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時代,不漠視黑暗,更不要變成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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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分鐘 靈 修 詩歌 音樂 在 古典好好聽 Classicalmusic to go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歌者的智慧」筆記
在「符立中筆記」音樂評論的書中,偶讀到一段資深聲樂家金慶雲老師的話,深有同感「在一切的藝術中,音樂最是短命。而在沒有留聲機的時代裡,任何用語言或文字對音樂的描述,都像是水中撈月,而在一切的音樂詮釋中,演唱家的生命更是短促,隨著身體的衰老與死亡,死去的不只是一個演唱者,連同他的樂器也一起埋葬了。一切樂器皆人造,唯獨人聲乃造物者所賜,人生不只是樂器,發出的不僅是音樂,還包括語言、詩與戲劇,歌劇就是淋漓盡致的最佳寫照。」
現代人由於拜科技所賜,靠著手上的遙控器,就可以聆聽各種影音,對於長期耕耘致力於演出的歌唱家而言,每一場演出都是新的創作與體驗,旋起旋滅的藝術,呈現的是唯一與短暫的永恆,和錄音間百般雕琢的成品,絕非能相提並論。
在學聲樂的路上,頗多崎嶇,一方面樂器就在自己身上,另一方面看不到,摸不著,全憑內視覺與內聽覺的領悟與想像。光憑信心和努力也未必有成效,歌唱家席慕德老師用貼身的學與教的經驗,集「歌者的智慧」分享給讀者,不管知識認知與理解或肌肉、力度與聽覺的運用,都值得用心品味與思考。好的聲音是自然而不明顯,當歌者受正確的訓練,站在舞台上呈現的都是一種反射動作,要唱得扣人心弦,不在於曲子的難易,而是要用心靈唱歌。
初學聲樂的人,通常只看到音符和節奏的差異,聲樂老師常講不是發出聲音就叫唱歌,當歌者在唱歌的時候,應該要掌握音與音之間的張力,和聲與和聲之間的變化和力度、語言的色彩、氣氛的變化和彈性速度的掌握,詮釋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想像力。
聲樂的學習是一條漫漫長路,除了知識與理論的認知和理解外,需要更長時間對於肌肉、力度與聽覺的追求。光是肌肉與力度的關係,要做到純熟至少都是數個月到數年工夫,所有的練習都是基本功。
開始練習時一定要說到呼吸法,因為這是發聲時的動力體,上課時我們通常會提出四種呼吸法供學生自主練習,(一)快吸慢放,一秒瞬間吸氣完憋住五秒,再慢從齒縫間吐氣35秒起跳,越長越好。(二)快吸快放,瞬間一吸一吐,維持60秒不間斷,頻率要等速,而次數是關鍵,每秒若做到4次吸吐,一分鐘就累計240次循環。(三)慢吸快吐,最慢速度吸滿一口氣,憋氣5秒後急吐氣。(四)慢吸慢吐,慢吸到氣滿後憋5秒,再等速吐氣。
呼吸法的練習是每天的功課,待到橫膈膜的運作可以受大腦控制為原則。一個成功的歌者絕不應只有美麗的聲音,重要的是唱什麼要像什麼,許多人享受唱歌的樂趣,殊不知唱不好對別人是種折磨,所謂「唱歌者不知聽歌者的痛苦」之說。
當呼吸法的問題解決後,面臨的就是發聲法,練習發聲的過程中會牽涉到肌肉與支持和位置,這中間絕對需要有一個好聽覺的聲樂老師的陪伴。
唱歌運氣的過程中肌肉不能鬆垮,但也不是都緊張的狀態,要在放鬆中找支持,我們常會要求學生做到「上鬆下緊」,上半身放鬆,特別是臉部表情要儘可能地鬆,但下腹部運氣要維持緊實狀態,以免聲音失去支撐力,而唱出沒有生命的音符。
發聲的樂句都是一首首的短歌,能唱出有生命力的短句,始有可能放大放長樂句的處理,但很多人不明瞭,覺得我是來學唱歌,為什麼老要讓我唱這些乏味的曲調?這就是認知上的問題,簡單的歌都唱不好,如何勝任大曲子的表達?聲音的訓練終結是要忘掉聲樂的技巧,因為技巧只是歌唱的工具,而非歌唱本身。
