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畫我的夢境,而是畫我個人的真實人生】
#芙烈達.卡蘿(Frida Kahlo,1907~1954)如夢似真的傳奇令人為之神往。她的情愛,她的書信,她的日記,她的畫作,是一則則扣人心弦的故事,流洩出她對色彩的獨特詮釋。
1910年,就在她3歲時,墨西哥爆發大革命,籠罩在黃色之中,芙烈達的童年與墨西哥大革命同行。黃色是瘋狂、疾病與恐懼的顏色,然而,被戲稱為「木腿芙麗達.卡蘿」的她,卻能從病痛中學到堅強,以打拳、騎單車等男孩子的娛樂活動鍛鍊身體。
她將自己的出生改為1910年。爾後當她畫出己身的痛楚時,也勾勒出墨西哥的歷史。
藍色應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以「電、純淨、愛」為藍色下了註解。她將寓所漆上鈷藍色,而名為「藍屋」(Casa Azul)。她在「藍屋」款待親朋好友,也在此與 #托洛斯基(Leon Trotsky,1879-1940)及不同情人發生戀情。
她的開朗笑聲迴盪於「藍屋」, 她的憂鬱情緒也飄散於「藍屋」。在她過世後,里維拉於1958年將「藍屋」改為博物館,供民眾參觀,藉屋內擺設參與她的居家生活,感受她的強烈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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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烈達卡蘿情人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經過了昨天出版業、電商與獨立書店 1111 之亂後,還是要來認真推書,昨日不參戰除了為了冠廷的生日以外,做為一個每月固定將收入貢獻在書籍和電影票上、最在意效率和方便性的大量購書者而言,好像沒資格說些什麼,畢竟時間也是多數人的成本,79 折或 66 折倒成了其次,能在短的時間最快入手,能花最少的心力一次收齊所有想買的書,才是習慣選擇在哪裡消費最關鍵的因素。
而這個月的新書,也是不少讓人一見傾心的,先來看正中間,日前介紹過設計質感與故事內容具佳的本月選書,法國作家皮耶勒梅特磅礡華麗的史詩級小說《天上再見》續集《#燃燒的玫瑰》。作者企圖以三部曲的篇幅,探究廿世紀前半的法國,如何在歷經兩次世界大戰後,喪失了往昔的輝煌與美德。背景設定在一戰結束後到二戰開戰前夕,希特勒崛起歐陸,法國人民陣線潰散瓦解為止。情節依舊圍繞在巴黎銀行巨擘佩瑞庫爾家族,描寫銀行家之女周旋在貪婪腐敗的官商巨賈間。書名引用作家路易阿拉貢的詩作〈丁香與玫瑰〉,哀嘆法蘭西竟在希特勒侵門踏戶後,醉生夢死,連續兩度投降敗退。對比瑪德蓮接連遭到背叛的愛情,作者筆下的銀行家之女毫不軟弱,寫出了大仲馬都未曾寫過如此精采的反派女性復仇者,大快人心。身為巴黎銀行家佩瑞庫爾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瑪德蓮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高高在上的她竟會一貧如洗,淪落街頭,她以家族之名為誓,下定決心要拿回失去的一切,所有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終將會化為烈焰反撲到底。
十一月同樣想列為選書的還有兩本,一是伊恩麥奎爾的海洋驚悚文學《#北海鯨夢》,不但重現極地冰寒中的殘暴腥血,以及英國十九世紀捕鯨業的沒落敗壞,全書劇情緊湊兇猛令人屏息,聲響氣味濃烈,文字語言既野蠻又詩意句句刺骨。敘述十九世紀中葉,鯨魚因濫殺銳減,用於燃料的鯨脂、作為馬甲澎裙撐架的鯨鬚,被煤氣和石油大量取代,導致英國捕鯨業日漸衰敗。船長伯朗利卻執迷不悟,堅信傳統捕鯨法,認定向北航行必能找到鯨魚聚集地,夢想滿載而歸大賺一筆,因而籌組三桅帆船「志願者」號,領各自懷著不同目的四十多人出海。就在「志願者」號駛入北極海域,進行獵殺、剝皮、取脂,大豐收時,發生了一起駭人姦殺案。其中一名船員醫官森姆納檢驗屍體追查真相,嫌犯謊言祭出,大小陰謀暗潮洶湧,與血脂、海水和冰的腥臭交雜瀰漫空氣之中,整艘船猶如被監禁在一場災難裡,有誰能活過這個寒冬,他們又將何去何從?
