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也講究風土嗎?- 財訊615期
近來愛爾蘭威士忌酒廠「沃特福」掀起一陣風土波瀾,猶如對抗風車的唐吉軻德,又好似大衛和歌利亞的戰鬥,讓原本不被認為存在的議題浮出水面,也讓威士忌的喜好者不得不面對思考。
就定義而言,Terroir在法語中的原始意思是「土壤」或「土地」,被葡萄酒界引用之後,狹義的可能只是「土地的味道」,由莊園所處的氣候,土壤和地理環境決定,但較為廣義的講法,則包含了地方與人文特色,或區分為天、地、人三個面向:「天」指的是難以預測的微氣候,如日照、氣溫、風向、降雨量及降雨頻率;「地」則是農莊所在的地理特性,包括地形、標高、地質、土壤和鄰近動植物等;最後是常被忽略的「人」,栽種、採收葡萄和釀酒的人,所傳承的知識、技藝和創新能力種種,都具有決定性的影響。所有因子的總合,便成為我們品飲時讚不絕口的風土滋味。
基本上,絕大部分的葡萄酒人士都贊同風土之說,但威士忌界卻幾乎絕口不提,主要是釀酒與製酒間存在極大差異。酒友們應該都十分清楚威士忌的產製流程了,如果不太了解,那麼容我簡單說明。以大家最熟悉的蘇格蘭麥芽威士忌而言,原料上僅有麥芽、水和酵母菌三種,利用麥芽的天然酵素將澱粉轉化為糖,而後投入酵母菌發酵,完成後的發酵酒汁利用壺式蒸餾器進行二或三次蒸餾,便可得到純淨的新酒,再放入橡木桶中熟陳至少三年,即可稱為威士忌。
這一套方法延襲數百年,製作原則不變,但古早時候威士忌只是多餘農作的副產品,使用的是自家或鄰居栽種的穀物、汲取附近的河水或泉水,以及容易取得的啤酒酵母,釀製的威士忌當然風味各異,也和土地息息相關。但是今日的威士忌產業已經高度分工,各蒸餾廠除了水源必須就近引用之外,麥芽由商業發麥廠採購世界各地的大麥來製作,酵母菌由專業擴培廠提供,這些原料送到酒廠之後,採用自動化設備日以繼夜的產製,而後再由橡木桶決定絕大部分的風味。利用精密分工和精確控制的流程,可搾取出每一顆麥芽中最後一滴酒精,進而改變成本結構,讓威士忌行銷全世界,但同時也遠離農業,更難與「風土」扯上關係。
蒸餾業者對這種情況並非視而不見,近年來也出現不少反思,例如愛倫酒廠採用古老的畢爾大麥為原料,布萊迪也堅持使用蘇格蘭大麥和艾雷島大麥,格蘭傑撿回幾乎滅絕的冬季大麥品種,更實驗在地的酵母菌株。這些叫人眼睛一亮的裝瓶,除了掀起討論話題,也可讓消費者藉此體會原料對風味的影響。
不過原料上追求的風土特色,碰上威士忌的產製過程,到底能保留多少不無疑問,其中最大的關鍵莫過於蒸餾和熟陳。確實,大麥是農產品,不同的品種種植在不同的土地,即便製成麥芽,顆粒中所含的物質及組成多有不同。這些攜帶著風土特色的物質由酵母菌消化後,產出各種醇類、酯類、酸類、醛類、酮類、酚類和硫化物等,經蒸餾之後,化合物的組成比例一定會改變,放入橡木桶數年到數十年,這些化合物的含量和比例又再度調整,等裝瓶、入口,還能呼應原料階段的風味嗎?
一個極簡單的論證是,先不談大麥,如果使用的原料是玉米、裸麥、小麥,或甚至葡萄、甘蔗,經發酵蒸餾和桶陳後,風味也不會一模一樣吧?既然如此,那麼大麥又何其不然?如果使用在不同地域種植的不同大麥品種,是不是也應該帶出不同風味?
