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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冒險號

2021香港投胎誌：中國權力政治的「老二問題」

香港國安法實施一周年，蘋果日報和壹週刊解體，雖然員工效法鐵達尼號的船員和小提琴手，隨船悲壯沉沒，香港人包括BNO持有人，紛紛申請移民。本人四份一世紀前在香港明報的專欄，由「泰晤士河畔」開始，改以中國一艘難民船Golden Adventure 「 黃金冒險號」為題，我無意預示許多年後香港許多人的前景，只是點出中國人世代喜歡逃離家園的流離宿命。

印刷媒體的專欄時代正在消失，但文字的記錄和評論不會。「黃金冒險號」將會先在陶傑Facebook 每日復刊。

復刊第一題，先論今日香港急轉直下的局勢，以「香港2021沉淪誌」為題，以後有機會，我會再深入研討「黎智英問題和蘋果的香港宿命」。

報紙專欄的一大缺點，是限制了字數。社交媒體網站這方面卻很靈活，以後專欄每天見面，可長可短，力求以一貫追求的精煉為原則。

今日第一件事，自然是香港特區的政務司司長張建宗，終於被中方下令辭職，由強勢的武裝勢力代表李家超頂上。

此一退一進，顯示了「張建宗問題」體現的中國現代官場的「老二現象」 。何謂「老二現象」？就是當一名領袖正趨向強人姿態之時，必定汲取歷代教訓：強幹弱枝，或弱幹強枝，努力避免萬曆皇帝要倚仗張居正做宰相的「大權旁落」之險。

蔣介石身為中華民國總統，副總統前為李宗仁，後為陳誠。李宗仁戰略有方，政治無能，陳誠則行政有忠，打仗無略。蔣介石最後寧願用只會唯唯諾諾的嚴家淦做副總統，拱護行政院長的兒子蔣經國接任，也不能讓副總統成為真正的「後備胎」。

李登輝做總統時，也寧起用「不作聲的人」李元簇做副總統，然後是世家子連戰。這兩個都是超級的庸才。因為李登輝從來沒有想過卸任後會將政權留給國民黨。

這就是中國人政治中的「老二專科」。至於毛澤東時代的劉少奇和林彪，「老二問題」惡化為另一種殘酷的戲劇，則是另話。

香港特區時代，商人董建華顯然不太懂得政治歷史，接受了「公務員之首」的陳方安生做政務司司長。結果陳太強勢，被中方斥退，財政司司長曾蔭權頂上。

曾蔭權做特首，因其「香港仔」性格，不必顧慮「自己友」的許仕仁為政務司司長——可見當時的港澳事務小組曾慶紅和港澳辦主任廖暉，於人事任命，對曾蔭權還有「高度自治權」。曾、許、唐是一個典型的「香港仔內閣」，「自己人玩埋一堆」，還一度容許做傳媒出身的「政治玩家」鄭經翰做沒有官職的「香港基辛格」——所以「曾蔭權七年」，今日香港人回憶，雖然也有各種抗議示威，原來是一段最「甜蜜」的時光。

但中方留一手，行政會議召集人一定要有梁振英來監督看守。就保留了後着。

其後唐英年果然以大熱門身份競選——香港一直到這一步，除了「普選時間表」這一着，中方認為泛民想奪權，仍緊抓着手裏不放，本來「港人治港」的型格已經相當有規模。曾蔭權、唐英年、曾俊華，已經形成一條為香港和國際投資者接受的「港人治港」的模式。若以此軌跡走下去，2047年之後的香港問題，會逐漸迎刃而解。

2012年，是決定香港命運改變的一年。中共召開十八大，習近平做了總書記。這一年三月發生了薄熙來王立軍事變，正逢香港特首換屆，唐英年卻又因僭建等問題沒有上報，大熱倒台，梁振英搶閘上位成功。

從此香港這列火車轉換了軌道，向另一個方向奔馳。

而梁振英做特首，對於政務司司長人選，用了曾許留下來、只懂執行決策、缺乏大腦理性、並聲稱「退休後要回英國」的林鄭做了政務司司長。此舉是看準了林鄭不是一個適宜接替做第一號人物的人選。

這是導致香港命運在另一個方向走上不歸路的致命因素。

豈知梁振英機關算盡，卻只做一屆，林鄭跟了梁振英五年，政務司司長人選之道，由梁振英處學到的一手，就是選用張建宗做政務司司長，除了政務事無巨細、都由自己Hands on，也是欺中方無法啃得下張建忠這種後備車胎。

