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訪】【「我根本都唔係叫韓寶生」—— 劫後餘亡】
「721唔見人,831打死人。」一年間每次遇上警民衝突,這句口號總會在耳邊響起。721唔見人雖然是既定事實,但警方過去不僅多次避談,至近日更搬出一個令全港嘩然的新說法;故831打死人,雖然被多次予以肯定的否認,亦未能市民信服,每逢月尾總有鮮花放在太子站外,以示悼念。
其中「韓寶生」的名字多月以來,隨當日僅有的片段不斷被提起,指為當日的遇難者之一。到今年7月17日,831暴動案的被告首次上庭,名單中卻不見有韓寶生一名,更令一切變得撲朔迷離。然而7月22日,英國保守黨人權委員會副主席Benedict Rogers在社交媒體上載一張合照,明確寫著「韓寶生」未死,更與他在英國酒逢知己飲…
《加山傳播》幾經追查,終於聯絡上這位「知名手足」,這位活生生的831「生還者」…
-- 那夜晚上,我走進了位於太子的港鐵站--
「我都唔係姓韓。」訪問一開始,劈頭的一句已解開大半年內的一個謎。「韓寶生」從來沒有失蹤,而是從來就不存在。他真名是王茂俊,是一年多的抗爭中,600多名被控暴動的其中一人,更是831事件中,首批被控人士中的首被告。
831當日太子站內發生過甚麼,眾說紛紜。畢竟一個密閉的空間卻沒有鏡頭好幾小時。監警會所就「831事件」編寫的報告中,指當時示威者和一名男乘客發生爭執,並出手掌摑。但王直指監警會的報告,根本不是事實。
「根本唔係我哋打藍絲先。事件嘅來龍去脈,係佢先郁手打記者」,之後車廂內有人情緒激動,期間有政見不同的人士取出武器作狀挑釁,然後衝突就發生。「但就無提起過呢一部份。」
列車之後在太子站停下,與此同時警方的速龍小隊進入港鐵站。「咁大家咪雞飛狗走」,跑到對面月台的列車上。他亦在此時被制伏在月台上,並曾經成功逃離控制,沒入人群之中,之後就再無鏡頭拍到他的去向,關於他的死訊亦由此而起。
但現實是整個港鐵站根本無處可逃,他之後亦再次被制服,被押在月台一角。他憶述當時整個港鐵站充斥著求救的聲音,多人被打傷,更有人出現驚恐症。
大家最關心的,車站內是否有人死亡,王只表示自己眼見沒有,但「有幾個人真係俾打得好重」。他指自己在月台被要求面壁時,背後曾傳來「醒啊!醒啊你!」的聲音(根據傳真社的追查,王口中的這名傷者之後亦已經蘇醒);亦有另一個穿軍綠色上衣的男子,因曾經嘗試救自己而攻擊警員,被打到頭破血流。但即使有如此多人受傷,王記憶所及一直無人獲得即時急救,直到過一段長時間後,才有消防員進入。
消防處和警方之後曾指,太子站內一共只有7人受傷。他肯定地說絕對不止,指有很多被補的都在到達警署後才要求驗傷,況且被捕者由太子站被押到警署的過程中,亦有不少暴力事件發生。
當日在站內被捕的示威者,被分兩批經港鐵,分別送到荔枝角站和油麻地站。王記得在列車上,自己雙手被扣上手扣,坐在列車一角。有一名警員被王形容「以勝利者的姿態」,上前走向他問「跟邊個架?出嚟玩收咗幾錢啊?」,他當時心有不忿,以一副不太友善的態度回答「咩收幾錢,我無收錢」,卻換來一句「咁即係我屈你啦」,和朝右臉打來的一拳。
甚至是到達警署後,暴力亦從未停止,不論精神上還是物理上。他指一同被押到葵涌警署的示威者中,有一位身上有紋身的,事隔一日後再見已是滿身瘀傷。而他自己亦被要求全裸搜身,之後更被轉送到新屋嶺扣留中心。
--劫後餘亡的亡活--
王現時身上背負2條暴動罪,2條刑事損壞罪,1條非法集結罪,1條普通襲擊罪,1條對襲擊致造成身體傷害罪和1條搶劫罪。說出罪名時,話音另一端是充滿憤慨的語氣。「有一半罪根本係砌生豬肉」,他指出許多罪根本自己未有干犯,或法律程序上未有做足。如刑事損壞港鐵82萬財物,王就笑指「我邊有能力破壞82萬嘢,蜘蛛俠左手一件右手一件咩」;而襲擊罪等明明要經認人的手續,程序卻被完全跳過。
