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來寫】#鬼滅之刃的文化導覽(二):大正浪漫、民主與文化運動、血液科學、和柄圖像起源 // 鄭雋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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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將探討《鬼滅之刃》作者為何將時空背景設定於日本史上最短、文獻史料相對稀少的大正年代,同時回應網友提問,提出該年代暗藏的政治、社會與醫療科學因素,趁機提醒大家,《鬼滅之刃劇場版:#無限列車篇》已於昨天(10/30)在台灣上映,記得上車來趟大正浪漫之旅!(見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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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實權轉移與大正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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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時代(西元1912-1926年止,僅14年)因天皇體弱多病、實權轉移到帝國議會與民主政黨,政治環境相對前後的 #明治(寡頭政治)與 #昭和(軍國主義)兩時代相對開放,有著「大正民主」(たいしょうデモクラシー)的美稱,這樣的境況源自日俄戰爭、一次大戰後國內快速富裕的影響。彼時主流思潮為折衷的自由主義、有限的民主主義,妥協帝國架構與天皇制,言論自由提升後,知識份子大多對帝國主義擴張政策大肆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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殖民統治下的臺灣留學生較接近右派自由主義者,從中獲益良多。如此的開放使得跨國文化交流踴躍,甚至與朝鮮人合辦刊物、互相聲援,當時仍為殖民地的 #台灣也產生了史上第一個地方議會(陳翠蓮,2013),同時尚有台灣文化協會、台灣農民組合、台灣工友總聯盟…等(蝴蝶忍表示:是個有點厲害的時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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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麗的藝術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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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齊放的大正,承襲了明智時期的西化:民眾和洋混搭的美麗穿著、電纜與燈火、蒸汽火車等現代化的便利,更因為風氣開明促成了文藝活動的蓬勃,同時因為與西方浪漫主義運動接軌也提升了自由戀愛的風氣。日本與歐陸的美術品貿易,在國際間形成浮世繪、印象派、新藝術等型態的交互影響、刺激出版與設計蓬勃發展,至今藝術界仍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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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台灣的我們,最值得關注的莫過於:此期間商業活動與美術教育促成的 #商品包裝設計觀念,已奠定了現代設計的基礎(姚村雄,2013),以台灣日治中期同化階段(1919-1937)為例,此時的商業設計不但有著歐陸 #新藝術(Art Noveau)與浮世繪的交融,也有著 #和漢並存 的農產品圖像運用,它們既是設計也是藝術,更是大正民主的美麗遺產。(見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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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民主盛世短短14年即被殺氣騰騰的昭和軍國主義取代,故在藝文圈與大眾文化經常成為被緬懷的背景,例如SEGA公司著名的戰爭與戀愛模擬電玩《櫻花大戰》系列(首部於1996年發表,續作《新.櫻花大戰》已於日前2019年12月發表),即虛構了類似大正年代的史觀建構了動人的蒸氣龐克(SteamPunk)時空「太正年代」,更掉了 #夏目漱石 的書袋「大正浪漫」(たいしょうロマン),祭出「太正浪漫」的標語,虛構與史實只差漢字上的一點。