二是期待已久的麥田「幡」書系之九,也是十九世紀末日本最暢銷國民小說:尾崎紅葉《#金色夜叉》。問世以來 120 年,25 度改編電影、8 度改編電視劇,小說情節高潮迭起,描繪日本社會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功利主義掛帥、嫌貧愛富社會的眾生相,以江戶文學為本,借鑑西方小說技法,寫實反映金權主義社會,不但為一本融合文學與娛樂的雅俗共賞之作,也管窺當時日本女性所受的種種社會規範其困境,更是當代必讀的性別反思文本。故事敘述貫一與阿宮是自小互許終身的青梅竹馬,愛情終究敵不過鑽石的誘惑,富商唯繼對美麗的阿宮展開熱烈追求,隨著阿宮的動搖,貫一的世界也一點一點崩塌,於月光朦朧的熱海沙灘上,貫一對阿宮悲憤告白後,消失在黑暗之中。兩人再次重逢時,一個過著錦衣玉食的富裕生活,卻從未感到快樂,另一個對人生絕望,做起過去唾棄的高利貸生意,陷入追逐金錢的深淵。
再者,相當感興趣的小說還有,2018 年獲獎無數的 Sigrid Nunez《#摯友》,寫一名教導寫作的文學老師毫無預警獲知:好友過世了,他是長年陪伴她的摯友與導師,即便對方數十年歷經紛擾複雜的婚姻及親密關係,兩人親近且深刻的友誼仍持續不斷。因此追思會後對方三號妻子的來電請託 ── 照顧摯友遺留下的大丹狗阿波羅,目測體重超過 80 公斤。在哀悼與自我修復的艱難處境中,她的悲傷因阿波羅而變得更加濃稠,她發現阿波羅不能明白主人突如其來的離去,並因之深深受創,嘗試以牠特有的緘默,木然承受這些變化。想像與理解這頭巨犬的傷痛,讓她寧願違反禁養寵物規則,冒著被逐出租屋處的風險,也要繼續與阿波羅相伴,陷溺於失落傷痛的他們,竟然漸漸成為彼此的救贖。另一本 Maggie Gee 的《#在曼哈頓遇見吳爾芙》帶著些許奇幻色彩,現代作家安潔拉蘭姆只是想調閱維吉妮亞.吳爾芙的手稿,卻不經意將維吉妮亞從陰間喚回,當渾身泥污的女作家赫然出現在紐約公共圖書館的書架間,立刻遭到驅逐,安潔拉趕上去營救。安潔拉陪著維吉妮亞在酒店買醉、到美術館尋訪舊友的畫作、哄騙珍本書交易商買下稀有的簽名初版書。維吉妮亞發現大型連鎖書店歇業,印刷世界被螢幕取代,頗受震撼,但走訪雅致的獨立書店後,她的失落感得到補償。她跟安潔拉飛往伊斯坦堡,重溫年輕時的舊夢、吸引新戀人,最後在一場國際研討會成為注目焦點,研討會的主題正是:維吉妮亞吳爾芙。
因應今年威尼斯金獅獎得主《游牧人生》即將在金馬放映,唯一一本非近期新書的《#游牧人生:是四海為家,還是無家可歸?全球金融海嘯後的新生活形態,「以車為家」的銀髮打工客,美國地下經濟最年長的新免洗勞工》也在這批書單中,敘述的是一個發人省思的故事,跟美國經濟體的腹黑面有關,它暗示不安定的未來可能正在前方等候多數的人,但同時也歌頌這群大膽放棄世俗的根,不曾放棄希望的美國人罕見的適應力和創造力。此書記錄一群原本應從勞動市場上退役,卻不堪金融海嘯衝擊的中老年美國人,選擇減掉最大筆的支出:房租與房貸,住進車裡,形成人數正不斷增加的「露營車打工族」。作者開著她的二手休旅車「海倫」,一路追隨受訪者,包括一生努力工作、獨自拉拔孩子長大的單親媽媽:琳達梅依,由此輻射出一個橫跨全美的游牧社群 ── 他們原本是教授、軟體工程師、大學行政人員、退役軍官,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身陷一個又一個低薪、高工時與高風險,卻標榜自己是露營兼賺錢、勞動顧筋骨的季節性工作中。
