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這個夏末的穿腦式呢喃
在憤世忌俗的戲謔下
厭世風格的最佳療癒
這個星球上總有不同的故事
每個人的立場和看法不盡相同
在某個短暫的時間交疊後
也許就必須航向不同的軌道
該說再見時
就該勇敢地離去
我們都遇見過這樣的小故事
「難道只有我覺得」
很多人覺得這是自以為優越的表現
但其實也是很孤獨的一句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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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故事:
「難道只有我覺得他現在完全變了一個人嗎?」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會難過嗎?」
靜的淚水在我面前滾滾留下,她剛和男友鬧了分手,於是我頂著明天要在圓形劇場彩排的巨大壓力聽她哭訴,沒有辦法,誰叫她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呢。
靜的男友「K」,到後來也算是變成我和男友的好朋友了。大約在七年前,K頂著歐洲音樂名校高材生的名頭回到台灣,幾乎是空降似的加入了我們的樂團擔任首席樂手。他們兩是在美國相識相戀的,靜早他幾年回台,再加上身為音樂世家的獨生女,父親是知名男高音,母親是鋼琴家,K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是女高音界的新生代一姊了。K雖然很受矚目,在樂團中得了一席之地,但論資歷年齡,還是必須意思一下的當個幾年被呼來喝去的菜鳥。
K可受不了這個氣,他一身才華,白手起家,靠著獎學金到歐洲唸書,幾次聚會,趁著靜喝醉睡著了,他曾向我和男朋友透露過,他走到現在全憑著自己的努力,和有顯赫家世傍身的靜危機感完全不同。同樣身家平平的我們點點頭對他表示理解。
「你們不覺得,靜太耀眼了,在她旁邊實在有時候會累的。」K用手擠著眉頭苦著臉道。
男友眼見情勢不對,拼命在桌底下捏我的大腿。
於是我趕忙堆著俏皮的笑容說:「沒辦法,誰叫靜可愛嘛~」我可沒說錯,靜在圈內甜姐兒的稱號可是人人認可的。
「是是是~」K總算這回不是苦笑,是真心笑了起來。
當時的他,畢竟還是蕩漾著熱戀期的青澀甜蜜。
因為幾次的四人聚會和出遊,再加上我們三人除了靜,都身在同一樂團,自然也變得熟稔親密,時不時交換音樂聆聽心得,一同出遊,K也時常分享給我們很多在歐洲學習到的技術,讓我們瞬間也有種高一層次的優越感。我們也很喜歡K這個新朋友,他處事不同於一般人,頗具西洋風範,少了柔善扭捏,說話直爽率真,才情洋溢充滿抱負就更不在話下,我們都覺得他倆非常般配,然而這幾年,我們倒是沒少當他們的感情問題的排解人。
從一開始單純的K抱怨靜很累人,總是高高在上什麼都不懂,以及靜抱怨K總是不解風情,到後來似乎是到了旁人也難以置喙的狀況。
那一天,K陪著靜還有她的父母一同出席聚會後,K一個人來到我跟男友同住的小公寓裡。
K一把扯下靜幫他挑選的酒紅色領帶扔在沙發上。
「我真的很受不了他們家,究竟為什麼一天到晚講話要目中無人,好像我多高攀了他們家似的,一家人高來高去自以為貴族,拜託現在21世紀了好嗎,還以為中古世紀?」他一屁股坐下,順手喝了我們開到一半的威士忌。
幾輪下來兩個男生酩酊大醉,剩下我還清醒,正在收拾杯盤之餘,K忽然捉住我的手大聲道:「死老頭給我看著,我一定會功成名就,到時候再來看看是誰高攀誰。」說完在沙發上倒頭就睡了。
