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背後】Artha Graha集團與我國駐印尼代表處的關係
大家如果仔細看一下今天曝光的、駐印尼代表處呈外交部的電報第二頁,可以看到駐印尼的陳忠大使提到,2017年8月(立委蘇震清則強調是2016年8月。我不確定何者的說法為真,不過這不是重點)「…參訪行程統由人力仲介揚運集團董事長高壽濤安排,並晉見(印尼)卡拉副總統等高層,由此間Artha Graha (原文拼錯成「GraTha」)集團出面接待,並未知會鈞部(外交部)及經濟部…」。
到底Artha Graha集團是何方神聖,可以跳過駐印尼外館、直接上達印尼「獨立宮」(Istana Merdeka,印尼總統府)高層,惹得陳忠大使勃然大怒呢?
話說1990年代末、2000年初(確切年代忘了,畢竟我當時年紀小),印尼廢除了排華禁令,政策上開始轉向親中的路線。政治風向轉變,首當其衝的,就是當時台灣駐印尼的外館了!印尼政府希望台灣外館的所在地點,搬離雅加達市中心的Intiland Tower,甚至不排除讓台灣外館搬出雅加達首都特區之外(台灣外館被要求遷出首都,不是第一次了!例如2017年台灣駐奈及利亞外館被趕出該國首都的事件)。
所幸,當時印尼商界的重量級人士,政商關係良好、黑白兩道通吃的Artha Graha集團總裁Tomy Winata (中文名為郭說鋒),由於家人曾在台灣留學,對台灣印象極佳,因此願意將該集團在雅加達南郊,正在興建中的Artha Graha銀行大樓(見圖),租借一個樓層,給我國駐印尼外館使用,解決台灣外館尋找不到棲身之地的燃眉之急。話說Artha Graha大樓所在的蘇迪曼中央經濟特區(SCBD),當時還是一片待開發的荒蕪之地;如今卻已經像台北的信義計畫區、南港軟體園區一樣,成為印尼當地外商最炙手可熱的進駐標的。
簡單來說,Artha Graha集團不但是我國駐印尼外館的房東,更是曾經雪中送炭的恩人;況且Tomy Winata的確長袖善舞、上達天聽,並不是像許添財找的Jajat印尼假國王,或是明天會提到的賴春文這類的詐騙慣犯、黃牛掮客。因此依照過往慣例,若是由Artha Graha出面牽線的各項台印合作案,歷屆駐印尼大使多半會賣Tomy Winata的面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著無庸議。(對了!跟小英總統交好的前駐印尼大使夏立言,今天也有發言評論;側翼不要只出征我,也可以找夏立言玩玩啊~)
那麼,陳忠大使為什麼還要7 pupu地向外交部、乃至台北政壇的更高層告御狀呢?我依據有限的線索,猜想有以下幾種可能理由:
(1) 陳忠是警察出身,橫衝直撞的棒子一名,原本就不適應外交官系統長袖善舞的特質、因人設事的處事模式;更何況看到了台印兩地商界「跳過官方代表、直接媒合牽線」的商界慣例,「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單純」,就發揮了警探的懷疑精神,勇於向高層長官檢舉可能的不法。
(2) 也有可能惹陳忠不滿的,不是Artha Graha這家印尼企業,而是揚運這家台灣公司。畢竟,不論是警察還是外館人員,都蠻討厭人力仲介業者,因為台灣的仲介業者時常涉入虐待移工或「假結婚(假打工)、真賣淫」等等的劣行,增加警察與外館人員的工作負擔。陳忠不喜歡人力仲介公司,也是情有可原。
(3) 不過我覺得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陳忠這個駐印尼的新手大使,才上任不到一年,對印尼的政商關係脈絡還不夠了解,也不知道Artha Graha集團對我國駐印尼外館的重要性(光是看到陳忠與他的部屬,再三拼錯自己房東Artha Graha的全名,我真心覺得他們對印尼事務,知道的很有限),所以才會「覺得怪怪的,所以我要舉手發問」,私下跑去向外交部告狀。
不論如何,有更多 #公開透明 的資訊,引起台灣各界的興趣,讓社會大眾參與討論,不但有助於釐清事情的真相,更能延續《上一堂很有事的印尼學》這本書的銷售熱潮。等我明天做完梗圖、酸完國民黨與王浩宇之後,再來談談我跟人力仲介揚運集團打交道的經驗。
賴建中外交部 在 阿翔 Linus Cheng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令人又愛又恨的饑荒之國】
埃塞俄比亞,是我一個令我又愛又恨的非洲國家。高原的風景、多變的地貌、熱情的人們、獨特的語言文化、鬼斧神工的岩石教堂,潛在旅遊資源之多元和豐富在非洲之中堪稱數一數二。
然而埃塞俄比亞也是世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上世紀80年代的大饑荒做成數以百萬計人民死亡,亦使埃塞俄比亞至今仍擺脫不了「饑荒之國」之污名。
80年代的大饑荒,最大的成因是人禍。當時以門格斯圖為首的軍政府崇尚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更是革命軍崇拜和學習的對象之一,今天在首都的國立博物館仍可見埃文版的毛語錄。軍政府掌權後將土地國有化並重新分配,然而卻因管理不善及軍政府的獨裁高壓手段,令糧食產量大減,是大饑荒的主要原因之一。
饑荒結束了,貧窮卻一直持續。
我第一次去埃塞俄比亞是3年前的長途單車之旅,記得接近首都Addis Ababa的時候,認識了一位職業單車手Mike,他帶我到他的宿舍參觀、也替我維修單車。埃塞俄比亞的職業單車手底薪只有大約$100美元,在國內比賽贏得冠軍亦只有$200美元獎金,當然只有最頂尖的運動員才有機會前往海外參與獎金豐富的國際賽事。Mike跟其他運動員同住在市中心的簡陋宿舍,訓練以外的時間就在宿舍外賣菜賺點外快。
郊區的貧困人民生活就更艱難了。騎單車過程中,經常被一大堆營養不良的小孩追趕著向我討錢。
就是一個如此貧窮的國家。
因此埃塞俄比亞至今仍很倚賴外國援助,其中最大的資金來源就是中國。離開Addis Ababa機場,環顧四周都是地盤和興建中的高樓大廈,上面掛著的全都是簡體中文字的建築公司名字、標語,彷彿到了一個三四線的中國城市。埃塞俄比亞超過二百億的債務,中國就佔了一半。
順帶一提,現任世衛總幹事譚德塞就是來自埃塞俄比亞,他亦曾任埃塞俄比亞的外交部長。
饑荒、疫症,也許是天災,但更多時候是人禍。
My IG: www.instagram.com/linuscheng1124
賴建中外交部 在 宜蘭縣議會議員陳文昌服務處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背後的兩條傷痕
今天忽然看到,陳文成遺體
背後有兩條傷痕的照片。
一長一短,接近平行,
隔著陰陽,兩個世界。
我震驚地想像,那是什麼世界!
