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黑寡婦不是一個人(通篇佛心無雷)
在漫威的系列電影中,我們會不自覺地習慣將「黑寡婦」視為復仇者聯盟的其中一名英雄,也就是由 Scarlett Johansson 所飾演的那位全身黑色緊身性感女英雄。不過,《黑寡婦》(Black Widow, 2021)會改變我們對於「黑寡婦」這個用詞的概念。
原來,「黑寡婦」不是一位女英雄的專有名稱,而是一群在80年代由蘇聯訓練的硬核女間諜,各個身手矯健、心狠手辣,其中也有以研究為重的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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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溫暖的紅房讓人直想逃
此外,正如同在美國的神盾局,是復仇者聯盟的英雄總部,在蘇聯也有個掌控這群女英雄們的總部——「紅房」(Red Room)(因為被赤化,所以被稱為「紅」房)。
《黑寡婦》即是透過一對姊妹在1995年代的重逢與和解、發現黑寡婦首腦掌控人心的秘密、並且決心解救所有黑寡婦姊妹們,於是帶著我們一起去找尋這個眾人未知的秘密基地「紅房」。由此,我們也終於明白,為何以往我們認識的那位黑寡婦娜塔莎,會選擇到美國投靠重視家庭、關愛彼此、又互助合作的復仇者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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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人不再是花瓶
《黑寡婦》是由澳洲的女導演Cate Shortland所執導,兩位女性主演,許多打鬥都是圍繞在女性間諜間。或許也可以這樣說,從幕後到幕前,《黑寡婦》幾乎是部女性為女性打造的電影。
與以往的英雄電影不同,《黑寡婦》的女人不再是花瓶,而是站在最前線保護家人、友人、與男人的女英雄。因此,在電影的前一小時,我一度以為正在觀看女人版的《不可能的任務》,因為兩位女主角不是飛簷走壁地武打,就是飆重機、開飛車、撞飛機,彷彿兩位阿湯姊。
至於男人,在《黑寡婦》只能在旁邊當助手與隊友,不過,辦事不牢的話,就會顯得累贅且礙眼。例如,《黑寡婦》具像又傳神地將男人呈現為「豬」隊友,這橋段真是好妙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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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家為核心的英雄電影
《黑寡婦》這部沒有男主角的電影,主角是一對姊妹,娜塔莎(Johansson 飾演)與葉蓮娜(Florence Pugh 飾演),她們的父母分別是由《怪奇物語》(The Stranger Things)的警長 David Harbour 與 Rachel Weisz 飾演。
電影一開始的前奏,就是介紹「這一家人」,還有他們將要「回家」,於是,哪裡是家?誰是家人呢?電影開場就呈現出關於「家」的主題與辯證。
娜塔莎這一家,還可以與紅房的德雷科夫和他的女兒比較,如此,就能更明白娜塔莎與家人的情感互動,也能明白她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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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拯救的爸爸
在《黑寡婦》這部以女人為中心的電影,即使是父女與夫妻在家庭的生活互動,也呈現出 #女人不花瓶但男人很礙眼的婚姻幽默。
打鬥之後,當爸爸想要抱抱女兒表示稱讚與好意,結果只被兩個女兒嫌棄「爸爸很臭」;當爸爸看到女兒與媽媽吵架,而跟隨女兒來到房間,想要陪女兒談心,結果反被女兒叱喝「閉嘴別說話」。
被兩個女兒由集中營救回家的爸爸,眼見兩個女兒已經都是身手不凡的間諜殺手,也想要表現當年勇,於是打算穿回紅色守衛者的英雄制服,但是中年大叔的中廣身材,讓他躲在浴室花個老半天,才能將已經發福的肉肉通通擠進緊身衣。只是,當他好不容易準備就緒,意氣風發地走出浴室,宣稱自己壯如當年時,只見家裡的三個女人,都不以為意地忽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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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變小豬
之後,當先生想要跟太太抬槓,才沒聊幾句,就講不過太太,而必須認輸。甚且,當太太呼喚著小寵物時,先生才赫然發現,自己的名字竟然已經變成小豬的小名。太太在兩個女兒面前,完全不留先生情面,自然而然地對著小豬呼喊著先生的名字。對兩個女兒而言,媽媽早已把爸爸當小豬了。
這是個由女性視角所見的先生與爸爸——中年發福、自以為英雄、礙手礙腳、還尷尬難聊。這些風趣的橋段,有讓你想到在家裡常被擱在一旁當擺飾的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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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廚房藏有軍火庫
娜塔莎與葉蓮娜的媽媽梅麗娜(Weisz)是個很精彩的21世紀母親典型。
當我們後來再見到梅麗娜,是在農園,梅麗娜正在與兩隻豢養的小豬對話。這是農婦的形象,也是以往的家庭主婦與母親形象。但是不久之後我們馬上知道,這位豢養兩隻小豬的農婦,原來是位科學家,正在以豬隻當作實驗對象,農婦可是狠角色,可以隨便在螢幕畫面的程式一抹,就決定小豬的生死。
之後,當梅麗娜回到屋內,廚房與餐桌是她的工作站,這是典型的母親形象;但是當必要時,只要打開廚房的一扇門,裡面卻是軍備齊全的軍火庫。
這是21世紀的新母親,聰明、冷靜、又能幹, #一手掌握廚房另一手掌握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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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跟我們不一樣的地方
在《黑寡婦》,當娜塔莎與妹妹終於進入紅房之後,讓我意識到英雄與一般人迥然不同之處——她們不知道「後來」是什麼,但是她們勇於面對未知,也膽敢跳入未知與危險。
當紅房就要爆炸,為了拯救家人,卻又沒有交通工具的娜塔莎,必須一躍而下,此時,深不見底的未知,危險度極高,幾乎就只剩死亡的選項。但是,面對後方的爆炸與前方的未知,娜塔莎選擇無畏地往下跳,即使有可能墜入死亡的深淵(也就是《復仇者聯盟:終局之戰》Avengers: Endgame 的劇碼),也要竭盡力氣奮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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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計畫隨機應變
她們不怕未知,因為一切變化都來得太快,萬事都來不及規劃,於是,她們不僅需要體力、耐力、打鬥力,還需要冷靜機靈、隨機應變。任何身邊可見的事物,隨手一撈,就能當武器,或是變武器。這可能就是葉蓮娜很需要多口袋背心的原因之一吧。
即使充滿危險,英雄們仍舊懷抱對於未知的無畏與跳入恐懼的勇氣,如此也讓創造與改變得以發生。不怕未知、隨機應變,無心插柳,創造奇蹟——這大概又是英雄與我們平凡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吧。(當然,冒險其實很危險,成功率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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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發現名人第二代嗎
電影中,飾演妹妹葉蓮娜的 Pugh 最是讓人難忘,倔將任性又不顧一切的態度,加上嘟起嘴巴的傲慢,真是可愛。想來在未來的漫威電影,肯定還能再見到這位新任黑寡婦。
不過,除了 Pugh,飾演青春期娜塔莎的藍頭髮女孩 Ever Anderson,可是大有來頭,她的母親是蜜拉·喬娃維琪,父親是導演保羅·安德森。第一次演電影就把頭髮染成藍色,讓人不禁想到她的母親在1997年的《第五元素》(The Fifth Element)也是染了一頭亮眼的橘色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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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不可能的任務技術
除了飛簷走壁、空手武打、飆重機、開飛車、撞飛機會讓我想到《不可能的任務》,還有OO,根本已是阿湯哥專利的科技,竟然也出現在《黑寡婦》,讓我不禁認為導演肯定有大大參考《不可能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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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解封的戲院看電影no1
#2021年7月17日
#黑寡婦
#BlackWidow2021
#NataliaRomanova
#YelenaBelova
#ScarlettJohansson
#FlorencePugh
#DavidHarbour
#RachelWei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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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用品想脫單 【我的暖男保溫瓶】保溫瓶X人
是這樣的,我喜歡一個男生,可是他好像一直沒發現。
以前我們形影不離,雖然後來分開很久,但他一定不會忘記我!