林鄭月娥四年，香港居然搞成這個樣子，連中方看見也吃驚。將一切罪惡推給黎智英和反對派，當然只是政治的托詞。中國心中非常清楚：香港的失敗，敗在上下兩條線——推動和代表民心的黎智英和泛民，只是在野的那條下線，屬於「外因」；真正掌控行政財政大權的林鄭的管治是為「內因」。外因環境無論如何惡劣，總要透過內因起作用，這就是「AO黨」即刻推出來祭旗的原因。

因此李家超鄧炳強的任命，肯定林鄭無權置喙。這是中方「受夠了」特區政府高層的失敗管事之後，作出的一次「掃枱式」的換人。至於所謂「中方」，是那一個系統部門，是另一個問題，但一定反映了最高人物全面接收香港權力的鐵腕方向。

然而紀律部隊做了「公務員之首」，不止是什麼「文職武用」的香港秘密警察政府問題，而是武警專科出身的人，是不是足以統領整個香港特區政府管治的問題。

因此曾經做過文官、紀律部隊之首、民選議員的葉劉淑儀，馬上的反應，就是「香港仍要解決教育、土地和經濟等問題，相信李家超升任政務司司長後，需要擴闊其經驗和視野。」可見李家超任命在「中環」引起的心理震盪。

這個問題不妨問一問任何大陸移民：今日中共政治局常委，無一人是軍人或掌管政法系統者。不論中共總書記是何人，若中國國務院總理不是溫家寶，而是政法系統的周永康；或不是李克強，而是孟建柱。你認為又是否正常合理？

蔣介石死後當總統的是嚴家淦，而不是蔣經國，所以蔣家不是家天下嗎?

#蔣介石的接班人

那我們來看看這段歷史，蔣介石”播遷”來台後，也開始培養接班人，蔣經國和蔣緯國都是他的兒子，但後者不是親生的，血統不純，於是蔣經國就是唯一的接班人。

但接班人總是要點歷練，不能一下就上大位，要不然怎麼服人，於是副總統先是陳誠擔任，還兼任行政院長，1963年陳誠辭職後，改由嚴家淦接任。

#一位好好先生

嚴家淦比蔣經國大五歲，是個技術官僚，專長是經濟領域。找嚴家淦算是一步好棋，嚴家淦的人物設定就是一個好好先生，沒有野心也沒有勢力，這種人才不會對蔣經國造成威脅。

#蔣經國接掌國防部

嚴家淦當上行政院長後，提名蔣經國當國防部副部長，當然這應該是蔣介石的意思。當時的國防部長是俞大維，看來求生欲很強，不久就辭職，並向嚴家淦推薦蔣經國取代他的位子。

看的出來蔣介石布局，就是為了讓兒子能接他的班，畢竟國防部長可是掌握了台灣的軍權。(那時候國防部長才有軍權，現在參謀總長領軍則是經過國防二法、國防六法等多次修正後，才讓國防體制走向文人體制)

#蔣經國掌大權

1969年蔣經國出任行政院副院長，看起來是蔣經國輔佐嚴家淦，但其實就是蔣介石再一次的權利讓渡安排。

1972年，蔣經國出任行政院長，有了台灣的行政權又有軍隊，看態勢很明顯了吧，蔣介石也完成了交班任務。

1975年4月 蔣公過世，依法嚴家淦繼任總統，他推舉蔣經國為國民黨主席，在黨國一家、以黨領政時期，黨主席有多大不言而喻。

#蔣經國成為總統

1978年1月，國民黨臨中常會，嚴家淦自己提議，提名蔣經國為總統候選人。

就此蔣經國順利成為總統。

嚴家淦確實當了三年總統，但實際上蔣經國才是真正的掌權者，歷史上也把這三年歸類為蔣經國領政時期。

#李天豪老師文字專欄

1950年8月7日，吳國楨登上時代週刊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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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國楨是誰啊？
他是台灣錯過的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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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是國民黨政府在急救病房跟太平間徘徊的一年。
本來，由於兩蔣父子的國民黨，在中國的末代統治形象實在太差…
美國朝野，均不準備支持逃到台灣來的中華民國。

(翻翻這一期的時代周刊封面故事就知道了…)

但是，中國出兵朝鮮，拯救了北韓與台灣的國民黨政府。

當然，出錢出力的是美國老大哥。
只是，公眾形象如此惡劣的兩蔣，實在不適合跟美國政府接頭。

所以，在整個韓戰期間，老蔣政府的文武臺柱，就分別是搞經濟的臺灣省主席吳國楨與搞軍事的孫立人。

這兩位，都是留美回來的，走美國式民主路線的改革派。
美國人希望，他們將來可以換掉兩蔣，把台灣帶向親美路線。
有這兩個人撐門面，台灣從美國老大哥手裡拿補助，比較不會尷尬。

如果，當時美國人能更強勢的介入台灣政治，也許日後幾十年的白色恐怖歷史會改寫….