文學運動的浪漫思潮也導致了昭和文壇持續出現呼應大正浪漫的作品,筆者個人推薦網友參考 #芥川龍之介、 #谷崎潤一郎 等人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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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殺隊與地方政府密謀合作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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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曾經歷明治3年禁止百姓佩刀、次年宣布剪髮令及廢刀令,採取逐步漸進政策廢除舊傳統,明治9年(1876年)更是全面頒布「#禁刀令」後,皇室、軍警以外人員禁止攜帶佩刀(許耀華,2001)。鬼殺隊成員公開帶著武器多少有點疑慮,但在動漫作品部分虛構的考量下仍然可行。比方說在政府與軍警其實深知「鬼」的存在,然考量揭露其危險恐致民心大亂、皇室與軍警忙於一次大戰與徵收糧食導致的「米騷動」也無力招架,加以主導鬼殺隊的家族「產屋敷」家族是富有的地方望族,故極有可能以 #冷處理 的方式默許鬼殺隊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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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按:關於米騷動(又稱越中女房一揆)的細節,將在續篇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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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療發展與血液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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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集有網友留言提出吾峠呼世晴老師筆下的鬼「會授血、吸血」,且懼怕陽光,這樣的設定想必多數人會解讀成受西方吸血鬼影響,但筆者認為鱷魚老師在血液方面的設定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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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日本醫學的躍進始於明治維新,當時透過留學生大量吸收荷蘭的醫療技術,明智8年政府甚至聘請荷蘭籍教師在國內教授外科手術,內外科都開始完善,但針對血液的技術則較晚成形。根據日本紅十字會「大阪府血液研究中心」官網解釋,最早的輸血技術是在大正8年(1919年)由西方引進,而開始普及化的契機是1930年(昭和5年),首相濱口雄幸遭右翼社運組織槍擊命危,因為 #獻血(捐血的和制漢語)救回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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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床醫療依血型實施捐血的「#枕元輸血」制度,則是昭和20年(二戰後)才普遍並組織化地運用(趙淮躍,1999),因此可推論,《鬼滅》劇情裡被無慘鬼化的女醫師珠世、學徒癒史郎對鬼採血研究,很可能直接反映了大正醫界致力發展的血液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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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目鬼舞辻無慘施展血鬼術殘殺並食用人類,時而授血將人鬼化納為黨羽(十二鬼月等)以鞏固勢力、便於尋找克服陽光的藥方「青色彼岸花」;另一方面,善良的珠世與癒史郎則購買「獻血」代替食人維生,以醫學方法研究鬼血以對抗無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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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世為了將鬼變回人類委託炭治郎採血、也發現禰豆子血液細胞變化、癒史郎的採血器的造型明顯是早期針筒變體…這些細膩的描寫與醫療發展完全契合,鱷魚老師想必下足了功夫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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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靠吃人增強能力,恰好也與人類的血型稀有程度有關。