他直指自己之所以要背負最多罪名,和自己不斷被謠傳死訊有大關係。「警察都知有咁樣嘅一個故事,亦都有mon po」,所以將最多罪名加諸於他身上,藉此透過他向外界高調地傳達「831無死人」的訊息。
「我知道大家心目中嘅劇本係想有人死,可以用嚟攻擊警方」,但現實是王依然活生生地存活於世上。而站在王的立場,其實自己是生是死根本不重要。他認為在「831事件」上,可以被關注,值得被關注,應該被關注的事實在太多,有更多嚴重的細節值得被關注。如他和其他被捕者之後被暴力對待、警方進入港鐵站後的無差別攻擊,甚至是「831事件」之前,在上環發生的每一件事;反而當日是否有人死亡,可能並不重要。「我之後有浮屍(意指陳彥霖)、周梓樂都死埋,咪一樣無補於事」。
「不如俾佢哋安息啦,如果真係死咗,都係受咗好多嘅屈辱同折磨。在生嘅就不如用在生嘅方法,去繼續同極權去抗衡」。王希望香港人反思,不斷去探討一個人的孰生孰死,對「往生者」而言是十分不尊重的行為。「如果我真係死咗,吓吓都將我個樣放大嚟評鑒,咁樣又有無尊重過我先?」
然而被誤傳死訊所帶來的問題,卻不只被不斷加重罪名。他亦曾多次在不同場合,澄清自己仍然在生,自己不是韓寶生,換來的卻是廣被香港人質疑,甚至有人會指他是警察假扮。「大家根本唔相信,只相信自己個劇本,認為我呢個角色就必需要死」。他坦言一度十分灰心,感覺自己像是被當成安全套一樣。「被警察打完,出嚟澄清仲要俾人當係狗。」
他透露自己在被捕後左手手腕嚴重受傷,物理治療做了半年,連帶對自己攝影的工作也出現影響。但即使面對暴動罪,王的特殊情況,令他自己亦處於一個不受歡迎的對象。尋找法律協助時亦屢屢受到刁難,甚至曾被回應過「個個都告暴動啦!」而被拒絕協助。他慨嘆只要不在霓光燈下,要找到協助十分困難,故亦令他有想離開香港的念頭。
王指由去年9月1號正式被拘捕,接近1年間都未曾想過要離開。「我成日諗有無後悔,當日決定進太子站內,全因在彌敦道上一句站內有人被捕,但個陣係為咗救人,我係做緊正確嘅事」,但近一年的經歷,令他覺得運動裡不同人有不同目的。
「我曾經都相信煲底見。」王坦言自己離開的決定十分倉猝,甚至離開前亦不能和身邊人透露太多,只能「默默咁講再見」,而且「放唔低所有嘢」,放不下香港的親人、朋友、人際關係。
--回望是憤慨。看得到未來?--
1年間,由一個普通不過的香港人,變成一個流亡的香港人。
王指很多人對流亡有誤解,認為到了一個新地方就高枕無憂,但這只是有霓光燈的待遇。「唔好預期好多人幫你,好多嘢只能信自己,靠自己。」人生路不熟,無依無靠,要靠自己在異地生存,他只是眾多相同流亡遭遇的其中一人。
他語帶感慨指,自己作為一個香港人,一直生活於香港,但流亡後環境的改變,令他大感不慣。「係呢邊香港嘅事變到好遠」,但離開香港,並不等於告一段落。即使在一年間,因本著為香港的心,而要流落異鄉,甚至被家鄉扣上「通緝犯」等等的帽子,他仍然覺得為香港發聲是他的責任。王認為自己現在背負著一個流亡的身份,就更加要善用流亡者的角色。
「我依加係靠『光復香港』嘅信念生存落去。」
過去一年間,「光復香港,時代革命」由一句競選口號,變成香港日常的口號;但對於王來說,就有著「很想回家」的另一重意義,一個信念。他指知道香港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嚴竣,未來有如虛無漂渺,但仍寄語香港人「唔好放棄呢個信念,信念可以擊倒一切。」