學習聲樂很需要體力,因此我們希望有志想學唱歌的人,可以養成運動的好習慣,除了讓聲音的表現有更多的可能性外(例如爆發力),也更能尋求好聲音的表現。美聲唱法是人體所有細胞的歌唱,協調的肌肉和搭配好的共鳴,才能發出美妙而圓潤的歌聲,到這裡,我們都在求製造一件好樂器而努力。
學習聲樂的過程一點都不浪漫,而且每個人的條件都不相同,問題也各有差異,一個有歌唱天賦的人,需要具備動人的音色、寬廣的音域、穿透力的聲音和喜愛唱歌的熱情,然而要成為成功的演唱家的過程更需要紀律與專注,聲音的成長是階段性的,音樂性、熱情和企圖心是讓音樂的道路更順暢的主要原因。
以席慕德老師的音樂資歷與經驗談「因材施教」
聲音是歌者的樂器,歌唱牽涉到的不只是聲帶,聲帶周邊以及身體其他部位的肌肉。唱歌的人全憑聽覺和身體運作的感覺,聲樂技巧就是在不斷的重複與練習中,而成為一種反射動作。
沒有兩個人的聲音是完全一樣的,學習唱歌是很個人的事,就因天生樂器結構限制與與學習的領悟力因人而異,一個人的音色、發聲器官和體型有關,而聲音典型的形成,則和他的個性、氣質、情緒、對事物的敏感性和甚至和血液循環的快慢,都密切相關。
好的聲樂老師,除了協助學生找到自己的聲音特色,讓其天賦做最佳、最有利的發展,而非一味的追求高音,唱不好或聲音不美,很多都是因為發聲法出了問題所致。聲樂學習是漸進式和階段性的,若早期養成的壞習慣、錯誤的學習方式或錯誤的觀念造成,其實要花更多時間導正。
願意花時間學唱歌的人,一定是本身熱愛歌唱,聲樂技巧的訓練是一磚一瓦慢慢累進,需要大量的耐心和嚴厲的監督,一百次錯,也不會有一次對,畢竟音準、節奏和速度都不是模稜兩可之事。
聲音的質感,質感的優劣決定市場價值。
聲音的音質被視為是天賦,而音色常受限於欣賞者主觀的標準。很多人學歌,認為能唱到曲子的高音,解決了音準、節奏和咬字,就能登台唱這首歌了?至於如何將這些因唱得更悅耳、動人、更符合作品的風格或更舒服,卻是很多人不太考慮的事。席慕德老師舉了一個親身聆聽「霍夫曼的故事」中一首花腔詠嘆調「在樹籬上的小鳥」的看法,最終老師說,粗糙的花腔、尖銳的花腔或掙扎的花腔,都不算花腔,若不能做到乾淨俐落、清澈透明和讓聽的人驚艷,就不要輕易嘗試。
聲音不論高低、亮暗或輕重,都有其特殊的質感與光澤,聲音的質感是每個歌者,都應該思考的課題。
國際大賽的評審在聽什麼?入流的演唱大概基本條件都在伯仲之間,漂亮的聲音和純熟的技術之餘,評審最想收集的是一種能夠吸引感動他們的聲音,那種甜美而溫暖的音樂性處理,真誠的表達出歌中感情的歌唱。
好的聲音是要能夠唱什麼像什麼,用不同的技巧和音色達到不同作曲家的要求,形成所謂的曲風。例如演唱歌劇和藝術歌曲就是兩種迥然而異的世界,歌劇強調的是炫耀聲音,歌者的呼吸、體力和口型,為製造音量而預備,讓歌聲可以根據劇情,達到音樂的高潮為要;而藝術歌曲則是歌者內在美的最高表現,強調的是如何透過作曲家對詩詞內涵的理解,藉由音符呈現精煉語言的情緒與意境,歌者強調的是詮釋與咬字,如何透過音節間的音符或空白,營造出歌曲的獨立情懷。
席慕德老師認為聲樂學習的目的是製造圓潤、持久又光亮的聲音、能夠演唱不同速度、節奏和風格的歌曲。
聲樂教學技巧時需要特別關注的問題
(一)、呼吸法:橫膈膜呼吸或腹式呼吸,就是要做到意識控制氣流,使之能平穩而有彈性的運氣和分句。
(二)、共鳴:是指母音在氣流上頭射出正確音高後的共振效果,通常依據音高決定腔體的共振的多寡。共鳴不是歌聲的全部,需要搭配歌詞中的母音支持,咬字、音高和音準的相互配合。
(三)、咬字:歌樂就是有歌詞的音樂,絕對不能含混不清,即使為使聲音圓潤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咬字清晰度與發聲有絕對關係,發聲位置偏差、口腔空間大小、舌根和舌頭擺放、嘴唇肌肉的放鬆度和下巴太緊都有密切相關。
(四)、口腔空間:最好保持一個可以隨更換母音與音程變化,靈活運用舌頭、嘴唇和下巴的穩定空間。
