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證作為呈堂證物]
與反修例運動的法庭審訊,出現不同證物。有黑衣、護甲、護目鏡、防毒面具,甚至雷射筆、索帶。然而,今次法庭上呈堂的證物,包括一張來自「香港電台」的記者證。一位曾經榮獲過多次新聞報導獎項的記者的記者證,和她有份拍攝獲得逾百萬點擊率的優秀紀錄片光碟,成為了檢控的證物。在今日香港,一位盡責的記者原來如此「危險」。
上周三,因為採訪721元朗事件,香港電台鏗鏘集記者蔡玉玲捲入「虛假陳述」案件。開庭審訊時,控辯雙方都同意的事實是,被告在網上申請車輛查冊,按掣時從三個選項中剔了「其他有關交通及運輸事宜。」(其他兩個選項為「進行法律程序」和「車輛買賣」。)
控方把案情說得簡單:記者查車輛車主身份作採訪用途,在現行法例並不容許。控方指,在網上填表,申請拿車牌車主資料,涉及敏感資料和個人私隱,不能「毫無約束和約制」地隨便向公眾披露,否則是濫用,亦不是「立法原意」。
控方說,字面上,申請表格上的「與交通相關事宜」選項,並不包括記者今次的行為。控方提及記者的行為時,咬字清楚,於庭上指控道:
「去訪問呀!去訪問呀!被告打畀地產公司的職員,聯絡車主,被告繼續去…….做訪問呀!佢使用資料係想『訪問』,查找一件和交通無關的事。『訪問』呢樣嘢呢,呢個行為呢,係和交通無關的。」
「佢做咗兩樣嘢,一。係採訪;二,係報導出來,達至兩個目的。佢係電話訪問埋間公司既職員,係節目播放出來,並非係和交通有關既用途。」
在現場旁聽百計人士,不少是資歷十數年的新聞界前輩和管理層。有人甚至說笑,整個香港電台的同工,都告假來旁聽了。大家聽到新聞業內數十年均用作為負責任報導的查冊工具,在法庭被指為從來都不容許做的事,都啞口無言。席上的旁聽者,大半生做的,就是「訪問」「報導」這兩件形事。
「而採訪和報導,即使係同721元朗事件有關,這件事都不是和交通有關,亦不是和交通有關的罪案。」控方律政司代表續道。
此時,穿了黑衣、墨綠色布褲子,剪了清爽短髮,微胖的蔡玉玲,交叉雙手放在胸前,坐在犯人欄前的長木櫈,專心聆聽着。「採訪」和「報導」就是這宗案件不容許的罪名。
更諷刺是,控方呈堂的「證物」;除了該集《鏗鏘集》的光碟,還有是警員從蔡玉玲家裡搜出來,於採訪時使用過的手機,還有一張香港電台發出的「記者證」。
然而,在案中被追查的車子,不是一架普通的車子,而是一架於7月21日,元朗發生白衣人襲擊市民的當晚,記者透過詳細追查元朗的閉露電視片段而發現的一輛車子。法庭上,播放了涉及今次案件的《鏗鏘集》。
兩個離地十來呎的投射屏幕上,一粒珠子「叮」一聲,耳熟能詳的《鏗鏘集》片頭音樂響起,「誰主真相」的節目名字打出。這天在法庭上,「誰主真相」四大字,格外諷刺。追查真相的記者,這天坐在犯人欄裡,舉頭看到自己拍攝過,百萬計全球觀眾看過的偵查報導,這天,明明是別人的犯罪片段,反而成為了控訴她的罪證。
節目中,無辜被打得整個背部都是籐條印的市民在屏幕上控訴着:「要還事件一個公道,我唔知點解畀人打,點解打我?點解警察做唔到嘢?定唔去做呢?」
接着,畫面左上角看到一輛淺色的車子。辯方律師提醒裁判官,這一節片段,就是和案件有關。辯方大狀說:「請法官閣下留意13分48秒……有人從車裡拿出武器。」
《鏗鏘集》的旁白男聲說:「這架中港車,當晚八時半到場,兩小時後,一班白衣人,從車尾箱拿出竹枝來分派。」片段裡亦見到白衣人從車尾拿出條狀物。記者稍後聯絡了該車子的登記公司負責人,其後,一名男人聯絡記者,表示知道司機是誰,但指司機應該在做「私事」,近半年身處內地。