掀起風土大戰的沃特福廠主馬克雷尼爾,早年是葡萄酒商,千禧年入主艾雷島上的布萊迪酒廠,與大師吉姆麥克尤恩共同探索威士忌的風土議題,也是目前布萊迪持續堅持使用蘇格蘭和艾雷島大麥的原因。等來到愛爾蘭成立新蒸餾廠後,更進一步的與鄰近九十多座農場簽訂契作,分別使用各農場的大麥來製作威士忌,目前剛剛推出前所未見的Single Farm裝瓶,對,你沒看錯,不僅僅是單一麥芽,而且是單一農場的麥芽,溯源追尋到如此,堪稱偏執之極致。
好奇心旺盛的我當然得試,依據目前運抵臺灣的兩款SF,風味上毫無疑問的可以分辨,顯然威士忌的風土不是不可能,而是做不做的問題。根據酒廠規劃,明年總共將發行二十五款「單一農場」,到時後一字排開除了壯觀之外,對消費者的風味辨識能力也是非常大的考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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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說故事:大衛杜邦、佛伊雷、Jacky Truchot】
大衛杜邦還記得當天他正在吃早餐,他老爸提出了這個問題。
那是1991年,年輕的大衛杜邦在法國軍隊的一個地區憲兵隊服役,他的家鄉位於勃艮第的Hautes Côtes de Nuits---一個偏遠的葡萄酒產區。
他老爸皮耶杜邦在Hautes Côtes de Nuits種植了約50英畝的葡萄園,並將收成的葡萄賣給當地的合作社。但那天早上,他父親計劃在附近的Nuits-St.-Georges購買一英畝價格昂貴的葡萄園。
「你想釀酒嗎?」他父親問道。
「是的。」大衛杜邦回答說,雖然(就跟他的父親一樣)他從未釀過酒。
於是大衛杜邦參加了一個速成葡萄酒釀造課程,然後開始釀酒,他請假離開他軍營去採收葡萄,並使用住家地窖去釀酒。
「我必須從零開始學習所有東西,」大衛杜邦說:「我的目標僅僅是釀製可以喝得進口的葡萄酒。」
經過了27年,現年47歲的大衛杜邦已遠遠超過了這個目標,並寫下了他自己的勃根地成功故事。
他起步時跟陌生人兜售他的葡萄酒,後來參加葡萄酒展擺攤推廣他的葡萄酒,目前已成為一位出口到20個國家的知名酒商了。自2000年以來,大衛杜邦的評價有口皆碑,他的24種葡萄酒在Wine Spectator盲品中獲得了90分或更高的分數。
大衛杜邦的成功來自於優異的導師和他個人的天份,他在種植與釀酒都展現非凡的能力。當年他決定學習釀酒之時,他老爸將他介紹給汽車大亨François Feuillet (馮雙·佛伊雷) - 一位勃根地的愛好者,他剛買下佔地1.2英畝的Aux Thorey,一個位於Nuits-St.-Georges 的一級葡萄園。
佛伊雷跟大衛杜邦,一個有錢一個有才,二人一拍即合,很快成為忘年之交。他們的合作很簡單:佛伊雷負責買下最好的葡萄園,大衛杜邦負責種葡萄釀酒,然後釀好的酒一人一半,裝瓶後各自貼各自的酒標。
大衛杜邦找到了自己的使力點,開始釀出絕妙好酒,而佛伊雷也有如伯樂找到了千里馬,他也開始砸錢大肆購買勃根地最好的葡萄園,例如Vosne-Romanée的地塊、與Echézeaux特級園,將它們交給大衛杜邦去發揮。
2006年,當傳奇釀酒師Jacky Truchot退休時,佛伊雷買下他的17英畝葡萄園交給大衛杜邦,包括Jacky Truchot擁有的Chambolle-Musigny、Charmes-Chambertin、以及歷史悠久的Clos de la Roche特級園。
這是釀酒師的夢想 - 有機會完全掌握他自己買不起的葡萄園。
時至今日,這對搭檔的商業條款保持不變。大衛杜邦在佛伊雷的葡萄園裡大展身手,以他自己的品牌一半的葡萄酒,而佛伊雷則以他的品牌銷售另一半相同的葡萄酒。
大衛杜邦最早的導師是Robert Jayer,也就是Jayer-Gilles酒莊的老莊主。Robert Jayer也來自Hautes-Côtes,因此對大衛杜邦傾囊相授,大衛杜邦也得以突飛猛進。
十年後,大衛杜邦開始在葡萄園和酒窖進行改造,開始轉向有機農業並以更溫和的方式釀酒。他減少了新橡木桶的使用比例,並在發酵前逐漸漸少了葡萄的冷浸泡過程,大衛杜邦認為:「該過程萃取出過多的深色水果味,而過多的果味並不是黑皮諾的優點。」
2008年,大衛杜邦說:「我的風格完全改變了」,他轉變為使用整串葡萄不去梗發酵。「這使得更優雅、更可親、更輕盈的葡萄酒變得更加生動鮮活,」大衛杜邦熱情洋溢的說:「你會得到更多的鮮花與香料的香氣。」
他的轉變來自於品嚐了使用這種古典釀法的老酒,例如Domaine Dujac和DRC。「我品嚐了那些老酒,」大衛杜邦說:「這就是我想釀製的那種黑皮諾。」
今天,大衛杜邦種植了50英畝的葡萄園,並從其他25英畝的葡萄園購買葡萄,每年生產約12,500箱葡萄酒。
大衛杜邦邁向成功之路的記錄還不只這些。他已被大酒商Louis Max聘為諮詢釀酒師,其廣泛的產品組合不僅包括紅酒,還包括來自Chablis、Mâcon、以及Pouilly-Fuissé等產區的白酒。
下一步是什麼?