沒有猶豫地,和當權畫清界線,
不同國的平行世界間,
當年,這等於是踩到了紅線。
這次,民主時代的法醫
仔細檢視了戒嚴時代的照片,
不必怕死地斷定是他殺,
推翻了老K當年的「自殺」説。
而我,在法醫與老K中間猶豫著,
我早就看到陳文成背後的死因:
他,背後不但有骨,也有脊梁,
- 在那個年代,這等於是自殺。
*
有一件事曾把「馬英九、陳文成與我」三人圈在一起:
2007年7月2日晚上,我以新聞局長的身份,應陳文成基金會之邀前往台北市中山北路二段蔡瑞月舞蹈社為悼念陳文成逝世廿五周年致詞。
我事先確認了,陳文成和馬英九都是1950年出生,建中、台大(1968–1972)時間完全重疊,也分別在1974和1975年拿奬學金赴美留學。不同的是,陳拿美國密西根大學的奬學金,而馬拿的是國民黨的中山獎學金。1981年兩人都回了台灣,很遺憾的是,馬英九年初進了老K的總統府,而陳文成卻被老K的警總送進了地府(於七月二日晚間至三日清晨間,陳屍台大校園)。
我以這兩個人的命運路徑圖來説明那個時代「一個吃香喝辣風風光光,一個手銬腳鐐叮叮噹噹」,並指出陳文成在美國支持美麗島,捐款給事件被告的家屬。而根據輔仁大學大傳系習賢德教授發表於《傳記文學》第八十八卷第六期(二○○六年六月)引用馬的「自述」,我則説,同一時間,馬英九在美國當職業學生作抓耙仔並自己洋洋得意地寫下「外交部及國民黨海外工作會」頒獎給他「反台獨」的事蹟。
當天晚上,擔任老K黨主席及2008年總統候選人的馬英九要求我立即撒回我說他是「抓耙仔」的指控。我心胸坦蕩,當然沒理他。
第二天早上,我從外面回到新聞局辦公室時,已有記者多人堵在那,説馬辦已對我按鈴申告,民刑事都來。我記得,記者問我的感受時,我回應的第一句話就是:「噢,真告我了。奇怪,當抓耙仔不是不可告人之密嗎?他怎麼可以告人呢?」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告,過程略過,結果在此:鐡證如山,我贏了!
按:我曾將本案來龍去脈撰寫於金恆煒主編的《當代》2010.6復出第一期(總第240期)裏。
在法庭辯論時,我一再指出,我也當過留學生,和馬英九一樣,也常寫報告。問題是,我寫的報告只交給我的教授,為什麼馬會交給海工會?
當然,這些抓耙仔或職業學生都辯稱那些是「愛國」行為,我就問:為什麼你們一愛國無邊,別人家就死傷無數?我當然就想起西方「愛國是無賴的最後藉口」這句話。
我也常在想,重點甚至已不全是「當初你們作了什麼?」,而是「你今天怎麼看你們幹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也就是說: 「你們值得原諒嗎?還是有人根本就在變本加厲?或是:當初靠老K幹「愛國害人」的事,現在準備改靠老共幹同樣的事,而藉口還是「愛國」?
但是,在我沒看到,馬英九(及那批戒嚴時代拿老K中山奬學金的留學生)到底寫了些什麼反台獨的報告,而讓他受到國家的外交部及黨國的海工會奬勵之前,我都不認為,這場官司我是真的贏了。
我至今還記得,曾看到過一張陳文成和趴在他肚子上一歳大的兒子之黑白照片,以及我有次去美國演講,陳文成的大姊跟我講她弟弟的遭遇時,她臉上惆悵、無奈、痛苦的神情。
等待,等待,很多人都在等待。這次好像終於看到了點曙光。等待,等待,充滿希望的等待。
*
1981年,我還沒醒,隔年赴德,漸知台灣事,愧疚非常。
*
https://news.ltn.com.tw/news/focus/paper/139135
*
https://talk.ltn.com.tw/article/breakingnews/3156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