辯方律師在節目播放完畢後,反問法庭:「這件事,怎會和交通沒有關係呢?有閉路電視拍攝到車輛運輸了疑似武器,而疑犯用了該車子在路上作犯罪工具。顯而易見,被告沒有作出虛假陳述。」
控方不同意,堅持以狹窄的字面意義解讀「和交通及運輸相關事宜」,並只舉例,如一架車子停泊在路上阻塞交通,要把車子移走,需要聯絡車主才算相關事宜,而記者採訪報導就不是相關事宜。
此時,辯方說:「那這就涉及複雜的法律問題,有點學術性了。」整個下午,辯方律師展開了漫長的法律觀點辯論。
從車輛查冊自1935年緣起,到1950年開始有車輛查冊,到「私隱」概念乃近年才出現,數十年前究竟政府有權不接納申請,還是付費了就必須提供車主資料的歷史都有沾上。從英國的案例,談到香港的案例。從法律上 “May”和 “Shall”的使用,與運輸處處長的權限都提及到。
技術性的觀點沉悶枯燥,午飯後旁聽席上不少人都忍不住打瞌睡,也有有多個聽審經驗豐富的記者忍不住私下討論,審訊的不尋常:「今次只是在裁判法院,討論到的法律層次問題,好像在更上級法院才會辯論吧。」
究竟事件是如控方所說,這只是一個個別記者「誤導」了電腦系統;還是如辯方所說,今次申請根本就是如填表時所述的交通相關事宜,只是控方定義太狹窄,根本不存在犯罪行為?
辯方大狀找出立法會文件,裡面披露了運輸及房屋局對車輛查冊措拖的看法,其中一份文件引述了2003年的數字,可圈可點。文件透露,車輛查冊之中,有一年度其中25%涉及新聞機構的申請,亦即2800宗。
每年數以千計的車輛查冊,是由記者以新聞機構名義作出申請,而政府是知情的。
辯方律師說:「控方說到,好像從頭到尾是不容許傳媒申請車輛查冊,但我們看到歷史,看到幾十年的紀錄,這個脈絡……」
辯方說到最後,向裁判官陳述:「車輛載着的物品用作犯罪工具,公眾有權知道負責任車主如何使用其車子,怎會不是和交通有關的事宜?故此,被告並不是作出虛假陳述。懇請法官閣下,判我的當事人罪名不成立。」
裁判官表示,需要約一個月時間考慮,着雙方於四月底回到西九龍法院三庭,亦即是其中一個最大型的法庭,回來作裁決。
在庭上播放的《誰主真相》鏗鏘集中,結尾是一名於721元朗事件中的商戶,這名挺身而出,把店裡的閉路電視交給記者,該商戶語重心長說:
「勝利者正不停竄改歷史,真相慢慢好像被世人遺忘,他會用千方百計令真相消失。但每一件事情發生咗既事會記係我地心度,我相信良知一定會戰勝邪惡,幾年或者幾十年後,我相信真相會水落石出。」
審訊之後一個星期,《鏗鏘集》及港台的多個製作,被管理層以各種原因被抽起,另外,多年來在國際新聞比賽橫掃獎項的港台,廣播大樓走廊擺滿了獎座的陳設或許也會成為過去,管理層最新指示,要求港台同事暫停參加各項比賽,即使早前遞交了申請表,也要求撤回參賽資格。
記者證可以被沒收,比賽可以不參加,節目也可以被抽起,然而一個人的「記者魂」並不那麼容易被消磨。香港電台亦沒有再跟蔡玉玲續約,但她仍在鍥而不捨地實踐記者的職責。早前白衣人被控暴動案開審,蔡玉玲以自由身記者身份,仍然旁聽着案件發展,在網絡平台,仍然繼續紀錄真相。
(圖為上周三蔡玉玲在審訊時於西九龍法院留影,攝影: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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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椒之味》:香港民族P牌建國心理戰
