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疫情時代,區塊鏈三大趨勢:DeFi、NFT 與資訊安全
作者 Chen Kobe | 發布日期 2021 年 07 月 29 日 14:10 |
歐美逐步解封之際,歷經一年多來的震盪,越來越多人在遠距工作中發現區塊鏈的潛力,源鉑資本執行長胡一天認為,以金融機構為首,區塊鏈技術與新的金融科技將在未來更見茁壯。
2021 年迎來後疫情時代,全球企業積極推動技術創新與數位轉型,在鉅變中找尋新的商業模式與投資機會,長期專注於投資前瞻性金融科技的源鉑資本(Kyber Capital)28 日舉辦「源鉑資本2021春夏策略展望會」,創辦人暨執行長胡一天線上分享源鉑資本年度投資成果與未來展望,以及針對近期 DeFi 金融科技趨勢之觀察。
「全球經濟在各國政府緊急防治新冠疫情的大重設(Great Reset)之後,加速轉型的壓力更顯激烈。以紓困為名推進的寬鬆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所造成的資本市場榮景,亦持續加速專注金融科技的企業發展。」源鉑資本創辦人暨執行長胡一天表示,源鉑所投資與協助組建的新創企業當中,亦不乏營收及利潤均突破千萬美元的新創企業。隨著以比特幣為首的新型互聯網金融體系持續壯大,區塊鏈技術所推動的創新將得到更多金融機構、跨國企業與政府部門的關注與肯定。
自 2019 年開始突飛猛進的去中心化金融(Decentralized Finance,DeFi)亦是本次會議的研討重點,源鉑資本所投資的相關新創企業,亦早著先鞭,持續加強 DeFi 領域的競爭優勢。
DeFi是原生於區塊鏈世界的新金融體系,目前已發展成數百億美元規模的交易與融資市場,由於其分佈式、自動化、跨國界的特性,事實上建立了一個互聯網上的替代資金市場。這個市場目前雖然主要服務幣鏈圈的投資需求與投機活動,但也因為其技術的前瞻性以及年輕族群的參與熱度,讓許多深耕傳統金融體系的大型機構法人積極佈局。
不論在高收益理財商品、數位資產託管或穩定幣支付結算等領域,處處可見美資機構的身影。隨著中美霸權博弈演變成全方位的長期競合,可預期在互聯網金融這塊中國大陸相對領先的領域,美系機構將會利用區塊鏈技術以及全球美元體系的既存優勢,爭取後來居上。胡一天預期,未來在分佈式金融的監管與市場擴張方面,美系金融機構、美國資本市場與美國行政立法機關的關鍵角色將更加顯著。
NFT 帶來的區塊鏈新世界
此外,儘管整體數位資產的總市值在突破兩兆美元後下滑,目前在 1.5 兆美元的規模盤整,但 2021 年「非同質化代幣(Non Fungible Token,NFT)」熱潮仍持續延燒,根據 Dapp Radar 最新報告顯示,全球 NFT 市場於今年第二季的銷售額創下新高,已突破 25 億美元大關。
MaiCoin 旗下 AMIS 帳聯網公司產品經理陳政浩表示:「區塊鏈世界的高進入門檻長期以來為不少人所詬病,加上近年來 NFT 的興起,舉凡各種藝術品、音樂創作、數位週邊商品等,都吸引眾多粉絲與收藏家們爭相購買。然而新手使用者往往在進入區塊鏈世界時就面臨許多專有名詞、如何取得虛擬貨幣作為支付工具等繁瑣問題。」
AMIS 帳聯網公司推出的 Qubic 錢包,使用密碼取代助記詞與私鑰,配合社交帳號登入即可創建並操作區塊鏈錢包,並提供信用卡支付功能,讓加密貨幣新手只要使用熟悉的支付方式,即可完成購買NFT數位收藏品。
幣圈最熱議題:監管與安全
另外,區塊鏈為繼信用卡、行動支付後最主要的趨勢,將推動金融機構升級,今年一月美國貨幣監理署(Office of the Comptroller of the Currency,OCC)宣布允許金融機構透過「穩定幣」進行清算,便是區塊鏈法規一大進程。