也謝謝突破出版社從香港寄來的《#幻愛》電影小說,今年無論故事、鏡頭與呈現方式都非常喜歡的華語片值得更深入理解。還有兩本一套,日前舉辦過贈書活動的《#溫德斯談電影:情感創作 & 影像邏輯》與《溫德斯談電影:觀看的行為》,為台灣首度譯自德文的溫德斯電影寫作全集,依時間集結,分成三部曲《情感創作》、《影像邏輯》及《觀看的行為》,從影評人到導演,一窺他如何思考影像,見證創作歷程,並集結其歷年來刊登於報章雜誌上的電影書寫、演講稿和訪談紀錄。
同樣描繪女性的故事,丹麥作家 Leonora Christina Skov 暢銷自傳小說《#有一種母愛不存在》,身為無法成為母親想要的那個女兒,自幼得不到母愛,時常將母親惹哭,母女關係漸漸成為死結,搬至哥本哈根後依然無法為母女關係增添美感,反而在母親被診斷出乳腺癌時,兩人化膿多時的關係潰爛見骨 ── 因為母親直指她的出櫃,就是致使自己罹癌的主要原因。直到母親過世後,她才驚覺自己仍渴望母愛與認同,遂以文字梳理兩人錯綜複雜的關係,探究母女之間的相愛相殺;在寫盡這一切壓迫、嫉妒、束縛和否定之後,她終於確定,有一種母愛並不存在。川村元氣的新書《#百花》封面很美,敘述一日暮色將至,遍尋不著母親的葛西泉不禁著急起來,好不容易終於在微弱路燈下發現了百合子,泉不知道母親究竟發生什麼事,只察覺她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買東西忘了付錢、一直重複購買相同的物品、食物放到發霉、流理台堆滿了垃圾,直到百合子被確診為「阿茲海默症」。某個深夜,泉突然接到百合子的電話,聽著另一頭興奮又激動的聲音,泉覺得母親似乎要去一個遙遠的地方,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就像他試圖塵封,一直當作不曾存在的「那一年」一樣,生命如花,將在不知不覺中枯萎褪色,然而愛,卻在漫長的記憶裡,恆常綻放。
以及相當喜歡此本前幾天分享過的圖文書《#房東阿嬤與我》,是 39 歲單身搞笑藝人矢部太郎與 87 歲優雅房東阿嬤的生活日常,兩段人生因此產生了跨世代的交集,九年前矢部太郎遭逢低潮時期,他租下東京一處老宅的二樓,因此展開了一段不可思議的際遇,說不可思議其實也不過兩個獨居之人閒暇時一起用膳、喝喝培茶、逛逛伊勢丹百貨,彼此看顧,彼此問候,分享兩個世代、兩種年齡層望向過去與未來的迥異視野,卻在無意間改變兩人的人生,也於繪製成簡單生動的漫畫後感動了無數日本讀者。還有伊坂幸太郎的《#鯨頭鸛之王》,一部一部讀了心情舒暢的作品,寫實又單純的娛樂作品,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因一場夢而產生了特殊的羈絆,夢中有一隻鳥,總是一臉不爽地發號施令,每當出任務打敗怪獸,醒來後現實的難關也會迎刃而解,然而此次現實世界有人遭到襲擊,新型流感大肆蔓延,身邊的家人朋友沒能倖免,面對這場全國性的災難,三人能否再次平安度過?