大概是以那天為分水嶺,之後的K開始接各種工作,原本樂團的工作也做,也開始尬團,沒天沒夜的工作著,靜三天兩頭來哭訴K都沒時間陪她。甚至有一天,K「週轉」不過來,於是打了電話給男友請他代打,大家都那麼好的交情,男友當然二話不說答應了。我還為這事不高興了幾天,畢竟K的彈奏是我男友不擅長的,曲目也不是那麼熟悉,為此男友熬了三個星期的夜。
就在準備幫K演出的前兩天,男友接到K的來電。
「誒~那個,我後來時間OK了,那你還有要去演嗎?」男友電話開著擴音,我頓時瞪圓了眼睛,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好要找我男友幫他去演一天,現在臨時又說不用了的意思?我還來不及開口,好好先生的男友倒是先回他了:
「ㄜ...既然你時間OK,我沒有一定要去啊。」男友支支吾吾應著。
「OK,那謝啦,這次我自己演OK,那我先準備啦,掰掰,改天再聚。」
為此我念了男友很久,他自己幫忙熬夜練了三星期不說,還推掉幾場演出。
「沒辦法啊,他都開口了,我也不好硬要去啊。」男友嘟囔著。
「他都好意思開口,你又有什麼不好意思!?」我氣極語塞。
「他變了,我覺得。」我說。
然而早已累極的男友如釋重負般早已沉沉睡去,毫無回應。
接下來的一兩年,我們仍是常聚會,但是K卻越來越少出現,靜總是一個人來跟我們喝到天亮。K似乎在思考著離開我們的樂團,因為我們的樂團比較傳統演出也偏制式化,場地也很固定。但是每次看到淚眼汪汪的靜,最後通常還是以「我會再想想。」結束這個話題。
一切看似如常。而始料未及的一天就這樣發生了。
那一天,我們的樂團正在準備大型演出排練,身為理事長之一的靜的父親來到現場,將K前一陣子精心推薦給樂團在歐洲採用的新編曲形式給否決了,K憤憤不平的和理事長爭執起來,向來不太在乎尊卑的他,在對話中也是照常直呼理事長的英文名字。理事長一語不發,忽然一怒之下舉起譜架朝遠處丟了出去。所有人都凝結在空氣中,K毫不退讓地怒目相視。
理事長聲如洪鐘:「把你歐洲的那一套收起來,這裡是華人世界,閉上你的嘴,認清自己的資歷和身份,名校畢業的人多的是,像你這種目無尊長的人,不配留在這個樂團。」
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凍結又沉悶的時間走了幾秒之後,K收拾東西,頭也不回走出排演廳。他終究還是離開了樂團。
後來K加入了另一個樂團,沒多久便升為了團長。
「我不想要現在這樣。」靜哽咽著。
「可是他如果在另一團更有出路,那也沒有不好啊。」我試著安慰。
「我覺得他離我越來越遠了,如果他連跟你們的團都退了,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共同話題。」
「妳怕什麼,妳是女高音啊,跟什麼團都可以合作啊。」男友也試著安撫。
「不然,我們四個搞一個好玩的爵士團怎麼樣,這樣多了一份共同興趣啊。」我福至心靈。
靜破涕為笑,像洋娃娃般可愛的臉孔連我看了都心生疼愛,到底什麼人捨得她這樣哭泣呢。至於K和她父親的矛盾,似乎也暫時放在了一邊。
爵士團一開始倒是滿順利的,K的爭勝之心似乎被搶救回來,開始能在音樂裡玩樂,甚至大家還搞了幾場私人小演出,僅限大家的共同朋友來玩,賓主盡歡。
那一天走在河堤的小路旁,他們邊打邊嬉鬧,月光照著河水發光,我牽著男友的手,看著像孩子般的他們兩人,覺得身為愛音樂的人,有好友,有工作,有業餘興趣,沒什麼比這更完美了。
不過美好的關係,卻沒有持續多久,爵士團的練習越來越難促成,每次都因K有事而延期,我們以為起碼他們兩還是有約會見面,這天卻聽靜抽抽噎噎的哭著說:「我們也已經快一個月沒見了,就算我要去找他,他也說累。」
我正試著安慰,靜又緊接著哭道:
「你知道他和誰合作嗎。那個他最不屑的T集團,他以前是罵最兇的!現在竟然跟他們合作,我真覺得他瘋了。」
聽到這裡,我與男友也是啞口無言。記得幾年之前,我們四人在一起聊過,當時K可以說是最激動的一個,他義憤填膺地說著誰也別想牴觸他對藝術的堅持。那樣子還歷歷在目,現在卻已經在跟他當時最嗤之以鼻的人物合作了。
氣憤凝重的交談隔沒幾天,那是個下著雨的夜晚,接到靜的來電,她正在近郊的咖啡廳,拜託我能不能去接她。聽著她不對勁的聲音,即使下著大雨我還是出門了。開著車子到了約定的地點,看到她在已經熄燈的店門口淋著雨。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還沒帶傘?」我一面攬著她上車,一面問。
「我跟K吵架,我生氣下車,他,就真的開車走了。」靜面無表情的回答。
這回我倒是說不出話了,誰都知道,這裡是已經人煙稀少的郊區,夜深了又下雨,竟然還狠得下心把車開走,雖然說靜有時候會鬧鬧脾氣,但也不至於真的讓人把她丟在這種地方。
我輕輕地用毛巾幫靜擦乾她娃娃般的棕色捲髮,再招呼她回家休息。一路上我們都沒說什麼,也許,大家的心裡都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只是沒人願意說出來。
幾個星期後,男友試著打圓場般的又約了一次爵士團的練團聚會,K倒是新奇的說有時間可以來玩一玩,然而那一天,卻讓一切都崩塌了。
靜和K兩個人為了一個調裡面的樂器音準,爭論不休。連我們都不敢作聲。我們也不太清楚他兩人私底下到底和好了沒,直到靜不知道說了什麼,K忽然大吼出來:
「你少拿你爸來壓我,我當團長已經多久了,連這屁事我會聽不出來?」
靜似乎想要緩和拉著他的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K一把揮開靜,要不是我即時拉住,她幾乎要跌在地上。
「像妳這種天之驕女,妳懂什麼,少在那邊跟我說難道只有我覺得怎樣怎樣,對!我告訴妳!從頭到尾,就是只有妳在覺得,現在我不想忍了,可以了吧。」
他們後來吵什麼我已記不清,只記得K離去時,對著我說:
「跟你們玩音樂,連讓我感動的一刻都沒有,不!是連一秒都沒有。」
男友追了出去,我卻愣在了原地。
原來這一切對靜來說真的是一場鏡花水月,對我來說,何嘗不是呢?
我們這些人做的音樂,終究入不了音樂才子的法眼。
而靜美麗善良純真的愛情,終究無法支撐現實殘酷的摧折。
然而他們兩似乎沒有馬上分手,據說,靜拼命去挽回他,分分合合了一陣子,終究還是一通無情的電話告知他已經有別的女朋友後,宣告分手。我幾乎沒再看過K。畢竟他對著我們說出那些話,也實在無法當沒事地來往。但我倒是聽了不少傳聞,據說他挺愛壓榨新進的團員,給他們下馬威,堪稱魔鬼團長。而他最為業界熟知的新口頭禪是:「你知道我是哪畢業的嗎?」他確實闖出了名號,不過,似乎也變成了他當初最痛恨類型的人了。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以前老是批評我爸迂腐,他現在這樣比我爸還誇張,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們家.....想到以前還對你那麼過份.....嗚嗚嗚嗚嗚」
看著在我面前聲淚俱下的靜,一時間也百味雜陳。
她失去了一位愛人,我失去一位朋友,也失去一些青春。
在這條路上,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為了達成什麼而放棄什麼,單純天真衣食無缺的靜也許以後有一天會懂,她也會為了得到什麼選擇變成另一個樣子。我們看似有所選擇,會不會其實無從選擇。又或者,我們真的都選對了嗎?