香港電影永遠承載香港人之集體意識,不論創作者係有意識接收然後加以轉化,抑或只係無意識透露內心想法,文本呈現都有討論嘅價值,以自己方式合理解讀都係觀眾嘅職責。由鄭秀文主演嘅《花椒之味》表面上係講因為生父離世而引發嘅家庭關係思考,但實際上係講緊主角如何面對過去,認清只有獨立至係快樂之路嘅故事,因為個體人格獨立,處理好自身情緒同家庭問題,從來都係民族健康獨立嘅首要條件。放眼東亞,觸目皆是尚未健全之民族主義,日本有日本人之堅不可摧但精神分裂,韓國有韓國人之長期受壓而強弱不定,而台灣則有台灣人之溫吞猶豫因而顯得行事迂迴,香港民族反而係包袱最輕而起步點又相當高嘅民族建國P牌仔。家庭乃係社會嘅基本結構,情緒則永遠係人類嘅長期困擾,梳理清楚,相信觀眾自然會明白到麻木過後更要精進嘅道理。
喺分析鄭秀文飾演嘅主角之前,首先要為香港人已經唔再留戀過去而拍掌,因為戲中由鍾鎮濤所飾演嘅生父,既非象徵英國,亦無意暗示華夏,直接指向大約成長於七十年代嘅香港人。嗰一輩人仍然未學識何謂愛,只係盲從社會主流去成家立室,但又成世人都唔知自己想要嘅係乜,對於家庭只係情義嘅載體呢一點,可謂近乎無知。佢不擅溝通,對曾經有過嘅三個家庭都不負責任,對主角嘅付出亦極之廉價,就連間餐廳都有經營不善嘅問題。呢類人喺香港其實相當常見,佢地遠離華夏食人族,喺香港土生土長,逐漸享受到自由嘅好處,亦意識到善待他人之必要,但始終未理解自由所附帶嘅義務,亦未明白善良首先要施之於家人,至可以推恩於其他人。於是,生父嘅形象即刻變得鮮明而容易理解:做老公做得失敗,係因為佢對愛情同親情都未有深刻體會,由始至終都係顧及自己感受多於家人感受,不斷轉換對象逃避現實,因而無法獲得三個血親嘅衷心敬愛;而做老闆反而過得去,則係因為佢對自己都係缺乏要求,所以自然接受餐廳嘅分工混亂,亦輕易接受他人未有完成崗位職責之事,結果就滋養出唔算深厚但尚算融洽嘅僱傭關係,獲得外人眼中嘅好人形象,如此形象連貫而完整。
因此,主角喺生父病死後,湧上心頭嘅只有一時迷惘,而非悔不當初,因為生父之失德失格,無論如何都已經係既定事實,亦係主角嘅切身體會。三個角色因為喪禮而聚頭,一齊發現生父之面目模糊,正係佢地建立友誼嘅契機。呢種實際上只係新友情嘅疑似姊妹之情,因血緣而起,但絕非因血緣而建立,事關友情之所以形成,完全係因為佢地三個從共同經歷之中發現大家都係努力尋找自我嘅人。生父令佢地誕生於世上,但從來未有肩負應有之責,所以佢地都係靠自己成就自己——如樹之自知,反映於佢對婚姻有所追求,拒絕未婚夫「我可以結婚」而非「我想結婚」嘅思維混亂,一幕已收以小見大之效;如知改名換姓,精進球技,咁啱遇到事業樽頸而陷入低潮,但最後都發現自己精進嘅榜樣原來係一手湊大自己嘅媽媽,生父廉價支持根本可有可無;而如果就係相當典型嘅一類中國青年,因出國留學而稍為恢復善性,識得飲水思源,再次驗證婆孫關係已經走出華夏食人族自相殘殺之傳統,釋懷收場。香港人、台灣人、中國人三個角色各自步入成長下一階段,都係因為自己諗通,而生父只係佢地人生之中曾經存在而且有待整理嘅一小頁,影響之微小,近乎波瀾不興。
香港人成日假定台灣比香港更有條件獨立,但事實係香港同台灣都各自面對緊獨立之路上嘅唔同處境,而台灣民族組成比香港民族複雜,共識因而更難凝聚,自然仍然處於一種心態上獨立但仍然無法輕易回答出「何謂台灣民族性」嘅狀態。戲中如知酒後哭訴,「如果我們很努力了,但世界沒有因此而更好的時候,怎麼辦?」反映嘅係佢仍然未達到專業運動員應有嘅心境,獨自面對結果,受一時成敗所困擾。戲嘅中段,如知母女發生爭執,由於尚未察覺到生父之廉價鼓勵只係自己幻想補完而成,如知一度以生父更識得講好聽說話去刺激媽媽,令媽媽相當傷心,但到最後佢都係明白到媽媽至係願意同後生共同成長嘅好家長,只係表達方式不當,而生父則係長期缺席,從未愛過自己——隔住電視睇佢桌球比賽,已經係生父唯一願意付出嘅所謂父愛,視佢為曱甴,可謂合情合理。對照如樹始終堅持生父確實係傷害咗大家而拒絕認陌生人為父,如知仍然會因為所謂血緣紐帶而同後父保持距離,自我尚未完全確立,甚至仍然未意識到自己之所以成為後來嘅自己只因受媽媽言行身教而耳濡目染,角色成長又隱約折射出台灣民族之困局。