「你忘了嗎?小時候我們明明每天一起玩,一起上下學!」
「所以你是?」
「我是你的哆啦A夢保溫瓶啊!」
「……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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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上來了個轉學生,又高又帥,站姿端正筆挺,跟升旗手似的。
他一看見我便雙眼放光,「阿狗!」
我姓苟,小時候綽號是阿狗,但很久沒人這麼叫我了,因爲都活到高中這把年紀,大家已經知道我爸是誰,說是喊我狗就像在罵我爸,所以只有熟一點會叫狗大少,總歸是比較尊敬的。
轉學生見我發愣,急著說:「你忘了嗎?小時候我們明明每天一起玩,一起上下學!」
小時候全班同學都一起玩一起上學啊,靠北誰記得……
我挑眉,「所以你是?」
轉學生激動地說:「我是你的哆啦A夢保溫瓶啊!」
「……三小?」
轉學生名字叫寶溫平,姓寶,名溫平。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說保溫瓶,以為這傢伙膽子真大耍我玩呢,後來我想了一節課,終於懂了,他的意思是綽號叫哆啦A夢的寶溫平吧?
老師說這傢伙是中日混血,大概中文不太好。
不過,我還真沒印象小時候有哪個玩伴叫哆啦A夢,類似這種綽號的人可多了,中文乃至小熊維尼,英文乃至Hello kitty。
我沒放在心上,寶溫平倒是把我當親兄弟。
「阿狗,喝點熱水。」
「阿狗,要不要喝熱水?」
「阿狗,今天有點冷,喝熱水。」
媽的,不要說親兄弟,根本是親媽了!
一連幾天,我終於忍不住罵道:「你有什麼毛病啊?一直叫我喝熱水!」
寶溫平無辜地說:「喝熱水對身體好,涼的容易受寒,熱的最好。」
我撫額,這傢伙怎麼回事?
寶溫平這個人特別熱情,甩都甩不開,幸好他不只會叫我喝熱水,還會幫我搶飯,我們學餐特製的排骨便當特別難搶,搶不到就得吃軟爛的義大利麵,難吃的東西我吃不慣,但寶溫平每次都能幫我搶到便當,而且送來還是熱的,再附帶一碗味噌湯,我懷疑他還特地拿去微波。
征服一個男人,要先征服他的胃,這句話真沒說錯,再加上他的關照幾乎無微不至,鐵石心腸都會被感動。
寶溫平叫我阿狗,自己才像小奶狗似的整天繞著我轉,誰都不親近,就親近我一個,有人笑他巴結權威,問他是不是特別窮,家裡做什麼?
保溫瓶一臉茫然地說:「叔父說我們挖礦。」
那個我根本喊不出名字的同學笑說:「聽見沒?做礦工的。」
我聽得直冒火,職業不分貴賤,從小我爸就這麼說,我們是為民服務的,大家都是在過日子。這學校有錢人多,嘴賤的人也多,我正要發作,寶溫平說:「礦工?不是,是挖著玩的,叔父說等錢花光了再隨便賣個鑽,你們想買?要買幾噸?」
「……」
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同學嚇跑了,我笑到不行,「看不出來你挺會唬爛啊,還礦產大亨咧,比我還猛。」
寶溫平見到我笑,也跟著笑,笑得特別傻,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在笑什麼,然後說:「我沒騙人啊。」
「……賣什麼礦?」
「最近好像在產鑽石。」
「我媽一定很愛你。」
這天之後,不知道為何班上有人開始流傳我們其實是表兄弟,只是礙於安全問題,不方便透露身分云云。
有什麼毛病,電視劇看多了吧?流言這種事,真是怎麼說都可以,管他好的還壞的,反正都不是真的,真煩。
不管那些瞎猜,我跟寶溫平交情越來越好,小時候交情如何我是真不記得了,但現在倒是真的形影不離。(主要是我也甩不掉)
我和他實際的相處情況,其實和表面看來不太一樣。
表面上看起來都是他照顧我比較多,但其實他挺任性,有時比我還大少爺脾氣。
好比說,他端的水我一定得喝完,就算天氣他媽熱到四十度,我還是得喝熱水。
還有,他真的像斷不了奶的小狗,去哪都要跟,有時我嫌他煩,不讓他跟,他就鬧脾氣,最後還是硬要跟。
不過,兄弟嘛,吼兩句就沒事了,大多時候還是相處愉快。
有一次我感冒了,寶溫平一直不停給我倒熱水,一天下來都不停歇。
說真的,這麼說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娘,但真的有點感動,可能是喝完熱水確實舒服不少吧,也可能是有兄弟關心還是挺不錯的,我爸媽都沒他這麼緊張,我爸沒什麼機會休假,而我媽現在還在巴黎度假,過幾天還要飛義大利。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家裡常常只有我一個人,David對我很好,可是那是工作,尤其當他喊我小少爺,我總覺得有距離感。
David是家裡的管家,從三十歲待到現在六十多歲,在我出生前,他就已經在了,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
小時候我不懂事,大概是寂寞吧,常常吵著要David不準喊我小少爺,要喊我小名。
David總是溫和地說:「小少爺就是小少爺。」