前上弦之陸,響鬼奏凱與同黨內鬨,擄來的男孩正是稀血體質,以今日常識來看,當事人極有可能為 #RH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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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的服裝玄機與和柄圖像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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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網路上對《鬼滅》主要人物的服裝已經有相當多的討論,但大多忽略美術史的淵源。這些圖像被染織工藝職人以和製漢語稱為「#和柄或文樣」(わがら,wagara、文=紋),據美術史家海野弘(2018)的研究,文樣具有「將處於浮游狀態、無秩序的空間加以整理的作用」,英語的ornament與order(秩序)的字根語源可作為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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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詩文(2007)則採取「完形心理學」 的方式,指出裝飾行為的母題(motif)與形式(form)都是有意識的被用以凸顯「被裝飾物」,有助於界定空間,並說明物件的性質與位置(含工具、墓地、建築),可對照東西方各國官服制度的演進:所有特徵都在說明階級、個性和信仰,跟商標一樣是角色的 #身分識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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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史家宮布利希(Sir E.H.Gombrich)《藝術的故事》將史前人類的創造行為區分「建築」和「製像」(image-making)兩種概念,建築是為了居住安全;製像是為了免於超自然力量的危害,換言之,繪畫等製像行為是 #原始交感巫術 的體現。從上古文明即已存在的裝飾行為與美術工藝圖像,是涵蓋五大洲、各民族皆有的文明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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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前日本在上集提過的 #古墳時期 (西元250-710年)則有埴輪陶偶與墓穴中的三角形、矩形圖像(高田大輔,2010)後來被染織工藝沿用,成為最古老、最泛用的兩種樣式,恰好就是炭治郎(市松)與善逸(鱗文)披在蘭服外的羽織圖案(富岡義勇表示:抱歉伊之助,你沒穿上衣…)。(見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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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所知的市松名稱,源自江戶中期廣受歡迎的歌舞伎演員「初代-佐野川市松」在戲劇《高野心中》演出時的戲服,此前由於狀似道路舖石板,被染織業界望文生義地稱作「#石畳」(いしだたみ,ishidatami,畳=疊),神社中以3X3呈現的格狀被稱為九字切,代表日本密教及修驗道的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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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今日普遍解讀子孫繁衍的隱喻外,更有 #祈求勝利與驅魔 的用意(藤依里子、水野惠司,2017)。近期視覺設計師野老朝雄以「組市松紋」為該念設計的2020年東京奧運標誌,可說是當代致敬古文明的典範。