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 · 島嶼】是三「粒、顆、個」蘋果?語言學家何萬順破解看似廢話的「分類詞」
分類詞是個宛如闌尾般,無功能、無意義的冗詞嗎?何萬順整合前人研究成果,加上自己全面調查了全球七千多種語言,目前發現一共有519個語言具備分類詞,包含我們使用的臺灣華語。如果分類詞果真無用,那這些語言為什麼要發展出分類詞?
一切語言的秘密,都從質問最平凡無奇、理所當然的細節開始。政治大學語言學研究所特聘教授何萬順的出手,直指語言中的「分類詞」(classifier)。什麼是分類詞?用一個小學程度的中英翻譯說明:three是「三」,books是「書」,three books呢?為什麼不是「三書」,而是「三本書」?這憑空冒出的「本」,就是語言學上的分類詞。其他例子還包括五顆蘋果的「顆」、兩張桌子的「張」等等。
分類詞潛藏在我們每天運用自如的語言裡,但我們很少注意到它扮演的角色,甚至未曾意識到它的存在。實際上,在絕大多數的日常言談中,分類詞也的確無關宏旨。何萬順教授啟用語言學的顯微鏡,聚焦再放大,讓分類詞貫串連結了人類心智、數理邏輯、語言生成的機制、以及台灣語言與政治,再到世界語言史等主題,揭示分類詞和語言的奧秘。
量詞是必須,分類詞是廢話
語言學上,分類詞不同於一般較常聽到的量詞。何萬順的研究重點之一,正是想確立一條區辨分類詞和量詞的理論界線,如果要用一句話總結,那就是──「量詞是必要的,分類詞是廢話。」何萬順笑著說。
分類詞在語意表達上堪稱無用之物,其實說也好、不說也罷。何萬順喜歡拿這個聖經故事為例:「五餅二魚餵飽五千人」,白話來說,就是「五張餅、兩條魚,餵飽五千個人」,兩個句子只差在分類詞的有無,但意涵一模一樣、不增不減。至於量詞可就有紮紮實實的語意了,譬如:三「雙」筷子、五「包」衛生紙的「雙」和「包」一旦省略,說話者便無法順利表達心中所想的物品數量。
中文使用者不容易區別分類詞和量詞,是因為它們在語法上佔據相同的位置,都在「數詞之後、名詞之前(三__蘋果)」。不僅如此,何萬順更發現它們都能對應到數學的乘法關係,用更簡潔的式子表達:三雙筷子是3 x 2 x 筷子,三本書則是3 x 1 x 書。
兩者的差別在於,分類詞的乘法意涵再怎麼樣都只能是「乘一」,而在數學上「乘一」完全可以省略。分類詞無法描述「一」之外的數量,說了等於沒說,這就是分類詞和量詞的不同之處。何萬順結論道,分類詞的定義,就是它的乘法屬性「必然是乘一」;如果語意不是必然乘一,則屬於量詞。也因此,分類詞後面只能接可數名詞,其他林林總總的情況都算是量詞。
語言歷史中的偶然產物
這麼說來,分類詞不就是宛如闌尾般的存在,一個無功能、無意義的冗詞?何萬順整合多位前人的研究成果,加上自己全面調查了全球七千多種語言,目前發現一共有519個語言具備分類詞,其中也包含我們使用的台灣華語(Taiwan Mandarin)。如果分類詞果真無用,這些語言為什麼要發展出分類詞?