奧丁丁集團創辦人兼執行長王俊凱也於會中分享今年規劃推出的區塊鏈金融支付系統,並表示:「過去幾年區塊鏈於虛擬貨幣的應用出現許多泡沫現象,加上各國金融法規限制,因此我們暫緩金融支付的開發,改為先推行區塊鏈旅宿管理系統,營運三年來累積訂單金額逾五十億台幣。」
隨著市場對區塊鏈技術接受度大幅提升,加上集團旗下涵蓋眾多合作平台與業者,眼見時機成熟,他們決定重新推動區塊鏈金融支付系統,運用不同區塊鏈技術和穩定幣,與銀行合作建構全新金融支付架構,不僅可有效降低成本,更可加快跨境清算、結算速度,首波預計以金融市場蓬勃發展國家為目標,如:美國、日本、新加坡。
加密貨幣價值飛漲,大眾才逐漸明白密碼學對網路空間(Cyberspace)的影響無遠弗屆。然而同一時期,另一具有顛覆性影響的密碼學應用「FIDO」,也正在醞釀下一波的市場商機。
「網路服務的帳號密碼機制長期嚴重威脅資訊安全,企業卻苦無標準化解決方法。FIDO2/webAuthn的出現一統江湖,全球大廠一致支持背書,使用者從此可採行免密碼、高安全性的登入,且避免使用者帳號被追蹤所造成的隱私洩漏。」匯智安全科技執行長鄭嘉信表示,這項技術將推動 FIDO 認證市場於 5 年內高速成長,達到超過 230 億美金的市場規模。
在嚴峻的疫情之中,遠距工作改變了職場與企業之間的溝通方式,傳統紙本、印章、封簽認證方式的缺點也被放大,區塊鏈技術或許有機會在這一波大轉型之中,找到新的立足點,金融機構將是最關鍵的灘頭堡。
資料來源:https://finance.technews.tw/2021/07/29/blockchain-finance-rise-by-2021/
非傳統安全威脅特性 在 台灣物聯網實驗室 IOT Labs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物聯網的資安攻防大戰!臺灣該如何見招拆招?
110/09/22
曾繁安
科技大觀園特約編輯
資策會資安科技研究所王仁甫策略總監專訪
5G 科技讓萬物聯網的新紀元已經來臨,代表著機器與機器溝通,人類過上全自動化的超便捷生活不再是夢。但這同時也意味著科幻電影中,邪惡駭客組織攻占重要機關的主機系統,引發一連串資安問題,甚至攸關社會國家安危的重大事件,也可能在現實中發生!
科技帶來的便利與風險並存的這個世代,來聽聽資安專家——資策會資安科技研究所王仁甫策略總監的精彩分享,一起思考 5G 物聯網下面對的資安挑戰。
一起跟資安達人瞭解 5G 如何翻轉我們的生活!
「16 年前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博士班學姐的一通電話,讓我踏上資安這條不歸路……」
問起投入資安領域的契機,王總監用打趣的口吻開場。當時在學姐的建議下,他參與了設計國内第一個資安指標的工作,從此開啓與資安的不解之緣。自稱「資安界 56 哥」的王總監,雖非一般人熟悉的另一位仁甫兄,但他對科技資安研究的敏銳觀察與豐富經驗,肯定令人甘拜下風。
他談到,4G 網絡的發展令網紅經濟崛起,你我都不曾想像『點讚、訂閲、打開小鈴鐺』會變成一種常態。而接下來的 5G 物聯網,將帶來更大的轉變與衝擊。
為什麽比起 4G,5G 有「大頻寬、高速率、低延遲」的特性?這是因為目前 4G 所在電磁波區間(約 450 MHz ~ 3800 MHz)已塞滿用戶,讓網速變得越來越慢,因此人類便把腦筋動到頻率更高的毫米波頻段(約30 GHz ~ 300 GHz)。增加了 5G 的區段,就像從塞爆的車流中,移到空曠的新路上。而頻率越高,頻寬也越寬,這條道路不止空曠而且比原先的更寬闊,於是訊息的傳遞能暢行無阻,理論上可比 4G 快一百倍!