(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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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看似膽小卻潛力無限的善逸,身穿的 #鱗文(うろこもん,urokomon) 事實上更是大有來頭,經常應用於鎌倉幕府時代武士家紋,很可能是鱷魚老師借傳說典故暗喻「雷之呼吸」的強大爆發力。容筆者賣個關子,下期將繼續介紹其他和柄與應用、鱗文最著名的民間傳說及其他逸事,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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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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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雋立寫鬼滅文化導覽,第一集回顧:
www.facebook.com/Pseudoscholarship/posts/1603622909825328
👉 李長潔介紹竈門神社與劍術淵源:
www.facebook.com/Pseudoscholarship/posts/1604343393086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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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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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陳翠蓮(2013)〈大正民主與臺灣留日學生〉《師大臺灣史學報6期》,P.53-99
2.姚村雄(2013)《圖解台灣製造--日治時期商品包裝設計》,台中市:晨星出版,P.231-237
3.許耀華(2001)〈日本戰刀沉記〉《輕兵器》2001年10期,北京市:中國兵器裝備集團公司出版,P.26-27
4.趙淮躍(1999)〈日本的献血制度和血液管理体制〉《中國衛生事業管理》 1999年04期,江蘇省:江蘇省衛生廳
5.日本赤十字社:大阪府血液センター,公式WEBサイト:www.bs.jrc.or.jp/kk/osaka(2020.09.25瀏覽)
6.海野弘(2018)《日本の装飾と文様》,東京都:株式會社東京印書館,頁6-7
7.龔詩文(2007)〈中國早期植物紋飾初探:以研究法與研究史為中心〉《美術與藝術管理研究所學刊》,2007年03期,頁02-16
8.高田大輔(2010)《東日本最大級の埴輪工房・生出塚埴輪窯》,東京都:新泉社
9.藤依里子著、水野惠司監修,李艾祺譯(2017)《日本文樣圖解事典:帶來好運的日本傳統圖案480款》,台北市:遠足文化 (原典為2010年日本初版)
鬼影行動莫露 在 老爹談影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007:惡魔四伏】:解鈴還須繫鈴人
起、承、轉、合,丹尼爾克雷格的四集007所經歷的龐德女郎,剛好符合了編劇最基本的結構,從首集《皇家夜總會》與薇絲朋邂逅之後的用情甚深、最後遭致背叛,到第二集《量子危機》的復仇心切轉而放下執著,並對感情看得雲淡風輕,再到《空降危機》與M夫人解開長久的心結;最後來到第四集的《惡魔四伏》,龐德的情感終究有了完整的答案。丹尼爾克雷格的四任龐德女郎並不是船過水無痕,她們在龐德的生命中各自刻下不同的永恆,產生了劇烈的命運轉折。
在四集重開機的作品中,《空降危機》無疑是最顛峰的,它直接深入到特務在國家與個人命運間的掙扎,除了龐德必須獨自承受這樣的考驗之外,他的直屬上司M夫人也必須面臨同樣的抉擇,因為國家利益為優先的考量下,縱然與龐德有著深厚的感情,但在關鍵時刻還是必須做出痛苦的抉擇,龐德與M夫人的衝突形成了千絲萬縷的命運鳩葛,讓劇情有了層次分明而動人的痛楚。
或許是因為《空降危機》悲劇式的描寫過於刻骨銘心,讓緊接而至的《惡魔四伏》顯得平淡了些。
整體來說《惡魔四伏》的表現其實未必比前面三集的作品遜色,可能是劇情訴求的關係,所以較缺乏前作強烈的悲劇感。《空降危機》M夫人的死讓龐德變得更完整,也更加證明野獸般的外貌下有著纖細的靈魂,龐德本身就存在著強烈的裡外衝突,《空降危機》的劇情更是將這樣的角色特質推升出極致的悲壯效果。龐德的人格塑造終於有了完整的句點,剩下的就是龐德的情感能否有了明確的答案。
解鈴還須繫鈴人,經歷過薇絲朋的背叛之後,龐德不再輕易對女人動情,解開這個情感的枷鎖便是《惡魔四伏》所要注目的焦點。這次劇情的重心著重於龐德與龐德女郎瑪德琳.史旺之間的情愫發展,因此浪漫的風格較為濃厚,至於前集那種命運式的對峙氛圍在本集是較為淡薄的。雖然這次的劇情是龐德將要與更大的幕後黑手斡旋,然而卻是更私密的描述龐德心境最後的一塊懸念。
