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管管昨(5/1)病逝,享年九十三歲。兩年前訪問詩人時,問他活這麼大歲數,還有什麼遺憾?他說身為蒲松齡同鄉沒看過鬼,也沒裸奔,很可惜啊。
那時候,詩人能走能跑,還能去景美看二輪戲院,日子仍很自在快樂,晚年能如此瀟灑漂亮,這一生自然是帥氣得不得了。
《老年維特的煩惱/管管》
時間是端午節前一週,地點是台東鐵花村,本名管運龍的詩人管管剛出新書《燙一首詩送嘴,趁熱》,他在台東詩歌節的舞台上唸了一首〈生日派對〉,90歲的詩人規劃百歲生日壽誕:「裝死躺在棺材裡/聽吾那些好朋友罵我的壞話/譬如張默罵我小氣等等/聽那些老女人罵我薄情,罵我不識抬舉,笨!/當年他們是漂亮的,那時我也瀟灑/等他們罵完/我再從棺材跳出來嚇唬他們。」
作家寫作風格即人格,率性而自在,主持人提醒他控制時間,他說:「你提醒你的,我唸我的。」台下觀眾發問什麼是愛?他岔題說:「愛是LOVE,拉夫,我是49年被國民黨拉夫拉到台灣來的。」好奇追問經過,他卻聊起少年時,在故鄉青島和大姑娘們玩撲克牌,輸了被彈鼻子的往事,詩人90歲高齡,還像19歲少年一樣做跳躍性思考。
小班一年、中班一年、大班一年/國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碩士二年、博士二年/還好,俺統統都沒念完
詩人思考像少年,行徑也跟年輕男孩子一樣熱情。我們在詩歌節舞台旁做訪問,天氣太熱了,轉戰公園另一邊的小亭子,臨走時他雙掌圍成一圈,對舞台前方座位區大喊:「親愛的,我們往那邊去啦。」詩人對誰喊親愛的?他對坐在椅子上、小他36歲的妻子梁幼菁喊親愛的。訪問一半,工作人員過來請他吃飯,他劈頭問:「我老婆咧?」工作人員說已在餐廳,他笑言:「這樣漂亮的老婆有一天被拐走怎麼辦囉。」老詩人比台東的天氣還熱情,34度的高溫下,他一直在曬恩愛。
梁幼菁1997年去誠品書局聽管管朗讀詩歌,詩人送了簽名書給她,2人開始通信,「我覺得寫信的魔力很大,尤其管管的信又畫又詩又寫的,又貼花弄草,很容易打動人。」後來,梁幼菁嫁給了這個大36歲的男人,婚後,受先生的影響,這個本業廣告設計的太太也開始寫詩,筆名黑芽。
他是妻子寫詩的老師,但他20歲被國民黨抓來台灣,50歲退伍,軍人何以變成詩人?「我那時候迷寫詩,迷得一塌糊塗,睡覺到一半都會跳起來寫詩,那時候《中央日報》副刊會刊載余光中、郭楓的詩,我當小軍官,住桃園,放假跑圖書館勤讀詩,你現在要從系統調出來民國四十幾年的報紙,副刊被刀片割小方塊,都是我割的,一件事情要成功一定要走火入魔。」
當兵幾年/吃糧幾年,就是沒有作戰/在人生的戰場上,曾經小勝數次,免戰牌也掛了若干
他在金門當兵結交前輩詩人阮囊,阮囊提點他寫詩,功力突飛猛進,一首〈放星的人〉被刊載《藍星詩刊》深受鼓勵。後來調訓鳳山,又結識瘂弦、張默等詩人,加入《創世紀》詩刊,「我從《藍星》轉到《創世紀》,因為那邊水土好,刊登的都是超現實的,很新的概念,跟《藍星》那種朦朧的彎月派不一樣。當年我們如果不滿現實,牽涉到政治,都用象徵詩表達,過幾年聊天發現大家都這樣,我們不得不灰色,因為都穿軍衣服的。」
詩人寫超現實的詩就脫離了現實,「我內心深處很叛逆,你要走的路我不走,我當兵,管吃管住,不打仗、不打死,這輩子沒事,兵是當定了,你們寫小說,我偏不走這條路,我寫詩,奇奇怪怪的詩,就這樣。」已故詩人辛鬱曾回憶他與管管等一群軍旅詩人在金門談詩論藝,管管一個人住碉堡,收拾得像神仙洞府一樣,大夥坐在碉堡外的草皮野餐,小黃花插在高粱瓶子裡,管管慷慨,始終變得出四菜一湯。詩人說:「是啊,那是我一生最甜蜜的日子。」
