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三角洲】
日本歌壇一代譜曲者筒美京平在月初過世,許多歌手獻上哀悼之意,其中最受注目的一位,是翁倩玉小姐。
翁倩玉至今仍然是在日本藝壇活躍的台裔藝人,2歲就在日本生活的翁小姐,11 歲左右就已經演出戲劇作品,她還曾經配過電影《人造人009》的美女003角色呢,可以說在10幾歲年齡就已經走紅……不過到了70年代,聲勢有點下墜。
直到 20 歲後半,1979 年她因為一曲《エーゲ海のテーマ~魅せられて》(台譯《愛的迷戀》),而再次翻身大紅,讓翁一舉登上了當年紅白(後來又有幾次),獲得連9周單曲冠軍。這首 40 年後一樣超級紅的歌曲,就是由筒美京平作曲、阿木燿子作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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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迷戀》太紅了,日本當時的大咖諧星,都要學翁在這首歌裡的造型,穿著薄紗,兩手舉著棒子做飛翔貌,北野武幹過這蠢事、志村加藤幹過這蠢事,更別提小咖一點的藝人都要來模仿。當然,80年代就是浮誇,這種舞台裝扮本來就很吸睛。但其實,《愛的迷戀》的歌詞更有趣。
這首歌的歌詞很少,但是在副歌裡有一句:
「即便在心愛的男人懷中/也會幻想著別的男人」
哇喔,真是大膽,這首唱著女人好比愛琴海的歌曲,前頭的歌詞唱著大海「太美麗了很恐怖」,後頭唱著「女人就是大海」,再配上這段同床異夢的歌詞,果然證明了女人很美麗但也很恐怖的事實呢。
事實是,翁倩玉x筒美京平x阿木燿子的組合,全是這樣充滿神秘氣氛的曲調、描繪美麗又恐怖的女性歌詞、加上翁倩玉嘹亮婉轉高音的歌曲,完完全全切中了 70 年代末 80 年代初的日本靈異恐怖浪潮,當然,加上當年美豔翁倩玉的華麗裝扮,真正讓大家都陷入了《愛的迷戀》。
另一首筒美阿木倩玉的神秘三角洲組合傑作,是《麗華の夢》。麗華在此就是一個中國名字,為這首日本歌帶來了異國風情。而這首歌神秘嗎?恐怖嗎?展現了女性的兩面性嗎?當然全部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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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玉小姐邊唱、還要一邊應著歌詞唱的,慢慢地扇動巨大的孔雀羽毛扇。這首歌很清楚地描繪著一個優雅、美麗、但卻無法被掌握的成熟女性,雖然看起來她是被控制的一方——副歌裡唱著「請讓我自由」「請不要來追我」,但是在氣勢上,她是徹底站在兩人關係的高位的。
她冷眼看著他在房間裡憤怒抱怨,但為什麼他會抱怨呢?原因還是出在她身上:看來是她自己不告外出。而她的辯解其實也很敷衍:「只是想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而已」。而想必他一定很迷戀這個「很適合翡翠的女人」,恨不得時時將其藏在手心,怎麼會相信她只是「出去走走」。
第二段歌詞,善妒的男人因某事而與別人爭吵,八成又是因為麗華——這首歌的女主角,按歌詞來說,還是「華麗的麗華」。而麗華面對男人因妒心而起的怒氣,只是冷冷地說,你今天看起來變老了呢。
後頭唱著,「嗯~你是很好的人、你已經是大人了呢、謝謝你的照顧、謝謝你的照顧」,看來很明顯,這位麗華仍然是《愛的迷戀》的麗華:「即便在心愛的男人懷中/也會幻想著別的男人」……而且她已經準備好離開,要來無縫接軌了。
不要因為這首歌讓你聯想到現實感情生活而生氣,這就是首歌而已。這種驕傲地歌頌自身慾望的歌曲,暴露著背德但也非常純粹的慾望,閃耀著奇異的妖媚美感。可以說,真的多虧了筒美與阿木,讓翁倩玉展現了這樣很難被取代的異國神秘風情,當時同在日本的鄧麗君或是陳美齡(アグネス・チャン),都很難在這條路線上跟翁競爭。
所以,當然翁倩玉對筒美先生的過世,感觸良深:
https://twitter.com/JudyOngg/status/1316364960566370306
「筒美京平先生的事讓我非常悲傷、不知道該寫什麼才好,我要感謝他為我製作了大量的名曲,讓我覺醒了該如何成為一位歌手。我會非常非常珍惜地、在還有聲音與體力的情況下繼續演唱著《愛的迷戀》……」
如今女性意識抬頭,這些歌曲聽來也沒有當年那麼驚世駭俗了,但是像這些歌曲裡的神秘氛圍,已經很難在現代歌曲裡找到了,筒美先生的離世,讓這些迷霧又稀薄了一點。
(阿木燿子先生最多合作的對象其實是她的丈夫宇崎竜童,這對詞曲夫妻是鑄造「百惠傳說」的功臣之一,最著名的例子就是《さよならの向う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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