丹尼爾克雷格的龐德總有兩名女郎相伴,而其中一名則是注定要迎接死亡結局的「悲劇女郎」。《惡魔四伏》依循慣例也有兩名龐德女郎,其中一名是由莫妮卡貝魯琪(Monica Bellucci)所飾演,堪稱是有史以來最年長的女郎,但她仍舊擁有熟齡女性的迷人風韻,散發出強烈而穩重的神祕感,更適合以死亡作為悲劇性的落幕。但莫妮卡的戲份卻相當的短暫,她的出現充滿玄虛,但又結束的戛然而止,完全讓人摸不清存在的意義,莫妮卡成為《惡魔四伏》裡最讓人扼腕的倩影。
儘管莫妮卡貝露琪的女郎沒有發揮應有的水準,但幸好蕾雅·瑟杜(Léa Hélène Seydoux)飾演的瑪德琳.史旺彌補了這塊缺失。蕾雅·瑟杜不是那種驚為天人的女性,但她的五官很容易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是看一眼後不會遺忘、但又難以用言語精準形容的低調美,這樣的選角相當符合瑪德琳角色的設定,不會因為過於美艷而顯得高調,讓她得以潛藏於僻壤間躲避凶險,唯有在近距離時才能察覺出她那讓人屏息的魅力,談吐的口音也容易讓人意亂情迷。
蕾雅·瑟杜早在《不可能的任務:鬼影行動》中展現過低調而強悍的風雅,這一集更是顯現出深藏不露的沉穩,當龐德打算教她如何使用槍枝,她卻鎮靜地將手槍解體,彷彿也支解了龐德先入為主的紳士思維,並對他露出冰冷又略帶淘氣的笑容,無論自尊心再強的男性,應當都會臣服於那個深不可測的神韻。她有著《量子危機》裡卡蜜兒不對命運低頭的倔強,又有《皇家夜總會》裡薇絲朋的嫻雅,兼蓄了前兩任女郎的風采,或許才動搖了龐德長久以來冰寒的情感。縱使M夫人的死去讓龐德緊掩的心房開了門縫,但仍有猶豫的鎖鍊隔閡著,瑪德琳則是誘使龐德卸下那道鎖鍊的關鍵之鑰。
丹尼爾克雷格的007系列,女性是一個重要的存在,不再只是展現肉體之歡的過客,更不是巾幗英雄的刻版符號,她們深刻的影響著龐德面對命運的抉擇。巾幗英雄的形象不只是能武,而是表現其以生具有的母性曲直變化的強韌,凜然的令人尊敬,但又脆弱的讓人憐惜,巾幗英雄的人格特質總能適時成為男性的靠山。丹尼爾克雷格的女郎皆是他的鏡子,映照出他那脆弱柔軟的一面,讓他暫時卸下野獸的武裝面具,展先多情而體貼的紳士情懷,《皇家夜總會》的薇絲朋映射出龐德複雜的內在層次,《量子危機》的卡蜜兒則是映照出龐德復仇的怒火,《空降危機》的M夫人則是呼應龐德對於國家機器以及自我個人定義的迷惘,最後《惡魔四伏》的瑪德琳則是牽引出龐德壓抑於內心深處的情感渴望。
詹姆士龐德與瑪德琳史旺都共同有一段必須面對的宿命,他們更像是彼此結合才能完整的另一半,相互補足各自靈魂所失落的碎片。他們之間有著男兒般的陽剛義氣,但又存在了閨蜜般的姊妹情懷。他們攜手浪跡天涯的身影,存在了一種堅毅的完整感。
或許是因為劇情專注聚焦於龐德與瑪德琳間的情感,這一次的幕後黑手布洛費德的描寫反而較薄於《空降危機》的洛烏西法,但慶幸的是底蘊深厚的克里斯多福華茲能夠迅速建立起反派的強盛氣質,讓布洛費德仍舊是最顯眼的危機。他亮相的安排也相當高明,在惡魔黨的會議上用一大段的寂靜來鋪陳出他那深不可測的詭譎,描寫出他假別人之手行使暴力的氣勢凌人。
然而因為篇幅受到龐德情感世界的壓縮,所以布洛費德與龐德就少了強大的對決張力。《空降危機》中的反派洛烏西法,與龐德是站在同一個天秤上,他們都曾經歷過犧牲於國家利益考量下的抉擇,洛烏西法更像是龐德沒有及時將心中的仇恨懸崖勒馬的形象兌現,所以彼此形同影子般的存在,兩者間產生不少激烈的拉扯。《惡魔四伏》的布洛費德大多在等待龐德的自投羅網,少了如洛烏西法瘋狗般的積極狩獵,自然劇情就少了一些張力。
整體而言,《空降危機》與《惡魔四伏》的氛圍大相逕庭,關鍵原因在於大反派的設定,前者的洛烏西法是比較外向的瘋狂,有種想要讓世界秩序為之顛覆的怒火,後者的布洛費德則有一種想要維持秩序的冷靜,多了些氣定神閒的運籌帷幄,兩者間宛如火與冰的差異。火的炙燙外在就能感受,但冰的刺骨唯有觸摸時才能知曉,布洛費德只有在親近接觸時,才能明顯領略到他那讓人發寒的陰險與狡詐。而這樣冷酷形象的反派,若缺乏演技深厚的演員來支撐,恐怕整部電影也會跟著冷場到尾,所幸克里斯多福華茲(Christoph Waltz)沒有違背眾人的期待,詮釋出一個駭然的反派。
雖然克里斯多福華茲詮釋的反派相當立體,他登場的方式也顯得相當精心策畫,但結尾卻退場的讓人錯愕,整體看來顯得相當頭重腳輕,一開始的故弄玄虛到結尾的疲軟收尾,不對稱的描寫結構讓布洛費德這個角色少了完整性,相當可惜。
除了布洛費德有故弄玄虛之外,電影裡還有許多地方也故弄玄虛,但收尾的方式顯得有些疲弱。包括莫妮卡的登場充滿神秘色彩,卻戛然收場;電影前半段描寫出惡魔黨的勢力龐大,收尾卻不見其組織鋪天蓋地的神通廣大;最大的故弄玄虛莫過於大反派布洛費德,前半段讓龐德折騰不已,結尾卻用太多的篇幅將龐德過去的痛苦回憶形塑成故佈疑陣,結果布洛費德卻單槍匹馬的親自面會龐德,這樣的安排可能是為了凸顯角色的過於自信,但結果就是讓前面累積的氣勢銳減,歹徒最終伏法的方式也彰顯不出前段鋪陳的價值。