詞如其名,傳統的語言學家認為分類詞的功能,在於為名詞分類:指涉圓形的物體才能用「顆」、長條狀物體才能用「條」,這也是分類詞的名稱由來。但在何萬順看來,這個說法未免過於簡化。他認為分類的功能並沒有必要性,應該是分類詞在語言演變過程中,偶然衍生的副作用。
何萬順指出,分類詞的誕生起初可能只為了講求語言節奏的一致性,用於填補音韻的空缺。譬如說,三籃蘋果、三箱蘋果、三斤蘋果的三和蘋果之間都有一個音節;這時如果又說三蘋果,就會造成不太協調的感覺,而填上一個空詞,便能達到音韻的一致性。這個空詞不能有語意,只能是可省略的乘一,像是「個」或「顆」。
接下來,分類詞系統成形的第二部曲,可以說是微妙有趣的橋段。當人們創造了一個空詞,意義便開始逐漸注入。「語言中只要有聲響,人就很難不給他語意。」何萬順說:「那麼,該為數詞和名詞中間的這聲音賦予什麼意義呢?如果我先把後面要講的東西給你提點一下,東西是圓的就說顆、長的就說根、動物就說隻,這就造成一個很好的語意分散效果:透過分類詞彰顯後面這樣東西的某項特徵,先給你一個語意的範圍,也降低你理解的壓力,不必每個詞都聽得清清楚楚,才知道我在講什麼。」
何萬順幽默舉例說:「如果有朋友跟你聊天,說他今天去逛街買了三頂⋯⋯,就算你沒聽到後面是什麼物品,都大概能猜出是帽子,而不是轎子。」這是分類詞和量詞的另一項區辨標準,分類詞能凸顯、提示後頭名詞某項內建的本質特徵(inherent property);量詞卻不必和後面名詞的物件特徵有所關聯。被裝成一「包」的東西,沒有什麼共通的本質特徵,但用「隻」當分類詞的必定是動物。於是,分類詞在偶然間具備了提示、分類的功能,但這並非最初創造它的目的。
語言與數學的相通與應用
「分類詞」和「量詞」的分析,有什麼理論或實用的價值呢?何萬順點出,由於分類詞和量詞都奠基於乘法關係,它們共同呈現了人類心智一個基本的特徵,那就是算術能力和語言能力的相輔相成,他說:「這呼應了Chomsky的生成語法理論,即人類的語言中內建mathematical property,有數學的特徵在裡面。」
也因此,這些分析可能對教學應用有所助益。數學畢竟是全世界共通的語言,如果透過乘法的邏輯介紹分類詞,將有助於母語中缺乏分類詞(如英文)的語言學習者,瞭解分類詞的運用方式。
另一方面,何萬順猜想反過來的應用方向或許也可行:「在教導孩童乘法時,先從日常語言中的量詞、分類詞切入,告訴孩童你早就知道乘法是怎麼一回事了,有助於建立學習信心。」這些應用都奠基於相同的理論基礎,算術、語言能力的相互關聯。
分類詞的單一起源?
分類詞乍看無用、瑣碎,卻成了何萬順進一步探索亞太地區語言分佈與傳播史的線索。就像地球科學家透過地層沉積物窺見地球的歷史,何萬順遍尋世界上具有分類詞系統的語言,經過一番分析後,提出了「世界語言中分類詞的單一起源假設」。
何萬順攤開自行製作的分類詞語言世界地圖,發現全球519個分類詞語言大多集中在亞太地區。可是,分類詞在語言功能上實在非屬必要,為什麼還會出現那麼多分類詞語言?於是他有天突發奇想認為:「分類詞會不會原本只在一個地方發生?接下來的擴張就好像一顆石頭擲到水池裡,啵,引起的漣漪。」經過層層嚴謹的證據蒐集、推敲與論證過程,他目前相信歐亞大陸的分類詞起源於北方漢語,而後逐漸往四處蔓延。
台灣華語獨特、豐富的分類詞系統