「30歲知天命(正確應是50歲),我今年29,我真係發現到我自己嘅天命。我要用盡我一世所僅餘嘅力氣,去令共產黨倒台,做乜都得。因為我要報仇,我要『光復香港』,我要返屋企。」
內容僅代表受訪者立場,和本台立場無關。
另配圖僅為配合專訪內容,部份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一切以文字版本為準。
文/胡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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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蛛認人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好文推薦》《人類簡史》作者尤瓦爾·赫拉利:新冠疫情將改變我們的死亡觀嗎?恰好相反!—原載Guardian
* 眼下的大流行病是否會改變人類對待死亡的態度?大概不會。情況恰恰相反,新冠可能只會讓我們為保護人類生命而加倍用功。對新冠的最主流文化反應並非聽天由命,而是某種憤怒與希望的混合體。
* 在歷史上的大部分時間,人類在死亡面前只能乖乖就範。一直到現代晚期,多數宗教和意識形態不僅視死亡為我們無可逃避的命運,也視其為人一生意義的主要來源。關乎人類生存的許多最重要的事件,發生在你呼出最後一口氣之後。唯有此時,你才學到生命的真實奧秘;唯有此時,你才獲得了永恆的拯救,或蒙受恆久的詛咒。在一個沒有死亡的世界——也就沒有天堂、地獄或輪迴——諸如基督教、伊斯蘭教和印度教之類的宗教將毫無意義。
在歷史上絕大部分時候,人類中最優秀的頭腦都致力於賦予死亡以意義,而無意戰勝它。
《吉加美士史詩》、俄爾甫斯和歐律狄刻的神話、聖經、《古蘭經》《吠陀經》以及其它各種數不清的聖書和寓言,無不耐心地向沮喪的人類解釋,稱我們的死乃是神的意旨,或是源自宇宙或大自然母親,我們最好懷著謙卑和感恩之心來領受這一規定。或許某一天,神會以某種宏大且形而上的姿態廢黜死亡,如基督的再臨。
但謀劃這等大災變,顯然超出了僅有血肉之軀的人類的能力範圍。
此後科學革命來臨。
在科學家看來,死亡不是什麼神聖意旨——它完全是個科學技術問題。人類死亡不是因為上帝要人死,而是因為某些技術性不足——心臟停止泵血、癌症毀掉了肝臟、病毒在肺部複製……為這些技術問題負責的又是什麼?其它的技術問題。心臟之所以停止,因為心肌供氧不足;癌細胞之所以擴散,是因為某些隨機的基因突變;病毒之所以進到我的肺部,因為公共汽車上有人打噴嚏。
這一切都不涉及任何形而上的宗教或是生命哲學成分。
此外,科學相信每個技術性問題一定有解決方案。我們不需要等待基督再臨克服死亡,靠一群實驗室的科學家就行了。
傳統上死亡是身著黑袍的牧師與神學家的專利,如今負責的則是穿白衣服的普通人。如果心臟一時不跳了,我們可以打強心針加以刺激,甚至移植一個新的心臟;如果癌細胞肆虐,我們可以靠放療化療免疫治療將之殺死;如果病毒在肺部擴散,我們可以用某些新藥予以抑制。
確實,眼下我們還無法解決所有的健康技術問題,但我們正在努力。人類中最優秀的頭腦不再為死亡的意義而殫精竭慮,我們更忙於延長生命。研究導致疾病和老年的微生物學、生理學和基因系統,以及開發新藥和革命性治療手段。
在延長生命的鬥爭中,人類取得了重大成功。
過去兩個世紀以來,全世界的人均壽命預期從不足40歲到72歲的飛躍,在某些發達國家更超過80歲。兒童逃離死神之手,尤其成功。