電影除了布洛費德這個大反派之外,還有由安德魯斯克特(Andrew Scott)飾演的英國政府人員「C」,他主張用龐大的監視系統來取代傳統特務的機制,基本上這種人民資安隱私與政府維持秩序手段的矛盾,在這部電影沒有太多的新穎論點,作用只是在於讓龐德的上司M能有對峙的反派,不然M可能只是變成單純發號施令的人,發揮不出這個角色的強悍。除了龐德必須面對巨大的幕後黑手之外,M也必須被迫離開辦公桌,親上火線面對政府體制的敵人,因此《空降危機》中凜然沉著的姿態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倫敦街頭狼狽奔走的身影,因為雷夫范恩斯(Ralph Fiennes)的演技算是爐火純青,不然處境有些落魄的M可能彰顯不出特務頭子應有的架式。
M與C的對決,讓《惡魔四伏》劇情後半段忽然轉變成近似於《不可能的任務》小組合作的形式,龐德與其他下屬更司其職,各自面對裡外的危機並相互接應。這樣的安排好處在於能讓過去作品中的角色能更完整的登場,而不再只是陪襯之後就幾乎銷聲匿跡,然而很可惜第整段的設計不夠細緻,主因還是在於反派的強度支撐不起龐德夥伴發揮專業的空間,唯有Q的發明能力以及駭客技術可以稱得上是亮眼。整體來說《惡魔四伏》後半段與《不可能的任務:失控國度》有相當大的既視感,後者反派的對決張力就讓彼此間的軒輊一目了然。
雖然我對於《惡魔四伏》有不少的牢騷,但我然仍很喜歡這一集對於愛情的描寫,我相當沉浸於龐德與瑪德琳攜手浪跡天涯的浪漫,看見一個長久背負著情感枷鎖的人終於如釋重負,我也覺得心滿意足了。丹尼爾克雷格四集的007,是用一個很長的篇幅在描述龐德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惡魔四伏》則是更深入著墨於龐德內心最私密的地方,讓觀眾感受到龐德內心女性化的那一面。尾聲龐德與瑪德琳大手拉小手逐漸消失在橋頭的另一端,這頭曾經滿身傷痕又充滿復仇怒火的野獸,終於擁抱了凡人般的小幸福,登時讓人覺得可愛不少。雖然張力略遜於《空降危機》,但《惡魔四伏》就像是稠密的情人節巧克力,甜蜜浪漫滋味大過於陽剛的硬派對峙,就看個人如何去取捨之間的喜好了。
電影開頭有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亡人從未真正的死去」,因為他們已經永遠活在你的心中。或許是丹尼爾克雷德的龐德總是惦記著過往的逝者,因此他的情感才顯得層次分明而複雜,炙烈的怒火讓他更像是真實的人,為了復仇總是遊走在失控的危險邊緣。雖然這樣的情感讓他承受了不少傷痛,但最終也讓他尋得最終的真實幸福。
鬼影行動莫露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來自摩洛哥](活動)
最近收到了一封來自摩洛哥的明信片,一個我只知道位於北非,因電影「北非諜影(Casablanca)」而出名的國家。對其國情政治、官方語言、風土民情⋯⋯一概不知的地方。
這封明信片是我一位高中同學寫給我的。
我們在高中時曾經因為參加同一個社團、上同一間補習班、後來又一起先推甄上大學所以一起籌備畢業典禮,而十分要好過一段時間。上了大學後,我成了只為戀愛而活的「男友狗」、她則積極參與學校活動。雖然兩個人的大學都在台北市區,卻幾乎沒再見過。
前陣子,她突然傳了臉書私訊來問我最近過得如何、想約時間跟我見面,我當下的第一個反應是:「她是否去做了直銷?」不過基於過往情份,總覺得就算她是要幫我敷面膜、請我試用健康產品、介紹我一個賺錢的好機會⋯⋯,我都應該要去會她一會,遂和她約了時間地點,做好可能上當受騙的心理準備。
和她見了面才知道,原來她辭了之前做了極久的工作,最近正在積極尋找人生新方向,所以開始雲遊四海。和她見面之時,她已經結束了印度和西藏的旅程,這兩個連我當了七年空姐都不曾去過的地方。緊接著還要去俄羅斯和摩洛哥,亦是兩個我就算再當七年空姐好像也都不會去的地方(這些地方我們公司都沒有飛)。
她提到因為離職地倉促,之前工作太賣力幾乎把生命賣給公司因而沒什麼出國經驗,她又是一個人,所以這四個地方她都是跟團去的。
「跟團?」我和另一位也做好需要堅決說不購買產品心理準備的高中同學異口同聲喊。
「你們為什麼每個人都這樣啊?一聽到跟團就好像是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對方嘆道:「跟團很好啊,對我這種沒時間準備又急著出國,而且還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人來說,非常方便,還更容易交新朋友,也安全,有什麼不好嗎?」
「可是去一個地方旅行不就是要徹底融入當地、跟當地人交朋友,享受一個未知的旅程帶來的刺激,還有自己做功課規劃行程的過程嗎?」我道:「但跟團不就是上車睡覺、下車尿尿,跟畢業旅行一樣,好沒品質,怎麼會有趣?」
「妳們跟過團嗎?」對方突然反問。
我和另一位同學從剛剛的咄咄逼人突然間被這問話堵地氣燄的瓦斯都打不開,弱弱回道:「是沒有啦。」
「妳們都沒有跟過團,怎麼就一直說跟團不好呢?」她又追問。
此刻我們倆的瓦斯算是完全壞了,老老實實洗耳恭聽她的跟團心得。
她第一個去的地方是印度。
印度在流傳於世的都市傳說中,一直是背包客的終極殿堂。必須身經百戰、不易受騙、收斂同情,且有極強斷尾求生的能力才能征服的一個國家。不論是護照被偷、錢被扒光、餐風露宿、上吐下瀉⋯⋯都要有可以一笑置之、雲淡風輕的胸襟,且能迅速因地制宜、安排後路。以三軍作戰來說,大概就像是機動性最高的陸軍,突然進入一片未知的南洋熱帶雨林(小說看太多),心理和生理都要有極高的素質才有辦法勝利。