許多擁有分類詞的語言,不僅把這乍看無用的詞類給留了下來,還變出各種花樣來表達「乘一」,台灣華語便是之一。根據單一起源假設,台灣華語的分類詞系統應該也是發源於北方漢語,往南一路散播,由漢人移民飄洋過海帶來並日漸生根。但時至今日,台灣華語的分類詞系統卻在華語語系中一枝獨秀,蘊藏有上百個分類詞,比當今中國北方、南方的華語方言都還要豐富許多(北京土話常用的分類詞不過十來個)。這背後的緣由,就要從台灣獨特的歷史脈絡說起。
國民政府遷台後,蔣介石力推去日本化及中國化教育,並於六○年代推動「中華文化復興運動」,亦在日治時期教育政策的基礎上實施了九年國民義務教育;同一時間,中國深陷在中國共產黨文化大革命所帶來的水深火熱和文明浩劫當中。
就在這重視古典文言文學、教育普及的制度背景下,多數台灣民眾學會了華語三千年以來的分類詞系統,並運用在日常的對話和書寫中。這些分類詞也注入台灣文學的發展,讓作家能運用更精緻、細膩的語彙帶出音韻和準確度的美感。歷史際遇的差異,讓台灣華語相較於中國,保存了更為豐富的分類詞。
除了官方因素,台灣民間各族群語言的交織匯流,更進一步豐富了台灣華語的分類詞系統。何萬順談到一次在深圳演講的親身經驗說:「當時一名學生舉手,說他們從不講什麼三顆、三粒蘋果,只講三個蘋果。」現場調查後,何萬順驚訝地發現真是如此,同時使用「個」、「顆」、「粒」似乎是台灣特殊的語言現象。他回頭分析:「台灣人可以說三個蘋果,因為『個』是最普通、一定可說的。說三顆蘋果就稍微文雅一點,我們可以在華文文學裡看到顆,天上一顆星星,就比一個星星更有文學性。」
至於粒呢?何萬順說:「把「粒」的用法擴大到比砂子更大的東西,則是受台語的影響,例如,saⁿ-lia̍p si-kue(三粒西瓜)。台語沒有『顆』,是國民黨帶來了『顆』。而現在台灣華語中『粒』的用法,就是外省第二代和本省第二代一起到學校上課時,互動溝通下共同創造出來的。他們上課學了『顆』,下課學了『粒』。」
換言之,台灣華語的分類詞系統之所以如此豐富,是同時兼容了一般用法、文言文學教育、以及各族群語言交匯的結果。在「三」和「蘋果」之間,「個」、「顆」、「粒」等分類詞都是可以互換,甚至可以省略的廢話,翻譯成英文也都是three apples;但這些「廢話」卻輝映著台灣政治、族群、語言、與教育政策相互交纏的歷史。
#教育 #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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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論自由和轉型正義
我們都知道伏爾泰那句「我不同意你所說的,但我會捍衛到死你說話的權利。」(經網友指正,其實是伊夫林·比阿特麗斯·霍爾)。對於這樣的說法,心理分析理論家與哲學家齊傑克(Slavoj Žižek)提出了一件關於美國語言學家與哲學家杭士基(Noam Chomsky)幾年前發生的一件事來討論,那就是,杭士基如何地將伏爾泰的那句格言發揮到了極致。當時,他公開對出生於英國的法國學者羅伯特·福里森(Robert Faurisson)所出版的否認納粹對猶太人進行大屠殺的書辯護,聲稱Faurisson有出版這本書的權利,甚至自己還為這本書寫了跋。Chomsky的做法在一般來說,會被認為是反閃族主義。在現今的世界,否認猶太大屠殺(the Holocaust)不但本身被視為一種犯罪,甚至將其連受害者人數被描述成少於500萬都可能受到責難。
那麼,Žižek是在為Faurisson或是Chomsky的言論自由辯護嗎?
當然不是!
