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3 2021/7/26 星期一
今天午餐帶炒餅,把上週失敗的蔥油餅拿來做成炒餅,也算是化腐朽為神奇,終於得到好評。
連載故事時間來囉!
陽陽創業實錄(三)~財大真的氣粗!!!
經過了幾次的開會討論,陽C企業發現,喜歡畫像的客戶,似乎很難重複消費,校園的學生都是固定的臉孔,不像週末市集的客人來自四面八方,校園不會一直出現新的消費者,所以他們決定要增加商品的多樣性來滿足追求新鮮感的客戶需求。
陽設計了一些貓咪小書籤,每個書籤還附上一個漂亮的髮夾,售價$1 AUD(回台灣的時候一個五元台幣特賣買來的)。他們還設計了小活動,第一個來購買的客人可以得到獨角獸日記本,來吸引買氣。另外還有比較便宜的書卡販售。
上工了,攤位一擺出來,果然引起孩子們的興趣,陽C推出三種商品,書籤,畫卡還有四格漫畫,很快的進帳1.70元澳幣。眼角撇見珠寶商的攤位,仍是買氣不降。
C忍不住走過去向托比請益:「請問你為什麼可以輕易賺到這麼多錢?有什麼方法嗎?」
托比:「能不能賺錢要看你們選擇販售什麼商品!看看你們賣紙做的東西,下雨會濕掉、放書包會擠破掉、夾在書本裡又會找不到,久了還會忘掉。我的石頭就不一樣了,它不會壞、不會濕還很好保存,放口袋或書包都不會壞掉,回家放在桌上看起來就漂亮,放抽屜也不佔空間,而且大家會想搜集,擁有越多越好,就會一直回來跟我買,你們的東西,大家頂多花錢購買一次而已吧!所以你們賺不到錢的原因就在於選錯販售的商品!」
上課鐘聲響起,托比率先收工離開,走到陽C的攤位,丟了一個20分硬幣在他們桌上,拿著五元的紙鈔在他們眼前扇動:「看,我今天得到了一張五元紙鈔,這個20分硬幣我不要了,給你們吧」財大氣粗的珠寶商說完便揚長而去。
C緊握拳頭,用力呼吸,漲紅了臉,氣得說不出話來。陽馬上安慰他:「兄弟,放輕鬆,沒事的,他賺多少都不關我們的事,他賣的東西本來就和我們不同,看看我們今天的收入很不錯,都夠我們買冰沙吃了。」(我聽到這裡也太悲傷,說好的電爆珠寶商呢?)
晚上睡前的晚安吻和抱抱之後,女兒忽然叫住我,我回頭又在床邊坐下聽她說:「媽,其實我不生氣托比,我還蠻感謝托比的出現,如果不是他,我不會去思考要怎麼讓自己的商品變得更好,我可能就每天在那邊吹風,一天賺個20分錢,覺得那樣就是正常的收入。可是托比讓我想要努力尋找,是不是有一天我也能找到一樣東西,是像寶石那樣也讓大家喜愛,願意拿錢去買,媽,如果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我說,我都會去做,去試試。托比是很無禮,但他的態度又讓我學到,就算我成了有錢人,也不能那樣無禮的對待別人,今天他的行為真的很傷人。我還好,但C真的很生氣」
媽媽問:「那麼辛苦,要不要休息一陣子,想好再重新出發。」
陽陽:「喔,不,我們不能放棄,我們佔了最好的位置,也有一點知名度了,我們一定要繼續做下去,我和C都說好不放棄的。」
「好的,媽咪會支持你的。」
抱抱親親女兒道聲晚安。
我也謝謝托比,讓我再次看到女兒的成長。
然後~~~~
還會有第四集嗎?不知道,看下去。
祝大家有美好的一天❤️。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這日的早晨已見赤暉,猛烈地打落於白招牌上,「時新快餐店」五個銀字相當剌目,下方「漢堡包之家」幾個紅字則比較低調,默然地安躺於落地玻璃門之上。縱使陽光不留情,仍然無礙一眾等待點餐的食客,長長的人龍裏,個個皺着眉頭,嘴裏一直嘟噥着,卻又硬要等候,倒也成趣。更早以前,那個舊招牌好像更好一點,紅底白字,加搭...