主角對生父有相當清晰嘅認知,花椒之味不痛不癢,正如佢對生父嘅感情只能止步於麻。由未婚夫變成好朋友(劉德華飾)之後,好朋友繼續堅持如樹生父確實愛過如樹,因為佢自己對如樹所抱持嘅正係類近嘅情感,但如樹清楚知道,愛應該光明正大,可以宣之於口,double negative之修辭,已經係婚姻隨時觸礁嘅預警。認真對待婚姻,寧缺勿濫,其實係香港人剛烈民族性於愛情方面之體現,睇喺旁人眼中或者顯得港女,但如此愛情觀絕對比戲中任何人都要成熟,至少佢自己遇唔到真愛,佢都唔會禍及無辜。而麻醉師(任賢齊飾)之出現,亦有突顯出如樹的確頭腦清醒嘅烘托之效,因為佢欠缺明確目標,遠赴敘利亞不過係憑空想像,不切實際,實際上佢只係喺目前工作崗位感受唔到工作嘅意義。而且,佢一時又鼓勵如樹揸大膽車,一時又斷定如樹唔適合揸車,忽然又慫恿如樹退而求其次唔好堅持自駕遊,角色飄忽不定之特質顯而易見,同一心考好車牌嘅如樹又再形成強烈對比。概而言之,如樹之所以同前者無法成婚,同後者亦無法擦出火花,並非因為佢諸多要求,而係因為佢好清楚過好自己一個人嘅生活,好過因為不甘寂寞而隨便進入一段未必值得經營嘅關係。
於是大家不妨回顧電影開首,如樹係點樣應對cold call同埋婚姻不忠嘅客戶。接到cold call,一般人嘅反應多數係唔聽、直接收線或者真係中招入局,但如樹則係對答自如,令對方知難而退;聽到對方訂機票酒店同第三者出遊,一般人可能會有批判嘅神情,但如樹已經散發出見慣不怪嘅氣場,亦懶得同同事分享,足證佢具有相當消化能力,達到花椒程度。然而,大家必須留意嘅係,如樹之麻木,大異於佢生父之麻木,因為前者係因敏感而麻木,而後者則係因膚淺而麻木,兩人價值觀係截然不同。如樹重視溝通,通情達理,進退有度,麻木一面只係顯示於對待俗務同唔合格嘅人,三個角色合力研發配方之積極聚合,自強不息,正係如樹有血有肉之明證;而由一開始坐喺副駕,去到揸大膽車,再去到結局P牌上路,亦係如樹未有死於習慣而且自信未有受挫嘅例子。P牌代表嘅係通過考試,淨返嘅就係路面實戰,而只要交通規則有法可依,自由之旅自然一路順風,隨心所欲。
香港民族自主權移交之後,亦有飽受華夏食人族風尚衝擊而顯得麻木嘅傾向,一度失去活力,失去自我,但發洩過後,總要成長,至係香港民族內心深處嘅樂天本質。如樹知道生父唔可靠,但亦唔再苛責,因為佢明白命運自有安排,所以專注做好自己,但求問心無愧,就如同香港民族新生代亦已經唔再忙於埋怨上一代人安於逸樂,不思進取,因為大家都已經知道所謂泛民左膠都係全體嘅共業,承受得起,至會進化成更好嘅人。香港上一代人身處於佢地嘅時代,置身於佢地嘅空間,總難免受到局限,民族建國思潮自然不成氣候,但香港民族初生代因理解而成長,已經唔再停留於過去嘅麻木,而係趨向緊自主嘅積極。一年過去,如樹再次目睹大坑舞火龍,睇透上一代人好逸惡勞自有前因,發現自己亦有好逸惡勞之民族特質,但佢已經意識到好逸惡勞本身並非壞事,因為有目標嘅人自然會為尋求樂趣而付出,而更廣闊嘅自由天地,只有勇於開拓嘅人至會成就解鎖。香港人從來都係貪玩易悶,抗爭要多變,要流動,要靈活,但正因為有反省,有承擔,而且身受其害,大家都因而認知到只有獨立至可以保衛福地樂土——天高海闊任我行過後,始終要有家可歸,而屋企代表重門深鎖定係安身之所,完全係在乎人嘅選擇。