我沒去過印度、更沒當過兵。我與印度最近的距離是我有另一個高中同學和一個加拿大籍印度人交往了。而且還是我在夜店喝得爛醉時,覺得對方蠻帥的就把同學推過去,說:「She is a good girl.」然後他們倆就⋯⋯互留了聯絡方式,接著竟然就在一起了。不過她的印度男友是加拿大移民第二代,完全不會講印度語,也不曾回去過印度,非常「加拿大化」。因此此項連結宣告無效。
「妳知道印度的街頭有多可怕嗎?他們只要看到跟他們長不一樣的人就像瘋了一樣圍上來,男人要跟妳搭訕、小孩要跟妳要錢。你覺得躺在地上的乞丐好可憐,可是你看了十個、一百個乞丐,你也沒有感覺了,是一個會讓價值觀非常錯亂的地方。」同學開始娓娓說起她的印度經驗。
然後告訴我們,她出外旅行的確是想多交朋友,但倒是沒有特別想交當地朋友。「我英文又不好,要跟當地人做朋友也有困難。我主要還是想認識台灣人,所以跟團很棒的地方就是可以去一個新的地方,身邊又有同伴,在旅行中也比較容易建立情感,所以我跟了第一次之後就馬上報了下一個團。」她道:「而且我一個單身女生,在團裡也比較容易受到矚目跟照顧。」
聽到此,我們突然明白了原來她是有「豔遇」,才會如此推崇跟團。
一天晚上,他們入住北印度一間由舊皇宮改建而成的五星級飯店。由於石製城堡的保存度很高,房裡還有一張寓意不明的巨幅古畫,就掛在床前正上方,白天看著雄偉,晚上倒變得鬼影幢幢。同學沒有買網路,又是自己一個人一間房,即便燈都不敢關上一盞,瞪著那副畫還是感覺夜很漫長。因此,她鼓起了勇氣,去敲了導遊的房門。
沒想到,門一開,卻發覺室內熱鬧非常。原來是團裡的男生們正群聚在導遊房內飲酒作樂,她雖不請自來也被邀請加入,喝得醉醺醺,用酒精澆熄古代幻想。
第二夜,她問導遊是否帶過多次印度團,對這裡熟到就算一個人出門在外也不害怕。導遊信誓旦旦地回道:「當然不怕。」
「那你晚上帶我去探險吧,我也想認識不一樣的印度。」同學央求。
導遊敵不過,便應了她,和她約了入夜後在飯店側門見面。
那晚,他們相偕離開華美的古代皇宮,走入或許也存在了上百年卻全然素樸的自然田野。天黑路滑,田埂小徑又崎嶇不平,他們自然地搭起手,在企圖尋求安全中探索另一種危險。
最後,導遊帶她爬上附近河畔的一座小丘。她抬眼,見到此生看過最多的星星。
「然後呢?」我們急忙追問。
「不過回來台灣就沒有聯絡了,我們也只有那天晚上比較曖昧,天上又那麼多星星,妳很難不對帶妳來看這片星空的人沒有一點感覺。」她答。口裡有一絲落寞,但倒也不是傷心的那種。
而西藏基於中國政府的法令,本來就只能團進團出,沒有自由行的選項。她見了藏民的虔誠淳璞、曬大佛的莊嚴壯麗、轉了經輪、喝了酥油茶,心裡還是不確定未來是不是在這曾經是未知的遠方、世界依舊大得讓她無法想像。所以她回來台灣後,決定先捨遠求近,從曾經熟悉的人事物開始編織起,這才約了我們出來見面。
我正在寫書,不過速度慢到若是有人問起我書什麼出版,我都小心眼地覺得對方就是在嘲笑我,即便人家根本沒有這層意思;另一位同學剛換了新公司,由於一直在同一個產業耕耘,所以薪水多了一點、職稱也好聽一些,手下還帶了幾個人;被我們誤以為在做直銷的那位女子,則在旅行和旅行之間的空檔報名了電腦繪圖班,以後想做空間規劃。
以上這些「近況報告」只是生活的概略,我們都還有親情、友情、愛情⋯⋯各種層面需要面對。生活似乎複雜地一如既往、也單純地一如既往。然後她又道:「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麼我們以前那麼好,後來卻不再聯絡了?我想知道你們都在做什麼、走在怎樣的路上。」
那天回去之後,我們都還是迷途地一如既往,我們屬於彼此活生生的過去,卻還是拼湊不出解答。唯一一個進展是,我們說好了以後還要再見面,而且要互相寄明信片給對方。
「妳要很認真寫喔,因為我也會很認真寫給妳,我要的是妳真實的當下的心情。」臨走前,同學這麼叮囑我。
本人一向寫明信片寫得跟在寫指考作文一樣(雖然我也沒考過指考),因此信誓旦旦地應了她:「妳放心啦,絕不會讓妳失望!」
然後我飛了個巴黎。雖然那次沒去看看久違的艾菲爾鐵塔,還是挑了一張最具代表性的鐵塔明信給她。
我在明信片裡寫道:
「為什麼決定出來旅遊的時候,沒有想到巴黎、威尼斯這種地方看看,難道妳沒有少女心嗎(好沒禮貌)?巴黎雖然浪漫,卻不是我最喜歡的城市。拜中國經濟日益強盛之賜,一進戴高樂機場就能看見滿滿的簡體中文標示,所有著名景點也都有中文導覽,混合成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諷刺景象,巴黎也不巴黎了。或許是因為如此,我才沒有這麼喜歡這個地方吧。」
約莫兩個月後,我收到了她從摩洛哥寄來的明信片,回答了我的提問:
「我當然也有少女心會想去巴黎、威尼斯那種地方啊,可能是厭倦了大城市人們都想追求的那種功成名就、跑車美女,只想去看看那些和小島台灣差異大的地方。」
接著她在明信片的最後也給了我個問句:
「妳知道其實伊斯蘭教最早的初衷並非想要束縛女人嗎?只是認為女人是珍貴而美好的,所以需要男人的保護,男人卻總以保護之名囚禁了身邊的女人。」
我在看完明信片的當下心神盪漾極了!很像初次聽到一首好聽的歌,趕緊存進歌單,之後反覆聆聽,每每前奏一下所有毛細孔都還是瞬間開合的感覺(最近讓我有這種感覺的歌是謝震廷的〈燈光〉)。
這就是我想收到的那種明信片!
她把她感受到的關於這片土地,融合她的思想,擷取出一些她認為適合我的片段,寫在明信片裡,貼上郵票,寄來給我。