我們常聽一句拿來捍衛言論自由的話是「當人們開始焚書,最後就會把人燒死了」。但還有一種我們不得不戒慎恐懼的情況:要防止人們被燒死,就得先把那些書燒掉。
然後我們再回來看看現在約旦河西岸的情形。當我們看到已經那麼多年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衝突時,都不難理解巴勒斯坦的苦難所造成的阿拉伯國家對以色列的敵意。但為以色列辯護者,則會說是因為對於猶太大屠殺的回憶,而形成了現在的政治現實,而無視於前者是歐洲歷史右派對於現代化變革動力的抵抗,後者則是殖民主義的最後一章。
以色列一直以來所進行的政治手段,不但沒有形成轉型正義,反而褻瀆了整個猶太大屠殺以及對大屠殺的記憶。他們的做法是無情地操控,並且將他們的受害經驗工具化,用來合法化成他們現在的政治手段。
因此,奧斯威辛集中營(Auschwitz)的極端恐怖,並沒有讓那些受害的倖存者淨化為在對倫理上更為謹慎以對的主體,反而讓他們其中許多人失去了殘存的人性,反而變成了完全不顧他人感受的人,再也沒辦法進行任何公正客觀的倫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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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大師的對談,乍看之下似乎是個很吸引人而且在學術討論上迸發出許多火花的場合。但是,有實質上的學術討論其實需要在一個共同的脈絡裡,不同學科的研究者才能針對同一個主題進行對話與深度討論。在當代跨領域蔚然成風的學術風氣下,每個月甚至是每週都有以跨領域為題的研討會、演講、計劃案或活動在舉行。但是,這些跨領域的對談真的能夠產生效果嗎?這可能是我們應該重新思考的話題。
——————
1971年,美國語言學家諾姆‧喬姆斯基(Noam Chomsky)和法國哲學家米歇爾‧傅柯(Michel Foucault)受邀至荷蘭埃因霍溫理工大學進行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辯論。該節目是荷蘭公共電視台製作的節目「國際哲學家計劃」(International Philosophers Project)的其中一集,旨在與著名思想家探討「人性與理想社會」等議題,範圍從科學、歷史、行為主義乃至創造力、自由,以及政治領域的正義。
節目開場時,主持人、荷蘭哲學家豐斯‧埃爾德斯(Fons Elders)用英語歡迎兩位「今晚的辯論者」,他形容喬姆斯基和傅柯是「挖掘者」,各自在山的兩側用不同的工具挖掘。儘管這樣的形容逗樂了喬姆斯基和傅柯,只是兩人都不確定對方是否朝著自己的方向挖掘。
喬姆斯基和傅柯確實有一些共同點,例如對主流科學史的批判,但多數時候他們更像是在各說各話,不僅內容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格、態度和觀點,就連使用的語言也不相同。喬姆斯基用英語起頭,傅柯雖然以英語回應,但很快就為英語說得不流利而道歉,然後開始說起法語。
這場對談還傳出一些花邊新聞。傳言指出,主持人埃爾德斯除了提供印度大麻「哈希什」作為傅柯出席的酬勞,還多次聳恿和暗示傅柯戴上鮮紅色假髮來增加節目效果。事後,喬姆斯基覺得這次對談一點都不有趣,他後來評論傅柯「完全沒有道德,而且過於誇大」。撇開這些插曲不說,喬姆斯基與傅柯的對談與其說是史詩般的對決,反而更像兩位想法幾乎平行、偶有交集的學者分享自己的觀點。
(以上引用自網頁原文)
https://www.mplus.com.tw/article/3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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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拉姆‧諾姆‧喬姆斯基博士(Avram Noam Chomsky,1928年12月7日-),或譯作“
荷姆斯基”,是麻省理工學院語言學的榮譽退休教授。喬姆斯基的生成語法被認為是20世