不羈的個性在部隊可遭到麻煩?詩人委屈地說:「我待軍中電台待很久,少尉本該升中尉,但軍防部司令官說管運龍這孩子嘻嘻哈哈,不要讓他升,想起來還是有點酸吶。」但紀律嚴明的軍旅生涯某種程度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也保全赤子之心。「我母親就我一個小孩,吃奶吃到9歲,某一方面我不該是個男人吧,我喜歡花花綠綠的,是女生喜歡的東西。你說我詩裡都是蜜蜂蝴蝶,赤子之心沒被汙染,我想是現實與我腦海想的全然沒有分開。」
「吃奶到9歲是怎麼一回事啊?」
「喝母奶很過癮啊!我9歲還吵著我母親要吃奶,她沒奶水,沒辦法,只好拿著一個大碗挨家挨戶討奶水。我輩分很高,卻出生晚,姪女已經出嫁了,還喝到她的奶。」
「女人給你奶水,不管現實或者創作都是吧?」
「應該是吧,除了媽媽、妻子、女兒,我對女生的看法很崇高,這個世界沒有女人寒冷而蒼白。女人就是詩。」
詩歌節後3天,我們來到詩人花園新城的家中採訪,梁幼菁說一回有雜誌社來家裡訪,管管被要求當場寫詩作畫,因為她感冒,管管就寫了一首〈咳嗽的花瓣〉:「美麗的人是不能咳嗽的/一咳嗽就會有花瓣從身上落下來」。她要管管把那張畫找出來給我看,臉色是羞赧又是得意。
是了,詩人前妻袁瓊瓊受訪曾說,她年輕時兩頰雀斑,管管與她初認識時,特地送了她一盆滿天星,在他眼裡,女人都像花、像詩,是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袁瓊瓊嫁給管管是1970年,那時候她20歲,管家藏書很多,她一邊帶孩子,一邊讀書,在文字中找到自己的天空,她說若非管管,她也不會變成小說家。
五次戀愛/二個情人/一個妻子/三個兒女/幾個仇人/二三知已,數家親戚
管管與袁瓊瓊結婚15年,生有一女管綠冬和一子管大滌,後和梁幼菁結婚,70歲又得子管領風,我們問詩人:「60歲撰〈邋遢自述〉,至70歲〈管管自述〉, 戀愛的次數從『5次戀愛,2個情人』變成『9次戀愛,6個情人』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有一個禁忌,有婚姻關係就不敢做這些事,但有些不是我去找人家啊,是人家來認識你,她就喜歡你啊。」
「你是不是自命風流啊?」
「我我我我我,」老詩人突然結巴,連說5個我,「我不敢傷害她們。」
「你寫『情詩是螞蟻,不能寫,寫出來爬得滿身都是』,是怎樣的心情寫的?」
「你想一個女生,想跟她認識,想跟她聊天,想要更親密,但種種問題限制又不能夠,晚上朝思暮想,輾轉反側,渾身癢啊,那不是螞蟻啊?」
「這首詩啥時候寫的?」
「最近這幾年吧。」
「所以你八十幾歲還有少年維特的煩惱欸。」
「老年維特吧。」他呵呵笑了兩聲,更正我們的說法。
老年維特近年迷戀章子怡,「我就看她的戲,我好迷她!她在我這個老頭子心目中應該是女神!我說妳即使跟我戀愛甚至結婚,我都不會跟妳發生一點關係,因為妳是女神姐姐、觀音大師,是我拜的,我最多牽牽妳的手,親親妳的腮幫子,還不能親妳的嘴。這有點犯禁,這是糟蹋人家。」
維特半生風流,大女兒管綠冬補充說,父親風流卻不下流,「我父親在愛情中似乎有光源氏計畫,他喜歡找純白如紙的女生,把她們教導成他理想中的女人,他也許是在愛情中找女兒吧,像我後來也有點在愛情中找爸爸。我父親太迷人了,做人有自信,又拿得起放得下,是他讓我懂得欣賞壞男人的好,但他和我媽的離婚,那個記憶對我而言是詛咒也是禮物,又讓我懂得在情感中趨吉避凶。」
幾場虛驚,幾場變故,小病數場挨過去/坐在夕陽裏抱著膝蓋費思量
老年維特至今仍愛看電影,每到夏天會花65元,到景美來來戲院吹冷氣看二輪電影,「這一廳看完,看那一廳,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餓了,外面有東西吃,吃完再進來看。」詩人去年腰椎開刀,手術後問老婆第一件事是還能不能去看電影。他愛看電影,也拍電影,50歲退伍,受導演王菊金邀請寫電影劇本《六朝怪談》,第一次寫劇本就得金馬獎,也在其中演個高僧。他陸續參與28部電影的演出,大概形象過於道骨仙風,大家都找他演和尚,他說 :「我已演了兩回和尚,第3次再演我都不好意思不出家了,但我已經成家啦。」