(五)、聲音位置:確定保有一種統一的音色,和遊走於低中高三個音域運用自如的位置。
(六)、舌頭:保持自然平放。
唱歌是一件高度協調的事,任何一個環節出了錯,就不可能有完美的聲音。
歌曲詮釋-1(引自習募得-歌者的智慧)
唱歌感動人與否?詮釋最重要。詮釋是將原作精神和理念透過演出者的技巧與修養,呈現在第三者面前的過程。以歌曲的詮釋來說,可分為語言和音樂兩大層面,首先要談的是語言也就是歌詞,通常都是詩詞作品,歌者有義務在演出前,認真下功夫研究歌詞的意義與內涵,藉詩句處理,揣摩語氣和咬字,特別是輕重音的分辨、明暗音的區別及母音字重量和開、關母音的差異,進而考慮氣氛營造的曲趣等,人聲不像樂器有固定音色,歌者受自身聲音、個性與對詩詞內涵認知的影響,對於歌曲詮釋可謂每個聲樂家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除非他開口,否則你永遠無法知道會聽到什麼。
歌曲詮釋-2(引自席慕德-歌者的智慧)
客觀詮釋就是參考作曲家的規範條件:如音高、節奏、樂句長短、力度和表情記號的指示或過去歌者的詮釋。大原則先把握曲風是戲劇性或抒情?伴奏的角色是寫情或寫景?是跟著詩的旋律線或襯托或以同樣動機貫穿全曲?歌者要研究的是1.曲式和詩歌段落的關係2.調性轉換和詩句的關係3.樂句長短與呼吸的關係4.字的明暗與聲音色彩的利用5.聲音色彩和和弦的關係6.休止符的運用7.力度與張力8.速度與節奏9.彈性速度的利用等。好的歌者必須掌握語言與音樂的相關知識和修為,透過歌唱技巧營造歌曲氣氛,發揮個人聲音的色彩,展現個人風采於舞台,始能讓詮釋變得有趣又充滿吸引力。
歌曲詮釋-3(引自席慕德-歌者的智慧)
教授藝術歌曲最難的就是啟發歌者的想像力。歌者光有美麗的聲音、優異的聲樂技巧和超強的是譜能力,照譜一板一眼的演唱,是無法唱出動人的歌聲的。藝術歌曲是詩樂合一的作品,作曲家從詩詞中獲得靈感創作,其意境與氣氛猶如一篇動人的故事,有畫面有情緒,歌者必須善用聲音的色彩與含蓄的表情,帶觀眾進入歌曲的情境中,靠的就是文學的修養和充分的想像力。歌者要從詩詞中找到原始的靈感,然後再從音樂中找到呼應,用自己的技巧表達出曲趣,不妨在了解歌詞涵義與音樂相關知識的過程中先自問1.誰在說話?2.對誰說話?3.在哪裡說話?4.說些什麼?5.說話時聽聞到什麼?6.歌曲結束時說話者的心情有何變化?當歌者有辦法在自問自答中找到相應的答案時,就不會言之無物了,唯有歌者先感動自己,才能影響觀眾,從聆聽中找到感動與樂趣。
歌唱的技巧、美麗的聲音、豐富的想像力與深厚的文學修養,都是舞台上個人風采與魅力的熟成。表演者必須讓觀眾的眼光專注到自己身上,讓聽眾彷彿看到歌中情感而隨之入境,誠懇地展開心靈神會之旅。
聲樂藝術是金字塔頂端的藝術,發聲技巧繁複,細節難以勝數,藝術歌曲不是為普羅大眾所寫,因此,這條路一路走來,一直都是艱辛、充滿著競爭、需要長期努力奮鬥與自我突破的生涯。此書席慕德老師多以德國藝術歌曲出發,因為,那是行之有年、被世界各國認定的歌唱藝術的典範,然而,當所有的藝術都不斷推陳出新之際,我們也需要有新曲目,藝術視野與人文修為是需要教育和培養的,最重要的是鼓勵作曲家和文學家對於自我文化認同,多創作有質感,反映時代與社會現實的國、台語藝術歌曲,提供演唱家發表的素材與舞台,當國家最高文化單位都主張流行音樂是主流時,傳統聲樂藝術工作者,如何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大路?其實是所有關心古典音樂者都必須思考的問題。
文:王淑汝老師
60 分鐘 靈 修 詩歌 音樂 在 林生祥 Lin Sheng Xiang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文。張照堂
歲月嘮叨
年歲大了喜歡嘮叨
新書第一篇就是嘮叨文
非典型.非官方.非業配.非肥皂的非嘮叨 ....