雨 揚 賣的 東西 在 不假掰讀者過日子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冷中華已上市』, 以前日本有很多中華料理店,每到五月中就貼出這麼寫的海報來。中華料理店平時賣的麵條,拉麵﹑叉燒麵﹑餛飩麵等都是熱的,連炒麵﹑炒飯﹑鍋貼等也都是熱的。可是,日本人本來就有吃冷麵的習慣。蕎麥麵店的菜單上一年四季都有『笊蕎麥』『盛蕎麥』等蘸著冷汁吃的冷麵條。尤其到了悶熱的梅雨季,非吃冷的東西爽快一下不可。於是原先專門賣熱菜的中華料理店也逼上梁山發明了『冷中華』這麼一種日式中餐。」
https://news.readmoo.com/2020/07/21/hiyashichka/
雨 揚 賣的 東西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小徑分岔的花園:通往未來的多種可能性】
這是推薦的短篇小說,會有一點燒腦,出自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
他在這部〈小徑分岔的花園〉的短篇中,用了類似於量子力學的概念,探討關於「時間」的奧秘。
而對很多作家來說,故事裡出現太多「巧合」會是一大敗筆,但在這部短篇中,這些巧合反倒成為一種特別的隱喻。
一起來看看這部頗有深意的文學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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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徑分岔的花園 / 博爾赫斯
獻給維多利亞·奧坎波
利德爾·哈特寫的《歐洲戰爭史》第二百四十二頁有段記載,說是十三個英國師(有一千四百門大炮支援)對塞爾-蒙托邦防線的進攻原定於1916年7月24日發動,後來推遲到29日上午。利德爾·哈特上尉解釋說延期的原因是滂沱大雨,當然並無出奇之處。青島大學前英語教師余准博士的證言,經過記錄、複述、由本人簽名核實,卻對這一事件提供了始料不及的說明。證言記錄缺了前兩頁。
……我掛上電話聽筒。我隨即辨出那個用德語接電話的聲音。是理查·馬登的聲音。馬登在維克托·魯納伯格的住處,這意味著我們的全部辛勞付諸東流,我們的生命也到了盡頭——但是這一點是次要的,至少在我看來如此。這就是說,魯納伯格已經被捕,或者被殺。在那天日落之前,我也會遭到同樣的命運。馬登毫不留情。說得更確切一些,他非心狠手辣不可。作為一個聽命於英國的愛爾蘭人,他有辦事不熱心甚至叛賣的嫌疑,如今有機會挖出日爾曼帝國的兩名間諜,拘捕或者打死他們,他怎麼會不抓住這個天賜良機,感激不盡呢?我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可笑地鎖上門,仰面躺在小鐵床上。窗外還是慣常的房頂和下午六點鐘被雲遮掩的太陽。這一天既無預感又無徵兆,成了我大劫難逃的死日,簡直難以置信。雖然我父親已經去世,雖然我小時候在海豐一個對稱的花園裡待過,難道我現在也得死去?隨後我想,所有的事情不早不晚偏偏在目前都落到我頭上了。多少年來平平靜靜,現在卻出了事;天空、陸地和海洋人數千千萬萬,真出事的時候出在我頭上……馬登那張叫人難以容忍的馬臉在我眼前浮現,驅散了我的胡思亂想。我又恨又怕(我已經騙過了理查·馬登,只等上絞刑架,承認自己害怕也無所謂了),心想那個把事情搞得一團糟、自鳴得意的武夫肯定知道我掌握秘密。準備轟擊昂克萊的英國炮隊所在地的名字。一隻鳥掠過窗外灰色的天空,我在想像中把它化為一架飛機,再把這架飛機化成許多架,在法國的天空精確地投下炸彈,摧毀了炮隊。