不能忽視的還有重量級傳記《#卡提耶布列松:二十世紀的眼睛》,他和他的徠卡相機,影響了二十世紀看見世界的方式。對人類而言,二十世紀是個動盪的年代,與二十世紀各種人類悲喜劇一同發生的,是一個影像閱讀的時代誕生了。由於攝影技術進步,底片相機變得輕巧而方便攜帶,於是從二十世紀初期起,攝影師開始帶著相機遊走四方,走入歷史現場,將重大時刻的照片印刷在報紙和雜誌上廣為傳播。這是歷史上第一次,人們透過現場影像認識世界,被影像牽動喜怒哀樂。而為這影像時代奠基的關鍵人物之一,即是被譽為「現代新聞攝影之父」的卡提耶布列松。本書呈現布列松精彩傳奇的人生。他與歐洲現代藝術圈、知識圈互動非常密切,我們透過他的攝影作品與回憶,看到人。他也經常走出小圈子,前往世界各地,目睹並親歷二十世紀重大的歷史時刻,。讀完本書,會看到這是一個獨特的創造性靈魂,在變動不羈的世界之中,不斷鍛鍊著專注力與人文之眼,他所留下的影像,總是呈現著人性,永遠影響了我們看見世界的方式。
最後是兩本華文作品,賀景濱《#我們幹過的蠢事》講述在將臨的世界,你可以見到任何人,但他可能已經死了。上酒吧看足球賽,球員們帶頭盔用演算法踢球。餐廳吃德國豬腳,豬會向你介紹自己的一生。不需要愛情,因為有完美情人App。不需要寫作,因為有故事大綱演算法。去到任何異地,你的喜好都在資訊網的掌控下。你甚至不知道你遇到的,是人還是人造人,或外星人,在那個世界,沒有大型戰爭,只有日常生活不斷冒出的陰謀,黑社會也是數位黑幫;進入數位資訊時代,我們該如何重新定義「人」的主體性?人工智慧崛起後,我們又要怎麼看待心智?本書展現小說家對人類與宇宙的終極關懷,是臺灣在政治、科幻與後人類小說的頂尖之作。
前時尚雜誌主編、馬華作家范俊奇第一本個人作品《#鏤空與浮雕》,在風流人物「鏤空」的流離歲月裡,「浮雕」出人世的眉眼與鋼索,書寫三十位藝文界名人,包括張國榮、張曼玉、梁朝偉、梅艷芳、張震、金城武、李安、王家衛、梵谷、芙烈達卡蘿、亞歷山大麥昆、山本耀司、安迪沃荷等人,將他們斑斕過的人生、經歷過的大悲大喜與小情小愛,重新剪開、放大、修補與圓滿,范俊奇透過文字借一塊他人人生的風景,和另一個自己相遇。
芙烈達卡蘿情人 在 鍾文音 Chung Wenyin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綁在炸彈邊緣上的一條絲帶」,法國超現實主義評論家(也是捧紅芙烈達.卡蘿的藝評人)布烈東如此形容她。是時代評論者稱之的帶有一種屬於「孩童幻想似的血腥」特質。
雙重性,她一生都在蝶翼般的美豔溫柔與鋼鐵般的冷酷殘暴中的兩極中度過。
入夜了,她懂夜,整座墨西哥市的女人或許就屬她最懂夜了,因為她失眠,她與夜共枕,遂知夜之深。
燃燒的芙烈達(木馬出版,即將上市),三城三戀(大田,剩書不多了)
注視她,這愛與死的激情現世
----在傷害的土地上開出燦艷的花朵
那年我躲在陌生的繁華城市,直把顏料當空華萬行,直把畫室當水月道場。---@鍾文音 (推薦文)
注意我,我與眾不同,我要你知道我。……生命是艱困的,但,品嘗它。
----芙烈達.卡蘿。
我最初聽到「芙烈達.卡蘿┘的名字是很多年前我還是紐約藝術聯盟的學生時,有一個人在我的畫架背後吐出了這個名字,我聽見這個新名字,因而好奇地轉頭看是誰,原來是隔壁雕塑班的德國學生,他跑來我的畫室,說我的繪畫帶著邪惡之美,而這種超現實般的邪惡之美,正是芙烈達卡蘿繪畫的獨特標誌,因傷害流血後而開出燦爛的血色艷麗花朵,同時能將一場又一場的生命意外轉為意義的人。