紀理論語言學研究上的重要貢獻。他對伯爾赫斯‧弗雷德里克‧斯金納所著《口語行為》
的評論,也有助於發動心理學的認知革命,挑戰1950年代研究人類行為和語言方式中占主
導地位的行為主義。他所採用以自然為本來研究語言的方法也大大地影響了語言和心智的
哲學研究。他的另一大成就是建立了喬姆斯基層級:根據文法生成力不同而對形式語言做
的分類。喬姆斯基還因他對政治的熱忱而著名,尤其是他對美國和其他國家政府的批評。
從1960年評論越南戰爭以來,他的媒體和政治評論便越 來越著名。一般認為他是活躍在
美國政壇左派的主要知識份子。喬姆斯基把自己歸為自由社會主義者,並且是無政府工團
主義的同情者。據藝術和人文引文索引說,在1980年到1992年,喬姆斯基是被文獻引用數
最多的健在學者,並是有史以來被引用數第八多的學者。
生平
喬姆斯基出生在賓夕法尼亞州的費城。他的父親威廉‧喬姆斯基(William Chomsky)是
一位希伯來學者,來自一個後來被納粹滅絕了的烏克蘭小鎮。她的母親艾爾西‧喬姆斯基
‧西蒙諾夫斯基(Elsie Chomsky Simonofsky)是白俄羅斯人,但跟她的丈夫不同的是,
她生長在美國,說「普通的紐約英語」。他們兩人的第一語言都是意第緒語,雖然喬姆
斯基本人說父母在家 禁止講這種語言。他說,他們住在分裂為「意第緒區」和「希伯來
區」的猶太人聚居地,他的家庭認同後者,並用「純粹的希伯來文化和文學」教導他。
喬 姆斯基記得他的第一篇文章寫於十歲那年,文章是論在巴賽隆納陷落之後,納粹主義
蔓延的威脅。從十二歲或十三歲開始,喬姆斯基更加徹底地認同無政府主義。
他畢業於費城中央高中,從1945年起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師從哲學家C‧維斯特‧切奇曼(
C. West Churchman)、尼爾遜‧古德曼(Nelson Goodman)和語言學家澤裏格‧哈裏斯
(Zellig Harris)學習哲學和語言學。哈裏斯對他講授了自己在語言結構線性運算元方
面的發現。喬姆斯基後來把這 些解釋為對來自標記系統的上下文無關文法產物的操作。
哈裏斯的政治觀點對喬姆斯基政治立場的形成產生 了重要影響。
1949年,喬姆斯基和語言學家卡羅爾‧沙茨結婚(Carol Schatz)。婚後育有兩個女兒分
別是阿維瓦(Aviva,1957年)與戴安(Diane,1960年)和一個兒子哈裏(Harry,1967
年)。
喬姆斯基於1955年從賓夕法尼亞大學取得語言學博士學位。他的大部分博士研究是用四年
時間以哈佛年輕學者的身份在哈佛大學完成的。在博士論文中,他開始發現自己的一些
語言學思想,後來他將 這些進一步闡發,寫成了他在語言學方面大概最有名的著作
《句法結構》。
喬姆斯基於1955年開始執 教於麻省理工學院,1961年成為現代語言和語言學系(現在的
語言學與哲學系)的正教授。1966到 1976年間,他擔任現代語言和語言學的法拉利‧P‧
沃德(Ferrari P. Ward)教席。1976年他被任命為學院教授,之後至近五十年來一直在
麻省理工學院教課。
正是在此期間,喬姆斯基開始更加公開地參與政治。隨著他1967年在《紐約書評》上發
表的一篇題為「知識份子的責任」的文章[1],喬姆斯基成為越戰主要反對者之一。從那
時起,喬姆斯基便因他的政治立場而出名,對世界各地的政局發表 評論,並撰寫了大量
著作。他對美國外交政策及美國權力合法性的批判影響深遠,並因而成為富有爭議的人物
。他有左派的忠誠追隨者,但也受到右派及自由派越來越多的批評,尤其是針對他對911
事件的反應。
對美國外交政策的批評給喬姆斯基 帶來了人身威脅。他的名字被列在特奧多‧卡克辛斯
基(Theodore Kaczynski,「郵箱炸彈殺手」)的預定名單上。在卡氏被捕以前,喬姆斯
基讓人檢查收到的郵件以防炸彈。他自稱也經常被員警保護,特別是在麻省理工 校園的
時候,雖然他本人原則上不同意這種保護[2]。
儘管對美國百般批評,喬姆斯基還是生活在美國。他的解釋是:美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偉大
的 國家[3]。後來他又闡發為:「國與國之間的綜合比較沒有什麼意義,我也不會這麼比