「5G 最重要的,就是可以達成邊緣運算(Edge Computing)。」
王總監舉例,自動駕駛和遠距醫療還未普及,是因為傳統仰賴的雲端運算(Cloud Computing),傳輸訊息的速度不夠快,且成本高。雲端運算可以比喻作中央集權制,凡事都要經過朝廷皇上批閲議決,效率自然較低;但邊緣運算就像地方分權,讓數據可以直接在收集端附近實時處理和分析,無需先上報到雲端進行存儲、管理和分析運算,節省了上傳等待運算的時間,也減輕網絡和服務器的負擔。
在高速公路和手術檯上,微秒之差就是生死關頭。而 5G 搭配邊緣運算,大大提高的數據傳輸速率與極低的延遲,讓自動車之間可以維持安全的相對距離,遠端控制的手術刀可以精準無差地落在正確的部位。
也有賴於 5G 科技,需要大量運算資源的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也可以實現。這些發展促成物聯網(Internet of Things, IOT)的建立,機器和機器之間可以達成溝通,整合各方數據資訊,迅速有效率地完成各種指令。小至個人智能家居,大至工廠機械、重要基礎設備如水壩、發電廠等等,都能踏入數位自動化的新境界。
越方便就越危險?機器與機器的連接也要小心
不過,5G 的特性也改變了用戶與網絡間的關係。傳統 4G 是直鏈狀的系統,由電信商自上而下提供網絡,再經由應用程式界面(Application Programming Interface,API)提供服務給用戶,存在一個封閉式的層級關係。但速率快、訊號覆蓋範圍較小的 5G(注1), 則是由邊緣端、應用裝置及用戶組成,數據傳輸相互往來的三角形體系,不再有上下權限差別的限制。為了形成物聯網提供更多應用,5G 網絡也變得更對外開放,被駭入的風險也會提高。
研究專長為駭客行爲的王總監提到,如今網絡犯罪的作案手法越來越多元。過去搶匪洗劫銀行,還要擔心實體鈔票金條太重,扛不動。現在駭客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利用惡意程式讓銀行的上億元瞬間消失;或使用勒索病毒,鎖定廠商的資料庫,再以巨額款項要挾,否則就把重要生產機密銷毀或公諸於世。
「5G 應用得越深,危害的情境就越高。」
未來 5G 物聯網可能面對的兩大資安威脅,包括用戶 IP 可能被駭入後,可能被用作惡意中繼站或跳板繼續攻擊另一方,讓受害者同時也成了加害者。再來,當物聯網涉及的層面越來越廣,假如被不法分子入侵掌控的是自駕車、基地台,甚至是重大國家基礎建設如水壩、發電廠等等,造成的損失傷害不堪設想!
網絡戰資訊戰開打,台灣如何接招還擊?
從個人角度,平時養成謹慎小心的習慣,不隨便亂點不明連接,隨時留意最新的網絡犯罪手法,是保護自己的不二法門。但在通訊科技發達的今時,第三次世界大戰很可能就在網路上發生,資安可是攸關國家安危的重大議題。
自 2016 年起,台灣便喊出「資安即國安」的口號,而王總監也參與在草擬「資安即國安」1.0 與 2.0 戰略的工作中。在1.0 戰略中,首要步驟就是將資安鐵三角(資訊安全、通訊安全、國家安全)正規化。政府也修訂相關法規,將資訊和網際空間延伸為國家主權的一環,並把駭客攻擊與竊取智慧財產,納入情報蒐集的工作,才能為網絡戰做好準備。
「守護要自己來,就需要有人才。沒有資安人才,就沒有基礎的資安;沒有錢投入,也不會有資安人才。」
王總監强調,一個國家的資安要做好,最重要的就是資源與人力的投入。如果國内資安產業沒有妥善發展,資安人才缺乏,就必須仰賴國外的產品。若系統程式都不是由自己人開發,而是假手於他人,便難以確保檢測過程的可靠性,往往等到資安事件發生後,才驚覺漏洞的存在。因此,政府也編組了多支專業團隊,培訓資通電軍與資安產業人才,為國内資安把關。