那年我還沒三十歲,那年我感情淤積成傷,那年紐約大雪,那年我什麼都不是,那年我躲在陌生的繁華城市,直把顏料當空華萬行,直把畫室當水月道場。我離開島嶼,因為想要治療感情之傷。芙烈達卡蘿適時出現,我離開畫室後,直奔畫室不遠的書店(現在書店已經變成21世紀百貨公司),瘋狂尋找芙烈達,找到她的畫冊後,一個人在書店裡看了好久好久。這時候際遇又來埋伏了,一個男人因為看我在看芙烈達的畫冊,竟跟我搭訕,這個朋友叫尼克,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在紐約,也成了這麼大的城市裡我唯一還能尋到的老友。
我的生命自此有了芙烈達。後來去墨西哥兩回,根本都是尋她而去,去過她所有的愛情與出生場域,她的幾間畫室與博物館。她那激情的現世逐漸展演成我心中最燦麗鬼魅的心地風光。在墨西哥,我明白芙烈達的烈性之美,明白她的繪畫能量全源自於一連串的傷害,還有她那獨特的美學與意志張力「穿襯裙,裙襬有裝飾的洋裝,帶著刺繡的上衣,相配的長披肩,翡翠及藍寶石,鑲嵌了珊瑚的金銀飾品。┘她的裝扮也曾一度非常吸引我。
墨西哥人的烈性血性就像有國酒之稱的塔奇拉(Tequila,龍舌蘭酒),充滿著龍舌蘭植物的土地精神,一種即使生命已然荒旱也要活下去的性情,充溢在古城往來的臉孔裡,我總是凝視著那些被土地與古國文明深度刻畫的臉,想要從中讀出這個烈性民族所經歷的風霜與歷史無常。
也許從龍舌蘭酒的文化可以聞到那帶著高濃度酒精的烈火性情。連墨西哥女人都嗜喝烈酒,這個國家的人和酒神容易相處。就像芙烈達,如此美艷,如此獨特,一眼難忘,一眼就愛上她。後來我寫了書《三城三戀》,其中一城一戀就是墨西哥市和芙烈達。
她有多獨特,就意味著她的內心有多痛苦。她有多華麗,就似乎隱藏著更多的愛之荒蕪。
螫刺的愛。愛的另一面是痛,痛的另一面卻未必是愛。
生命和藝術,愛情與際遇
所以我起初來墨西哥,是因為卡蘿,後來卻是因為自己。
因為看見卡蘿,就等於照見自己那埋在慾望冰原下的底層面目;因為看見卡蘿,就等於撞見肉體的疼痛與有限之無法避免;因為看見卡蘿,就如同瞥見靈魂因為愛情而導致的破碎與哀傷。
因為看見卡蘿,就無法不見到自己的倒影。卡蘿是一面沾滿愛慾毒鉛的鏡子,光是照見她的自畫像者都會面容疼痛扭曲,卡蘿,一個高度渲染力的畫家。
因為提卡蘿,就不免要提及她終生所愛所痛的里維拉。
是再也沒有這樣的夫婦因為如此戲劇性地愛恨糾葛而著名一生,且聲名至死不休。靈肉所痛所苦都因為愛與死的無法分家,因為那死亡恆常如同那墨西哥高原烈烈陽光下的陰影總尾隨著愛,因此讓人逼視。
然而提及卡蘿卻也不得不及她的共黨左派情人托洛斯基(Trotski)。
我是無法忘懷藍屋,那曾是卡蘿的出生、成長與死亡之所,厚塗著深如寧靜海的大藍,一種接近死亡的寧靜感。藍屋四周那些繁密高大的龍舌蘭於今在主人遠逝後依然像是還在分泌著濃烈塔奇拉( Tequila)酒精汁液…..我是無法忘懷墨西哥國立預校的禮堂,那曾是卡蘿初次遇見里維拉之地。
我是無法忘記聖安琪,那曾是卡蘿與里維拉婚後的畫室,四周種滿了高大仙人掌,仙人掌總予我一種荒蕪與繁華並置的奇特感,長得像是植物卻宛如有著古老肉體與靈魂的樹種。
這麼多的無法忘懷,都因為卡蘿。
只消踏入藍屋入口,那象徵邪惡與毀滅力量的巨大神衹紙偶即迎接著人的古老靈魂,來此以靈魂見靈魂,否則肉身何在?卡蘿不存,僅存是她的精神意志與光芒。
她的傳統美麗服飾、日記是過往無法在畫冊裡無法見到的,於今親見,她像是活生生地還活在藍屋裡,逗逗猴子遛遛狗兒,和鸚鵡說說話,這是屬於卡蘿在繪畫之餘的生活,藍屋的畫室廚房與臥房,都拓印著女主人的鮮明個性,深鵝黃的廚房,蕾絲白的床巾,貼滿天主教還願牌的牆壁,代表著一生肉體苦痛的輪椅,標誌著一生精神永在的畫架….
