‘造謠’實際上都是家常便飯了。”
當局對未經過濾的信息如此敏感,就連對其備份都不被容忍。近日,蔡偉、陳玫和小唐等三名北京公益志願者陸續失聯,其中兩人上周已被證實“指定居所監視居住”。他們此前都是“端點星”網的志願者,這家網站備份了在微信、微博等平台上面被刪的文章。
2月7日,也就是武漢市民方斌失聯的前幾天,他在一段視頻中慷慨激昂地呼吁人們踐行言論自由,而這股力量是無窮的。
“所有清醒的中國人都是我們的力量。從今天開始,大家一定要行動起來,要把真相傳播出去。今天的武漢肺炎,既是天災,更是人禍。”
自由亞洲電台記者家傲華盛頓報道 責編:申鏵 網編:洪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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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工後即倒閉 東莞三大企業因歐美撤單結業及停產
受到疫情等不利因素衝擊,廣東多家大型制造商不是停產休假,就是索性倒閉結業。有經濟學者認為,全球疫情爆發, 加速了外資撤離中國,短期內都不會返回中國投資。
3月18日,擁有1200多名員工的大型港資玩具制造商“泛達玩具”,因歐美客戶取消訂單、供應商催收欠款、資金鏈斷裂,無奈宣布結業。目前,該廠還存在拖欠員工工資的情況。21日,東莞一家知名品牌耳機制造商佳禾電子因其最大客戶美國腕表FOSSIL取消所有訂單,不得不宣告休假三個月。
本台記者周三致電位於東莞茶山鎮的泛達玩具公司和香港佳禾電子集團下屬企業東莞市佳禾電子有限公司,但都無人接聽。中國金融學者賀江兵對本台表示,雖然外資撤離中國已持續數年,但是近兩個月爆發的疫情加速了外資撤離:“這次疫情更加速了外資的想法,也就是破釜沉舟,可以預見短期內,他們(工廠)不會搬回來。所謂世界工廠如果一出事,風險比較高,現促使他們分散風險。往東南亞、印度、墨西哥轉移產業鏈。這個趨勢比較明確了。”
玩具業內人士稱,1992年在廣東成立的泛達玩具公司,去年受到美中貿易戰影響,今年又被新冠疫情困擾,經營壓力大增,近期國外客戶延遲或取消訂單,導致泛達玩具遭遇供應商催收欠款,銀行拒絕貸款,資金鏈條斷裂,無奈宣布倒閉。另一家1991年成立的港資企業家佳禾電子公司,有四千多名員工。其自主品牌Cosonic 在全球主要經濟區域市場特別是歐洲具有一定的知名度與美譽度,產品行銷全球77個國家。
賀江兵說,目前疫情正在全球蔓延,各國政府相繼封關,企業停擺:“他即便在中國,不僅是外企沒有訂單,國內的企業也沒有訂單,在全球經濟衰退下,外企留在中國毫無意義,並且還要負擔員工工資、房屋租金。”
富士康中國大陸工廠全線暫停招聘員工
更令人關注的是蘋果產品代工廠富士康中國大陸工廠於3月18日起,全線暫停招聘員工,此外,長城開發,深越,德同興,思坎普,啟悅,南德普,恩斯邁,比亞迪等知名企業相繼縮減工人,甚至停止用工。
中國經濟學者胡星鬥對本台表示,目前投資、消費等領域都遇到很大的問題:“一是因為疫情還沒有徹底過去,第二是由於民眾手裡有錢的人還是少數,一種調查說是中國55%的家庭都是零存款。另外一種調查說中國5.4億人口零存款,所以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並不好過。”
另外,浙江民營企業杭州樂榮電線電器有限公司員工,3月21日接到廠方通知,由於歐美的訂單被取消,他們將在23日被裁員。許多工人是在3月3至6日才回廠復工。另一家不知名的制衣廠工人突然接到停工通知,廠方的理由同樣是由於訂單大量取消,已經無工可開。
地方政府為防疫犧牲企業利益
北京商人張勝其對本台說,外資企業近期陸續的撤離,關鍵在於受到疫情影響:“比如他們肯定也看到中國在防御疫情擴散的控制方面,表現出非常冰冷無情的一面,各地都出現濫用職權、濫用法律、所作所為遠遠超出法律的範圍,不受約束。連我們中國人自己都看不慣,那些外國的投資者,一定對不受約束的權力產生懼怕?他們的資產放在中國,怎能有安全感?”
雖然官方報道指長三角和珠三角的復工率已達90%以上,但真正開工的企業少之又少,尤其是出口商品生產行業,工廠無訂單可做。
外資撤出中國後,中國要面對失業問題,應屆的874萬大學生今年找工作將會遇到相當大的困難,整個龐大產業鏈上的實體將出現巨大的失業問題,失業的衝擊是比任何經濟問題都嚴重,這也是為什麼政府最近提出 “六穩”中,始終都將穩就業放在第一位的主要原因。
記者:喬龍 責編:胡力漢 許書婷 網編:瑞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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