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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興奮劑和鎮定劑的瘋狂組合。不只我，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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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我變得激烈，也變得淡漠；變得柔軟，也變得尖銳；變得完成，也變得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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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這般矛盾的錯覺，是因為人總是直覺的把這些特質往自己身上攬，看起來就像是「我擁有了」某些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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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我並沒有「擁有」這些特質，更準確的說，並沒有一個「我」來擁有任何特質，有的只是意識傾向將自己拋進特定的處境之中，與特定的思想產生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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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某些的時候，我會渴望被興奮劑般的、充滿生命力的想法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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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忘不了，有位朋友告訴我，她想當發明家。她要發明這個、發明那個，不停的發明，然後申請專利，賺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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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她毫無實際行動也缺乏現實感，但我一點也不覺得可笑，反而一頭栽進了她比手畫腳所勾勒的想像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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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完成面前，我是未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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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朋友也告訴我，他打算辭去工作一整年，不拍片了，只打算衝浪，並且以一名衝浪選手的身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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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興奮劑般的思想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屬於「我的性格」的空間，只有一份純粹想要靠近它、讓激情與危險融入自身的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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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開頭談到的性格描述，淡漠與柔軟，那只是在與這些讓人興奮的想法互動之後，事後再給故事中的自己一些扁平的形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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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另一些時候，我傾向把自己拋進一個迫切需要做事的處境。肉體或精神上的高強度輸出，讓人感到心智澄澈，如鎮定劑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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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戲時，或是課堂上、演講中，依然沒有任何屬於「我的性格」的存在空間，有的只是一份如何將事物帶著血肉被描述出來、賦予意義並且傳遞出去的強烈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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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激烈與尖銳，也只是附屬的形容詞，源自於意識不斷向外關注、投向，並且將我們拋進特定的處境之後，必然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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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固定不變的我，因此也沒有一個能擁有特定性格的我」這樣的思考方式很吸引人。在這樣的脈絡下，人擁有的只不過是「意識的趨向性」，也就是意識無時無刻都在關注什麼、投向什麼，並且把人拋進某個處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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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來，如果想認識一個人，所有關於性格的描述都失效了。因為人不是一個固定不變的存在，也沒有一個能擁有固定性格的「我」。人是意識不斷向外關注、投射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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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他的看、他的聽、他的想、他的願望、他的欲望、他的行動的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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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意識無時無刻都在向四面八方奔流竄動，人也因此會在不同的時刻擁有像是興奮劑或鎮定劑般千變萬化的不同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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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與其探問一個人他擁有什麼性格，不如看看意識都把他拋進了哪些處境之中，並且在那些處境之中，有著哪些吸引他全然投入的行動與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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