而「資安即國安 2.0」的重點,除了規劃新設數位發展部、成立專責的資通安全署,就是主動式防禦(注 2)——與其乖乖等著被人打,不如自己先請外部團隊攻擊自己,作資安測試,去找出資安漏洞和弱點!舉例來說,業界為了找出系統防禦上的漏洞盲點,常會委外進行紅隊演練(Red Teaming)。就像在進行軍事演習,紅隊扮演進攻方,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方法嘗試入侵,同時驗證藍隊防守方的偵測與回應能力。這樣的演練成本可不低,一次就要三五百萬臺幣起跳。
但台灣不用付錢,就有免費的資安攻防演練!王總監如此笑言。這是因為,在全球最常受駭客攻擊的國家排行榜上,台灣可是位居前列。根據網路資安商 Fortinet 的報告,2021 年第一季台灣遭受到超過兩百萬次的駭客攻擊,平均每分鐘就會遭遇逾 15 次的攻擊!所謂危機就是轉機,這些源源不絕的攻擊,也讓台灣深具適合發展資安產業的龐大潛力。王總監認為,資安產業要像台灣未來的台積電,扮演護國神山般的角色。
想投身資安產業?不需要獻出心臟,只要有一顆熱忱的心
「投入資安產業不要限科系,但是要有一顆熱忱、學習的心。」對於有心想往資安領域發展的年青人,王總監給出這樣的建議。
雖非資訊科學出身,但大學的工程背景,讓王總監有了程式語言的基礎。後來他取得經濟學、法學雙碩士,前者使他瞭解產業界的趨勢走向,法學則令他知曉資安重合規性與合法性的重要。在科技管理與智慧財產權領域的博士論文中,他則從社會學、科技研究的方法分析駭客行為。他表示,跨領域的學習可以讓他從更廣濶的視角,釐清各方問題之後,找到痛點,來提供更好、更全面的科技與資安政策。
王總監指出,這一代除了要與人溝通,還要學會與機器溝通,所以掌握好程式語言的邏輯基礎是重要的,因此王總監所在的資策會資安所,除了研發研發資安監控平臺,將研發的成果技轉給業界,同時他也擔任台灣駭客協會(HITCON)理事和社團法人臺灣校園資訊安全推廣暨駭客培育協會(TDOH)理事,推展培育資安人才的各項活動,未來希望能舉辦小朋友駭客營,讓孩子在小學階段就能接觸和體會程式語言是有趣的。他也勉勵年輕人,能力好的可以負責找漏洞和抵禦攻擊,站在資安攻防戰最前線;即使程度不夠拔尖,也可肩負資安維運的工作,在各自的崗位上適才所用,都能為守護資安和國安,盡一份心力。
根據光速等於波長乘以頻率(c = f × λ)關係式,我們知道頻率越高的波段,波長越短,穿透能力強。所以 5G 電磁波訊號遇到障礙物時,會想强行穿越而非「繞」過,繞射能力弱,造成散失的能量大。因此 5G 雖然有著高速率、低延遲的優勢,弱點就是訊號覆蓋範圍小,故需要設置夠多的基地台方可實現,而電信服務商會提供用戶建設專網——既不同於覆蓋範圍大的公網,而是擁有特地目的、獨立運作的網絡系統。
此外,主動式防禦也包含三要素:歸因、阻斷、減災。歸因便是找出攻擊的背後原因,釐清駭客的犯案動機,才能對症下藥。再來,對惡意程式來源進行阻斷,往後才可以減少再次被入侵的風險。
附圖:王仁甫
和台灣知名藝人同名同姓的王總監,説話風趣幽默,整個採訪過程充滿笑聲。圖/台灣資安大會
邊緣運算架構
邊緣運算架構與傳統雲端架構不同的地方是,資料將改放在網際網路和本地網路之間的邊緣運算層作處理,等資料變少了,再將處理後的資料回傳雲端。
攻擊
台灣平均每分鐘就會遭遇逾 15 次的攻擊,源源不絕的攻擊讓台灣深具適合發展資安產業的龐大潛力。圖/pexels
資料來源:https://scitechvista.nat.gov.tw/Article/C000003/detail?ID=0853796d-0b42-4a72-a0cb-ed70ddad9f77&fbclid=IwAR2H03H3PtQ6JhtQIy6KpMaz78iFa7NBgfizoTzEbAGba_58W6guaSHYB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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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特區政府官員講到明「愛國不愛黨」講不過去,象徵他們收回了香港人最後自欺欺人的精神空間。