「我不知道,」大衛杜邦咧嘴笑著說:「我不喜歡一直做同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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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請參考 Wine Spectator雜誌
David Duband專訪
By Robert Camuto
May 22,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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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衛星天上飛,台灣太空科技「彎道超車」的機會來了!
立方衛星的興起更多對於太空產業有興趣的研究者能接觸到太空產業,對於太空科技薄弱的國家,也能一圓「衛星夢」,也讓衛星科技跳脫國家層級到企業領域,開啟衛星商業化時代,更甚者「個人衛星時代」。
我們整天不離身的手機,還可以當作平價衛星發射到太空?
這不是幻想。2013年美國航太總署(NASA)工程師Will Marshall與Chris Boshuize認為手機能擔當大任,改造三支Google手機後,讓它們在太空中環繞地球拍攝照片,雖然影像拍攝品質慘不忍睹,但總成本才3,500美元。
從手機到鴿子天上飛,一次發射近百枚
在這個創新嘗試之後,他們成立了一家Planet Labs,以「立方」衛星拍攝的遙測影像為主要業務。到了2018年9月,他們成立的公司已經發發射了298顆衛星,其中150顆衛星仍然運行中,而這些衛星也有個可愛名字:鴿子。因為這些衛星的體積與型態,猶如鴿般。
站穩低階立足點,Planet Labs影像大受歡迎、Google放棄PK
台灣獨家代理Planet Labs商用影像的瑞竣科技副總經理張志誠指出,「立方衛星影響解析度遠不如重量較重的中大型衛星(以鴿子衛星為例,解析度約為4公尺),但造價低廉,發射次數多,一次發射的衛星數量也多(以2017年Planet Labs委託印度PSLV運載火箭,一次就發射了88個衛星),因此影像拍攝頻率大為提高,頻率一高就更容易記錄到地球數據的『變遷』。」
張志誠以拍攝一張台灣全景圖為例,若依賴中大型衛星衛星影,過去需要等待三個月以上,才有拍到一張無雲的清晰衛星照片,但透過Planet Labs時程縮短到每天。
功能簡單,但造價僅百萬元,連一般企業也能負擔
以今年將要發射的福衛七號為例,造價就達30億元台幣,但以玉山一號立方衛星為例,研發經費在500萬台幣以內(不含衛星發射費用)兩者價格相差600倍以上。當然兩者衛星屬於不同等級,不能相提並論,但立方衛星的價格讓一般企業也能負擔。
《哈佛商業評論》在〈什麼是破壞式創新〉一文中,指出「破壞式創新」能有發展機會,是因為從既有業者忽略的「低階立足點」(lowend foothold)起步,既有業者通常不斷為最有賺頭、也最挑剔的顧客,提供更完善的產品與服務,而不在乎較不要求的顧客。
Planet Labs等公司的興起,就滿足了「低階立足點」。
台灣在立方衛星的進展為何?
台灣第一枚成功發射與運作的立方衛星「鳳凰」來自於航太人才濟濟的成大。成大電機系莊智清教授與航太系苗君易教授,花了4年設計2公斤等級的立方衞星,並且在2016成功發射運行。
屬於我們的鴿子衛星
立方衛星的興起,也為台灣太空產業鏈開啟一扇窗。
台灣與歐、美、亞洲大國相比在太空領域是屬於後進國家,太空中心主任林俊良指出,「的確,台灣和中美等大國比較投資經費落差巨大,資源相當相當稀少,但台灣可以結合電子零組件與精密機械等兩大強項發展自己的特色,不比拚大衛星而比拚強調輕薄短小的微型衛星,其中立方衛星(CubeSat)就是台灣值得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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