後來我才知道,David一輩子不可能喊我的名字,因為他和我朝夕相處,所以必須保持距離,他永遠不能僭越父親的位置。
從那之後我就明白,這世上不會有人比家人更無條件陪伴你,但現在寶溫平成了例外。
在我們這個年紀總是能輕易交出真心,相處久了,自然就有感情,所以現在我和寶溫平可以說比家人還親,比兄弟更兄弟。
有一次我打球拐到腳,寶溫平很緊張,把我扶去保健室,保健室沒人,他又急匆匆地跑出去,我以為他去叫老師,沒想到他捧著一杯水跑回來。
他說:「快,喝點熱水。」
「……」我撫額,「你他媽比直男還直,什麼都說多喝熱水,兄弟,我勸你,千萬別對女朋友這麼說,就算是她姨媽來,熱水也是拿來敷的,不是拿來喝的,懂嗎?」
寶溫平聽見我這麼說,愣了愣,眨了下長睫毛,「直男是什麼?」
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擺擺手,「你自己上網查吧。」
幾天後。
我一大早到學校,寶溫平老樣子比我來得更早,已經先去學餐帶早餐,我正想掏錢,聽見他認真地對我說:「我不是直男。」
我一頓,這才想起他在說好幾天前的事。
「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居然還記著,這傢伙真是。
寶溫平點點頭,「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從那之後,寶溫平就變得有點不對勁,雖然他本來對我就照顧有加,但……
「你把排骨給我做什麼?」我一臉古怪地看著寶溫平。
他扔完排骨,又順手把我撥到蓋子上的青椒掃到自己的餐盒,然後捧著疊成山的青椒和飯扒著吃,「網路上教的。」
什麼網站教人家貢獻自己的主菜?做公益的???
吃完飯,他又把自己的飯後甜點送我,今天是烤布丁。
我傻了,這傢伙特別喜歡甜食,常常自己吃不夠,又纏著我讓他吃一口,到昨天為止都是這樣的!
我皺眉說:「不用了,你吃吧。」甜點我還好,他一定比我喜歡。
寶溫平認真地說:「你吃。」
我搖頭,「不用了。」
寶溫平仍堅持舉著布丁,執拗地看著我,露出小狗般的眼神,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失望。
「……」以前這種人我甩都不甩,從小到大想巴結我們家的人多,布丁算什麼,給我三大盒進口巧克力都能甩到對方臉上。
但眼前的人是寶溫平,所以我也只能收下了,這世界找不到我這麼有耐心的兄弟。唉,我一代混世魔王,被磨得脾氣都沒了。
我實在不懂,「你這樣對我做什麼?」
寶溫平也疑惑,「不是要這樣對女朋友?」
我更加不懂,「所以你幹嘛這樣對我??」
寶溫平同樣疑惑,「你不是我女朋友??」
我驚呆了,一時搞錯重點,「你他媽是gay???」
寶溫平比我更驚訝,「我不是說我不是直男???」
事後回想,這對話靠北智障,我花了三節課消化這個訊息。
他是gay。
他以為我們在交往。
我除了傻眼不知道能說什麼。
我決定放學後跟他談一談,畢竟說好要作一輩子的兄弟,總不能因為兄弟太蠢就不要了。
我和寶溫平約在操場談,談不攏就打一架,談好了就順便打個球。
我想了整天,早想好了要怎麼用不傷害兄弟情的方式先發制人:「我對你是對兄弟的那種好,不是對男女朋友的好。」
當然,英明如我也設想了千百種他可能的回答,反正最有可能的就是鬧,鬧著要交往,我會嚴厲地告訴他:感情這種事可不是鬧脾氣就能求來,不能是誰忍讓誰,誰施捨誰。
我他媽根本是哲學家,小時候的哲學史沒有白上。
他喜歡我這件事我沒覺得奇怪,因為我早就知道男人可能喜歡男人。
這樣說吧,我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家族聚餐總是在看幾個西裝筆挺的表哥,當然不是真動心思,但喜歡男人是真的。
可是,這不代表哪個男人我都喜歡,至少我從沒想過跟寶溫平那啥的。
寶溫平聽完我說的話,只是沉默,然後回答:「你是不是還是不能接受我是保溫瓶?」
得了,又鬧脾氣了。
「你在說什麼啊,你就是寶溫平啊……」
寶溫平整個臉色都沉了下來,眼睛一抬,目光中竟是我沒預想到的怨懟:「你連小時候有個哆啦A夢保溫瓶都忘了吧?」
他一聲聲質問,話題漸漸往古怪的方向發展——
「小時候你明明一直揹著我的。」
「你是不是忘記我了?」
在那瞬間,我以為自己演的是恐怖片。
就像有一天,被扔掉的機器人突然走到床邊對你說:「你知道垃圾場多黑嗎?」這種感覺。
寶溫平一再逼近,最後把我壓在樹幹上,平時像小奶狗似的人突然強硬起來,我猛然回神,推了他一把,「你、你在說什麼啊?我在跟你說正經事,別開玩笑。」
「我也是認真的,苟明輝。」
寶溫平第一次叫我全名。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執著的眼睛,「你要接受我就是你的保溫瓶,你得接受全部的我,我為了你成為人類,但我還是保溫瓶,我不想你把我當成人類。」
寶溫平說的每個字我都聽得懂,但湊在一起就是莫名其妙。
什麼保溫瓶?變成人?騙鬼啊?
我瞪著眼前這張臉,怎麼看就是個正常人,而且還是個特別帥的正常人,眉毛黑,鼻子挺,身高還一百八,一點都不像「保溫瓶」那種平凡俗氣的外表,就算擬人化也不可能長這麼帥吧?跟我說其實是妖精還差不多!