《非序》
這本書沒有照片,就是些文字與塗鴉。這不是序,只是一些喃喃自語或自以為是的的嘀咕與辯詞。
年輕時說過,攝影是一門「遺憾」的藝術,因為我們沒趕上前人拍照的美好年代。而當我們能拍照時,相機沒帶在身邊、來不及對焦、忘了按快門、膠片耗盡、底片曝光等等 … 曾經邂逅或目睹的景象就此消失,怎麼辦?只有拿起筆來,書寫這些遺憾。
即使你拍到了照片,其中的影像若干年後仍然令人砰然心驚或恍然若失,它留住的現實也可能是一種生命的缺憾。
有時你看到或聽到的現象或流言,抑或旁人無法感知的某種幻聽、臆想或夢囈,也得靠書寫或圖繪才能存留下來罷。
回想起來,最早提筆書寫應該算是中學時代的作文與日記,不過這些都是作業,大部分交待了事。在大學念書時,開始喜歡文藝,看東看西,開始寫些短文投稿當時的校刋,多是一些無病呻吟的內容,細節都忘了。
第一篇成文的,應該是「唯烈日不朽」,刊載在《劇埸》雜誌第五期(1965.7)上,當時的《劇埸》譯稿太多,希望國人多寫稿,在黃華成半哄半邀地敦促下,我匆促成稿。
「唯烈日不朽」是一篇類似實驗電影的拍攝脚本,試着想以幾個簡單鏡頭拍部自我折磨、揶揄的片子,當時或想表現一種不安與虛無,但不免流於形式主義,現在讀來像是一個文藝憤青的練習廢文罷。
第二篇在成功嶺受訓時所寫的「詹姆斯•狄恩之死 - 三幕悲壯鬧劇」,這是畫家秦松邀稿,刊在《前衛》雜誌創刋號(1965.12)上。當年正與鄭桑溪老師合辦的「現代攝影展」,跟台北文化圈朋友開始交往,大家常互相約稿,彼此打氣。這是我首次也是唯一寫過的實驗舞台劇,起因於《劇場》時代看了「等待果陀」演出後,心有戚戚就手癢了。不過畢竟自已學疏氣薄,無法寫出貝克特那種酷酷的荒謬感,只好自虧這是一場閙劇。為避免被譏為胡鬧,就加上「悲壯」兩個字。舞台上的角色隱含卓別林、巴斯特.基頓的身段,正經的滑稽,可笑的悲悽,到頭來全是自說自話,聊以自慰。
60年代中期,西皮、花童、反戰、搖滾等青年文化在美國引燃,蔚為風潮,這股風向很快吹到台灣,但畢竟東西方水土不同,台北不成氣候,只能隔岸觀火,看人家吃米粉喊燒。當時《設計家》(1968.9)邀稿,就寫了篇「西皮走路」,並和羅璐珈合翻了一篇「老調牙的西皮觀」。其實,「西皮走路」就是一篇資料的匯整與引介,並乘機將十九世紀作家亨利‧大衛‧梭羅 (Henry David Thoreau)抬出來壯聲勢。其實追根究底,梭羅就是西皮的祖師爺,他鼓吹的「生命回歸大自然」即是西皮的信仰根基。梭羅在「湖濱散記」中寫下的句子,譬如: 「埃及的麥子是從一個木乃伊手裡傳下來,一直到了我們今天的。」、「我們換羽毛的季節就像飛禽一樣,必然在生命之中是一大危機。」、「有些”情況證據”是非常有力的,譬如有時候你在牛奶裡發現一條鱘魚。」、「生活就是清醒。我還沒有遇到一個很清醒的人,要是見到了他,我怎敢凝視他呢?」等等 …. 皆是引人發噱又深省的睿智哲言。
1969年中視開播,我也考進新聞部。那時候直屬長官是張繼高先生,他給了我很大空間去拍片做節目,「新聞集 錦」、「六十分鐘」的播出也頗受年輕人關注與喜愛。當時我將民俗與藝術、傳統與現代、音樂與影像交錯互搭在一起,是很新頴的嘗試,也影響自己日後許多創作與思考。