我的嘴巴在被一顆槍彈打爛之前能喊出那個地名,讓德國那邊聽到就好了……我血肉之軀所能發的聲音太微弱了。怎麼才能讓它傳到頭頭的耳朵?那個病懨懨的討厭的人,只知道魯納伯格和我在斯塔福德郡,在柏林閉塞的辦公室裡望眼欲穿等我們的消息,沒完沒了地翻閱報紙……我得逃跑,我大聲說。我毫無必要地悄悄起來,仿佛馬登已經在窺探我。我不由自主地檢查一下口袋裡的物品,也許僅僅是為了證實自己毫無辦法。我找到的都是意料之中的東西。那只美國掛表,鎳制錶鏈和那枚四角形的硬幣,拴著魯納伯格住所鑰匙的鏈子,現在已經沒有用處但是能構成證據,一個筆記本,一封我看後決定立即銷毀但是沒有銷毀的信,假護照,一枚五先令的硬幣,兩個先令和幾個便士,一枝紅藍鉛筆,一塊手帕和裝有一顆子彈的左輪手槍。我可笑地拿起槍,在手裡掂掂,替自己壯膽。我模糊地想,槍聲可以傳得很遠。不出十分鐘,我的計畫已考慮成熟。電話號碼簿給了我一個人的名字,唯有他才能替我把情報傳出去:他住在芬頓郊區,不到半小時的火車路程。
我是個怯懦的人。我現在不妨說出來,因為我已經實現了一個誰都不會說是冒險的計畫。我知道實施過程很可怕。不,我不是為德國幹的。我才不關心一個使我墮落成為間諜的野蠻的國家呢。此外,我認識一個英國人——一個謙遜的人——對我來說並不低於歌德。我同他談話的時間不到一小時,但是在那一小時中間他就像是歌德……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我覺得頭頭瞧不起我這個種族的人——瞧不起在我身上彙集的無數先輩。我要向他證明一個黃種人能夠拯救他的軍隊。此外,我要逃出上尉的掌心。他隨時都可能敲我的門,叫我的名字。我悄悄地穿好衣服,對著鏡子裡的我說了再見,下了樓,打量一下靜寂的街道,出去了。火車站離此不遠,但我認為還是坐馬車妥當。理由是減少被人認出的危險;事實是在闃無一人的街上,我覺得特別顯眼,特別不安全。我記得我吩咐馬車夫不到車站入口處就停下來。我磨磨蹭蹭下了車,我要去的地點是阿什格羅夫村,但買了一張再過一站下的車票。這趟車馬上就開:八點五十分。我得趕緊,下一趟九點半開車。月臺上幾乎沒有人。我在幾個車廂看看:有幾個農民,一個服喪的婦女,一個專心致志在看塔西倫的《編年史》的青年,一個顯得很高興的士兵。列車終於開動。我認識的一個男人匆匆跑來,一直追到月臺盡頭,可是晚了一步。是理查·馬登上尉。我垂頭喪氣、忐忑不安,躲開可怕的視窗,縮在座位角落裡。我從垂頭喪氣變成自我解嘲的得意。心想我的決鬥已經開始,即使全憑僥倖搶先了四十分鐘,躲過了對手的攻擊,我也贏得了第一個回合。我想這一小小的勝利預先展示了徹底成功。我想勝利不能算小,如果沒有火車時刻表給我寶貴的搶先一著,我早就給關進監獄或者給打死了。我不無詭辯地想,我怯懦的順利證明我能完成冒險事業。我從怯懦中汲取了在關鍵時刻沒有拋棄我的力量。我預料人們越來越屈從於窮凶極惡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世界上全是清一色的武夫和強盜了;我要奉勸他們的是:做窮凶極惡的事情的人應當假想那件事情已經完成,應當把將來當成過去那樣無法挽回。我就是那樣做的,我把自己當成已經死去的人,冷眼觀看那一天,也許是最後一天的逝去和夜晚的降臨。列車在兩旁的梣樹中徐徐行駛。在荒涼得像是曠野的地方停下。沒有人報站名。是阿什格羅夫嗎?我問月臺上幾個小孩。阿什格羅夫,他們回答說。我便下了車。
月臺上有一盞燈光照明,但是小孩們的臉在陰影中。有一個小孩問我:您是不是要去斯蒂芬·亞伯特博士家?另一個小孩也不等我回答,說道:他家離這兒很遠,不過您走左邊那條路,每逢交叉路口就往左拐,不會找不到的。我給了他們一枚錢幣(我身上最後的一枚),下了幾級石階,走上那條僻靜的路。路緩緩下坡。是一條泥土路,兩旁都是樹,枝丫在上空相接,低而圓的月亮仿佛在陪伴我走。