我甩開寶溫平的手,「你煩不煩啊,這麼厲害,變身給我看啊?」
寶溫平撇開臉,「不要。」
呵呵。
寶溫平看我一臉鄙視,更來氣了,「我不是不能變給你看!是因為我變成保溫瓶,就不能跟你說話了!」
喔。
「而且也不能抱你!」
……
「還不能親你!」
現在也不行啦!
「啊,不過你可以主動親我,小時候我們都是這樣口對口。」
……你這樣教我以後怎麼正視保溫瓶。
見他講得跟真的一樣,越講越來勁,我忍不住反駁道:「你當我白癡啊?你不是說小時候住日本?那怎麼可能是我那什麼哆啦A夢保溫瓶,我又不住日本!還是說你騙人?誰知道你哪句是真的。」
寶溫平睜大眼,一雙眼睛又圓又亮,滿臉寫著「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然後道:「我沒騙人!我的確是Made in Japan啊!」
……好,你行,很會編。
「狗兒,我……」
「什麼狗兒,你叫狗啊!」
「狗寶寶……」
「……」我真的會被他氣死。
懷疑自己會被氣死的我,又多活了一個禮拜。
這段時間寶溫平還是成天在我面前晃,時而不時就要提醒我自己其實是保溫瓶的事,好像很希望我接受一樣。
我冷靜下來後,仔細想想,寶溫平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平時也很乖,不可能硬要開我玩笑,就算真的是玩笑,拖到一個禮拜也太過了,我心中雖然有一半猜想也許他說的是真的,但又有一半相信科學才是真的。
就這樣拖過了一個禮拜,我沒吼他,也沒認同他。
寶溫平雖然心中有不滿,可是行為卻還是處處為我著想,搶飯、倒水一樣不少,和之前一樣。我暗自慶幸著現在的安穩,寶溫平就是寶溫平,沒有任何改變,我帶著一絲不肯承認的愧疚,比平時對他更好聲好氣,接受他對我黏黏膩膩,又過了一天。
聖誕節快到了,我們學校要舉辦化裝舞會,就在這個星期六晚上。
寶溫平再三強調我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跳舞,除了他。
要是之前,我肯定不甩他,先不提公然出櫃這件事,八字都還沒一撇,你管啥?
但因為種種原因,我腦子一熱,竟然同意了。所以說人真的不能心軟。
想到他對保溫瓶的執著程度,我有些害怕他會扮個保溫瓶來舞會,跟一支保溫瓶跳舞,那畫面不要太美,顏控傷不起。
所以,我扮成了魔法師。
如果他扮成保溫瓶,我可以假裝他是我變出來的,這樣就很自然。
當天晚上,我先到了,等待的心更煎熬,甚至在想要不要編個咒語什麼的,所以當他進場時,我整個人怔住了。
寶溫平是扮成海軍,純白的制服,金色雙排扣,領口有藍金線條,襯得他一身高挑筆挺,整個人像是散發著光芒。
帥,太適合他了。
不只我,整個舞會似乎都安靜幾秒,但我沒注意,視線全黏在他身上,少看一秒都捨不得。
寶溫平直直朝我走來,明明笑容跟往常一樣,像隻狗狗似的,此時卻異常燦爛奪目。他朝我俯身,做出標準的邀請手勢。
不好,居然還戴著白手套,看起來特別帥。
人要衣裝,保溫瓶要精裝啊。
我承認自己對制服有特別的偏好,尤其對這種穿得好看的。
寧願作隻顏狗,也要有個好看的男朋友。
寶溫平說:「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舞嗎?」
要是平常,我早吐槽他,不是你規定我只能和你跳嗎?但現在我除了點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寶溫平摟住我的腰,我把手搭在他的肩徽上,隨著樂隊優雅的旋律輕輕旋轉,搖擺,兩個大男人跳舞,自然有人注目。
但我並不在乎他們想什麼,因為關我屁事?
寶溫平的臉和我湊得很近,幾乎是額頭碰額頭,眸底的笑意和溫柔久久未散,他好像很開心,而我也被感染地笑了起來。
我想我還得承認一件事,我心動了。
或許在更早之前,或許在一開始,但這一刻我清楚明白了這件事。
交響樂還未到高潮處,我卻握緊寶溫平的手,湊向前,在他唇邊親了一下。
寶溫平剎那頓住,瞪大的眼滿是驚訝,又瞬間笑顏逐開,舞都不跳了,攏著我腰部的手驀地收緊,然後低頭狠狠吻住我。
我沒抗拒。
這個深吻少說有兩分鐘,攪得我舌頭都麻了。
寶溫平挪開,好看的臉因為缺氧而微微泛紅,看起來特別英俊可愛。他滿足地輕嘆口氣,凝視著我的雙眼,漆黑的瞳孔有著水光,像是晶亮的玻璃珠。
我正想說話,寶溫平忽然把我騰空抱起來,我嚇了跳,雙腿盤住他的腰,寶溫平仰著臉,滿臉笑意地閉上眼,要我吻他。
還沒親夠啊?我拿他沒辦法,捧住他的臉,深深地吻下去。
好吧,其實我自己也有點急,換氣時喘個不停,我們倆看對方焦急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寶溫平嗓音微啞地說:「我還是希望你愛的不是人類的我,而是保溫瓶的我。我是一個保溫瓶,一點也不喜歡變成人形,但我更想和你說話,更想碰你,進入你,所以我才成為人類。」
他捧住我的臉,鼻尖蹭鼻尖,低聲說:「其實我很想證明給你看,但這不容易,我變回去一次,得耗費一百天才能再化為人形。」
他說得認真,我心臟狂跳幾乎聽不見,只能傻傻地看著他的臉,彷彿這一切天大的笑話都是真的。
寶溫平看我被他迷得暈頭轉向,也許覺得現在不管說什麼我都會點頭,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其實,我要對你坦白,一直不想變給你看的最大原因,是怕你不能接受我是一個保溫瓶。現在,你能接受我的原形了嗎?」
我想,他猜對了,現在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會點頭。
我帶他回到我的租屋,三房一廳兩衛浴,他想在哪裡我都可以。
我難掩猥瑣地想,該不會保溫瓶其實是指大小什麼的吧……
寶溫平選擇了主臥室,是個純情的好選擇,相當適合我們的第一次。他說要進房間準備,還再三強調:「你絕對不能偷看。」
我一邊敷衍他,「好啦、好啦。」一邊神遊太虛地想:他是想準備啥?該不會是灌腸吧?我可是純零啊……
寶溫平深黑的眼眸盯著我說:「我一旦變了,沒一百天回不來,你不可以丟下我,要隨時帶著我!」像一隻擺著尾巴威嚇的小狗。
我還在想:是不是演完這齣就能上床了?一邊說:「我知道、我知道。」現在精蟲充腦,感覺自己特別像是敷衍女友的男朋友。
寶溫平紅了眼眶,「我是說真的,你以前就丟下我好久,我一直在等你。」
「……好。」
看我表情比較嚴肅了,寶溫平才關上門,好一會裡頭都沒有任何動靜。
寶溫平沒開門,我就站在門口傻等,連手機都不知道要滑,下半身蠢蠢欲動,看起來特別蠢。
等了半小時,我才回過神來。
所以我什麼時候能進去啊?剛才怎麼沒講!