看完第一遍以後,我又忍不住再看了第二遍、第三遍⋯⋯。我從未去過摩洛哥,我卻藉由這張明信片確實感受到了一些來自那塊土地的微弱跳動,很像西部牛仔電影裡,牛仔把耳朵貼在地上,判斷敵人的馬蹄來自何方。
佛家語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是一組對仗的很漂亮、意境又悠遠的句子。從我第一次不知從哪看見這句話就非常喜歡,一直默默刻意記著,也上網去查了意思。
在我終於肯把明信片放下,走回我的日常時,這句話驀然現身在我腦海。大概是因為我從這張明信片中,成功的窺視到了這個世界的一個角落,或是另一個和我身處的完全不同的世界,蟲洞通過,所產生的一種頓悟吧。
然後我又飛到了另一個國家(忽然覺得擁有這樣一份可以游走在地球之上的職業好像是一件有些奢侈的事)。我又為她挑了一張明信片,是在我淺薄的印象中,我所認為那個國家最具魅力的一片景色,然後提筆寫下了另一篇指考作文。為了自私地保存收件人在收到信時由陌生轉為熟悉的那份驚喜,我在此就不公開我究竟去了哪裡、寫了些什麼內容。
寫完後,貼上郵票,我將明信片安置在包包裡,準備待會下樓時請飯店替我寄出去。沒想到我人都一路坐車穿越了大半個城市到了機場,才驚覺我居然忘記寄明信片了。
我在機場櫃檯找了我們公司的地勤詢問,機場是否有郵筒,我想寄我的明信片,我在飯店時忘記寄了。地勤旋即說:「放著吧,我等下出去幫妳寄,外面就有郵筒。」我當下心中一熱,連聲道謝,才放心地拉著行李箱、跟上隊伍通關。
經過這一段小小插曲,我在準備起飛的飛機上,望著窗外,即將以目前地表最強之姿飛回熟悉的島嶼。我忽然有些恍惚地想起,噢我的明信片留在這裡呢。在我不知道已經飛回家昏睡了多久,起床梳洗、化妝、吃飯、瞎晃⋯⋯,再睡、再吃、再飛到另一個地方⋯⋯,我的明信片才正要開始屬於它的旅行。
也許它會被地勤忘記了,然後被誰順手丟進回收桶裡,從此這世上就只剩下我對它略微焦急的思念;也許它順利地進入當地的郵政系統,最後卻在郵差飛揚的引擎聲中,飄落在地上,從此這世上就只剩下我對它略微焦急的思念;也許它被投進了一個正確的地址,但我卻少寫了一個零、或多寫了一個二,從此這世上就只剩下我對它略微焦急的思念,還有一個收到明信片卻一頭霧水的人。
突然發覺寫明信片這件事似乎和去廟裡燒香祈福驚人地相似。只是一個是求神、一個是求人;一個是將心裡的願望交託給未知的虛無;一個是把手寫的思念交付給可能發生的人為失誤。
可是我們仍然相信,相信著有些許的可能,有某種無心或是善意,可以幫著我們抵達他方。這中間的層層細膩,觸碰的每一雙手、每一部機器,都是幾次奇蹟的導引、幾次妙傳,最後上籃得分,送到某人手上。
我的好友大魯妹曾在郵局上班過(有關大魯妹的故事請看老文章〈老娘的跑步哲學〉、〈當空中小姐不如當酒店小姐〉),有鑒於她本人貌美如花,在郵局上班時也曾引起一陣不小的轟動,有「郵局志玲」之美稱。每天她上班之時,都會有一位粉絲阿北來看她。有一次她不坐櫃檯(郵局內的工作也是要論調的),至內場做一些分類郵件之類的工作,但從櫃檯窗口仍能看見她在後方。粉絲阿北見狀居然生氣了,因為他覺得他珍貴的志玲怎麼能去做那種粗重的工作,他也不能好好看她。因此竟寫信到局長辦公室客訴郵局工作分配不公。
大魯妹長得有多像志玲不是重點(我是覺得一點都不像啦),重點是大魯妹曾經告訴過我,由於郵政作業大致上都還是人力作業,每次一大麻袋、一大麻袋的信、包裹送來,都是先散放在地上,一個不小心,誰把一封信踢到桌腳下、字跡模糊不清無法分辨遂直接丟棄⋯⋯這種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信怎麼樣寄丟了都是非常有可能。
當然現在科技非常發達,我們每個人的手上都至少有五種便宜實惠又保證送達的方式,可以傾訴自己,還告訴你對方已不已讀。效率之高,令人神經失調。
可是我們為什麼仍要寄明信片呢?為什麼仍然要做這麼沒效率又麻煩的事?
若人類真如《聖經》所言,是上帝藉自己的形象所造,我想,那麼人類身上必然有一些神性的詩意及浪漫,建立在一種全然的交託中。就像我們全然臣服於上帝,相信祂為我們所做的所有安排一樣。我把我身上的詩意及浪漫,化為實際的行動,從挑選明信片開始,接著買郵票(明信片和郵票往往在不同的地方販售),最後坐在飯店的書桌前,甚至是路邊的街椅上,墊著一本書,把異地的風情,和異地的我,和熟悉的你,融合在一起,投入郵筒。
這一連串的過程,我如此用心深深做了那麼多,在明信片被寄到以前,我卻只能得到一聲信件被投入郵筒的「匡噹」,實在有點空虛啊。所以我只能祈禱,祈禱若我突然倒下,會有人能來伸手接住我;祈禱這封明信片能一步一步被確實地緊握。然後屬於人類的詩意及浪漫便在這冗長的過程中圓滿。
想來我開這粉絲頁也有幾年光景了,雖然尚未大紅大紫,但我始終感謝一路走來支持我的粉絲們。我還沒強大到有什麼能力可以回饋給大家什麼,但我想寫張明信片總是可以的。如果我這麼喜歡這件事情,何不寫明信片給你們呢?
想要收到我親手寫的明信片的人,請在今晚(2017年12月20日)十二點以前(台灣時間),在本文下方留言:「#我想收到莎拉的明信片」,我會拿出指考作文的精神寫每一張明信片的。
也請所有收到明信片的人,拍張照私訊給我,讓我略微焦急的思念可以放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