他追求一種清爽的生活,其實蠻想出家的,偏偏又結了婚。他的畫與詩呈現的童趣放浪又不同,明朝散髮弄扁舟,有禪意,問他畫畫跟寫詩追求不同的境界嗎?「我畫的就是心裡想的。我要畫的東西雖然筆不是筆,墨不是墨,但一定要跟別人不一樣。」「你曾說寫詩消愁,演戲忘憂,畫畫洩憤,你還恨這個世界嗎?」
「這個世界我一點也不恨,我恨兩條腿的動物。這一點我有點天真,舉個例子,國共戰爭,你要當皇帝,很過癮啊,三宮六院我不反對你們,但非要戰爭不可嗎?坐下來談不行嗎?你想一戰二戰死了多少人,多少才子,天啊。」
這是九十年的歲月麼/就換來這一本爛帳/嗨!說熱鬧又他娘的荒唐/說是荒唐,又他媽的輝煌
1949年國共內戰,青島外圍是解放軍,裡面是中央軍,他被國民黨強拉去當軍伕,關在一個宅院裡,「我母親聞訊跑來,村莊對面是梯田,我看見纏足的老太太從梯田那邊用屁股往下滑,我哭喊說我娘來了,我要去,門口站衛兵的馬上用槍一擋,說不成;我母親就一路跌、一路爬、一路哭到了眼前。我拚命騙我母親說,我跟他們講好了,就是給他們挑東西、挑行李,挑完行李就回家,我母親給我一個小手帕,包著一塊大洋,要我買路回家,那時候我們家窮到只剩二塊大洋,一塊我父親拿去做生意,另一塊我娘就給了我。」追憶往事,老詩人泫然欲泣,問他那一塊大洋跑去哪裡了?他又淡然說道:「我在海南島肚子餓買東西吃掉了。」
他對母親說馬上回來,但生離就是死別。他走後,父母又過繼個兒子,後來他返鄉探親,這個小哥跟他講了,每年過年,家鄉習俗每天晚上10點後吃餃子,母親就拿個破碗,把大門打開,敲著碗,喊他的名叫魂,要他回家。20歲來台後,他在高雄穿著便衣照過一張相,寫過一封信,寄回故鄉,但這封信父母有沒有收到,兩岸開放探親後,他回家也不得而知,因為兩個人都走了。
「恨國民黨嗎?相信命運嗎?」
「我又恨它,又……不能說愛它……就感謝吧,如果國民黨不抓我,我留在那邊,我們家成分不好,我父親在北伐當過村長,我可能被共產黨抓去抗美援朝,一定當炮灰。國民黨把我抓來,我在海南島沒死掉,我當一個小軍官當一輩子,這就是命運吧。」
故鄉已經是一件陳舊的古董,台灣才是它的本土,一轉眼他也快成了百歲人瑞,長壽的祕訣為何?「我沒忌口,不要吃飽吧。」「你睡覺好睡嗎?」「前二天我們從花蓮回來,那天我8點開始睡,睡到第二天8點。今早上做了一個夢,場景人物我都不認識,現在記不起來了。」
管管牛仔褲破洞裡的花布,是他自己縫上的。
問他還有什麼遺憾,他說身為蒲松齡的山東老鄉,至今沒看過鬼,也沒真正裸奔過,蠻遺憾的,「我想裸奔,但不可能了,我跟你講,你去給我拉廣告,愈多愈好,錢我不要,捐給孤兒院,我去裸奔,90歲了,出個名了。」
「我都90啦,再活也沒幾年,跟我一道的人都走啦,難免會被影響。」他的新詩〈生日派對〉裡說要買個棺材放家裡,躺在裏頭睡覺冬暖夏涼,要是真的死了,直接就可以處理掉,他是認真的,但妻子小孩罵他發神經,他想想也對,「爸媽都死了,但我得為了妻子、小孩拚命活著,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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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獎券之真假富翁糊塗死?(上)】 #曲折離奇堪比連續劇
對我們來說,鬼月不是農曆七月,還有每年五月,報稅季一來,絕對讓你的鈔票有去無回,全民哀爸叫母,嘆聲連連。
但是,不管什麼時代,政府也總有辦法,要你心甘情願地笑著把錢交出來。
還記得台灣彩券剛剛發行的那一年嗎?那時候,街上每一家彩券行都是門庭若市,劃選號碼和買彩券的人,開獎時,只要有電視的地方,前面一定都擠滿了拿著彩券緊盯螢幕的人,人人仰望著電視,嗷嗷待哺地等待螢幕上餵出那幾個數字能和自己手上的重合。這期槓龜,下期再來,有夢果然最美。