香港獨有嘅歷史軌跡,令香港人必然成為香港民族,故此獨立建國唔係唯一出路,而應該係快樂之路。如果大家只係想像獨立係不得不選擇嘅路,以無路可退嘅心態去接受獨立主張,咁就會成日落入灰心喪志嘅境地,因為獨立根本唔係active choice。然而,香港獨立事實上就係一個順理成章嘅active choice,大家只係怕P牌建國之後又再經歷辛苦而裹足不前,但若然大家真正明白到人格獨立同民族獨立嘅關係,亦有能力想像建國之後自己可以如何自處,咁獨立就唔會係超重嘅負擔,而係無窮嘅樂趣。麻辣火鍋之味之難以複製,源於生父因曾經錯過而加入紅酒調味,而主旨花椒之味應該如何感受,如何運用,則在乎香港民族觀影之後帶走得到幾多刺激,幾多領會。反送中之後,大家知覺唔再麻痺,方向日益明確,民族建國則係下一個心理關口,只要過到,光明好快就會重臨香港,重臨東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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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人生
VOL.1
🍋《我的日常很無常》
「如果將我的日常拍成電影,相信是一套喜劇,但發生在現實這一刻,絕對是悲劇。」,你覺得如果把以上句子放在書本封底夠睇頭嗎?我自己覺得很太宰治,但其實我是很討厭充當悲劇英雄式主角的,日常的處理事務日常地不幸,人人都在經歷,為什麼你的不幸就值得記錄?到底有什麼精彩環節?有什麼好埋怨?沒有啦⋯⋯雖然個人是認為生命中幸福的力量是遠遠拋離那些小確不幸(小而確實的不幸),但當不幸發生在身上時還是很氣餒。
清晨九點,我知九點不是清晨,但無論如何對行英國時區生理時鐘的我,九點就是清晨了,我駕駛前往一個座標,該座標不是經緯度,是175。18。乜乜乜,supposed無人可以解讀的,總之它是谷歌地圖中一個pin就是了,由於小弟父親大人是教車師傅,有兩部一模一樣同年份同型號的汽車,一部慣用機,一部二號機,薛師傅放假旅行,兩車送往維修保養,在元朗新田馬頭圍豆蓉樹屋合口村(這裡不是亂碼,是真的搞不清元朗堆地名,大概都是由這堆字組合。)一間維修中心,維修中心是有名字的,但訊息中沒有名字,全件事好像綁架案一樣,總之我的任務就是指定時間內去到某個地點交低贖款。
我跟隨細佬駕駛的一號車出發,一路沿地圖行車,但臨到目的地三分鐘距離外一號車突然改變行車路線,是黎明所講的「轉線唔打燈,你揸車小心」式的突然轉線,而我太小心,則沿原線直往羅湖方向,嗯,是禁區,是要罰款$320的禁區。「停車、熄匙、車牌、身分證。」第一次聽,調查程序如下:
警:咩名呀?
我:薛晉寧。
警:做盛行呀?
我:DJ。
警:收音機嗰啲?
我:嗯,叱咤903(都宣傳下啦。)
警:咩時段呀?(問題方向開始奇怪⋯⋯)
我:下晝五至六。
警:哦!你係阿檸呀?
我:吓?haha,下。
警:你嚟哩度做咩呀?禁區嚟㗎喎。
我:係囉可⋯⋯
警察先生是支力會會員(聽眾)之一,還好好勉勵我節目做得不錯但交通規則還是得遵守呢,而且,他是我父親大人的舊同事⋯⋯最後,不知是否半場相識關係,兩架警車一前一後夾著二號機,原路開了警號燈,將我洋洋洒洒地引領到目的地,過程相當駕勢,收視率極高,仿如那些要找人開路的訪港大陸要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