我敲門,「寶溫平?溫平?我可以進去了嗎?」
敲了老半天,沒人回應。
我想說:這是玩什麼情趣啊?
推開門的那瞬間,我才明白這是他媽天大的惡作劇。
我床上躺的不是秀色可餐的裸男,而是一個藍色的保溫瓶。
看見這個保溫瓶,才讓我終於回想起來,我小時候的確都是帶它上學。
可是它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迅速檢查房間,床底下、衣櫃、書桌底下,都沒看見寶溫平。
我愣了很久,一直不敢靠近床上的保溫瓶,哆嗦地從口袋拿出手機,撥號時還差點摔了手機。
電話通了。
我抖著說:「喂?媽、媽媽媽……妳今天有來我這裡嗎?你還記得我小時候那個哆、哆啦A夢保溫瓶嗎?」
電話那端傳來我媽訝異的聲音,以及一些英語交談的背景雜音,「小Gavin?你在說什麼?」
我應付兩句後,掛了電話,瞪著保溫瓶。
那個哆啦A夢笑得特別燦爛,好像他顯擺地對我說:我好看嗎?
我死也不會跟一個保溫瓶說話的。
這個保溫瓶看起來就是個造型精緻的普通瓶子,不會動,也不會說話,不知我是該慶幸這個保溫瓶不會說話,還是該頭大。
媽的我男朋友去哪了?今天晚上我要自己擼了?
隔天上學,我還是帶上了保溫瓶,把它放在桌上,看它能變出什麼花樣。
我多希望晚點寶溫平就會出現,告訴我:「哈哈,你真的相信了?」,但一直到老師進門,寶溫平都沒來。
老師簡短地說:「寶溫平同學最近要請一百天長假,這段時間暫時不會和同學們一起上課,好,那現在翻開課本第八十九頁……」
我霎那間五雷轟頂,看向桌上的保溫瓶。
一百天。
這謊編得太真了吧?
雖然這樣想,但其實我心裡直打鼓,沒有理由能解釋為什麼寶溫平會在我房間消失,也沒有理由能解釋為什麼我小時候用過的保溫瓶會出現在那裡。
從這天起,我開始隨身帶著保溫瓶。
我才不相信什麼變身,我只是……有點懷念我的哆啦A夢保溫瓶而已……
「苟大少,你幾歲了啊?這保溫瓶也太幼稚了!」我的損友之一阿凱拿起我桌上的保溫瓶,開玩笑道。
「媽的,拿來!你手洗過沒?」我把保溫瓶搶回來,看了看瓶身確定有沒有刮痕。
「哎唷~這麼寶貝?你喜歡哆啦A夢喔?」阿凱沒當回事,跟老何擠眉弄眼。
趁上課沒人注意的時候,我從包裡拿出保護套,小心翼翼地把保溫瓶裝起來。
想不到他們對我這保溫瓶的關注度還真不是普通的高,一到放學我就被逮住了。
「靠!你還給他戴套喔!哈哈哈,超娘!」
我整張臉漲紅,覺得很丟臉,一個大男人拿著兒童保溫瓶還娘兮兮裝套子,真不能怪他們愛嗆。
但我還是鬼使神差地每天帶著保溫瓶上下學,從不離手。
阿凱和老何這幾天特別嗨,特別愛鬧我玩,大概是因為好不容易解禁。之前寶溫平老是吃醋,搞得他們不敢靠近,現在寶溫平請假,自然就沒人擋得住了。
阿凱驚訝道:「媽啊,苟大少,大熱天你在喝熱水?」
我裝淡定地說:「喝熱水健康,你不懂。」
老何深思:「我就說最近你怎麼一直帶著這個瓶子,該不會是你媽要你帶的吧?」
阿凱和老何互看一眼,異口同聲說:「媽寶啊?」
我憋著氣,假裝沒聽見。
老實說,我很好面子,也覺得隨身帶著這個兒童保溫瓶有夠丟臉……可是奇怪的是我從沒想過要把保溫瓶放在家裡。
還好阿凱和老何也只是鬧著玩,說幾句就會適可而止,很快轉移到其他話題。
「喂,你們聽說了嗎?六班的阿偉哥失蹤了,聽說他……」
沒想到,過幾天我就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阿偉哥。
阿偉哥雙頰凹陷,眼窩青黑,還笑得不懷好意,一臉就非善類。
他把我堵在巷口,四下無人,我嘖了聲。
要打趴這弱雞不是沒辦法,但他手裡拿著一根帶刺的鐵棍,我手裡只有一支保溫瓶,硬體設備不足啊!
這王八蛋似乎是有備而來,打定主意堵我,朝我搓了搓手指,「苟大少爺,聽說你家大業大,關照一下同學的生意,小意思吧?」
你知道你的動作很像太監嗎?我在心裡吐槽,但也不敢馬上拒絕,他手裡的武器實在看得我有點慌。
阿凱那天說,他現在正在被通緝,是貨真價實的罪犯,不只販毒,還殺人未遂,那根鐵棍的作用恐怕不只是嚇唬。
我避開視線,故作鎮定地說:「有事直說。」
阿偉哥見我沒有抵抗,堆滿了狡笑,立刻道:「來點白麵吧。」
我驚訝他如此直接,忍不住看向他的臉。他雖然在笑,但滿頭大汗,明顯很急。
仔細想想,他現在已經被通緝,大概很多生意都被斷了,所以才急著想從我這邊換點錢吧?也許是想再買毒,或者想逃到國外……
走投無路。
我心裡亮起這個詞,這是最麻煩的情況,這種人什麼都幹得出來,反正橫豎都是被關,多殺一個人又何妨?