其實,彩券不是一九九九年才問世的新產物,早在一九○六年台灣就曾發行過彩券,那時台灣仍受日本統治,政府的財源不足,為了籌措經費,曾經參酌各國發行彩票的經驗,特別成立彩票局來發行台灣的彩票。沒想到彩票的銷售好得嚇死人,連帶造成偽造彩券、違法轉售等亂象,讓政府一下子hold不住,只好在一九○七年終止發行,短命的台灣彩票只發行了五期,連開獎用的彩票局都還沒蓋好,彩票就再見了。
#愛國公債到愛國獎券
沒想到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彩券竟然捲土重來!戰後百廢待舉,同樣是財政困難的年代,政府左支右絀之下為錢想破頭,不知道要從哪裡變出錢來才好。一開始先於一九四九年發行「愛國公債」,算是向民眾借款,希望大家把錢拿出來共體時艱,相忍為國。這項在蔣介石日記中寫著「只許超募,不得短募,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募資計畫,一推出之後卻不如預期,眾人購債冷淡,逼得當局用各種方法軟硬兼施地募購愛國,像是要求代理商必須先購買一定數量的愛國公債才能提取存放於海關的進口西藥等等,(〈提取海關西藥 須購愛國公債〉,《聯合報》1951年10年24日,第6版)這下藥商也急了,台灣省西藥公會召開緊急會議,建請政府手下留情,不要硬性規定購債的百分比,而由西藥商自動認購。(〈藥商認購公債 請勿硬性規定〉,《聯合報》1952年02年13日,第3版)
購債和還本都明明白白的「愛國公債」沒人要買,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政府於是又想到一招:發行「愛國獎券」。
#勸購獎券歌
「愛國獎券」從一九五一年四月開始發行,一直到一九八七年底停止發行,對獎方式和獎金歷經幾次改變,不同時期的券面設計也不一樣,曾經榮登券面的有國寶奇器、忠孝節義的故事、中國各地山川名勝等,藏有「打回大陸」、「重整河山」、「消滅共匪」、「反共復國」、「確保金馬」、「驅逐俄寇」等政宣標語,或是「獎忠勸孝」、「厲行節約」等品德訓詞,提醒我們「發財不忘愛國」、「致富仍須忠孝」。不過,「愛國」是其次,「獎券」才是真的,和獎號比起來,什麼反共抗俄、教忠教孝,都不再重要了。
愛國獎券的熱銷,和券商的積極勸購有很大的關係,一九五五年,本名夏承楹的作家何凡在《聯合報》副刊「玻璃墊上」專欄中寫了一篇〈勸購獎券歌〉,描寫當時愛國獎券的紅封套背面,為促銷獎券的台語歌詞:
阮是十八愛國花 為國心和齊
手提獎券出來賣 站在十字街
一張五元無賴多 每月開獎有二回
獎券啊!買獎券 先生緊來買 太太緊來買
愛國發財好機會 福氣的人來交倍
青年的人不可慢 先買心先安
第一特獎二十萬 結婚兼買田
不免煩惱家貧散 變成富翁無為難
獎券啊!買獎券 哥哥請你等 妹妹請你等
開獎日到著有按 愛國發財偶然間
無論男女或老幼 上流或下流
愛國心肝同一樣 一人買一張
請你節約著煙酒 買著獎券助歲收
獎券啊!買獎券 獎券買入手 福到免憂愁
祝你愛國的朋友 有財有福的新秋
-〈玻璃墊上/勸購獎券歌〉
當時常有年輕貌美的「獎券西施」在各處推銷愛國獎券,何凡還建議發行獎券的台銀應徵求華語版的「勸購獎券歌」,增加傳唱度。
另一種行銷方式是透過傳佈中獎訊息,營造一種「愛券很好中,致富不是夢」的氛圍,當時報紙上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平凡無奇的老百姓因彩券中獎而一夜致富(〈女生神女均屬無緣 貧農獨佔萬人鰲頭〉,《聯合報》1952年01月09日,第6版聯合副刊、〈糖廠小職員 欣慶中特獎〉,《聯合報》1953年06月23日,第4版、〈工人中特獎 親友賀財神〉,《聯合報》1953年11月07日,第4版),或是家貧卻忠義的孝寒之士感動財神,中獎之後祭祖修屋、造橋鋪路等(〈孝義寒士中獎 買牲祭祖捐資修橋〉,《聯合報》1953年01月12日,第4版聯合副刊),看完這些報導,人人都會相信只要獎券在手,「我的未來不是夢」。