有一陣子我想理查·馬登用某種辦法已經瞭解到我鋌而走險的計畫。但我立即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小孩叫我老是往左拐,使我想起那就是找到某些迷宮的中心院子的慣常做法。我對迷宮有所瞭解:我不愧是彭㝡的曾孫,彭㝡是雲南總督,他辭去了高官厚祿,一心想寫一部比《紅樓夢》人物更多的小說,建造一個誰都走不出來的迷宮。他在這些龐雜的工作上花了十三年工夫,但是一個外來的人刺殺了他,他的小說像部天書,他的迷宮也無人發現。我在英國的樹下思索著那個失落的迷宮:我想像它在一個秘密的山峰上原封未動,被稻田埋沒或者淹在水下,我想像它廣闊無比,不僅是一些八角涼亭和通幽曲徑,而是由河川、省份和王國組成……我想像出一個由迷宮組成的迷宮,一個錯綜複雜、生生不息的迷宮,包羅過去和將來,在某種意義上甚至牽涉到別的星球。我沉浸在這種虛幻的想像中,忘掉了自己被追捕的處境。在一段不明確的時間裡,我覺得自己抽象地領悟了這個世界。模糊而生機勃勃的田野、月亮、傍晚的時光,以及輕鬆的下坡路,這一切使我百感叢生。傍晚顯得親切、無限。道路繼續下傾,在模糊的草地裡岔開兩支。一陣清悅的樂聲抑揚頓挫,隨風飄蕩,或近或遠,穿透葉叢和距離。我心想,一個人可以成為別人的仇敵,成為別人一個時期的仇敵,但不能成為一個地區、螢火蟲、字句、花園、水流和風的仇敵。我這麼想著,來到一扇生銹的大鐵門前。從欄杆裡,可以望見一條林陰道和一座涼亭似的建築。我突然明白了兩件事,第一件微不足道,第二件難以置信;樂聲來自涼亭,是中國音樂。正因為如此,我並不用心傾聽就全盤接受了。我不記得門上是不是有鈴,還是我擊掌叫門。像火花迸濺似的樂聲沒有停止。
然而,一盞燈籠從深處房屋出來,逐漸走近:一盞月白色的鼓形燈籠,有時被樹幹擋住。提燈籠的是個高個子。由於光線耀眼,我看不清他的臉。他打開鐵門,慢條斯理地用中文對我說:「看來彭熙情意眷眷,不讓我寂寞。您准也是想參觀花園吧?」
我聽出他說的是我們一個領事的姓名,我莫名其妙地接著說:「花園?」
「小徑分岔的花園。」
我心潮起伏,難以理解地肯定說:「那是我曾祖彭㝡的花園。」
「您的曾祖?您德高望重的曾祖?請進,請進。」
潮濕的小徑彎彎曲曲,同我兒時的記憶一樣。我們來到一間藏著東方和西方書籍的書房。我認出幾卷用黃絹裝訂的手抄本,那是從未付印的明朝第三個皇帝下詔編纂的《永樂大典》的逸卷。留聲機上的唱片還在旋轉,旁邊有一隻青銅鳳凰。我記得有一隻紅瓷花瓶,還有一隻早幾百年的藍瓷,那是我們的工匠模仿波斯陶器工人的作品……斯蒂芬·亞伯特微笑著打量著我。我剛才說過,他身材很高,輪廓分明,灰眼睛,灰鬍子。他的神情有點像神甫,又有點像水手;後來他告訴我,「在想當漢學家之前」,他在天津當過傳教士。
我們落了座;我坐在一張低矮的長沙發上,他背朝著視窗和一個落地圓座鐘。我估計一小時之內追捕我的理查·馬登到不了這裡。我的不可挽回的決定可以等待。
「彭㝡的一生真令人驚異,」斯蒂芬·亞伯特說。「他當上家鄉省份的總督,精通天文、星占、經典詮估、棋藝,又是著名的詩人和書法家:他拋棄了這一切,去寫書、蓋迷宮。他拋棄了炙手可熱的官爵地位、嬌妻美妾、盛席瓊筵,甚至拋棄了治學,在明虛齋閉戶不出十三年。他死後,繼承人只找到一些雜亂無章的手稿。您也許知道,他家裡的人要把手稿燒掉;但是遺囑執行人——一個道士或和尚——堅持要刊行。」
「彭㝡的後人,」我插嘴說,「至今還在責怪那個道士。刊行是毫無道理的。那本書是一堆自相矛盾的草稿的彙編。我看過一次:主人公在第三回裡死了,第四回裡又活了過來。至於彭㝡的另一項工作,那座迷宮……」