我忍住緊張,背著手,故作沉思的樣子,阿偉哥見我有所動搖,催促道:「快、快快快!」
我稍微放大音量說:「我不吸白粉。」
阿偉哥更急了,壓低聲音說:「操你媽小聲點!少裝純,你們這些有錢人還吸得少?我這貨還是那個什麼集團公子哥叫的。」
我又陷入沉思,趁機垂眸想偷看身後,但又怕被發現。
我背著手打電話,看不見螢幕想撥號很困難,幸好有緊急服務鍵,我朝著那個方向隨便亂點好幾下,一邊放大聲音說:「有話好說,別堵著我,這貨多少錢?」
相信警局的人經驗老道,肯定能聽出異常。
但我怎麼也沒料到一件事——我不小心按上了擴音。
「您好,這裡是110勤務中心,請問有什麼狀況需要為您服務嗎?」
完了。
清晰的聲音迴盪在安靜的巷口,阿偉哥霎時臉色煞白,他是通緝犯,現在最怕就是遇上警察。
他瞬間飆罵:「我操你媽!你報警?!」接著幾道黑影落下,他舉起鐵棍拼命地往我頭上砸!
我大叫出聲,無助地抬起手擋,碎裂聲接連響起,我渾身發抖耳鳴。
阿偉哥害怕警察很快會來,砸完就跑。
我嚇得癱坐在地,一時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奇怪的是沒感覺到任何痛楚……
「鏗瑯!」
有東西掉了。
我低頭一看,是個被砸扁碎裂的藍色保溫瓶,翻滾到水溝邊,不動了。
我愣住。
是我嗎?
我拿來擋了嗎?
我有嗎?
隔天,照常上學,還是沒聽說保溫瓶要回來的消息。
我去問老師,老師笑著說:「還沒啊,不是說他要請假一百天嗎?現在才半個月。」
「老師,你知道寶溫平的電話嗎?」
老師愣了下,「奇怪……怎麼沒想過要問電話呢?連家長資料都沒有……」
我回到教室,回位子坐好,攤開今天的語文作業開始寫。
「苟大少,你的寶貝保溫瓶呢?」阿凱在我桌前晃來晃去。
我沒回話,專注地寫作業。
阿凱看我非常認真,調侃兩句:「哎唷,這麼認真喔?你昨天的數學考卷寫完了吧?借我抄!」說完就往我書包翻。
「咦?這什麼?」他拿起我書包裡的保護套,嚇一跳說:「哇!你的保溫瓶怎麼扁了?這不能用了吧?都爛成這樣了你還不丟啊!」
一字一句都重重砸在我心上。
我瞪著作業簿,握緊筆,忍不住吞口水。
中午,我看見學餐的便當就吐了。
阿凱他們以為我感冒,開玩笑說:「多喝熱水啊~」
我不作聲,老何發現我有點奇怪,問:「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去保健室?」
阿凱說:「對啊,去保健室睡一下,下午的數學課還不用上!好爽!」
我一句話都不想說,覺得特別煩,明明都是平常的對話,卻讓我異常煩躁。
當晚,我把保溫瓶藏在房間櫃子裡,不再讓任何人看見他,不再看見他。
後來幾天我的「感冒」遲遲沒好,一直吃不下,還好不覺得餓,反而老是打嗝。
晚上也睡不好,到了三點還睜著眼,五點就作噩夢醒了,只記得睡得不安穩,不記得夢到什麼。
我迅速瘦了下來。
我隱約知道自己不對勁,查了一下症狀,說可能是憂鬱症。
太扯了,我這麼樂觀的人怎麼可能得憂鬱症?只是出了點事高興不起來而已,一點小事就隨便說別人有憂鬱症,我哪有那麼弱?
我躺在床上,懶得去學校,請了幾天假,老師說再請下去他們可能要聯繫家長。
我又煩躁起來,想到爸媽可能會被叫來學校,搞不好還要特地飛回國,想起他們的臉,我抹了抹臉,只能爬起來去上課。
「苟大少,你沒事吧?」老何嚴肅地說。
我皺眉說:「怎樣?」
阿凱說:「兄弟,心情不好啊?欲求不滿吧?」說完猥瑣地往我身上戳幾下,我一把推開他。
阿凱踉蹌幾步,驚訝地說:「苟明輝?你怎麼了?」
什麼我怎麼了?幹嘛一直問?
老何轉頭對阿凱說:「你白癡啊,我早就跟你說了,大少不對勁。」
我怒極,「我哪裡不對勁了?你什麼意思?」
老何不敢再說,我也察覺自己口氣太差,但實在壓不下這口氣,控制不住自己。
阿凱趕緊出來打圓場,「哪有什麼大事,晚上一起打球啊!打幾場就忘了啦,什麼心情不好,多娘,是不是?」
對啊,多娘。
我晚上打完球,覺得累到躺下就能睡著,但沒想到,身體很累,卻怎麼樣都睡不著,一直到兩點多都還醒著,特別痛苦。
睡得不好,精神越不好,整個禮拜都這樣無限循環,我每天都在想,什麼時候是個頭。
我總是想,再撐一天,明天就好了。
如果明天沒有好,就再撐一天吧,也許後天就會好了。
我算了算日子,只要再七十五天,就是一百天。
一百天後,寶溫平就會回來了。
他才不是那個保溫瓶,那一定只是個無聊到爆的玩笑,我一點也不難過,等他回來發現我被騙得這麼慘多丟臉。
我撐過了第八十九天,第九十五天,第九十九天。
第一百天終於到了,這天,寶溫平沒有出現,老師什麼都沒說,同學們也沒有問,彷彿所有人都忘了他。
我問:「阿凱,你還記得寶溫平嗎?」
阿凱說:「你說誰?」
我沒說話。
第一百零三天,第一百零四天,第一百零五天。
我站在學校頂樓吹風。
天空蔚藍,操場的人叫著笑著,看起來特別開心。
世界這麼大,少了一個人也沒人在乎。
人為什麼要活著?繼續活下去又如何,未來有什麼好?每天都是一樣的,未來又會有什麼不一樣?每天都不開心,這一切有什麼意義?