直到20世紀,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兒童會在成年前夭折,痢疾、麻疹和天花等兒童疾病,對年少者而言乃是家常便飯。
在17世紀的英格蘭,每千名新生兒中約有150人活不過一歲,能活到15歲的僅有700人。如今,英國寶寶每千人活不過一歲的只有5人,能順利慶祝15歲生日的有993人。全球兒童死亡率已跌至不足5%。
人類捍衛和延長生命的努力如此成功,以至於我們的世界觀也發生了巨變。傳統宗教認為來生是意義的主要來源,18世紀以降的諸如自由主義、社會主義和女性主義等對來生則全無興趣。那些共產主義者、資本主義者和女性主義者,他們認為死後究竟會發生些什麼?在馬克思、亞當·史密斯或波娃的著作尋求,找不到答案。
現代意識形態,仍賦予死亡以核心地位的唯有民族主義。民族主義更具詩意與決絕性的那一面做出承諾,為國捐軀的人將永遠活在集體記憶中。
但這個承諾過於含混,許多民族主義者都難以釐清其內涵。你如何能真正「活在」記憶中?如果你已死,你如何知道人們有沒有記住你?伍迪·艾倫曾被人問起,他是否願意永遠活在影迷心中,艾倫答道:「我寧可活在自己的小房間。」
甚至於許多傳統宗教都改變了重點——它們不再突出來生上天堂之類的元素,轉而強調它們在此生能為你做些什麼。
眼下的大流行病是否會改變人類對待死亡的態度?
大概不會。情況恰恰相反,新冠可能只會讓我們為保護人類生命而加倍用功。對新冠的最主流文化反應並非聽天由命,而是某種憤怒與希望的混合體。
當流行病在諸如中世紀歐洲這樣的前現代社會爆發,人們當然是珍惜自己性命的,並且會為愛人之死倍感沮喪,但當時主流的文化反應是聽天由命。心理學家可能會稱其為「習慣性無助」。人們告訴自己這是上帝的意志——或者是對人類諸原罪的神聖報復。「上帝知道一切。我們這些惡人是罪有應得。你將會看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要憂愁,好人自會在天堂里有好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尋醫問藥上。這場疾病乃是上帝降罰於我們,那些認為人類可以憑自身才能戰勝流行病的人,不過又在自己的諸多罪狀之上,再添了一宗自大之罪。我們之輩豈能阻撓上帝的安排?」
而如今人們的態度處於另一個極端。
每當有災禍奪走許多人的性命——火車事故、高樓火災甚至於颶風——我們都傾向於認為這是一場可防範的人為失誤,而非神聖的懲罰或無可逃避的自然災害。如果火車公司沒有削減安全預算,如果市政府施行了更可靠的防火規範,如果政府投放救災物資的速度能更快一點,那這些人的生命就可以被挽救了。在21世紀,大規模死亡自動成為了法律訴訟和調查的理由。
我們對待瘟疫的態度亦復如是。
儘管有一些宗教佈道者會把艾滋病視作上帝對同性戀人群的懲罰,現代社會把它當瘋言瘋語。如今,我們一般認為,艾滋病、伊博拉病毒、及新冠病毒流行的傳播源於一連串系統性失敗。我們假定人類有必要的知識和工具來遏制這類瘟疫,如果傳染病失控了,那是因為人類無能,而不是神的憤怒。
新冠疫情也當然不例外。這場危機還遠遠沒有結束,但譴責遊戲卻已然展開。
各國開始相互指責,有競爭關係的政客之間也相互敷衍塞責——責任就好比是一枚保險已被拉開的手榴彈。
憤怒之外,也有殷切的希望。
我們的英雄不是安葬死者以及讓災難變得合理的牧師,我們的英雄是救難的醫師護士,而我們的超級英雄則是實驗室裡的科學家。正如影迷明白蜘蛛俠和神奇女俠終將打敗壞人並拯救世界,我們也十分確信只消幾個月或者一年,實驗室的偉大人們將能拿出有效的新冠治療手段甚至於疫苗。屆時我們就能向可惡的新冠病毒證明,誰才是這顆星球上的頭等生物!