可惜，歷史沒有如果。
戰爭後，這兩位被老蔣用各種手段排除掉。

從此，臺灣迅速進入獨裁制。

1950年的《Time》評語是：

吳國楨、孫立人會面對國民黨元老派的挑戰。
『TOO MUCH SUCCESS』是對吳國禎的評價。

燃鵝，做得越好，死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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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7日，國民政府遷往臺北。

12月15日，美國建議將陳誠換成吳國楨，這是美國介入台灣政治的第一步。

蔣介石順水推舟，利用吳國楨「民主先生」的形象，「全力爭取美援」。

現在被寫在國中歷史課本裡面的，國民黨來台第二年就推動的民主改革：

『縣市級地方自治選舉』

就是吳國楨的功績。
沒有他的堅持，國民黨可能連這張遮羞布都拿不出來。

但是，油跟水是不太能混合的。

1950年1月，吳國楨在一場由蔣介石召集三軍將領的會議中，提出應嚴禁軍隊走私，並將茅頭直指海軍總司令桂永清。

桂要求吳拿出證據，吳當場將海軍走私的資料遞呈蔣介石。

並稱已逮捕海軍司令部情報處長鐘山以及艦長周齊榮。

(現場一定很尷尬….)

1950年6月25日，韓戰爆發。
美國從考慮支持國民政府，變成必須支持國民政府。

所以，吳國楨就尷尬了…
他的地位不再重要，與蔣經國及彭孟緝的特務系統也不斷發生衝突。

(請記住，彭孟緝外號叫做『高雄屠夫』)

1952年，台灣第二次市縣長和市縣議會的選舉在即，吳國楨在台北建立培訓學校，輪番培訓從各區選出的民眾代表，此舉引發蔣氏父子高度不滿。

(搞這麼大，黨國怎麼受得了….)

當時，臺灣火柴公司總經理王哲甫無辜被捕，吳下令放人。
臺灣保安副司令彭孟緝執行蔣經國命令，堅不放人，宣布判死刑。
最後，由於吳的反對，經蔣中正出面，改判七年徒刑。
但是，吳國楨已完全無法再與蔣經國共事。
吳帶著妻子上日月潭，聲明：

『非辭職照准，絕不下山。』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已經不準備讓他下山了。

1952年3月21日，吳國楨由日月潭下山，在臺中無錫飯店吃飯。
吃完飯一出門，就看到包姓司機臉色慘白。
吳的座車前輪與主軸聯接的地方，疑似螺絲帽鬆動，如果開動，後果可想而知。

1953年4月3日，吳國楨幾乎被刺客殺死。

接下來吳國楨唯一的活路，就是在美國人的協助下，準備逃出台灣。

5月24日，吳國楨夫婦得到邀請前赴美國講學開會，蔣經國、陳誠到機場送行。
蔣經國告訴他，他的次子吳修潢必須留在台灣作人質，才准上飛機。
接著，吳開始在美國公開批評國民黨政府存在的嚴重問題。
在雜誌《Look》上發表文章告訴美國公眾：

《你的錢，正被用來建造台灣的警察國家》

文中指稱：

「在台灣每年的預算中，美國人提供了30-40億美元，用來創造一個極權國家」。「國民黨之經費，非由黨員之捐助，乃係政府，即國民之負擔」
「這種國庫通黨庫做法，除共產集權國家外，實為今古所無。」

事情鬧大之後，國民黨跟吳國楨公開決裂。
吳國楨公開聲明，要求次放被扣留在臺北的兒子吳修潢
「如你30天後仍堅持拒發，我將被迫採取其它行動。」
蔣介石無奈，命外交部補發吳修潢護照。
吳修潢撿回一條命，三個月後到了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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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其他九百萬人，沒有這本護照。

石湖墟內的電器舖扎根區內逾廿年，部份超過三十年，但在這時代，已抵不過水貨店搶租舖的衝擊。熟客一句「找了很久，原來這裏有我想買的東西」，勝過千言萬語，推動電器舖老闆陳家祥繼續做下去。他的兒子陳誠彥，是推動鄉土教育的「鄉土學社」成員，做導賞員介紹墟市變化，以另一種方式傳達成長地的美好。在香港最古老的墟尋找人情味，是墟情，卻必定不是假意，墟內人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杯水，雖淡，嗒落有味。（原文刊登日期：2015年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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