那天半夜回到家,看到剛走到客廳倒出一杯紅酒準備繼續練習的男友,苦澀的心情逐漸撫平。當一段感情,很多事都只有一個人在感覺時,或者,兩人的思考完全無法同步時,大概就邁向結束的道路了。不過當我瞥見桌上紅澄澄的酒杯,就知道,看來,今晚不只我一個人覺得,就算明天要彩排,還是得好好微醺一場了。
我不知道K到底達成他的理想沒,也不知道未來靜會不會重新獲得幸福,但我決定,所有惱人的事,都拋諸腦後,珍惜當下吧。
來自「難道只有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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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30 黃偉民易經講堂
香港死,中共亡,局勢朝這個方向進發。
人大常委會在今日通過這個《港版國安法》。凌晨刊憲,明日七月一日,正式在港執行,這條迄今無人知道內容的國安法。
美國亦急急通過了《香港自治法》,聲言懲罰傷害香港自治的港共官員。
《港版國安法》沒有內容,針對的除了香港人還包括在港的外籍人士,不會跟普通法銜接,法官由特首挑選,疑犯會由特定“白屋”審問,可作無限期的拘留。
務求達到人人自危的效果。
美國也沒有公布懲罰危害香港自治的名單,局限於北京政治局,還是包括香港的特首問責官員。除了不發簽證,是否會凍結資產,配偶子女是否牽連,也是一無所知,也是期望作惡者人人自危的地步。
今年是北京政府繁忙的一年。北京疫情再爆,長江水災圍城,工廠連環倒閉,失業人口闖上高峰,貿易衝突未能解決,GDP負數增長,中印邊境軍事衝突,還有傷心的一帶一路……
政治、經濟、軍事、民生,都亮起紅燈,這個時候還急於在港推出國安法?因為港獨份子,外國勢力在香港,已經危害到中共的國家安全?
北京知道,所謂港獨份子,外國勢力,是他們自己製造出來的鬼影,是方便行事的借口,但用這些不在的威脅,就斬殺香港,破壞自己共產黨人的貪污金庫?
風水師說你家中有鬼,好猛,要上山集齊師叔伯們的力量,為你驅鬼降魔,目的是騙財。你愈怕,他騙到的財會愈大。
但習近平,他要什麼?
當年毛澤東發動文革,不惜乾坤顛倒,玉石俱焚。因為他的經濟政策「大躍進」失誤,餓死四千萬人。黨中央將他擠出權力核心,他要反撲,重奪權力,不惜山河泣血,鬼哭神嚎。
這樣看來,習近平在黨內的政治對手,已將他逼到走投無路。他要推毀香港,令敵對山頭,投鼠忌器,他要繼續揸莊。
這個國安法,是文明倒退,要社會彌漫白色恐怖,不能生活。摧毀香港,是攬炒,是習近平和他的黨內對手攬炒。
孔子的《春秋》,將三十年定為一世。
盛極而衰,本來就是宇宙的自然法則。
六七年到九七年,是香港經濟起飛的三十年,香港人的流金歲月。九七,是分水嶺,香港就步入衰世。
每逢衰世,中國歷史,就出現了兩條不同的價值追求路線。
一條像今日的香港年輕人,實行的,是儒家精神的中流砥柱,明知不可為,仍然挑起時代擔子的志士仁人。
另一條,像今日選擇移民,離開香港的中產,因應自然,寄居天涯,隱逸遯世,忘記自己,忘記時代,詐醉佯狂,相忘於江湖。
時代興衰,關鍵的都是人!
一個時代中,有人才,時代就興;人才衰落,時代也就終結。
一個領袖,懂得欣賞人才,培養人才,他的事業便成功;如果不認識人才,不賞識人才,不知道培養人才,事業就只能失敗。
領袖如此,政權也就是如此。
至於個人,立身出處,非常重要,你的立足點,你的追求,影響著一個時代的風氣。
一個社會,當人人都關心社會太平,百姓幸福,公平公義,他們會服務社會,才功成身退,不事王侯。
時代興衰,始終決定於人才。無論是王侯將相,還是村野隱逸,當大部份人的追求,都是百姓幸福,社會公義,人人安居樂業,那即使一時衰世,復興的日子也是不遠。
但如果人人都只是為了個人溫飽,隨波逐流,追求的,都只是個人榮辱,即便時代未衰,沉淪之象已現。
這也是我一直對香港前景樂觀的原因。
過去一年的逆權抗爭,死傷無數,但無阻年輕人追求公義的決心,警暴苛政,無法熄滅他們的生命熱情。
這就是香港的生命力!