直到一九六二年台灣電視公司開播為止,報紙和廣播是民眾獲取訊息的主要管道,愛國獎券開獎後的獎號;得獎人的姓名、職業,甚至是詳細的地址,都鉅細靡遺地刊登在報紙上,我們就曾在報紙上讀到這一系列的報導。
#樂悲同生的獎券命案
一九五七年三月十七日早晨,家住屏東縣滿州鄉的二十二歲男子陳清順,和他二十一歲的女友(報初載姘婦,後為女友、未婚妻)賴金里雙雙被家人發現躺臥家中,被發覺時已回天乏術,相驗後發現兩人是在前一晚夜裡七時五十分吞服老鼠藥自殺。
陳清順和賴金里兩人都還年輕,為什麼要自殺呢?
為了一張獎券,為了二十萬。
讓我們把時光倒轉一點,原來事情是這樣的。一九五六年八月二十日,第一五一期愛國獎券開獎了,第一特獎獎號是「六五七七四九」,獨得獎金二十萬。
陳清順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手上這張繪著「錢塘大橋」的獎券,他腦中一片空白,心跳好快。
這張獎券上面的號碼,就是「六五七七四九」,換句話說,他中了第一特獎。
陳清順本來就有購買愛國獎券的習慣,開獎的前一天,清順到省立屏東醫院探望因病就醫中的父親陳萬福,順手在第一商業銀行屏東分行附近的一家獎券攤買了四張隔天開獎的第一五一期愛國獎券。二十一日早上,清順在路上遇到換帖的友人黃庚古,交情不錯的兩人,過去經常合買彩券,「我買了四張獎券,袂公家否?」這次清順也順口問了庚古要不要一起分攤彩金,合買這些獎券。庚古答應了,拿錢給清順,兩人協議由清順保管獎券,而清順寫下四張獎券的獎號給庚古。
然而這時候,兩人並不知道財神爺已經來到滿州,第一特獎就在他們手上。前一日開獎以後,中獎號碼刊登在報上,但是因為滿州地處偏遠,當日的報紙通常得等到下午才能配送過來,於是這天下午,拿著獎號回到家的庚古,向鄰居借來一份報紙,翻開一看……
是第一特獎!
庚古把報紙緊緊抓著,三步併作兩步地衝到清順家。「清順!清順!中啦!中啦!」一人可以分得十萬元!當時《聯合報》零售一份才七角,十萬元簡直就天文數字!直到深夜,清順與庚古仍共睡一床,繼續開心地暢談領獎以後的計畫。
沒想到隔天一早,庚古醒來後,身旁的清順卻不見了。他起初不以為意,原以為清順像往常一般做田去了,可是到了晚上卻仍找不到他。庚古開始懷疑,清順是不是見財忘義地獨自跑去台北領獎了?庚古越想越著急,匆忙跑到恆春警察局報案,控告清順侵佔,警方見事涉鉅款,連忙要陳萬福出面,把清順找回來。
就在一夥人忙著東奔西走尋人時,清順回來了。清順先是否認自己去台北領獎,又解釋獎券被妹妹洗衣時弄破了,根本沒有侵佔獎金的企圖。
可是,清順私底下卻又找村長和民代來喬,要和庚古和解。清順說,庚古當時只給了三元當購券資金,「說好的十元呢?」當兩人達成了清順得十三萬獎金、庚古取七萬的協議和解後,清順遂拿出來所謂中了第一特獎的獎券,卻是一張數字模糊不清、僅剩下「FG」兩個英文字和「5xxx49」三個數字的破紙。
庚古拿出早先清順抄寫給他的獎號單質疑清順,上面寫的明明就是第一特獎的獎號,但陳清順卻說抄錯號碼了,其實沒有中。對清順已完全失去信任的庚古不禁懷疑,清順失蹤的那段時間,是不是專程到外地尋找頭尾是五和四九的獎券,在將它洗破來魚目混珠?於是又到了屏東警局告狀。
這時候,屏東刑警隊的吳組長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陳清順明明說沒有藏匿彩券,但是開獎以來已經月餘,卻又沒有人前去領獎,能夠注意到本案的細節,真不愧是辦案豐富的老刑警。當時警察的辦案方式,就是「不分畫夜加以盤問」,最後陳清順「經不起刑警人員的追究和乃父陳萬福的苦苦哀求」,終於承認將獎券藏匿在家裡正廳左側大房的屋頂茅草內。
得到消息後,刑警隊大隊人馬立刻前往陳家進行搜索,然而眾人大費周章地翻遍茅草屋頂,直到深夜卻找不到獎券,無功而返,再次訊問陳清順。沒想到陳清順卻說自己只是隨便講講的。把刑警們整得翻過來倒過去的,真是狡猾!