國家是否等於政黨,這個問題我們幾年前開始思考,當年也頗為熱鬧,爭論有沒有結出果子?我們不知道,但我們沒有騙人,當初我們直接指出,中國不是這樣想,我們全香港都認為是這樣,只是局部的同溫屠效應。我們為何對中國政治有如此的「假性認知」,自然也有內外的雙重因素。鄧小平當局當初部署接收香港,為爭取香港人心,也受中國國內自由化影響,設計較寬鬆,鄧說不強迫香港人愛黨,只要求他們愛國,甚至說共產黨不怕人罵,因為共產黨罵不倒。
這種技術性取態是順從香港的既有政治文化。香港人自清末起就被隔離在中國以外,不算正式參與共和國甚至民國的誕生,等於長期是「海外華人」的心態,有樸素戀中感情。英方在 20 世紀初,也搞傳統國學教育,希望用文化國防頂著赤化的威脅,培養出香港人普遍反共,但支持「理念中國」的二元認同。
鄧小平他們當然知道要求香港人一下子去到愛黨、去到支持社會主義,並不現實,也不利收回香港,就容忍統戰了。說穿了上一代民主派元老甚至各界人士,其實都做過中方的入幕之賓。京港來回之間,他們也將自己一時受禮待的特殊歷史經歷當成了通則。雖然後來有了六四引致的反面,但香港人接到了一國兩制,也就認為這是鎮山之寶,認為「愛國不愛黨」的道德高地有政治法力,可以反過來束博中共。這種取態,在短時間內似乎令人產生一種印象:此論述能夠獲得「民主保本」一代港人在選舉投票給民主派,也可以頂住中共指控他們不愛國。
從更長時間和事後看來,中國容許香港局勢不改變,是因為國力未夠強大,而不是因為香港人始終愛著理念上的中國。你是否愛理念上的中國,中國不在乎,但法律上政治上效忠中國的要求,則始終未被剔除。
最明顯的例子是黎胖子和李柱銘等人,他們中國人身份認同很強,但始終反共和要求民主。我們香港人幼承庭訓,假定「愛國民主」是極為安全的爭取路線,「中國也不可能反對呀」,但香港是否有民主,在中國的天朝藍圖關係到整個社會主義體系的完整性,對中國而言社會主義的完整性其實就是主權的完整性。如果香港有真民主,則中國又可能等於再次失去香港控制權,180 年前香港分裂出去的情況又會出現。任你自報家門如何愛國,是真愛國還是假愛國,中國的想法都不會自己改變。
在香港搞愛國民主其實屬於掩耳盜鈴,自己覺得安全,但在中國看來可能是笑話。當然香港其實無險可守,上一代人打算死馬當活馬醫,亦可能是忍辱負重的偉大。好像曹操行軍進入險處,大家又饑又渴,作為領袖只好不斷欺騙士兵前面就有水源有補給,以精神力動員大家撐下去;但香港的現實遠比成語故事來得殘酷,望梅止渴的故事去到最後,曹軍真是撐著走到了綠洲,錯有錯著,但香港則是仍然依照宿命走入永夜的曠野。
愛國民主沒有獲得中國優待。盡量爭取議席,然後準備在民主政改之後「量變質變」由港人獲得香港管治權的暗渡陳倉,亦一如所料被中國截斷。在 2014 年白皮書之後,我們其實就已碰到了現實的牆,所以之後才有退聯、圍繞支聯會六四和前途問題的各種討論。一旦香港會達到真普選的未來被否決,選舉的意義就不一樣了。所以後來參與選舉的新力量,其實都不是求結果,而是求過程,將選舉視為一種政治運動,用選舉來攬動形勢。
在中國看來,香港的選舉被激進化,漸漸走向否定制度,這有某程度上亦是事實,不過這種趨勢在 2014 年之前並不存在,基本上是 2014 年的白皮書宣示幾代香港人期待和參與的「民主回歸」化為一場春夢的結果。這情況也不只是年輕人搞出來,後來我們發現不知為何當初非常反對搞事的泛民,後來自己都開始在議會裡搞抗爭。畢竟 2014 年之後,老民主運動員都不禁公開抱怨,中方已經跟他們斷絕溝通,跟中國有商有量的舊情不再,也許才是泛民最後也被迫激進化的根源。