「那就是迷宮,」他指著一個高高的漆櫃說。
「一個象牙雕刻的迷宮!」我失聲喊道。「一座微雕迷宮……」
「一座象徵的迷宮,」他糾正我說。「一座時間的無形迷宮。我這個英國蠻子有幸悟出了明顯的奧秘。經過一百多年之後,細節已無從查考,但不難猜測當時的情景。彭㝡有一次說:我引退後要寫一部小說。另一次說:我引退後要蓋一座迷宮。人們都以為是兩件事;誰都沒有想到書和迷宮是一件東西。明虛齋固然建在一個可以說是相當錯綜的花園的中央;這一事實使人們聯想起一座實實在在的迷宮。彭㝡死了;在他廣闊的地產中間,誰都沒有找到迷宮。兩個情況使我直截了當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一是關於彭㝡打算蓋一座絕對無邊無際的迷宮的奇怪的傳說。二是我找到的一封信的片斷。」
亞伯特站起來。他打開那個已經泛黑的金色櫃子,背朝著我有幾秒鐘之久。他轉身時手裡拿著一張有方格的薄紙,原先的大紅已經退成粉紅色。彭㝡一手好字名不虛傳。我熱切然而不甚了了地看著我一個先輩用蠅頭小楷寫的字:我將小徑分岔的花園留諸若干後世(並非所有後世)。我默默把那張紙還給亞伯特。他接著說:「在發現這封信之前,我曾自問:在什麼情況下一部書才能成為無限。我認為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迴圈不已、周而復始。書的最後一頁要和第一頁雷同,才有可能沒完沒了地連續下去。我還想起一千零一夜正中間的那一夜,山魯佐德王后(由於抄寫員神秘的疏忽)開始一字不差地敘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這一來有可能又回到她講述的那一夜,從而變得無休無止。我又想到口頭文學作品,父子口授,代代相傳,每一個新的說書人加上新的章回或者虔敬地修改先輩的章節。我潛心琢磨這些假設;但是同彭㝡自相矛盾的章回怎麼也對不上號。正在我困惑的時候,牛津給我寄來您見到的手稿。很自然,我注意到這句話:我將小徑分岔的花園留諸若干後世(並非所有後世)。我幾乎當場就恍然大悟;小徑分岔的花園就是那部雜亂無章的小說;若干後世(並非所有後世)這句話向我揭示的形象是時間而非空間的分岔。我把那部作品再流覽一遍,證實了這一理論。在所有的虛構小說中,每逢一個人面臨幾個不同的選擇時,總是選擇一種可能,排除其他;在彭㝡的錯綜複雜的小說中,主人公卻選擇了所有的可能性。這一來,就產生了許多不同的後世,許多不同的時間,衍生不已,枝葉紛披。小說的矛盾就由此而起。比如說,方君有個秘密;一個陌生人找上門來;方君決心殺掉他。很自然,有幾個可能的結局:方君可能殺死不速之客,可能被他殺死,兩人可能都安然無恙,也可能都死,等等。在彭㝡的作品裡,各種結局都有;每一種結局是另一些分岔的起點。有時候,迷宮的小徑匯合了:比如說,您來到這裡,但是某一個可能的過去,您是我的敵人,在另一個過去的時期,您又是我的朋友。如果您能忍受我糟糕透頂的發音,咱們不妨念幾頁。」
在明快的燈光下,他的臉龐無疑是一張老人的臉,但有某種堅定不移的、甚至是不朽的神情。他緩慢而精確地朗讀同一章的兩種寫法。其一,一支軍隊翻越荒山投入戰鬥;困苦萬狀的山地行軍使他們不惜生命,因而輕而易舉地打了勝仗;其二,同一支軍隊穿過一座正在歡宴的宮殿,興高采烈的戰鬥像是宴會的繼續,他們也奪得了勝利。我帶著崇敬的心情聽著這些古老的故事,更使我驚異的是想出故事的人是我的祖先,為我把故事恢復原狀的是一個遙遠帝國的人,時間在一場孤注一擲的冒險過程之中,地點是一個西方島國。我還記得最後的語句,像神秘的戒律一樣在每種寫法中加以重複:英雄們就這樣戰鬥,可敬的心胸無畏無懼,手中的銅劍凌厲無比,只求殺死對手或者沙場捐軀。