1973年張繼高創辦《音樂與音響》雜誌,囑我寫些文章,當時他已是古典音樂的權威撰介、推廣者,我對古典東西卻一竅不通,他說你就寫你想寫的。我毫不猶豫的寫了「狄倫文化」,並翻譯一篇很長的「訪問狄倫」,將當時在台灣較少被談及的鮑伯首次大篇幅報導出來。六O年代的狄倫以內省與批判的音樂風格引發風潮,他卻很討厭媒體與記者,「訪問狄倫」是難得接受花花公子雜誌的一篇訪問,尖酸刻薄、嘻笑怒罵,他的回答極盡睿智又脫序,是一篇相當精彩的對答與辯證。由於某種原因無法在這裡刊登,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買一本《音樂與音響》創刊號來看看,或注意我們的臉書網頁上。
早年有人問及他的音樂是要傳達甚麼信息時,狄倫狡黠的說:「將你的腦袋管好,身邊永遠攜帶一個燈泡。」這句話成為許多人的趣談與格言。70年代,狄倫音樂已經成為西方新一代文化的代名詞,這兩篇文章能在以古典音樂為名的雜誌上刊登,老氣橫修中帶點年輕與叛逆,也算一種平衡與進步,後來我陸續又寫了好幾篇介紹新搖滾樂的文章在這個刊物上。。
「進香客日記」是1975年和黃春明跟拍「大甲媽祖回娘家」的隨行札記,這是《芬芳寶島》紀錄片系列第一部,播映後也獲得許多迴響。影片聲光具備,總是比較感性、動情,但也缺乏較冷靜及細微的觀察角度。「進香客日記」嘗試去回述這八天行程中,個人私己的心情感受。文中提及香客、乩童、媽祖、搖滾 … 似乎有點怪異或一廂情願,但卻是我當時的聯想與體悟。今天看許多年輕人跟隨大甲媽或白沙屯媽進香,徒步行軍,就地而眠,跟着神轎又搖又晃地進入廟堂,那種精神和狀態好像跟當年的西皮或搖滾客沒甚麼兩樣嘛!
70年代在電視台上班,偶有機會出國採訪,看見國外美術舘出版的影像週曆很有意思,返台後就想如法炮製一番。「《生活筆記》隨筆」寫的就是編書的構想和一些隨筆札記。那一陣子我會隨身帶一本記事本,看到街頭發生有趣的事、報紙上奇妙的新聞、文學名著上的狡穎彙言、電影或電視劇裏荒謬的對話或傳聞中的八卦異聞等抄寫在筆記本上。當這些斷句短文和一張不搭嘎的照片配對時,有時會產生很奇妙或極嘲諷的指涉或隱喻,文圖交會,意象變得更鮮活、有力。「生活筆記」刊載了許多名人、藝術家的肖像和一些攝影朋友的作品,在七〇年代末連續出了四年 (1977-80),還外加一本「搖滾筆記」,現在在市面上也絕跡了。
因為編「生活筆記」,曾經到處尋找老照片,有一回在江仔翠朱銘的工作室,翻到他相簿裡一張很吸睛的照片。六個無所是事的年輕人,兩人抱着小孩,一人牽着猴子,三人吸著菸,他們或蹲或站的在通霄海邊留下一幅紀念照。宛如是閩南語歌曲《漂泊的人》、《流浪男兒》般的人生,有些宿命,又顯現大無畏的姿態,他們在沙灘上,直瞪着鏡頭,空氣似乎當下就凝住了,那真是一張象徵青春與流放的人生劇照。後來奚淞將它彫成版畫,林懐民再將它放大當成佈景,編作了《我的鄉愁我的歌》舞劇。「頌輓青春」寫的就是對這張照片引發的片段回憶與迥嚮。