較。不過美國有些成就,特別是 在言論自由方面幾個世紀來爭得的領先地 位,是值得敬
仰的。」[4]"。
對語言學的貢獻
《句法結構》是喬姆斯基介紹轉換生成語法的《語言學理論的邏輯結構》一書的精華版。
這一 理論認為說話的方式(詞序)遵循一定的句法,這種句法是以形式的語 法為特徵的
,具體而言就是一種不受語境影響並帶有轉換生成規則的語法。兒童被假定為天生具有適
用於所有人類語言的基本語法結構的知識。這種與生俱來的知識 通常被稱作普遍語法。
對心理 學的貢獻
喬姆斯基的語言學著作,對於心理學在20世紀的發展方向產生了重大影響。他的普遍語法
理論被很多人認為是對既定的行為主義理論的直接挑戰。這一理論 對於理解兒童如何習
得語言以及什麼是真正理解語言的能力都有深遠的意義。喬姆斯基理論的很多基本原則現
在已經在某些圈子裡被普遍接受。1959年喬姆斯基出版了對伯爾赫斯‧弗雷德里克‧斯金
納的《口語行為》一書的長篇評論。斯金納在他的書裏試圖 用行為學理論解釋語言問題
,他將「口語行為」定義為一種從他人那裏學習得來的行為,這就超出了語言學家通常關
注的範圍而對交往行為提出了普遍解釋。
斯金納的研究方式與傳統語言學一個很大的不同,就在於它關注語言使用的情境,比如
他認為跟人要水,與把一樣東西稱為水,與回應他人要水的請求在功能上是不同 的。這
種因功能而異的回應方式需要單獨進行解釋,這就與傳統的語言觀以及喬姆斯基的心理語
言學觀念形成了鮮明對比,後者關注的是詞語的精神表像,並假定某 個詞一旦被學會就
會以各種功能出現。喬姆斯基1959年對斯金納的批判雖然也涉及不同口頭行為的功能,但
主要集中在對斯金納理論的基本出發點,也就是行為心 理學的批判。喬姆斯基論文的主
要觀點是,將動物研究中的行為原則應用到實驗室之外的人類身上是毫無意義的, 要想
理解人類的複雜行為,我們必須假定負有終極責任的大腦中有一些無法被觀測到的實體。
這兩點都與斯金納的激進行為主義針鋒相對。應該注意到,喬姆斯基 1959年的這篇論文
也曾受到嚴厲的批判,其中最有名的一篇是肯尼斯.麥克考科戴爾1970年發表在《行為的
實驗性分析期刊》(Journal of the Experimental Analysis of Behavior, volume
13, pages 83-99)上的《論喬姆斯基對斯金納〈口語行為〉的評論》。這篇論文和其他
類似的評論都指出一些為外行忽略的事實:比如喬姆斯基不管是對行為心理學還是 對斯
金納的激進行為主義都並不真正瞭解,而且犯了很多令人難堪的錯誤。正因為如此,喬姆
斯基的論文並未完成它所宣稱的任務。那些深受這篇論文影響的人,要 麼是從來就與他
觀點一致,要麼從來沒讀過這篇文章。
通常認為喬姆斯基對斯金納的研究方法和基本假設的批評開創了美國心理學從1950年代到
70年代的「認知革命」,也就是從以行為研究為主轉變為認知研究為主。喬姆斯基 在他
1966年的《笛卡爾主義語言學》和後來的著作中對人類語言能 力作出的解釋後來成為心
理學某些領域的研究範本。現在很多關於頭腦如何運作的觀念都是從喬姆斯基富有說服力
的思想中發展而來的。有三個基本思想。首先,頭 腦是「認知的」,或者說頭腦中包含
精神狀況、看法、疑惑等等。先前的觀念甚至不承認這一點,認為只存在「如果你問我想
不想要X,我會回答是的」這樣的邏輯 關係。而喬姆斯基則相信通常的看法一定是正確的
,即頭腦中包含看法甚至無意識的精神狀態。其次,喬姆斯基認為成年人的大部分智力活
動都是“先天的”。儘管 兒童並不是一生下來就會說某種語言,所有兒童都天生具有很
強的“語言學習”能力,這種能力使他們得以在最初幾年中很快吸收幾種語言。後來的心
理學家將這一 論斷廣泛應用於語言問題之外。最後,喬姆斯基將“模組化”作為頭腦認
知結構的關鍵特徵。他認為頭腦是由一系列相互作用各司其職的亞系統組成的,彼此間進
行有限的交流。
對 科學文化的批評
喬姆斯基對於後結構主義和後現代主義對科學的批判持有強烈異議。
「我一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用我所知道的方法,那些被指責為“科學”、“理性”和“邏
輯”的方法研究此類問題。因此當我讀那些論文(按:此處應指後現代或後結構的論文)
