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月巴睇2000(96)
【屬於現在的女演員們】
延續上星期未講完的題目,說說一些屬於現在香港的女演員們。
1.篇幅有限,以下出現的,都是我有留意,又或較欣賞的女演員——沒有被提及的,自然是我認知不足、冇乜留意,又或不太欣賞(甚至有點討厭)的女演員。
2.如果妳的名字沒有被提及,不用氣餒不用擔心也不需要憤怒,畢竟我不是甚麼監製導演或娛樂公司高層(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況且妳做戲,不是只做給我看,而是做給所有觀眾看——而妳本人,其實正是妳自己的其中一位觀眾。得失寸心知,這個「觀眾」,其實應該最誠實,只是妳可能被太好的運氣或太容易得來的名氣,蒙蔽,看不見這個「觀眾」。
3.而被提及的名字,講堅,我跟她們都不認識,就算因工作見過一面(兼影過一張合照咁大把),但這不算甚麼認識,她們也注定不會記得我。寫她們,只是想讓沒留意現在香港演員的人,知道原來仍有一些不錯的演員在如此不堪的年代努力奮鬥天天向上。
4.在過去的香港電影,女性是第二性。
5.在那個崇尚類型片的年代,香港電影中的女角色,離不開被塑造為:A.男人眼中的女神或尤物;B.男人公認的醜女;C.男主角條女;D.男主角會揀來傾心事的異性Friend(而男主角從不知對方一直暗戀自己);E.男主角上司;F.男主角下屬;G.男主角同事——其實還可以一直列舉下去,但無論身份是甚麼,她們的存在,主要就是為了被男人愛、被男人憎恨、被男人性騷擾(就算是她去性騷擾男人,依然是基於一種男性的鹹濕想像)、被男人糟質、被男人拳打腳踢(以便等另一個男人拯救)……撇除極少數以女性作描述主體的電影,女演員,只是一種附屬的存在,偏偏過去的女演員就透過大量演出這類角色,磨練演技,像張曼玉,也要先做過男人眼中的女神董董,又或被男人拳打腳踢以便等陳家駒拯救的阿May,才等到機會,演繹錯愛旺角卡門的阿娥。
6.但余香凝,在沒有甚麼類型片角色訓練下,便要去做Dorothy,面對一班逆流大叔以及背後那個由男人宰制的世界——OK,你可以說這角色的成功,很大程度歸功於劇本設計上的聰明,使(外型上已夠吸引的)余香凝在沒有太高難度下便套入這角色,然而《非凡同響》的OK姐姐,就真的難,難在不需要動用余香凝本身的優點,反而要將她的優點變成缺點——她缺乏自信,除了是心理,也反映在她的身體——寒背,而正因為現實中的她生得高,使她的寒背更礙眼,這份礙眼呼應著她的角色,一個在Band 1學校裡礙眼的平庸角色。是余香凝,使OK姐姐成為了一個真實的存在。對於她唱歌我沒甚麼意見,但《無得比》的風格與形象,未必太適合她。
7.如果余香凝擁有一張大部分人都喜歡的臉,那麼,陳漢娜那張厭世臉肯定不能討好大部分人。
8.至少不能討好那群只願看見年輕人規行矩步的大人,就像《G殺》裡的大人。我的確極喜歡《G殺》,喜歡那種對現實社會擺到明的大膽冒犯,陳漢娜飾演的中學生趙雨婷,面對的不是OK姐姐置身Band 1學校的壓力,而是大人的宰制,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向社會報復。這個學生內心的複雜程度超越了過去所有香港電影出現過的學生,而陳漢娜如實地進入了趙雨婷,甚至用言語,優美地演繹了趙雨婷獨特的自白。
9.還有談善言。她的運氣,及不上余香凝和陳漢娜,截至目前為止,她都只能擔當一個配角,卻是一個隨時比主角更具真實感和存在感的配角:《點五步》那個被搞大咗的學生、《小男人週記3》的TB(儘管這是一齣基調偽善的戲),以及《非分熟女》的鋼管舞導師月美等等,每個角色都不同,每個角色都擺到明不是為談善言度身訂造,但她就是有能力將自己消解,再化成為不同。我同好多人講過(連我都唔知點解要同咁多人講),衷心希望,她能有更好的機會。
10.以上三位,都是屬於現在的香港女演員。如果你問我,有哪一個女演員不屬於現在的香港呢?唔,陳法拉啦。事實上人哋係American Citizen、拍美劇㗎嘛。
(原文刊於am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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