相較之下,中共政權,林鄭政府,已經落後於時代,落後於歷史。因為他們無高尚的價值追求。
漢武帝時,司馬遷因李陵案仗義執言,引來龍顏大怒,認為司馬遷幫漢奸說話,判他「誣上」之罪下獄。
港版國安法實行後,這類罪名便會出現。
「誣上」之罪在漢代是死刑。
司馬遷答應父親,要完成《史記》,他不能死,所以自請宮刑,代替一死。
他在《史記.太史公自序》中說:
乃喟然而歎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毀不用矣。
退而深惟曰:夫《詩》、《書》隱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
他曾經答應父親要完成《史記》,所以,不能死。
「深惟」,即深思,《詩經》、《尚書》,在表面的文字之外,還蘊含著作者的深意。是因為他們在現實世界裡無法完成的志向,所以才寄託在文章之中。
欲遂其志之思也。
什麼是「志」?
「士」字下面一個「心」。
在中華文化而言,士,一個知識份子,是為了「志」而生存的。
人的一生,讀書受教育,不是為了了找一個職業保障,然後養妻活兒,供樓去旅行,退休養生,希望長命百歲。
不是的!中華文化認為,人生應該有比活下去更崇高的東西,那東西就是你的「志」。
但有了主觀的種子,「因」;並不一定有客觀的條件,「緣」。
「因」,可以自求;但緣,是偶遇。求是自求,遇是外遇。因緣未必能和合,我們只能應對因緣。
有了志,往往因為時代不配合,環境不容許,未能「遂其志」。
活著的時候未能實現你的志向,未「立德」、「立功」,唯有將一生的志向抱負,寫在書中,希望將來新時代來臨,後人能實踐自己未了的志向,這就是司馬遷在《史記》中說的:欲遂其志之思。
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
孔子戹陳蔡,作《春秋》。
屈原放逐,著《離騷》。
左丘失明,厥有《國語》。
孫子臏腳,而論《兵法》。
不韋遷蜀,世傳《呂覽》。
韓非囚秦,《說難》、《孤憤》。
《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爲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
於是卒述陶唐以來,至於麟止。
文王仍是西伯的時候,被商紂囚於羑里,命在旦夕,開始推演《周易》。
孔子困於陳、蔡之間,幾乎餓死,於是回魯作《春秋》。
屈原放逐,乃賦《離騷》。
左丘明盲了,完成《國語》。
孫臏被砍雙腳,寫下《孫臏兵法》。
呂不韋有遷蜀之難,而有《呂氏春秋》流傳千古。
韓非有囚秦之危,而有《說難》、《孤憤》傳世。
這些都是作者個人面臨絕境,而最後能以文章流傳千古的人物。
這些先賢,就給予司馬遷無比力量,生存下來,完成《史記》。
《詩經》三百篇詩歌,就是因為賢聖發憤而作。因為他們身處的時代環境裡,不可能實現自己的志向,所以才以文寄志,「述往事,思來者。」
於是太史公忍辱活下去,完成這部上起唐堯,下至漢武帝元狩元年獲麟,貫串數千年的巨著。
孔子當年作《春秋》,上起隱公讓國,下至哀公獲麟。如今司馬遷寫《史記》,上起堯舜禪讓,下至漢武獲麟。
他的心意,希望《史記》,在後世,能比附《春秋》的意思。
過去一年,香港人在抗爭,在衰世中,不被極權支配的抗爭。很多人死了,很多人受傷,很多人入獄,但抗暴極權的心沒有冷下來。
香港人在寫自己的歷史,用行動記載的史冊。
這條《港版國安法》,根據《新華社》的報道,草案共有六章,共有六十六條條文。
六章六十六條,得卦《周易》的廿九卦,習坎卦,上六爻動,卦變風水渙卦。
習坎卦,上坎下坎,坎為險,即看得見是險,看不見的也是險。
《說文解字》:坎者,陷也。
《周易》上經以乾坤開始,以坎離作結。
宇宙間一切,往上的力量統統叫離,離為火。往下墜落的種種傾向叫坎,坎為水。
火性上揚,水生下流。