時,我指望他們能幫我超越 這種局限,或指出一個全新的方向。我恐怕是失望了。我承
認這也許是我的局限性。通常我讀到後結構主義或後現代主義那些多音節術語的時候,只
是匆匆掃過。我 能理解的多半是老生常談或明顯的謬誤,然而那些只在所有詞語中占一
小部分。確實,有很多其他東西我也不懂,比如最新的物理學和數學期刊上的文章。但是
不一 樣。後一種情況下,我知道如何去理解他們,在我格外感興趣的時候也那樣做過;
而且我知道那些領域的人能夠根據我的水準向我解釋,讓我弄懂我感興趣的部分內 容。
相反,好像沒有人能跟我解釋最新的“後”什麼之類的理論。除了老生常談,胡言亂語和
明顯的錯誤外還有些什麼,我也就不知道如何進一步去理解。」
喬姆斯基注意到,對「白人男性科學」的批判類似於反猶主義及「德意志物理學」運動
期間,納粹出於詆毀猶太科學家的 研究的政治目的對“猶太物理學”的攻擊。
「事實上,「白人男性科學」的整套說法都讓我想起「猶太物理學」。也許這是我的另一
個不足之處,但 是我讀一篇科學論文的時候無法判斷作者是否白人或者男性。對課堂上
、辦公室或其他地方的討論也是如此。我著實懷疑那些與我共事的非男性、非白人學生、
朋友 和同事會樂於接受這種說法,承認他們的思維和理解方式由於“性別與種族的文化
”而與“白人男性科學”有所不同。我估計他們對此的反應不僅僅是“驚訝”。」
在 其他領域的影響
喬姆斯基的模式也被當做其他一些領域的理論基礎。電腦科學的基礎課程中會涉及喬姆斯
基體系,因為它傳達了對多種正規語言的洞 見。這一體系也可以從數學的角度來討論,
並引起了數學家,尤其是組合數學家的興趣。很多演化心理學的論點也是由喬姆斯基的研
究結果中引發的。
1984年諾貝爾生理醫學獎得主尼爾斯.吉爾內用喬姆斯基的生成模式解釋人類免疫系統,
他把「蛋白質結構的各種特徵」類比為「生成語法的各個組成部分」。吉爾內的斯德哥爾
摩諾貝爾講座就題名為「免疫系統的生成語法」。
政治觀點
喬姆斯基是美國激進派政治人物的最著名代表之一。他自稱無政府主義者,按照他的說
法也就是挑戰並試圖消除一切不正當的等級制度。他尤其認同無政府主義中以勞 工為核
心的無政府工團主義。與很多無政府主義者不同,喬姆斯基並不完全排斥選舉政治;他對
美國大選的立場就是:公民應為當地民主黨投票以防止共和黨上臺,而在共和黨沒有希望
獲勝的地區則應該支援更加激進的候選人比 如綠黨。他自稱為無政府主義傳統的 「同路
人」,以示與純粹無政府主義者的區別,並以此解釋他為何有時願意國家機器介入。
喬姆斯基認為自己是經典自由派中的保守分子。他甚至還 自稱猶太複國主義者,儘管他
意識到他所 謂的猶太複國主義在今天已經被很多人認為是反猶太複國主義。總體來說喬
姆斯基對傳統的政治稱 謂和分類都不感興趣,他寧可讓他的觀點本身說明問題。他主要
的政治活動方式是為雜誌撰文、寫專著及發表演說。喬姆斯基也是政策研究學院的高級學
者。
喬姆斯基最近當選為領導全球政府的十一人之一。可能會讓有些人驚訝的是,他僅位居
第四,排在達賴喇嘛、比爾‧克林頓,和被選為總統的納爾遜‧曼德拉之後。《現代美國
哲學家辭典》將喬姆斯基稱為「美國外 交政策的左派批評者中最有影響的人之一」。
喬姆斯基論恐怖主義
針對美國在1981年和2001年宣佈的「反恐戰爭」,喬姆斯基認為國際恐怖主義的主要源頭
是美國領導的世界強國。他引用一部美國軍事辭典中對恐怖主義的 定義,說那是:“故
意使用暴力或威脅使用暴力以策動恐懼,試圖強迫或恐嚇政府或社會以追求政治、宗教或
意識形態目 標。”他據此指出恐怖主義是對某種行為的客觀描述,不論行動者是否國家
機器。就美國入侵阿富汗,他說:「肆意殺害無辜平民是恐怖主義而非反恐 戰爭。」論
恐怖主義的效力:「首先,恐怖主義確實有效,不會失敗。它是有效的。暴力總是有效。
世界歷史一向如此。其次,通常所謂恐怖主義是弱者的武器,這 一說法是極大的分析失
誤。與其他暴力手段一樣,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它都是強者的武器。恐怖主義被稱作弱者的
武器是因為強者同時控制著言論,他們的恐怖行徑也 就可以不算。這是普遍情況。我幾
乎想不出歷史上有任何反例,甚至十惡不赦的劊子手也這麼看。比如說納粹。他們沒有在