從白宮到華爾街再到義大利的陽台,每個人嘴邊都掛著同一個問題:「疫苗什麼時候就緒?」
這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而非有無。
等疫苗真正到位且流行病結束,人類在這場大流行疾病吸取的最主要教訓會是什麼呢?
最有可能的一點是我們需要在保護人類生命方面,進一步加大投資。我們需要更多的醫院、醫生和護士。我們需要準備更多的呼吸機、防護衣和試劑盒。我們需要在未知病原體的研究和新型療法的開發上投入更多資金。
我們不應再被打個猝不及防。
有人可能會說,這些教訓走偏了,危機應當教會我們謙卑,我們不應對自己對抗自然之力的能耐太過自信。這些反對者當中有不少還沒走出中世紀思維,他們一方面宣揚謙卑,另一方面卻百分百堅信自己已經知道一切正確答案。
某些固執的人難以自圓其說——某牧師負責川普內閣每周的讀經活動,他甚至主張這次的流行病也是上帝在懲罰同性戀者。
但大部分傳統的衛道士,如今更加信任科學而非古老經典。
天主教會指示信徒遠離教堂。以色列關閉了各大猶太教堂。伊朗規勸人們不要前往清真寺。所有的宗教都暫停了公共祈禱儀式。這一切都是因為科學家在估算後,建議關閉這些神聖的場所。
當然,不是任何警告我們人類已陷入自負的人都夢想回到中世紀。甚至於科學家也會同意,我們應當抱持更加現實的預期,不要盲目相信醫生可以幫我們擋下一切威脅生命的禍害。
作為一個整體的人類雖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但個人仍需面對其自身的脆弱性。或許再過一至兩個世紀,科學就能無限延長人的生命,但目前而言仍無法實現。除了少數億萬富翁的寶寶,我們所有人如今仍會在某天死去,仍會失去摯愛之人。我們必須承認人生苦短。
許多個世紀以來,人們把宗教當成一種防範機制,相信自己將在來世得到永生。如今的人,視科學為另一種防範機制,相信醫生應該會拯救他們,自己永遠能安居於住所。對此我們需要維持一種均衡。我們既要相信科學應對流行病的能力,也要肩負起直面個體必死性及人生無常性的重擔。
眼下的危機可能確實會讓許多個體對人類生命及成就的短暫本質,有更強的體悟。但作為一個整體的現代文明,卻更可能朝著相反的方向用力,它體認到脆弱性之後的反應,將是構築更堅實的防線。我不覺得眼下的危機結束後,哲學院系的預算能有什麼顯著提升,但我敢說醫學院和健保體系的預算,一定會大漲一波。
這可能就是人之為人,所期待的最好結果。政府無論如何都不擅長哲學,那不是它們的領域。政府的重點理應是構築更優越的公衛體系,推動哲學思考屬於個體的抉擇。
醫生無法替我們洞悉存在的奧秘,但他們能為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對付這些難題。
如何利用好這部分時間,最終取決於我們。
本文原載於《衛報》,原標題為「Yuval Noah Harari: 'Will coronavirus change our attitudes to death? Quite the oppos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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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滿街市民在玩Pokemon GO,大多心神恍惚沉迷捉精靈,然後會用來格鬥,朋友說有點像我們以前打金絲貓。我沒有加入,是自己知自己事,太容易玩物喪智不能自拔。四十年前孩童時沉迷打金絲貓,這種實體精靈可以購買,也可以上山捕捉,要造葉屋給竹牠們居住,要餵昆蟲給牠們進食,要訓練,要改名字,要約其他金絲貓打架。後來1994年二十多歲再沉迷過,到2008年四十歲沉迷最後一次,然後年紀大了,不想再殺害昆蟲餵食,從此退出江湖,實體和虛擬都不再參與。
