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水梯田。
被日本人稱作棚田的梯田,屬於比較前現代化的農業景觀。梯田通常沿著自然地形開墾,不改變地貌坡度,宛如等高線般安置,通常無法使用大型的農業機械耕種──面積太小、坡度太陡、田埂就地取材用土堆的,容易被壓壞。因此至今梯田仍倚賴大量人獸力耕作,譬如登山客喜愛的桃源谷山徑,常見數十隻慵懶甩尾的水牛景觀,就是幫忙貢寮山谷內的農家耕作梯田的好夥伴呢。
有別於幾個平原大規模的農作景觀,林務局曾特別選定了花蓮豐濱的海邊梯田、貢寮山區的梯田和金山八煙聚落,推行「水梯田暨濕地生態系統復育及保育」,試圖在人為低度介入自然生態的前提下,提倡生物多樣性。
這回貢寮的稻米成熟了,當地朋友號召大夥前往割稻。稻穗彷彿金黃色的河流,延著山肩流淌而下,在此做水梯田生態保育的人禾基金會的韻如大姊,在我們這些城市土包子下田前特別叮嚀割稻的方法:戴好斗笠,著水田襪,左手戴手套,右手拿鐮刀,一次抓五株稻穗,每十五株上下堆放,彎腰一叢移動過一叢稻子。
炙熱的陽光落在身上,習慣硬底平地的腳底,一面摩挲著濕潤的軟泥,一面尋找踏穩腳步的方法。一開始覺得踩在泥地移動甚是費力,不久便覺得水未放乾的梯田,蒸散的水氣是勞動的救贖。不只如此,田裡各式各樣的水生植物,如浮萍、野慈菇,甚至還有幾片白花紫蘇,在高溫下散發醒神的香氣,讓人產生割稻也是種享受的錯覺,生物多樣性帶來的驚喜,莫過於此吧!
田地主人因為開過早餐店,人稱「美而美阿姨」,為大夥準備了豐盛的割稻點心與午餐飯菜。午前是使用自家種的絲瓜、蝦皮和豆皮做成的湯品,以及清涼的綠豆湯配米苔目,中午則在傳統石屋擺上苦瓜鑲豬肉封、地瓜葉、煮魚、水煮油雞、炒筍乾、茄子和冬瓜湯,再搭配上一季收成剩下的稻米炊煮的白飯。過了今日的豐盛,就是品嘗新米的好時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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