卡蘿果真不死,即使她的遺言是:「離去是幸,願不再重返人間!」
離開這間藍屋,我的魂魄感覺有一角也長眠於此了,我願與卡蘿同眠。
卡蘿與里維拉,愛情的第一場意外
位在墨西哥憲法廣場後方的墨西哥國立預校舊址(現已改為博物館)標誌著一個才子佳人相遇的歷史時刻。那時的卡蘿不過還是個高中生,躲在禮堂作弄里維拉,且還語出驚人地對同學說她以後要幫里維拉生孩子,她知道她會和他在一起。(這樣的自信真讓人羨慕,而她也真的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墨西哥國立預校讓卡蘿發生了一生的兩次重大意外,一次重大意外是她在此遇見剛從歐洲回到墨西哥,應聘到墨西哥國立預校禮堂繪製壁畫的里維拉。另一次重大的意外是卡蘿在此讀書時的某日放學搭上了在預校附近市集的巴士,巴士未久發生車禍,造成卡蘿終生無以挽回的肉體痛苦。
這兩個重大意外都不斷地以愛的甜蜜和死亡的威脅,終生糾葛著個性鮮明的卡蘿。
在安靜的預校舊址遊蕩,東嗅嗅西聞聞,像個魅影惶惶。
我思考著我是否會有卡蘿的勇氣?最為一個女人,在那二十世紀初的保守年代,一切百廢待舉的革命初期,我如果活在那個年代,我能否有勇氣追求我所愛?我能否有智慧走過生命的黑暗幽谷?
在於今相對十分開放的年代,許多的女性不僅都無法實踐自己,何況是如果生活在卡蘿的年代(且還發生差點致死的車禍)。我但願我可以,永遠懷有卡蘿的精神,尤其在生命脆弱時,她的繪畫與愛情故事充滿療癒性,她對於美的堅持,充滿啟示性(女人不該因為受傷就忘了要去成為自己)。時光流轉,事實證明她比她的老公里維拉要強,作品要好,因為她的繪畫是從自性流露而出,而非像她的老公充滿技巧及為了成名的需索)。
芙烈達非常純粹,且從不受困身體,她讓靈魂飛揚。
每個人都要讀芙烈達,如此就有了對鏡的力量與受傷靈魂的撫慰。而了解她的入門就是這本書,一本以流暢敘述還原芙烈達生命現場的小說傳記,讓我們親漬她的美麗幽靈與親見她那栩栩如生的原創力,重要的是我們要感受她的生之激情,那無與倫比的生之熱情,此熱情能將其際遇裡所有的衰敗燒盡,展現如鳳凰浴火重生之美,這美就是創作,如果不是因為作品,芙烈達的故事再傳奇都是零。
即使明天生命將結束,她仍握著畫筆畫下最後作品:﹁西瓜,生命萬歲﹂,畫隱喻了生命萬歲,雖然生命歷程的傷害猶如西瓜果肉之血紅,但果肉中的西瓜籽卻埋藏著永恆的希望種子。
她的生命如海浪波濤,洶湧襲來。生命是苦的,但品嘗它。我但願我可以擁有那樣的生之激情,之於一切挫敗或者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