我閉著眼,覺得特別難受,好久沒有睡好覺了,好想好好睡一場覺,最好一覺不醒。
我看著底下的柏油路,也許眼睛一閉,就是解脫。
忽然背後有人攬住我的腰,把我從圍牆上撈了下來!
我嚇一跳,轉頭時卻怔得更厲害。
寶溫平滿頭是汗,笑著說:「我回來了。」
我愣很久。
我已經很久沒想起他了。
也許是刻意不去想他。
現在看到寶溫平的臉,我的淚水突然奪眶而出,顧不得面子,掐著他的領子激動地說:「你、你你……我、我明明……你怎麼會……」我渾身顫抖,又驚又怕。
寶溫平抹了抹我臉上的淚,眼眶通紅,卻故作輕鬆地笑著。
我怕是假的,拼命摸他的臉,「我殺了你,我明明殺了你……」
「你真傻……」寶溫平搖頭失笑,「你真的相信了?」
我茫然。
「哈哈!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老師不是說我請假嗎?」
寶溫平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特別欠扁,聲音卻背叛他的表情,哽咽著說:「保溫瓶怎麼可能變成人類?」
我滿臉震驚,張著嘴又都是淚,特別蠢。
我哭得更兇,寶溫平拼命道歉,但他一定不知道我為何哭。
其實我早就相信,他真的是保溫瓶,只是不肯承認而已。
他這麼任性又固執,明明說不喜歡變成人類、明明一直堅持自己是保溫瓶、明明要我接受真正的他,現在卻為了我的愧疚,選擇永遠作個人類。
寶溫平抱緊我,有一瞬顫抖,最後仍穩穩地摟住我。他側頭吻了吻我的耳朵,與玩笑截然不同地珍重。
夏天的蟬鳴中,寶溫平聲音清澈,像是水珠落在鐵窗框,說道:「狗寶寶,我想好了,我會接受全部的你。傻的你,好騙的你,脆弱的你,我愛你。」
END.
「寶溫平,你有沒有想過人為什麼要活著?」
「我想過,為什麼要擁有生命,常常過得不順利,又毫無意義。」
「後來呢?」
「後來我遇見了你,我懂了。我想未來就是等著遇上喜歡的人,碰上喜歡的事,就像現在的我一樣,天天開心。」
【後續】
「寶溫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是個『保溫瓶』……那你平常給我喝的水,是什麼水?」
「………………反正我不是,我不知道。」
「你他媽……唔、唔!」
david小名 在 陳凱倫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30年後的重逢再聚,盡是…】
能想像37,8年沒見的當兵同袍,再聚首的感受嗎?
藉由7,80年代陸光藝工隊的羣組,當年先後期當兵或是表演雇員,大夥在那段四週都是黃泥山坡,水溝…好像百廢待舉的「馬明潭營區」—起生活,重建家園,所建立起來的革命情感…如今重逢相聚,盡是美好回憶與感恩!
當時我這個剛報到的菜鳥,正好與新調來的「王大昌隊長」,先後進到木栅的 陸光藝工隊,我就像初生之犢般直白提出對"藝工兵的夢想",新上任的王隊長也是位有藝術情懷正派的長官…没想到,讓我在爾後全方位表演的藝術領域,遇到了生命中第一個懂我,培養我的貴人~就是 “ 他 ”
我是非常的幸運!
入伍前,父親才過世没—年,王隊長與他的夫人咪姐,就像我的親人般的關照我…近兩年的藝工軍旅生涯,除了説學逗唱,舞蹈,歌舞劇,一輩子從未學過的演藝工夫,全是在隊長任内,「舞蹈名家董成瑩」老師訓練下,逐步成長,打下今天還有機會,拿起麥克風生活的日子…!
怎麼不讓我感恩,懷念~那段藝工軍旅的日子!想想,現在「臺藝大」進修的這3年,如同當時,也是「歸零,充電」的歲月,所不同的,我們都不再年輕了…更珍惜!這段因緣際會促成的學生生涯!
再見到陸光夥伴們…像家人般親切!
「民歌王子」楊耀東,依舊是活力十足,如同當兵時我給他取得外號「寶寶」,拿起了麥克風,大方的為大夥唱出他的招牌曲~「天下媽媽都是一樣的」依然動聽十足,《寶寶》一直是我欣賞有才華優質的藝人,我們之間深厚的友誼,就從再聚的—個擁抱可以看出…
歐陽龍,當年影歌視3棲紅星!他還記得,我的熱心推薦去隊上考藝工兵,從電影小生,藝人跨領域,連任數屆市議員的這些年,我們—直在他的舞臺上,有密切的合作,他的成績與付出,是相當成功!
在娛樂傳播界,—直貢獻的音樂人
吳大衛,80年代他作曲主唱的經典代表作 “電話答錄機” 「耳邊傳來的錄音是冷漠無情的聲音,就像你冷硬的心…」非常獨特性的歌曲,唱腔,無人可取代…David瀟灑,浪漫的藝術家氣質,依舊是那樣兒!
默默推動這次聚會的「一代電影小生」崔守平,與改行開農塲的「吉他詩人」葉東山坐在一起敘舊,也有讓我幾乎認不出來?像當年身裁舞蹈那麼優的同袍~阿閔?現在就是個“ 大董事長” 的氣勢身形,依舊仁厚熱情的個性!棄舞從商經營有成,佩服!
專程從日本飛回來陸光時代的「山地之花」丁鳳鳴(阿丁),
幾乎每天越洋活躍在Line的羣組,促成不少失聯的「陸光家人」加入
群組,團隊中就是要有這像阿丁這麼樣熱情的有心人,才能重燃舊情!
這次30年後的重逢聚會,她是功不可没,也為大夥邀請出,當年帶領我們—路走來的《王大昌隊長夫婦》…他,才是讓這次聚會,32位陸光學長姐,深深感念的大家長!
回首當時再風光,再有權,歲月蹉跎…而今仍能讓當初的「菜鳥們」心心念念感謝的師長,又有幾人?
我們每一個人都曾風光,得意過,瘋狂癡傻過;也有所失落過…再聚的日子與機會是有,但可能是同一班底?生命非我們能掌控的…這一批老友,因為當年一起奮鬥打拼,隊長,組長帶領,董老師投入的徹夜編舞,否則,怎麼會為陸光在70年代,拿下軍中文藝競賽《3冠王》的榮耀?