就在刑警們被耍得團團轉的同時,竟然收到台銀的通知,說第一特獎的二十萬元獎金已在九月二十日被一名新竹的婦人憑券領去了!
憑「券」領去?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敬請期待下回分解)
文 ︱ 蔡蕙頻(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兼任助理教授)
圖 ︱ 聯合報系資料照
#報時光專題 #報時光UDN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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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從前,有一對住在山裡的老夫妻,在河邊洗衣服,洗著洗著,河邊漂來一個大桃子,老夫妻心裡想,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桃子欸,肯定是和歌山的好貨千萬不要錯過,於是便把桃子撿回家準備痛快地吃一下。
好不容易把桃子運回家,準備拿刀剖桃子的時候,突然桃子過熟,自己裂開了,裡面有個小男孩,老夫妻心裡想,我們老了又沒孩子,將來老了誰帶我們看醫生跟幫我們煮飯呢?於是便把小男孩留了下來,取名叫做桃太郎。
桃太郎長得很快,幾天就變成青少年了,整天在村子裡攏溜連跟鄰居打架,飯吃的多又不做事還不整理房間,老太太實在很苦惱。
有一天村長來了,說村里來了一些妖怪,在欺負島上的百姓,想找個人去殺妖,但是老王家說兒子體重超重了,不能去;老李家說小兒子體重過輕了,不能去;老張家說兒子近視超過一千度,不能去;老陳家說兒子已經申請了國防役要去台積電,也不能去,想來想去,只剩下桃太郎了。
老太太心想,嘿~終於有個機會可以把桃太郎趕出去學習獨立,就答應讓他去打妖怪,於是做了很多飯糰讓桃太郎帶上。
桃太郎在路上走著走著,吃了一個飯糰,內心想,這飯糰怎麼那麼硬阿,我媽做的到底是什麼?
遇到一隻狗,狗說,我肚子好餓喔,妳可以給我一點東西吃嗎?於是桃太郎就給了狗一個飯糰,狗說,這個好好吃喔,我可以跟著你嗎?
於是狗就做了桃太郎的跟班。
桃太郎繼續走,又遇到了一隻雞,雞說,你可以分我點東西吃嗎?桃太郎心裡想,反正飯糰那麼硬,送你啦~
沒想到雞說,這個好好吃喔~你還有嗎? 於是雞又跟著桃太郎走了。
又走著走著,遇到一隻猴子,猴子說,我快餓死了,有沒有東西分點我吃吃,不然我叫柴山的猴子把你的東西都搶走,桃太郎想反正飯糰那麼硬,給你也沒關係,沒想到猴子也愛上了這個食物的滋味,跟在桃太郎身邊不願意離開。
桃太郎好不容易走到了惡魔島,雞跟狗還有猴子去惡魔的房間裡面大小便,還有跳蚤跳得惡魔的房間滿屋都是,雞早上四五點就在鬼叫,狗也整天汪汪叫,搞得惡魔精神耗弱就投降了。
就這樣桃太郎光榮歸國了,村長辦了粉絲歡迎見面會,縣長覺得他是一個有為的青年還把女兒嫁給他。
後來桃太郎問他媽,媽,為什麼你做的飯糰那麼硬,而且放那麼久還不會臭酸阿?
老太太回答:「什麼飯糰!我做的是米香!」
#居家旅行除魔打怪的隨身好物
#你與丈母娘之間的距離只差一包米香
#沒米香你只能叫阿姨
#吱吱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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