一切往上追求的光明力量就叫離;相反,一切往下沉淪的黑暗,就叫坎。
坎者,陷也。坎,就是陷阱的意思。凹下去了。離上坎下,本來想要往上的,結果偏偏坎下。一旦離的機會錯過了,結果就是坎下,往下沉淪。
六十四卦中,只有這個卦,在坎前,有一個「習」字。
習字,是小鳥學飛,兩羽拍翼的象。下面的「白」,是「自」,也是「日」。每日拍羽毛學飛,要靠自己,父母不能幫忙。
習坎卦六爻全變,就是離卦,光明的離卦。
習坎,人生的路險象橫生,我們必須習慣,因為這種磨難是必然存在的,在坎險中的學習也是必要的。隨著坎水的波濤起伏,受盡折磨,在習坎中可以學習到很多智慧,然後到下個卦,離卦。離為火,會發光,不但自己發光,還可以幫助別人發光,影響到千百代之後,離卦《大象傳》說:
大人以繼明照於四方。
你要繼明,先決條件是習坎。接受種種磨難。
習坎卦,上六爻動,上六:
係用徽纆,寘於叢棘,三歲不得,凶。
係,即繫。綁得牢牢的。
徽纆,黑色的大麻繩。
寘,放置。
叢棘,荊棘叢。
這支爻辭說:
先將你綁得牢牢,無法掙扎,然後再丟去荊棘叢中,刺得滿身是血。長時間都不能擺脫,結果當然凶了。
「叢棘」是專有名詞,國家監獄就叫「叢棘」,像紂王囚禁文王的地方,河南的羑里,到現在仍稱為「叢棘」。象徵荊棘滿佈的政治監獄。引伸絕望的環境,也有文王受難的象徵。
變卦為風水渙卦。
上卦巽為風,下卦坎為水,風行水上,水波向外擴散之象。水因風力切入,造成一個同心圓的圓心,往外擴散。小則漣漪,大則波瀾。它的綜卦是水澤節,分別是《周易》第五十九和六十卦。
渙,有散亂之象,渙散太過就會失控,所以下一個卦就是節,免得渙的局面繼續擴大。
根據《周易》的卦序,故事是這樣的,第五十五卦是豐,雷火豐。豐卦是用日蝕為象的,人的一生累積功名富貴,但原來日麗中天的時候,在大白天,都會暗下來的。在大自然,這叫日蝕。
人間的豐功偉績,原來可以一瞬全失;所以,跟著就是旅卦。
火山旅,人生如過客,所有的財富、名望地位,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所以,這時一些上智者,便深入思考,這便是跟著的巽卦。
巽為風,上巽下巽,思考天命,思考人生的究竟價值。
等到有一天想通了,就傳揚開去,這就是跟著的兌卦,朋友講習。
然後影響力從一個點,擴散到人間,這便是渙卦。
教義以心傳心,或口耳相傳,時間久了,便偏離原意,所以,就有節卦的出現。節,象徵的制度、規範、方法,可以傳承本意。
豐、旅、巽、兌、渙、節,一列卦排下來,先有豐盛的追求,再有人生如旅的困惑,再來巽的深入思考,兌卦的朋友講習,之後渙卦的擴散,再由節卦的儀式制度。
接下來是一代一代的傳承的中孚卦,然後小鳥學飛的小過卦,逐步掌握前人智慧,最後是人生究竟,成成敗敗,即是既濟未濟作結。
六章六十六節的《港版國安法》,得習坎卦六爻動變卦風水渙,渙,可以用「化散」兩字解釋。
渙有「散」的意思。
人生多苦,因為有貪嗔癡三毒所纏。佛說,苦集滅道,我們要把集的原因散掉,才能離苦得樂。
化散的化,是軟工夫,在不知不覺間,把生命的堵塞化掉。
煩惱來了,轉身化掉,疏通心中的障礙,放下執著。
所以,渙卦的精神,在於「化散」二字,沒有切除的痛苦,但有讓塞住的地方自然消散。
風水渙卦,上卦巽為風為木,下卦坎水為河為海。全卦便有風帆渡海,渡江之象。
整個卦來說,是慈航普渡,大慈大悲解災脫離。
《繫傳》: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遠以利天下,蓋取諸渙。
利用舟船,周濟交通,繁榮天下,這就是渙卦本身的象,也是香港本來的面目。
香港人不辭勞苦,將對抗極權的經驗,遠涉重洋,把理念傳播到世界角落。
就是今次得卦的象。
https://youtu.be/3VisKWH60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