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週拋 #EP6
「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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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t: 斑馬線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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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個月,我就要從十八歲畢業了。就像人生裡的其他歲數一樣,其實對於「離開十八歲」,我沒有特別的留戀或者期待。不過只是回想,為何十八歲總被視為一個特別的年紀呢?
近日看到日本新聞,2022年他們要開始將成年年齡由二十歲降至十八。十八歲的少年們將擁有投票、簽訂契約、結婚等權利。不過另一方面,菸酒、賭博等行為仍然維持二十歲門檻。對於
一個社會來說,「成年」帶來怎麼樣的規範與限制呢?法律與心理上的「成年」定義似乎有所不同,我們常討論「怎麼樣才是一個『大人』」,以及怎麼做才會「像個『大人』」,我們心中的那把量尺,常常與社會所賦予我們的權利不完全相符。
或者先說,十八歲,我們會將自己定義為一個「大人」嗎?
十八歲是高中進入大學的年紀、或許是離家的年紀、或許是正式開啟第一份工作的年紀。然而,這些種種的「年齡」分界、或者說現代例行的「成人儀式」(例如升學、打工、出國等等),若在一個人的人生裡並不存在,他們或許便無法感受到「十八歲的特殊」。對於某些人來說,時間的進程不同,工作、結婚是十八歲以前早就開始的事,那麼如果許多事情,在二十歲以前仍須經過父母的轉介,種種自己的日常,便會顯得像是個不被正視、只是在「扮演大人」的遊戲──因為在無人替自己代言的情況下,成年以前所希望給予自己的日常,都必須以非法的形式進行。在這樣的情形下,成年年齡下修至十八歲,或許是合理的,然而對於那些還不那麼急迫著要「長大」、要「成人」的少年們來說,十八歲成人與二十歲成人的差別在哪裡呢?
就從心理與實體上的「成人」來說說吧。
日本在孩子二十歲時,市政府會為新鮮人們舉辦隆重的「成人式」。在那天大家砸下重金,穿上西裝與美麗的振袖,與同鄉的舊友相聚,一起迎接儀式上「成為大人」的這一天。成人式的隆重與獨特,使少年們對於自己「滿二十歲了」的自我意識更加清晰。然而,在今年的成人式上,東京的某間和服業者捲款潛逃,導致多位女孩無振袖可穿、而無法順利出席儀式。在「缺乏了什麼」的狀態下結束成人式的女孩,與如願穿上振袖的其他女孩們,她們迎接「成年」的心理狀態必然是有所不同的吧。
放大一點來說,十八歲,對於許多人可能正是最「缺乏了什麼」的年紀:那時面臨升學,尚未離開家鄉、尚未面臨某個狀態的「過渡期」;而日常中,也還以「模仿著大人」的心態接觸菸酒與種種禁忌。在這樣的年紀得到了一個成年人決策、為自己負責的權利,是否會連帶影響面對「成人」這個階段的空虛感呢?
對於現在身處台灣的我來說,「十八歲」的標誌與特殊性,姑且還可以用有形社會中「完全責任能力人」來做為說詞:十八歲以後的少年賞罰同等與大人,並且正式地為自己的身體負責。而在日常生活方面,十八歲正好是許多人的階段轉換、離家新生的時期,因此若說十八歲是特別的,恐怕許多人會同意。然而對於菸酒、規約、法律責任原本皆定於二十歲的日本來說,「十八歲」在過去或許不帶有太大法律上的特殊性(頂多是心理與生活上,人們常常討論關於十八歲的話題),但在2022將成年年齡下修至十八後,原本隱寓性、不帶實質特殊性的「十八歲」,將突然成為一種「門檻」、被賦予強制的意義。而對於2022以前、將「二十」視為「大人的量尺」的那些過來人們,他們會怎麼看待這群或許在他們眼中還缺乏什麼、而尚未合格的「新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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