從那一刻開始,我覺得周圍和我身體深處有一種看不見的、不可觸摸的躁動。不是那些分道揚鑣的、並行不悖的、最終匯合的軍隊的躁動,而是一種更難掌握、更隱秘的、已由那些軍隊預先展示的激動。斯蒂芬·亞伯特接著說:「我不信您顯赫的祖先會徒勞無益地玩弄不同的寫法。我認為他不可能把十三年光陰用於無休無止的修辭實驗。在您的國家,小說是次要的文學體裁;那時候被認為不登大雅。彭㝡是個天才的小說家,但也是一個文學家,他絕不會認為自己只是個寫小說的。和他同時代的人公認他對玄學和神秘主義的偏愛,他的一生也充分證實了這一點。哲學探討佔據他小說的許多篇幅。我知道,深不可測的時間問題是他最關心、最專注的問題。可是《花園》手稿中唯獨沒有出現這個問題。甚至連『時間』這個詞都沒有用過。您對這種故意迴避怎麼解釋呢?」
我提出幾種看法;都不足以解答。我們爭論不休;斯蒂芬·亞伯特最後說:「設一個謎底是『棋』的謎語時,謎面唯一不准用的字是什麼?」我想一會兒後說:「『棋』字。」
「一點不錯,」亞伯特說。「小徑分岔的花園是一個龐大的謎語,或者是寓言故事,謎底是時間;這一隱秘的原因不允許手稿中出現『時間』這個詞。自始至終刪掉一個詞,採用笨拙的隱喻、明顯的迂迴,也許是挑明謎語的最好辦法。彭㝡在他孜孜不倦創作的小說裡,每有轉折就用迂迴的手法。我核對了幾百頁手稿,勘正了抄寫員的疏漏錯誤,猜出雜亂的用意,恢復、或者我認為恢復了原來的順序,翻譯了整個作品;但從未發現有什麼地方用過『時間』這個詞。顯而易見,小徑分岔的花園是彭㝡心目中宇宙的不完整然而絕非虛假的形象。您的祖先和牛頓、叔本華不同的地方是他認為時間沒有同一性和絕對性。他認為時間有無數系列,背離的、匯合的和平行的時間織成一張不斷增長、錯綜複雜的網。由互相靠攏、分歧、交錯,或者永遠互不干擾的時間織成的網路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在大部分時間裡,我們並不存在;在某些時間,有你而沒有我;在另一些時間,有我而沒有你;再有一些時間,你我都存在。目前這個時刻,偶然的機會使您光臨舍間;在另一個時刻,您穿過花園,發現我已死去;再在另一個時刻,我說著目前所說的話,不過我是個錯誤,是個幽靈。」
「在所有的時刻,」我微微一震說,「我始終感謝並且欽佩你重新創造了彭㝡的花園。」
「不可能在所有的時刻,」他一笑說。「因為時間永遠分岔,通向無數的將來。在將來的某個時刻,我可以成為您的敵人。」
我又感到剛才說過的躁動。我覺得房屋四周潮濕的花園充斥著無數看不見的人。那些人是亞伯特和我,隱蔽在時間的其他維度之中,忙忙碌碌,形形色色。我再抬起眼睛時,那層夢魘似的薄霧消散了。黃黑二色的花園裡只有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像塑像似的強大,在小徑上走來,他就是理查·馬登上尉。
「將來已經是眼前的事實,」我說。「不過我是您的朋友。我能再看看那封信嗎?」
亞伯特站起身。他身材高大,打開了那個高高櫃子的抽屜;有幾秒鐘工夫,他背朝著我。我已經握好手槍。我特別小心地扣下扳機:亞伯特當即倒了下去,哼都沒有哼一聲。我肯定他是立刻喪命的,是猝死。
其餘的事情微不足道,仿佛一場夢。馬登闖了進來,逮捕了我。我被判絞刑。我很糟糕地取得了勝利:我把那個應該攻擊的城市的保密名字通知了柏林。昨天他們進行轟炸;我是在報上看到的。報上還有一條消息說著名漢學家斯蒂芬·亞伯特被一個名叫余准的陌生人暗殺身死,暗殺動機不明,給英國出了一個謎。柏林的頭頭破了這個謎。他知道在戰火紛飛的時候我難以通報那個叫亞伯特的城市的名稱,除了殺掉一個叫那名字的人之外,找不出別的辦法。他不知道(誰都不可能知道)我的無限悔恨和厭倦。