「另一種遺忘」、「另一種注視」是刊載在漢聲雜誌改版的《民間文化剪帖》(1994)系列上,類似「生活筆記」續篇,藉由老照片重新猜臆與思索另一種可能的想像。因為我們善於遺忘,所以必須一再凝視,瞪着每一張臉孔長久,努力將自己拉回當年時空,回到彼時的服飾、眼神與溫度上。一張照片告訴你的可能只是一些細節與表相,許多線索與推敲須靠記憶與想像來追述、補遺。每一次的閱讀都是另一種注視的開始,導致另一種提醒,最後又以另一種遺忘結束。
在歲月的旅途上,我們總會遇上一些不凡的朋友,「四則傳說與印象」是對陳達、洪通、夏曼 • 藍波安與莫那能等這四位人物做的一些轉述與想像。根植於他們對土地、信仰、海洋、黑暗中的護育與抗對,那種殊異的生命基因與歲月歷練,塑造出一則則傳奇。我只耳聞皮毛,簡短書寫只為了向他們致敬。
陳達於我記憶當中,就像是窩在儲藏室角落一只老舊卻發亮的檜木箱子,距離久遠但仍有餘蘊,箱子裡似乎有掩蓋不住的聲音等待釋放。
1971年與朋友去窮鄉僻壤的恆春鄉下訪問陳達,他坐在路邊月琴一彈,蒼老、高亢的歌聲吟唱開來,村民、水牛從他身旁穿行而過,原本寂寥的村落似乎一下子成了永恆的風景。76年有朋友邀他來台北駐唱,我時而跑去找他聊天,聽他唱歌、訴怨,陪他去新店溪畔、關渡河口吹風,但他一直悶悶不樂,台北不是他的家。77年我邀李光輝與陳達見面,聽我簡單訴說李光輝的背景後,陳達隨口唸唱出一個高砂義勇軍在南洋參戰、避難的故事,兩個歲月老人的生命堅毅與滄桑就閃現在他們的眼角與皺紋間,而歌聲在耳際迴盪,諸神無言。兩年後,李光輝因肺癌病逝於台東原鄉,四年後,陳達在屏東楓港遭客車撞擊身亡。我在《生活筆記》(1977)裡刊登了一張陳達仰首高歌的相片以及六張李光輝返鄉歸宗的組照,藉此向他們致意。在《生活筆記》人名索引中,我這樣註釋:「陳達,鄉土民謠歌手。屏東恆春人。他唱的歌讓人想起久遠久遠的故鄉。他把只有兩條弦彈得出神入化,而他的歌聲,醇厚、樸實,有如一把生鏽的鋤頭砍入泥土中,你如果是泥土中的一條蚯蚓,當能體會切膚之痛。」
陳達過身後,我去他的祖厝和新墳探望,陽光與風聲伴隨着冥墓間的亡靈,破舊的月琴孤獨地斜掛在老厝牆上。「思想起陳達」一文是我對他的回憶與想望。
「走唱的生命 – 人間盲歌手」 談的是兩位那卡西歌手 – 金門王與李炳輝,這是超視紀錄性節目《生命.告白》系列中的一集。他們兩人戴着墨鏡,一個揹着吉他,一個抱着手風琴,手搭肩地走過淡水的小街巷弄,形塑了動人的港邊風情。看不見的,就大聲唱出來,盲歌手透過走唱傳達人生的稀微與寄望。
《劇場》年代認識的一些朋友,每位手上都有一面鑼和幾把刷子。「眼淚 、洗手、還我頭來。」是在陳映真(1937-2016)、邱剛健(1940-2013)和黃華成(1935-1996)三位過世時所寫的感念短文。1961年陳映真書寫的短篇小說「那麼衰老的眼淚」、1965年邱剛健發表的詩作「洗手」、1966年黃華成的「大台北畫派宣言」以及1995年黃華成手繪的「還我頭來」,在意念與內涵上似乎就影射了他們三人獨特的性格與命運。陳映真的沉重與憂傷、邱剛健的前衛與淫蕩、黃華成的顛覆及反叛,在台灣文化圈都點燃了一種無人可及的光芒,他們的才情與膽識值得記上幾筆。三個人曾經在《劇場》時代共事,也合作演出過貝克特的「等待果陀」,後來分道揚鑣了,在遠行之日,他們等到果陀了嗎?或者果陀根本就是個騙局?