我們的重聚,就是因為曾經共同經歷「 苦過,哭過,愛過,痛過」…像家人一樣原形必露,大家都了然於心…不再多言,甚至,當年的最愛的如今各自成家,也能自在相處!不容易啊!放眼看去,盡是感動!
《陸光之友重聚的餐會》真誠熱情的fu…是包不住的關心,沒有電影情節中老友在比較,炫耀的心態,
隊長,您應該看在眼底,欣慰在心,獨自感懷落淚…這一趟值了!
我們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子弟兵」!雖然當年給您惹事,闖禍…
6/11這一晚的重聚,比你想像中要精彩有意義吧!
後記:最後,我想告訴坐在我身邊隊長的兒子~Shawn, 豆豆(他的小名)!用你遺傳了爸媽,藝術家的敏銳觸感回想,我們重聚的夜晚…你的父親是了不起的!
幸好,你陪著爸媽參與了那一個動人的夜晚…唯一失職的是,凱倫哥,趕場遲來,沒有去發揮我的麥克風~主持人的基本功!也好,免得哭成一團了…哈哈哈!
這—篇分享,用了我不少時間,心力,雖說是陸光聚會,但50以上的臉書朋友,是否也是各位的心情寫照?
及時把握,為時有限的老友重聚!
david小名 在 La vie Fighting 我的世界小發現- 關於英文名字一些事 - Facebook 的推薦與評價
但是對於不同的文化背景,對於每個人名字的暱稱跟小名可能各有不同。 ... 各個國家,有人可能叫Marie,Federico, David, Suma, Yuki等等不同的名字。 ... <看更多>
david小名 在 Re: [請益] 歐美人名的中間名- 看板ask-why 的推薦與評價
※ 引述《Equalmusic (Cosmajoonitist)》之銘言:
: ※ 引述《PrinceBamboo (竹筍王子)》之銘言:
: : 歐美人名的結構通常是這樣
: : first name - middle name - last name
: : first name就是名 或稱personal name 或given name
: : last name就是姓 又稱family name 或surname
: : 那middle name 中間名 是每個人都有嗎?
: : 外國名人似乎大部分都至少有一個中間名 但平常不用
: : 像麥克喬登 Michael Jordan 全名是 Michael Jeffrey Jordan
: : 貝克漢 David Beckham 全名是 David Robert Joseph Beckham
: : 老布希 George Herbert Walker Bush 跟 小布希 George Walker Bush
: : 因為都當過總統 名跟姓又都一樣 所以平常會將中間名的縮寫寫出以示區分
: : George H. W. Bush 跟 George W. Bush
: : 但像是華盛頓 George Washington 林肯 Abraham Lincoln
: : 和老羅斯福 Theodore Roosevelt 似乎就沒有中間名
: : 究竟中間名在歐美人名中的作用是什麼呢? 沒有 一個 兩個 又有什麼差別呢?
: : 似乎還有到三個中間名的 有沒有上限呢?
: : 中間名是出生時就跟first name一起取的 還是長大後自己取的呢?
: 你舉的人名幾乎都是美國人,貝克漢是英國人。嚴格來說都不是歐洲人。
首篇應該改稱英語圈國家比較好 包括美國 英國 愛爾蘭 加拿大 澳洲 紐西蘭
另外英國跟愛爾蘭都是歐洲的一部分 同屬於西歐
https://upload.wikimedia.org/wikipedia/commons/5/51/Europa_chinesich.svg
: "middle name" 這種用法只有在北美而已,在歐洲甚至即使是英國,並不這麼叫
: 就只叫做 second, third, other names,沒有上限
: 比如追憶似水年華的普魯斯特就叫做 Valentin Louis Georges Eugène Marcel Proust
: 據說王爾德正式的名字比這個還長三倍左右
: 每個國家的習俗不太一樣,同一個國家不同家庭的習慣也不一樣
: 並不是什麼嚴格規範的事情,你愛什麼時候加上幾個也是隨便你高興
在此想請問的並非是隨便的一般用法 基本上中間名在平常是幾乎不會用到的
但只要有中間名 在需要用到全名的正式場合時 中間名就必須寫出來
可見有沒有中間名 有幾個中間名 就跟姓什名誰一樣 不是自己說變就能變的
: 藝人常常就會有一些新的別名
: 如布萊德彼特就是 William Bradley "Brad" Pitt
: 從 middle name 變體上產生新的 middle name
這個"Brad"雖然被寫進全名中 但並非是中間名
他的正式全名仍然是 William Bradley Pitt 威廉.布萊德雷.彼特
愛稱Brad 布萊德 這個是nickname
由於 Brad Pitt 是他最常用的稱呼 所以才用引號加註進全名中
這樣的寫法是很常見的 但並非中間名 也不是全名的一部分
不只是藝人 英美有些一般人平常也是使用nickname比原本的名字更頻繁
提及全名時有時就會把nickname引號起來放進去
: 不過傳統的使用上是有一些慣例
: 比如習慣上像 George W. Bush 在美國是這樣寫
: 如果他是英國人大概會寫成 G. W. Bush (像 T. S. Eliot)
: 在北美很多家庭的習俗是會用親戚朋友的名字作為 middle name
: 也有一些人會因為文化因素把不適合作為 first name 的名稱作為 middle name
: 比如說你喜歡初音和 Jordan,你就可以把你的小孩叫做 Michael Hatsune Chang 之類的
: 亞洲人的家族裡面偶爾會把中文或是日文名字放在中間
: 如果是混血兒常常會保留母親或是父親的 last name
: 其他比如用祖父母的名字當 middle name 也很常見
: 也有人喜歡自己的 middle name 超過 fist name 的人會在平常使用 middle name
有個例子 作家愛倫坡 Edgar Allan Poe
本名是Edgar Poe 後來他幫自己取了Allan的中間名 且使用程度比Edgar更高
還有柯南.道爾 全名Arthur Conan Doyle 也是中間名比first name常用且有名
: 總之,就是像中國古人的別號、字,筆名或是綽號之類的有的沒的都能放在裡面
我好奇的是 英語圈人名正式(戶籍與身分證上)的中間名有上限嗎?
最多的例子是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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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4.25.18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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