金絲貓GO
年少時嚐過不少玩意,最叫我沉迷的就是金絲貓。客家人俗稱豹虎,被分類為蜘蛛系的蠅虎科(Salticidae)中的細齒方胸蛛。本地蜘蛛研究專家詹肇泰說過:「本港金絲貓的豐富度,可媲美歐洲一個國家、美國一個州或國家一個省,顯示香港擁有適合金絲貓的生態環境。」金絲貓不會像蜘蛛般結網,但跳躍力強勁,兇猛好鬥,愛棲身於山邊溪旁的樹叢中,專吃金甲蟲、山蚊、小蜘蛛、小毛蟲、小蜘蛛、小飛蛾和小蝴蝶,甚至較弱小的同類如金花仔。
年近四十的朋友該有印象,我們小時住在的公共屋邨,幾乎必定有一位「貓佬」,他們很神秘,不像一般士多伙計或豬肉檔老闆每天出現,每年只在十月尾至翌年清明才神秘現身。他們會蹲坐在屋邨角落,放著一個方型的發泡膠盒,在內大概有八至十個小膠袋,每個膠袋二至三十個由蘆兜葉做的小葉籠,上面有一塊紙牌寫着:「金花仔」五角、「孫悟空」一元八角、「黃飛鴻」二元、「紅孩兒」二元五角、「中巨黃飛鴻」三元、「超巨黃飛鴻」四元,最頂級的叫「皇上皇」大概要五至六元了。
四十年前二角可以買條雪條,三角可以買支維他奶。明碼實價以外,貓佬也喜歡在一個大膠袋中放著幾十個葉籠,只要付三角錢,我們就可以玩「抽籤」,在膠袋隨意抽取葉籠,籠內可以是金花仔,可以體型較大的孫悟空,更大可能是一個空籠。每天放學時,便會有大班細路踎圍著貓佬玩抽籤,大家一起抽呀抽,我們會邊抽邊互相商量:「呢個冇啦,呢個咁重一定有料到。」也有時,我們沒零用錢,乘貓佬忙著收錢,一邊跟他傾偈分散他注意力,一邊伸小手人多博大霧「偷籠」。把貓帶回學校,跟同學們較勁,有時候忍不住在課堂中拿出來觀看,金絲貓有時胡亂跳動,老師稍為察覺有異樣查問,立刻要裝作沒事發生,然後眼看著金絲貓總會跳得更遠,直到跳在女同學的白襪上,她一邊大叫一邊把牠踏死,東窗事發的後果是記缺點一個。
我們會做奴隸獸給貓佬買煙買汽水,因為 我們知道,貓佬除了皇上皇外,還一定會有自己的珍藏不讓我們看,要很高的價錢才出售。我還很清楚記得那畫面,有天貓佬心情特別好,從他的暗格中,拿取一隻非常鉅大的金絲貓葉籠,葉籠打開,一隻比皇上皇巨大得多的金絲貓現身,我們都嚇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只見牠輕微轉身,仰頭看看我們,非常氣定神閒。所謂巨大,其實也大不過一塊腳趾甲般大小,但在我們眼中,牠就是一艘天下無敵的航空武艦,售價要三十元,應該是一般市民整天工資。當年我曾經很認真的考慮過,如果貓佬看上我的妹妹,我會心甘情願拐劫她來跟他交換這頭大貓。
我在農村長大,對昆蟲動物有著既無聊又非比尋常的感應,金絲貓在手上跳兩圈,就可以叛斷牠的能打程度。新捉或新買的金絲貓會很易慌張,甫見光會亂跳亂竄,很容易捐進窿窿隙隙便跑掉了,但只要把牠養熟了便會安定下來。未必像狗一樣認人,但牠們很快會只知道被養,把牠弄出來在手指手掌跳躍,會愈跳愈有規律,甚至在你的手指頭跟你對望,然後把牠引回葉籠,牠又會乖乖自己跳回家,比一般昆蟲和蜘蛛容易養熟,有靈性。