關於表演藝術,我也自不量力地塗寫了三篇,純粹是觀舞之後的一些遐想。 「旅人」是看了雲門舞集的《九歌》後,對其中一個配角 – 提着皮箱的現代旅人十分感興趣,他在古代的鬼魅神話場景中穿插遊走,還拿着雨傘,到底要幹甚麼?後來一想,他就是林懷民啊,他就是那個時光旅人,一個不甘寂寞、隨時想介入、攪局的外來者。
「那麼衰老的軀體」 是對日本舞踏家大野一雄在《死海》、《睡蓮》演出後的一篇禮讚。這位耽溺於鬼魂、輪迴與末世紀殘像的「暗黑舞踏」宗師,享年103歲,他在1994年訪台演出時已是88歲。這一具可能是舞蹈世界中最衰老的軀體,在舞台上訴說的是關於愛、關於恩典、關於優雅與淒涼、關於胎兒、死亡以及黑暗 …
1995年初,法國舞蹈先驅瑪姬‧瑪漢在台北演出《May B》–一齣以貝克特劇作為靈感的舞蹈,「存在的幽靈」是書寫觀舞後的聯想。一群木乃伊般裝扮宛如風雪摧殘下的流浪者,在舞台上推擠、嘻笑、謾罵、爭鬥,卻也充滿了對生命的愛、恨與憧憬。他們是山姆.貝克特筆下的卑微人物,受傷的心靈訴說着生命的幽微與晦暗。存在,對貝克特來說,就是注視一個人自己存在的努力。貝克特的角色在努力的時候從不孤單,這讓我想到陳達、洪通、夏曼、莫那能、陳映真、黃華成、邱剛健等,努力的人不孤單。
在音樂聆聽上,鮑伯‧狄倫和里納.柯恩是我最佩服的兩位歌手,我常常想,如果狄倫是一把淒厲、顫抖的口琴,柯恩就是一隻沉重、哀鳴的低音貝斯,如果狄倫像一把銳利的尖刀,柯恩就像一塊苦海中的浮木,在憤怒與接納、反抗與包容、哀痛與救贖間,他們徘迴其間,盡情吟唱。「流放的詩人歌手」和「裂縫裡的光」是兩篇對柯恩致意的短文,從詩歌、宗教、政治、禪坐、藥物到情慾,柯恩有他自己的主意與堅持,透過歌聲,他蜿蜒唱出卡繆所說的:「人必須生存到那種想要哭泣的心境。」
關於攝影,過去也書寫不少。「1962 • 夏日」這篇短文從60年代的竹東五指山、板橋、澎湖談起,那些殘缺、無頭、石雕般的青春軀體如何在自己的成長中逐漸成形,從而變成心中的一種招喚與夢魅。那是一個純真、孤絕的年代,處於一種自在又迷茫的追尋過程,現在回想起來,實在又虛空。成長,永遠是一段吸收、學習、尋找與實踐的過程,一邊迷失,一邊憧憬,一邊找到。只是,找到以後又迷失了,青春、光滑的肌膚已滿佈皺紋與斑點。
「另一種言說」是為《另一種影像敘事》中譯本寫的序。這本由約翰‧伯格與尚‧摩爾合著的攝影論述,討論攝影者、被攝者、觀看者之間的環環牽繫,延伸出另一種遊走於紀實與想像間的攝影敘事之道。照片意味什麼?影像如何生成、使用、詮釋?攝影是真實嗎?還是謊言?圖說是理解之必要,抑或是想像力的扼殺?攝影有太多可能與不可能,這本書提出一些探勘與反思,「另一種言說」一文只是在旁邊搖旗吶喊幾聲罷了。
「另一種歲月」是本書收尾篇,2013年回顧展的感謝書寫。那次展出麻煩許多學長、摯友撰文,書寫過去的相處記憶與心情,以及在攝影旅程上一些迴響與砥礪。那些無法化成影像的歲月,那些擦肩而過或已然忘卻的歲月點滴,因為書寫而或顯現微光,「另一種歲月」是向這些友人與記憶揮手並致意。
本書中所附的插圖大部分是60年代的隨手塗鴉,為甚麼會畫這些?大概是書寫已技窮,只能在不成形的線條中找出路,路的末端有光嗎?不知道,繼續找路就是了,一路好走。
( 2018.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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