歐洲佔領地實行恐怖主義。他們是保護當地居民免受遊擊隊的恐怖襲擊。正如其他抵抗運
動一樣,那被稱為恐怖主義。 納粹是在反恐怖。」
至於對恐怖主義是應當譴責還是支持,喬姆斯基認為恐怖主義(及暴力和強權)總的來說
應受譴責,除非在某些情況下是為了避 免更大的恐怖(或暴力及濫用強權)。在1967年
一場關於政治暴力的合法性的辯論中,喬姆斯基主張越南民族解放陣線的恐怖活動是 不
正當的,但是從理論上來講在某些情況下那些活動又是有理由的:
「我不認為由於民族解放陣線的恐怖活動令人髮指,就應該對之一味譴責。雖然 這可能
聽上去很邪惡,但我們實在應當把代價作個比較。如果我們要站在道德立場上看這個問題
—我認為我們應當如此—我們就要問一問使用和不使用恐怖活動的結 果分別是什麼。如
果不使用恐怖活動的後果就是讓越南的農民繼續過著菲律賓農民那樣的生活,那我想恐怖
活動是有合法性的。但是,正如我先前所說,我不認為 成功是通過恐怖活動取得的。」
喬姆斯基認為那些美國政府進行的,被他稱為恐怖主義的活動都禁不住這樣的檢驗,對美
國政策的譴責是他的著作的 要點之一。
對美國政府的批評
喬姆斯基對美國政府一貫持鮮明的批判立場,而對美國外交政策的批評成為他的很多政論
的基點之一。喬姆斯基對 此提出兩點理由:首先,他相信如果他的著作是針對自己國家
的政府會產生更大的影響。其次,喬姆斯基認為美國作為世界上現存唯一的超級大國,和
以前的所有超 級大國一樣霸道。
爭議
喬姆斯基的一些語言學學說一直飽受爭議。例如他聲稱“只要掌握一種語言的語 法,便
已經俱備該語言的語言學競爭力”,暗示學習語言並不需要學習該語言的背景文化。此論
點被包括西門菲沙大學語言學教授沙潘斯基 (Nathalie Schapansky)在內的一些社會語言
學家公開反對及批評。此外,關於普遍語法以及X-Bar語法的論述也一直爭議不斷:出於
普遍語法的假設,應用 X-Bar語法時不得不假設很多空白詞類(empty categories)。例如
:法語和英語在很多情況下都需要用補語指示詞(Complimentiser)引出從句,而粵語卻在
任何情況下都沒有補語指 示詞,但是將X-Bar理論應用於粵語時,使用者不得不假設粵語
有“空白補語指示詞”(unpronounced/empty compimentisers)。
參考文獻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The Cutting Edge of the Political Left", March 13, 2006 The Hour CBC
"Interview with Noam Chomsky, Bill Bennett", May 30, 2002 American Morning
with Paula Zahn CNN
"Question time", November 30, 2003 The Obser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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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網址:(簡體)
https://zh-tw.facebook.com/pages/Noam-Chomsky/112319538779227?v=wiki
Noam Chomsky官網
https://www.chomsky.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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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ulkcs 來自: 114.45.227.141 (07/18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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