養貓最終要用來打架的,孩子們把牠們養著,袋在校褸的口袋,小息或放學後,便會神氣的說:「拿你最好打的來打!」為了令自己的貓好打,孩子們會各自發明自己的獨門方法:讓牠狂跳、飲葡萄適、沖熱水涼、餵人奶,最流行的說法,是餵牠們喝薑汁,這些這些,其實都是夾生整死牠們的好方法。 要打贏,要靠選貓眼光,頭要大要方,八肢強壯,走路姿勢要直要有勁力。事實也要贏千擔萬擔心機,要每天給牠跑步練氣(在手指上跳來跳去),要給曬太陽(牠們愛乾爽),每兩三天要給牠食物 (各類細小昆蟲),最好給牠喝蒸餾水(自來水太重氯氣),要每給牠每天大便(牠們不喜歡在自己的居所瀨屎),養金絲貓其實比起養頭貓狗的功夫差不了多少。
小學時其實沒很認真玩,真正講究是在一九九四年。剛加入《東TOUCH》工作,在九龍灣上班,竟然讓我在牛頭角下邨發現了有人賣金絲貓。那時已經沒有太多小孩玩貓了,興致勃勃的,反而都是像我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那時每天同事去吃飯,我便會獨個兒跑到下邨跟人鬥貓,當年有一隻紅撲(紅色金絲貓)叫「翠河」(當年馬王名稱),幾乎橫掃牛頭角,可惜他很短命,沒到十一月便因為吃錯一頭生蟲蒼蠅中毒死亡。後來我用了四十塊錢,買了頭很灰暗的黑撲(黑色金絲貓),牠身上的金絲很不起眼,單憑外形實在不吸引,但我看中牠的前臂異常壯大,腹部肌肉很結實,經我訓練兩星期後,牠更強壯也漂亮多了。打後牠每戰必勝,有貓友說牠打架時好像會功夫,於是替他改了名叫李小龍。小龍之出現,我們都同意即使翠河在生,也未必是牠的對手。
後來有人看我不順眼,斥重資二百大元買了頭比小龍還巨型的「大黑」向我宣戰。我知道這是場超級硬仗,心情之忐忑比現在趕送子女入名校的家長不遑多讓,於是我每天跟小龍訓話,給牠觀看大量功夫電影,每天在屋邨附近利用得力素檸檬糖引螞蟻給牠吃,用心之良苦,幾乎可以考狀元。一星期後,整個牛頭角區都充滿肅殺氣氛,大戰當日有十多人圍觀,當中不乏紋身大漢社團大佬,我估計當日牛頭角區所有賣淫和白粉交易都暫停,全牛頭角的重量級人物都前來觀賞這場世紀大戰。對手非常巨大強勁,我極力安撫小龍的心情,貓主雙方的神色比考大學入學試或比擺大壽更凝重。結果戰事果然劇烈無比,兩頭巨型黑貓互相極力推撞,雙方前臂緊鎖著對方,扭作一團在比拚臂力牙力。金絲貓打鬥通常幾十秒至兩三分鐘了事,這回卻史無前例地打了超過十分鐘,兩者都非常強勒,最後結果小龍勝出,把大黑打個節節敗退,而大黑的貓主幾乎流出兩行眼淚。如果有人問我三十歲前最快樂的時光,我會說,是小龍成為真正牛頭角武狀元那天。(成文於2008年)
沒想到,人生最快樂還有第二天。2008年,偶然再遇上金絲貓,在慈雲山買了十多頭貓,其中一隻粗肢黑頭像極1994年那頭小龍,我知道牠會非常厲害,四十歲人還夾硬叫牠小龍二世。如前般荒廢工作,用二十年前的方法訓練了牠們兩個星期,給牠餵吃小蟋蟀和黑螞蟻,讓牠們壯碩得無以復加。然後在12月22日早上,太記得因為當晚要到冰島出差,連行季也沒執拾好,便聯同老朋友帶同攝影機,到慈雲山約戰那些既有爛仔、也有律師和醫生等貓主們,進行金絲貓大戰。過程不多說了,小龍二世果然以驚人戰力,把比自己巨大的對手打得落荒而逃,連勝兩場重要戰役,讓我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前往冰島工作。今天玩Pokemon GO玩傻的心情,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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