然而醜婦終須見家翁,中國早晚也會告訴香港,不打算搞民主,但這個夢在香港已經做了幾十年,有幾代人的期待,已經尾大不掉。這件事對中國來說,是上一代人把問題留給後代解決的結果,對香港人來說,則是無險可守,只能對當初承諾極為認真,始終追數的悲劇。
然而一個人成長,接受了的社教化很難清除。
我們就經歷過「公民教育」只教你在街上要守秩序、不要亂拋垃圾的年代,後來就開始有23 條、國民教育等等,最後普選夢碎。這種對中國天經地義的事情,實際上是要把幾百萬人累積了上百年的思想習慣扭轉過去,將他們對世界的普遍認知改變過來。這種強烈的世界觀衝突,一經政治力的強固,就變成一種蔓延的認知失調。當兩種衝突的意識形態並存於一個人身上,最後他都會撐不住,會改變自己的心態和行為,使衝突於內在調和。結果便是藍絲和黃絲相繼出現,因為作為認知失調者的整體香港人,為了沖淡內在衝突,一些人選擇做「政治上的中國人」,一些則選擇做另一種人。兩種方法都可以緩解自身的心理衝突,但其實也是將內在衝突移情出去,雙方都會為了避免認知失調而慢慢 reinforce 自己的信念,以免精神崩潰,香港就此進入動亂。
2014 年之前的香港為何比較平穩,是因為我們將所有事情建設於一個「香港很快就會民主」的春夢,夢境是和平的,但畢竟是虛幻。真實的香港一出世,就是戰地嬰兒。政治充滿謊言,現在只是用謊言建造的和平終於被時間揭穿。
在這個年代存活,不知是可哀還是可幸。例如早就去了地獄的司徒華就看不到香港「水落石出」的一天,沒能親耳聽到「愛國不愛黨」被黨否定了。人們說長大就是不斷被現實打倒,最後不明不白就接受了現實,也就是一個嬰兒慢慢發現世界上有其他人,自己一點也不特別。據說佛洛伊德認為人類遵守外在道德的起源,就是他明白了自己無法勝過成年人的父親,在爭奪媽媽的戰爭必然輸掉的現實的一瞬間。
然而後來我們到了青年時期又會有中二病,中二病就是人開始又想重建自己的獨特性,想創造自己認為獨特的人生的一瞬間。歷史上極具開創性的東西,往往都有中二病的影子 (但不代表甩皮甩骨的中二病必定等於有開創性)。啟蒙主義的歐陸思想家、宗教改革中的馬丁路德、美國建國先賢、中國人的反帝共和派、共產主義要創造新世界,其實全部都是由人的妄自尊大緣起。
Ridley Scott 拍的《Hannibal》(2001) 就有一段非常意味深長的話。那個時空漢尼拔醫生已經越獄逃到美國之外,史達琳還在找他,但同時因為受腐敗的司法部打壓而被投閒置散。後來她訪問漢尼拔在監獄裡要好的獄卒 / 護理人員,引述下,當年漢尼拔是這樣評價這個不一樣的女孩子:
「他談到遺傳和內心深處的行為,他用鴿子的遺傳來做比喻,它們喜歡高高的飛到天上,然後炫耀的翻著筋斗俯衝下來……鴿子分為膚淺和深沉兩種,當兩隻深沉的鴿子結合之後,他們的後代往往會俯衝撞地而死……史達琳探員是隻深沉的鴿子,只希望她父母中有一個是隻膚淺的鴿子。」
後來這對敵人和師徒終於在電話對上了話,當時史達琳已經被停職,接受內部調查,漢尼拔想將她爭取過來,他說:
「妳把自己的生命獻給調查局、獻給體制,然而在付出一切之後,卻發現他們並不喜歡妳。這一點讓妳憤憤不平,比放棄丈夫和孩子都還要憤怒。為甚麼?為甚麼妳會如此憤怒?……妳服侍『秩序』這個概念,他們不;妳遵守誓言,他們不;妳覺得保護弱小是自己的責任,他們不;因為妳跟他們不同,所以他們討厭妳。他們恨妳也妒忌妳……」
那麼這些年的激蕩歲月之後,我也有這個疑問。我們是膚淺還是深沉的鴿子?你選擇 to be 還是 not to be ?漢尼拔說那番話是因為他明白自己道德標準異於常人,只能將自己隱藏起來,避免成為撞地而死的鴿子。然而人總會不禁期待一個深沉鴿子也能展示本色的世界。鴿子能夠活著固然很好,作為深沉的鴿子能夠活著並且保持著自己的本色,就更困難,但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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