雨 揚 賣的 東西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這日的早晨已見赤暉,猛烈地打落於白招牌上,「時新快餐店」五個銀字相當剌目,下方「漢堡包之家」幾個紅字則比較低調,默然地安躺於落地玻璃門之上。縱使陽光不留情,仍然無礙一眾等待點餐的食客,長長的人龍裏,個個皺着眉頭,嘴裏一直嘟噥着,卻又硬要等候,倒也成趣。更早以前,那個舊招牌好像更好一點,紅底白字,加搭一個紅白相間的小簷篷,有特色之餘,又可為人龍遮光擋雨。
一個成功買到外賣的男人步出小店,只顧咬下手中的漢堡包,一個勁兒撞倒了我。站起來的一剎那,天旋地轉間,身旁的快餐店也一併轉走了,只剩下一道深鎖大閘。啊,對了,小店二零一七年就關門了,更掀起爭產風波。翌年,分裂了的大哥及二哥,分別於紅磡各開了一間新店,大哥的店是「時新快餐店」;二哥則是「時新漢堡包」。說不清,理還亂,情懷卻很無辜,只能靜候判決。
有今有昔
踏着快步,來到了有點眼熟的小店門口。背景帶點鋼琴黑,上方有兩個招牌,門口的右手邊亦有一個落地招牌,熟悉的地方在於它們採用了紅白相間的襯色,字體不大,寫着「時新漢堡包」,這是二哥的店。說時遲那時快,一名架着黑色粗框眼鏡的老人穿過自動門,步出小店,介紹自己名叫「鍾奇濤」,人稱二哥,然後就引領我到店內。時鐘搭正七時,離開門時間尚有一段距離。新店比起舊鋪細小得多,但更摩登整潔。店裏的木枱整齊地並列,黑皮卡座位靜候着,門口右方的收銀處閒擱,只有廚房亮了幾盞小燈。裏面傳來碗盤碰撞的聲音。
這是二哥幾十年來慣常的早晨,六時左右回到店裏,做着小店的靈魂——漢堡扒。先是配料,只略略見到有雞蛋、洋葱、牛肉等食材,由於是家傳秘方,他也不便透露,配好材料就開始攪肉,以前用人手方法,但隨科技發展,早已改用機器攪拌,攪勻的牛肉用鐵盤子盛起,一盤盤捧到木枱上。只見,他急忙地把幾個方盤放好,手執一個舀雪糕的勺子,就坐下來,把牛肉一球又一球地舀起,再放到方盤上排好,這個功夫要費上一小時。接着,他從廚房拿出一個印模,把一球又一球的牛肉平均放在六個洞口內,再用手壓平,就成了漢堡扒的模樣。漢堡扒必須每天新鮮製造,不能隔夜,這是傳統。就如枱面上的印模,看上去挺新淨,但其實自六十年代起,就一直沿用至今。有今就有昔,說起往事,二哥眸子變得深邃。
是的,早於六十年代,小店就由兩兄弟的父親鍾冠球創辦,當時只是一間小士多。舊陣時的士多不止賣雜貨乾糧,更會賣熟食飲料,總之一切能謀生的東西。當時他們也只賣三文治等簡食,後來,十分幸運地得到一位朋友幫忙,才有了地道的漢堡包。該位朋友於外國當西廚,回港時告知了鍾冠球原來有這一個做法,就是把一些不是最高級,但品質可以的牛肉攪成肉餅,再夾在烘過的麵包內,淋上美味的醬汁,配合起來相當美味。由於香港當時未有人懂得這樣做,現時著名的外資快餐店,也只是七十年代中期方才於香港出現。他又傳授了一個做漢堡扒的秘方予鍾家,及後鍾家再研發出一個獨特的沙律醬,成了一種新口味,二哥笑言:「初初乜都冇㗎,係得一塊肉,配埋我哋秘製沙律醬。」當時這款新作又被命名為「雜港包」,成了香港的地道美食。
鍾家一共有六兄弟姊妹,二哥排行第二,故此擔起了到鋪頭幫忙的責任,每天放下書包,就要跑回店裏工作,起初都只是賣煙仔、糖仔,後來在父母耳濡目染之下,對下廚有了興趣,逐漸學習做漢堡包。小子畢業,不似其他兄弟姊妹般到工廠打工賺錢,反倒全力到士多幫爸爸忙。當時未填海,士多門口就是碼頭,正值香港經濟起飛,生意興隆,湊巧業主要移民美國,於是第一時間問鍾冠球有沒有興趣買下鋪位,二哥大讚父親:「我爸爸做人好老實,人緣好又準時交租,所以業主唔問左右嗰兩檔,首先問咗我爸爸先。」
生意好又有積蓄,於是把心一橫,買下了左中右三個鋪位,打通擴充,裝修後,參考外國買票後才取餐的做法,一來節省很多人手;二來不怕有人走數:「啲人都唔係想走你數嘅,好多時食食吓有船嚟,佢哋幾大都趕咗船先啦,咁就冇咗㗎啦。」有見及此,他們索性採用賣快餐的模式,主力當然是賣漢堡包,就成了紅白簷篷的「時新快餐店」。當時西洋的漢堡包開始進駐香港,而且款式多樣,配料裝飾也豐富,雖然父親認為太複雜,但為了順應潮流,他就提議加上芝士及雞蛋,又改為雙層,僅此而已,希望盡量簡單一點,保持港式漢堡包的風味。
往事如煙
光輝霎眼,命運總是弄人。小店最輝煌的時光稍過,此時鍾冠球也到了退休年齡。他見兒子盡心多年,就問他是否有興趣接手小店,希望把鋪頭交予他打理。小子一心想將漢堡包發揚光大,當然答應。於是就與大哥鍾奇清一起打理小店。
怎料,一切惡運,也同時爆發。他說,做生意很有趣,任何一個基建,都能令一門生意死或生。最難的難關,就是碼頭搬遷,當時未有海底隧道,整區都沒有人流,生意淡泊。那時候,父親都勸說結業罷了,回想至此,他嘆口氣:「我同爸爸講唔好,我都喺度做咗幾十年,我點捨得唔做。」堅持還是有用的,及後開始周圍都有地盤出現,算是挽回了一點人氣,但快餐店嘛,始終不合三行工人的胃口,既然要生存就要想法子,於是他嘗試多加一點中式食物,例如很多人客喜歡吃他們的漢堡扒,他把漢堡扒煎過後,放於白飯上,淋上醬汁,又外加了一些蒸菜,加上快餐模式的效率,也就聚攏了一眾三行工人在此午膳。此外,當時又有理工大學的前身出現,很多學生都開始來小店吃漢堡包,生意開始好轉。
然而,好景還是不常。十多年前,開始傳出大地產商收購該區重建的消息,二哥眼見旁邊的店鋪開始陸續被收購,心裏也有了準備。終於,二零一七年時,他們的鋪位都被地產商收購了。最讓他始料未及的,竟然是身邊的兄弟姊妹,為了賣鋪的三千多萬,竟然掀起一場爭產風波,令本來能營業至當年十月底的小店,八月就突然結業。未幾,傳出了二哥重開「時新漢堡包」的消息,引來了大哥的提告,六人你一言、我一語,兄喊冤、弟呻枉,擾攘一輪,最後二哥及大哥各自重開新店。當初如何哭辯也好,他今天只拋下一句:「咁多年經歷咗咁多,都唔知點講啦。」不願再爭論,孰是孰非只一時,唯獨情懷永恆。他重開小店,只為兩個心願。
第一,很多街坊見他們結業,都十分關心,每次碰上老顧客,對方都會衝上前猛問小店會否重開,埋怨沒有漢堡包吃。不止是老街坊,還有一眾理工學生,結婚生仔後,都會帶上後代來光顧。他放不下這份情誼,但年事漸見高,能力也是有限。此時,他的兒子卻表示願意幫忙:「我今年六十八歲,佢唔幫手都好難再重開啦。」於是,他決定一試,以報答街坊多年來的支持。
第二,他一直以鍾家的漢堡包為榮,亦曾經答應過父母,會將它發揚光大,若此時終結,大家都只會記得爭產的黑歷史,浪費了父母的心血,也白花了他一天也沒有離開過鋪頭的大半輩子。「任何一個行業都有自己嘅獨特,唔係每樣嘢都可以保存咁耐,唔係每樣嘢都有咁多人擁護咁耐。」開放式廚房開始煎着漢堡扒,香氣四溢。小店轉眼間已快滿座,眾人享受着那煎炸的聲音,氤氳飄繞於牆上的十六個大字「時尚風釆;與時並進;新鮮新意;薪火相傳」。
執拗僅一時,還願經歲月洗禮後,說起「時新」,只記得她的經典情懷。
採訪:黃寶琳
攝影:胡浩賢、謝本華
時新漢堡飽
地址:紅磡德康街黃埔花園12期家居庭22-23號鋪
電話:2387 2868
營業時間:10am-9pm
詳情: http://bit.ly/2R6zb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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